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朗緊張萬分的推開紅門之後,立即穿過花圃,朝屋內奔去。
倏聽盂夫子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劉朗一見孟夫子正盤坐在鼎前,慌忙道:-哇操!夫子,我闖禍了,能不能請你幫幫忙救個人?-
孟夫子沉聲問道:-別慌,究竟是什麼事?——
哇操,夫子!我方才在廚房門口,不小心把一個婢女撞飛向牆壁,現在已經頭破血流,昏迷不醒了-
孟夫子聽得暗喜:-嘿嘿,真是天助我也,老夫正在擔心唱不響這場戲哩,嘿嘿,實在太好啦!-
只聽他沉聲道:-對方還有沒有生氣?——
哇操!我也不太清楚——
好,你在廳中等我,我去配藥-
説完,站起身,匆匆行向房內。
孟夫子故意在房中拖延,盞茶時間之後,走到廳中朝坐立不安、神色惶恐的劉朗沉聲道:-走吧!-
説完,逕自走出客廳而去。
劉朗顧不及看他如何通行那條路面,迅速的繞過花圃。迎了上去,問道:-哇操!你怎麼沒有帶藥箱呢?——
嘿嘿,老夫如果要靠那些瓶瓶罐罐救人,那就損了"衝閻王"之名頭了-
説完,大步行去。
劉朗暗暗祈禱道:-哇操!閻王爺,是你叫我到這兒來的,你可要手下留情,別把那個"幼齒仔"的小命攝去!-
半晌之後,二人尚未走進廚房大廳,但見廚房內已是燈火通明,人影幌動,分明已經傳了出去。
劉朗不由更加悚然。
突見一位少女探首朝外一瞧,立即叫道:-孟夫子來了,孟夫子來了!-
劉朗隨着夫子走入廚房,只見麻吉站在一身紅衫的李瑤琴及一位相貌俊逸,卻帶輕佻神情的公子哥兒的身旁。
麻吉一見到劉朗,立即叫道:-劉朗,快來見過孫少爺及孫小姐-
劉朗應了一聲,正欲過去,卻聽孟夫子沉聲道:-先別忙那些虛禮,快過來救人-
劉朗一想有理,立即走向那位少女。
李瑤琴及那位俊逸少年立即臉色一沉。
麻吉暗叫一聲:-糟糕!-立即躬身説道:-孫少爺,孫小姐,此事不能怪……-
話未説完,那位俊逸少年右足一抬,-砰!-一聲,已將麻吉踢了出去。
麻吉只覺腰眼一陣劇疼,-哎唷!-大叫一聲,一見自己正飛向孟夫子,慌忙叫道:-夫子,快點閃開!-
孟夫子見狀,心中暗喜,拉着劉朗迅速朝左閃去。
麻吉-啪!-的一聲趴在那位少女的身子上,由於腰眼穴道被封住,他一時也爬不起來,急叫道:-大仔,快拉我起來!-
劉朗一見那位少年居然如此藐視人命,心中一火,沉着臉交麻吉拉開之後,立即緘口一開的吵着。
孟夫子蹲在那位婢女身邊,替她把過一陣脈之後,沉聲道:-劉朗,過來,左掌"腹中",右掌"氣海",快!-
説完,右掌在那位婢女的身上大穴連拍着。
劉朗心知孟夫子吩咐自己運功救人,立即盤坐在那位婢女的身邊,暗一調息之後,認準那位婢女的穴道,就欲出手。
倏聽李瑤琴喝道:-住手-
劉朗立即止住雙手。
孟夫子胸有成竹的問道:-孫小姐有何指示?-
李瑤琴脆聲道:-我來吧!-
孟夫子道:-不行,小帆剛"破瓜",元氣大損,又逢此意外,全身的經脈已亂,必須由一位童身之子出手拯救-
李瑤琴聞言怔了一下,暗暗一指身邊的哥哥李修德。
卻見李修德低垂着頭,她心加小帆必是已經被他奪去元貞,暗暗報憤哥哥之好色非為之餘,她緩緩的低下頭。
孟夫子心中暗喜,道:-劉朗,調息運功!-
劉朗暗暗的吸了一口氣,調勻真氣之後,左右雙掌立即按在小帆的雙乳之間,以及下腹位置。
他只覺雙掌所按之處又冷又熱,心中不由一驚!
事實上,孟夫子根本不必劉朗出手協助,他完全是存心要推動他的計劃才會虛晃了這一招。
只見他自懷內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三粒綠色藥丸,扳開小帆的牙關,將藥丸塞入之後,沉聲道:-劉朗,美女如白骨,親仇如海深,凝住心神!-
藥丸入口即化,迅即沿着小帆的喉中流入腹內。
劉朗正在心猿意馬,聞言之下,心中一凜,立即全神運功。
半晌之後,迅即入定。
孟夫子另外取出一瓶藥水替小帆的傷口消毒過後,另外取出一盒藥膏輕柔的在小帆的傷口四周塗抹着。
李瑤琴自爺爺及麻吉的口中獲悉劉朗根本不詣武。可是,如今一瞧他的氣色,分明已窺堂奧,不由暗贊孟夫子果然神秘莫測。
她的那對美目連連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修德在爺爺及母親的寵溺之下,養成了自大自狂及負色如命之毛病,府中十餘名少女,只有小帆才在今晚被他奪去元貞。
為了小帆,李瑤琴曾經三翻兩次的與他翻臉,如今當眾被孟夫子由脈象抖了出來,李修德當然甚不愉快。
追根究底,他已經將劉朗恨入骨髓了!
