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鷹細細地聽了趙四娘及詹天宏的敍述,雙眼眯起,吐了一口煙,淡淡地道:“夫人,你認為司馬千鈞或者司馬城能殺得了歐陽莊主?”
趙四娘半晌才道:“司馬城殺死犬子已沒疑問,他再殺死拙夫有何奇怪?”
李鷹雙眼一睜,“誰説司馬城殺死令郎及令媳,誰人看到?只因為司馬城不辭而別,便懷疑他?荒唐!”
詹天宏道:“但司馬城曾經苦追少夫人不遂,他……”
“也荒唐!”
趙四娘説道:“未亡人把神捕請來乃是欲把拙夫的死因找出來,不是查犬子之事。”
李鷹雙眼一張,又再眯起,“昨夜夫人派人追殺司馬城?”
趙四娘愕然道:“什麼?司馬城來了洛陽?詹總管你也不知?”
李鷹截口道:“我問你的話,還未答。”
趙四娘道:“沒有這回事,敝莊根本不知司馬城潛入了洛陽。”
“希望夫人説實話,這是個關鍵,因為、假使貴莊沒有追殺司馬城,那證明追殺人的人是另外的一夥,這其中可能隱伏了不少秘密!”
詹天宏脱口道:“什麼秘密,即使有機密,與故莊主及少爺之死又有何關聯?”
趙四娘接口道:“對,神捕還是快點行動,早點把殺拙夫的兇手找出來。”
李鷹站了起來,沉聲道:“聽我説,司馬城據悉沒有什麼仇家,即使有也大可明挑,何必拿出歐陽莊的招牌?因此,如果貴莊真的沒有派人追殺司馬城的話,我是認為有人在作移花接木之計,嫁禍於貴莊。”
“敝莊的確不知道司馬城的蹤跡,何能派人追殺之?”趙四娘接道:“他們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目的我們還未知道,不過也可以先妄測一下,可能有人要挑起貴莊跟司馬家的仇恨,從而引起兩家的火拼,以達到他們的目的。”李鷹沉聲道。
詹天宏立即問一句:“假如神捕不幸言中,但現時敝莊主及少爺已亡,司馬千鈞夫婦也過世了,他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他們又何必再去殺一個後生小輩的司馬城呢?”
“因為司馬城如果不死,這個陰謀便有被揭發的一天,而這樣對他們可能大大不利,所以便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詹天宏道:“但願事實正如神捕所推測的一般。”
趙四娘接口道:“神捕打算怎樣去調查?”
李鷹傲然道:“到時候我自有我的辦法,不過,先説清楚,我若是替夫人把殺死歐陽莊主的兇手查出,夫人願付多少酬金?”
“隨神捕開口。”
“好的,我先把數目大概説一下,最低五萬兩,最多十萬兩,視情況而定!”
趙四娘訝道:“未亡人從未聽説過神捕的收費如此昂貴!”
“歐陽莊富甲一方,此乃小數目耳,而且,假如兇手是一個集團,可就更棘手,我得花多少人力物力,也説不定要犧牲不少屬下,這數目怎能算貴?”
“好吧,便依你。”
“還有,如果我們調查的結果,證明令郎令媳是死於他人之手,這酬勞又要另算。”
趙四娘道:“如果大人能夠查出另有真相,敝莊上下無不感激,神捕要求多少酬勞都沒關係的。”
李鷹微微一笑。“好的,我不會亂開價,現在請夫人跟總管帶我到出事現場視察一下。”
趙四娘迫不及待把李鷹引到廳後的書房。
房裏的擺設已恢復了一切,詹天宏憑記憶重新把椅子推倒,然後指着地上道:“敝莊主當日便是倒卧此處。”
這是房子的中央,椅子雖然倒下,但並不很凌亂,歐陽長壽就像在猝然不防的情況下被人點中死穴而亡。
“地上沒有血跡?”李鷹略思一下,問了一句。
趙四娘跟詹天宏同時道:“沒有。”
李鷹指一指牆上的一把長劍:“這是歐陽莊主的兵器?”
“是。”趙四娘立即應道。
“詹總管,你趕到現場時,這口劍仍掛在牆上?”
詹天宏答得很謹慎,“那時沒有細心看,不過,因為不見地上有劍,敝莊主亦是兩手空空,想必這口劍沒有動過。”
李鷹不覺沉思起來,他走近窗口,推開窗户,窗外是個花園,奇花異草,假山亭閣,小橋流水,都經過刻意的佈置。
詹天宏又説道:“當時,窗户是打開的!”
