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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刀疤王的“寒玉馬”易了手,他抹掉臉上的汗,推出第二手牌,抓起骰子要擲。

    小龍將兩顆小銀錠放進掌枱抽頭的錢籃算作抽分,淡淡的道:“哇噻!你拿什麼賭呀?

    老兄,總不能賭手指頭敲桌子吧?”

    刀疤王還有一手牌,他有權繼續,他怎肯幹休!

    剛才小龍説賭手指頭,突然引發了他的靈感,只見他大手一伸,接住了小龍的手,厲聲道:“我還沒下莊,不錯吧?”

    “哇噻!你……”

    刀疤王兇狠的道:“你有種的話,就走吧!”

    四周的賭客看出風色不對,逐漸往外移。

    小龍佯作見風轉舵,説道:“哇噻!算你狠!只要你有錢,在下奉陪就是!”

    “我……我賭手指頭。”刀疤王真的瘋了,只見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叫道:“一個指頭一千兩銀子。”

    小龍一邊收拾枱面上的錢,一面説道:“哇噻!你目睸(眼睛)被屎糊,看沒秤星(秤具的數目),一個指頭一千兩,卡失禮,沒興趣!”

    刀疤王突然吼道:“命,你賭不賭?”

    “哇噻!你的命,值多少?”

    “五千兩。”,“哇噻!愛説笑,你自己掂掂看,你能值五千兩嗎?”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

    大姑娘衣着很樸素,卻掩不住她的美好。

    她顧盼自若,在這種場合中一點也不怯場,不過,神色來看,似乎在找人。

    她這一出現,刀疤王嗓門也粗了,一把拉過大姑娘,説道:“如果把這位小姑娘押上,代價多少?”

    這話一出,全桌譁然,這世上還真有押活人的。

    儘管有些人對這一手很不諒解,但那少女似乎不太在乎。

    小龍道:“哇噻!這姑娘是你的什麼人?”

    “那是人家賭輸了,押給我的;可以説她是我的丫頭,當然,你買去作老婆也成。”

    小龍道:“哇噻!作價多少?”

    刀疤王道:“當時作價七千兩,你看着辦吧!”

    小龍裝作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説道:“哇噻!卡水啦!一萬兩。”

    七千兩買進來的,一下子賺了三千兩。

    這生意當然作得過,刀疤王道:“好!一言為定。”

    這麼一來,上下兩門都變成陪襯了,主要的是刀疤王和小龍賭這位姑娘。

    賭人的消息一傳開,其他賭局的人都能觀看。

    這賭坊開張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為賭而押人。

    刀疤王把小方(即牌九)推出來了,七出,天門起手。

    摸回兩張牌後,刀疤王內心稍稍一安:梅花一對!

    第二手兩張牌,真他媽的夠“衰”,一張長牌,一張板櫈,合起來大唱“長板櫈”——“癟十”!

    如果拆開來,四、六關,刀疤王不想冒險,希望梅花一對能夠保住老本拚成和局。

    配好了,小龍的第一道牌開出來了,雜五配雜七,七五一十二,吃掉刀疤王的癟十而綽綽有餘。

    後手牌也開出來了,小龍是人牌一對,吃定了梅花對,每一手牌都高兩級,刀疤王最後把人輸掉了。

    小龍帶着這位小姑娘出了賭場,來到一家酒樓的雅座,叫了四道菜,一個湯,外帶一壺女兒紅。

    小姑娘替小龍斟上酒,叫道:“爺,你請用。”

    小龍連忙叫道:“拜託,不要這樣叫,我叫小龍,哇噻!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姑娘道:“我叫阿娟。”

    小龍道:“哇噻!就這樣奸了,我嗚你阿娟,你嗚我小龍。”

    阿娟道:“那怎麼可以呢?我叫你小龍哥好不好?”

    小龍喝了口酒,道:“哇噻—隨便你叫好了。”

    阿娟道:“小龍哥,你是做那一行的?”