劉朗卻渾然不知的入定調息着。
表面上,他似乎在運功替小帆療傷,事實上,由於他不知道如何提氣使氣,因此,真氣只是一直在他的身上流轉着。
孟夫子擦好傷處之後,再度替小帆把過脈,只覺她的脈象已趨平穩,立即沉聲聲道:-劉朗,差不多啦!-
説完,站起了身子。
劉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之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倏聽李修德喝道:-過來-
劉朗身子一震,緩緩的走了過去。
只見他躬身一禮,道:-劉朗見過孫少爺——
大膽奴才,見了本少爺為何不下跪!-
劉朗聞言,傲氣徒生,平靜的道:-哇操!在下乃是來府中幫忙而已,並非府中之奴才,請孫少爺……-
李修德一見他竟敢出言頂撞,氣得身子一顫,俊目寒芒暴射,怒喝道:-大膽奴才,你這身打扮分明就是奴才!-
劉朗心一狠,大聲道:-哇操!孫少爺,在下與你素未謀面,咱們的年紀相若,你何苦要一再的刁難在下!-
李修德聞言,怒嘯一聲,身子踏前一步,道:-大膽奴才,本少爺今日如果不教訓你一場,今後如何見人?-
説完,右掌一揚,就欲出手。
劉朗一吐口水,喝道:-哇操!君子功口不動手,在下究竟犯了何錯,請孫少爺先弄清楚再動手!-
李修德放下手掌,指着將將醒轉站起身子的小帆,道:-大膽奴才,小帆與你有何血海深仇,你竟將她傷成這個樣子?——
哇操!這是"車禍",不是意外,當時,我提着食盒自外行入,她卻正好要外出,無意中就碰了個正着!-
小帆卻叫道:-狗奴才,分明是你趁我不備,將我推倒的-
劉朗一見她居然顛倒是非,不由氣得虎目暴睜,喝道:-哇操!你別胡説,你可敢和我去森羅殿發誓-
小帆聞言,身子一顫立即低頭不語。
李修德喝道:-大膽奴才,做錯事,不但不知悔改,還強詞奪理,今夜本少爺非把你好好的教訓一翻不可-
説完,又朝劉朗逼了過去。
陡聽孟夫子沉聲道:-員外,少奶奶,你們看着辦吧!-
李修德聞言,立即住宅在朝外望去。
倏聽一陣-呵……-笑聲,李長壽果然與童媛嬡自外走了進來。
眾人慌忙躬身行禮,李長壽朝眾人及現場瞧了一陣了之後,呵呵笑道:-沒事,沒事!孟兄,辛苦你啦!
大家下去休息吧!-
説完,朝李修德兄妹一招手,轉身離去。
李修德瞪了劉朗一眼之後,默默的離去。
孟夫子拍開麻吉的穴道之後,道:-劉朗,先去洗個澡,把一身毒氣洗之後,再來休息吧!-
説完,逕自離開。
劉朗默默的頷首,逕自走回房內,取出一套衣衫,提了兩桶水,匆匆的洗過身子,帶着那套髒衣,逕自回到孟夫子住處。
只見孟夫子抱着一捆乾柴,沉着臉在院中來回的走動,每走數步,右了立即將一聲乾柴插入地面,不由令劉朗大詫。
他默默的站在鼎前,瞧着孟夫子的怪異舉動。
盞茶時間過後,只見孟夫子又在鼎前丈餘外圍佈下三塊乾柴之後,站起身,朝四周打量着。
半晌之後,只見他默默的頷首,冷冷的-笑之後,沉聲道:-劉朗,你對今夜之事,有何感想?-
劉朗沉聲道:-哇操!很火大!——
嘿嘿!李修德-向被寵得太不像話了,今夜你居然敢頂撞他,今後可要特別的提防他的報復——
哇操!誰怕誰,惹火了我,大不了屁股一拍,走路——
嘿嘿,走路,他會輕易的放過你嗎?——
哇操!他如果敢動粗,我也不會客氣的!——
嘿嘿……死鴨子嘴硬,雙方一動手,以他的武功,吃虧的一定是你!——
哇操!這倒是實情,夫子,他的武功強不強?——
嘿嘿!他自幼練武至今,據老夫的估計,一身修為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你可要多下點苦功才行!——
哇操!夫子,可要煩你多加指點了——
嘿嘿,你放心,從現在起,你只要在這個鼎前連坐三天,老夫保證你絕對不會落敗!——
哇操!可能嗎?——
嘿嘿,老夫專門化不可能為可能,開始吧!-
説完,立即朝鼎後行去。
劉朗擱默的盤坐在鼎坐在鼎前-
往前來些!好,開始運功吧,從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別管,非經老夫出聲,不得停止運動,知道嗎?——
知道!-
孟夫子觀察半晌之後,一見劉朗已經氣機勻然,暗暗提緊一口真氣,雙手平舉,按在那個熱乎乎的鼎腹。
半晌之後,只見自鼎縫緩緩的冒出一縷紅煙。
怪的是那縷紅煙似有人在牽引般,緩緩的飄向劉朗的鼻孔之中。
夜深寂靜,夜風徐徐,只見一縷縷的紅煙,源源不絕的飄向劉朗的鼻孔之中,一個時辰以後,才停下來。
盂夫子顧不得調息恢復元氣,立即站起身子。
只見劉朗全身火紅似血,頭頂冒出淡淡的白煙,神色卻一片平和,孟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在灶中又添了數塊乾柴之後,重回原處休息。
半個時辰之後,立見一縷紅煙又飄向劉朗的鼻孔。
一個時辰之後,孟夫子起身一瞧。
只見劉朗全身更加血紅!
