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武真想衝過去一看究竟,但“天外奼女”交代在先,他只好硬憋住。
嶽大川伸手朝棺材裏探了探,直起身來……
“天不偷”笑笑道:“別急,是活的!”
簡瑩冷厲地道:“本堡拼着犧牲一位管事,要想換人辦不到!”
田宏武有些明白了,棺材裏裝的是三名人質,準備以人換人。
“天不偷”淡淡地道:“此時説不換,還嫌太早,現在看看第二口!”
這一次,嶽大川不要“天不偷”代勞,親自動手揭開棺蓋,又是一聲驚呼。
簡瑩急迫地湊了過來,一看,不禁花容失色,懍呼道:“是朱大小姐,她……昨天才來,怎會落人‘復仇者’之手?”
朱大小姐四個字,使田宏武全身一震。
想不到朱嬡嬡也做了人質。
“天不偷”道:“還有第三口,過目之後,我們再談交易!”
嶽大川狠狠地瞪了“天不偷”一眼。
移步揭開第三口棺材,怪叫道:“是二公子!”
二公子,不用説是簡瑩的二哥了。
簡瑩一步搶了過去,粉腮劇變,嬌軀簌簌抖個不停。
“天不偷”徐緩地道:“三個人換三個人,公道吧?”
簡瑩厲聲道:“做夢!”
“天不偷”瞪眼道:“簡大小姐的意思是不換,寧顧犧牲這三個人?”
簡瑩咬牙道:“連你老偷兒一併留下!”
就在此刻,十餘騎駿馬,潑風也似地衝來。
到了場邊,紛紛落馬,朝四下裏一圍,刀劍全出了鞘。
其中一個是錦袍老者,直赴棺前,逐一看過之後,轉面對着“天不偷”。
看來他們是得悉了這件意外而趕來的。
嶽大川躬下身去,道:“參見堡主!”
簡瑩也激動地喚了一聲:“公孫叔父,請您做主!”
暗中,“天外奼女”幽幽地道:“公孫龍終於現身了!”
田宏武激聲道:“他便是‘雲堡’堡主公孫龍?”
“天外奼女”道:“不錯!”
田宏武霍地站起身來。
“天外奼女”道:“你想做什麼?”
“殺公孫龍!”
“還不到時候!”
“可是……小可無法再忍耐……”
“不能忍也要忍,我們有三個人在對方手中,別壞了‘復仇者’的計劃。”
田宏武雙目盡赤,緊緊捏住“追魂劍”,身形直顫。
“天外奼女”以撫慰的聲調道:“殺他是遲早的事,沒有人説要放過他,也不急在這一時。”
那邊,“雲堡”堡主公孫龍冷森森地道:“老偷兒,‘復仇者’想互相交換人質?”
“天不偷”道:“不錯,正是這句話!”
公孫龍哈哈一陣狂笑道:“可是現在連你也落在本座手中,怎麼個換法?”
“天不偷”從容不迫地道:“這三位如果不及時解救,一個時辰之後,神仙也無法還魂!”
公孫龍從鼻孔裏哼出了聲,道:“那得偏勞你老偷兒了!”
“天不偷”搖搖頭道:“對不起,公孫堡主如果這樣想,便把‘復仇者’看扁了,我老偷兒解不了,這點‘復仇者’別有安排!”
簡瑩激動地厲叫道:“先宰了這老匹夫!”
“天不偷”若無其事地道:“宰了老夫也是空的,救不了人,‘復仇者’的獨門手法,除了他,天下無人能解,不信可以先試試?”
簡瑩伸手就要拔劍……
公孫龍揚手止住,道:“照你這麼説,‘復仇者’將會親自出面?”
“天不偷”道:“很難説,不知道他有什麼安排,老夫只管促成這樁買賣,別的不過問。”
公孫龍道:“如果本座扣留你,加上原有的,一共四個,我方的人如果不幸,你們四個也活不了,誰蝕本?”
“天不偷”目芒連閃,道:“很難説,這好像兩國交兵,不在一城一池之得失,得看全盤戰局。”
公孫龍面色一變,道:“你老偷兒真的不怕死?”
“天不偷”打了個哈哈道:“凡是人,遲早總是這條路,有什麼可怕,何況江湖人刀尖上打滾,早不知晚,更無須怕!”