    小龍道:“哇噻!一瞑攏頭路(工作),天光無半步(夜晚善於計劃,但到次晨,那些計劃卻不實行,一點辦法都沒有).阿娟道:“人家説:家存萬貫,不如一技在身。”

    “嗨……嗨……是的。”

    小龍道:“哇噻!阿娟,不要客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用不着客氣。”

    阿娟道:“是的,小龍哥……”

    “哇噻!阿娟,你真是輸給他的?”

    “是啊!我爹好賭,把一切家當都輸光了,娘一氣走了,爹為了撈本,把我也抵押了。”

    “小龍哥,你不會把我也賣掉吧?”

    小龍搖搖頭,説道:“哇噻!不會的,哇噻!不過你跟着我會受罪的,我這人成年累月的東飄西蕩。”

    阿娟道:“小龍哥,我不怕吃苦,只要不被押來押去就成。”

    “哇噻!如果三餐不繼,你不抱怨嗎?”

    “不會的,一兩天不吃飯算不了什麼。”

    小龍暗道:“哇噻!凸風龜(吹牛大王)!”

    飯後離開了酒樓,小龍立即發現有人在暗暗窺伺。

    小龍把阿娟帶到一家客棧,阿娟道:“小龍哥,你怎麼只要了一個房間?”

    “哇噻!為了節省,一個房間也夠了。”

    “小龍哥,這樣人家會不會説閒話?”

    “哇噻!誰説閒話?”

    “難道你就沒有親戚朋友?”

    小龍道:“哇噻!阿娟,你既然屬我所有,就該由我支配,對不對?哇噻!你在乎同房而眠嗎?”

    “當然,只是不希望別人批評你。”

    “哇噻!別人批評我你什麼代志?”

    阿娟道:“小龍哥,既然我是你的人了,自然不希望別人説你的壞話,那你自己也要檢點些才好。”

    “哇噻!我自有分寸。”

    這房間只有一張大牀,而且棉被也只有一條,兩人上牀合蓋一條棉被,阿娟蜷着身子,她似乎很害怕。

    誰知小龍不一會就傳來鼾聲,阿娟苦笑一下,有點失望,但至少她以為小龍哥不是胡來的人。

    那知她剛剛睡着,忽然被小龍抱住而驚醒,她掙扎着,説道:“小龍哥,你怎麼可以這樣?”

    “哇噻!怎麼不可以?”

    “小龍哥,我雖然是你的人,可是還沒有成親呀!”

    小龍世故的笑笑,道:“哇噻!成了親以後就不能抱了。”

    阿娟道:“為什麼成了親反而不能抱了呢?”

    小龍道:“哇噻!如果成了親我只是抱抱你,而不作其他事,你會不會抱怨我佔着茅坑不拉屎?”

    阿娟想了一下,道:“其他的事,是什麼事?”

    “哇噻!連這個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這些事是不是很丟人?”

    “當然,哇噻!只不過我是不會笑你的。”

    “到底是什麼事?小龍哥。”

    “就是做了這個就會生孩子的事。”

    阿娟喜形於色,説道:“你真的有把握?”

    “哇噻!什麼有把握?”

    “就是使我生孩子呀!”

    “哇噻!你似乎對生孩子挺有興趣!”

    阿娟道:“這倒不是,我們家自我阿公起,一直是一脈單傳,人丁單薄,到了我這一代,只有我這個女兒,連個男孩子都沒有生……”

    小龍道:“哇噻!原來如此,這還不容易。”

    阿娟道:“小龍哥,你真能要男有男,要女有女嗎?”