李鷹“哦”了一聲,目光白花園掃過,花園頗大,遠處有一堵圍牆。
“圍牆之外是什麼地方?”
趙四娘答道:“是廚房以及下人的宿舍。”
“宿舍之外,又是什麼地方?”
“大人,宿舍之外是一堵圍牆,圍牆外便不是敝莊的範圍了!”詹天宏立即應他。
李鷹喃喃地道:“這樣説,兇手殺了人便從此逃出去……唔,廚房在半夜沒人,也少人注意他跑到哪裏,不易被人發現,然後又……”
詹天宏接口説道:“稟夫人,那夜在下曾下令護院緊守各處出口,因為前廳發生了少爺被殺之事之後,在下再也不敢疏忽!”
“哦?”李鷹不禁沉吟了起來,“那麼,令公子大喜之夜,莊內的防備便很鬆嗎?”
詹天宏低下頭,澀聲道:“那是少爺的大喜日子,兄弟們都興高采烈,防備自然較松,再説本莊雄據洛陽數十年,有誰敢輕捋虎鬚,所以……”
李鷹忽然截口道:“貴莊在發生血案之前,有否再新招請僕人?”
“沒有,本莊已六年沒有招請家僕下人了!”
“令公子大喜之日,聞説筵開百多席,廚房亦夠人手嗎?”
這次是趙四娘回答:“那是把附近的數十名有名的廚師請來作臨時工的,他們在大筵之前三天上工,但每天日落之後便離開,每次離開,都有人監視!”
李鷹在椅上坐了下來,覺得沒有話再問,便道:“請夫人再帶我到令郎的新房處看看。”
“新房之內的一切設置,井井有條,絲毫不亂,少爺跟少奶奶赤身睡在牀上,身上被刺了個透明窟窿,牀板破裂了一個洞,兇手顯然是藏在牀底下,到了最有利的時機才猝然出手!”
詹天宏口中的最有利的時機,李鷹及趙四娘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時候。
李鷹問道:“看得出是什麼武器傷的嗎?”
詹天宏低聲道:“在下不敢冒瀆細看。”當時歐陽鵬及巢小燕都是赤身露體,詹天宏自然不能細看。
趙四娘説道:“傷口很狹,是被劍所殺,而且那把劍比平常的劍還要窄上幾分!”
李鷹道:“我明日會帶同幾個助手再來勘察!”
趙四娘道:“大人幾時來,敝莊都無限歡迎!”
司馬城剛睜開眼,李鷹已回來了。他在被顧思南扶來之後,換過藥説了幾句話,便一直昏昏沉沉睡到此時才醒來。
李鷹道:“你在這裏休息一下,待傷好了再説。”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更望大人替在下銑脱嫌疑,以免蒙上不白之冤!”
“我跟崔一山是多年的老友,跟令尊有數面之緣,你放心靜養,過兩天我有話問你。”
次日一早,李鷹帶着顧思南及雲飛煙再到歐陽莊。
這次他不要任何人帶路,自個兒帶人去書。房,並且把門關了起來。
他首先道:“武林中能殺歐陽長壽的人,寥寥可數。因此,我始終對他的死有很大的懷疑。能殺歐陽長壽不外二種情況,一則,兇手武功絕高,在歐陽長壽不備之下把他殺死!二則,兇手跟歐陽長壽很熟,熟悉得歐陽長壽對他沒有絲毫防備,兇手才會一擊即中。但以後者的可能性較大!”
雲飛煙心中有疑,道:“叔叔既然懷疑殺人兇手是歐陽長壽的人,我們還來此處查什麼?”
“因為還有一個可疑之處!”李鷹突然把那兩張椅子推倒,椅子是梨木所造,沉重而又結實,倒地之聲甚響。
“這聲音如此響亮,在半夜裏怎麼不會驚醒莊裏的護衞?
反而要在次日的早上才被丫環發覺呢?”
雲飛煙與顧思南也都覺得事情十分可疑,睜大眼望着李鷹。
李鷹低聲道:“這也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椅子根本不是被推倒,而是有人在事後擺弄的!二是兇手是歐陽長壽的熟人,他殺人之後怕東窗事發,故意弄亂了現場,轉移視線!”
顧思南脱口問道:“頭兒,你看哪一個可能性較大?”
“第一個可能性較大。因為,那夜莊裏的防備非常嚴密,兇手要是外人就算得手,也絕難在毫不為人所覺的情況下離開!因此,我懷疑這人要不是莊內的人,便是到此的賀客!”
