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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絕妙境界

    第六章絕妙境界

    “哈哈哈!好!很好!楊飛,你沒有讓我失望!”中年男子站起身來,拍了拍楊飛的肩膀説道。

    “韓前輩!您怎麼會出現在此?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楊飛有些興奮地説道。

    不錯,眼前這中年男子,正是當年在臨汾獄中,教會楊飛“歸雲劍法”的韓炳文。

    對楊飛來説,韓炳文無疑是他在習武這條路上的啓蒙恩師,若不是當年在臨汾獄中的一番受教,恐怕楊飛到了今天,也只是塊徒有神力而不諳運用的璞玉。

    “我今天來,首先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韓炳文説道。

    “前輩您請坐,坐下來説!”楊飛説着,又對着敏兒吩咐道:“快去請你家小姐來,説有貴客臨門……”

    楊飛正吩咐着,梅雲清的聲音便已經從正廳後方傳來:“放心,我們都已經到了,説有貴客臨門,豈可怠慢?”

    楊飛和韓炳文循聲一望,只見梅雲清、蘇花語、李夢柔三人依序從正廳後面走了出來,同時向韓炳文自報家門並且問好。

    韓炳文一一抱拳回禮後,三女便各自坐下。

    楊飛搔了搔後腦勺,心想:“你們又在搞什麼心機……我怎麼感覺氣氛又怪怪的了……”

    韓炳文看楊飛傻呼呼的愣着,不禁問道:“你怎麼還站着?你也坐下吧!”

    “喔……是的,韓前輩!”

    楊飛視線掃過三女,見三女均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不再多慮,便坐了下來。

    梅雲清率先説道:“久仰韓前輩大名,如今見面,雲清深感榮幸!”

    韓炳文一挑眉,説道:“梅莊主客氣了,如今江湖上,知悉我韓某人者,可不多啊……”

    “韓前輩雖被逐出華山門牆,但當年‘灑塵君子’之風範,名滿江湖,雲清自幼便有所耳聞。”梅雲清微笑説道。

    韓炳文一聽,微微一愣,不禁讚賞道:“梅莊主不愧是女中豪傑,見多識廣,連韓某人的虛名都知道,真是慚愧!”

    這話一出,蘇花語和李夢柔心裏又不是滋味了,她們兩人一個在西、一個在南,都不在中原,所以中原一帶江湖上的大小傳聞,她們確實比較不熟悉,當下感覺自己被梅雲清比了下去。

    楊飛看到蘇、李二女的表情,猜到了七八成,心想:“你們就別這麼無聊了,什麼都要比……真是……”

    梅雲清接着韓炳文的話道:“韓前輩客氣了,不知韓前輩方才説的好消息是什麼?”

    韓炳文豪爽地笑了笑,提起手邊的一個包袱,鬆開包袱上打着的結,便往地上一扔。

    一個又黑又紅的深sè東西,從包袱裏滾落出來,眾人定睛一瞧,竟是一個人頭。

    “什麼?啊!是人頭啊!”楊飛驚訝地失聲叫道。

    這一叫可尷尬了,在場的三女都比楊飛還要鎮靜,相形之下,反倒是楊飛最膽小了。

    楊飛發現三女和韓炳文都盯着他看,有點不好意思,不禁説道:“呃……我是很驚訝……這人頭是誰來着?”

    “你仔細瞧瞧!”韓炳文説道。

    幾個人又再仔細地看了兩眼,而後,蘇花語最先認了出來:“是付無忌!”

    “不錯!此人正是振威鏢局的總鏢頭,付無忌!”韓炳文説道。

    眾人數度驚訝,沒想到事隔數rì而已,付無忌這jiān賊已然被誅伏了。

    原來,當天付無忌並沒有走遠。

    他一奔出梅家,便又順利地欺瞞了各大派追殺他的人馬,而後潛伏在梅家後山。

    事實上,就在當天夜裏,付無忌還在後山,見到許子吟用“不義”殺傷了梅英,他甚至跟在許子吟身後好一段時間,觀望着許子吟的一舉一動。

    就在付無忌幾乎決定要現身,和許子吟搭上線,與其互為強援之際,另一個在暗中觀察已久的人,搶先了一步,將付無忌給斬殺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灑塵君子”韓炳文。

    聽韓炳文説到這裏,楊飛不禁問道:“前輩,您一直都在暗中嗎?”

