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噼噼叭叭”的炸裂著,這是木頭中的油脂水分混合而爆燃的,寒生望著燃燒的火苗始終在沉思著。
“寒生兄弟,只有河童的嗅覺才能找到禿頭老婦,之後再行尋回吳家子弟的亡靈,你想個什麼辦法解掉河童身上的屍毒吧。”盧太官懇求道。
寒生抬起頭來,思索道:“河童本是水中千年邪物,屍衣會殺死牠的,我在考慮若是救他,需要明月的祝由神功助我一臂之力方可有把握。”
盧太官大喜,忙對明月懇求道:“明月姑娘,求你相助。”
“老婆,快救為夫一命。”河童在僵硬的身體內向明月發出懇求的意念。
“誰是你的老婆?你可不要胡思亂想。”明月的意念厭惡的回答道。
“是主人同意的呀,而且他還答應出面主持婚禮呢。”河童委屈之極。
“我並沒有答應啊。”明月慍怒了。
嗚嗚……河童彷彿自尊心受到了傷害,難過的抽泣了起來。
明月沒有理睬牠,徑直對寒生說道:“寒生,你說吧,我如何來助你?”
寒生道:“現在需要一頭哺乳動物,我用屍衣為河童驅毒,你使用祝由神功的‘李代桃僵’之法,將河童體內的屍氣轉移到動物的身上,此毒即解。”
盧太官聞言命令道:“你們幾個速去林中抓一頭哺乳動物來。”
“我同他們一起去吧,注意且不可開槍。”寒生說道。
“是。”四名保鏢應聲答道,各自從背囊中取出準備好的手電筒,跟隨著寒生朝密林深處走去。
東南亞的原始熱帶雨林中除了高大的喬木以外,藤本植物和附生植物也是發育的特別茂密,動物的種類豐富多樣,大型的哺乳動物如亞洲象、麋鹿、獅子以及雲豹等都在地面上活動,冷血動物以蟒蛇類居多,而生活於上層樹冠的哺乳動物則基本上都是些猿猴類。
“慢!”走在前面的一個保鏢輕輕發出了警告。
黑暗的叢林中露出來兩隻綠森森的眼睛,眾人將手電光照過去,原來是一隻體型巨大的孟加拉虎,正在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
走在前面的保鏢站住了,身子在打著顫,掌中握著的手槍也在微微抖動。
“寒生先生,這怎麼辦?”身後的保鏢頭附在耳邊悄悄說道。
寒生望著這隻斑斕猛虎,搖搖頭道:“不行,老虎這東西太兇了,咱們根本沒法兒控制得住牠。”
眾人腳步輕輕的朝後退,還好,那猛虎並無意向他們進攻,後退了一段路後,他們換了個方向繼續搜尋。
這是一條野獸踏出來的叢林小路,保鏢們一手握手電筒,一手持槍,緊張萬分的躑躅前行著。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保鏢十分機警,兩隻眼睛跟隨著手電光柱靈活的掃視著。
“噗”的一聲悶響,一個圓球形的黑影砸在了他的腦瓜頂上,保鏢一屁股坐倒在地,手電筒甩在了一旁。眾人大驚,急以手電光照之,保鏢的額頭上流淌著鮮血,腦門上爛糊糊的呈乳黃色,一股臭乳酪與洋蔥加上松節油混合的刺鼻臭氣撲面而來,聞著像是貓屎味兒。
“噗”又是一下,身後的保鏢頭兒悶哼一聲也倒下了。
“危險,敵人在上方!”第三名保鏢剛剛來得及發出警告,緊接著頭上也遭到重擊,暈倒在地。
寒生一驚之下“蠅眼”驟然發動,眼瞅著一個卵圓形的球體朝著自己的腦袋緩緩飛來……手電筒的光線射上去,那是一個周身帶硬尖角的金黃色物體,寒生輕鬆的避開,再往上瞧去,高高的樹杈上坐著一隻長臂猿猴,黃色的體毛,雪白的兩道長眉,怒目橫視,手中又高高舉起了一隻榴蓮,正欲再次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寒生意念令渾身驟然間放鬆,雙腳飄離了地面向上升去,施展開了癔症神功,在距長臂猿還有兩米多遠時,突然輕叱一聲,身形瞬間暴漲,一把揪住了那猿的後頸毛,寒生小時候制服大黃狗笨笨時,每次都是抓住頸毛而獲成功的。
寒生的癔症神功運用的儘管還不是很好,但制服這隻長臂猿還是輕而易舉的,落到了地面上,那猿就徹底的老實了。
唯一清醒的那個保鏢焦急的直跺腳,口中不住道:“這可如何是好?”
