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翔雲淡淡道:“江兄應該明白,山頂埋下萬斤炸藥,那騰空盤繞的白光是人為的,這些都只是江兄說的,事實真假?並無證明!”
江阿郎含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留下朱彬作為人證?”
費翔雲點頭道:“不錯,江兄既殺了朱彬,便不該放走徐亮泰,如今一走一死,沒有了人證,沒有人證的事誰會相信?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又焉知不是江兄有意危言聳聽,別具用心!”
這話聽來似乎是理,其實卻包藏著禍心,暗含有挑撥默立在一邊的各方江湖豪雄之意!果然,他這番包藏禍心暗含挑撥之意的話,立刻生了效。江阿郎這裡兩道濃眉剛自一軒,正要開口接話,各方江湖豪雄中已突然有人開口說了話,大聲說道:“費少莊主說的不錯!江阿郎,這顯然是你危言聳聽,別具用心!”
剎時,又有人響應附和地說道:“江阿郎,空口無憑,你拿出證據來!”
“江阿郎,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今晚你就必須給我們一個公道交待!”
“……”
江阿郎聽得兩道濃眉高挑,雙目寒芒暴射如電地掃視著一眾江湖豪雄沉聲喝道:“江某今晚定當給諸位一個明白的交待,現在我請發話的幾位先站出來,別隻躲在人背後起鬨!”
“站出來就站出來,咱們看看你江阿郎當著這麼多人能把咱們怎麼樣,咬了咱的!”
話聲中,一個巨目突睛,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漢大踏步走了出來!
難怪說話那麼粗,原來是個粗線條的漢子,緊接著又有十幾個人走了出來,這十幾個人有老有少,穿著裝束也都不一。江阿郎目光緩緩掃視了這幾人一眼,雙手抱拳一拱,問道:“請恕江某眼拙,請教諸位是……”
一個身材瘦小,面目陰沉的黑衣老者冷冷道:“江湖人!”
江阿郎道:“我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黑衣老者搖頭道:“你我又不交朋友,用不著通名報姓,只知道我是個江湖人就夠了!”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如此我請教閣下的來處?”
黑衣老者冷冷道:“江湖。”
江阿郎目光轉向另外的一些人問道:“諸位呢,能賜告大名來處麼?”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青衣人搖頭道:“借作這位朋友的話作答,我們都是來自江湖的江湖人,你別多問了,還是請閣下向所有的江湖朋友做一個明白的交待吧!”
江阿郎目光微凝道:“閣下能代表其他的朋友?”
青衣人淡淡道:“我並沒有說我能代表其他的朋友,不過我卻有自信,其他朋友的心意全和我一樣。”
江阿郎雙目轉動一瞥其他之人,深望了青衣人一眼,旋倏轉向費翔雲含笑說道:“少莊主實在高明!”
也不知費翔雲是故意裝糊塗,還是真不懂的愕然一怔,道:“江兄這話怎麼說?”
江阿郎道:“少莊主何必裝糊塗!”
費翔雲正容搖頭道:“江兄冤枉兄弟了,兄弟絕未裝糊塗!”
江阿郎道:“少莊主只那麼淡淡的兩句話,就煽動了人心,替我召來了麻煩,這還不夠高明麼?”
“哦。”
費翔雲這才恍然明白的淡然一笑道:“江兄,誤會了,其實這無關高明二字,兄弟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說的是事實,是個理字而已!”
江阿郎笑了笑,話題倏地一轉,說道:“少莊主可知道這些事,我為何不與別人談,而獨與少莊主談?”
費翔雲搖頭道:“這問題兄弟心中正感奇怪,也正想向江兄請教呢?”
江阿郎笑笑道:“因為徐亮泰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費翔雲問道:“他告訴江兄的是一些什麼事情?”
江阿郎道:“他告訴我說,設計這惡毒陰謀者,另有主謀之人!”
費翔雲道:“這與兄弟何關?”
江阿郎道:“少莊主是聰明人,當該明白,事情若與少莊主無關,我就不會得獨與少莊主談這些了!”
費翔雲眨眨眼睛道,“兄弟請問,那主謀之人是誰?與兄弟何關?”
江阿郎淡笑了笑,沒有答話。
費翔雲目光一凝道:“江兄怎麼不回答兄弟的問話?”
江阿郎道:“我在等待一個證明。”
費翔雲道:“什麼證明?”
當費翔雲雙目微睜,愕異地道:“山頂炸藥的證明?”
