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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最後一招

    “血牢之匙?”神乍見阿鐵此刻手持之物,不禁雙目放光。”

    “不錯,你果然是識貨之人,這根正是你百多年來夢寐以求的——血牢之匙!”

    但見阿鐵手上握着的,是一根閃閃發亮的鐵匙,這根匙首未兩端竟然一金一銀,赫然是一根兩頭匙,亦是十殿閻罷的後人孟恨在瀕死前交給阿鐵的“血牢之匙!”

    當年十殿閻羅孟山曾依照法海所佈的局,把自己研製所得的千種奇門火藥武器存放在血牢之內,並裝置一道機關,僅得血牢之匙才可開啓,否則若有人強行硬闖,血牢之內的千種火藥武器,與及血牢下埋着的萬石火藥,便會即時爆炸。這時候,不單血牢化為烏有,就連第十殿與海螺溝大部份的冰川地帶,亦會付諸一炬,所有人和物……

    玉石俱焚!

    神看着阿鐵,瞳孔益發收縮,儼如一頭猛虎在看着到口的獵物:

    “步驚雲,我很高與你能以血牢之匙來換取他們的殘命,但血牢之匙如斯重要,你這宗交易可是出於真心?”

    阿鐵冷笑:

    “人命關天,你以為雪緣等人對我毫不重要?”

    “本神固然明白他們對你的重要性,不過你可有想過,你這樣輕易便在我面前掏出血牢之匙,本神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它搶過來?”

    阿鐵答:

    “你得到它也沒用,這是一條兩頭匙,只有一端方能真正可以開啓血牢,另外一端,只會把那萬石火藥引爆;上如今只有我,才知道那一端方是開啓血牢之匙……”

    是的!只有阿鐵才知道,因為他曾看過法海的局,也是他親手撕毀法海所寫的局!

    法海這一着真是絕中之絕!在場的聶風、雪緣。神母,甚至法智聽罷,亦不約而同由心讚歎,法海,當真是一個具有大智的仁者;而法智,更是若扔所思……

    可是神聽罷卻一臉鐵青,回應:

    “嘿嘿,既是如此,本神怎能相信,你一定會告訴我那一端方是真正的竅門?也許正如本神先前所料,法海其實早已有一套完整的計劃消滅本神,而這個計劃的第一步。便是要你誘我前往血牢,再引爆那萬石火藥,與我同歸於盡?”

    啊!好聰明絕頂的神!他竟然連法海的精密心思也猜到了!難怪適才法智向神詢問阿鐵等人所逃的去向,神竟滿懷自信,卻原來,法海的局也逃不出神的法眼!他,早已猜到法海想以阿鐵誘他往血牢同歸於盡!

    阿鐵聞言微微動容,神打量着他的臉,似乎已看出了背後真相的端倪,他笑:

    “果然不錯,本神從你的表情,已能看出你是遵法海的局,想誘我往血牢同歸於盡,步驚雲!本神真是益發佩服你了,你真偉大,哈哈……”

    阿鐵眉頭輕皺,問:

    “既然你已自以為猜透我的心意與法海的局,那我們這宗交易是告吹了?”

    神一笑搖首:

    “那也未必!因為本神已想出一個可以令你替本神開啓血牢,又保證你下會妄自引爆血牢的方法?”

    “甚麼方法?”

    神嘴角輕翹,忽地雙目向正傷重倒地的雪緣、聶風、神母一橫,一面朗聲道:

    “就是這個方法!”

    紅,本來是一種令人感到歡欣雀躍的顏色,然而此際眼前的紅,反而令人感到無比沉重。

    四周一片血紅,紅得就像是燒着熊熊烈火的阿鼻地獄……

    紅得化不開!

    誰又會料到.在海螺溝白茫茫的雪海下,某個極盡隱蔽之處,會建有一座紅如烈火的第十殿?

    一個時辰後,阿鐵已徐徐走在第十殿內一條向下延伸的血紅甬道之中,身後跟着的,還有——

    神!

    不獨是神,聶風、雪緣、神母,甚至法智與阿黑,亦尾隨在阿鐵身後。

    但見雪緣三人步履極為蹣跚,似是身上某些重要穴位給重重封住,難道,這就是神威協阿鐵開啓血牢之門的方法?

    對了!這正是神的方法!神一邊在阿鐵身後小心奕奕的向前直行,一邊道:

    “步驚雲,本神實在十分高興你能夠與我衷誠合作,不過一會在開啓血牢之間時你若有甚麼異樣的話,別忘記你的女人……”

    你的孃親、你的一弟甚至你的師弟也在這裏,即使你決心殺身成仁,卻總不想這一於曾對你情之已盡的人,與你一同在送性命吧?”