雲飛煙喃喃地道:“誰跟歐陽莊主有仇?”
顧思南道:“知道了就好了!”
雲飛煙白了他一眼,嗔道:“難道你知道嗎?”
“我有個懷疑,”顧思南自顧地道:“兇手殺人的目的如果是欲讓歐陽莊跟司馬莊火拼的話,殺死司馬鵬已經足夠,那麼他冒絕險殺死歐陽長壽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
李鷹拍掌道:“小顧果然有進步,我還以為你是塊木頭呢!”一頓又道:“我帶你們來此,正是為了這個原因,我們在這裏仔細查查,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飛煙負責樑上,小顧負責地板,牆壁的,我負責!”
其實顧思南並非木頭,他是屬於大器晚成的人,每一件事都是漸漸發展,到了某個階段,自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他聽了李鷹的話,心內歡喜,立即俯在地上敲打檢查起來。
過了半晌,雲飛煙在一根樑上發現了一根金釵,這金釵雕着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手工精細,栩栩如生,眼睛上嵌着二塊碧綠的翡翠玉,顯得異常珍貴。
這樣的一枝金釵為何會被人插在樑上呢?
雲飛煙滿腹狐疑,忖量不出,便飛身下樑。抬頭一望,金釵的位置很難發覺。她把金釵遞給李鷹。“叔叔,這枝金釵在樑上發現,喏,插在那個位置!”
李鷹看一看金釵,也是滿腹疑團。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飛煙,你去把趙夫人請來此處談話,不要驚動別人!”
趙四娘看了金釵一跟,便道:“此乃小媳之物!”
“但怎會跑到樑上去?”
趙四娘無限驚異地道:“這是在樑上發現的?那天下殮時,未亡人便發現小媳平時最愛戴的金釵不見了,卻遍找不獲。是誰把它放在樑上?”
李鷹問道:“令媳不用你家送去的金器?”
“不,小媳説,她自小便是孤兒,是慈心師太在路上撿來的,撿來時,襁褓之中便放了這枝金釵,大概是她母親留下的信物,所以她一直插着它!”
“原來如此,這事可真奇怪!”雲飛煙脱口而言。
李鷹沉吟了一陣,道:“這根金釵,我暫且取去,日後再交回夫人,那個喜娘呢?她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
“自從那件事之後,喜娘便嚇着了病,聽説回鄉下去了!”
“那個喚春花的丫環還在嗎?請夫人叫她來下!”
“未亡人這就把她叫來!”
春花站在李鷹面前,有點驚恐!
李鷹叫趙四娘迴避,然後柔聲地道:“我只問你幾句話,希望你的話是真實的!”
“是……”春花襝衽了一禮。
“你來到這裏時,看見了什麼?”
“婢子看見老爺倒在地上,婢子很驚,叫了兩聲,不見老爺回答,心想不妙,便忙跑了出去通知夫人了!”
“當時,這兩張椅子是不是倒在地上的?”
春花想了一想,才道:“是,是倒在地上。”
李鷹接問了一句:“那窗子也是打開的?”
春花又點點頭。
“你所説的,可是句句屬實?”
“婢子所説句句都是真的!”
李鷹又再柔聲道:“好了,你可以離開,以後如果想起了什麼,可以直接找我,我一定替你守秘密!”
“是,婢子知道!”
“飛煙,把地址告訴她!”
一根金釵使李鷹徹夜難眠。
次日一早,便發出了信鴿把幾個得力助手召來洛陽。
他不召集公孫良及蕭穆,決定讓顧思南在這件案子裏擔當重要的助手,讓他逐漸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喝了盅“回魂酒”之後,李鷹精神稍振,他把金釵交給雲飛煙,叫她到清音庵去找慈心師太。
雲飛煙接過金釵,便跨馬出城。
清音庵離洛陽不過兩百里之遙,快馬之下,幾日便到了。
清音庵説大不大,説小不小,四周圍種植了不少青竹。
竹葉在秋風中沙沙作響,好似陣陣波濤之聲,聽了令人有明鏡倏地一清、憂愁盡去之感。
雲飛煙拍了一陣門,庵門才打開,此刻正是庵內尼姑做功課的時光,沒有其他香客。門一開,只聽見陣陣的唸經聲,夾着木魚及銅磬的聲音傳了出來,莊重肅穆而又聖潔。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師太,“施主可是來上香的?現在庵內正在做例課,請進來稍坐片刻!”
雲飛煙忙道:“師父,弟子是來找慈心師太的。”
那尼姑有點驚訝,道:“敝主持出外雲遊已經兩載,施主找她何事?”