公孫龍不屑地哼了一聲道:“説的很動聽,如果本座要你老偷兒求死不能呢?”
這句話,充滿了威脅的成份,令人不寒而慄。
“天不偷”仍然若無其事地道:“這一點老夫絕不擔憂!”
公孫龍道:“為什麼?”
“天不偷”道:“老夫接下這碼事時,‘復仇者’已經給老夫保證,如果損了半根汗毛,四大堡將付出千百倍的代價,開封洛陽一帶的棺材鋪,將日夜加工!”
這幾句話,他很平淡的説出來,但在場的全為之駭然色變。
公孫龍臉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大聲道:“召呂總管來!”
眾人之一,撮口發出了數聲胡哨。
不久工夫,總管呂文煥匆匆奔了來。
朝公孫龍行了一禮,道:“堡主傳喚有何見諭?”
公孫龍道:“試試看,你能不能解開他們三人的禁制。”
呂文煥恭應了一聲,趨近第三口棺材,用手探索了一陣,期期地道:“稟堡主,這不是一般的手法,卑座……解不了!”
公孫龍眉頭一皺,道:“先帶回去再謀解救,你看如何?”
“天不偷”冷冷接口道:“公孫堡主,還有半個時辰,就得替他們三位料理後事!”
公孫龍登時面如土色,咬牙有聲。
突地一頓腳道:“大丈夫當有斷臂之勇,救不活便認命,本座絕不向‘復仇者’低頭,生死在這一拼了,把老偷兒抓起來!”
一聲令下,嶽大川與呂文煥雙雙迫了過去。
“天不偷”不但不反抗,反而兩手左右一攤,任由兩人執住。
神色出奇地平靜,似有所恃而不恐。
這情況,的確使人莫測高深?
日頭沉沒到地平線下,剩下一片絢爛的彩霞,荒墟的血色更濃了。
簡瑩激動無比地道:“公孫叔父,您準備犧牲朱嬡嬡她們三人?”
公孫龍擺出一付梟雄的面目道:“賢侄女,這是不得已,‘復仇者’不除,往後遭害將數倍於她們三人,你們恐怕也難倖免!”
簡瑩栗聲道:“請叔父三思,我們可以犧牲,‘復仇者’何嘗又不能,結果將是什麼?我三哥伯修為了救父而慘死在‘復仇者’手下,如今二哥眼看又要廢命……”
説着,不禁珠淚盈眶。
公孫龍低沉地道:“這些話你不説我也知道,但‘復仇者’不除,四大堡永無寧日,而且這情勢發展下去,誰知道還有多少人遭毒手……”
簡瑩用力一咬下唇,道:“誰能保證那惡魔會現身?”
喘了口氣,又道:“如果他肯現身,便不會安排這一招,如果他願意憑本領明刀明槍地解決,便不會使用恐怖手段殺人,時至今日,我們連他的身形都不知道……”
公孫龍目中栗芒一閃,大聲道:“祁三光,你過來!”
一個麪皮微麻的彪形大漢.應聲入了圈子。
躬身道:“掌刑弟子祁三光候令!”
公孫龍臉上浮起了一抹猙獰之色。
一字一句地道:“取出你的匕首待命!”
刑手祁三光恭應了一聲,颼地從腰間拔出一柄亮晃晃的匕首,反握在手中。
公孫龍上前兩步,望着“天不偷”道:“老偷兒,照實回答‘復仇者’到底是什麼來歷,如何可以找到他?”
“天不偷”連想都不想地便應道:“不知道!”
“本座再問一遍,説是不説?”
“不知道!”
“很好,祁三光,先剜出他的右眼!”
祁三光兇睛一橫,舉步前欺。
“天不偷”圓瞪着雙眼,但卻沒有驚懼之色。
陣中的田宏武雙目頓時發了赤。
“天外奼女”冷沉地道:“去吧,前面是三堆石頭,你逐——跨過,然後偏右三步,穿過那兩根樹枝!”
祁三光已欺到“天不偷”身前,一抖腕,拋起匕首,然後接在手中,獰笑一聲,朝“天不偷”右眼挑去,動作利落極了。
“哇!”一聲慘嗥,栗人心魄。
祁三光踉蹌退了數步,“砰!”然栽了下去。
場子裏多了一個人,竟不知如何來的?