    啊!原來神適才所説的方法竟是如此!他先以目對了聶風三人的大穴,令他們無法再連用功力,再把他們一起帶進第十殿:若阿鐵真的要履行法海的局與神同歸於盡,那雪緣等人便會慘被殃及,神這一着,真可説是萬無一失!

    他已覷準了阿鐵的弱點,他深信,阿鐵絕不想讓雪緣他們為自己的決定而犧牲!七人一直向前走,約再走了一盞茶的時分,終步至這條甬道盡頭,亦即那道血牢之門所在的地方……

    到底血牢之門是怎樣的?

    他們終於看見了血牢之門,儘管神是絕世智者,第一眼瞥見血牢之門時亦不禁雙眉一蹩;阿鐵之前也沒見過此門,亦是眉頭一皺,雪緣、神母、法智的驚愕且不在話下,聶風,更已忍不住衝口而出,道:

    “甚麼?這就是——”

    “血牢之門?”

    眾人何以乍見血牢之門,竟會如斯驚愕,即命名連神亦無法倖免?

    只因為,與其説血牢之門是一道門,不若説它是一道鎖。

    一道擁有無數匙孔的大鎖!

    觸目所見,赫見血牢之門竟是一道約為丈高的堅實鐵門,本來平平無奇,最奇之處,卻是此門之上竟胡亂排滿着無數匙孔:總數居然有逾百之多,一時蔚為其觀!

    這道血牢之門最強的防守力,並非在於鐵門的堅厚程度,因為無論多麼堅厚,遇上絕世高手亦根本招架不了;它最致命的地方,反而是它的精密機關,它宛似個守正不訶的判官,一旦有人不得其匙硬闖而入,誓不容情,立即爆炸,玉石俱焚!

    看着這道血牢之門,神不由堅指一讚:

    “嘿嘿,這道鐵門倒真別出心栽!門上逾百匙孔,任本神是孔明再世,也根本無法猜中那個才是真正開啓此門的竅門,法海你這禿驅,當年本神實在是太低估本神的才智了,幸而……”神説着回首斜瞟阿鐵,問:

    “本神根本不用猜下去,步驚雲,你説是不是?”

    神的意思,阿鐵是明白的;他當然不用再猜下去,因為他深信阿鐵一定會為了雪緣等人的安危,替他開啓這道血牢之門。

    阿鐵靜靜的站在門前,手握着那條血牢之匙,一臉木然;看來他已知道,只要他按着法海所寫的開門之法開啓血牢,雪緣、聶風、神母三人或會倖免於神的毒手,因為神也許會困自負是神而守諾,雖然最後阿鐵仍難逃被神侵佔身軀的命運……

    只是若給神得到那批奇門火藥武器,那蒼生何辜?

    阿鐵就這樣站在門前,似極度猶豫不決,更徐徐回首一瞥雪緣,聶風,神母……

    雪緣清澈的眸子此刻竟蒙上一片灰,她偶然的瞄着阿鐵,柔聲的道:

    “阿鐵,你和我皆曾從死亡中再活過來,這條命可以説是撿回來的,此生……我能與你度過那段日子,一死已無……遺憾,死,又何妨?”

    聶風亦灑脱一笑:

    “不錯,死又何妨?阿鐵,我只希望你別再忘記我這個師弟便好了……”

    阿欽聽罷二人所言,不期然深深一陣嘆息,道:

    “我怎會忘記你們?你倆和神母、阿黑,是阿鐵今生最親最親的人……”

    阿鐵説罷回望神母,一直默然不語的神母此時卻道:

    “孩子,依着你的良知辦事吧,孃親即使死,也希望能有一個不會令孃親失望的兒子……”

    如何才可以令自己的孃親不會失望?令愛自己的女人不會失望,令敬佩自己的師弟不會失望,阿鐵太瞭解了,就在此時此刻,他心中地閃過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一個致命的決定……

    好!既然如此,他們四人,惟有令神失望了!

    語聲未歇,猝不及防,阿鐵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手腕一送,便要把血牢之匙金色一端插進門上最左方的第一個匙孔,他為何要這樣急着把匙插進那個匙孔?是因為他恐防神會突然出手阻止?

    那他為何又會恐防神會出手阻止?是否因為他如今要插進的匙孔,與及那匙的金色一端,都是錯的?都是會對神極端不利?故他才想以閃電般的手法儘快完成這個任務?好與神同歸於盡?

    可是,阿鐵未免大低估神的智慧了;神怎會想不到這一點?就在阿鐵手中的匙快要插進那個孔之際,神已霍地出手!

    “噗”的一聲!神已輕而易舉地及時扣着呵鐵正要把匙插進匙孔的手,同一時間,神的另一手已奪過血牢之匙,接着再輕輕一掌,連消帶打,便把阿鐵震開!