    “是啊,其實早在你成了朝廷欽犯後,我就得知了消息,然後我便一直在暗中看着你,好在你自己還算爭氣,屢屢化險為夷,所以我才遲遲沒有現身。”

    “原來是這樣啊……”

    楊飛表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心裏卻想着:“怎麼你們這些高人動不動就喜歡躲在暗處,高來高去、故弄玄虛是吧……不是都説‘明人不做暗事’的嗎?”

    蘇花語道:“韓前輩,付無忌這廝武功修為不淺,您能將之格殺,令小女子好生佩服!”

    韓炳文笑道:“蘇姑娘過獎了,其實付無忌的確是武藝高強,我能夠擊殺他,也是僥倖。”

    便在此時,李夢柔忽然冒出一句:“不知道韓前輩和我師父相比,誰的武功高?”

    這話聽來有些酸溜溜的,在場幾人都有些驚訝。

    “夢柔!怎麼這麼沒禮貌?”楊飛皺着眉頭説道。

    “我哪裏不禮貌了?”李夢柔回嘴道。

    韓炳文見氣氛尷尬,於是打着圓場笑道:“李姑娘説笑了,論當今天下武功,你師父可是數一數二的。”

    李夢柔又有點咄咄逼人地問道:“那麼請問前輩,當今天下武功第一的又是誰?是我師父?是天香宮蘇宮主?還是厲方邪?”

    韓炳文很有耐心地説道:“都不是,若要論當今天下誰的武功第一,那就是劍神趙獨行。”

    一聽到“劍神趙獨行”,蘇花語心裏就不自覺地有些驕傲起來,雖然蘇美盈始終沒有明確點明她父親便是趙獨行,可是種種的跡象,都讓她自己不得不這般相信,如今有人當着她的面,説她爹武功天下第一,她能不樂麼?

    李夢柔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劍神趙獨行?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你怎麼肯定他就是天下第一?”

    “柔兒!不得無禮!”

    就在這時,李萬劍帶着冷恨,從外面走了進來。

    韓炳文連忙站起身來,對着李萬劍一抱拳,問候道:“李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李萬劍也笑着回道:“韓老弟客氣了!許久沒有和你一道把酒言歡了!”

    李夢柔愣了愣,問道:“師父,您認識他?”

    “小娃兒端的無禮,論輩分,你也當稱呼他一聲師叔!”李萬劍斥責道。

    這下子,李夢柔可氣悶了,原以為把自己的師父搬出來,能比過梅、蘇二女,想不到自己弄巧成拙,反被師父責罵。

    不過,師父在場,李夢柔也不好發作,只得摸摸鼻子,忍氣吞聲。

    楊飛見李夢柔臉sè一陣青一陣白的,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得在心裏嘲笑她:“糗了吧,再比嘛,再爭嘛,有什麼好比的?真不懂你們這些女孩子家的心思,什麼都要計較,太無聊了……”

    李萬劍走到李夢柔旁邊,李夢柔把座位讓了出來,與冷恨一左一右隨侍在師父身後,頓時又感覺自己矮了梅、蘇二女一截,一張俏嘴嘟得老高,簡直可以掛油瓶了。

    李萬劍坐下後,也不管自己的愛徒在鬧什麼情緒,逕自説道:“韓老弟這次前來,想必是為了要幫助我徒兒楊飛吧!”

