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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穆秀珍早已睡熟了,木蘭花相信在那樣靜寂的環境中,即使有十分低微的聲音,自己也會驚醒的,是以她也睡著了。

    但是木蘭花絕不是大意的人,她已經算準了,那兩個人和她們相隔既然有五百尺左右,那麼至少也得五小時,才能接近她們。

    那也就是說,她至少可以舒舒服服,無憂無慮地睡上四小時,她手腕上的鬧錶,將在四小時之後,將她叫醒。

    她被鬧鐘的震動弄醒的時候,她的臉上,已蓋了厚厚的一層冰花,以致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來。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氣露宿,那實在不是滋味很好的事情。

    她轉過頭去,看了看穆秀珍。

    穆秀珍的臉上,也蓋著一層冰花,但是她顯然睡得極其沉熟,木蘭花看了她足有五分鐘,她連一動也沒有動過。木蘭花從睡袋中走出來,舒了舒四肢。

    她向前走出了幾步,藉著大石的掩遮,向下看去。

    她看到在月色下,極目所至,全是一片冷森森的銀輝,那是一種近乎悽豔的美麗,美得使人屏氣靜息,覺得這個世界真和冰雪一樣的無情。

    但是木蘭花同時又知道,這個世界絕不乾淨,因為有兩個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想殺人,他們這上下,也快要到達了吧!

    木蘭花的身子仍在石後,並沒有走出去,她將睡袋拉了過來,墊在身下坐著,然而,她才坐下,“轟”地一聲巨響,便將她驚得直跳了起來。

    穆秀珍也是被那一聲巨響驚醒的,她人還在睡袋之中,可是她卻連整個睡袋,一齊坐起,她面上的冰花,簌簌地落了下來。

    木蘭花不等她出聲,便立即作了一個手勢,令她噤聲。

    而事實上,眼前的情形,也的確令得穆秀珍難以出聲!

    在她們十多碼之外的帳篷,這時正是在被熊熊烈火包圍之中燃燒著,火是如此激烈,以致自那“轟”地一聲之後,到她們兩人一齊定睛,向那具帳篷看去時,帳篷已塌了下來,由天火頭亂竄的原故,帳篷雖然塌了下來.但還在不斷鼓動。

    那情形,看來就是帳篷中有人,正在掙扎著想衝了出來一樣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面色,在不由自主之中,變得蒼白。

    這火不是人走近帳篷去放的,因為木蘭花剛才在探頭向外望去之際,在她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但忽然之間,一聲巨響,帳篷起火了!

    而且,火頭一起,便燒得如此熾烈!

    木蘭花估計,那一定是一種類似凝固汽油彈,或是火焰噴射器之類的武器所造成的,可知對方的手段,極其狠辣!

    木蘭花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

    因為她自己,對於能不能找到這個寶庫,事實上還一點把握也沒有,為什麼敵人便非要至她於死地不可呢?這的確是十分奇怪的!

    難道她自己也沒有把握的事,敵人反倒認為她一定有把握可以成功?如果是的話,那又是為了什麼原故呢?木蘭花的心中,又多了一個疑團。

    烈火“呼呼”地冒著,穆秀珍自睡袋中走了出來,她的行動,不斷髮出一些聲音來,但是烈火的呼嘯聲卻將她弄出來的聲音,蓋了下去。

    穆秀珍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木蘭花令她不要出聲。

    過了不一會,帳篷已幾乎成為灰燼了,為了保暖,帳篷是夾層的,在夾層的內部,是羊毛的,所以這時一陣陣濃烈的臭味,也傳了開來。

    木蘭花看到,兩個人,一個人的手中,提著一柄手提機槍,自峭壁攀了上來,提槍的那人在前面,上了平地,另一個人,卻坐在峭壁的邊緣。

    那持槍的,是一箇中年人,看樣子也是當地的土著。

    而坐在峭壁邊上的那個人,則由於面上戴著一個連頭套的保暖頭章,是用氧氣筒在呼吸,所以根本看不清他是誰。

    那持槍的人,慢慢地向前走來。

    他走到了帳篷旁邊的時候,火頭已經快要熄滅了。那人一扣槍機,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又驚破了寒夜,那一排子彈,是射向帳篷的餘燼的,將燒成了灰的帳篷,激得四下亂飛了起來,那人才又向前走去,他的目的,分明是要在餘燼之中,找出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屍體來!木蘭花這時候,心中對於敵人的手段之毒,也不禁駭然!