    天!舉手投足之間竟然連血牢之匙亦落在神的手上,神州難道已經絕望?

    神悠悠的看着手中的血牢之匙,笑道:

    “真是關鍵性的一條匙,這條匙可以令本神成功,也可令本神失敗。”

    阿鐵手中之匙被奪,並沒有太大的震驚,他只是盯着神。道:

    “忘記知道如何開啓血牢之門的人只有我,即使你搶過這條匙也屬徒然。”

    “是嗎?”神冷嘲:

    “你但可知道,本神比你所想你還要聰明蓋世?適才本神乍見這道血牢之門,己隱隱感到門上的逾百匙孔,似根據‘易學卦象’排列,直至你要以血牢之匙插進最左方的那個匙孔,本神更能確定自己的猜測,最左的匙孔,無疑便是開啓血牢的匙孔,也是引爆血牢的關鍵……”

    阿鐵一邊聽,面色已愈來愈青,神真的説對了?

    神又續道:

    “這些所謂‘易學’的排列要難本神,真是談何容易?反而最簡的如這條血牢之匙,它的金銀兩端,究竟那端才是關鍵?金或銀,兩者機會各得一半,猜中的機會也是一半,反是費煞思量……”

    一語至此,神不期然語音一頓,滿懷得意之色地以目掃視阿鐵及雪緣等人,道:

    “不過就在你適才把這條匙插進匙孔的剎那,本神已經知道究竟那一端才是開啓此門的關鍵了……”

    “我瞥見你與神姬等人眼神中的抱死之色,已深知你寧願看着自己最親的幾個人陪你一起殉葬,也不欲蒼生陪你殉葬!這樣才是真正的——步驚雲,是不是?”

    神一邊説一邊逼視着阿鐵,一邊以極為權威而確信的口吻朗聲道:

    “所以,本神認定,適才你把金色那端插進匙孔,根本便是想與本神玉石俱焚;換言之,真正能開啓血牢之門的,是這條匙的一一”

    “銀色那端!”

    語聲未歇,神已巧手一翻,立閃電以血牢之匙銀色那端,直向門上最左方的那個匙孔插去!

    “不——”阿鐵隨即暴叫一聲,急撲而上,因為他絕不能讓神得到那批奇門火藥武器,可是以他目前的身法,根本絕對沒有可能比神更快;也許在這個洞內,只有聶風及法智的快才可勉可強與神一比,但,法智站在神的一方,勢難偏幫他們,而聶風被神所封的穴道猶未解除,欲幫無從!

    阿鐵既來不及阻止神,神手中的匙於是便毫無阻撓地順利插進匙孔之內,跟着,血牢之門隨即發出“卡”的一下令人斷魂的聲響,也許亦會令所有世人斷魂的聲響!

    啊!血牢之門終於要開啓了?

    乍聞這“卡”的一聲,聶風、雪緣、神母面上陰即泛起一絲絕望之色,想不到終給神得償所願;他不但能得到阿鐵年青而具潛質的軀體,更能得到那批奇門武器,統治天地之期已然不遠,是否……這就是真正的天意?無意真的不想眾生得到平等與自由?天意真的希望賜給人間一個萬世暴君?是否真的……

    ——天意如——刀?

    不!這絕不可能是天意!就在這“卡”的一聲發出後,出乎意料,血牢之門並沒有即開啓,反之,這道關係蒼生安危的門內,竟開始傳出“轟轟轟轟”的聲音……

    這到底是甚麼聲音?

    “這到底……是甚麼聲音?”神在同一時間也發出同一疑問,並側臉對阿鐵道:

    “不可能!本神確定你適才眼中的是尋死志堅的眼神,血牢之匙金色那端一定是引爆的一端,難道……難道……”神開始逐漸明白過來,他瞪着阿鐵,喝問:

    “這條根本便不是血牢之匙?”

    “猜對了。”阿鐵魅惑的看着他,答:

    “不過其實不應説這條不是血牢之匙,應該説,這個世上,根本便沒有開啓血牢之匙,而這道血牢之門,也是一道死門.它只可被引爆,卻不能開……”

    好利害法海!原來他所安排的兩頭匙只是一幕掩眼的假象;這條兩頭匙,無論以金銀任一端也僅能引爆血牢,並不能開啓此門,世上也根本無匙可把此門開啓,門內的那批火藥武器,法海與十殿閻罷早已預備把它們長埋血牢內,並不想它們重見天日!

    好一個局中之局,計中之計,一個用作對神這種絕世智者的——絕計!

