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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揮手別情郎

    他好像深信老大、老二定可把對手製住,沒有上去接應,端木讓自然更不好上去相助了。

    果然,不到盞茶工夫,穿喉劍壽耀南—記“三星入戶”,制住了辛無忌。

    穿心劍萬邦全也一創盪開廣法道人的長劍,左手出指如風,點了他穴道。

    黃玉香及時閃來,迅快的把解迷藥丸塞入被制住穴道的人口中。

    於立雪感激的道:“謝謝你。”

    秦妙香朝黃玉香招招手道:“二師妹,現在該我們上場了。”

    話聲一落,就和羅香玲翩然朝崆峒黃衫、鐵拂道人欺去。

    黃玉香“啊”了一聲,也身形閃動,朝正在和應立言動手的禿頂神鷲南宮壽飛掠過去。

    小紅看她們撲向三位副教主,也嬌軀一晃,朝勾姥姥直欺而上,口中叫道:“師傅,徒兒幫你老人家拿人。”

    聲到人到,賽莫邪—道劍光直取勾姥姥。

    勾嬤嬤正在和桑鳩婆打得難解難分,陡覺一道森冷的劍光襲到身後,心頭怒極,身形未轉,右手長劍閃電般往後劃出,劍勢甫發,人已一個輕旋轉了過來。

    她長劍先發,人是隨著劍勢轉過來的,自然比劍勢稍為慢了一點。

    但聽“當”的一聲,雙劍交擊,長劍立被賽莫邪截斷。

    勾嬤嬤不愧是劍中高手,一個人堪堪轉過來,耳中已聽出雙劍交擊的聲音不對,右手還沒感到一輕的時候。(劍被削斷份量自然輕了)

    她心頭反應極快,左手一記“勾魂鬼爪”五根雞爪般的手指已挾著尖銳陰風朝小紅迎面抓出。

    桑鳩婆趕緊喝道:“小紅小心”

    小紅出手一劍就削斷了勾嬤嬤的長劍,口中不覺咭的笑出聲來,左手忽然向空一撤,才道:“你老人家別急,徒兒是幫師傅拿人來的。”

    她這一記手法十分怪異,撤出去的卻是一片輕紗般的蛛網。

    勾嬤嬤“勾魂鬼爪”剛發,絲網已朝她當頭罩落,根本連轉個念頭的時間都沒有,一個人已被蛛網網住。

    這是老哥哥教她的特殊手法,勾嬤嬤自然無所遁形,甚至沒有半點掙扎,就被蛛網粘住了全身。

    小紅得意的笑道:“勾總管,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吧!”

    勾嬤嬤全身動彈不得,氣得破口大罵:“該死的小丫頭,終有一日你也會落到我老婆子手裡的,那時我會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紅笑道:“你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了。”

    鎮少侯率領劍門弟子,一字排開,守住天井南首,他本是奉命攔阻各大門派退路的。

    此時看己方的人逐漸失利,抬頭看看天色,時間已經逐漸接近中午,心頭不禁暗暗焦急,左手—揮,喝道:“咱們上吧!”

    他這一揮手,十名紅穗劍士,二十名白穗劍士,三十名青穗劍士和五十名黑穗莊丁,一陣鏘鏘拔劍之聲,人影如潮,衝殺上來。

    通濟大師早已問過崇勝寺近百名僧侶,差幸勾嬤嬤沒向這些和尚身上下迷藥。

    在勾嬤嬤的心中,以為她控制了他們方丈,就不怕僧侶們不服從指揮,另一原因,也可能沒有大量的迷神藥物。

    此刻通濟大師眼看鎮少侯率同劍門弟子衝殺過來,立即左手一揮,沉聲道;“你們上去,攔住他們。”

    崇勝寺百名僧侶聽到方丈下令,就手持禪杖,飛奔而出,截住劍門弟子動手起來。

    劍門弟子雖然個個精通劍術,但祟勝寺乃是少林下院,這些和尚也是從小出家,從小練武,百名僧侶揮起禪杖,使出來的正是少林寺正宗“降龍伏虎杖法”,每一杖都勢道沉雄,剛猛絕倫。

    任你劍門弟子“萬流歸宗劍法”如何凌厲,也不敢和他們鋼杖硬打硬砸,自然更是近身不得。

    這下百劍齊揮,百杖齊發,在大天井南首,展開一場混戰,劍杖交擊,不時發出兵刃交鳴,金鐵擊撞之聲,可說殺聲盈耳,戰況十分激烈。

    相反的,大天井北首,本來十分激烈的拚搏,此時卻轉趨沉寂!

    那襲天發對崆峒黃衫冷羽中,晏海平對鐵拂道人婁廣元,應立言對禿頂神麓南宮壽,這三對本是棋逢對手,功力悉敵,戰況十分猛惡,誰也勝不了誰。

    但是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三位姑娘的加入,人影飄忽,香霧空瀠,使得本來勢均力敵的場面有了極大的變化。

    這三位副教主終究是被迷心神的人,武功縱然絲毫未減,在反應上總是沒有平日的機敏。

    和敢人正面拚搏,攻守還不至有懈可擊,但三位姑娘展開“素女劍法”,一個纖影在你身邊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飄動,乘隙進招,就是神志未被迷失的人,也會眼花僚亂,應接不暇,何況正面還有一個武功和他不相上下的勁敵,正和他搶攻。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三位副教主不落敗者幾希!

