施鳴峰、樑上伸手莫八,和幻覺生孫凱三人,在近邵陽城的“塘水灣”鎮街酒店裡打尖用膳!
莫八幾杯子酒下肚裡,已醉眼惺忪,迷迷糊糊了!
施鳴峰在吃喝時,眼孫凱聊談,發現這個返老為童的老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尤其對自己老家“碧海莊”,和父親行蹤的推斷,恍若親眼目睹似的,說得頭頭是道非常清楚。
施鳴峰心裡暗暗嘀咕稱奇!
這“夢巫城”的謎,無意中給自己揭開了,就是眼前幻覺生孫凱、嘉禾生遊子仁,這些他們自稱“十一個加三個”中的人物!
至於“量天玉尺”施維銘的行蹤,會不會跟“夢巫城”亦有關係!
施鳴峰兩眼滴溜溜滾轉地看了幻覺生孫凱,希望能知道得多一點!
孫凱似乎猜到他的心意“咭咭”笑了說:“施少俠,不是老夫故作虛言,沒有多告訴你一點,其實老夫一半是猜測,咭咭咭!還有一半老夫所知道的也就是這些而已!”
幻覺生孫凱說到這裡,離椅站起身,朝酒意深濃迷迷濛濛的莫八望了眼,道:“施少俠,我們再見啦!”
施鳴峰微感一怔,詫問道:“你老人家去哪裡?”
孫凱笑了說:“天南地北,我去的地方多呢!”
施鳴峰跟著從椅子站起,接問道:“孫老前輩,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傻孩子,咱爺兒倆還怕沒有見面時候!”孫凱給他問得“咭咭”笑了起來,又道:“湘中邵陽離開這裡不遠,施少俠,你們該進行的事情,趕快可以進行啦!”
施鳴峰知道他在指“玉壺春”酒樓,湘、鄂、蜀、皖群雄會聚的事,是以點頭道:“你老人家別操心,我知道!”
這時樑上伸手莫八眯了一對酒眼,把黃湯一杯杯灌下肚裡,渾然不知孫凱離走之事。
幻覺生孫凱頷首說:“你知道就行了……說不定沒有多少天,咱爺兒倆又在邵陽見面啦!”
施嗚峰聽得點頭稱是!
這日他目送幻覺生孫凱一瞥人影,消失在大街盡處,心裡暗暗感觸不已……
像這樣一個紅褲綠襖,拖了一根細細長長辮子的小頑童,竟是“百齡人瑞”,天下事情可說無奇不有,若不是親眼目睹,誰也不會相信!
施鳴峰跟幻覺生孫凱,在酒店的這段談話中,依稀地揭開了他蘊藏心頭的“謎”!
所謂“十一個加三個”,原來就是當今天下武林所矚目的“夢巫城”中人物。
現在有“城”的稱呼,當然在佔地極廣闊的區域裡,不會僅是“十一加三”這些人物而已,很可能尚有另外的絕世高手。
施鳴峰輾轉沉思之下,從孫凱話中細細分析,他父親“量天玉尺”施維銘,三年來行蹤不明,可能跟“夢巫城”有關係!
施鳴峰迴城坐下,樑上伸手莫八醉糊糊地舉起杯子,朝孫凱的空位子,舉杯相邀,說:“小爺爺,來,讓‘老孫兒’敬你一杯,灑逢知己乾杯少,把這杯幹了!”
施鳴峰看得啼笑皆非,大聲喝道:“莫大哥,你還放屁的酒,你的‘小爺爺’早已走掉啦!”
莫八給他大聲一喝,酒意醒了一半,朝空位子醉眼惺忪的看了看,突然朝地上“呸!”的吐了口痰,睜大了一對醉眼,氣咻咻地說:“老怪物,憑你這付怪相,配做人家‘小爺爺’,分明是個妖魔鬼怪嘛!”
施鳴峰見他口沫飛濺地還要說下句,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冷冷接上道:“孫老前輩去毛坑就要回來的,莫大哥,待會我一字不漏告訴他行啦!”
“還要……回……回來……”莫八兩眼再看了施鳴峰嚅嚅地說:“兄弟!你把我的話都告訴他?”
“嗯!”施鳴峰朝他瞟了眼,煞有其事地道:“莫大哥,你說得很對,等一會我問問這位孫前輩,他是不是妖魔鬼怪?”
樑上伸手莫八搖頭搖手,連連不承認道:“兄,兄弟,你不能跟‘小爺爺’說,酒能化氣,酒能放屁,咱剛才的話,你當它放屁行啦!”
施鳴峰看得忍不住“噗!”得笑了起來,吩咐店家來付了帳,笑了說:“嘴硬骨頭軟酥,說了又害怕,走吧!孫老前輩說不定已離開這裡‘塘水灣’小鎮有幾百里路啦!”
樑上伸手莫八聽得一對醉眼像要暴出來似的,直瞪了施鳴峰,恨聲不迭道:“好哇!兄弟你現在也捉弄莫大哥起來啦!”
兩人出酒店,往“塘水灣”鎮郊走去,施鳴峰含笑地說:“莫大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往往會碰到一種以人的智慧無法解釋的事,咱們所遇到的幻覺生孫凱,就是這個例子。”
說到這裡,收起臉上笑容,愷切地又道:“莫大哥!我們平素行事,‘敢說敢為’,不能在背後道人是非,揭人瘡疤……”
施鳴峰轉過臉朝莫八一笑,接著道:“我們既然話已說出口,就是天塌下,也要用腦袋去頂,千萬別‘龜縮’而不認帳!”
樑上伸手莫八聽得心裡很激動,也很高興,覺得自己這位兄弟有這等光明磊落的胸襟,真是不可多得的品德,可是這張嘴卻不肯認錯下來,“哇哇”大聲地道:“好哇!兄弟,你目無長幼,竟敢教訓你莫大哥起來啦!”
施鳴峰玉臉一紅,道:“兄弟有天大膽子,亦不敢教訓你莫大哥,只是良藥苦口,肺腑之言而已!”
樑上伸手莫八微微點了點頭,一對紅紅的醉眼裡,銜了一層薄薄水霧,微微點了點頭。
施鳴峰、樑上伸手莫八,抵湘中邵陽城。
這時離“端午節”已沒有多少天了,大街小巷時可看到穿著疾服勁裝,或是異裝怪飾的武林中人。
兩人前有在邵陽耽留過,眼前這種異樣的情形,以前所沒有的。
兩人走在熱鬧大街上,莫八東盼西顧看個不息,悄聲又向施鳴峰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咱們離開這兒邵陽沒有多少時候,就有點不一樣了!”
施鳴峰不知道他在指說些什麼,惘然道:“邵陽城還是邵陽人,有什麼不一樣?”
莫八嘻的一笑說:“街上常看到那些紅眉綠眼,一臉兇霸霸怪樣子的江湖人……”
他突然想起的又接上一句,道:“上次咱弟兄倆見面在這裡‘玉壺春’酒店,碰巧是呂老兒六十‘壽慶’,有不少江湖人上經過這裡,可是沒有現在這麼多!”
施鳴峰轉臉朝他看了眼,試探似地道:“莫大哥,我們這次來邵陽城是幹什麼的?”
“‘幹什麼?’”莫八給他問得一怔,一瞪眼道:“這還用說,‘端午節’快到了,你要碰碰那些從湘、鄂、蜀、皖各地道兒邵陽的這些武林人物的面!”