    那陣“轟轟”的聲音仍是不絕於耳,轉瞬已響了十回,阿鐵冷冷補充:

    “引爆血牢的機關已經開動,只要這聲音響撤百遍,血牢便會爆炸,我們這裏所有人等,必死無疑……”阿鐵説着,隨即上前解去雪緣,聶風,神母的穴道,道:

    “緣、聶風、孃親,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苦衷……”

    雪緣早已熱淚盈眶,緊緊的握着阿鐵的手,道:

    “我……明白,能夠與你死在一起,是我畢生宏願……”

    這句話説得不無悲哀!一個人若能與所愛的人長相廝守,誰願枉自殉情?可惜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夠死在一起,對呵鐵與雪緣來説,可也算是一件在逼不得已之下稍為如意之事?

    神母也一瞥身畔的聶風,道:

    “聶風,我神母其實在百多年前,早已預了會在為素貞復仇之日,也許亦會有與神同歸於盡的一天,卻萬料不到,今天竟有這麼多人陪我這老女人一起死,且還有你這個俊男相伴,黃泉路上也不愁沒説沒笑了……”

    面對死亡,神母目無懼色,且輕鬆自若,然而聶風也非怕死之人,他只是温然一笑,但可知道在死亡前的一笑,需要多麼大的勇氣?需要多麼堅強不移的心?

    他此刻惟一牽掛的,反而是在天下會的斷浪,他與他,一直情如兄弟,他惟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不過聶風深信,斷浪是一個比任何人也要堅強不屈的人,即使聶風死了,一切一切,他還可以堅強的熬過去的……

    阿鐵緊緊握着雪緣的手,目光卻遠遠落在與法智站在一起的阿黑,想到最終自己仍不能把他救回原狀,且如今還連累他一起送死,內心的歉疚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法智臉上,只見法智居然一臉蒼白,似乎仍在考慮着甚麼重大決定似的,已經瀕臨死地了,他還在考慮麼?

    儘管法一直與阿鐵對立,惟阿鐵還是朝他説了一句:

    “法智,你神色似乎有點不妥……”

    法並沒回答,就在此時,忽傳來了神極為冷酷的聲音。

    “呵呵,這樣也算是一個玉石俱焚的機關?嘿,這些響聲實在太慢了……”

    眾人聞言不期然盡朝神那邊瞥去,只見神一臉輕蔑,道:

    “若在本神還沒練成摩訶無量之前,相信本神在百遍響聲之中,亦會來不及逃出第十殿,必給其轟個粉身碎骨;可惜,本神已練成了曠世無敵的摩訶無量,百遍響聲實在大多了……”

    眾人聽罷陡地一驚,啊!難道神仍有把握及時逃出第十殿?

    神道:

    “只要本神催連摩訶無量十成功力於雙腿之上,便能達到凡人不能達到的‘快’的境界,在十數遍響聲之內,要走出第十殿並非難事……”

    甚麼?原來神竟有自信可於十數遍響聲之內走出第十殿?如今還只響了四十遍,仍有六十遍之多,那豈非……今日阿鐵等人的犧牲盡皆白費?

    就在眾人怔忡之間,只見神已提氣一發,其丹田之位赫然透過其衣衫隱隱泛起兩股白芒,逐漸向其雙腿下移,啊!這兩股白芒,就是神所有的摩訶無量?

    發生肘腋,阿欽不由大駭,愴惶大喝一聲:

    “絕不能讓他走!”

    大喝聲中,阿鐵已一馬當先,揮動神石的長刀向神直撲,雪緣與神母亦同一時間展身,可是他們雖快,卻全都快不過一個人,這個人正是——

    聶風!

    “彭”的一聲,聶風已一腿搶先踢在神正向下移的其中一團氣芒上。卻並沒有把這團氣芒踢個迸散,反而被氣芒牢牢吸着,一時間抽腿不得!

    與此同時,阿鐵的刀已到,神眉頭一皺,因為神石絕對不能小覷,急忙把剩出的另一團氣芒閃電移上右掌,“碰”的一聲!這團藴含一半摩訶無量的氣芒立與神石長刀碰個正着,硬生生把阿鐵轟飛丈外,神的身子亦因此一硬拼稍為顫動一下!

    與此同時,雪緣與神母亦到,二人分擊神的胸膛,神不慌不忙,再以剩下的摩訶無量貫注雙掌,雙掌急回,“砰膨”兩聲!及時接了她們兩掌!二人功力固然不及摩訶無量之威,慘被轟至身心一震,飛退!

    神在一問轟退阿鐵、神母、雪緣三人,立即便有制餘暇處置仍被其一半摩訶無量吸着一腿的聶風,但見神陰陰獰笑,對聶鳳道:

    “多管閒事的人難免早死,聶風!你下世投胎之時可要好好記者本神這一句話!”

    語音未畢,神已運餘下一半摩訶無量的其中五成,揮動右掌,便猛向聶風臉門直拍,掌勁未到,聶風一頭長髮已給其凜例掌勁扯得向後挺立如劍,這一掌,勢必把他整個頭顧劈個稀爛!