    果然沒有多久,崆峒黃衫被秦妙香纖手拂中身後穴道,九宮雙劍婁廣元,南宮壽也相繼被黃玉香、羅香玲制住。

    黃玉香取出三顆藥丸,分別納入三人口中。

    現在和各大門派動手的人已經全部結束了,被迷失心神的人服下解藥,也依次清醒過來。

    只有由鎮少侯率領的劍門弟子,卻愈戰愈勇。

    尤其以鎮少侯為首的十名紅穗劍士和二十名白穗劍士,他們是劍門弟子中的高手,劍如行雲流水,凌厲無匹。

    攔著他們動手的祟勝寺和尚,縱然杖勢沉重,時間稍久,就漸漸落了下風。

    祝天霖率領十五名各派門下弟子,是監視劍門弟子的人,此時看到崇勝寺僧侶漸呈不支,迅疾揮劍而上,加入戰團。

    這十五個人,都是這大門派挑選出來參加君山大會的,個個都有極高的身手。

    尤其金雞門的祝天霖,還是上屆的武林狀元,一手“金雞劍法”,火候極深。他縱身掠上,就截著鎮少侯,兩人用不著打話,就雙劍並舉,動上了手。

    商遜、拜天錫、蕭珏人、應重信。陸子羽等人閃身搶出,專找紅穗劍士動手,一時劍光大盛,僧侶的敗象,又扳了回來。

    芙蓉夫人陪同冰魄夫人依然端坐在階上,對一統教手下接二連三的失利,她居然恍如不見。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眼看一統教羽黨幾乎已全數肅清,剩下來的已只有鎮九畿的妻子英蓉夫人一個了。

    阮松溪朗笑一聲道:“鎮夫人,這一場由青螺山莊到祟勝寺之變,如今業已證明玄陰教也好,一統教也好,都是你夫婦在幕後操縱,興風作浪,與各大門派為敵,如今大勢已去,你還想頑抗嗎?”

    芙蓉夫人對他說的話,也恍如不闖,理也沒理,舉手輕輕掠著鬢髮,偏頭問道:“春香,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站在石階左首的一名侍女答道:“現在正當日直午時了。”

    芙蓉夫人臉上閃過一絲獰笑,頷首道:“很好。”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都不知她這句很好究是什麼意思?但就在此時,突聽後進傳出一聲尖銳如同鬼號的淒厲長嘯。

    這一聲長嘯,聽到耳中令人有說不出的陰森,不論是誰聽到這嘯聲,都會不自覺的打起寒噤來!

    嘯聲未已,“嗖”的一聲,一道人影自天而降,落到階前。

    大家定睛看去,這瀉落階前的是一個銀髮一直披到後腰,臉如鳩形,癟嘴尖下巴的老婆婆,身穿一件寬大黑衣,雙袖極長,目中閃著炯炯綠芒,看去神情極為詭異!

    她綠陰陰的眼睛掠過阮松溪、商桐君等人,就尖聲問道,“芙蓉,這些是什麼人?”

    芙蓉夫人已經站了起來,神色恭敬,躬身說道:“回聖母,他們就是和女兒作對的各大門派中人。”

    “聖母!”原來這白髮老婦人就是聖母,她,還是芙蓉夫人的娘!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不覺對老婦人起了一份戒心!

    白髮老婦口中濃重的哼了一聲,兩道碧綠的眼神,綠光暴射,朝阮松溪等人投來,癟嘴一張,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磔磔怪笑,尖聲道:“那就統統該殺!”

    “殺”字出口,一個人就象一陣風般朝阮松溪等人疾欺過來,她身形一動,就起了一陣陰森的旋風,兩支大袖猛向眾人揮出。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早巳看出這白髮老婦一身有著說不出的邪氣,沒待她欺近,就各自散開。

    這一瞬間,但覺從她大袖揮出來的兩股勁風有如排山倒海般捲來,陰寒之氣登時大盛,寒風刺骨,有如置身在冰窖中一般。

    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封自清,甚至連桑鳩婆、羊樂公等人,無一不是一派掌門,武功劍術,都是一流高手。

    但遇上這兩股狂飈般的掌風,每一個人都感到身上奇寒,好象沒穿衣服,急急往後躍開,誰也不敢硬接。

    坐在階上的小老頭忽然咦了一聲,說道:“果然是她!”

    芙蓉夫人不覺轉臉看去。

    小老頭朝她聳聳肩,嘻的笑道:“小老兒L認識你媽媽。”

    芙蓉夫人冷然道:“你怎會認識她老人家?”

    小老頭道:“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你……夫人大概還沒出生呢,原來她住在劍門山,當了鎮九畿的丈母孃,難怪這麼多年沒見到她了。”

    芙蓉夫人問道:“你……”

    小老頭伸手一指,說道:“快看!”

    白髮老婦人只揮動了下兩支大袖,阮松溪等人就象秋風裡的落葉,掃得紛紛後退不迭!

    白髮老婦人身形一停,得意的發出磔磔尖笑,喝道:“你們誰是頭兒?”

    她目光一掠,投到阮松溪的身上尖喝道:“是你?”