施鳴峰挪揄地道:“莫大哥,那你就明知故問啦,我們街上所看到的這些江湖人,當然都是從那裡來的!”
莫八感到有點狐疑,搖頭道:“哪會有這麼多?”
施鳴峰慨然不已地說:“這次給‘南天堡’呂奎老兒,囚禁人‘蜂巢死牢’數百名武林中人,他們都是稱王一方,極負聲望的前輩人物,否則亦不會給呂老兒瞧上眼!
這些人們本身都有一個相當勢力的環境,除了他的家屬後裔外,江湖上有他們刎頸相交的知友,或是傳藝弟子諸類。”
樑上伸手莫八聽他說到這裡,就接上道:“還有處身道義立場,正派中武林人物!”
施鳴峰朝他一笑,接著說:“這次禿翅飛燕梁立,巡迥湘、鄂、蜀、皖四省,通知這些遭害人家族,取得連絡,可說是一樁震驚當地的重大事件。”
莫八點頭笑了接上說:“這就是啦,一個傳十個,十個傳百個,兄弟,說不定‘端午佳節’的正日那天,可要把‘玉壺春’那家犧樓擠碎啦!”
施鳴峰聽他說這話後,突然把一件忘記的事又想了起來!他含笑向莫八說:“莫大哥,趁著‘端午節’還有幾天,我們往湘鄉去一次!”
莫八瞪眼詫聲道:“去那裡幹什麼?”
施鳴峰見他一臉驚疑之色,故作玄虛的曼聲道:“找人!”
莫八聽得不耐煩地大聲道:“我知道你找人,不然無原無故去哪裡幹什麼!你去湘鄉找的是誰呀?”
施鳴峰轉過臉一笑,說:“亦是武林中人,叫‘玉山秀士’範新!”
“兄弟!我從沒有聽你提起過,你去找他有什麼事?”
施鳴峰迴答說:“從這人身上,可以探聽到有關‘八荒天地盟’在大江南北活動的情形。”
他接著就把過去在五老峰“上德觀”,從妙清老道那裡得到一本名冊的事又說了遍。
樑上伸手莫八點頭道:“這麼說來,你那位半男不女的‘靜弟’,往湘中官渡‘南橋集’尋訪‘八連玉環’楊天送,翠翠姑娘去湘南‘重崗’找‘叱天龍’周榮去了!”
“正是!”
“兄弟!你們三個人分道揚鏢,以後都把事情交待了,誰去找誰?”
施鳴峰聽他問話問得出奇,“噗!”的笑了起來,搖頭說:“誰也不找誰,就在‘端陽佳節’那天,都到邵陽城裡‘玉壺春’酒樓見面!”
“你們想得到滿周到的。”莫八說這話忽然想了起來,又道:“兄弟!你說‘玉山秀士’範新,他在湘鄉哪裡?”
施鳴峰給他這一問,問住了,沉吟地說:“‘玉山秀士’範新,該是當地有聲望的武林中人,我想會找到他的。”
“湘鄉”是湘東大城,市面繁榮,商店林立,大街小巷,到處可以看到酒肆、客店,是個熱鬧的城市。
兩人到湘鄉城裡後,探訪這位‘玉山秀士’範新的行蹤!
他們這一找,自街頭巷尾窮家幫那些伸手要飯的,一直探聽到酒樓、茶肆的那些跑堂夥計們,竟沒有一個知道湘鄉地面上,有這樣一位“玉山秀士”範新的武林中人物!
樑上伸手莫八這時不禁洩氣,訴苦地說:“兄弟!算了吧,別再找啦!依我看來不是你兄弟把名號記錯,就是這妙清牛鼻子老道在向你們三人耍的‘鬼把戲’,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玉山秀士’範新這等人的!”
說到這裡,衣袖一抹嘴唇,不勝委屈地又道:“兄弟!天色不早啦,咱們找點東西填飽肚子後,該打尖休息下來啦!”
施鳴峰聽他說後,亦不由狐疑起來,難道張冠李戴,真把事情弄錯啦!
兩人在街尾一端,找了家酒店吃喝起來!
樑上伸手莫八每餐不離酒,他一口酒灌進肚裡,話亦像河溪裡的水,滔滔不絕起來!
莫八兩隻醉眼一眯,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喜歡翠翠姑娘,還是你那位半男不女的‘靜弟’?”
施鳴峰楞了半晌,玉臉紅紅惱怒地說:“莫大哥!你幾杯黃湯灌下肚裡,又是信口雌黃,醉話連篇了!”
“兄弟!你莫大哥才兩杯酒倒下肚裡,哪能會醉呢,咱們弟兄情同手足,我關心你才說這話的!”
“莫大哥!你問得太奇怪了,靜弟和翠翠根本是兩回事,怎麼能連在一起說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兄弟聰明的時候,咱莫八萬百之一都及不上你,笨的時候真是一具木頭人,連頭‘呆鵝’還比你聰明。”
施鳴峰給他說得滿臉通紅,睜大了眼睛注看他,似乎不知怎麼說才是!
樑上伸手莫八咧嘴嘻嘻笑了又道:“兄弟!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你莫大哥說的都是實在話。”
說到這裡,突然收起笑容,接著說:“‘黃蜂尾上刺,最毒婦人心’。兒女之情如果沒有事前警覺,到事後一旦造成失足之恨時,就無法把它收拾了。”
施鳴峰當他酒話連篇,除了叫他快吃外,就沒有接著說下去!
兩人酒醉飯飽,就找了附近一家客店打尖宿下,他們住的這間客房,有排下兩個床位,莫八擁衾鼾聲呼呼酣睡去時,施鳴峰卻是輾轉反覆,無法入眠!
剛才酒店裡莫八說的話,又像一縷輕煙似地繚繞在他耳邊!
施鳴峰閉上眼睡時,於靜一瞥英俊瀟灑,風姿翩翩的影子,從眼皮上映現出來,似笑似嗔的看了他!
正在這時候隔壁房間傳來一聲“蓬”推門聲響,接了一陣“哇哇哇哇”刺耳的說話聲!
施鳴峰本來無法入睡,這時又在萬籟俱寂的深夜,鄰房的說話聲音,雖然他不想聽,結果還是一字不漏的注進耳朵裡!
“徐晶,你聽他們說話是什麼地方口音?”
“在‘悅賓居’酒店裡這幾個江湖中人說的滿口蜀言,橫街那家‘老豐盛’酒樓,圓桌上七八名武生,說的卻是皖西口音。”
“你會聽得這麼清楚?”
“嘿嘿嘿,俞大哥,不是我徐晶說大話,浪跡大江南北這麼多年,到過多少地方,難道會連說話口音也分不出來?”
“這麼說來,咱們是找對人了!”
“本來就是嘛!在湘鄉附近帶走動的江湖上人,即使跟咱徐晶沒有交道,這張臉膛看來還是很熟的,這幾天就怪了,突然間從各地來的武林人物,都往湘中一帶方向去的!”
鄰房的施鳴峰聽得不由心裡暗暗一怔,本來不想聽的話,這時注意起來了!
“俞大哥,這點我就不清楚了,‘玉甸莊’範爺要咱們探聽這些幹嘛?”
“詳細情形我亦不清楚,昨晚‘玉甸莊’範爺手下的人,可是現在咱們替他賣命做事,也該知道一點來龍去脈才行啊!”
“徐晶!你想知道這些是麼,我告訴你行啦!”