    “聶風——”阿鐵驚叫,他絕不能就這樣讓聶風死在神的辣手之下,即使要死,也必須與神同歸於盡!

    驚叫聲中,阿鐵己身隨聲起,但他可能夠快過神的奪命一掌?

    答案是,在此緊張欲裂的一刻,在此豁盡一切的一刻,他終於衝破了自身的極限!

    他終於能比聲音更快!

    “伏”的一聲!阿鐵已如一根由一根由聲音所變的疾箭般,身形閃電急射至聶風身畔、同一時間,手中神石已變為一面渾圓無比的發光大盾,硬生生便把神轟向聶風面門的一掌格住;神於此瞬間不忘冷笑:

    “好!步驚雲!你今日竟能超越自身極限,達至比聲音更快之境,你實在不愧是神族之神;不過本神既然得不到你,也不會讓你羽翼再鬥,你這就與聶風……”

    “一起死吧!”

    此佔一出,神已把一半摩訶無量平均聚於雙掌,兩掌齊出,企圖隔着中間的神同二人臉門直轟,然而就在他雙掌抵着神石渾圓大盾剎那,聶風與阿鐵亦覷準時機,聶風命名動另一腿,阿鐵出掌,腿掌並施,誓與神石另一邊的神的奪命雙掌硬擠!豈料甫一短兵相接,竟沒有爆出一聲轟天巨響,而且,奇事就在此刻發生了!

    赫見神的雙掌竟與阿鐵與聶風的腿掌,隔着神石頭連一起,無法分開;再者當中由神石所變的大盾競有一道雄渾的白芒在不斷旋轉,瞧真一點,這道白芒莫不是神其中一團藴含一半摩訶無量的白芒?

    “怎……會這樣的?”神百年來第一次如此震驚,只因他感到體內一半的摩訶無量己被神石吸攝過去,更源源不絕自神石分別貫進聶風與阿鐵體內,神緊盯着神石內這種自己無法制止的怪導現象,雙目愈睜愈大,不禁愣愣的道:

    “啊,我……明白了!”神忽地略有所悟、不可置信地瞄着阿鐵與聶風,吐出一句只有他自己才會明白的話:

    “你們是……天生的……”

    “風?”

    “雲!”

    神的摩訶無量本是悟自天地間兩種無形無相無常的天象——風雲既從天地所悟,歸於天地亦不無道理,然而為何神會認為阿鐵與聶風是天生的“風雲”?“風”、“雲”兩個名字,本來全是他們的雙親後天所取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何二人的體質竟可偶然隔着神石不斷吸納了神的摩訶無量?

    就在阿鐵、聶風,神三人極度震異之間,神石猝地又發出“蓬”的一聲,三人當場各自震開;幸而神石在此瞬間較為傾向阿鐵一點,阿鐵眼明手快,一把便將其重執於手,神石又再由發光大盾變為長刀!

    聶風與阿鐵只覺渾身並無異樣,相反,眼前的神,身上竟爾少了一道摩訶無量的白芒,僅餘下適才把聶風一腿吸着的另一道摩訶無量……

    神居然失去了一半的摩訶無量?那其餘一半的摩訶無量究竟去了哪裹?難道……

    真的已給阿鐵與聶風吸納?

    神狠狠盯着阿鐵與聶風,出奇地咬牙切齒道:

    “好殘忍的無意!本神窮盡百多年才得的無上武學摩訶無量,料不到一半功力竟被你們所得,只因……你們是天生的風雲,真想不到……”神話中之意,似已看出天機……

    冥冥中真有天機?那假如“風雲”天生便是“風雲”,固中天機又是甚麼?

    此時雪緣與神母亦與阿鐵二人站在同一線上,阿鐵一瞥聶風,再回望神,道:

    “我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本神根本不須向你們解釋!若你們今天不死,可能在許久許久以後,總會明白為何自己天生會是風雲,可惜……”神一語至此邪邪一笑,續説下去:

    “步涼雲,聶風!你倆縱使得到了本神一半的摩訶無量又如何?摩訶無量雖然已令你倆功力大增,雖然令步驚雲衝破神族男丁四十必死的遺傳大限,但你們刻下無論如何亦不懂得使用摩訶無量的法門,還不是一樣要在血牢之內等死?”

    “只有本神,本神即使僅餘一半的摩訶無量,還是仍有能力及時走出第十殿,本神大不了放棄步驚雲的軀體與召那批火藥武器!”

    功敗垂成,神眼前惟一要務當然是一走了之,活命要緊!