    韓炳文點了點頭,説道:“不錯,我這次來,除了通知大家付無忌的死訊之外,正有幫助楊飛之意。”

    “幫助我?”楊飛疑惑道。

    李萬劍一聽楊飛這語氣,當下不悦道:“小子你什麼態度啊?你韓前輩來幫助你,你懷疑什麼?反了反了!這年頭的年輕人,一個個都不知輕重好歹!”罵着罵着,又瞪了李夢柔一眼,意思是説她更糟糕……

    韓炳文卻笑道:“李兄莫氣,楊飛他後天絕脈,練成了《離苦心經》,武功修為一下子便大幅jīng進,躋身天下高手之列,難免心高氣傲。這不是壞事,只要能善加疏導,終究可以導入正軌。”

    楊飛驚訝道:“韓前輩,您怎麼知道我練的是《離苦心經》?”

    “不是説了嗎,我跟着你很久了,你這段rì子的一舉一動,我都很清楚。”韓炳文笑道。

    “可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楊飛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是我師兄布奇龍唯一正式的傳人啊!”韓炳文説道。

    “啊……前輩……”楊飛總算徹底地會過意來,連忙站起身來,朝着韓炳文便跪了下去。

    在場眾人都有些驚訝,不明瞭楊飛這一舉動。

    韓炳文也不解地説道:“楊飛,你這是……”

    “韓前輩!布奇龍前輩對我恩重如山,他如父親般地照顧我,卻始終沒有收我為徒,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所以我想拜韓前輩為師!請韓前輩千萬不要拒絕!”

    楊飛説着,也回想起許多往事,眼眶不禁泛出淚花,而後便向韓炳文跪拜起來,自是一番真情流露。

    “楊飛……好!難得你這麼有心,為師的便答應你了!”韓炳文備受感動,連忙扶起楊飛。

    李萬劍看楊飛如此這般的拜起韓炳文來,頗有些不悦,皺起了眉頭,因為再怎麼説,楊飛也算是他收下的徒弟,現在當着他的面拜別人為師,確實也是讓他有些顏面無光。

    不過後來想想,楊飛這小子倒也是真xìng情,這麼一來,倒是李萬劍自己小心眼了,於是他眉頭舒展開來,也樂觀其成。

    在場的除了韓炳文和楊飛之外,另一個感觸深刻的,便是蘇花語。

    想當年她和楊飛、布奇龍、南宮燕,一同遭到付無忌的陷害而落難,如今付無忌遭到誅伏,算是報了大仇,可布奇龍和南宮燕故人安在?

    想着想着,蘇花語也不禁一陣鼻酸,暗自啜泣。

    梅雲清見場面氣氛有些凝重,便説道:“各位,今天雙喜臨門,付無忌遭誅伏乃其一,楊飛拜韓前輩為師乃其二,我們理當設宴慶賀才是,切莫悲傷!”

    李萬劍點點頭道:“梅莊主所言甚是,老夫第一個贊成!”

    於是,梅雲清便吩咐下人設宴,久久未有喜事的梅家,總算是熱熱鬧鬧地過了一天。

    是夜,楊飛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梅家設宴一事,而真的喜悦起來,因為他又顧慮起還在走火入魔的付峻。

    “付無忌死了,我該怎麼跟他説才好呢?難道要瞞着他一輩子嗎?還有,我該怎麼幫他解決走火入魔的事呢……”

    楊飛輾轉反側,苦苦思索,卻未有所得,直到東方天空泛起魚肚白,他才暫且打定主意,先不要告訴付峻其父喪生的消息。

    楊飛披上外衣,步出東廂房,來到院落,望着東方rì升之處,一時之間,腦子裏的千頭萬緒一掃而空,總算感到有些舒暢。

    便在此時,韓炳文走進了東廂院落。

    “師父。”楊飛畢恭畢敬地問候道。

    韓炳文快人快語,逕自説道:“徒兒,為師的説過,這次我特地現身,是要來幫助你的。”

    楊飛應道:“徒兒知道。”

    韓炳文接着説道:“今天幫完你之後,為師的便要離去,你要好自為之。”