    她牙齒盡落,癟嘴說話,口齒自然不大清楚。

    阮松溪應聲道:“不錯。”

    白髮老婦厲笑道:“很好,我先殺了你。”

    右手一抬,從大袖中伸出一支枯乾得象鳥爪般的手爪,突然朝阮松溪抓來。

    阮松溪早已撤出長劍,口中大喝一聲:“未必。”

    一道劍光朝她抓來的手爪劈去。

    白髮老婦對他劍光劈來,理也沒理,忽然一點袖角自動飛起,朝阮松溪劍上捲來。

    她抓出的五指也在此時忽然暴長,原來她五個手指上卷著一卷指甲,突然彈出,每一根指甲色呈灰白,足有三尺來長,銳利如同長劍,這一下就等於有五支長劍同時朝阮松溪刺到。

    阮松溪幾乎連閃避都嫌不及,長劍劍尖已被她衣角纏住,用力一掙,那想掙得脫?這時她五支灰白指甲已如森森劍戟,刺到面前。

    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眼看阮松溪第一招上就被她袖角纏住劍尖,心頭一驚,不約而同揮手發劍,朝白髮老婦五指指甲上削去。

    阮天華站在父親身後,也急忙閃身而出,右手一掌凌空拍出。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阮松溪長劍往後一掙,未能掙脫,心頭一急,左手運起全力劈出一記“劈掌”,右手手腕一振,“拍”的一聲震斷劍尖,身往後退。

    也在這同時,但聽錚錚錚三聲輕響、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三支長劍,分別擊上自發老婦抓出的指甲之上。

    這三位掌門人出手救人,劍上縱然不曾用上十成力道,但至少也有七八成力道,就算山石也足可一劍斫成兩半。

    那知長劍砍在她指甲人竟然被震得直彈起三寸來高,虎口還隱隱作痛!

    三人心頭猛吃一驚,急,急往後躍退。

    阮松溪在震斷長劍後躍之際,左手劈出的一記“劈掌”,因長劍被對方纏住,這一掌是運起全力劈出。

    他身為形意門掌門人,在“形意拳掌”上,下過數十年·苦功,那知掌風撞到白髮老婦身前,就無形消失。

    四位掌門人總算全已往後躍退,白髮老婦也並沒追擊。那是因為阮天華凌空劈出的一掌,逼得她腳下停得一停。

    這段話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白髮老婦對商桐君等三支長劍削上她指甲,阮松溪十成功力的一掌擊上她身前,都恍如不覺,毫不理採。

    但她一雙綠芒如電的眼神卻投注到阮天華的身上,磔磔尖笑道:“小娃兒,你是何人門下?這一掌倒有點意思!”

    有點意思,是發覺阮天華的掌風居然對她稍稍有點威脅。

    小老頭坐在階上,尖聲道:“他是小老兒的小兄弟。”

    白髮老婦突然轉過頭去,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小老頭聳聳肩道:“小老兒是一統教的特別貴賓,你沒看到小老兒坐在階上看熱鬧嗎?嘻嘻,這叫做壁上觀。”

    白髮老婦沒再去理他,目注阮天華喝道:“小娃兒,你還沒說你是什麼人門下?”

    阮天華道:“在下一定要說嗎?”

    阮天華身形一晃,一下閃到她左前,刷的一劍朝她刺去。

    他這一閃,使的正是“紫府迷蹤身法”,白髮老婦一爪抓了個空,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忽然不見,心頭也不期一怔!

    就在此時,阮天華已經一劍刺到她左腰,劍尖還沒觸上她衣衫,就好似被一層無形潛力擋住,再也刺不進去,不,劍尖反而被震得彈了起來:

    “好小子,你倒滑溜得很!”白髮老婦身形如風,一下轉了過來,五指彈出,五道尖風激射如箭,朝阮天華當胸刺到。

    阮天華急忙身形一側,一步跨上,從她身邊閃出。

    白髮老婦左手乍發,人隨手轉,五根銳利如劍的指甲,追蹤著阮天華身後抓去。

    她身法之快,可說疾如閃電,應該可以追得上阮天華:但阮天華使的“紫府迷蹤身法”,出自“紫府銓真”,乃是玄門至高無上的心法,隱蘊玄機,豈是僅憑身法快速就能追得上的?

    白髮老婦身隨手轉,手指彈處,射出五根三尺長的指甲,眼看就要刺上阮天華後心,阮天華卻已一閃不見。

    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四人被她一招逼退,心頭大感驚凜,此時眼看阮天華一個人獨鬥白髮老婦,被她追擊得險象環生,(外人看來白髮老婦這一記追擊,五根指甲離阮天華後心不過寸許光景,自是十分危急)阮松溪心急兒子安危,首先大喝一聲,揮劍攻上。(他劍尖已經震斷,那不過寸許長一截而已。)

    商桐君、徐子常,晏梅平三人也隨著同時發劍。

    羊樂公人老心不老,看他們出手,早已躍躍欲試,此時偏頭叫道:“喂,桑婆婆,咱們一起上,去鬥鬥聖母。”

    一道人影隨聲飛出,人還未到,一記“北溟掌”,掌風象怒濤般湧來。

    桑鳩婆經他一喝,果然也跟著出手,身形凌空撲起,桑木杖呼的一聲,象泰山壓頂朝白髮老婦當頭劈落。

    這一下六位高手幾乎是同時出手,發動攻勢。

    四支長劍各出奇招,閃耀起四道精芒,加上羊樂公一記“北溟掌”,桑鳩婆一記桑木杖。

    這六位高手同時聯手出擊,江湖上實在不易多見,威勢之盛,非同小可。

    阮天華看到大家圍攻上來,也急忙施展“紫雲劍法”,一片劍光,化作朵朵雲彩,冉冉飛舞!