“俞大哥,範爺好像跟‘南天堡’雷火金輪呂奎,有點不太對勁似的,上次我從何魁那裡聽到。”
“徐晶!這話給你說對啦,範爺是‘大漠四聖’之一‘天雷子’卓允明前輩弟子,他老人家怎麼會聽命‘南天堡’呂堡主的吩咐呢。”
“那麼這次要咱們探聽這些事又為什麼呢?”
“據說範爺得到可靠的消息,有湘、鄂、蜀、皖武林中人,準備集合湘中,可能向九嶷山‘南天堡’採取行動,範爺邀請高手來‘玉甸莊’,就是為了要阻止這件事情!”
“俞大哥!這下我聽得更迷糊啦,範爺既然跟‘南天堡’堡主不對勁,怎麼他又請了高手來暗中幫助這位呂堡主呢?”
“徐晶!時間不早了咱們睡吧,你問的這些事,就是今兒一個晚上也說不完,慢慢我會告訴你,還有關於‘玉甸莊’和範爺的行蹤,不能隨便向人提起,這裡湘鄉一帶,知道‘玉山秀士’範新的人還不多!”
施鳴峰聽得心裡一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竟在鬼使神差之下,無意中會碰到這條蛛絲馬跡的線索!
施鳴峰從他們兩人片段的對話中,已揭開了這樁雲詭波譎的陰謀!
原來所要找的“玉山秀士”範新,行蹤詭秘,乃是“大漠四寇”之一“天雷子”卓允明的弟子。
關於四省武林中人,會集湘中邵陽之事,可能“南天堡”呂奎還沒有知道,而給“八荒天地盟”中獲得可靠資料。
當然“八荒天地盟”派下高手來“玉甸莊”,並非暗助“南天堡”雷火金輪奎,而是進行一樁詭秘陰謀。
眼前的演變,施鳴峰陡然感到自己荷負沉重起來,他還不知道來自大漠草原的高手是何等樣人物,可是他必須進行邵陽城“玉壺春”之事,而將這些人的行動阻止,再加之撲滅!
施鳴峰整晚沒有入睡,這時遠處傳來雞啼的聲音,窗外透進一縷淡淡的光亮,他知道已是黎明破曉時分,就把酣睡中的莫八推醒過來。
“莫大哥,天亮啦,快起來吧!”施鳴峰把衣衫穿上,揭起莫八棉被叫起來,接著又說:“我們還有事情呢!”
樑上伸手莫八披衣坐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嘴裡呢喃地在說:“剛閉上眼睛一下,就天亮了,好快。”
他睜大眼睛朝客房裡一看,轉臉又朝窗戶看去,大聲埋怨的道:“兄弟,你看,看天還沒有放亮,太陽沒有爬起來,你急什麼呀!”施鳴峰用食指一堵嘴,輕輕“噓!”了聲,一手指了指隔壁房間,悄悄說:“昨晚鬼使神差之下,揭開了‘玉山秀士’範新的行蹤之謎,隔壁房裡住的就是範新所僱用的爪牙,我趁早起來,暗中探查他們行動。”
樑上伸手莫八狐疑地搖頭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他嘴上這麼說,亦穿上衣衫下了床。
兩人走出客房,離客店後,找了一個視線清楚的巷口牆角隱僻處站下來,施鳴峰就把昨晚經過說了遍。
這時他看了這家客店大門道:“莫大哥,我們就在這裡,等這兩人出來!”
“等他們幹什麼?”
“從昨晚他們對話中聽來,‘玉山秀士’範新還是‘大漠四寇’之一‘天雷子’卓允明的徒兒!”
“原來是魔頭下面的魔子魔孫!”
“可能‘八荒天地盟’中人,對這次湘中邵陽‘玉壺春’酒樓四省武林人物會聚之事,已有了警覺,在設法暗作探查中。”
“兄弟,那再好沒有了,兩件事情一手做,我們就連同‘八荒天地盟’中人一起除掉!”
“莫大哥.你把事情說得忒輕鬆了,連幻覺生孫凱等這些人亦不敢貿然行事,可見‘八荒天地盟’這些牛蛇鬼神,不是‘南天堡’諸類所能比擬,我們還沒有清楚對方細前,豈能盲目行事。”
施鳴峰正說到這裡時,兩個江湖中人打扮的大漢鬼鬼祟祟從這家客店大門出來!
樑上伸手莫八伸手一指,道:“兄弟,是不是這兩個人?”
施鳴峰聽他問說出這話,一時給愣住了,昨晚只是聽到話聲,卻是沒有看見人相,怎麼斷定客店出來兩人,就是昨夜說話的人呢?”
樑上伸手莫八一見施鳴峰臉色神情,已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眼睛一眯,“嘻嘻”笑了說:“兄弟,昨晚你聽到說話的這兩個傢伙,一個叫‘徐晶’,一個叫‘俞大哥’是不是?”
施鳴峰憫然點了點頭,說:“莫大哥,你問這些幹什麼?”
“山人自有妙計!”莫八咧嘴一笑,道:“兄弟,你在這裡等著,不必亮相,我去去就來!”
樑上伸手莫八朝街巷轉角,疾步拐了個彎,兜到這兩名大漢前面,接著一搖一擺地向兩人面前走來!
莫八走近兩人跟前,兩隻眼珠滴溜一轉,堆下滿臉笑容道:“俞大哥、徐晶你們在這裡!”
兩個大漢給他問得錯愕一怔,發現這位身穿文生巾衫的中年人,素昧平生,從沒有見過面。兩人相顧對看了眼,好像在問對方,認不認識這個中年秀士。
樑上伸手莫八看到兩人這份神情,已知道十有八九錯不上哪裡了!
在莫八的判斷下,兩人中間有一個稱得起一聲“大哥”的,一定年事比較長一點,於是他朝一名頷留虯髯,年有四十開外的大漢“嘻嘻”笑了又說:“‘俞大哥’,你真貴人多忘,連咱‘胡七’也不認識啦!”
“‘胡七?’”虯髯大漢的“俞大哥”,顯然腦袋挖不出“胡七”這個人的影子!
莫八好像覺得對方不領情似地埋怨道:“俞大哥,我們在‘玉甸莊’見面沒有多少天,你就不認識我‘胡七’啦!”
“‘玉甸莊’?”莫八如數家珍似地說出來龍去脈,這位俞大哥就是不信,也得相信了,他急忙放下笑臉,抱歉地道:“原來‘胡七’胡老大,該死,我俞伯平竟記不起來了!”
俞伯平接著寒暄含笑地道:“胡老大進城來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莫八一本正經,煞有其事朝俞伯平,和旁邊的徐晶瞪了眼,才說:“幸虧我在這裡碰到你們兩位,不然我胡七可要走不少冤枉路啦!”
俞伯平一聽話中有音,接著就道:“胡老大,是不是範爺在找我們?”
“誰說不是呢!”莫八這付神情,可能連大羅金仙也識不出是假的,他接著又說:“範爺想問問你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旁邊徐晶忍不住道:“胡老大,範爺是不是叫我們馬上就去!”
樑上伸手莫八不耐地大聲道:“不然我大清早來找你們幹嘛!”
徐晶碰了個釘子,悶了不敢再開腔了。
俞伯平感到這位“胡七”胡老大火氣真大,心裡暗暗嘀咕,不知他在“玉山秀士”範新跟前,是何等樣人物。
這時俞伯平只有抱拳道謝地說:“多多麻煩胡老大了,我現在就去‘玉甸莊’!”