“嗯。”
江阿郎點頭道:“那些炸藥就快要爆炸了!”
驀地,“轟!轟!轟……”
一連串地皮都為之震動的爆炸聲響徹夜空。
一眾江湖豪雄立時齊都抬眼望去,只見嘉峪山頂上火光電閃,煙屑飛騰,那濃黑的煙霧瀰漫半空!“呵!看來果然是真的了……”
很多人口中都發出了驚呼,心中也對江阿郎暗暗產生了感激!
江阿郎神情肅穆地望著費翔雲道,“少莊主看見了麼?”
費翔雲點了點頭道:“這大概是江兄派人去點燃的吧?”
江阿郎道:“不錯,這也是我要等待的事實證明!”
費翔雲道:“江兄認為這證明就能令所有的各方江湖朋友相信?”
江阿郎道:“我想這已經很夠了!”
費翔雲輕聲一笑道:“這只是江兄的想法,但兄弟卻認為仍嫌不夠!”
江阿郎道:“這麼說,少莊主仍然不相信我的話了!”
費翔雲淡淡道:“兄弟倒無所謂,而是各方江湖朋友中只怕仍然有人不信,江兄不妨問就明白了!”
江阿郎淡然搖頭道:“這用不著問,少莊主既是這麼認為就決不會有錯,也必定有人附和少莊主之意!”
費翔雲笑笑道:“所以兄弟認為江兄必須拿出十分有力的具體事實證明,向各方江湖朋友交待才對!”
江阿郎點頭道:“少莊主說的是,看來我只好……”
語聲一頓即起,問道:“少莊主還記得適才之前我說過的一句話麼?”
費翔雲道:“江兄適才說過的話不少,不知江兄指的是哪一句?”
江阿郎道:“就是設計這惡毒陰謀者,另有主謀之人!”
“原來是這句話。”
費翔雲道:“對了,江兄還未回答兄弟呢,這主謀之人究竟是誰,又與兄弟何關?”
江阿郎神色突然一肅,緩緩說道:“他就是令尊費嘯天!”
費翔雲臉色勃然大變!站立在他身後的“龍虎獅豹”四侍與那二十多屬下高手,立時紛紛身形出動,就要騰身撲出!
費翔雲見狀連忙抬手一攔,喝道:“不準亂動!”
接著,他目射寒電地逼視著江阿郎沉聲說道:“江阿郎,我一直對你很客氣,也一直尊稱你一聲江兄,你怎可如此信口開河,含血噴人,你這是何用心?”
江阿郎冷冷道:“費少莊主,我這是不是信口開河,含血噴人?你少莊主心裡應該非常明白!”
費翔雲劍眉一揚道:“江阿郎,當著各方江湖朋友的面前,費某可以對天發誓,費某心裡確實一點也不明白!”
江阿郎道:“你既然真不明白,只要去問問令尊就明白了!”
“好!”
費翔雲一點頭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向家父問個清楚!”
語聲一頓,沉聲說道:“江阿郎,你有證據麼?”
江阿郎搖頭道:“憑良心說,到目前為止,除了徐亮泰和朱彬告訴我以外,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費翔雲吸了口氣道:“江阿郎,俗話說得好,禍從口出,沒有確切的證據的事,你就不該隨便亂說,現在你最好能拿出證據來,否則,今晚上……”
江阿郎突然冷聲截口道:“費翔雲。你一定要向我要證據?”
費翔雲點頭道:“不錯,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證據!”
江阿郎道:“給你一個證據你便如何?”
費翔雲微微一怔!猶疑地道:“這個……”
江阿郎道:“怎麼樣?”
費翔雲暗暗一咬牙道:“費某願代家父認罪,聽憑處置!”
江阿郎冷笑一笑道:“如此甚好。”
話聲一落,倏然邁步直朝剛才那個三十多年紀的青衣人面前走了過去。
青衣人一見,心頭不禁暗暗一驚!道:“江阿郎,你要幹什麼?”
江阿郎淡淡道:“閣下別緊張,我只是想和閣下談談。”青衣人道,“你我素昧平生,從未相識,有什麼好談的!”
江阿郎含笑道:“那倒不見得,俗話說得好,相逢何必曾相識,兩個從不相識的人,未必見得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是不是?”
對這話,青衣人不便搖頭否認說“不是”,只好點頭一笑道:“真想不到你江阿郎競也生有一張伶牙利齒,會說話的巧嘴,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你想和我談什麼,你說吧!”