    白髮老婦發出一陣磔磔尖笑,身形飛旋,雙爪向空連揮緊接著響起幾聲噹噹劍鳴。

    桑鳩婆一道人影首先被震飛出去,接著羊樂公、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等人在噹噹劍鳴聲中,也被震得連連後退。

    只有阮天華展開“紫雲劍法”冉冉而生的朵朵劍雲,虛實互生,人隨劍走,不可捉摸,她揮動十隻三尺長的指甲,一記也沒有擊上長劍,遑論擊中阮天華的人了。

    白髮老婦震退了六個人,只有阮天華連一點衣角都沒沾上,心頭不由大怒,厲聲道,“好小子,你仗區區身法,以為老身沒辦法對付你了?老身不抓活的,劈了你總可以吧?”

    喝聲出口,人已縱身躍起三丈來高,凌空下撲,雙手箕張,十根指甲就象十把利劍,朝阮天華當頭罩落。

    被她震退的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桑鳩婆,羊樂公等六人看她突然縱身而起,各仗兵刃紛紛圍了上來。

    通善大師眼看這妖婆如此厲害,手提禪杖也舉步走上,封自清,龔天發也跟著上去。

    另外神志恢復清明的崆峒黃衫。鐵拂道人婁廣元,禿頂神鷲南宮壽三人解除了被迷失的神志,心頭氣怒已極,也立即跟著圍了上去。

    這一下雖然又加入了六個高手,但大家怕妨礙了阮天華,不好過份逼近。

    阮天華已經展開“紫雲劍法”,當然不懼你凌空撲擊,心中暗道:“我正好乘機削你的指甲!”

    劍勢乍展,賽干將划起一片劍光,朝上迎擊面出。

    就在他劍光迎上之際,陡覺十道森寒無比的指風,竟然透過自己劍光,襲到身上。

    心中也不覺暗暗驚凜,自己劍上此刻業已佈滿了“紫正神功”,還會被她寒氣透了進來!

    要知白髮老婦使出來的乃是玄陰教最厲害的“陰煞神功”。

    玄陰教的人,只要練成“玄陰真氣”,就可以使“借物傳陰”,從兵刃上透過陰氣,使對手血脈凝結。

    但“陰煞神功”,卻比“玄陰真氣”難上百倍,它必須以“玄陰真氣”作基礎,躲在地底數十丈以下,閉關練功,吸取重泉陰氣,沒有二十年日夜苦練,難以練成。

    因此即使是玄陰教的高手,也很少人有此耐心,過二十年不見天日的泉下生活。

    “陰煞神功”練成之後,就是一根髮絲,都可以傷人,別說被她直接碰上人體,只要碰上你兵刃,就會使你奇寒澈骨,十分難受,血脈漸受寒氣侵入,骨骼僵硬,動彈不得。

    此時聖母(白髮老婦)十根指甲往下罩落,阮天華揮劍上迎,雙方一來一往何等快速!

    阮天華感到一團寒氣透過劍光襲上身來的時候,雙方業已接觸上了!

    聖母十根三尺長的指甲,森如劍戟,一下戮到阮天華迎上的一片劍光之上,竟如戮在一面鐵盤之上,再也戮不下去。

    阮天華當然也有感覺,對方這下擊之勢,壓力奇重,宛如一塊千斤巨石,朝自己劍光上直落下來,奇寒澈骨的陰氣,大量透過劍光而下,幾乎把自己身子四周都包圍了起來。

    幸而阮天華練成“紫正神功”,護住全身,寒氣只在身外四周罩落而已!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阮天華這一機會豈肯錯過?在他迎上去的一片劍光中,突然飛起一朵劍雲,閃電般朝聖母十根指甲上削去。

    只聽“當”的一聲,賽干將削上指甲,竟如砍在金石之上,震力奇強,立時把削去的劍勢彈開。

    賽干將乃是竺嘏鑄劍數十年所留下來的精鋼所鑄,經過他數十年千錘百煉,才鑄成了兩柄長劍,平日削鐵如泥,這回居然連聖母的指甲都削不斷。

    那是因為聖母這十根指甲上,此時正凝聚了她的“陰煞衝功”,阮天華練的“紫氣神功”,雖是旁門陰功的剋星。

    但阮天華總究功力尚淺,和聖母相比,就不如遠甚,是以“紫氣神功”縱是諸般旁門陰功的剋星,此刻也剋制不了聖母的“陰煞神功”。

    阮天華一劍削不斷對方指甲,長劍反而受震反彈,心頭自然驀地一驚,他反應極快,左手化掌迅疾推出。

    這一掌,他使出來的卻是形意門的功夫,也是他最近從形意門兩句口訣:“以形使意、以意使形”。才領悟的無形掌。

    這也是形意門至高無上的武學。

    他在這一瞬間,幾乎已把自己所學,傾囊全使出來了。形意門創自嶽武穆,數百年來,成為江湖武林的一個大門派,自有它的精奧之處。

    何況阮天華本身練的是“紫正神功”,因此這一掌無異是把兩種絕世武學合而為一,威力之強,就遠超過方才那一劍了。

    作者費了許多筆墨,才把事情交代清楚,其實只是聖母撲擊而下,阮天華先以劍光上迎,緊接著削出一劍,劍被反彈之際,左手迅若雷奔的拍出—掌,如以時間來說,最多也不過是眨眼工夫之事。