莫八點頭滿意的道:“咱胡七口訊帶到,在範爺跟前有個交待了,你們快回去啦!”
說著,向兩人揮手道別。
藏身隱僻處的施鳴峰,離隔他們不遠,所以說話都能聽到,心裡對樑上伸手莫八這套師門“鬼名堂”暗暗佩服。
樑上伸手莫八往街巷繞了個大圈子,回到施鳴峰那裡,點頭含笑道:“兄弟,一點沒有錯,這小玩意,做起來有條不紊,卻是頭頭是道!”
莫八聽他這幾句可捧可貶的話,一對眼珠連連滾轉,大聲道:“兄弟,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咱莫八一番好心好意,替你做下一樁功德善事,反捱了你這麼一場奚落!”
施鳴峰“嘻嘻”笑了說:“莫大哥,這是實在話嘛!”
莫八一撇嘴道:“兄弟,咱莫八線索給你接上了,下面要看你的啦!”
施鳴峰點頭說:“這兩人剛走不遠,我們銜尾跟去,先探查這藏頭露尾的‘玉甸莊’在什麼地方!”
施鳴峰和樑上伸手莫八,追隨這兩名漢子出湘鄉城西門,只見他們鬼鬼祟祟地疾往城郊一脈蒼蔥濃茂的樹林小路走去。
兩人暗中銜尾盯蹤,經有半個時辰光景,到了一片荒墳墓在所在。
樑上伸手莫八詫異道:“兄弟,咱們跟了他們後面,俞走俞荒涼,竟到墳堆裡來了,‘玉甸莊’敢情還是幽冥地府中蛇鬼神設下的‘鬼宅’啦!”
施鳴峰裡也有點狐疑稱奇!
這時只見俞伯平,和徐晶兩名漢子,突然身形消失在一座巍峨富麗的墳邱前!
莫八喋喋不休地接著又道:“這麼看來,咱們都碰到鬼啦,這俞伯平,和徐晶兩人,一定是幽冥地府裡的小鬼!”
施鳴峰食指一堵嘴,朝他輕“噓!”了聲,手指前面這座墳墓,悄聲道:“莫大哥,我們到這座大墳墓前看看,說不定這些詭秘的江湖敗類,活人不做寧願做死鬼,在墳邱裡面搞名堂!”
這塊墓在蓋築得巍峨富麗至極,墓基用一塊塊巨石砌成。
墓的周圍竟有數十尺見方,背面一片陰沉的樹林,四周有雕花石攔扦圍繞,墓前一列石階通上墓臺,一塊高過人頭的墓碑前,之排下石桌石椅,墓碑上刻著一個個斗大漆金楷書,上面寫著“顯妣洪母張太夫人之墓”數字粱上伸手莫八看得讚美不迭地說:“好大的氣魄,這些‘孽子孽孫’,老人活的時候不孝順,等到死了就靠死人來充‘死場面’。”
說到這裡,轉過臉向施鳴峰“嘻嘻”笑了又道:“兄弟,你莫大哥百年身後,有這樣一座‘陰宅’就不錯了!”
施鳴峰聽得啼笑皆非,朝他瞪了眼,悄聲說:“莫大哥,別大聲說話!”
這時他一手在扳動墓碑,悄哨地又道:“這塊巨石砌成的大墓碑,用手使勁一推,微微有點搖動,昨晚這兩名漢子所說的‘王甸莊’,可能就沒在這座墓裡!”
他話還沒有說完,這塊高過人頭的墓碑,突然傳出一縷“軋軋軋”極輕微的聲響!
施鳴峰知道有異,一手拉過莫八,兩人閃身藏進墓碑前的石桌隱僻一角!
這響“軋軋軋”聲起後,這塊墓碑竟像一扇拉門似的,朝一邊張開來。
施鳴峰注神看去,這塊墓碑原來是扇狹大的小門,這是從墳墓裡出來一前一後兩個體態魁梧的彪形大漢!
眼前的演變,施鳴峰當機立斷!
只見他一聲冷叱,身形恍若冷電一瞥,從石桌後彈射而出!
幾乎同一個剎那間。
施鳴峰左掌戟指,直落走在前面一個漢子中暈穴部份,一隻右手已像鋼爪似的把後面這漢子的“脈腕”穴上緊緊扣住!
他兩眼射出威嚴冷毒的凌芒,悄聲向後面這名大漢道:“你若呼叫聲張,小爺先廢掉你這條手臂!”
這名漢子給他“脈腕”穴扣住,頓時血翻氣湧,筋血逆轉,眼冒金星之下,幾乎暈死過去,一對失神的眼睛驚詫地看了施鳴峰,哆嗦的道:“這位少俠,咱,咱錢四虎不認識你,可沒有得罪過你,你,饒了咱們吧。”
這時樑上伸手莫八已從石桌後面,一搖三擺地出來了,他眼皮-翻,冷冷道:“小子,得罪咱爺們的不是你,是‘玉甸莊’的‘玉山秀士’範新。”
他朝這名錢四虎漢子瞪了眼,又說:“你們鬼鬼祟祟從墓裡出來,幹什麼勾當?”
錢四虎朝兩人畏怯地看了眼,嚅嚅地說:“你們要找範爺,他還在這,這座墓的下面,小的只是跑腿的人。”
錢四虎脈腕穴給施鳴峰扣住,他轉首看了看後面墳墓,說話聲音一陣哆嗦、震顫。
施鳴峰把掌指一鬆,喝問道:“‘玉山秀士’範新的‘玉甸莊’在何處?”
錢四虎指了墳墓說:“少俠,你說的‘玉甸莊’就在這座墳墓下面的地窖裡!”
施鳴峰聽得暗暗一怔,果然不出所料!
旁邊樑上伸手莫八接上道:“大爺,你帶路,咱們正要找‘玉山秀士’範新呢!”
錢四虎抖顫地嚅嚅道:“大爺,你,找範爺也沒有用,下面人都已差不多啦!”
施鳴峰聽這名錢四虎說這話,心頭一陣驚疑,詫聲問道:“錢四虎,你這話怎講?”
錢四虎指了指暈死地上的夥伴,喃喃說:“少俠,這麼說你們兩位跟他們不是一起的了,小的和這個楊通是漏網脫身的,下面人死的死、傷的傷。”
他說到這裡,嚥了一口口水,又道:“你們兩位要找‘玉山秀士’範爺,他,他老人家恐怕也差不多啦!”
施鳴峰聽他說出這活,好像當胸捱了一拳似的悶得喘不過氣來,心裡暗暗稱奇不已!
半晌才接著追問道:“你說這裡‘玉甸莊’發生事故了,莊主範新已給人暗算?”
“是的!”
“來襲‘玉甸莊’的是何等樣人物?”
“有六七個人,頭臉都掩上布巾,看不出他們廬山真面目,一身功夫卻是十分了得,莊主爺範新,和從大漠草原來的數位客人,沒有動手幾個招式,都敗落在這些蒙面人手裡啦!”
“你們怎麼會逃出來的?”
“地窟‘玉甸莊’有幾處出外的秘密通道,這些蒙面人武藝雖然十分高強,卻專找‘玉甸莊’幾個有本領的人的晦氣,對咱們這些沒太注意!”
旁邊莫八大聲接上道:“小子,你們莊主爺死掉啦?”錢四虎嚅嚅地道:“咱跟楊通逃出來時,範爺傷勢很重,現,現在就不知道啦。”
錢施鳴峰聽得噴噴稱奇不已,天下竟有這種撲朔迷離的怪事!