    小龍道:“哇噻!我想大概可以的。”

    其實,他內心卻在説:“我還不是“三七講、四六聽”(自己隨便説,這邊隨便聽)。”

    阿娟不出聲了,是默許了想女孩子還是不信他有這種本領?但不久,小龍又傳出了鼾聲。

    她哼了一聲,又把內衣中的刀子藏好。

    拂曉時分,小龍悄悄下牀,穿好衣衫,自後院越牆而出,到林中去練武功,他從不荒癈武功。

    他似末想到,有一雙眼睛在暗中偷看。

    他快練完時,那人已悄悄離開,小龍似乎不知道。

    返同客棧,天剛大亮,阿娟還在睡。

    這是一個乍看不怎麼好看,卻是越看越好看的女人。

    他仔細打量她,忽然又警覺的走開,因為他忽然有一種接近她,或侵犯她的意圖,他很吃驚。

    他雖然有過那種事的經驗,但並不是“豬哥”,心情隨時都保持平靜的。

    早餐後,小龍又出去了,説是到澡堂子去洗澡。大概要個把時辰才回來。

    小龍一走,阿娟自後面越牆而出,居然還會武功哩!

    她回到了原先那間賭坊,一個人在等她,這人正是天一堡堡主宮不忘。

    阿娟道:“堡主,他去澡堂子洗澡,我是溜出來的。”

    宮不忘道:“很好!看到他練武了?”

    “看到一點,我這就演練……”

    屠蛟取寶大會已散,人羣也陸續散去,人羣中,有一名白髮如銀的老婆,坐在左看台柱腳之下,閉目不動,似在養神,這身影一入府小蘭目中,不由得芳心驟增,又驚又喜,來不及招呼粟雄,嬌喊了一聲:“師父”

    蠻鞋一頓,人化一道輕煙,向那老婆婆,疾撲而去!

    粟雄見狀,跟蹤而下。正瞥見府小蘭已撲到那老婆婆身前,伸雙臂要抱他的腰身,口中似撒嬌,似怪嘆的説:“師父,你老人家怎麼也下山啦!……”

    但,奇怪的,那老婆婆就在剎那間,身不動,腿未抬,連人帶椅,倏忽後移五尺。

    人卻睜開了眼睛,道:“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府小蘭原瞥見那老婆婆的外貌,像煞她師父“一朵雲”梅凌霜,那知,當那老婆婆睜眼發話,不但是聲音不對,連眼睛的顏色,竟也有異!

    她怔怔的盯着那老太婆,芳心裏的驚喜,瞬被那尷尬與詫異代替。

    因為在細審之下,那老太婆雖然是發如銀絲,臉上的膚色,卻不僅又白又潤,連一絲皺紋也找不出來!

    這情景,最大的可能,是由於她精於駐顏之術,故此雖年屆老稀,卻似能保持住“童顏”。

    只是,為什麼她偏着上老婆婆的衣服呢?

    憑那容顏面貌,此那半老徐娘,並不遜色,她為何不“入時”一點兒呢?

    這不但奇怪,更令人費解的,卻是她的眼瞳,竟也大異於常,而作深藍之色!

    此際,方一啓目,立即有兩道深藍光芒,一閃而沒,顯示着地,必可能練過什麼特異的奇功!

    粟雄跟在府小蘭的後面瞥見小蘭的模樣,知道她果是認錯了人。

    他一者傲性復熾,再者想討好府小蘭,竟然驟爾發話,責問老婆婆:“喂,你是什麼人?坐在這兒幹什麼?”

    他是覺得,若果老婆婆,不裝模作樣的坐在這兒,則府小蘭看不到她,便不曾發生這尷尬場面!

    老婆婆藍眸一翻,唇角一撇,一臉輕視的瞪了粟雄一眼,並不答話,卻對府小蘭間道:“姑娘要找師父嗎?我見過她……”

    粟雄俊眉一揚,厲聲打斷老婆婆,叱道:“老婆子,你是什麼東西,再不回粟爺的問話,可別怪粟爺要欺負老弱了!”.府小蘭聽老婆婆説,見過她師父,正想詢問她在那兒見過,粟雄卻無端發起威風,芳心大瞠,方欲阻止。

    老婆婆霍然起身,錯眼間已移粟雄身畔,眸含嘆色,正容相責,道:“你這臭小子真是頑劣,我若非看在你朋友份上,早已廢了你了……”

    府小蘭見老婆婆身法奇速無比,自己站在她的對面,只覺着眼前一花,她已然橫移開去。

    此際,聞聲見她與粟雄對面而立,相距不及二尺,惡言責罵,粟雄卻怎的竟而一動不動,甘心受責?