    聖母十根指甲戮到劍光,就戮不下去,阮天華橫削的一劍也無能削斷她指甲。

    聖母正待加強指力,陡覺一團無形潛力朝她湧撞過去,力道之強,前所未見。

    她身在半空,所憑仗的不過一口真氣。

    此刻驟不及防,再待拂起衣袖,已是不及,只得猛吸一口真氣,飛身後退,還是被阮天華的掌力撞上了。

    她“玄陰真氣”已練到九重境界,阮天華一記“無形掌”當然傷不了她,但也把她一個人呼的一聲震飛出去一丈來遠。

    在外人看來,兩人這一下,不過是聖母十道指甲和阮天華劍光一觸而已!

    就在聖母飛身後退,阮天華劍光乍斂之際,但聽一陣砰砰輕響,圍在兩人四周準備接應阮天華的十二個一代高手,其中有半數竟然無緣無故的跌坐下去。

    這六個人正是方才和阮天華同時出手,被聖母一舉震退的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桑鳩婆、羊樂公等六人。

    前面已經說過,聖母練成“陰煞神功”,這種功夫比“玄陰真氣”還要厲害得多,練成“玄陰真氣”的人,尚且可以“借物傳陰”,利用雙方兵刃交擊,把陰氣滲透過去,使你喪失戰力,更何況聖母練成了“陰煞神功”。

    方才他們聯手合擊,長劍(桑鳩婆使的是杖,羊樂公使的是掌)和她指甲擊撞過,“陰煞神功”的陰寒之氣自然不知不覺中侵入體內。

    只是他們都是—派掌門,各人都有數十年以上的功力,先前還可免強抵擋,時間稍久,就忍受不住,氣血被陰寒所阻,手腳一陣僵麻,就跌坐下去。

    其餘六人(通善大師、封自清、龔天發、崆峒黃衫、九宮雙劍)不知原因,心頭方自一驚。

    阮天華看到父親等人無故跌坐下去,也不由大吃—驚!

    聖母做夢也想不到會被阮天華一掌震退,自然怒不可遏,口中發出磔磔怪笑,雙口綠光大盛,尖厲的喝道:“好小子,有你的!”

    說話之時,一頭披到背後的長髮一根根飛揚起來,雙手也在此時緩緩齊胸舉起,十根三尺長的指甲參差如劍,向前作勢!

    雖是日正當中之大白天,但看她模樣,簡直象一具殭屍,老遠就可以感到陰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阮天華也功運全身,緩緩豎起長劍,準備全力一擊!

    耳中突聽到坐在階上的老哥哥低聲道:“好了,小兄弟快些退下去。”

    話聲堪堪入耳,陡聽一聲劃空長笑,從天外飛來!

    笑聲未落,身前已經多了一個人,擋在自己面前,那是一個身穿寬大綵衣的矮小老頭。

    雖然他背向著阮天華,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頭披肩銀髮,和他身上穿的一件綵衣,但阮天華已經知道來人正是自己在岳陽樓上遇見過的雪峰仙童了。

    耳邊也及時聽到雪峰仙童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你只管退下去,這老妖婆交給老哥哥好了。”

    接著只聽雪峰仙童沉喝道:“老夫早就想到是你這老妖婆在作怪,老夫昔年勸過你丈夫,他不聽良言,終於覆滅,你潛伏了二三十年,應該痛改前非,還可安享天年,沒想到你居然又興風作浪,荼毒江湖,當真怙惡不悛,難道又要蹈你丈夫的覆轍不成了?聽老夫相勸,此時趕快收戢兇心,帶著你寶貝女兒隱跡荒山,老夫也不為已甚,你們可以走了。”

    坐在階上的小老頭嘻嘻一笑,聳著肩道:“這位教主夫人,好象已經練成了‘陰煞神功’,只怕不肯罷手吧!”

    他叫出“教主夫人”,又說她練成“陰煞神功”,通善大師,封自清等人不禁暗暗哦了一聲!

    原來這位“聖母”,敢情就是昔年玄陰教主的夫人陰九娘了!

    冰魄夫人看到雪峰仙童,不覺盈盈站起。

    小老頭道:“小妹子,不用和他打招呼,你只管座著看熱鬧就好。”

    冰魄夫人果然又坐了下來。

    聖母正待撲起的人,聽到雪峰仙童劃空而來的笑聲,心頭—凜,便自剎住身子,心想:“光憑這份笑聲,來人分明是個勁敵了。”

    等她看到瀉落的竟會是雪峰仙童,心頭更是又驚又怒,癟嘴鼓動,厲聲道:“冉老頭,老婆子既已出面了,豈會憑你這幾句話,就唬倒了?先夫昔年死在少林、武當、華山、形意、八卦、六合這些門派手中,老婆子立下重誓,不把這些門派斬盡殺絕,誓不為人,什麼人也阻止不了。姓冉的,你和先夫相識,老婆子也勸你—句話,此事與你無關,你最好少擋老婆子的橫。”