樑上伸手莫八朝這名錢四虎漢子盯著了眼,一臉狐疑之色,道:“兄弟,別聽這小子胡扯,咱們進去看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施鳴峰聽得有理,轉首對這名錢四虎道:“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到時自然會醒過來的!”
說著,一手戟指疾吐,錢四虎暈穴給點著,仰天翻倒地上!
施鳴峰和莫八兩人,照著方才他們出來的墓碑小門側身進去!
裡面一片黑黝黝、寒森森的氣氛,腳上踩處是一級級石階,兩人依了石階而下,不到盞茶時間,走上一條迂迥曲折、狹仄的甬道!
間隔數十步,石壁上插有一枝枝如嬰兒臂粗的火把,照出高低不平的甬道路面!
樑上伸手莫八不勝詫奇地道:“兄弟,這事情我想不通了,難道‘玉山秀士’範新這些人,窩裡造反起內訌啦!”
施鳴峰走在前面,沉思似地說:“現在還無法斷定,我們看過情形再說。”
兩人順著彎彎曲曲的地窟甬道,走進一間佈置富麗,別有洞天的大廳上!
莫八抬臉看去,詫然大聲道:“兄弟,方才那小子說話倒是實在的,果然魔窟裡遭上一場‘兵劫’!”
施鳴峰臉色凝重,微微點頭,進入這間大廳看去,地上橫七豎八有十來具屍體,有的遭害不久,四肢還在微微仙搐,景象淒厲令人慘不忍睹!
他朝一具具屍體看去,俱是身穿疾服勁裝,或是異裝怪飾的江湖中人!
其中有幾具屍體腦袋,好像給一股沉重的內家功力所震,頭顱破裂,腦漿迸流,除了看出是具屍體外,無法辨認是何等樣人!
施鳴峰看到這些屍體,頓時想起過去在湘西白馬山草堆裡發現的,跟眼前的一模一樣!
樑上伸手莫八嘴裡喃喃地在說:“這些人雖然死有餘辜,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發現!”
兩人由大廳通道里的一條狹道進去,裡面屋宇銜接,有一間間昆連的房間,卻是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出現,陰氣森森,人毛髮慄然!
樑上伸手莫八詫異地說:“兄弟,這就怪了,死的人都在大廳上,咱們經過地方,竟沒有一具屍體發現!”
施鳴峰沉思地道:“照眼前情形看來,可能這裡墓窟‘玉甸莊’里人,都圍聚大大廳上,在討論事情,這些身懷絕技的蒙面高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才會使這些牛蛇鬼神一個個死在大廳上。”
莫八狐疑道:“兄弟,你說這些蒙面高手,又是哪一條路上的武林人物?”
施鳴峰搖頭道:“這就是令人百思不解了!”
兩人順著迂迥曲折的狹道走去,不過半個時辰路面坡勢漸漸剁上,跨過段石階,發現竟是沒有出口的一條死路!
莫八嚷了道:“兄弟,咱們走了冤枉路,快回頭兜轉去吧!”
施鳴峰懷疑地說:“有這樣一條漫長的通道,它的盡頭決不會是沒有出口的死路!
他使勁的朝堵塞的石壁推去,一陣“豁啦啦”鬆土碎石聲響,一道光從亮從外面射來,施鳴峰彈身朝光亮處電射而出。
樑上伸手劃八跟著跳了出來,舉目朝四周一看,大聲道:“兄弟,咱們在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墓窟裡打圈,這裡又是一片墳場!”
施鳴峰謂然地說:“江湖之大,無奇不有,我們會遇到這種光怪陸離的怪事。”
說到這裡,轉過臉朝方才出口的墓窟看了眼,接著又道:“莫大哥,這種雲詭波譎,害人的場所,把它留下來沒有用,讓我把它出口處毀了!”
說著,展施周天內家真力,運轉在左右兩條手臂,只聽他一聲薄叱,朝墓窟洞口推臂疾吐!
就在他掌臂推吐之際,一股激厲無比的勁風席地湧起,朝墓窟洞口吹去!
“豁啦啦!”一陣震天撼地的巨響聲中,墓窟口高起的一圈墳堆,往下倒塌下去!
旁邊樑上伸手莫八,看得咋舌驚詫至極,讚佩不已地道:“兄弟,真有你一手,你莫大哥可開眼了!”
這時他殊感狐疑地又說:“兄弟,我有點不清楚了,每次你展使功力時,都是要比前進深一層這是什麼原故?”
施鳴峰玉臉微微一紅,含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混身蘊藏了一股勁力,要一吐為快似的!”
施鳴峰有此內家造詣,顯然要歸功在“瘋尼”妙乙師太的“銀鼎香果”,和那根服下“玉露子”珍藥後,所腐化成的“脊排骨”上,以及蘊藏他體內的一股真力,慢慢展遊周天,而他本身並沒有感覺到。
施鳴峰朝他瞪了眼,悄聲責備道:“莫大哥,你說話亦太缺德,人家生性如此,怎能說他是‘木頭人’呢!”
樑上伸手莫八強詞分辯道:“兄弟,喝酒不說話多蹩扭,再說咱們又是說得來的弟兄,沒有話說找些話來說嘛!”
施鳴峰沒有理會他,兩眼看了菜盆裡一塊鴨肉,用筷子夾,送進嘴裡!
“噯唷!”突然莫八一聲怪叫,哀哀地道:“我的媽,什麼東西打在我臉上,好痛!”
施嗚峰抬起頭,瞪直眼道:“誰打過你的?”
他這一抬頭,看見莫八腦袋左額上,突起一塊有胡桃大的紫色青疙瘩。
莫八用手使勁的揉疙瘩,嘴裡喃喃地道:“媽的,光天化日下碰到鬼了!”
施嗚峰笑了說:“莫大哥,是你自己灑杯子碰上的!”
樑上伸手莫八大聲道:“酒杯子碰的話,頂多碰上鼻子,能碰到額上去,難道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把額頂打一個烏青疙瘩出來?”
施鳴峰聽他說得很有道理,心裡也不由暗暗狐疑起來,葉三有人暗算莫大哥不成。
他想到這裡,朝這家酒店環顧了一眼,這家小鎮上酒店,裡面攏設不到十張座頭,買賣並不好,只佔了一半座的客人,這些吃喝的客人,都是一般行商客旅之中沒有刺眼的江湖人物在座!
這時,施嗚峰斷定是這位莫大哥自己不小心,不是碰上杯子,可能自己腦袋撞在桌邊上。
樑上伸手莫八幾杯子酒灌下肚裡,把腦袋捱打的事,已忘得一乾二淨了,吡牙咧嘴笑了道:“兄弟,你頭腦很聰明,咱莫八說出一樁事情,你解釋我聽聽?”
“哦!”施鳴峰不知道這位莫大哥又要想出什麼刁鑽古怪的名堂就問道:“什麼事?”
樑上伸伸手莫八把頭一抬,朝施鳴峰座後看了看,嘻嘻笑著說:“兄弟你說‘死人’跟‘活人’有什麼分別?”
施鳴峰聽他問出這話,不由啼笑皆非起來,兩條劍眉一皺,詫異道:“莫大哥,你問這些幹嘛?”