    心中奇怪,仔細一瞧,只見粟雄俊面泛青,冷汗直流,虎目中懼意畢現,如見鬼魅一般,當時心中恍然,敢情是被人制住穴道,動不得啦!

    頓時暗驚,這老婆婆果真具奇能,同時也暗自奇怪,她言中的粟雄之友,到底是誰人?

    老婆婆一拉府小蘭,道:“小姑娘!來,我們找個地方隨便聊聊。”

    府小蘭瞥了粟雄一眼,老婆婆似已知她心意,笑笑道:“這種“半桶屎,擔得蔡”(譏人淺學而自誇)的人,讓他吃點苦頭。”

    不由府小蘭解説,就拉她到了一顆大樹下,道:“小妹妹,你怎麼捨得把你龍哥哥一個人拴在房裏呢?”

    府小蘭胸無城府,“咭”的一笑,道:“你怎麼知道呀?”

    老婆婆微微一笑,説道:”剛才你不是這樣告訴老道叔叔嘛!”

    府小蘭笑個不停道:“人家是騙老道叔叔嘛!”

    老婆婆道:“我知道你一定捨不得那樣做,他一定也來了,啊!對了,他本領那麼大,有什麼好怕嘛!”

    府小蘭兩眼睜得大大的,臉色也開始變了,急道:“你怎麼知道龍哥哥本領很大?”

    老婆婆道:“我還知道,剛才那自稱雲鶴的老人,就是你龍哥哥!”

    “你胡説!”

    “小妹妹,我跟你龍哥哥是忘年之交,怎會不知道呢,再説,這件事我也不會告訴旁的人。”

    府小蘭臉色稍稍緩和下來,道:“真的?你沒有騙我吧?”

    老婆婆一手把她攬過,道:“怎麼曾呢?這樣人見人愛的小妹妹,我也不忍心呀!”

    語音一頓,又道:“你喜歡你龍哥哥嗎?”

    府小蘭此刻並無男女愛的念頭,只是覺得龍哥哥值得人喜歡,於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老婆婆凝視了府小蘭一會,道:“小妹妹,你不覺得他長得很醜嗎?”

    府小蘭微愠道:“相由父母所生,他自己也作不了主,一個人的好壞,不能由相貌的醜美斷定人之善惡,往往有許多人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這是不公平的!”

    老婆婆沉默了一會兒,道:“他的確是一個心地很善良的好孩子。”

    府小蘭回愠作喜,道:“老婆婆,你真的是這樣想嗎?真的嗎?”

    老婆婆點點頭,道:“當然,我如果不認為他心地善良,怎會跟他作忘年之交呢?”

    府小蘭狂喜的抱着老婆婆胳膊,不迭的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什麼好了?”

    府小蘭道:“證實我的想法不錯,老婆婆見微知着,此我看得透澈,現在老婆婆這一説,我就更放心了。”

    老婆婆又開始沉默了,大地一片靜寂,徐風括樹梢聲外,什麼也聽不見。

    良久,老婆婆才道:“小妹妹,你喜歡他,就要珍惜,知道嗎?”

    府小蘭不停的點着頭,道:“我知道!”

    老婆婆道:“這樣好了,我跟你龍哥哥是忘年之交,他叫我大姐姐,你也叫我大姐姐好了。”

    府小蘭又忙不迭點頭應“好!”

    老婆婆又道:“剛才你龍哥哥匆匆走的時候,跟你説些什麼呀?”