    她們如果不是提高了警覺,故佈疑陣,留下了一張空帳篷的話,那應是絕不能活的了。因為就算火一起,她們便衝了出來,在倉皇之中,如何避開迎面射來的手提機槍?木蘭花脫下了手套,將一枚戒指,小心地脫了下來,輕輕地按了一下。

    就在機槍的槍聲,還在轟嗚個已之際,“颼”地一下輕響,自戒指之中,射出了一枚極細,但是十分尖銳的小針來。

    小針的針身之上,是塗著一種十分劇烈的麻醉劑的,那種麻醉劑,一接觸到人的血液,便會使人昏迷過去,昏迷約莫十五分鐘的時間。

    那一枚小針發出的聲音極低,那人根本未曾覺察。

    電光石火之間,只見那人的身子,突然挺了一挺。那自然是小針已經穿過了厚實的皮衣,將他射中了。然後,見他呆呆地站立了片刻,不到半分鐘,他雙手一鬆,手中的手提機槍,已落了下來,而他人也搖幌著,倒了下來。

    木蘭花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那人,穆秀珍也和她一樣。

    當兩人看到那人已經倒了下來之際,心中鬆了一口氣,不約而同,一齊向那坐在冰上的人看去,可是一看之下,卻又不禁陡地一怔,那人已不在了!

    木蘭花一翻手,持槍在手,向著那人剛才所坐的地方,連放了兩槍,藉著這兩槍的掩護,她向前直跳了出去,去拾那柄手提機槍!

    但是!幸而她到得慢了一步!

    迅速在許多時候,都能造成幸運,但有時候也能造成悲劇,如果這時候,木蘭花早五秒鐘跳出,去拾那柄手提機槍的話,那麼世界上一定再也不會有木蘭花這個人了!

    那柄手提機槍,是在那人中了尖針,麻將劑的藥力發作之際落下來的,而那人正準備察看帳篷的餘燼中,是不是有他所要找的兩具屍體。

    是以,他就站在帳篷邊,而火頭還未曾完全熄滅,機槍落下去,恰好落在未曾熄滅的火頭上,槍內的子彈,受了火力的烘逼,就在木蘭花閃出大石,向前躍去,想將機槍抬起的時候,發出了一連串驚人的聲響,猛烈地爆炸了起來!

    木蘭花陡地止步,臥倒,向外滾開,緊密的爆炸聲幾乎立即沉了下來,只餘四下的迴音,木蘭花滾到了大石旁,穆秀珍幾乎是在哭了,她叫道:“蘭花姐,你受傷了沒有,你怎樣了啊!”

    木蘭花一躍而起,向前看去。

    那個中了麻醉針的人,已是剩下一半了!

    他的上半身,已不知去向,已變成了無數碎片了!

    木蘭花一揮手,道:“快追!”

    她一面說,一面向前奔了出去,到了懸崖邊上,她看到那個人正迅速地在向下滑去,那人竟不顧危險地滑過了一道冰川。

    木蘭花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峭壁,她也冒著危險,滑過了冰川,緊緊地跟在那人的身後,木蘭花的身手,十分矯捷,她和那人之間的距離,漸漸地接近了,六十碼,五十碼,到了她和那人只有五十碼的時候,那人的面前,是一道大冰川!

    那道冰川,成六十度的傾斜,寬約六十碼,全是積雪,和極其和極其平滑的冰面,人要渡過這道冰川,除了一寸一寸地移動外,是別無他法的!

    而如果人在這道冰川上失足的話,那麼他的屍體,可能凍成了冰棍之後,還未曾滑到冰川的盡頭,更可能永遠變成冰川上的一塊冰!