莫八嘻嘻笑了說:“閒了沒事,一邊喝酒一邊聊談嘛。”他說出這話後,抬起頭又朝施鳴峰座後看了眼。
施鳴峰給他問得頭皮發炸,只有冷漠地答道:“會動的,有氣的是活人,不會動,氣也沒有了的就是死人!”
樑上伸手莫八給他回答得很滿意,連連點頭道:“對,兄弟回答得對!”
施鳴峰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
這時,施鳴峰座後,給莫八說的那個“木頭人”客人,喚過店家會了帳後,在莫八的背後擦身而過匆匆出店門而去!
施鳴峰抬臉注目一看時,才發覺這客人年壽甚高,看來至少七十開外!
樑上伸手一扭臉,朝這位老客人的背影“嗤!”了聲,冷冷道:“看了叫人討厭,喝酒該是尋歡作樂高興事情,看到他這張冷得像殭屍似的臉孔,咱莫八酒也喝不下去了!”
施鳴峰皺眉責備道:“莫大哥,這裡是酒肆,不是自己家裡,來這裡的客人愛怎麼,就怎麼,憑你管得著!”
莫八給他說得嘻嘻笑了起來,分辯似地道:“兄弟,你莫大哥就是這張嘴,愛亂談,其實一點沒有心眼兒的!”
施鳴峰喟然道:“古人說‘禍從口出’,很多事情往往就壞在這張嘴上,你心眼好壞,人家看不到,摸不著的!”
樑上伸手莫八一撇嘴,冷冷道:“兄弟,瞧你這老氣橫秋-酸溜溜的樣子,像三家村冬烘先生似地!”
施鳴峰莞爾一笑道:“莫大哥,你說怎麼就行了,我們酒醉飯飽,該趕路啦,邵陽城不家重要事等著呢!”
莫八聽他這麼說立刻想了起來,大聲叫過店家問道:“掌櫃的,這裡是什麼地方?咱們去湘中邵陽該怎麼走的?”
店家哈腰答道:“回客官爺,這裡是湘鄉東郊的‘香雲橋’小鎮,您兩位去邵陽,出此地大街西郊,經過一帶樹林,前面就是湘東門外了!”
施鳴峰聽店家婆婆媽媽說到這裡,含笑接上說:“老掌櫃,多謝你了,我們知道啦!”
兩人離酒肆後,出版時雲橋鎮甸不多時,果然看到一帶蒼翠滴露的樹林,風勢吹送,還能聞到一陣陣野花香味,這裡樹林似乎還經人工改造過,是以景色宜人,十分清麗。
兩人進入樹林後,莫八深深了吸了口氣,愜意含笑地說:“不錯!不錯!這裡真是世外桃源,輥有洞天!”
轉身對施鳴峰又道:“兄弟,‘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做人要及時行樂,才不辜負一片美好景色,咱們在這裡找個地方坐下休息吧!”
施鳴峰聽他說得振振有詞,就停了,他在花草邊一塊大石上坐下!
突然傳來一陣“嗡嗡嗡!嗡嗡嗡!”聲,兩人扭身一看,大群的黃蜂朝這邊飛來!
樑上伸手莫八忙不迭站起身,大聲道:“兄弟,咱們快走,這些野草堆裡的黃峰,要是給它叮上一口,痛三天三夜還不會完呢!”
施鳴峰見黃澄澄、黑黝黝的大群黃蜂飛來,就急忙同了莫八往遠處一角走去!
兩人這一走,這大群黃蜂好像找著吃的一樣,竟緊隨不捨,銜尾飛來!
莫八兩手抱了後頸,嚇得朝草地一邊奔去,說也奇怪,這大群黃蜂卻舍了施嗚峰不理,“嗡嗡嗡!”的向他身邊飛來!
就在這時候,莫八後面給黃蜂追趕,迎面又響起一陣“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
莫八抬頭一看,嚇得驚魂出竅,神不附體,原來前面又飛來大群黃蜂,這些無法計數的黃蜂,就朝了他前面撲來!
樑上伸手莫八究竟還是諳悉武技之流,一見自己給黃蜂前後夾攻,倏即身形移轉,想往側邊閃開去!
“嗡嗡嗡!嗡嗡嗡!”不知什麼時候,左右兩邊亦同時出現大群黃蜂,朝準莫八身形方向飛來。
這時莫八四面楚哥,竟給大群黃蜂所困住!
施鳴峰看得心頭驚住!
他給黃蜂追逐,跟樑上伸手莫八分手兩個角度,一個左走,-個右轉!
眼前這黑黝黝像堆烏雲似的黃蜂,卻不理自己,專往莫八身撲去,這是怎麼回事?
黃蜂不像人,會找一個指定的目標襲擊,它們只是花蕊採蜜而已,可是眼前的樑上伸手莫八,卻給層層密密的黃蜂所困住了!
“救命哪!救命哪!”樑上伸手莫八抱頭竄走,仆地打滾,嘴裡哀哀呼叫:“兄弟,快來救命哪!”
說也奇怪,這密密稠稠的大群黃蜂,好像跟樑上伸手莫八七世代冤八世仇似地,他竄到哪裡,黃蜂緊隨不捨,又跟到哪裡!
施鳴峰看得驚詫不已,舌綻春雷,一聲沉叱。
“孽障,竟敢欺侮人起來了!”
倏即展施學自“月華玄鏡”的“摹鳳八絕”武學,猱身撲進重困莫八的這大群黃蜂堆裡!
施鳴峰一身內功造詣,這時已抵爐火純青之境,拳腿掌指展使時,發出一陣陣的劃風銳響。
這些黃蜂觸著施鳴蜂掌指勁風,紛紛撲翅墜落地上,可是趴落一批又一批,大群黃蜂不怕死的前僕後湧又圍繞攏來!
施鳴峰展使“摹鳳八絕”武學,搶救樑上伸手莫八,心裡卻是暗暗驚疑不已!
這些無知的飛蟲,恁會死纏了莫八不放,難道其中還有云詭波譎的陰謀不成?
樑上伸手莫八雖是用手掌捧了臉,撲地打滾,依然給黃蜂叮得眼青鼻腫,一臉紅塊,兩隻手背上更不用說,腫起一顆顆大疙瘩!
施鳴峰撲進黃蜂堆裡,一邊展使“摹鳳八絕”武學時,舒伸這條右臂,把跌臥地上的莫八抱起,倏即身肩微晃,以輕功絕技電閃似地轉身飛出!
莫八挾在他臂彎裡,還是“噯噯噯!”的呻吟不息。
施鳴峰把他放下草地,這時見莫八雖然又給黃蜂叮咬,傷勢卻是不輕,臉孔浮腫,身上露出的地方,都凸起一粒粒的疙瘩。莫八哀哀地道:“兄弟,我痛得受不了啦!”
施嗚峰點頭安慰他,說:“莫大哥,你暫時熬忍一下,我帶你到前面湘鄉城裡,找個大夫治看一下。”
施鳴峰說到這裡時,“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轉過臉一看,頓時頭皮發炸,背脊透涼,機伶伶抽了個寒噤!
原來大群的黃蜂,移山倒海地朝他們兩人的草地上撲飛過來!
施鳴峰看到這情形,知道黃蜂已發現莫八目標,銜尾飛來,像莫八眼前的傷勢,如果再給黃蜂叮咬一陣,準會把命送掉!
他意念剎那一轉,立即雙臂托起莫八,運轉周天之勁,使出輕功絕技,彈身飛出樹林而去!