“追魂劍!”場子邊爆起了一串驚呼。
場子裏的四人,個個面目失色,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使得他們手足無措,堡主公孫龍連退了三四步。
簡瑩栗聲道:“田宏武,你就是‘復仇者’?”
田宏武冰寒地道:“説是亦無不可!”
説着,帶煞的目光射向公孫龍,切齒道:“公孫堡主,你償付代價的時候到了!”
公孫龍目芒似電,連連數閃之後,道:“田宏武,你終竟還是‘復仇者’的爪牙,你現身得好,現在是三對五……”
説着掣出了隨身佩劍。
這在田宏武是求之不得的事。
對方肯與他正面交鋒,身形朝前一欺,手中劍橫了出來,左手劍鞘略向左下方撇,做出攻輔之勢。
簡瑩手中握着極端霸道的“火雷梭”。
要炸死田宏武太容易了。
但她不敢使用,因為場內絕大多數是自己人。
她擔心公孫龍不是田宏武的對手。
公孫龍陡地倒彈兩丈之外,大聲道:“過來拼個生死,那邊棺材礙手腳!”
嶽大川與呂文煥是老江湖,察微知著,立即把“天不偷”往後帶。
簡瑩馬上意識到公孫龍在製造某種機會,握“火雷梭”的手動了動,只要有機可乘,她便會擲出。
田宏武可不笨,立即忖透了對方的心意。
但他並不在乎,憑他幻影般的身法,對方絕無機可乘。
簡瑩轉念的餘地都沒有,眼前人影突地消失。
芳心一震,目光掃處,只見田宏武站在公孫龍身前八尺之處。
似乎他本來就站在那裏,現在,投鼠忌器,她毫無機會。
田宏武志切小秀子一家的血仇,滿懷殺機,不願多做糾纏。
暴喝一聲,出手先攻,用的是那招最凌厲的殺手“飛瀑流舟”,寒芒暴閃狂伸,根本就使人無法摸清他的劍路。
存心殺人,不用説,功力是用足的了。
公孫龍全力封住門户,他沒完全封住,右胸已見了紅,錦袍裂開了半尺長一道口。
人圈驟然縮小,三支長劍,到了田宏武身後,其中之一是簡瑩。
田宏武沒有回頭,狠盯着公孫龍道:“老匹夫,你死定了!”
公孫龍沉哼一聲,劍挾迅雷之勢,罩向田宏武。
其餘三支劍也同時暴刺而出,四支劍,四個方位。
田宏武左鞘右劍,陀螺似的一旋,金鐵振鳴聲中,左右方的一名武士,長劍被削成了兩截,忙不迭地退了開去。
田宏武略一稍停,變旋身之勢,“追魂劍”斜刺出去,動作一氣呵成,快,快得令人咋舌。
慘號暴傳,正後方的一名,仰天栽倒,血噴如泉。
簡瑩厲叫一聲,嬌軀向後倒射。
公孫龍閃電旋身,飛飄出去,如水面飛舟,身形如梭,幾乎是貼地而飛。
同一時間,簡瑩的“火雷梭”脱了手。
震耳的巨響聲中,夾着半聲慘嗥,砂石土屑暴射。
驚心怵目的情況發生得突然,消失的也快。
煙硝散盡,現場橫陳了一具五體不全的殘屍,血肉模糊,肝腸歷歷。
從死者衣着,一眼便看出是那名兵刃被削折的武士。
簡瑩一看死的不是田宏武,不由芳心大震。
公孫龍目光掃向簡瑩,口裏發出了一聲驚呼!
簡瑩似有所覺,正待……
“別動!”
背脊骨上一陣刺痛,是被劍尖抵住的感覺,粉腮頓成了煞白。
公孫龍一個箭步,迫上前來,栗聲道:“你想把她怎麼樣?”
田宏武靈機一動,道:“要命的話,先放了老偷兒!”
公孫龍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終於下了令道:“把老偷兒放了!”
“天不偷”被放之後,又走回三具棺木旁邊。
他可是從容得很,面不改色。
田宏武一晃身,換了個方位。
面對公孫龍,冷酷地道:“準備納命!”
總管呂文煥與執法嶽大川雙雙撲入場心,各據方位。
加上簡瑩,田宏武又被四面圍住。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遠處的天邊,亮起了第一顆星。
濃熾的殺機,瀰漫全場。
“天不偷”放聲怪叫道:“先殺了公孫龍,然後再與對方交換人質!”
