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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毀滅王朝

    “死”字一出,一聲唿哨聲響起,竟是玲玲所吹!

    立刻,雲飛山莊外一片呼聲:“鐵血王朝!經天緯地!”“鐵血王朝,經天緯地!”

    天絕大笑道:“今日非我王朝中人,全都得死!”他的樣子,得意之極。

    有人探頭向外一望,只見院外已湧入數百人,全是血紅的衣衫,腰上佩着一個小金屬環,顏色不一,有紅、黃、黑、白、綠幾種。

    他們一衝進來,見人便殺,瞬間,已有十幾個雲飛山莊的僕人和來赴喜筵的武林中人倒下了。

    石敏大怒,向玲玲欺身而進,一出手,便是極凌厲的殺招,此時墨白也已飄身而上,向玲玲發招。

    忽地,門外又是一聲渾厚之聲:“阿彌作佛!”便如春雷滾過,眾人一看,山莊東側牆頭已有無數和尚不斷躍入,為首的正是少林掌門人天一大師!

    西側又是一聲佛號:“無量天尊!”卻是武當道人在武當掌門人妙興道長率領下直衝進來,與鐵血王朝中人戰作一團。

    接着,有峨嵋、崆峒、華山派的人又相繼而來。

    天絕神色大變。

    此時,鐵候在古錯的絕世武功下,已是難於招架,一不留神,已為古錯的掌風掃傷,吐了一大口鮮血!

    天絕本是慈祥的面孔已變得猙獰可怖,殺氣大熾!他暴喝一聲,手中絕殺筒子鞭向古錯攔腰卷至。

    來勢之快,只在剎那之間!

    古錯心中一凜,人已如枯葉飄身而起,堪堪避過那長鞭,同時一擰腰,天鉞過空,化作萬道光芒,亦真亦幻地向天絕洶湧而來。

    天絕冷哼一聲,手中長鞭在空中一個優美而迅捷的轉折,劃出一道圓弧,再次點向古錯兩肋,胸腹……

    古錯不敢硬接,身形再變,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閃身而出。

    天絕的長鞭未掃中古錯,卻掃中了廳中大柱,只聽得“咔嚓”一聲,大柱已被掃斷!

    大柱子一斷,整個大堂已是岌岌可危!

    此時,鐵候已由古令木、古老太太接下,那大柱子一斷,一根小橫樑向鐵候身後落下,鐵候應付古老太太與古令木的聯合攻擊,已是極為吃力,忽地又覺身後又有一黑影從天而降,大吃一驚,以為又有強敵襲來,忙一錯步擰腰,避開古老太太與古令木的一擊,同時左掌疾然向黑影擊去。

    身後的黑影只是一段木樑,當然受不了他如此威力驚人的一擊,那段木樑直飛而出,穿破側牆!

    但鐵候卻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就在他掌擊橫樑時,大廳上已有紛紛揚揚的灰塵落下,大堂內已是一片塵埃瀰漫,古老太太的暗器已悄然而出,向鐵候前胸飛的而至。

    古老太太本叫血孔雀曲柳,現在她發出的暗器便是一隻鐵製的“血孔雀”,上面淬有巨毒,因為她的暗器形狀奇特,所以在空中飛射幾乎是無聲無息,等鐵候反應過來時,那隻“血孔雀”已深深扎入他的喉頭!

    那根橫樑在門外落地時,鐵候也已轟然倒下!