施鳴峰抱了莫八,朝湘鄉城方面疾馳飛奔,心裡對莫八這場“黃蜂之災”,暗暗納悶稱奇不已!
按說黃蜂是不通靈性的飛蟲之類,除了有入侵擾它,而它才會反擊外,尋常就是採取花蜜而已!
樹林裡出現無法計數的大群黃蜂叮咬莫八,這是一種出於循理而不可思議的怪事!
施鳴峰對這事情,只能做一個假定,有這麼一個人要作弄莫八,他有一種驅使飛蟲的絕技,於是在樹林裡就把樑上伸手莫八痛整了一下!
這人是誰呢?據施鳴峰所知道的,在樑上伸手莫八的四周,還想不起懷有這等絕技的怪人。
施鳴峰抱了莫八快到湘鄉東門外了!
這時,莫八身體一陣發抖、抽搐,神智已漸漸進入昏迷狀態了!
施鳴峰心裡百思莫解,像樑上伸手莫八這種人,除了這張嘴信口雌黃,說話不格邊外,真正出手毒辣要他害死幾個人,還沒有這股狠心,有誰跟他過不去呢?
他手臂託了莫八,一邊走一邊沉思時,驀地聽到一聲陰陰“哼!”的聲音!
這雖然是一個極單調的音響,聽來非常刺耳,就好像衝著他來似的!
施鳴峰一抬臉,不由心頭驀被一震,他怎麼也會在這裡出現!
原來迎面過來的這人,就是在前面鎮街酒店,給莫八嘲笑“木頭人”的老者!”
這老者雖臉口沒有一絲表現,兩隻銳厲有神的眼睛,卻朝施鳴峰臂彎裡的莫八瞪了一眼!
他從施鳴峰身沿過去時,一縷細細的聲響,從後面嫋嫋傳來:“小偷兒,活該!”
施鳴峰聽到這句話聲,心裡怦然一震!
這老者從施鳴峰旁邊擦身而過,所說的“小偷兒”當然不會是別人,而是他臂彎裡的莫八了!
這時施鳴峰暗暗稱奇起來:“莫八這‘小偷兒’三字,只有自己圈子裡幾個人,對他才有這樣稱呼!這老頭兒是誰?怎麼會叫出‘小偷兒’三字!”
施鳴峰腦海裡找不出這老者的影子!
至於樑上伸手莫八講來,更不用說來,如果他認識這老者,不會在鎮街酒店裡,向施鳴峰暗暗揶揄對方是木頭人。
一個素昧生平的人,不會脫口叫樑上伸手莫八‘小偷兒’的。
施鳴峰轉過身,盯看了老者的後影,嘴裡喃喃地自語道:“這位老人家是誰?”
他這句話溜出口,豁然想了起來,莫八遭黃蜂叮咬,這種絕無僅有的怪事,極可能跟這位“木頭人”老者有關係!
樑上伸手莫八的這張嘴,想說就說,從不有所顧忌的,他在酒店裡平白無故批評,嘲笑人家“木頭人”,可能這位老人家不但跟施鳴峰諸人有淵源之處,而且還是一身懷絕技之流!
莫八禍從口出,結結實實捱了一記悶棍,招來這場“無妄之災”。
施鳴峰想到這,趕緊追上那老者,開口道:“老前輩,你老人家最好把他治救過來!”
老人話聲說得出奇,落寞地道:“放心,這小偷兒死不掉,只是叫他受幾天罪而已,不必替他擔心!”
施鳴峰聽他說到這裡,忽地想了過來,就道:“老前輩,你老人家認識義兄莫八?”
老人頷首說:“小友,老夫似乎知道的是你‘施鳴峰’,至於這小偷兒,常和你一起的原故,所以曉得有這麼一個妙手空空的樑上君子!”施鳴峰聽得心中大奇,這位老人家是何等來歷,竟知道自己,而且對兩人行蹤十分清楚。
他有這樣想法後,就恭順地問道:“敢問你老人家名諱,怎會知道晚輩施鳴峰!”
老人又笑了起來!
施鳴峰聽到他這陣笑聲,暗自驚疑不已,他笑聲洪亮,臉上卻是硬繃繃地沒有一絲笑容透露出來,好像這笑聲跟他毫無關係的。
老人笑聲落,接著道:“老夫‘傀儡生’舒虹,有幾位道友說起,才知道你施少俠此人!”
“道友?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
“呵呵呵,‘嘉禾生’遊子仁,‘幻覺生’孫凱,施少俠不會不知道吧?”
“原來是他們兩位老人家!”
“還有很多人呢!”
“這麼說來,你老人家是‘十一加三’中的人物?”
“正是!”
施鳴峰一聽老人“傀儡生’舒虹說出自己稱號,才知道這位老人家原來是“夢巫城”中高手。
這時他心裡暗暗責怪莫八,信口扯談亂說話,自己找上這個大釘子!
傀儡生舒虹朝他臂彎裡的莫八看了眼,道:“這小偷兒該讓他受點罪,以後才不敢出口無忌,道人是非!”
施鳴峰詫異問道:“舒老前輩,你老人家有驅使飛蟲的絕技!”
舒虹搖頭說:“老夫用‘千年蜂精’放在他身上,是以他才會給群蜂叮咬!”
“‘千年蜂精’?”施鳴峰聽得驚疑不已,稚然接問道:“舒老前輩,這是什麼東西?”
傀儡生舒虹道:“昔年老夫蹤遊南海,從一座荒島上找得的,乃是千年蜂皇所留下的精卵,能治救身體內毒的一味難能得到的稀世珍藥!
如果普通黃蜂聞到這股‘千年蜂精’的香味,會銜尾找來,小偷兒給群蜂所螫,就是這原因!”
施鳴峰這時才始理會過來!
他詫異地問傀儡生舒虹道:“舒老前輩,你什麼時候在莫八身上放下這‘千年蜂精’的?”
舒虹呵呵笑了說:“我出酒店門,小偷兒正興高彩烈的時候,就在他背後襟領上彈下一撮。”
這時,樑上伸手莫八從暈迷中,悠悠醒轉過來,嘴裡喃喃叫苦地在說:“噯,唷,痛死了。”
施鳴峰看待心裡不忍,又替莫八向舒虹求情:“舒老前輩,你老人家饒了他吧,莫大哥痛得受不了啦!”
傀儡生舒虹感慨地微微點頭說:“施少俠,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老夫就看在你份上,饒過這小偷兒一次!”
舒虹從貼身衣袋裡,取出一隻懸膽型的玉瓷小瓶,抬臉向施鳴峰道:“這玉瓶裡所裝的,就是‘千里蜂精’,給小偷兒服下少許,身上蜂傷就會痊癒過來的!”
他打開瓶塞,用細長的小指指甲剔起一撮,放進莫八嘴裡!
不到盞茶時候,樑上伸手莫八的頭臉、手背上,給黃蜂螫過的腫起疙瘩,驟然平復下來!
莫八一睜眼,跳下施鳴峰臂彎,摸了摸自己頭臉手背,大聲驚詫地道:“兄弟,你給我吃下什麼仙丹靈藥,怎麼我一下子全好啦!”
他不等施鳴峰迴答,一轉臉看到傀儡生舒虹,詫然一怔地又道:“哦!‘木頭人’,你,你也會在這裡?”
施鳴峰大聲責備道:“在‘傀儡生’舒老前輩跟前,你說話太隨便了!”