    “呃?今天?”楊飛很訝異,不知是否是自己聽錯了。

    “不錯,正是今天。”韓炳文肯定道。

    “師父,徒兒昨天才剛拜你為師,你就説要走,這……”楊飛顯得有些焦急。

    “徒兒,山水有相逢,你也不必太掛懷,況且為師的之前一直沒有出現,你也都過得挺好的,不是嗎?”韓炳文説道。

    “是……”

    楊飛一臉無辜,但顯然韓炳文誤會了……

    雖然説韓炳文這麼快就要離開,楊飛多少會有些不捨,但是他剛才想説的話,卻並不是想要表達這個意思。

    “就這麼一天,你要幫我什麼?難道要教我什麼速成的武功?”這是楊飛心裏真正想講的話,但若是他真的這麼説了出來,恐怕韓炳文會覺得很心寒吧……

    韓炳文問道:“那麼我先問你,你的《離苦心經》練到第三層之後,便未能再有所突破,如今距離華山之約,僅剩不足三月,到時候你該如何面對厲方邪?”

    楊飛面有難sè地説道:“這……徒兒不知……”

    “嗯,所以徒兒啊!你就是沒有真的通達了《離苦心經》的要領啊!”韓炳文嘆道。

    楊飛疑惑地問道:“師父,這麼説你知道這《離苦心經》的要領?不可能啊,你從來沒見過這部秘笈,怎能通曉其要領?”

    韓炳文笑道:“不錯,我從來沒見過這部秘笈,但是這世界上,有許多武功的道理路數,表面上看來不同,本質上卻是相通的。”

    楊飛似懂非懂地説道:“這我知道,我以前問過花語‘紫氣神功’的內功心法,她雖然沒練過紫氣神功,卻可以用天香秘訣的內功基礎來推論。”

    韓炳文點了點頭,續道:“《離苦心經》是由佛家經典演化而來的內功,講求的便是脱離所有的苦痛,脱離一切有形的枷鎖,與道家的‘無為’之説,有異曲同工之妙。”

    “離苦……無為……”楊飛開始思索着韓炳文的話。

    韓炳文再問:“如今你無法突破第四層心法,那我問你,這心經上所述的每一層功法,為何要分層?”

    “應該是以其難易程度,或是境界高低來分的吧!”

    “難易、高低,這些都是誰定下來的?”

    “秘笈上寫的啊……”

    “所以你就依循着秘笈走了?那麼這部秘笈,何嘗不是成了一種枷鎖?就像你絕脈之前的體質,牽絆了你?”

    “啊!”

    楊飛聽到這裏,猛然間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經書內文,全都是自己始終無法理解的段落。

    “原來是這樣啊……”

    楊飛閉上雙眼,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思慮清明,那些原本不懂的部分,在一瞬間如疏通的溝渠,令他頓時大徹大悟,整個人平靜了下來。

    韓炳文欣慰地説道:“好!孺子可教也!你已經到了一個為師畢生都無法進入的境界,接下來要怎麼做,全看你自己了!”

    楊飛緩緩睜開雙眼,又在韓炳文面前跪了下來,真心誠意地拜了三拜。

    韓炳文離去後,楊飛便步入東廂房,自行進入了閉關的狀態,如今他已經跳脱了《離苦心經》的層層功法,不再依循秘笈修煉,轉而進入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妙境界。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練着,楊飛再次醒來時,忽然間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嗯?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楊飛站起身來,伸展筋骨,走出廂房,來到了正廳。

    “哎,你總算出來了……”這迎面而來説話的人是李夢柔,她歪着腦袋看了楊飛半晌,又説道:“你看起來……有點不太一樣。”

    “不一樣?是因為鬍子長了?”楊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説道。

    “跟鬍子沒關係,我説不上來……”李夢柔越看越覺得,楊飛整個人都變陌生了。

    “是因為我變帥了嗎?”楊飛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李夢柔眨了眨眼,又揉了一下,再一看楊飛,發現他又不像剛才那樣陌生了,以前那種無賴樣全都回來了。

    “沒事……算我沒説,你裝作沒聽到吧。”李夢柔搖頭説道。

    “喔……你剛剛説我‘總算出來了’,我閉關閉了很久嗎?”楊飛問道。

    “一個月有了吧。”李夢柔回答。

    “啊!這麼久了啊……那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有,有件事情,你聽了別太難過……”李夢柔有些為難地説道。

    “什麼事?”