寒生對保鏢說道,你來抓住這隻長臂猿,我看看他們幾個人的傷勢。”
三個保鏢只是被榴蓮果砸昏過去了,額頭上的血跡也只是皮外傷,寒生摸了摸口袋,銀針並沒有帶身上,怎麼辦呢?他想到了榴蓮。
榴蓮屬於木柿科植物果實,稱之為“熱帶水果之王”,榴蓮樹也是熱帶最高大的果樹,樹幹可高達二十五米至四十米。《本草綱目》中說,其“味甘溫,無毒,主治暴痢和心腹冷氣,惟懼之氣味者嗅之,雖嘔然醒腦,多食大熱以山竹解之。”
寒生微笑著在地上抓起一把黃糊糊的榴蓮肉塞進了一個保鏢的口中,他的鼻孔上也抹了少許,但見那保鏢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竟然醒轉了過來。
第二名保鏢也被榴蓮獨特的臭味兒燻醒了,惟有保鏢頭兒,嘴裡塞滿了也仍就是不醒,寒生感覺有些奇怪。
“頭兒是最喜食榴蓮的了,一次能吃四五隻呢。”身後的保鏢笑著說道。
寒生回頭一看,那長臂猿已經被戴上了手銬。
寒生等人抬著保鏢頭兒,押著長臂猿返回了駐地。
河童以極度驚恐的眼神望著長臂猿……
南朝宋劉義慶所撰《隋書.經籍志》之《幽明錄》中記載當時中原各地的河流中“河童”較多,名曰“水蟲”,也稱“蟲童”或“水精”,裸形人身,身長大小不一,眼耳鼻舌唇皆具,頭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則無勇力。而且專門著重說明,河童最懼怕的剋星便是山猿。
山猿是一種古猿,與河童都是同時由遠古時代遺傳下來的怪異生物,據生物考古學家斷言,山猿與河童當今早已經滅絕了。
“我怕……”河童戰戰兢兢的給明月發出了意念。
“怕什麼?”明月不解。
“山猿。”河童告訴她。
“盧先生,河童說牠懼怕山猿。”明月對盧太官說道。
“這不是山猿,只是一隻普通的長臂猿啊,這種白眉長臂猿只在高黎貢山的怒江峽谷熱帶雨林裡才有,這隻毛呈金黃色,眼眉純白,顏面寬闊淺淡,左右兩條眼眉不相連接,是一隻青年母猿,也可能長的類似過去的山猿吧。”盧太官解釋道,同時眼望著河童,心想這可能是河童天生就遺傳有對猿猴類的恐懼情結。
寒生命保鏢將長臂猿後背貼在了河童生有軟甲的脊背上,然後對明月點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明月牙齒輕輕用力,咬破了舌尖,朝著河童和長臂猿的面孔上“噗”的各噴出一口血霧,然後念動祝由神功十八式中的第五式“移花接木”巫咒。
寒生手持屍衣向河童身上凌空拂去,河童的身子一陣戰慄,其體內的屍毒為屍衣所逼,瞬間轉移到了長臂猿的身上,眼瞅著河童的身子柔軟了下來,而那長臂猿卻瞬間僵硬了起來。
帶著手銬的長臂猿驚恐萬狀的眼神望著寒生……
寒生對牠微微一笑道:“猴子又不是邪物,屍衣對你無礙。”說罷手中的屍衣罩在了長臂猿的身上,“嗶嗶啵啵”一陣靜電聲伴著白色毫光閃過,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焦臭氣味兒,白眉長臂猿的身體即刻也軟了下來。
“替牠打開手銬吧。”寒生穿上屍衣說道。
白眉長臂猿解除了禁制,以充滿感激的眼神望著寒生。
寒生從保鏢手中拿過半盒午餐肉罐頭,遞給了長臂猿,道:“犒勞一下。”
那猿接過罐頭嗅了嗅,隨即歡天喜地的伸進手指摳出肉糜吃了起來,平時以樹上的嫩葉、果實為食的長臂猿,雖然有時補充點白蟻蛋白質,如今吃上了帶有調料的熟肉,簡直是天賜美味,喜不自禁。
寒生朝明月借了根髮卡,在篝火上燒了下,然後刺入保鏢頭兒的人中穴上,刺激其督脈,須臾,保鏢頭兒幽幽醒轉來。
“寒生,你和老祖今欲何往,還是同我們一起走吧,也好相互有個照應。”盧太官建議道。
寒生沉吟片刻,是啊,那些日本人和黃建國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跑起來他們倒是追不上,可是老祖卻是有危險,還是和盧太官他們在一起會安全些。
“好吧,我們一路同行。”寒生答道。
一夜無事,待得天亮時,盧太官等人熄滅了篝火,收拾停當啟程前往野人山,這時,人們發現那隻白眉長臂猿並沒有離開宿營地,而是守在了一名保鏢的身旁,保鏢的背囊裡存儲著午餐肉等食品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