簡瑩激動地道:“田宏武,我們先交換人質……”
公孫龍沉聲道:“你做主嗎?”
簡瑩抗聲道:“救人第一,別的另做計較。”
驀在此刻,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遙遙傳來。
“給我和尚住手!”
隨着喝聲,一條人影歪歪斜斜的奔了來。
速度相當快,只顧盼的工夫,便到了跟前。
來的,赫然是邋遢和尚“悟因”。
“悟因”和尚的出現,在田宏武來説,並不感到意外。
因為他早知道這邋遢和尚與四大堡有某種淵源,只是未經證實罷了。
公孫龍側過身,對“悟因”和尚施一禮,很不自然地道:“大師好!”
簡瑩、嶽大川、呂文煥等三人,也各行了一禮,退到公孫龍身後。
“悟因”和尚目光遍掃全場一週之後,緊盯着公孫龍道:“公孫施主,你據實回答老衲一個問題……”
公孫龍期期地道:“大師……要問晚輩什麼?”
“悟因”和尚先不答他的話,轉向田宏武道:“田少施主,收起你的劍,一味殺人流血,並不能解決問題,徒增天怒而已。老衲將本佛門慈悲為旨,化解冤結,請稍候!”
説完,才又目注公孫龍道:“你隨老衲到那邊去,此地談話不便!”
公孫龍也跟着挪步,回顧呂文煥與嶽大川道:“小心注意現場!”
顧盼間,一僧一俗,消失在廢墟中央。
田宏武心裏很納悶,猜不透這邋遢和尚將如何了結這樁血案。
顧望奇陣方向,沒有“天外奼女”的影子,想來她已封閉了陣門。
現場,誰也沒有開口。
濃厚的敵意,使氣氛甚為尷尬。
田宏武想了想,緩緩移步。
走到“天不偷”身邊,低聲道:“前輩,這是‘復仇者’安排的?”
“天不偷”點點頭道:“不錯,這也是機會湊巧,弄到了這三名人質,不然的話,要救‘賣命老人’。他們,便只有訴諸武力一途。”
“那邋遢和尚與四大堡是什麼淵源?”
“天不偷”道:“目前還不十分明瞭,從表面上看,關係很微妙!”
田宏武略作思索,又道:“到底‘復仇者’的打算是什麼?”
“天不偷”道:“先救人!”
田宏武道:“如果對方不肯交換人質呢?”
“天不偷”沉下聲音道:“大開殺戒!”
田宏武心絃一顫,道:“前輩認識‘天外奼女’嗎?”
“當然,以前她曾是風靡武林的人物!”
“晚輩是説現在,她也插手這樁公案,為了什麼?”
“説來話長,以後再談吧!”
沉默,誰也不再開口,目注廢墟那邊。
約莫又過了盞茶工夫,一簇人影,朝這邊移來。
氣氛又告緊張。
人影移近了。
當先的是“悟因”和尚。
跟踵而至的是“賣命老人”他們三個,分別由兩名武土扶架着。
但卻不見公孫龍的影子。
到了三具棺木之前。
簡瑩迫不及待的道:“大師,怎麼樣?”
“悟因”和尚道:“公孫堡主同意立即交換人質!”
説着,目光移向“天不偷”,道:“施主代表‘復仇者’處理這件事?”
“天不偷”點頭道:“時間上正好還來得及,再過一刻,三名人質便沒救了!”
田宏武目光掃向“賣命老人”他們三個,只見三人神態木然,仍由武士架着,顯然禁制未除。
“悟因”和尚走近棺材邊看了看棺中人,對“天不偷”道:“請施主動手解開三人的禁制吧?”
“天不偷”搖搖頭,道,“我老偷兒解不了!”
簡瑩栗聲道:“什麼,你解不了?”
“天不偷”抬頭道:“別急,有人會解!”
嶽大川緊張地道:“是否‘復仇者’要親自出面?”
這一問,田宏武也緊張了。
他實在想看看“復仇者”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天不偷”好整以暇地道:“不是‘復仇者’本人,但有人會出面的,他們三個呢?”
“悟因”和尚道:“解藥在老衲手裏,三人一醒,便交解藥!”
“天不偷”用手一指,道:“那不是來了!”