    楊飛問着的同時,心裏感到一絲不祥。

    李夢柔有些黯然地回答:“付峻死了。”

    楊飛一聽,當場愣住,半天説不出話來……

    就在楊飛閉關的這一個月裏,付峻因為走火入魔症狀嚴重,最後經脈逆流,腑臟移位,終究熬不過去,便結束了生命。

    李夢柔帶着楊飛來到付峻停棺的地方,只見蘇花語、梅雲清剛好都在,她們站在屋子外面,平靜地交談着。

    除了蘇、梅二女之外,還有一些人守在屋外,看其裝束,有點像是江南一帶的人。

    “啊,老公,你出關了……”梅雲清首先看到楊飛走來,輕聲喚道。

    楊飛沒怎麼理會梅、蘇二女,也沒在意那些陌生人,逕自走到門口一看,赫然見到許久未見的白玉霜,一身素衣,跪坐在一旁。

    “玉霜姐!”

    楊飛有些驚訝,他怎麼也沒想到,白玉霜竟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為付峻服喪。

    原來,付峻在密室裏斷了氣,一直過了大約三四天,才被梅家的人發現。

    梅雲清一時半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本想找振威鏢局的人來替他們少鏢頭辦喪事,才發現振威鏢局下面的各路人馬,都已經私下鳥獸散了,只剩下一座空蕩蕩的宅院。

    感慨之餘,蘇花語提議,通知江南慕容家,請白玉霜來解決這件事。

    蘇花語説以前曾聽楊飛講過,白向天的女兒白玉霜和他、付峻三人,是一道長大的,而且白玉霜還曾經與付峻有過婚約,若念及昔rì手足情誼,也許白玉霜會同意前來。

    果然,白玉霜得知消息之後,便連夜趕來為付峻善後,方才外面那些陌生人,便是慕容家的人馬,他們是特地隨着白玉霜前來的。

    “到底是情緣一場,所以我還是來了……飛揚,好久不見。”

    白玉霜抬起頭,雙目紅腫,早已流乾了眼淚。

    楊飛點了點頭,也沒再説什麼,走到付峻靈前,跪了下來。

    “兄弟,我來了,沒想到你就這樣走了,你為什麼不多等我幾天呢……我沒辦法救你,沒見到你最後一面,我很遺憾……”楊飛喃喃自語起來,沒有痛哭失聲,沒有捶胸頓足,就是這麼平靜地一直説着。

    “兄弟,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在鏢局裏打鬧的事情嗎?有一回在後院,我還不小心用竹竿打斷了你的鼻樑,宋四爺幫你接回去的時候,你差點沒痛得昏過去呢!”

    此刻,本已哭不出來的白玉霜,情緒又再度被牽動,不禁落下眼淚。

    “還有啊,那一年,佟青第一次帶我們兩個去逛窯子,本來你還一直吹噓着什麼,結果到了裏頭,你一看那jì女又老又醜,嚇得連褲子都沒穿就跑出來了,還不准我跟玉霜姐説……”

    楊飛説着説着,嘴角上揚地笑了,眼淚下滑地流了……

    “兄弟,你在慕容家説過,來世我們要做親兄弟的……可你先走了,這怎麼成呢?你要等我啊,你不可以先投胎轉世啊……你……你要等我啊……”

    這話説的情感真切,場面哀悽之至,門外的梅雲清等人也都不禁感到一陣鼻酸。

    蘇花語嘆了口氣,拍了拍梅雲清和李夢柔的肩膀,説道:“讓他們好好相處相處,我們先走吧。”