“啊?慈心師太離庵兩載啦?”雲飛煙大覺失望。
“施主遠來,請人庵喝杯香茶!”
“請問師父法號如何稱呼?”
尼姑合什道:“貧尼賤號素心,是主持的大弟子,暫時代師主持本庵。”
“失敬失敬,如此師父跟巢小燕當然很熟了?”説着便跨進了庵。
素心獻了香茶之後,道:“施主可是來問舍妹的事?”
“正是,請問小燕是不是孤兒?”
“是,貧尼曾聽師父提過。貧尼入門時,師妹才三四歲哩!”
“江湖上人云,慈心師太只有一個女弟子產究竟有多少個?”
“師父法力深廣,渡化無數世人脱離苦海,她老人家的弟子自然不會少。不過,師妹因為沒有佛緣,所以只跟師父學武防身,庵內的人都是無拳無勇,與世無爭的出家人。因此,一般人便都以為師妹是師父的唯一弟子了!”
“原來如此。”雲飛煙摸出金釵,道:“師父可否認出這是令師妹之物?”
“正是,此金釵日夕插在師妹發上。唉,想不到,師妹年紀輕輕便……師父她老人家果然説得不錯!”
雲飛煙不禁大為驚愕,急問道:“令師父如何説?”
“家師説師妹應該早婚,如果超過二十歲才結婚,會有殺身之禍,果然,不幸被言中,師妹今年正好二十一歲!”
雲飛煙覺得很玄,她不很相信,但也沒有駁她,“請問師父知道令師妹的生身父母否?”
“這個連家師好像也不很清楚。”
雲飛煙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便辭別離開。
這天,李鷹吃了晚飯,正在小廳裏尋思,門房突然來報告,有個女子求見,李鷹大詫,忙吩咐他把她帶進來。
來人原來是歐陽家的丫環——春花。
李鷹心頭大喜,忙請她坐下。
“大人,今日婢子特地向主母請了一天假,出城探親,如今提前來告訴大人一件事。”
“什麼事,請説!”
“老爺被殺那晚,婢子見詹總管曾經去書房找老爺,後來老爺便熄了燈……”
李鷹奇怪地道:“當時你怎會看到的?聽説你是專職服侍趙夫人的,還有,詹總管發現你了嗎?”
春花怔怔地問道:“大人,這也要緊嗎?”
“當然,”李鷹臉色驀地一沉:“不説清楚,我怎知你是不是故意誣害詹總管的?”
春花一驚,結巴巴地道:“婢子沒有誣害天宏……”
“什麼?”李鷹是何等人,聽她叫得這般親暱,大聲道:“快從實招來,你跟詹總管是什麼關係!”
“我……沒有……”春花連忙跪下,磕頭道:“大人,婢子如果説了出去,請大人在主母面前代為遮瞞一下。”
李鷹道:“你且説來聽聽,如果不是大問題,我便答應你的要求。”
“天……詹總管跟婢子已姘上一年多了……那夜,主母心痛少爺之死,心情不好,一早便把婢子們遣散,婢子也樂得能早點休息,便去找天宏,半路上見他匆匆地走入了老爺書房。”
“不久,天宏又出來,老爺叫他傳令護院小心巡視。他便急步去了,後來我找到天宏,他卻説沒空,但不一會兒他又去找桃花了!所以,婢子越想越氣,才把真相告訴大人,他這人很涼薄,沒情沒義,當初説在少爺成親後便娶婢子的,現在卻又跟桃花打得火熱。”
李鷹道:“你老爺知道嗎?”
“稟大人,老爺自己也是風流胚子,一大把年紀,還經常對婢子們毛手毛腳的,他一向都説風流不下流是人生樂事,他才不理這些呢。”
李鷹不覺沉思起來,依此看,詹天宏絕不會因風流的事而被歐陽長壽斥責,也不致因此而動殺機,想了一想,又問道:“詹總管到歐陽莊有多久?”
“七八年了!”春花道:“聽説是老爺有一次在路上認識的,看他潦倒才請他來當總管!”
“他怎樣跟你老爺認識?”
“婢子聽一個護院大哥説,那次老爺碰到一羣強盜,天宏他出手幫老爺把強盜趕跑的!他剛來莊內時,只是一名護院的領班,後來前任總管死後,老爺才把他提升的!”
李鷹起身道:“你先回去,有事我會再找你,還有,我這裏的地址不可告訴別人!”