    自從聖母出現,鎮少侯率領劍門弟子和祝天霖、商遜、以及崇勝寺僧侶正在動手的入,也一齊停下手來。

    通濟大師雖未出手,但他是崇勝寺方丈,自然關心門下弟子的安危,早就手拄撣杖,在那裡督戰。

    五山派伏三泰等四位山主和小紅,席小蓉、鐵若華,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端木讓,範叔寒、於老夫人,皖南三劍等人,都站在一起,準備隨時出手接應,一面也暗中監視芙蓉夫人。

    此時雪峰仙童的出現,阮天華也依言退下。

    通善大師、封自清等人也及時一人一個,把跌坐在地的阮松溪、商桐君等人搶救下來。

    阮天華耳邊又聽到小老頭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你爹和商桐君等人是中了老妖婆的陰氣,只有你練的‘紫正神功’可以把他們體內陰氣逼出,不過你一個人如果要替六個人逐一運氣行功,不但費事,也浪費時間老哥哥有一個辦法,你們現在有不少人手,你要大家幫忙,把他們六個人圍成一圈,和你一起席地坐好,再把每個人的手掌,互相抵住。也就是你的左手,抵住坐在你左首那人的右掌,這人的左手再抵住坐在他右首那人的右掌,這樣一個接一個抵過去,最後坐在你最右首的人用左掌抵住你右掌,也就是你們七個人手掌互抵,坐成一圈。然後你運功從左掌發出,透過他們六個人的手掌,真氣從你右手收回,左手再發,右手再收,循環上三轉,就差不多了。你小兄弟不用為難,你功力也許不夠,老哥哥自會請人助你一臂之力,你要他們快些坐好了。”

    阮天華聽了老哥哥的話,心頭大喜過望。立即要小紅、席小蓉、鐵若華、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等六位姑娘扶著阮松溪等六人圍成一圈席地盤膝坐好,預先留出了自己的位子。

    然後要六位姑娘把六人的左右手分開,一手接一手互相抵住掌心,最後自己就在預留的空位上席地盤膝坐下,伸出左手抵住爹的右手,再伸出右手抵住商桐君的左手。

    通善大師看得駭然道:“阮小施主,你要給他們六位運功療傷?小施主一個人行嗎?”

    要給某一個人療傷,至少你的功力要和他相等。

    這六個人至少都有四五十年以上的修為,阮天華功力再高也比不上他們,如何能替他們六人同時療傷呢?

    阮天華笑了笑道:“大師說得是,在下年少功淺,要替他們六人同時療傷,自己辦不到,但老哥哥說他會請人來協助在下的,只要麻煩大師和封掌門入等六位給在下護法就好了。”

    他們說話之時,小老頭已經站起身,聳著肩,彎著腰到冰魄夫人面前,笑嘻嘻的道:“小妹子,老哥哥有一件事要想麻煩你一回,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冰魄夫人甜甜的一笑道:“老哥哥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啊……啊!吩咐不敢。”小老頭回身指指阮天華和阮松溪等圍坐一圈的七人,說道,“阮掌門人,商掌門人等人,被聖母‘陰煞神功’所傷,老哥哥的小兄弟正在運功替他們療傷,老哥哥怕小兄弟的功力不夠,想請小妹子去助小兄弟一臂之力……”

    芙蓉臉色微變,哼道:“仙子……”

    她只說了兩個字。

    小老頭左手朝她按了按,嘻的笑道:“這是小老兒的私人請託,和夫人無關,你且坐著稍安毋躁。”

    他只是作了個手勢,隔空按了按,芙蓉夫人坐著的人,身軀微微一震,連底下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來。

    冰魄夫人朝他微微一笑,說道:“老哥哥,我和芙蓉夫人相識多年,這次是她約我助拳來的,你要我去助阮小兄弟一臂之力,不是和芙蓉夫人作對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老頭忽然臉色一正,說道:“小妹子,你和她相識,是鎮九畿夫婦一直有意結交賢伉儷,也就是早就存心把賢伉儷引為奧援,作為今日利用張本。賢伉儷之所以肯和他們夫婦交往,是因為鎮九畿是劍門山的莊主,和你們雪山不無源淵;但今天你總該看出來了,芙蓉夫人是昔年玄陰教主夫人陰九娘之女。鎮九畿惑於女色,不顧祖宗遺訓,助紂為虐,三百年基業,眼看毀於一旦,小妹子,你也要助紂為虐嗎?”

    冰魄夫人淺笑道:“所以我沒有出手呀!”

    小老頭聳聳肩道:“沒有老哥哥及時提醒你,你這特別來賓只怕也早已出手了,好了,阮小兄弟等著你,你快去吧,聽老哥哥的絕不會錯。”

    他這句“及時提醒你”,其實是“一直監視著你”的意思。

    冰魄夫人盈盈站起,說道:“好吧,我聽老哥哥的就是了。”

    說完,舉步跨下臺階,朝阮天華走去。

    通善大師、封自清等人看到冰魄夫人朝阮天華走來,心情立刻大為緊張。

    小老頭坐在階上,尖聲道:“她是小老兒的小妹子,是給阮小兄弟幫忙來的。”

    冰魄夫人朝大家盈盈一笑,走到阮天華背後,嬌脆的道:“小兄弟,你快運起功來,我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阮天華依言運起“紫正神功”,冰魄夫人緩緩伸出一支羊脂白玉般纖掌,按到阮天華身後“靈臺穴”上,把真氣緩緩度入。

    阮天華耳邊聽到老哥哥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便宜你了。”

    話聲入耳,但覺從冰魄夫人掌心傳入一股清涼真氣,源源湧入,和自己“紫正神功”融和成一體。

    這一瞬間,徒覺自己四肢百骸,舒暢無比,一時不敢怠慢,立即引導真氣從左手掌心輸出。

    要知阮天華練的“紫正神功”,乃是玄門純陽之氣,冰魄夫人練的是雪山“冰魄神功”乃是道家的純陰真氣,兩種真氣在阮天華體內融會成一,正是水火既濟之象。

    阮天華在這一瞬之間,功力登時增進何止倍蓰?

