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嚇了一跳,連爬帶竄地過去,拉住小刀子的手問了一連串怎麼回事。廖國仁更是緊張,跟在軍醫的身後也撲了過去。
而趙半括看到小刀子的手懸空搖晃著,心裡猛地升起一陣絕望,覺得徹底完蛋了,但那種感覺還沒完全充斥到胸口,卻聽見小刀子說了一句:“別動我,我很舒服。””什麼?“軍醫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他孃的又沒吃煙土,舒服個屁?“”不是,“小刀子擺手,然後從地上抓起自己的卡賓槍,用力捏了捏,迅速抽出彈夾,退出子彈,又飛快地挨個摁上,上膛,扣動扳機,一套動作麻利得讓軍醫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小刀子看著軍醫和廖國仁的臉,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吃對藥了,不過,我的手勁恢復了,如果過一會我還沒死,那算咱們走運。“
小刀子的話讓大家噌一下興奮起來,軍醫一把抓住小刀子的脈搏,顫著聲音說道:”別動,讓……我號號。“
趙半括看到軍醫的表情由懷疑迅速轉為了驚訝,然後變得非常激動,他蒼白的臉色也在那一瞬間紅成了一片,其他隊員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看來那第三種解藥是真有效果了,都激動起來。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軍醫這傢伙的第一個動作卻是抱住小刀子猛親了一口。
大牛立刻驚叫道:”靠,矬子,你被這老屁精看上了,你完了,晚上睡覺小心點屁股。“
小刀子被軍醫的這一口親搞得有些噁心,臉色一下就變了,操了一聲,翻起身就把軍醫給摁在了地上,手一抖,匕首握在了手裡,廖國仁忙出聲喝住:”刀子,你做什麼?這老草包也是高興過頭了,你別聽大牛放屁。”
軍醫被小刀子摁在地上,還是嘿嘿地笑個不停:“解毒藥起作用了,哈哈!老子總算沒丟人!”
趙半括心裡鬆了口氣,但畢竟有草三的事在前,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費力地走過去把小刀子跟軍醫扯開。其他人也圍了過來,大牛毛手毛腳地亂摸一通,接著問小刀子現在什麼感覺,小刀子說感覺很好。軍醫又號了號脈,然後又看了一通眼睛和舌頭,隨即就拍胸脯保證,小刀子吃的那圖解毒藥肯定有作用,大家這才放下了心。
為了保險起見,大家繼續等了兩個小時,小刀子確實沒有出現其他的症狀,廖國仁才讓隊員們開始吃那種解毒藥。因為不知道到底要吃多少,大家還是按照小刀子先前吃的量來分發,趙半括這時才算知道那東西有多噁心了,腥臭得要命,大牛吞完就罵,說怕是什麼鬼玩意拉下的大糞。
廖國仁讓他少廢話,大家都吃了,真是大糞,只要能救命,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腥臭得解毒藥吞下去後,大家集體又躺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才感到體力總算恢復了過來。不過折騰了將近兩天,不敢吃不敢喝的,又呆在毒樹林裡,即使解毒藥有用,到底還除不了根,身體都還是軟的。小刀子因為先吃了解毒藥的關係,體力恢復得要比大家好一點,早上居然還朝前探了探路,回來報告說前邊不遠處樹林就到頭了,更外圍是塊滿是石頭的空地,再遠些的地方,是更為茂密的原始森林,而那裡的樹木,已經不是這裡的這種毒樹了。
這消息對一幫剛從死亡線上掙扎過來的人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驚喜。媽的,解毒藥再好,你不出了這毒樹林,早晚還會著了道,所以一聽到這消息,廖國仁就讓小刀子在前邊領路,帶領大家走出了毒樹林。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逐漸地,他們也覺察出氣氛不一樣了,隨著路程的走遠,樹林明顯越來越有生氣,鳥叫聲此起彼伏,樹木草叢也都是多樣的,淤泥裡也有了螞蟥。
失去了對時間的把握,他們感覺走了很長距離,但是靜下來想一下,其實距離並不長,不由得感到慶幸,如果他們當時堅持走出毒林,那就沒有可能找到那種解藥。確實是命大。
繼續朝前走,他們甚至還找到了一處泉眼,從一處不高的丘陵地帶上流下來,泉水清澈,水裡甚至還有小魚,軍醫說有魚,這水就沒事。於是廖國仁命令隊員在這裡休整,等體力完全恢復了再繼續趕路。
有水的地方讓人開心,所有人立即脫光了跳進泉水裡,冰涼的泉水衝在滿是血汙,植物黏液,嘔吐物和汙泥的皮膚上,簡直讓人心曠神怡。但沒過多久,他們身上就叮滿了螞蟥。
洗完澡上了岸,他們一邊洗衣服一邊處理螞蟥,一群大男人都光著屁股,大牛就非常無聊地到處去看別人的雞巴,然後抖起自己的炫耀。沒想到王思耄的也不小,大牛特別不服氣,差點就掄起雞巴打起來。
看著眼前的一切,趙半括放肆地笑著,在那一刻,他們忘記了草三,忘記了那些眩暈。但其實他也明白,他只是假裝忘記,只不過假裝得太好了,於是最後自己都信了。
當天晚上,趙半括看到廖國仁拿出地圖,在那個顯眼的紅圈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說道:“都給我老實休息,明天一早,繼續趕路,以後的路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
趙半括在那時明白了紅圈代表的就是毒樹林,而他們已經死裡逃生,美國人的行軍地圖上,那道粗大的紅線周圍,已經沒有這一類的東西。
那一刻,他真希望廖國仁說的是對的,以後的路不會再有危險。
這一次,他沒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