    那人到了冰川的邊上,停了一停。

    他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的,是以他一停之後,立時轉過身來,木蘭花一看到他轉身,也停了下來,而且立即伏下了身子。

    那人的槍法十分好,木蘭花才一伏下,槍聲就響起,子彈從她的頭上,掠了過去,木蘭花向旁一滾,滾出幾尺,找到了掩蔽她身子的大石。

    木蘭花一路滾過去,那人發出的子彈,便不斷地向前逼了過來,第四顆子彈是打在那塊大石之上的,濺起了一大片冰花!

    木蘭花滾到石後,才喘了一口氣。

    她知道那人是絕不可能渡過那道冰川的,他逃到這裡,算是已逃到了絕路,自己大可以不必心急的了,是以她雖然取出了槍,但是卻並不還擊,而是他也找掩蔽物掩蔽起來。木蘭花仔細地看著,她估計那人是躲在一塊大石之後,她便向那塊大石發了一槍。果然,大石之後,噴出了一朵火花,那人回了一槍。

    木蘭花閃了閃,她看到穆秀珍正閃著身,伏在冰上,慢慢地向自己移動過來,木蘭花轉過身,一連發了好幾槍,穆秀珍在木蘭花的掩護下,一躍而前,連滾帶跌,到了木蘭花的身前,木蘭花故意大聲道:“你大可不必來的,他已是瓦中龜了!”

    “他是什麼人?”

    “不知道。”木蘭花依然大聲道:“如果他肯投降,那麼他是什麼人,這個問題還算是有意義的,要不然,理他是什麼人,他也只不過是冰山中的一具屍體而已!”

    “喂!你還不投降麼?”穆秀珍大聲叫著。

    那人顯然沒有投降的意思,因為回答她的,是兩下清脆的槍聲。

    “哼。”穆秀珍冷笑了一聲,又低聲道:“蘭花姐,這人逃得十分倉皇,他應用的東西,都沒有帶走,我看子彈也不會多的。”

    木蘭花點頭道:“我知道,我追下來的時候,看到他遺下了一大包東西,我們和他耗下去,他是絕對沒有生路的。”

    在她們的前面,那塊大石的後面,這時卻傳來了“卜卜”的鑿石聲,穆秀珍轉頭向木蘭花望去,道:“蘭花姐,這傢伙在作什麼?”

    “他想渡過冰川,這是他唯一的生路。”

    “他可能渡得過去麼?”

    “能夠的,如果他有一條夠長的繩子,他可以在石上釘上釘子,然後將繩子系在釘子上,他就可以利用繩子縋下冰川去了,他在冰川上下降的勢子將非常之快,我們的手槍,是不容易擊中一個這樣在快速移動中的目標的。”木蘭花分析著。

    “那我們——”穆秀珍心急地說。

    “我趁他在鑿釘的時候爬過去,你放槍,替我掩護。”木蘭花不等她講完,便斷然地吩咐:“你千萬不可以亂動。”

    穆秀珍神色緊張地點了點頭c

    木蘭花開始閃出石外,穆秀珍卻向天連放了三槍。木蘭花抱著頭!向前滾了下去,她一直滾到了那塊大石的後面,才收住了勢子,這時候,她和那個敵人,是隔著一塊大石!

    穆秀珍的槍聲,遮住木蘭花滾下去時所發出的聲音,因之他顯然不知道木蘭花已和他只隔著一塊大石頭了。

    他還是不斷地在石上鑿著。

    看來木蘭花的判斷是對的,他正準備利用繩索,滑下冰川去。

    木蘭花雖然已到了大石之後,可是一時之間,她卻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利付他。_

    如果木蘭花突然現身,那麼那人當然可以先下手。而如果等那人縋下去時發槍,木蘭花自信在那一段時間內,自己可以射上三槍,三槍而射不中他,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木蘭花卻不想那樣做,因為她的心中充滿了疑團,她要解決疑團,是以她必須有一個活口,要不然,非但她心中的疑團難以解決,她被謀害的危機,也還未成過去。

    她急速地轉著念,時間慢慢地過去。

    突然,敲鑿之聲停止了!

    ☆☆☆

    穆秀珍看到木蘭花滾向前去之後,一直貼在大石蹲著不動,心中也十分之焦急,連木蘭花也沒有辦法,她自然更沒有辦法了!