    算起來,那陣“轟隆”之聲已響了六十遍,僅餘下四十遍的時間,阿鐵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走不掉了,然而神可否也逃出生天,

    就在神語畢之際,其體內的白芒赫然一分二,分別貫進其雙腿之內,與此同時,神已雙足一點,欲運殘餘的摩訶無量速離此地……

    可是就在此時,一條身影突然箭一般閃至神的身後,一把從後將神攔腰緊抱,這條人影也是一個比聲音更快的人,他,赫然是一直不動聲息的——

    法智!

    “法智?”神陡地一怔,阿鐵等人亦盡皆為之一怔,不明白何以忠心的法智會突然阻止神離開第十殿!

    “法智,你幹甚麼,快放手!”神一邊喝令一邊欲提氣發勁掙開法智雙手,然而方才發覺,沉於雙腿中的摩訶無量竟然無法向上身提升,卻原來,法智環抱着他腰際的手早已一片通紅,似會隨時爆裂噴血,這明顯是法智把畢生功力聚於兩手的微象,他,居然以自己畢生功力阻止神發出摩訶無量?

    而且神更同時發覺,法智的一雙腿,已不知於何時陷地盈尺,儼如樹根一般!

    法智一邊緊抱着神,一邊在後苦苦一笑道:

    “很意外吧?神,相信這招由我師祖法海秘密所創的不傳之秘——‘落地生根’,你從沒看過吧?”

    神吃驚地道:

    “法智,難道……你是……”

    法智一字一字的道:

    “你不用説我也知道你猜的是甚麼,我跟隨你這麼多年,我實在太清楚你了,不錯!你猜得一點不錯!我,法智,才是我師祖法海殺神之局中……”

    “最後的一着殺手!”

    甚麼?原來法智才是法海和尚佈局中的最後一着?原來阿鐵僅是法海安排誘引神親臨第十殿的魚餌,真正的殺着是法智?

    真是峯迴路轉,曲折離奇!直至此時此刻,阿鐵,聶風、雪緣、神母,方才明白為何法智一直這樣忠心耿耿!他的任務,其實是要神這個多疑猜忌的絕世智者撤底的信任他,然後到了魚餌誘神進入第十殿後,才以這招不傳絕學“落地生根”把神牢牢鎖着,直至同歸於盡為止,好不要命的任務!

    這段期間,法智還須背上一個“必殺的慈悲”的惡名,其實,也許他才是與其師祖法海一樣,為蒼生而捨棄自己今生,捨棄自己清名,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慈悲!

    法智道:

    “我師父法善與我一樣,為了令神信任才會假意成為神的心腹,其實,我倆一直皆在苦練帥祖法海所傳的這招‘落地生根’。這招‘落地生根’雖不能與神的武功匹敵,但只要貫滿生功力,仍是勉強可以在神未運功前把他牽制一時,這已經十分足夠。”

    法一瞥阿鐵等人,不由長聲嘆道:

    “對不起,阿鐵;我一直都瞞着你們,其實,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宿命是——”

    “犧牲!”

    是的!法智的宿命是犧牲,然而在這裏的所有人,誰又不是要一同犧牲?如今,誰又能夠倖免於即將來臨的巨爆?

    然而,也許還有一個人能夠倖免,這個人就是一一

    神!

    只見被其制時着的神忽爾詭異的笑道:

    “嘿嘿,法智,你以為以這招‘落地生根’便可把本神制肘?未免太天真了!”

    此言一出,阿鐵與聶風四人盡皆一愣,法智更臉色一沉,道:

    “嘿,只要有我在此,我不信你仍能逃出這座第十殿!”

    神滿有自信的笑:

    “你不信?呵呵,血牢至此僅響了七十遍,還有三十遍,本神就在這三十遍之內走出第十殿給你看看如何?”

    神一語方罷,法智翟地極為痛苦的慘叫一聲,阿鐵等人定睛一看,赫見神雙腿以下競散發者一股邪異熱焰,迅速蔓延至法智身上,這股熱焰甫觸其它物體,立即迸發成火,頃刻把法智雙手、上身也一起焚燒起來!

    神奸狡的笑:

    “看見了吧?法智,本神的摩訶無量既能把神將冰封,當然也能夠自生烈火,而且這股烈火對本神根本無害,反而,你便苦不堪言了!”

    説話之間,法智雙臂已被燒至僅餘一副焦骨,上身亦漸陷於火舌之中,阿鐵四人想撲上去搶救法智,但神腿勁一劃,地上竟燃着了一條熊熊火線,硬生生把眾人逼開!

    然而法智仍在苦苦支撐,他猶緊抱着神,不過一雙眼睛卻在看着火海陣邊的阿鐵,似在臨別叮嚀:

    “阿鐵,我……騙了你這麼多,你……可會原諒……我這個……槽老頭?”