頭頂的白煙也更加濃密了。
如此週而復始,在隔天子時,當孟夫子收功起身之後,只見劉朗的臉色已呈一片晶瑩,那種血紅顏色,已然消失。
孟夫子瞧得神色激動萬分!
他的醫術又再度突破了!
藉助百餘種奇珍異草所烘出來-藥靈-,加上他的玄功,終於使一個凡夫俗子在一日一夜之間突破了任督兩脈。
這是一項極為冒險的試驗。
若非劉朗的天賦優異,這些年來到處流浪,鍛練成一付堅強的體魄,換了別人,早已血脈迸裂,筋骨俱碎了。
孟夫子緩緩的走進房中,坐在桌前取出那本小書,將這段命名為-閃電超人-的試驗記載下來。
記載完後,他吞下三粒靈藥,迅即入定。
三日之後,黃昏時刻。
李長壽及童嬡嬡,神色肅穆的站在孟夫子房外一株大樹枝椏上,只聽童媛媛脆聲道:-那孟夫子在搞什麼鬼?-
李長壽一反平常的微笑神情,凝重的道:-衝閻王心計深沉,行事迥異於常人,如今又突然布起陣來,一定在進行什麼計劃!——
爹,這是什麼陣勢,居然一片迷紅,令人瞧不見後院之景物——
那鬼崽於之奇門遁甲,人獸只要陷入其中,即無法逃脱,昔年少林四大金剛幾乎被困斃於此陣中——
晤!此人實在胸羅萬機,太可怕了!——
嘿嘿,孫悟空再厲害,也脱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只要他一有異軌,老夫一定叫他神銷形毀——
爹,你與他約定的時間快滿了吧?——
不錯,在重陽節前夕即已約滿,嘿嘿,只要取是那瓶"回生丸",者夫一定馬上除掉他——
爹,如何處置劉朗呢?——
嘿嘿,此子邪門得很,老夫有意栽培他——
可是,德兒對他頗有成見——那是德兒之錯,過些時日,老夫讓德兒出去歷練一陣子,只要不讓他們碰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爹,不知怎麼搞的,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心神不寧,好似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卻説不出一個所以然——
嬡兒,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你啦!唉!-
童嬡嬡忍住心中激動道:-爹,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走吧!——
刷!-一聲輕響,樹上立即消失他們影子。
想不到李長壽還有一身精深的武功哩!
就在此時,盂夫子正在神色嚴肅的觀察着劉朗:-此子的一身內功已不遜於我,若再假以時日曆練,必可超越,我……-
他立即陷入沉思。
孟夫子姓盂,單名全,原本原一名秀才,因為個性好靜,加上不喜交際及逢迎,一直不得志,只有寄情于山水。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在終甫古洞之中找到一本前輩異人(含恨子)留下來之手冊,內含醫術,陣法及-恨女心法。
他立即散盡家財,在終甫山後搭一茅房,全心修煉。
十年後,他盡得所學,開始行道江湖."三年不到,他已是中原武林響叮的人物,不但獲得-衝閻王"的字號,更列入-武林四異-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其為師。
可惜,他一直行蹤不定,令那些人大失所望。
在十年前,孟全在泰山發現有兩名老者在比武,他隱在暗處一瞧,立即被那兩名老者的武功吸引得停身不動了!