“‘傀儡生’?”莫八兩眼在舒虹臉上滴溜滾轉的看了半晌,連連點頭道:“一點沒有錯,真像傀儡木頭人一般!”
施鳴峰忍不住大聲又道:“莫大哥,你出口沒忌諱,再說幾聲‘木頭人’,給黃蜂咬死,沒有人救你啦!”
樑上伸手莫八給施鳴峰這麼說後,才始點頭理會過來,朝舒虹嘻嘻笑了說:“多謝你啦傀儡生,舒老兒!”
說到這裡,突然大聲怒罵起來,道:“不知哪個龜孫王八蛋,暗算咱莫八,縮頭露尾,自己不露相,竟叫黃蜂來咬人!”傀儡生舒虹對他怒目直瞪!
施鳴峰聽得啼笑皆非,大聲勸阻道:“莫大哥,你別再罵啦,誰叫你在鎮街酒店裡出口傷人呢!”
莫八一聽這話,倏然想了過來,睜大了一對怪眼,注看了舒虹道:“原來就是你舒老兒搗的鬼,害得我給黃蜂咬得遍體鱗傷,解鈴人就是繫鈴人,你做的這份人情,我莫八根本不用謝你的!”
舒虹冷冷說:“小偷兒,誰要你道謝!”
他說出這話後,又自語似地道:“可惜多浪費了我‘千年蜂精’?”
施鳴峰故意把話題岔開,含笑問道:“舒老前輩,你老人家從何處來,有沒有見到遊老前輩?”
舒虹慨然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平靜一段時候的江湖,又要遭臨一場暴風雨了!目前我們這些老頭兒,為了挽救這場武林浩劫,四處奔波!”
旁邊莫八冷接上一句:“人家問了一句,就把話題扯得這麼遠,叫人聽了討厭!”
舒虹朝他瞪了眼,又道:“老夫數人,幹了一樁功德善事後,又分道揚鏢了!”
“‘功德善事’?”施鳴峰詫異道:“舒老前輩,你老人家指的是什麼事情?”
傀儡生舒虹答道:“把來自大漠草原‘八荒天地盟’裡的幾個牛蛇鬼神,一個個送他們歸天!”
施鳴峰聽他說出這話,倏然想起“玉甸莊”裡高手,給蒙面人除掉之事,猜測地道:“舒老前輩,湘鄉城郊一塊墓地下有‘玉甸莊’之稱的,裡面數名江湖中人給蒙面人所殺,’你老人家知不知道這事?”
傀儡生舒虹漠然點頭,說:“這些牛蛇鬼神,就是我們這幾個老頭兒,送他們歸天的!”
施鳴峰聽得慄然一震!
樑上伸手莫八冷冷的又接上一句,道:“好哇,原來你舒老兒,亦是謀財害命的兇手中一個!”
舒虹朝他瞪了眼,道:“小偷兒,若不是我們幾個老人,先除掉‘玉甸莊’裡這幾個高手,你這條命也不會留到現在了!”
他接著掉過臉,就向施鳴峰道:“施少俠,你要去何處?”
施鳴峰把湘中邵陽“玉壺春”酒樓四省群雄會聚之事,跟舒虹說了遍,又道:“我們現在就去湘中邵陽!”
施鳴峰聽傀儡生舒虹問他此去的行蹤,就把湘、鄂、蜀、皖四省武林人物,會聚湘中邵陽城裡一家“玉壺春”酒樓,共同商討應對“南天堡”雷火金輪呂奎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他接著又說:“我和莫大哥此來湘鄉,原是探查‘玉山秀士’範新行蹤的,現在既有幾位老人家為江湖除害,把他們去掉,我們此去就往邵陽了!”
傀儡生舒虹這張落寞的臉上,毫無一點表情表露出來,可是他這對炯炯有神的眼睛,注看了施鳴峰,顯然很注意對方所說的話!
施鳴峰講完後,舒虹微微點頭道:“施少俠,一切需要慎神,免得打草驚蛇,反遭對方所算!”
施鳴峰恭順答道:“晚輩知道!”
傀儡生舒虹聽他這麼說,臉上透出一絲笑意,卻是一抹而過,很快消失,頷首道:“很好,老夫要先走一步了!”
說畢,只見他身肩一晃,好像一縷輕煙掠過,身形已消失在官道傍的小路上!
樑上伸手莫八見舒虹離去,才冷冷地“哼!”了聲,道:“老傢伙,三分不像人-匕分倒像鬼,這麼壞把我莫八整得好慘!”
施鳴峰笑了說:“莫大哥,這是你自己找來的,還怨得了誰?”
莫八氣咻咻道:“兄弟,你竟幫了這傢伙說話?”
施鳴峰含笑分辯道:“本來就是如此嘛……如果有人知道你莫大哥是小偷兒,你聽到後味道會如何?”
樑上伸手莫八給他一語堵塞,漲紅了臉楞著半晌,才道:“兄弟,算你說得有理,咱們走吧!”
兩人抵湘鄉城!
樑上伸手莫八嘴裡“呱呱”的叫個不息:“兄弟,你瞞了我沒把這事詳細給我說。”
施鳴峰歉然含笑說:“那天你醉得像死豬一樣,怪得誰來,至於‘夢巫城’之事,是我自己猜測而已!”
“你揣測得一點沒有錯,那些鬼鬼祟祟的老傢伙,準是傳聞武林的‘夢巫城’中人物。”
“‘十一個加三個’可能只是‘夢巫城’中的一個團體的稱呼而已!”
“兄弟說得對,既然有這樣一個‘城’的所在,當然不會只是這麼幾個老怪物了!”
兩人邊說邊談地走在湘鄉城一條熱鬧的大街上,樑上伸手莫八轉過臉兒見街巷尾端一處大廣場上,圍了不少人,他看得心自好奇,就對施鳴峰道:“兄弟,那邊在幹什麼事,咱們過去看看!”
施鳴峰童心未泯,欣然點頭,兩人擠進入牆堆裡看去,原來是兩個江湖賣藝的,從他們年齡看去,年老的有七八十歲之間,穿著一套粗衣短褂,腰束布帶,體態壯碩矍鑠,眼神熠熠有神。
旁邊那個從年歲看來,可能是老漢的孫女兒,年紀不至二十歲,長得清麗出塵,容貌娟秀,如果從一般看去,不像是江湖賣藝的少女。
少女一對纖手,舞過一門劍法後,四周觀眾喝采叫好之聲不絕!
施鳴峰在莫八耳邊悄聲道:“莫大哥,我們走吧,這些賣藝人手上的武技,我們看得不過癮!”
莫八似乎發現什麼似地搖頭說:“兄弟別慌,要看‘連臺好戲’還在後面!”
少女舞過一陣子劍法後,接著有這老漢出場,展出一套拳法!
這老人雖然滿頭銀髮,年壽很高,手上這套武技卻不含糊,只見拳風呼呼,震得場子裡塵土飛揚!
老漢一套拳法使過,朝圍著的觀眾抱拳施禮一匝,始含笑道:“老夫牟榮這次帶了孫女霞兒浪跡天涯,以武會友,在場諸位,如對武技愛好的,請不吝出場指教一番,贏得老漢孫女兒一拳一腳者,老漢以紋銀十兩致酬……”
老漢牟榮剛說到這裡,場子西端站了六七個疾服勁裝,卻是形相狼瑣的中年大漢,其中一名“嘿嘿嘿!”大笑地接上道:“喂,老頭兒,咱們把你孫女兒打倒地上,又該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