    阿鐵焦灼的道:

    “許伯!我怎會怪你,我尊敬你也還來不及!你永遠是我尊敬的……許伯……”

    不錯!如今真相大白,即使阿鐵要尊敬許泊亦已來不及了……

    法智乍聞阿鐵再喚他作許伯,火海之中的他亦不由眉開眼笑,老懷大慰,道:

    “真……好,阿鐵,想不到……你又再喚我作許伯了,阿鐵,謝謝你,你是……一個……很好的青……年……”他説着側臉一望雪緣,異常欣賞的,卻又異常虛弱的説下去:

    “但……願……你和神姬……不用死,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屬”字甫出,法智的整張臉已被神摩訶無量的烈火燒着,他終於不支脱手倒下,頃刻已煙沒於火舌之中。

    “許怕一一”阿鐵、雪緣、聶風,神母齊聲驚呼,但法智已經甚麼也聽不到了,血牢之內,僅得血牢獨有的“轟隆”響聲,與及許伯屍體被燒焦的“劈啪”聲……

    熊熊火海之中,只有神依舊傲立,摩訶無量的火焰雖一片火光紅紅,惟始終無法燒及他的衣角,好妖異的一股烈火!

    先失一半摩訶無量,繼而被法智牽制,迭遇反擊,惟神仍故作氣定神閒的道:

    “是走的時候了……”

    “如今血牢已響了九十遍,僅餘下十遍聲音,不過這十遍聲音雖是急逼一點,岌岌可危,但本神還是仍有機會離開……”神説着一瞥阿鐵四人,獰笑續道:

    “不過你們卻要在此等死,對不起,本神要先走一步了……”

    “步驚雲!聶風!神姬!神母!黃泉路上希望不會相見,因為本神仍會繼續……”

    “長生不死的!哈哈……”

    獰笑聲中,神已一躍需起,欲躍出火海逃出第十殿,阿鐵等人見狀當下立想一同向神疾撲,豈料就在此時,一條巨大的身影已在他們之前,更快抓着了神,這個人,竟然便是一一

    阿黑!

    “神獸?”

    “你撲上來千什麼?你快給本神滾開!”乍見阿黑撲了上來,神不期然極度震慄,因為眼前所餘時間無多,他適才在對付法智時又虛耗不少功力,一口氣未未能及時接得上來,若再給阿黑一阻的話……

    豈料阿黑不僅撲前阻他,居然還乘神體內真氣青黃不接之際,也像法智一樣把神攔腰緊抱,一直似已失去了常性的他赫然張口道:

    “你……錯……了,神,你……的‘斷心’只把……我的力量增強,也差點令……我斷去……了心,可惜……還差……一點……點……”啊!阿黑居然會説話?他居然仍有思想?

    “還差什麼?”神吃驚的問,神的大將風度已蕩然無存。

    “就是……我始終……仍然……忘不了……我的大哥……與孃親……”阿黑説着回望火海彼端的阿鐵與神母,續説下去:

    “我也不明……為何我服下斷心後……不久,竟然仍……能記得……他們,我便……將計就計,佯……裝自己……已成為……真正的……神……獸……”

    啊,原來阿黑竟不知為何仍無法忘記阿鐵與神母?是因為,他們三人之間曾度過太多苦難的歲月,致使他有堅強的意志,不易忘記,還是因為,神自以為可以征服人心的奇藥“斷心”,也僅是他一廂情願的自信而已?

    無情的藥,又怎能征服有情的人?

    神算盡千般心思,卻萬中漏一,就是那丁點兒他絕不會了解的——“情!”

    難怪神醫發現阿黑的汗珠會如斯吃驚,因為若完全失去常性的神獸根本不會流汗。

    乍見阿黑原來未失常性,神母不禁淚盈於睫;阿鐵亦興奮莫名,但第一時間,他又泛起一陣不祥的感覺,他愴惶大聲高呼:

    “阿黑,快放開神!否則你會被活生生燒死……”

    “不錯!孩子,快……”神母亦急得忘形尖叫。

    阿黑卻悽然一笑,道:

    “大哥,我們……不是全都……即將……要死嗎?即使……要死,我也不能……讓神……這惡魔逃走,我要把……他也一起帶往……地獄……”

    “大哥,我阿黑……雖不是……真正的步驚雲,亦非……主角,但……今生能夠遇上……你與小情,孃親,已很心滿……意足……”

    “我只有……一個遺憾……”

    “就是不能……葬在……小情……身邊……”

    “我……愛……她!”

    “阿黑——”阿黑一語至此已然被焚至氣絕,阿鐵、神母。雪緣、聶風同聲驚呼,但剛死的阿黑依舊死命緊抱着神,神此時卻竟然沒再掙扎,反而有點失常地狂笑起來:

    “呵呵,來不及了?”

    是的!已經來不及了,只餘下數迴響聲,任神輕功蓋世,也插翅難飛!