那兩人接連比內、外輕功及暗器之後,終於分出高低,-霹靂神君-李長壽終於以一招擊敗-賽孔明-關哈安。
孟全一真渴望能夠與-武林四異-之其他三異神鷹老人胡集威、關哈安、李長壽切磋一番所學,立即跟住李長壽。
他一直跟到李府之後,立即現身拜訪,並訂下半年之約。
那知,經過一天一夜的比武之後,他比關哈安敗得更慘,只好遵照規定乖乖的在李府替他煉製"回生丸"。
只要這種-回生丸-練成,李長壽的武功必然可以再精進一步,屆時,他同神鷹老人胡集威挑戰,一爭-四異之首-美謄。
孟全經過六年餘的暗中觀察,發現李長壽雖然年逾六旬卻仍頗好漁色,而且對於名利也看得甚重。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依約煉妥-回生丸-之時,恰好出現了劉朗,他經過思忖之後,立即決定先培育劉朗再控制他。
因此他將自己苦心精煉的靈藥加入鼎中,提早將回生丸煉成,同時,運用玄功將藥氣逼入劉朗的體中。
此是,他一見劉朗的氣色,聽聽他的鼻息,以他的豐富行醫經驗,立即察知劉朗的功力正在突飛猛進中。
他不由開始懷疑會控制不了劉朗。
若是換了別人,孟全有信心憑着自己毒藥及手法,可以制伏,偏偏劉朗不懼毒物,才會令他忌憚萬分。
如果以暗制手法對付他,萬一被老奸巨滑的李長壽識破,只要稍加挑撥,自己豈不又多了一個強敵。
思忖至此,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他不禁覺得一陣悚然。
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入定之中的劉朗。只覺心寧神靜,全神輕盈,舒暢,他早己感覺到孟夫子的心跳不規則的變化着。
在他的超意識感應之中,隱隱覺得孟夫子似乎想對自己不利,-哇操!這個老怪如果想對我不利,那我只有翹辮子的份啦!-
思忖至此,一顆心兒立即狂跳起來。
鼻息不由加劇了。
孟全立即發現他的異樣;暗忖遭:-此子雖然機警,但不失為忠厚待人,我不妨以柔克剛-
思忖至此,立即沉思道:-劉朗,休息片刻吧-
劉朗睜開雙目道:-哇操!夫子謝謝啦!-
孟全含笑道:-你現在覺得身子有何不同?——
哇操!我覺得身子好輕,好似要飛起來一般——
嘿嘿。這是好現象,去吃點東西吧!-
劉朗站起身,左足一跨。只覺得被人在背後一推,居然一下子掠出二尺餘,駭得他幾乎當場摔跤。
他驚呼一聲:-哇操……-立即如履薄冰般前行着。
孟全掛着得意的微笑,瞧他走回廳中之後,取出一粒火紅藥丸,屏息擠碎之後,自鼎縫中倒了進去。
只見他暗暗鬆口氣,暗忖:-嘿哩!這粒"火狐丸"一加進去,不但可瞞住李長壽,而且可鬧個天翻地履-
思忖至此,他的咀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兩個月以後,晨曦乍露,大地一片欣欣向榮。
孟全端着一杯香茗,掛着欣賞的微笑瞧着後院中一條輕煙般的身影在迅速的移挪着哩!
在晨曦之中,若非仔細觀看,幾乎認不出那是一個人在練武,膽小之人必會誤會是鬼怪在飛舞。
在這兩個月之中,孟全每天上午傳授劉朗"含恨寓去-輕功及-恨不成剛-掌法,下午則傳岐黃醫術。
劉朗為了復仇當然全力以赴了!
這兩個月以來,他可以説是廢寢忘食。更別説是好好的洗一次痛快澡了,因此他尚未發現他的-小鋼炮-被孟全添加-裝備-了。
今日一大早,劉朗即已開始練武,他只覺越練越順手,真氣也越流暢,若非孟全再三叮嚀,他早已長嘯不已了。
他一直練到最後一式-恨你入骨-之後,才緩緩的收了式子。
一直凝立在遠處觀看的孟全沉聲道:-休息吧!麻吉在門外等你,記住,不可泄露你練武之密-
劉朗頷首,立即走了出去。
劉朗一打開紅門,果見麻吉正站在丈餘外焦急的瞧着大門,他一見到劉朗,立即叫道:-大仔,你幹嘛這麼久才出來?-
劉朗帶上紅門,邊走過去邊打量着麻吉,半晌之後,笑道:-哇操!麻吉,你的氣色挺讚的,有了喜事啦!——
咦?大仔,你知道啦!——
哇操!我一天到晚忙着看着那個破鼎,還會知道什麼?-
麻吉囁嚅半刻,低聲道:-大仔,我要娶查某啦!-
劉朗怔道:-哇操!是真的嗎?新娘是誰?——
小春及小秋!——
哇操!一箭雙鵰,麻吉,你該改姓趙才對呀!——
嘻嘻!不是我罩得住啦,而是她們的肚子沉不住氣了,如果再不成親的話,小仔產後就無法報户口啦!——