    再說雪峰仙童和聖母面對面站立,雖然雙方並沒出手搏擊,但大家可以看得出來,兩人靜立不動,敢情已經暗中拚鬥上了!

    不是嗎?雪峰仙童一雙金芒如電的目光,緊緊盯住對方一霎不霎,他目光就象兩道電炬,照住了聖母,好象要逼她顯出原形來。

    聖母呢?一雙綠陰陰的目光同樣緊盯著雪峰仙童,臉色獰厲,弓著身子,雙手當胸,十根三尺長的指甲指著雪峰仙童遙遙作勢。

    連她一頭披到背後的白髮,此時也一根根倒豎起來,一顆頭就象一支白色的刺蝟,簡直就是刺蝟精咯!

    這樣對峙了不過盞茶工夫,聖母已是不耐!

    不,她敢情是受不住了,口中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嘯,雙手十指連彈,十根指甲一齊斷折,宛如十把利劍朝雪峰仙童當胸激射過去。

    一道人影比閃電還快,離地尺許高,嘶的朝階上倒飛回去,一下搶到芙蓉夫人身前,伸手去抓女兒。

    這一下極為明顯,她自知不是雪峰仙童的對手,才折斷十根指甲,和雪峰仙童一拚,以她貫注了“陰煞神功”的指甲,縱或傷不了雪峰仙童,至少也可以使他手忙腳亂一陣,顧不得追擊她了,她可以在這一瞬間倒飛回去抓起女兒,帶著一起逃走。

    但她雖然行動如電,坐在階上的小老頭可比她還快,一下攔到芙蓉夫人面前,嘻的笑道:“聖母怎麼了?不和冉老頭好好打一場,卻來害自己的女兒了。”

    聖母又氣又急,厲喝一聲:“滾開。”

    右手朝小老頭揮出,左手依然朝芙蓉夫人抓去。

    “你這是做什麼?”小老頭不避不閃,雙手朝前推出,一面笑嘻嘻的說道,“你女兒說過她要廝守著老公,不跟你走了。”

    這—推居然把聖母一個人平空推出去了三尺。

    雪峰仙童重她不惜自斷指甲,往後飛退,十根森寒無匹的指甲激射過來,口中呵呵笑道:“老妖婆,憑你這點伎倆,如何傷得了老夫?”

    大袖一揮,堪堪射到身前的指甲,被一股無形潛力擋得一擋,就悉數掉頭反射回去,去勢比射來的時候還快了不知多少。

    聖母剛剛被小老頭平空推出,十根指甲已經射到她後心,一下穿透前胸,但聽一聲淒厲的尖嗥,有如鬼哭,一個人跌墮階下,真氣已破,身軀起了一陣顫抖,就伏地不動。

    雪峰仙童一個人也及時騰空飛起,從空中傳來他的話聲:“老酒鬼,這裡的事,該由你收場了。”

    小老頭連忙叫道:“喂,喂,咱們說好了,此間事了,一起去喝酒的,你怎麼一個人走了?”

    雪峰仙童的聲音已經到了數里之外,說道:“我在岳陽樓上等你。”

    “好,好!”小老頭連聲應著,一面朝通善大師道:“老和尚,這裡的事,你們和阮掌門人斟酌的辦理就好,鎮九畿這小子一時糊塗,他老婆已被小老兒廢了玄陰真氣。小老兒是看在他老子鎮嶽的份上,才放他們一馬,要他們兩夫妻以後好好做人,別把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毀了,好了,小老兒可要喝酒去了。”

    話聲一落,也沒見他作勢,一個人嗖的一聲,凌空飛起,越過大天井,追著雪峰神童下去。

    通善大師雙手合十,口中低喧佛號,說道:“阿彌陀佛,這二位真是酒中之仙,天壤奇人。”

    這時阮天華早已行功三轉,口中說道:“仙子,謝謝你,可以了。”

    冰魄夫人緩緩收回手去。

    阮天華跟著站起,朝冰魄夫人作了個長揖,感激的道:“若非仙子相助,在下功力淺薄,家父等人的傷勢,只怕難以很快就告痊癒,仙子大德,在下無任銘感。”

    冰魄夫人甜甜一笑道:“這是老哥哥吩咐的,其實沒有我相助,以冉老前輩和老哥哥的功力,勝我何止百倍,老哥哥只是看我閒著沒有事做,才給我這個差使而已!”

    她盈盈秋水一抬,又念道:“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小兄弟了,以後不許叫我仙子,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阮天華給她說得俊臉一紅,連忙抱拳躬身道:“姐姐吩咐,小弟遵命。”

    冰魄夫人嫣然笑道:“這才是好兄弟。”

    說話之時,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梅平、桑鳩婆、羊樂公等人也紛紛站起,走來向冰魄夫人致謝。

    羊樂公呵呵笑道:“仙子是阮小兄弟的姐姐,我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你也叫我一聲老哥哥才對。”

    冰魄夫人嬌笑道:“羊掌門人是一派掌門,我有一個掌門人做老哥哥,也是榮幸得很!”