    此時,大多數人已躍出門外。

    古錯與天絕在前院中央作殊死搏鬥。

    事實上,天絕對古錯的瞭解,遠比古錯對天絕瞭解的更多。因為,古錯對“風刀”、“快手”、“無為刀”等出手時所用的武功,都已通過各種渠道傳入天絕的耳中,他斷定古錯比起自己,尚差不少,現在,幾次試探古錯武功後,他卻有點心驚了。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在二十招內取勝。

    但現在,古錯已堅持走了五十招了,雖然攻少守多,但暫時也未露敗相。

    無絕不由暗自心急。

    因為他已明白今日與古錯對陣,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鐵血王朝的人在少林、武當等諸多門派的圍攻下,已是不支,尤是少林的羅漢陣,極為深奧威猛,被捲入陣中的人,便會感覺到少林棍鋪天蓋地,連綿不絕,鐵血王朝中人除了幾位配帶綠環、白環之人外,已是全無鬥志。

    而曾土與假扮成醉君子的血候武功在伯仲之間,但曾土身邊有古令木、古老太太,血候壓根兒佔不了什麼便宜。

    石敏對玲玲已是深惡而痛絕之,所以是死纏着玲玲,再也不肯放開,招招攻向玲玲的要害。

    古天、古靈雖然已知玲玲之陰毒,但平日他們與玲玲在一起時,看到玲玲極為温柔而善解人意,所以他們竟仍是不願向玲玲出手。

    特別是古天,更是恍恍惚惚,本是一個美貌的嬌妻,怎麼忽然變成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甚至,古天真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惡夢,惡夢醒來,會一切如昔日。

    但眼前的血腥之場面卻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於是,他便將滿腔的憤怒發泄在鐵血王朝羣奸身上,只見他狀如瘋狂般向院子裏的鐵血王朝中人衝去,手中鐵扇竟然只有攻勢,沒有守招。

    古靈一見,深恐大哥有什麼閃失,忙躍身上前,在古天身側為他提防着點。

    墨白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院子的一張石凳上,石凳在院子邊上,但並非遠離戰場,不時有鐵血王朝的人邊戰邊退,退至墨白身邊,便常常無聲無息地倒下。

    因為墨白摔了毒的如意珠已出手。

    墨白的如意球為圓珠狀,所以劃空而過時,極少有聲息,而鐵血王朝之人又在激戰中,無暇旁顧,被那漫了劇毒的如意珠射中,豈有不倒下之理?

    瓏瓏見石敏久戰玲玲不下,而自己又不便出手,不由很是着急。

    倏地玲玲手中纏綿劍猛刺三劍,將石敏逼退少許,便伸手掏出一個唿哨,用力吹響。

    那聲音極為尖鋭,劃空而過,傳得極遠,極遠。

    然後遠處又響起一聲唿哨聲,也傳了開來。

    更遠又是一聲尖鋭的唿哨,但已不甚清晰了。

    玲玲聽了,心頭暗喜。

    石敏、古錯等人卻一震,因為這唿哨聲正是羣奸用來聯絡之用的。

    若是又節外生枝,有鐵血王朝中人趕來,便有些麻煩了。

    天絕卻是心頭暗喜,他覺得今日一戰,只要他能拿下古錯,便一切都不成問題。

    而拿下古錯,似乎也並無大大困難,因為現在古錯已是險象環生了。

    天絕一聲冷哼,立時,有如江河傾倒般的鞭影,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從四面八方向古錯襲來。

    其聲勢,是那般的驚人!

    古錯頓覺身側四周,一片鞭影,瀰瀰漫漫,幾乎連冬日光輝也被這片無盡無絕的鞭影所掩蔽。

    古錯驚駭中一提真氣,在間不容髮的細微空間,令人目眩神迷的急速穿走晃掠!

    雖然古錯全力施為,但仍是在飄身掠出鞭影時被天絕絕殺簡子鞭掃中了左腿!

    古錯忽覺一陣鑽心的痛,左腿已是血肉模糊!

    天絕正待再進,古令木與古老太太已從兩邊掩殺過來。

    天絕怒極反笑:“哈哈,你們倒是祖孫三代全上了。二十年前讓你們僥倖留得一命,今日,卻沒那麼便宜了。”

    古老太太道:“休得猖狂,今日正是我們沈家與你這老匹夫算總賬之日!”口中説着,手卻未閒,已有五隻“血孔雀”急射而出。

    同時,古令木的劍也已晃出一片瑩瑩青光,宛如一片電光,削向天絕下腹。

    天絕一聲厲叱,長鞭電閃,轉瞬間已卷飛古老太太的四隻“血孔雀”,剩下的那一隻卻已卷在鞭捎上,天絕一抖腕,鞭身翻飛,鞭梢一舒展,那隻“血孔雀”竟如飛矢般射向古令木!