    神繼續瘋狂的笑:

    “呵呵,想不到本神的斷心斷不了一個鄙賤凡夫的心,我還怎配自尊為人中之神?我還怎配稱為人中之神?”

    “今日敗在這些小卒手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

    “心!”

    瘋了!神真的瘋了!想不到一代長生不死的強者,在未死前已因怕死而瘋了!真是諷刺!

    他是真的為怕死而瘋?還是因為不信戰勝不了人心而瘋?

    就在神口中的“心”字甫出同時,血牢之內忽地響起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時辰終於來臨!

    阿鐵雖仍一手緊執神石,另一手卻不期然緊握雪緣的手,二人互望一眼,一切一切,已盡在不言之中!

    是的!俗世凡戀,雖無神仙眷侶,但終能到死相隨,夫復何求?

    神母亦不期然緊緊靠在雪緣與阿鐵身畔,一個女人,能夠與自己的兒女同死,也是死而無憾了!

    只有聶風,他仍是冷靜卓立,只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

    方法!不錯!一個或許可能逃生的方法!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就在血牢之門爆開之際,就在神仍在瘋狂高呼我不甘心的剎那,聶風已用盡他今生最快最勁的速度搶至阿鐵跟前……

    接着……

    整個血牢及第十殿同時發生一場毀天滅地的爆炸,一切玉石俱焚!

    隆!

    夭地都在肅靜迴避。

    風,仍在呼呼的吹,吹遍了海螺溝,也吹遍了海螺溝口那片冰川雪海。

    這片冰川雪海,已因適才一場巨爆所產生的劇烈地震,不少雪丘慘遭夷平,滿目瘡癔,原已異常涼的冰川,倍添蒼涼肅殺;無垠的冰海,籠罩着一片無垠死寂!

    而本來在第十殿上的那座冰川,更已給炸得無半點冰雪,只有一個深入地底百丈、闊若百丈的巨大坑洞,可想而知,適才一場爆炸如何雄壯,慘烈?

    然而在這樣雄壯慘烈、即命名是神魔亦不得不死的爆炸之下,可還能有半個活口?

    情理而言是沒有了,然而許多時候……

    有些事情並不能以情理解釋。

    就在一片死寂當中,這地,那個巨大坑洞赫然傳出一些“客客勒”的響聲……

    響聲由弱變強,由下升上,這,會是什麼聲音?

    忽地,“蓬”的一聲,一團物體竟從坑洞之下破上而出,瞧真一點,居然是一個徑闊八尺的發光圓球,圓球晶瑩生光,圓球的內的,啊!竟是……

    阿鐵?聶鳳?雪緣?神母?

    但見四人八腕互扣,各自把雙掌貼在圓球的球壁上,這個圓球,莫不是神石所變?

    原來就在第十殿及血牢發生巨爆殺挪,聶風及時想到以神石變成一可容四人的織薄圓球;神石本是無堅不摧的曠世奇物,即使連西湖下那些火巖也無法把其燒溶半分,若四人貫注真氣於神石這發光圓球上,再以這圓球作為防身護罩,未必全無生望。

    想不到,聶風這個構思終於真的救了他們四人的命!

    四人好不容易才支撐至此時此刻,已是筋疲力盡,真氣一滯,齊齊倒下,神石亦因再無真氣支撐,迅即變回一顆發光的石!

    四人就這樣倒在這個坑洞上,冰川的風雪又漸漸把四人的身軀覆蓋,不過對於阿鐵他們來説,這已經不再是甚麼困境了,比起適才的一切兇險,這些風雪何其渺小?

    幸而,一切也過去了,神過去了,神為世人將要編織的惡夢,未曾上演,亦已過去;千秋功過也去了;然而,小情也過去了,神將也過去了,還有法智、阿黑……

    約過了半盞茶的時分,四人之中,阿鐵與聶風居然比雪緣與神母更快回復元氣,二人已可苦苦支撐起來,是否……因為他們體內真的多添了神一半的摩訶無量所致?即使他們仍不知如何使用摩訶無量的竅門?

    隔了片刻,雪緣與神母亦已可勉強坐了起來劫後餘生,阿鐵隨即撿起神石,喘息着道:

    “一切……都結束了,待我們歇息一會,便趕回去……把神石放回雷峯塔下……”

    不錯!只要把神石放回雷峯塔下,阿鐵他們便大功告成,而人間,亦會因而避過一場浩蕩。

    可是,阿鐵他們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因為更令人咋舌的事終於發生!

    就在阿鐵剛剛説罷這句説話之際,翟地,手中的神石赫然發出“啪勒”一聲!

    一聲令人聞之心膽俱裂的聲音!

    “崩”的一聲!無堅不摧、傳言可永不磨滅的神石,在剎那間竟然迸碎!

    迸為寸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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