話聲才落,一個黑衣婦人已出現眾人身前。
正是那“天外奼女”。
驚詫的目光,全投射在“天外奼女”身上。
“悟因”和尚目芒一閃,道:“這位女施主是誰?”
嶽大川驚呼了,厲聲道:“天外奼女!”
“天外奼女”側頭掃了他一眼,在各人身上各點了三指,幽幽地道:“一刻之後,便可復原!”
説完,不與任何人招呼,自顧自地走了。
簡瑩突地怪叫一聲:“她就是‘復仇者’!”
嬌軀一彈,追了下去。
“悟因”和尚宏聲一喝:“站住!”
但簡瑩充耳不聞,人已到了七八丈之外。
田宏武心念一動,也跟着撲去。
他的身法奇快,眨眼間便盯在簡瑩身後。
追出了數十丈,“天外奼女”已沒了影子。
簡瑩停下來。
田宏武一晃身,擋在她的身前,努力鎮定了一下,然後才道:“姑娘怎知她是‘復仇者’?”
簡瑩厲聲道:“我為什麼不知道,我要替三哥報仇!”
田宏武輕輕一咬牙,道:“如果她真是的,姑娘是她的對手嗎?”
簡瑩激動地道:“我與她同歸於盡!”
田宏武立即想到她身上帶有極厲害的火器“火雷梭”,不由脱口道:“火器恐怕奈何不了她?”
簡瑩一揚手,道:“先毀了你也是一樣!”
田宏武口角一披,略不經意地道:“簡姑娘,在下無意殺你,但請你自量些,要毀在下頗不容易!”
頓了頓,又道:“你先前説準備與‘復仇者’同歸於盡,人只能死一次,以這樣的距離,你使用火雷梭,恐怕受害的是你自己!”
一番話説得簡瑩倒發了愣,她領教過他那鬼魅似的身法,同時實情也是如此。
火雷梭殺傷的威力圈在三丈以-上,而現在雙方距離不及一丈。
如果她擲出的話.本身也決難倖免。
田宏武知道她不敢貿然嘗試。
重新拾回問題,再次問道:“簡姑娘,要打錯過今晚,在下再問一句,何以知道‘天外奼女’便是‘復仇者’?”
説完,目光緊盯在簡瑩面上。
簡瑩冷哼一聲道:“這倒是奇聞了,你們是一夥,卻反來問我?”
田宏武不由為之語塞,心念一轉,道:“話是不錯,但‘復仇者’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示人以真面目,姑娘竟然會知道,所以在下覺得納罕。”
回答的也很巧妙,暗含激將之意。
簡瑩呆了呆,板着臉道:“要我指出來嗎?哼!如果她不現身解朱嬡嬡她們的穴道,我永遠真想不起來。‘天外奼女’當年曾是皇甫明的愛人,雖然她沒與他結合,但關係是抹煞不了的,她出頭理這血案,是順理成章的事!”
一番話,聽得田宏武心頭劇震。
他想到亡命開封城,被師父廢了功力,又遭馬公子毀容,為童梓楠救到古墓地室,寢具有脂粉味,當時就曾懷疑“復仇者”是女的。
後來,在“鳳凰莊”廢墟後的土丘,初逢“天外奼女”,在丘卜哀哀痛哭,她自承是哭夫,而且説一念之差,致鑄悲劇。
還一口道出了自己來歷,她既是姨父的愛人,出面報仇,是情理中的事。
簡瑩冷冷地道:“為什麼不説話?”
田宏武片言不發,彈身電奔而去。
他要找童梓楠他們,澄清事實。
回到了現場,童梓楠他們已恢復了神態,與“天不偷”站在一起。
朱嬡嬡她們不見影子,想是被帶走了。
包圍的人圈也撤去,只“悟因”和尚與呂文煥、嶽大川等三人留在現場。
田宏武一現身,呂文煥便急着問道:“你把簡大小姐怎樣了?”
“什麼也沒有,在下還不想殺她I”口裏應着,身形挪到“天不偷”他們這邊,與童梓楠等點頭打了個招呼。
“悟因”和尚沉聲發話道:“今晚的事,算告一段落,請轉告‘復仇者’,老衲亟待與他談談,天大的事情,也該有個了斷,如此互相殘殺下去,不是辦法!”