哇操!先上車後補票,麻吉。員外他們知道了吧!——
小春乃小秋已經向少奶奶報告過了,員外説最好在鬼月(七月)以前成親,你看該選那一天呢?——
哇操!今天是幾號啦?——
六月二十一日——
哇操!只剩下一個星期而已,太急促了吧!——
沒關係,少奶奶已經替我們三人準備妥啦!只等你挑一個黃道吉日,由員外替我們主婚,就行啦!——
哇操!我又不是半仙,那會挑黃道吉日呢?-
麻吉自袋中掏出一張紅紙,道:-大仔,員外已經替我們三人合過八字,二十三,二十七日都不錯,請你挑一個吧!——
哇操!麻吉,你幹嘛要我挑日子呢?——
大仔,長兄如父,何況你,你本來就是我的小主人,我不但要請你替我挑日子,還要請你替我主婚哩!——
哇操!主婚,愛説笑,你要把我"煮昏,呀?——
大仔,拜託啦!給個面子吧!——
哇操!不行啦!我這麼年青又什麼都不懂,不行啦!——
大仔,拜託啦!你是我的唯一至親好友,你如果不幫我的忙,我就無法成親了,拜託啦!-
説完,急得跪了下來。
劉朗急忙拉着他的雙臂,道:-哇操!麻吉!你幹嘛非找我不可呢?哇操!你等我去問問夫子-
説完,匆匆行入門內。
麻吉被捏得疼痛萬分的雙臂,痴痴的瞧着那扇紅門。
劉朗走到後院,朝凝立在鼎前的孟全低聲問道:-夫子,我有事情想向你請教一番-
孟全轉身頷頷首不語。
劉朗一見到他那深沉的神色,雖然已經和他相處甚久,但還有些恍然,因此低聲道:-夫子,麻吉要成親了-
説至此,瞄了他一眼-
嗯!他要你幫什麼忙?——
哇操!他要我替他在本月二十三及二十七日中挑一個黃道吉日,另外還要我替他主婚,真是胡來!-
盂全思忖片刻,沉聲道:-你就在二十日七去替他主婚吧!——
哇操!我……-
孟全卻緩緩的轉過身,逕自取塊乾柴擲入灶中。
劉朗識趣的重又走了出去-
大仔,你考慮好啦?-
劉朗瞪了他一眼,叱道:-哇操!麻吉,你既然堅持要請我,我也認了,境選在二十七日吧!-
麻吉欣喜的哈腰叫道:-大仔謝謝你,多謝!——
哇操廠多謝少採這一套,沒事了吧屍-沒事啦!對了,明天我把禮服送來——
哇操!還要穿禮服呀,又不是我在娶查某!——
大仔,拜託啦!給個面子啦!——
哇操!好啦!滾吧!-
六月二十六日,乙末日,宜祭禮,出地,動土,安牀。
卯初時分,劉朗即開始在屋內忙碌的打掃着。
孟全在撤去入廳通道之陣式之後,朝一株似草莓的植物彈去一粒綠色藥丸立見那粒石榴大小的青葉較為鮮紅。
空氣之中飄來淡淡的香味。
孟全陰笑道:-姓李的,別怪老夫太絕了-
説完,返身入廳。
盂全略為打量屋內一眼之後,沉聲道:-劉朗,爐中之藥今日即可煉妥,待會員外會來此取藥的-
劉朗會意的點頭道:-哇操!怪不得自子時起,爐中之火已漸減小,夫子,你捨得把六七年來苦心煉製的丹藥送給員外嗎?——
哼!老夫一言即出,從不反悔,自現在起,你必須佯作不諳武,除非面臨生死關頭,否則絕不準出手-
"哇操!幹嘛如此地神秘呢?——
這是你答應老夫的第一件事-
孟全心中冷笑道:-嘿嘿小子,明天就夠你忙的啦!-
就在此時,突聽遠處傳來一陣呵呵的笑聲,只聽孟全沉聲道:-員外他們來了,咱們出去迎接吧!-
説完,身子一閃,疾掠而去。
劉朗暗讚一聲:-哇操!這才是真正的高明功夫!-立即跑了過去。
他剛跑到大門口,立見李長壽走在前頭,童嬡嬡及李瑤琴分別跟在他的右方緩緩的走了過來。
一身紅衫的李瑤琴雖然仍是一付驕傲神情,那婀娜的身材及姣好的臉孔,令劉朗瞧得她也的確夠資格驕傲。
只聽李長壽呵呵笑道:-盂兄,辛苦你啦!-
孟全仍是陰陰的道:-那裏,請進!-
説完,朝門右左一側,伸手肅容。
劉朗慌忙也朝門左退開。
那知他剛站住身子,倏覺一股潛勁隨着李長壽的走過,逼了過來,他不由-嗯!-了一聲,踉蹌後退着。
李瑤琴不屑的含着冷笑的走了進去。
孟全掃了他一眼,大步入內而去。
劉朝揉揉左肩,暗罵道:-哇操!仙拼仙,害死猴齊天,他們兩人不知有什麼過節,竟拿我當試驗品-
他暗暗嘀咕邊鎖上紅門,邊走了進去。
只見孟全右手一揮,那鼎蓋自動掀起,一蓮白煙自動冒了出來。
院中立即充滿清冽的藥香。
李長壽哈哈笑道:-孟兄,你不愧有"衝閻王"的美謄,此爐回生丸一出世,陰間必然可以減少不少的冤魂。"孟全淡淡的道:-這全是李兄的功德無量!-
説完,順手拿起鼎旁的一個大瓷瓶。
只見他手撫瓶底,瓶口對着鼎中一比!