    同時,鞭身也已如怪蟒,卷向古令木的後腰。

    古錯不顧身上之傷,天鉞疾揮,如貫日長虹,挾着無匹的勁道,自空中猛撲面下!

    天絕只好撤招。

    但那隻“血孔雀”卻已扎入古令木的左臂。

    古老太太大驚,忙飛身上前,點住古令木左臂“天泉”穴,然後道:“木兒,速連坐於地上,盤膝提氣,我為你療毒!”

    如此一來,又只剩下古錯一人獨戰天絕了。

    此時,雲飛山莊外殺聲又震天響起!

    天絕大喜,仰首長笑!

    倏地,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攻進莊來的竟是丐幫弟子!

    笑聲又起,這次,卻是曾土在笑!

    再看與曾土對陣的扮作醉君子的血候,已是胸前鮮血狂湧,倒仰於地了。

    原來,丐幫弟子衝殺進來時,曾土又是一招“打狗看人”向血候掃去。

    曾土對“打狗十三式”中的第一式“打狗看人”最為偏愛,與血候對陣,他已用了不下十次,每一次的前半招都相同:作舉火燎天之勢,以打狗棒攻向對方的下頜。

    但到了後半式,卻是千變萬化了,這便是“打狗看人”的精巧之處。

    以不變之凌厲,附以萬變之玄奧,便是驚世駭俗的“打狗看人”!

    他的一招“打狗看人”向血候攻了數次,血候每次都只能險險避過,等到下次攻來,又與前一次似同似異,已把血候弄得惶惑不已。見曾土現在又是一招“打狗看人”,不由更是肝火大熾,便欲奮力一撐,至少得與曾土拼個兩敗俱傷。

    所以看見了曾土前半招遞來,竟不迴避,手中長劍已出,削向曾土的前胸。

    他心道:“此番我拼着下巴讓你敲碎,也要在你胸前扎入一個大窟隆,看誰吃虧!”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時。丐幫弟子衝將進來,立刻有幾個鐵血王朝中人倒下。

    血候一見,心中大驚!

    高手相搏,豈容這一分神?

    儘管血候那麼一愣,未及一眨眼工夫,但這已是足夠了,等血候回神過來,曾土的打狗棒已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前胸!

    而他的長劍,離曾土前胸還有半寸。

    這便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現在,倒下的已不僅是血候了。

    鐵血王朝羣奸已是死傷大半,現在丐幫弟子又衝殺進來。轉眼間,院子裏只剩下兩個鐵血王朝中人了。

    天絕、玲玲。玲玲、天絕……

    少林方丈天一大師已知琴聖便是因玲玲而死,不由暗歎:“看這小姑娘如此清秀可人,卻長了這樣一副蛇蠍心腸,實是罪過,罪過。”

    想到此處,他雙掌自胸前揮出,一股雄渾之力向玲玲湧去。

    玲玲只覺一股奇異無比的力道將自己困住,突又凝為一道勁力向自己的“足三望”穴擊去,立時只覺雙膝一軟,不由跪了下來。

    石敏乾坤圈一揚,便欲殺了這個惡毒女人。

    忽地一道奇大無比的柔和勁風湧來,石敏的乾坤圈已是遞之不出。

    一聲佛號響起,只聽得一個慈祥的女性聲音道:“女施主,能否看在貧尼面上,饒了這位姑娘?”