    羊樂公大笑道:“這麼說,我這老哥哥是做定了。”

    於立雪走了上來,朝冰魄夫人抱拳作揖,說道:“仙子賜我的冰魄神針,真是百發百中,我特地再來謝謝仙子。”

    冰魄夫人輕哦一聲道:“你就是在小廟中遇上的小妹子?他呢?是不是和你一起來了?”

    範叔寒走上來朝冰魄夫人抱拳行了一禮說道:“在下重傷垂危,多蒙夫人援手,大恩不敢忘,今天總算有幸見到夫人,可以向夫人當面道謝了。”

    冰魄夫人含笑看著兩人,說道:“不用謝,就是要謝,我這小妹子也早已謝過了呢!”

    聖母已死,芙蓉夫人被制住了,鎮少侯等劍門弟子一個個被鎮懾住了,只是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那還敢再行出手?

    阮松溪吩咐端木讓、範叔寒和伏三泰,應天生四人進去,把鎮九畿“請”了出來。

    鎮九畿武功已廢,但他畢竟是劍門山莊的莊主,由兩個青衣少女扶著走出,臉如口巽(xun)血,大聲道:“阮松溪,老夫認栽,你們要殺要剮,我鎮九畿絕不皺眉。”

    阮松溪含笑道:“鎮老哥誤會了,方才雪峰冉老前輩和醉老前輩臨走之時,曾經說過,此事全由昔年玄陰教主夫人要替玄陰教主報仇,志在消滅各大門派洩恨。鎮老哥只是錯信她的慫恿,以致一步錯,滿盤皆輸,現在陰夫人已死,醉前輩也廢了尊夫人的武功,他要兄弟轉告鎮老哥,他和鎮老哥的尊人是朋友,不忍看你們劍門山百年祖業,因你一時糊塗,毀於一旦,要鎮老哥伉儷從此重新做人,善保劍門令譽,江湖各大門派還是會尊重劍門山的。”

    一面朝桑鳩婆道:“桑婆婆,麻煩你去替鎮夫人解開穴道。”

    龔天發道:“桑婆婆,鎮夫人身邊的倚天劍,那是我老主人故物,請乘婆婆解下來賜還。”

    桑鳩婆點點頭,走上去替芙蓉夫人解開穴道,一面說道:“你這支劍,是昔年東海龍王之物,該交龔大俠送回去才是。”

    說完解下倚天劍,遞還給龔天發。

    龔天發雙手接過,說了聲:“多謝!”

    芙蓉夫人穴道一解,發覺母親身死,自己武功已失,不由掩面哭泣起來。

    鎮九畿聽了阮松溪的話,驚出一身冷汗,當下由冷秋霜扶著芙蓉夫人,鎮少侯指揮劍門弟子抬起聖母陰九孃的屍體,黯然離去。

    冰魄夫人跟著向眾人告別,一手扶著小環肩頭,綽約朝門外行去。

    阮松溪眼看對方邀來黑蛛神業已伏誅,幡冢三妖,崆峒十三子和勾嬤嬤還被制住穴道,這就替他們解開穴道,勸告了幾句,幡冢三妖和十三子滿面羞慚,只拱了拱手,往外就走。

    桑鳩婆走到勾嬤嬤面前,呷呷尖笑道:“勾婆子,如果以你的罪行,該當死有餘辜,但阮掌門人仁慈為懷,你既已被擒,就不忍再加以誅殺,老婆子總算和你相識數十年,要奉勸你幾句,此去革面洗心,好好做人。”

    話落手落,解開了她穴道,但也廢去了她的武功。

    勾嬤嬤臉色劇變,顫聲道:“你……廢了我的武功?”

    桑鳩婆道:“你留了武功,適足以濟惡,廢了武功,也許作不了惡了。”

    阮松溪眼看諸事均已辦妥,大家別過通濟方丈,走出崇勝寺。

    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三人急於迴轉九華,也和眾人作別。

    黃玉香一臉依依之色,朝阮天華揮著手,嬌聲道:“狀元郎,再見啦,我們後會有期……”

    說到最後,聲音已有些哽咽。

    羅香玲只是揮著手,她心裡也在暗暗的叫著:“狀元郎,再見。”

    桑鳩婆心裡擱著一件事,那是徒弟小紅,義女席小蓉的終身大事,該如何跟阮掌門開口?

    於老夫人卻在此時悄悄拉了她一下衣袖,說道:“桑老姐姐我想奉託你一件事。”

    桑鳩婆道:“於老妹子你還用和我客氣,有話儘管請說。”

    於老夫人道:“小孫女立雪,和範四俠情投意合,我想挽請老姐姐作個大媒。”

    桑鳩婆連連點頭呷呷笑道:“這是好事;老婆子自當效勞。”

    於老夫人喜道:“那就謝謝老姐姐了。”

    “不用謝。”

    桑鳩婆經她一言提醒,也連忙去找羊樂公,說道:“羊掌門人,老婆子想拜託你—件事。”

    羊樂公眨著眼道:“看你桑婆婆一本正經,好象是一件大事?”

    桑鳩婆和他低低說了兩句。

    羊樂公大笑道:“兄弟正有此意,哈哈,這件事包在兄弟身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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