    府小蘭道:“他發現了一個邪惡組織的人,跟蹤下去了,要我們回店中等他。”

    老婆婆點了點頭,道:“那你就聽他的話,間店裏去休息吧!”

    府小蘭指了指粟雄,道:“大姐姐,粟哥他……”

    老婆婆道:“原本讓他多吃點苦頭,既然小妹妹替他説情,就饒過他這一遭。”

    一晃身,來得粟雄跟前,迅速出掌,連拍粟雄後背心“脊心”、“鳳尾”二處大穴。

    粟雄“咕”的一聲,踉艙一步,吐了口濃痰,還過氣來,人卻已萎頓不堪。

    老婆婆為粟雄解開穴道,説道:“小妹妹,再見!”

    語畢,疾轉身形,仰點一點,幾個起落,就失去了人影。

    府小蘭見老婆婆去遠,才轉過身來,扭頭看見粟雄,問道:“你好了嗎?”

    粟雄適才一時大意,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連點了胸前“包心絡”脈,雖然人家手下,極有分寸,卻也令他,大大的難受。

    須知,這“包心絡”脈,顧名思義,是屬心臟四周的要穴重脈,一經用點截手法點中,血氣不暢,必死無異。

    那老婆婆雖然下手極輕,卻是手法特異,粟雄一吃點中,周身不但是動彈不得,胸臆之間,更覺得空空洞洞,像是從萬丈高空,失足落下,提心吊膽的,周身無一絲着力之處。

    粟維空具一身絕俗內功,卻不但自己解不開來,更且害怕的要死!

    這刻穴道解開,雖然恢復正常,卻餘悸尤在,混身戰顫不休!

    其實,這非是粟雄膽小,實則,正是那點穴的效果。

    此種説法,説來在目下江湖中根本是未曾一現,正是丹書鐵卷之中的絕學。

    且説府小蘭,望着老婆婆身形消失,再回頭,粟雄也已恢復正常。

    此際,山上人影盡渺,連台上的笑面陂丐,及大婁山主,閩候神等人,卻已走了個乾淨。

    粟雄新勝之餘,驟爾遭此挫辱,萬分懊喪,瞥見府小蘭目光射來,俊面一紅,起身垂首,道:“蘭妹妹,咱們也下山吧!”

    府小蘭“嗯”了一聲,輕身輕掠,奔上山路。

    粟雄追上與她並肩而行,訕訕的又説:“小兄功力不濟,遭惡婆子暗算,蘭妹休要見笑!”

    府小蘭偏頭瞪他一眼。卻不同答,粟雄喟嘆一聲,又説:“俗語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誠不我欺,小兄自知功力太差,決心再找一清靜之地,苦修兩年,蘭妹,你在這兩年中,作何打算呀?”

    他在試採府小蘭對他的情意,他心中盼望着,府小蘭能陪他去清修,嘴上卻不便太做露骨表示。

    那知,府小蘭此時,不但已對他了無情意,且還有一份厭惡之感,藏藴心頭,只為着過去那一段交情,不願意現於辭色吧了!

    故爾,府小蘭聞言,淡淡的答道:“我還沒有什麼打算,今後,或是回家省親,或繼續行俠江湖,都得看……我的興趣了!”

    她本來想説,都得看龍哥哥的意思。

    但,迴心一起,不但會使粟雄觸發妬火,甚且有損於自己的尊嚴,故而一頓改口!

    粟雄心中又氣又恨,自覺府小蘭已經變了心。

    過去,府小蘭雖從未曾表示過,她對自己的情意,但最少總處處關心自己。

    如今,不但不願意,隨自己再練武功,甚至對於自己的將來與去處,也不動問。

    粟雄暗中咬牙,卻終將怒火忍了下來,因為,他正在動着腦筋,想着如何去出奇制勝,重贏回這刁蠻少女的處子芳心!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的逕返客店。

    府小蘭進房,留意一看,小龍的房門緊閉,只當他並末回來,也不在意,便自點要了飯菜,吩咐夥計,送進房來!