    天一大師與石敏同時順聲望去,才知是峨嵋空無師太。

    石敏道:“她……她……”在空無師太的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中,她覺得説話都不流暢了。

    空無師太慈聲道:“女旋主之意貧尼心知。不過女施主恨的不是你眼前所看到這具軀體,而是軀體內的靈魂。女施主縱然結束這具軀體的罪惡,卻無法結束她的靈魂之罪惡。”

    “但若無了軀體,她的靈魂再惡,也無法得逞了。”

    “佛説饒恕了一個人的罪惡,其實是在饒恕兩個人,一個是對方,一個是自己,人心的容量總是有限的,裝了恨,便盛不了愛,貧尼見這女子本有慧根,可惜六魄為塵世所垢,方有今日之惡,貧尼有意納她隱入空門,也算種下善果了。”

    德高望重的空無師太如此婉言相求,石敏又怎好再拒絕?何況玲玲終是瓏瓏的姐姐。

    於是,石敏便道:“師太之度量,晚輩好生敬佩。如此,就依了師太所言。”

    空無師太低唸了一聲佛號。

    玲玲本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突然橫裏衝出一個空無師太救下她的命,便有了死裏逃生之感,雖然遁入空門非她所願,但若不入空門,恐怕江湖中再無她玲玲容身之地了。

    於是,她便順勢跪在空無師太面前,道:“師太,晚輩一定痛改前非,潛心學藝。”

    空無師太長嘆一聲,道:“你終是魔性未去,入我佛門,卻只為學藝,豈知既入空門,便是無名無利,若不覺悟,空有武學,只能有害無益了。”

    天一大師也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眾人全將目光投入院子中央的古錯與天絕了。

    此時,古錯已不僅是右腿受傷,而且他的左臂也已被絕殺簡子鞭掃中,一塊皮肉已被鞭子卷飛了。

    眾人不由為古錯捏了一把汗。

    但要想上前相助,卻是不可能,因為古錯與天絕已將各自的武學全力施展出來,在大院的中央已似有一個獨立空間。

    這個獨立空間雖然沒有牆,沒有門,但它卻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若是外人輕易闖入,只能是自討苦吃。

    這一點,墨白已深有體會,因為他已試着向天絕發起攻勢,但結果卻是被震飛出那個空間,震飛他的力量,不僅來自天絕,還來自古錯。

    現在,在古錯與天絕眼中,除了自身以外,其餘的全是自己的對手,包括空氣與塵埃。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倒下的只能是古錯,因為天絕的功力在他之上。

    可怕的是除了眼睜睜地看着古錯一人獨鬥天絕之外,其他人不能幫主任何忙。

    但:“意外”就在此時出現了。

    只聽得“錚”的一聲響,卻是一聲六絃琴之聲。然後,便是悽悽切切之聲飄蕩開來。

    眾人尋聲望去,才知是石敏在彈着一把六絃琴,那琴全身晶瑩剔透,不知何物製成。

    眾人心中暗道:“石姑娘是何用意?卻有閒心在這種時候彈起琴來?”

    但奇蹟便如此出現了。

    只見本已佔儘先機的天絕鞭勢突然一滯,而古錯的天鉞之光芒卻大熾,“天鉞神功”已可全力施展開了。

    琴聲更加婉轉,讓人想到秋蟬,敗葉,孤燈,冷月……

    本是凌厲之極的鞭影已收斂了不少,但見天絕顯得極為煩躁,手中絕殺簡子鞭雖然看起來聲勢更大,帶起滿天風聲,但已沒有先前的精藴了。

    古錯卻已將天鉞使得淋漓盡致。

    琴聲奏起一串若斷若續的高音之後,已是如泣如訴了,聽者無不動容。

    只聽得古錯大喝一聲:“本!”

    古錯人已與天鉞合一,天鉞隨身而走,只見一道光芒電射向天絕而去。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後,二人身形已分開。

    古錯的天鉞竟有了一個大缺口,再看天絕手中的絕殺簡子鞭,已是斷去一截了。

    眾人不由暗暗心驚!