江阿郎雙目逼注著青衣人緩緩說道:“在未談正題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想先請閣下答應,可以麼?”
青衣人道:“是什麼小小的要求,你先說說看。”
江阿郎正容道:“請閣下摘下臉上的皮面具,讓我看看閣下是當世武林中的哪一位高人?”
青衣人心頭猛然一驚!道:“你胡說的什麼,我臉上……”
江阿郎倏然截口道:“閣下別藏頭露尾小家氣了。憑你閣下的身份,實在也不該小家氣,是不是?”
青衣人淡然搖頭道:“江阿郎,你弄錯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
江阿郎沉聲截口道:“閣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雖然製作得非常精巧,但卻瞞不過我這雙眼睛,我已經看破了你,你也別想不承認了,趕快自己撤下來吧,否則我可要出手代勞了!”
青衣人知道瞞不過了,倏然一點頭道:“好吧,我承認臉上戴有人皮面具了,我問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江阿郎道:“從你雙手上。”
青衣人一怔,不由抬起雙手看了看,詫異地道:“從我的雙手上?”
費翔雲也看到那雙手了,只一眼,他心中立時明白青衣人是誰了。
江阿郎忽然輕輕一笑,道:“閣下,你上了我的當了。”
青衣人不由又是一怔!目露惑異之色地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接著又道:“本來我雖然看出你臉上戴著人皮面具,但只懷疑你是某人,並不敢斷定,現在看見你這雙手,我已經斷定沒懷疑錯了!”
青衣人明白了,但仍惑異地問道:“你怎麼看了我這雙手就能斷定我是某人的?難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我這雙手?”
江阿郎搖頭道:“我並未見過你這雙手,但我卻知道你這雙手練的是什麼掌力?”
青衣人心頭不禁微微一震,凝目道:“這麼說,你也知道我的出身來歷了?”
江阿郎微點了點頭,神色突然一肅,說道:“閣下,你在武林中的作為實在太過份了,到目前為止,我雖然還不清楚你與石府主人的淵源關係,但我仍願看在石府主人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自殘經脈,毀掉一身功力……”青衣人語冷如冰地道:“江阿郎,你別說夢話了,你既然知道老夫是誰,就該明白老夫豈是那種自殘經脈貪生怕死之人!”
江阿郎雙目陡射威凜懾人地說道:“這麼說,你是要逼我殺你了!”
青衣人突然震聲哈哈大笑道:“好,我們就手底下見個真章吧,老夫倒不信你那把刀能敵得住老夫冠絕天下武林無雙的掌力!”
語聲雙目煞芒電射,緩緩抬起了雙掌,提聚一身功力,蓄勢以待!
江阿郎神色間閃過一絲猶疑。正要亮出那把“聖刀”之際。
突然,東嶽廟內響起一聲沉喝,道:“雲威,不可使用你那掌力!”
沉喝聲中,一條人影電射掠空,直落青衣人與江阿郎二人之間,正是那位昔年名震天南武林的“白髮童顏鐵柺神婆”姬神婆。
姬神婆這一現身,青衣人身軀忽然有了一陣輕顫,語聲有點艱澀地道:“姬大姊!”
姬神婆輕“嗯”了一聲,轉對江阿郎躬身說道:“公子,能容許老身和他談談麼?”
江阿郎微一抬手道:“神婆請別客氣多禮,以一刻時辰為限,他要是願意自殘經脈,毀掉一身武功,當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安享餘年,否則,為天下武林……”
語聲一頓,輕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多說什麼了,請神婆勸勸他吧!”
話落,他飄身後退一丈,岸然嶽立。
姬神婆目光凝望著青衣人默然了剎那,緩緩說:“雲威,珍娘她好麼?”
青衣人云威點點頭道:“謝謝大姊姊的關懷,她很好。”
語聲一頓,問道:“大姊是什麼時來中原的?”
姬神婆道:“有些日子了。”
雲威道:“大姊此次來中原是為了?……”
姬神婆道;“是跟著姑娘出來玩玩的。”
雲威道:“只是姑娘和大姊?”
姬神婆道:“還有少主和戚定遠等。”
雲威心頭微微一震!道:“少主和姑娘她們現在什麼地方?”
姬神婆道:“和第一堡的西門姑娘等人在一起。”
雲威心中忽有所悟地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他會知道我的出身來歷。”
姬神婆一怔!道:“你說的是誰?”