    等到敲鑿之聲突然停止的時候,穆秀珍的心情,更是緊張了,她探頭向外看去,就在她一探頭之間,她看到石後伸出一雙手,拋出一樣東西出來。

    那件東西一被拋了來,便“轟”地一聲,炸了開來,冒出一蓬濃煙,剎那之間,視線全被濃煙遮住,什麼也看不到了。

    穆秀珍不由自主,“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她一躍而起,叫道:“蘭花姐,蘭花姐!”

    只聽得木蘭花叫道:“我沒有事,你快來。”

    穆秀珍向前衝去,她的心急,儘管在濃煙之中,是不適宜講話的,由是她還是一面急咳,一面問道:“那個人呢?”

    “那人在我的腳下!”木蘭花回答。

    那人在她的腳下?那人怎麼會在她腳下的呢?

    穆秀珍心中不信,她一直衝出了濃煙,才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一點也不錯,那人真的在木蘭花的腳下——木蘭花的右足,踏在那人的背上,而那人則面朝下伏在地上,當然,令得他乖乖地不動的,還是因為木蘭花右手上的手槍。

    “蘭花姐!”穆秀珍喜得叫了起來:“怎麼一回事?”

    “他的計劃不錯。”木蘭花向她腳下的那人指了指,“他的確準備用繩子將自己縋下去,我所未曾料到的是,他在跳下去之前,竟會拋出了一個煙幕彈,如果不是我早已到了石後的話,等到濃煙散去,他自然也滑下冰川,安然逃走了!”

    “可是他又怎麼會給你踏住的呢?”

    “毛病也出在那煙幕彈上,他伸手拋出煙幕彈,但是我在他的手還未曾縮回去時,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從石後,直摔了出來!”

    “哈哈,”穆秀珍笑了起來,“這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將他面上的頭罩剝去,我要問他幾句話。”木蘭花仍然伸足踏在他的背上。

    “好,看看這傢伙的真面目,已經給他走脫了兩次,這次你可別……”

    穆秀珍講到這裡,便突然住了口。

    她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她是一面講話,一面在除去那個人面上的一切遮蔽物的,當她突然停口,吃驚無比,難以再出一聲的時候,也就是她可以看清那人臉面的時候。

    她陡地呆了一呆之後,向後退出了兩步,這才尖聲叫道:“蘭花姐,這人……”

    “他使你很吃驚,是不是?”

    “你……你已知道他是誰了?”

    “本來我不知道,但是看到你這樣吃驚的樣子,我卻可以明白七成了。”木蘭花接著一聲冷笑,後退了一步,繼續道:“起來吧,王子殿下!”

    她將“王子殿下”四個字,說得十分響亮。

    那人仍在冰上伏了一會,才慢慢地站了起來,他面上的神色蒼白而驚惶,將他原來那種高貴的神態,一掃而光。

    他瑟縮地站著,身子禁不住在發抖。

    他正是辛格里王子!

    一時之間,三個人全都不出聲,木蘭花的面上神色最淡然,而穆秀珍則滿臉憤怒,看上去她恨不得去打辛格里兩拳。

    而辛格里則低著頭像是一個待決的死囚一樣。

    靜默維持了三分鐘左右,才聽得辛格里王子,嘆了一口氣,木蘭花則笑了一笑,道:“好了,辛格里,你該回答我一些問題了!”

    辛格里並不出聲,反而回頭看了一下。

    在他的身後,就是冰川,他如果向後一仰,那麼身子立時可以滾下冰川去的,他向後看,可能就是想要一死了之。

    然而,他顯然沒有這勇氣。因為他望了一眼之後,又轉過身來,道:“你說。”

    木蘭花道:“你想謀害我——我相信連那晚放毒蛇,都是你的主張——當然是為了我有發現寶庫的可能,請問,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你可以如此肯定?肯定我一定會發現寶庫?”

    辛格里又呆了半晌道:“那晚上,在地窖裡發現了那張紙條,我們分手之後,鮑星告訴我,說他已知道寶庫的所在地了。”

    “噢?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曾經登過幾十次冰山,見過那紙條上所寫的大冰柱和人形石,但是當時他不知那和寶庫有關,所以忽略了過去,他看到了紙條之後,已知道要找到寶庫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他——他——”辛格里停了一下,才道:“他才決定害你們。”

    “辛格里先生,請你別推卻自己應該承擔的罪惡!”