童梓楠點頭道:“可以,這一點區區必定傳達,不過,區區有個建議,大師是出家人,最好別-這場渾水。”
“悟因”和尚道:“消災彌劫,佛門本旨,老衲豈能袖手,而且老衲師弟在坐化之前,曾請託老衲對四大堡的作為,予以察看,我能不管嗎?”
田宏武恍然而悟,原來這邋遢和尚是“武林至尊”的師兄,“悟因”、“悟果”,為什麼早沒想到?
心念之間,脱口道:“原來大師是‘悟果’的師兄!”
“悟因”和尚瞪瞪眼道:“你怎知道?”
田宏武道:“晚輩甫由‘鬼湖’迴轉!”
“悟因”和尚顯然吃驚不小,老臉驟變,悚聲道:“什麼,你去了‘鬼湖’?”
田宏武道:“不錯,而且到了大師清修的寶寺!”
“悟因”和尚目爆精芒,大聲道:“少施主,你把經過説給老衲聽聽?”
於是,田宏武把一切經過,照實説了。
因為這件事已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悟因”和尚聽完之後,雙手合十,高宜了一聲佛號,道:“我佛慈悲,解散了‘白骨教’,是一件大功德!”
簡瑩也回到了現場。
嶽大川迫不及待地道:“小姐,追到了‘復仇者’沒有?”
簡瑩憤憤地道:“被她走脱了!”
呂文煥接口道:“小姐,以後不能這樣莽撞,太冒險了!”
簡瑩噘起小嘴,不再言語。
“悟因”和尚沉凝地道,“老衲在此地坐待‘復仇者’,各位施主可以請便了!”
“賣命老人”揮了揮手,一行人動身離開。
田宏武解下他的坐騎,牽着與眾人走在一路。
離開廢墟一段路之後。
田宏武緊依着“賣命老人”道:“前輩,到底‘天外奼女’是不是‘復仇者’?”
“賣命老人”笑笑道:“你為何老有此一問?”
田宏武有些激動地道:“為什麼事事都瞞着晚輩?”
“賣命老人”道:“那是不得已!”
田宏武吐了口悶氣,道:“前輩還沒回答晚輩的問題!”
“賣命老人”道:“如果老夫告訴你,她不是!”
田宏武緊緊一咬牙,道:“那‘復仇者’該是誰?”
童梓楠接話道:“田老弟,快要到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了!”
田宏武賭氣似地道:“算了,小弟現在想通了,知不知道也是一樣,各有立場,各行其事,仇家已經擺在眼前,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心裏仍認定“天外奼女”便是“復仇者”。
一直沒開口的“影子人”沉聲道:“田老弟,不要激動,今後我們行動在一起,反正是攤牌的時候了!”
“嗯!”了一聲,田宏武不置可否。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明天晚上,“復仇者”定會赴“悟因”和尚之約,自己屆時悄然前來,真相便可大白,何必此時多費唇舌。
“賣命老人”開口道:“我們不能一窩子去投店,再來上這麼一次,我可就沒命玩了,這麼着吧,我們分成兩路。童梓楠與詹一生兩人做一路,我與田少俠老偷兒做一路,有事明天照老法子聯絡,如何?”
田宏武到現在才知道“影子人”的姓名叫詹一生。
他心意略轉,道:“小弟還有點私事要辦,恕不能奉陪。”
“影子人”道:“老弟,你想走獨路?”
田宏武笑了笑,道:“真的是有事,事完再與各位聯絡!”
“賣命老人”打了個哈哈道:“田少俠,還繼續買命嗎?”
田宏武打趣着道:“當然,如果前輩還有命可能賣的話!”
“賣命老人”道:“你只要買就成!”
“天不偷”嘻嘻一笑道:“老兒,你少得了乖便賣巧,等到要命的時候,你才知道鍋是鐵鑄的!”
説完,又向田宏武道:“你真的要單獨行動?”
田宏武點點頭,淡淡地應了聲:“是的!”
“賣命老人”擺手道:“好吧,我們在這裏分手!”
於是,五個人分成了三撥,田宏武抱了抱拳,馬上先馳而去。
此際。
已過了半夜子時。
田宏武想來想去,實在沒有地方可落腳,只好折回新安。
叫開了原先投宿的客店門,漱洗一番之後,寬衣上牀。
趕早的客人,已經起身活動,準備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