綠光連閃,鼎中-回生丸-似針遇磁石一般,魚貫射入瓶中-
滋!-一聲,孟全將木塞封住瓶口之後,道:-李兄,瓶裏一共有三十六粒"回生丸",祝你長壽萬年、功力蓋世-
説完,遞了過去。
李長壽接過瓷瓶,呵呵笑道:-多謝盂兄的美言,小弟沒齒難忘-
説完,朝童嬡嬡瞄了一眼。
童嬡嬡的右袖一抖,立見一道灰影射向孟全。
兩人相距只有二尺餘,加上童嬡嬡又突然出手,那道灰影迅即逼近孟全之胸口,不由令劉朗驚呼出聲。
就在這時,劉朗只覺右腕一緊,身子一陣酥軟,一見是李瑤琴制住了自己的行動,他不由再度驚呼出聲。
李瑤琴沉聲道:-沒你的事,安份些-
説完,雙目凝視着劉朗。
劉朗瞥了她一眼,立即瞧向孟全。
驀見孟全冷哼一聲,鬼魅般和左側一閃,險之又險的閃過那道灰影的襲擊,劉朗見狀,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道灰影一撲未中,落地之後,尾端朝地上一點,-呱!-地叫了一聲之後,立即又閃電般射向孟全。
盂全乍聞那聲嘹亮的-呱-啼,駭呼一聲:-鬼蛇!-身子立即疾掠而出,劉朗不由暗暗一凜。
李長壽呵呵一笑,右掌一抬,一道掌勁劈向孟全的胸前。
童嬡嬡左袖再揚,另外一道灰影又射向孟全的後背。
劉朗脱口喝道:-小心背後!"孟全厲嘯一聲,雙掌疾劈-
呱!-一聲啼叫,那道灰影立即被孟全震成粉碎-
轟!-一聲,孟全吃虧在空中無法着力,立即被李長壽那道暗勁逼得朝丈餘之外飛了出去。
另外那道灰影卻已趁機咬中了孟全的左小腿-
砰!-一聲,孟全立即墮落地面。
童嬡嬡叱喝一聲,立即撲了過去。
李長壽叱喝道:-小心陣式……-
可惜,已經遲了一步,只見童嬡嬡飛墮在丈餘外地面之後,立即在原處四處打轉,卻無法前進半步。
盂全墮地之後,一掌劈碎那條"鬼蛇"之後,瞧了自己那條黑腫的左小腿一眼,一咬牙,右掌再度一劈-
卡!-一聲,那截左小腿立即齊膝而斷!
劉朗瞧得一顆心兒怦然跳個不停。
李長壽右掌一揚,一道狂颼朝孟全擲去。
那知,那道狂颼在臨近孟全之際,卻好似泥牛入海般迅疾消失於無形,不由令劉朗暗暗一怔。
李長壽冷哼一聲,右掌朝那個銅鼎一揮。
怪事出現了,那個銅鼎好似被人搶着一般,朝孟全的頭頂砸去,不由令劉朗暗暗的替孟全耽心不已。
盂全順足一彈,立即射出五尺餘遠。
立見斷腿處鮮血迸噴着。
李長壽耽心孟全趁機毀了童嬡嬡,雙掌連揮,將附近之物朝孟全砸去,逼得他連連閃避。
鮮血不停的迸射着。
終於,孟全厲嘯-聲之後,胡聲遭:-姓李的,承蒙惠賜,盂某銘記於心,終有報答之日-
説完,朝牆外射去。
剎那間即已消失了人影。
劉朗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立即思忖對策。
李長壽瞄了盤坐在丈餘外地面上的童嬡嬡一眼,轉過身凝視着劉朗道:-劉朗,你可知入陣之法?-
劉朗點頭頭:-知道!-
李瑤琴鬆開右掌,從容退了一大步。
劉朗揉揉隱穩泛疼的手腕,身子朝陣內閃入。
只見他在陣內左挪右閃片刻,即已到童嬡媛的身前,他立即説道:-哇操!少奶奶,請隨我來-
説完,自地上拾起一截枯枝遞了過去。
童媛媛站起身子,瞧了枯枝一眼,暗讚道:-此子謹守禮節!-伸手抓住枯枝,隨着他前行而去。
半晌之後,兩入即已到李長壽的面前。
童媛媛猶有餘悸的瞧了他一眼,瞄了李長壽一眼,李長壽會意道:-走啦,咱們回去吧!-
説完,又朝劉朗道:-劉朗,你隨老夫來一趟-
劉朗應聲:-是!-立即隨他們朝大門行去。
路經那些花圃之際,眾人又聞到那不知何味的花味,劉朗只覺得鼻子一陣酸癢,不由連連打了三個噴嚏。
李瑤琴瞄了他一眼,默默的行去。
劉朗尷尬的以袖拭鼻悌之後,默默的跟着行去。
進入大廳之後,李長壽端坐在當中太師椅上,童嬡嬡及李瑤琴則跟入朝廳後行去,只留下劉朗站在廳中。
李長壽自懷內掏出那個瓷瓶,倒出一粒-回生丸-道:-劉朗,你一定受了驚嚇吧,吃一粒吧!-
劉朗忙道:-員外,此藥甚為珍貴。小的不敢消受——
呵呵,方才若非你的幫忙,嬡兒豈能出困,你先把這粒"回生丸"吃了,老夫再把孟全與老夫之恩怨説給你聽吧!-
劉朗道:-謝謝!-上前接過藥丸,迅即服下,心中暗忖道:-哇操!看樣子員外想以我做試驗品哩!-
藥丸入口即化,立即流入他的腹中。
李長壽凝視他片刻,一見他的氣色絕佳,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含笑道:-劉朗,你此時覺得怎麼樣?——