    “是……是我們商量之後共同的主意,”辛格里的頭低得更低,天氣固然嚴寒,但是在他的額上,卻還冒著汗珠。

    汗珠一沁出來,就凝成了冰珠子落了下來。

    “辛格里先生,你萬里迢迢,請我們來的時候,對我們如此客氣,如此有禮,那時,你的心中,可已經產生了要殺害我們的念頭了麼?”木蘭花的聲音,十分嚴峻。

    “沒有,沒有,那時絕對沒有。”辛格里極其惶恐。

    “當你們需要人家幫助的時候,你們就盡其所能地奉承,當你們自己可以自立時,卻又翻臉不認人,這可以說明你為人極其卑鄙!”木蘭花毫不留情地申斥著:“那冰柱和人形石,可是在這條登山的道路上麼?你必須照實說!”

    “是,是的,鮑星說,在這條路的五千四百尺高處。”辛格里仍然不敢正視木蘭花。

    穆秀珍叫道:“蘭花姊,我們怎樣處置他?”在木蘭花沉吟未答的那兩分鐘內,辛格里的面,變成了死灰色,木蘭花冷冷地道:“我不會將你怎樣的,但是你必須和我們一齊上山去,看看你們的寶藏,是不是存在的。”

    “你……”辛格里呆住了,說不出話來。

    “你幹什麼?”穆秀珍憤然道:“便宜了你這壞蛋!”

    ☆☆☆

    幾帳被燒燬了,失去了不少設備,再向上攀登,更加艱辛,但是在第四天的早上,木蘭花,穆秀珍和辛格里三人,還是攀到了五千四百尺的幾處。

    到了這個高度,幾乎不須指點,便看到了那塊“人形石”,那塊石頭高約六十尺,簡直象雕琢出來的一個巨人一樣,有一隻手,指向右下方。

    “寶庫一定是在那石人手指的方向!”三個人的心中都那麼想,他們一齊蹭前兩步,向前看去,三個人都為之一呆。

    然後,辛格里忽然大哭了起來!

    那地方,本來是一個小小的山谷,但是他們向下看去,卻看到了幾根碩大無朋的冰柱,已經落到了山谷之中,將大半個山谷都封住了。冰柱是從對面的斷崖,崩裂下來的,因為對面的斷崖上,有清楚的冰柱崩裂的痕跡留存著。

    那個山估前計有三百尺深,碩大的冰柱,一根壓著一根,一直堆積到兩百尺高,寶庫可能在山谷底下,那就是說,要將整個山谷的冰柱,全部移去,才能夠發現,這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工程?這簡直是不可能實現的一件事情!

    木蘭花可以說已找到寶庫,但是也可以說,她沒有找到,更可以說,沒能夠找到那個寶庫了,直到有人可以將整個山谷的堅冰,一齊移去。

    但到了人類科學發展這一地步時,只怕人工合成的寶石已然完成,真的寶石,再也不希罕了。木蘭花設法令辛格里鎮定下來,然後才一齊下冰山去,木蘭花隨即離開了印度,回到了家中。

    ☆☆☆

    故事已經完了,但要補充的是,木蘭花在離開印度之前,和那位美國情報組組長見了一次面,將辛格里王族面臨破產的情報,交給了對方。

    那位情報組長,立時將情報送回國內,於是,美國政府開始和印度政府會商,如何來挽救這件將大大影響印度國民經濟的事情。雙方都認為絕不能容許東歐方面的勢力侵入,是以便同意由美國政府出力,印度政府出面,來支持辛格里土王。

    有了強有力的支持者,破產的危機自然也不存在了,這件事,使印度向西方大大地接近了一步,後來,更生出了許多國際糾紛來,使得國際形勢,大為改觀,那卻是木蘭花所料不到的了,而辛格里王子,事後又曾兩次拜謁木蘭花的住所,請木蘭花接受他的懺悔。木蘭花始終對他十分冷淡,使得他不好意思再來第三次。但是在老辛格里死了之後,辛格里王子的表現,卻十分好,十分照顧他們國內的勞苦者,這或許是他的一種表示懺悔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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