春花剛離開,顧思南已把歐陽長壽的為人查了出來。
歐陽長壽雖然風流,但為人還正義,他在洛陽享有頗高的聲譽,在他名頭震懾下,洛陽城的治安出名的好,雖然有賭有娼,但賭得光棍,當娼也都是自願,不願當娼的歐陽長壽也經常助她們贖身脱籍。
對比之下,歐陽長壽的與一些小缺點,根本算不了什麼。
李鷹靜靜聽了顧思南的報告之後,腦海翻騰,思緒活躍。
“小顧,由現在開始你要注視詹天宏的行動,有什麼奇怪之事,立即報告來,一直到郎四到後再離開!”
“是,屬下就去!”
顧思南剛出門,便碰到急趕回來的雲飛煙,他心頭一喜,道:“問到什麼?”
雲飛煙落索地道:“白走一趟,慈心師太兩年前雲遊四海,至今未回。”
“快進去吧,頭兒等急了。”
翌日午時,郎四及葛根生已聯袂趕來,郎四立即替代了顧思南的工作,顧思南便回到“家”裏。
司馬城已痊癒了,傷口也都合了口,也在此時,崔一山求李鷹代查歐陽鵬血案真相,為司馬城洗脱嫌疑的,信才輾轉到李鷹手上。
李鷹決定問一問司馬城。
“你那夜因何會不辭而別?”
“小侄本想在宴會之後向歐陽莊主請辭的,不過他很忙,一直陪着彭大俠及崔叔叔等人,小侄回到住所,同房有個賀客問小弟有何感想,大概小弟年前追求巢小燕的事他也有所聞!”
李鷹截口問道:“巢小燕為何棄你改投歐陽鵬的懷抱?”
司馬城嘆息一口苦笑道:“這種事很難説,事實上小侄自己也不很清楚,只知她自從認識歐陽鵬之後,便逐漸與小侄疏遠,大概她認為歐陽鵬比小侄好吧。”
李鷹又問一句:“你們真的是在這種情況卞分手的?”
“是。”司馬城道:“小侄雖不肖,但也不自妄想,心想她既然見異思遷,我又何必再去討她歡心,所以也沒再找她,加上當時家父傷患復發,早年中了‘塞外飛魔’的三毒掌餘毒未清,到了晚年氣力衰退才逐漸發作,病發時全身無力,痛得如鋼針刺骨,我爹爹那般好漢也挺不住!”
他頓了一頓又道:“小侄在此情況之下,自得儘子之孝,侍候湯藥於榻前,所以便跟小燕斷絕了來往。”
李鷹道:“説下去!”
“那個賀客問起小侄有何感想,小侄自然十分難堪,而且又有不少人熱諷冷嘲,小侄忍不住便連夜離開。”
“你在什麼地方離開的?”
司馬城臉上一紅,“逾牆出去。”
“那些青年你可有認識的嗎?”
司馬城搖搖頭。
“你那夜遭人圍殺,我問過歐陽莊,他們説並不知道你來洛陽,亦否認派人去追殺你。”
“但他們明明自稱是歐陽莊的人,還要把小侄縛去見他們夫人。”
李鷹嘆道:“世界上很多事都不像表面那般簡單,這件案子也可能如此,説不定還是異常複雜的,我且問你一句,歐陽長壽之死跟歐陽鵬之死,這兩者有沒有關聯,是不是同一個人所為?”
“我卻認為未必,因為殺人的目的似乎有矛盾,殺歐陽鵬是為了促發歐陽莊跟司馬莊火拼,但殺歐陽長壽又是為了什麼?”
顧思南在旁突然接口道:“或者殺歐陽鵬只是為了擾亂歐陽長壽的心神,像歐陽長壽這種人在正常的情況下,豈是輕易殺得了?”
李鷹心頭一動,目光露出讚許之色:“如果如此,兩者的殺人動機便能吻合了!但殺死他們父子的目的又是什麼?”
司馬城突然想起那天八個大漢在飯館內的談話,他立即把話轉述了出來。
李鷹目光大盛,“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些人大概是一個什麼秘密組織,聽他們的語氣,可能是志在洛陽這塊肥肉,看來是個黑道的組織,歐陽長壽的存在,使他們無從發展,所以只得把他殺掉!”
他突然對雲飛煙道:“飛煙明日去衙門一下,問一問本地有些什麼幫會,小顧,這根聲釵可能是此案的一個關鍵,希望你能在十天之內把這關鍵找出來。”
司馬城卻向雲飛煙討了些易容藥物,他悄悄地出走,打算回鄭州看看崔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