雲威道:“江阿郎。”
姬神婆微一搖頭道:“你錯了,你當年的事情,可以說是石府中的一段隱秘,少主和姑娘也都不清楚,可說是根本不知,江阿郎是從你兒子的那雙手上看出來的。”
雲威道:“這種掌力可說當世武林無人知曉,他又怎會知道這種掌力的來歷的呢?”
姬神婆搖頭道:“對此,老身也是諱莫如深,大感迷惑不解。”
語聲一頓,話題一改,問道:“雲威,他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麼?”
雲威道:“小弟聽見了。”
姬神婆道:“你打算怎麼辦?”
雲威微一沉吟道:“大姊認為呢?”
姬神婆緩緩說道:“雲威,你年紀已老大一把,也該收斂改悔了!”
雲威雙目倏然一睜,道:“大姊,你難道也要我……”
姬神婆正容說道:“雲威,據我所知,他一身所學功力高不可測,你那掌力雖然霸道絕倫,但對他卻不足仗恃!”
雲威堅決地道:“說什麼我也要與他放手一搏,縱然濺血橫屍,我也決不自殘經脈!”
姬神婆道:“誠如他所言,你在武林中的作為太過份了,你要不依他所言自殘經脈,只怕今晚你就得濺血橫屍此地!”
雲威雙目忽然一眨道:“大姊可知道他的師承出身?”
姬神婆搖頭道:“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只知道眼下在此地的少林,峨嵋高僧與丐幫長老護法等人,都對他十分恭敬,聽他的,這似乎與他的師承來歷有關!”
雲威沉吟地道:“聽大姊這麼一說,看來今晚我得避免與他動手,另用辦法對付他了!”
姬神婆雙眉一皺道:“你想另用什麼辦法對付他?”
雲威道:“官家,我在官家也建立了一股雄厚的實力!”
姬神婆搖頭道:“那沒有用,說來你也許不信,聽說他與那威震天下,橫傾當朝的鷹王也有很深很深的淵源關係!”
雲威雙睛閃灼,眼珠轉動著說道:“不管如何,小弟都得試試,大姊,小弟現在要走了,請大姊替我攔他一下!”
話落,突然騰身電射而起,直上夜空!驀地,一條黑影衝空掠起,其勢快逾閃電,挾著一道白光撲向雲威,冷喝道:“下去!”
雲威當然知道撲來的黑影是江阿郎,白光是刀,他當然不會乖乖地聽話下去,雙手一揚,那歹毒霸道絕倫的“摧心掌”已經出手!
他應變不能說是不快,換一個人,在他這雙手一揚之下,勢非立斃當場不可!
奈何他碰上的是江阿郎,江阿郎不僅一身所學功力比他高,而且動作更比他快!
他雙手方自一揚,刀光已從他雙手腕脈間一閃而回!
雲威驀覺雙腕脈處一涼,接著是一陣劇疼,他心中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心膽俱顫,一聲大叫,真氣立瀉,身子有如殞星下墜般“砰”的一聲摔跌地上!
姬神婆站立在原處沒有動,她老臉一片蒼白!
費翔雲也站立在原處沒有動,他臉色也是一片蒼白!
江阿郎身形落地,他兩手空空,沒見他拿著刀,顯然已經收起來了。
雲威從地上咬牙挺身站起,雙目噴火地怒瞪著江阿郎恨聲說道:“姓江的,你好狠毒的心腸!”
江阿郎沒理他,右手微抬,隔空彈指封閉了他雙臂的血脈,止住腕脈的流血,轉向姬神婆抱拳拱手道:“神婆,我這是萬不得已!”
姬神婆臉上毫無表情地道:“你廢了他的雙手了?”
江阿郎點頭道:“我割斷了他的腕脈。”
姬神婆道:“仍要毀他一身功力嗎?”
江阿郎道:“事所必須!”
姬神婆冷冷道:“那你怎麼還不動手?”
“我想由少主來動手!”
“為什麼?”
“因為他原是石府弟子。”
“你知道他是石府的什麼人嗎?”
“不知道。”
“你想不想知道。”
“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姬神婆冷冷道:“你可知道以他的身份,在目前少主還無權處置他!”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揚了揚,淡淡道:“那不要緊,我有權,便是當代石府主人,只要他犯了惡行,我也有權處置!”
姬神婆不由一怔!道:“便是當代石府主人犯了惡行,你也有權處置?”