    粟雄心中正在策劃計謀,故此也自在房內用飯。

    兩人飯後,各自小睡,起來時,外間天已入幕,且還淅淅瀝瀝的,落起雨來了!

    府小蘭進房一看,小龍所住的一間,仍關着門,細一諦聽,未聞有人在內。

    心中詫異,何以他還未回來?

    信不過去,推門入內一看,卻發現小龍的行囊盡失!

    府小蘭大吃一驚,花容變色,初時還當他行囊被人竊去,正想出聲喚夥計來問,卻瞥見桌上,擺着一方白紙!

    府小蘭一掠而至,取紙一看,只見那正是小龍所書,上面寫道:“粟兄蘭妹同鑑:弟有急事待理,匆匆而去,唯盼見諒!

    語言!“天下無不散之筵”弟與粟兄蘭妹,相聚月餘,今茲或已緣止之矣!

    唯江湖雖大,容或能再相逢,至時,弟當願欣見粟兄已除盡蛟腦惡質,功力精進,英姿俊發,蘭妹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

    匆匆留出,紙不盡言,唯頌祺安石小龍留上”

    府小蘭才看了第一句,已然是淚光在目中滾滾而下了,及讀畢全信。

    她頓時如陷在愁雲慘霧之中,只覺得天地茫茫,失所依憑,忍不住嬌聲鳴咽,哭倒在小龍過去所睡的牀上。

    在牀上她愈想愈是傷心,皆因這事實,發生得太過突然。

    她幾乎不能相信,小龍竟然是這般無情,説走就悄無聲息的走了!

    她幾乎願意相信,小龍是發生了一些危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匆匆而去的!

    但,事實呢?從小龍的信中,可以看得出,他只是有計劃的離開兩人,也既是説,是有心的拋棄了府小蘭!那所謂“急事待理”,只不過是藉口而已!

    府小蘭自覺是受了無情的拋棄,以自己的花容月貌,竟能令他毫不動心,則除非他是毫無人性!或是,早已有了“心上人!”

    想到“心上人”三字,心靈驟然大震。

    也不知經過多久,府小蘭似乎是蒙朧睡去,又似乎已追尋出去。

    她似乎走進一座茫蒼無涯的大森林裏,上面是濃林蔽日,下邊是野草漫徑!

    四野無人,蟲聲銜銜,府小蘭茫然的向前摸索,周身似生了病,軟綿綿的一絲力量也無,口中喃喃的呼喚着小龍的名字!

    她害怕的踱着,心中充滿了空虛與絕望。

    但,突然她摸到了一隻温暖的手,心中一喜,霍忽叫聲“龍哥哥”,驟然覺來,睜眼一看。

    面前那有森林?又那有“龍哥哥”?

    自己明明仍躺在牀上,只是,手裏卻實抓着一隻人手,只是,這不是小龍,而是粟雄的府小蘭迷惑的注視着粟雄,只見粟雄一臉詭笑,站在牀前,室內已然燃上了燈,門窗卻關得死緊。

    粟雄見她醒來,壓低聲音,説道:“蘭妹妹,你怎麼會睡到這裏來的?……”

    府小蘭猛覺自己的身體軟綿綿的,芳心裏又急又羞,疾忙放開粟雄的右手,試一運氣,竟發覺自己是被人點了軟麻之穴!

    府小蘭大驚,開口卻出聲不得,只好拿眼望着粟雄,示意他替自己解開穴道:那知粟雄竟不理會,反而偏身坐在榻側,拉起府小蘭的素手,放在掌中握着,目光灼灼注視着府小蘭,一副憐愛無限的樣子,低聲一嘆,道:“蘭妹妹,你不舒服嗎?好,就躺着休息一會吧!”