    天絕本以為勝券在握,哪知忽然有石敏彈起琴來,而且其聲悽婉,天絕一聽,手中絕殺簡子鞭竟也如鬼魅附體,變得殺氣大減,本來是橫空貫日之威勢全無了蹤影,變得纏纏綿綿,心中不由大驚。

    現在,他的絕殺簡子鞭居然也斷去一截,這更讓他怒火大熾!

    天絕厲叱一聲,已將妙絕人寰的武林奇學全力使出,不但天衣無縫,而且聲勢已是驚天地泣鬼神!

    但聽得古錯一聲輕哼,身形暴起,然後飄身而下,此時,他的全身竟已全是破綻!

    也就是説,現在天絕只要向古錯任何部位出擊,古錯都會被擊中,非死即傷。

    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天絕的絕殺簡子鞭不但未擊中古錯,而且連擊都未擊出!

    這並無不可思議之處,神射手範濤曾説過:百步之外置一葉,我能百發百中,而百步之外置十葉,我百發而不能一中。

    這與武功本有異曲同工之處,如果一個人面對無數的空門,那他就必須選擇,一選擇,便會有偏差,有猶豫。

    這便是為何天絕未出招之原因。

    但他不出招,古錯卻出招了,他竟不再用天鉞,而是天鉞入腰,左掌運起十成功力,向天絕擊來,其勢如狂流怒瀑!

    天絕心中一喜,因為古錯所用之力太大,未留後路,如果他一擊而中,倒也罷了,若是一擊不中,那麼全力攻出之勁道沒有傷人,只能自傷,那時,天絕再乘機出手,古錯還能有命在?

    古錯之掌果然落空,天絕的身形也乘機轉身後掠。

    此時,古錯左掌在身前,右掌位於身側未動。

    而天絕已在古錯身側之後。

    天絕暗道:“你終是心浮氣躁了,如此全力以左掌擊出,功力自是已全部聚於左掌,此時,右掌那一側,已是毫無防備,或許想防備也來不及了。”

    於是,天絕便毫不思索地向古錯右側擊去。

    看來,古錯難逃此劫了。

    但見古錯右掌倏地揚起,又是一股凌厲無比的勁道擊向滅絕,同時大叫一聲:“通!”

    天絕驚駭之餘,回撤已是不及,立時被掌風擊得飄飛而去!

    天絕身在半空,兀個翻身挪移,終於在幾丈之外勉強站穩,口中卻已是鮮身狂湧!

    他的眼中不是憤怒,也不是遺憾,而是驚奇。

    天絕雖已發現古錯武功奇絕,但他沒想到古錯竟可以將已擊出的掌力生生收回,而且方向全然改變而為道又不減。

    所以,他便失敗了。

    他覺得自己不是敗給某一個人,而是敗給奇蹟,所以他在狂噴鮮血後轟然倒下之時,仍是緊緊地皺着眉頭,他想不明白。

    他永遠也不能想通。本是必勝之局,到後來倒下的卻是自己!

    這是經歷死亡與血腥之後的沉寂,所以這樣的沉寂極為壓抑人心。

    一聲長嘆,是墨白髮出的。

    墨山彎下身來,撫下天絕不肯合上的雙眼。然後他將天絕之屍體抱起,向在外走去。

    他的目光一片空洞,誰能看出其中是喜是悲?

    一羣大雁飛過。

    己是初冬,為何仍有大雁?為什麼秋日裏,它們仍未回到暖和的南方?

    莊中的人漸漸地走完了,連同那遍地屍體也已被搬出莊外。

    除了空氣中微微的血腥味外,誰又能看出這兒曾有一場關係武林正義存亡的慘烈之戰呢?

    古錯默默地望着遠方。

    等他回過神來,才知連韓放也走了。

    無憂草走了,帶着她的憂傷走了。

    她會快樂起來嗎?

    瓏瓏緊緊地偎依着古錯。

    古錯牽着石敏的手。

    三人便在冬日的雲飛山莊中,站成一道風景。

    風景很美。

    《玄兵被魔》卷五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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