哇操!滑香舒爽,果然不愧為"回生丸"!——
呵呵!老夫共花了上千兩黃金所購來的奇珍異藥,加上孟全的精湛醫術,豈會有虛物-
説着,得意的呵呵笑着。
就在這時,陡見白影一閃,童嬡嬡拿着一卷紙走了過來。
李長壽止住笑道:-嬡兒,讓他看看-
童嬡媛將一卷紙遞給劉朗之後,逕自朝後行去。
劉朗打開那紙卷,不由叫道:-哇操!是他-
原來那捲紙上面畫有神鷹胡集威之畫像,而且還寫着他殺人放火;姦淫擄掠之事蹟。
劉朗一見榜文上面的格式及印記,立知必是自己這些年來所常見的官府佈告,心知此事必然不假。
他不由怔住了,-哇操!難怪他那麼兇,原來還是江洋大盜哩!還好,那一天反應迅速,否則非翹辨子不可-
李長壽,見劉朗的神情,立即問道:-劉朗,你認識他嗎?——
哇操!不認識,不過,我曾見過他,他的身邊還有一隻好大的老鷹,那樣子令人一見就會害怕哩!——
呵呵!不錯,那隻神鷹力可伏虎馴獅。正是胡集威的標記,尋常武林高手三五人也不是他的放手哩!-
劉朗將那捲紙遞給李長壽之後,侍立在一旁。
李長壽將那捲紙放在茶几上,-指右前方的那張太師椅道,-劉朗,你坐下來,老夫説一個故事給你聽一聽!-
劉朗道過謝,端坐在那張大師椅上。
李長壽靠在太師椅上緩緩的説道。
這是一個被大海包圍着的孤島。
浪花捲成一條白線,把海面劃分為兩種不同的境界,一邊是茫茫大海,一邊是遼闊的沙灘。
海邊,飄浮着一艘陳舊的小船,船上唯一的風帆已經破損不堪,桅杆也齊腰折斷;斑剝的船漆,破裂的船艙……
顯然這小船,必是飽受海上狂風巨浪的無情推殘,歷經無數艱苦的奮鬥才能渡過大海,抵達此地。
然而,奇怪的是,船上空空蕩蕩,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距船百丈外的沙灘上,這時正有三道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注視那艘海上孤舟。
那是三個穿着藍衣的人,居中是個二十多歲的英俊少年,額寬肩闊,身軀修長,有一雙象徵智慧的大眼睛和一張代表堅毅性格的薄嘴唇。
其餘兩人都在四旬以上,神情威猛粗獷,各帶着二口長刀,其中一人左眉斜斜的,有着一道鮮紅刀疤,眼球已瞎,只剩下右面一隻獨眼。
但他那獨眼之中,精芒進射,炯炯有光,特具一種攝人的威勢。
另一個生得較矮的漢子首先開口説道:-真奇怪,昨天傍晚我還在這裏玩過水,並沒有看見這艘船呀!-
獨眼大漢道:-而且這艘船單桅淺底,居然能駛過浪大流急的黑水灘,的確叫人奇怪得很的-
矮漢子道:-八成兒是遇着風浪,迷航的漁船-
説到這裏,側目望望那藍衣少年,似欲徵詢他的意見,但藍衣少年正全神貫注在海面上,既無表示,也沒有開口。
獨眼大漢道:-我看它不是迷航船隻,倒像是專程到咱們琵琶島來的-
矮漢子道:-你怎麼知道-
獨眼大漢咧嘴一笑遭:-猜罷了,老三,你是有名的水怪,游過去看看,船上究竟是些什麼人?-
被叫做老三的矮漢子應了一聲,匆匆解卸衣衫,便打算下水。
這時候,藍衣少年忽然擺了擺手,説道:-不必去看了,那是一艘空船-
兩個中年人都詫異的問道:-少島主,從何判斷那是一艘空船。"少年微笑道:-這道理更簡單,你們只看那幾只海鷗繞船低飛,頗有棲息之意,便知道船上不會有人了-
矮漢子道:-那船上的人呢?-
少年道:-當然是已經上岸來了-
矮漢子忽然神色一變,凝目問道:-少島主怎知那船上沒有人,並且已經登岸了?-
少年又微笑了一下,道:-你沒看見船頭插着一隻竹竿嗎?那就是駛船來的人下的樁,如今船至人渺,他們當然是已經上岸來了-
那獨眼大漢聞言跟中立即精光暴射,沉聲道:-既然如此,待老奴飛報島主,立即派人搜索……-
少年搖搖頭,笑道:-人到了島上,還怕他們飛上天去麼?你們且別聲張,先在附近查看一下,沙灘上一定留下腳印的-"兩個中年人同聲應是,立即分頭向左右沙灘搜查,沒多久,矮漢子果然發現一行清晰的腳印,由海邊蜿蜒向內島延伸而去。
那腳印由灘邊登岸之初,兩腳之間距離甚近,離開了水面,腳印間的距離便突然加大,每一落腳,都在四尺以外。而且越走距離越大,十餘丈後,兩個腳印中間的距離,竟然已達五六尺以上了。
同時,腳印只有一行,履痕也極均勻,此外別無其他痕印或足跡。
少年俯身細看了很久,不由眉峯緊鎖,喃喃自語道:-他不辭艱險,千里迢迢駕舟而採,怎麼會只有孤零零一個人呢?-
矮漢子接口道:-或許他的同伴都死光了,只剩下一個人-