江阿郎點頭道:“神婆在石府三十多年,應聽說‘老神仙’三字吧?”
姬神婆雙目大睜,滿臉驚疑之色地道:“你知道老神仙?”
江阿郎肅容道:“我是老神仙的傳人。”
“呵……”
姬神婆雙目圓瞪地道:“您是老神仙的傳人,您怎麼不早說。”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現在說也並不遲,是不是?”
姬神婆神色倏然一轉恭肅地道:“請您恕屬下無禮冒犯!”
江阿郎抬手一擺道:“神婆不必多禮,也沒那麼一說,麻煩你請少主出來吧!”
姬神婆這裡躬身應命,東嶽廟那裡巳傳出一個清朗的話聲說道:“不必請,我都聽得很清楚,我出來了。”
話聲中,石奇舉步瀟灑地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震天掌”戚定遠和“雙虎”。
近前,石奇拱雙手,朝江阿郎躬身行禮說道:“您是老神仙的傳人,我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您才對!”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這好辦得很,咱們以年令為序,你還是大哥,我仍是二弟。”
石奇猶豫道:“這個……”
江阿郎道:“別嚕囌,要不然,你石府的大門就永遠別想我跨進一步!”
這話歷害,不由得石奇不點頭道:“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就是。”
語聲一頓,目光一瞥那呆立在一邊的雲威,道:“二弟,大哥請示,如此處置他?”
江阿郎道:“剛才我雖然已經說過了,但真正的主權還在你!”
石奇沒再多說,走到雲威面前,目射威地道:“我想問你幾句話,你可願意答?”
如今雲威已經明白江阿郎的師承來歷了,他深悔沒早能知道江阿郎的師承,要是早知道的話,說什麼他也會避著江阿郎不與江阿郎碰面的!
他緩緩輕嘆了口氣,道:“少主只管請問就是。”
石奇道:“忘憂谷主可是你?”
雲威道:“是我。”
“楓林別莊主人呢?”
“也是我。”
“山頂上毒計主謀之人可也是你?”
“不錯,那也是我。”
費翔雲忽然問道:“爹,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知道?”
雲威費嘯天道:“孩子,你可是認為爹有意連你也陷害在內?”
費翔雲道:“孩兒雖然不敢這麼想,但是爹卻不應該不……”
費嘯天接口道:“爹派的人,有人跟在你身邊,你決不會有絲毫危險的!”
贊翔雲道:“爹派的是誰?”
費嘯天道:“褚九峰。”
費翔雲回首望著身後的一名黑衣老者問道:“是麼?”
褚九峰點了點頭。
這時,西門玉霜、陳飛虹、鄧天傑等一眾男女老少群豪,全都現身走了出來。
西門玉霜突然問道:“費嘯天,過去的幽靈門主也是你麼?”
費嘯天點了點頭,沒說話。突然,他身軀起了一陣顫抖,嘴角流下了兩行血絲,身子向後緩緩倒了下去,他想必是怕毀去一身功力,過那生不如死的日子,竟然嚼舌自絕了!
費翔雲不禁心膽俱裂,大叫了一聲“爹”騰身飛撲了過去!
旋而,他倏地長身站起,朝一眾江湖豪雄抱拳一拱,說道:“諸位,七星莊從此除名武林,‘寒星劍’三字也自此由‘六俊’中剔除!”
話落,俯身抱起費嘯天的屍首騰身飛掠而去。
“龍虎獅豹”四侍怔了怔,隨即與一眾屬下跟著飛掠奔去。
江阿郎仰臉望了望夜空,喟然輕吁了口氣,雙手抱拳朝一眾江湖豪雄作了個環揖,說道:“諸位,一切已成過去,現在已經事了,諸位請回客棧店去息歇,準備明天動身返回來處吧!”
一眾江湖豪雄紛紛走了。江阿郎也率領著一眾男女老少群雄回了豪義皮貨店內。
東嶽廟前的廣場又恢復了一片沉寂。費嘯天這個心機深沉,心腸狠毒,多年來一直陰謀策劃著想稱尊武林,君臨天下的一代梟雄,終於嚼舌自絕死了!
費嘯天死了,可是,江湖上就從此風平浪靜了,不再有人妄想稱霸武林了嗎?
不!絕不!
江湖上永遠不會有平靜的,江湖上也永遠不斷地會有那些陰狠毒辣的惡徒,懷具野心異圖的狂妄梟雄者流!
像費嘯天這種人,只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浪花而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