    説罷,又是一嘆,語氣一轉,又道:“蘭妹妹,你知道,我和你相處,雖不到半年,在我的心中,卻已到了難分難捨之境,為你,我甘願赴湯蹈火,雖萬死亦所情願。”

    府小蘭聞言,更急更羞,卻苦於有口難言,連點頭搖頭,都辦不到!

    因之,她那玉雪也似的粉頰,漲起飛紅,不由得垂下眼皮,暗中怨道:“你這人怎麼啦?連我被人暗算也看不出嗎?盡説這些廢話幹嗎?”

    但粟雄卻愈説愈激動,語氣一頓,更加温柔的道:“蘭妹妹,我對你的愛心,可表天日,本來在初見之時,我便暗自起誓,終身永待於你的身側,作為不二之臣,熟料天公作對,今竟要我去苦修二年,來化解蛟腦惡質,這,這實在是令人難過。蘭妹妹,你曉得我是多麼捨不得離開你啊?若是你肯同我一起去,又有多麼好呢?”

    府小蘭聽見他愈説愈不像話,恨不得打他兩個耳光或找個地隙,鑽將下去!

    但目前一動卻動不得,只好將眼睛緊閉起來,給他個眼不見為淨。

    那知,粟雄是得寸進尺,歪身躺在府小蘭身畔,一手更撫摸到她的胸酥來了!府小蘭驚怒交集,霍然睜目怒視,卻因不能轉頭看不見粟雄。

    粟雄一手在她的身上摸索,同時將臉湊近府小蘭耳邊,喃喃説道:“蘭妹妹,我實在捨不得你,那小子有那一點比我好,蘭妹妹竟會喜歡他?前幾天我真的氣死了!現在好啦!那小子一走,蘭妹妹,你同我一起去好嗎?”

    説話之間,粟雄的手,已開始脱解府小蘭的扭扣,一顆,一顆的,在粟雄是逐漸的接近理想。

    現在,府小蘭卻恍似一步步走向了悲慘的命運。

    她從粟雄口中最後的那句話中,恍然覺悟,自己是中了粟雄的暗算。

    那軟麻穴,正是粟雄點的,他分明是看出自己對他的冷淡,而蓄意來污辱自己!

    這一個驚人的發現,不但令府小蘭忿怒心情除卻無言的流淚之外,他又能用什麼來表示反抗呢?

    剎時間,淚濕沾枕,粟雄卻俯視着府小蘭淚痕縱橫的玉頰,裝作詫異的詢問,道:“蘭妹妹,你怎麼哭啦,呀,我明白了,你也不願意離開我嗎?唉!我也是呀!”

    説着,恬不知羞的,不顧府小蘭目中射出忿怒之光,竟而俯首向府小蘭臉上吻去!

    府小蘭如接毒蛇,羞急怨怒,一齊交作,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響,頓時急暈過去!

    阿娟練小龍的武功,雖然只看了一會,居然仍能緩慢的演練出來。

    —練畢,宮不忘道:“阿娟,這只是皮毛……”

    阿娟道:“可是別人的武功,不可能看一次就全部記下來,堡主説過,只要看到都要報告。”

    宮不忘道:“對,我是説過。”

    阿娟道:“堡主説過,要把他的武功混入我們武功之中,不然的話,日漸累積也許會忘了。”

    宮不忘道:“當然,我是説過,你看看……”他邊説邊練,一遍不懂還會再練一次。

    阿娟練了兩次,道:“堡主,我已經懂了。”

    宮不忘道:“阿娟,那醜小子會不會懷疑你?”

    阿娟想了一下,搖搖頭道:“現在還沒有。”

    宮不忘道:“你要小心,那小子很精,必要時可犧牲一點……”

    阿娟截口道:“堡主,你是説肉身佈施,佈下色情陷阱……”

    宮不忘道:“不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快點回去,免得他疑心,記住,我隨時都派有人在你附近,但沒有把握不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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