少年搖頭道:-不,此人的一身武功不弱,同伴也不會是凡夫俗子,一定另有其他緣故-
獨眼大漢道:-島主早已有嚴令,不容任何外人踏入內島,只怕只有半個人也不能放過-
藍衣少年直起身子舉目向內島一片密林掃了一瞥之後,説道:-走!咱們跟下去瞧礁!-
三人循着腳印追蹤而行,越過抄灘進入密林,腳印忽然折向正北;轉入了一條羊腸小道。
那小徑是以細石鋪成,兩側嵌以鵝石,行約裏許,使到一個三叉路口。
路旁,有一座青石砌成的涼亭,亭外豎着一面木牌,亭柱上掛着一張弓,-壺箭。
木牌是貼了一張告示。寫的是——-
本島處處危險,外人切莫留連,左有制命毒沼,右有化骨之泉,蚊蛇皆帶有劇毒,喪人何止萬千,閣下既屬無辜,何必以身試驗?——
前進已是絕路,退後或亦艱難。壺中備有響箭只須放箭示意,宮有專人接送,且請入亭內少歇,萬勿逞強闖關-
腳印到了亭子,略為顯得有些紊亂,然後順着左邊小徑延展下去。
藍衣少年輕嘆了一聲,道:-可惜,可惜!-
獨眼大漢道:-少島主可惜什麼?-
藍衣少年遭:-那人,行到此地,分明已經看見木牌上的警示,但他卻不肯停留,反而走上了死路-
獨眼大漢露齒笑道:-左邊小路,乃是通往毒泥沼澤,那地方寸寸都是陷阱,只要沾上了一點毒泥,便休想活命了-
藍衣少年不悦道:-李豹,咱們與那人無怨無仇。甚至連人家姓名都不知,你為什麼要這般幸災樂禍呢?-
獨眼大漢連忙欠身道:-老奴不敢,但島主既巳立下了警告牌,那人不遵告諭,擅闖內島,這怪他明知故犯,自取滅亡-
藍衣少年搖頭道:-我總覺得爹爹隻立下警告牌仍嫌不夠,假如人家不認識字,這牌子又能發生什麼作啊?"矮漢於道:-天亮未久。那人可能還沒有去遠,咱們快些趕去,或許還來得及追上地-
藍衣少年長長吁了一口氣,道:-但願他不是個性急魯莽的人,千萬別去涉險越過那片毒泥沼澤-
説着,-撩衣襟下襬,邁開步子,急急循着腳印向前奔去。
他身法展開,其速如飛,李豹和那矮漢子施盡全力,才勉強跟上,但那少年奔行雖快,兩道灼亮韻眸子,仍然始終未離開細沙小徑上那行行的腳印。
小徑穿進密林,漸漸變得曲折起來,沿途枝藤交錯,野草叢生,顯見這條小徑,平時一定很少人行走。
行了盞茶時光,密林中忽然中斷,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泥地,地面上長滿了無數奇形怪狀的菌類。
那些菌類,不僅形狀古怪,而且紅綠相襯,色彩極盡鮮豔,一眼望去,只見五色繽紛,美不勝收。
但在那些燦爛悦目的菌冠下面的泥地含着劇毒的沼澤浮泥。
三人身形掠到林邊之後,急忙停步。細看那行腳印,竟是直達毒泥沼澤邊緣,才中止不見了。
少年變色道:-他居然沒有回頭-
李豹縱目前望,皺眉道:-前面不見人影,莫非他也知道通過沼澤的方法?-
少年沒有回答,一揮手,身形破空射起,翻落在一朵淡紅色的菌冠上。
李豹和矮子也相繼飛身而起,小心翼翼的選揮同樣淡紅色的菌冠落腳,緊隨在少年身後。
那種淡紅色的菌冠,每隔五丈左右才有-朵,三人魚貫前行,此起彼落,接連數十尺換步,才算越過了那片足有百餘丈寬的毒泥沼澤。
藍衣少年腳踏實地,目光迅速轉動,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兩個中年人循聲望去,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就在那毒泥沼澤的邊緣,赫然遺留着兩隻血淋淋的斷腿。
更令人吃驚的是,斷腿旁邊,仍有一行清晰的腳印,繼續向內島延伸,並未中斷,直到通過一段堅硬的石板以後,腳印才逐漸消失不見了。
矮漢於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駭然道:-難道這傢伙有四隻腳?-
李豹低聲喝道:-別胡説!-
矮漢於指着地上血淋淋的斷腿道:-要不然,他的兩條腿分明已經砍斷了,那些腳印又是怎麼留下來的?-
李豹默然良久,搖搖頭道,-誰知道!-
兩人低聲議論,藍衣少年正在全神貫注的檢視那隻斷腿和地上腳印,這時緩緩抬起頭來,説道:-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這斷腿和腳印,是屬於兩個不同的人,而且是兩個來自關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