    就這樣,楊飛在付峻的靈前,守候了整整一天。

    次rì,楊飛和白玉霜決定,要將付峻的遺體火化,然後由白玉霜送到長安城南的薦福寺去供奉。

    由於慕容家派了不少人隨行,保護白玉霜,所以楊飛也不擔心她的安危。

    倒是白玉霜,還一直牽掛着楊飛的安危。

    “飛揚,你真的要去赴那華山之約?”白玉霜問道。

    “放心,玉霜姐,我沒問題的。”楊飛自信地回答。

    “付峻已經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這個弟弟,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白玉霜仍不放心地説道。

    楊飛笑了笑,説道:“真的沒事,玉霜姐,等我這次打敗了厲方邪,成了天下第一,我就會帶着雲清她們到蘇州去陪你,和你們慕容家做鄰居。”

    白玉霜總算也露出了一點笑意,説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是天下第一的。”

    楊飛點了點頭,沒説什麼。

    白玉霜上了馬車,臨走前,她又掀開車上的簾子,看了楊飛一眼,説道:“飛揚,你真的長大了,現在的你,看起來很沉穩,很可靠,姐姐很高興。”

    楊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卻也沒説什麼。

    而後,白玉霜和慕容家的人馬,便帶着付峻的骨灰,啓程前往薦福寺。

    且説梅雲清、蘇花語和李夢柔她們三女,原本都很擔心楊飛,怕他因為過度悲傷而無心練功,但是,當她們看到楊飛送走白玉霜後,走回正廳時那分神清氣爽的模樣,便都放下了心。

    “閉關閉了將近一個月,你應該收穫不少吧?”蘇花語首先問道。

    “嗯……其實,我還不太明白自己的境界。”楊飛撫着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梅雲清問道:“不太明白自己的境界?此話怎講?”

    楊飛也沒有直接回答梅雲清,而是反問道:“我師父在嗎?”

    “你問的是哪個師父?是‘灑塵君子’韓炳文師父,還是‘幻劍至尊’李萬劍師父?”李夢柔酸溜溜地説道。

    “當然是李萬劍師父,名聞遐邇的幻劍至尊,李萬劍師父。”楊飛也有點不滿李夢柔總要這樣酸溜溜地説話,於是看着她,一字一字強調地説道。

    李夢柔冷哼一聲,不理楊飛。

    蘇花語接話道:“李前輩帶着冷恨師兄,到後山去閉關修煉了,我想短時間之內,他們是不會回來的。”

    “喔……欸?那夢柔你怎麼在這裏?為什麼沒跟去?”楊飛疑惑道。

    “本姑娘武功修為太淺薄,沒資格上山閉關,可以了吧?”李夢柔賭氣道。

    “呵呵……早叫你用功點你不聽,現在被師父放棄了吧。”楊飛訕笑道。

    “哼!”

    李夢柔又撇過頭去,繼續賭氣。

    梅雲清又問道:“老公啊,你是不是練功時遇到了什麼瓶頸?所以想要找李前輩請益?”

    “呃……也可以這麼説啦,但我不是要問他問題……而是……”

    楊飛説到這裏,支支吾吾了起來。

    “而是什麼啊?”蘇花語問道。

    “哎,我是想和他老人家切磋一下啦!”楊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説道。

    “切磋?”梅雲清和蘇花語聽了這話,同時瞪大了眼睛叫道。

    “啊哈哈哈哈……切磋!你想找師父切磋?你真以為你自己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啊!”李夢柔誇張地笑道。

    梅雲清顯得比較沉穩,她問道:“你這幾天閉關,是不是一舉突破了許多瓶頸?你現在《離苦心經》練到第幾層了?”

    楊飛回答:“我也不知道……硬要講的話,應該還是第三層……”

    “那就是沒長進囉1李夢柔説道。

    這時,蘇花語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開口提議道:“如果是我們三個聯手和你試試身手,你覺得如何?”

    楊飛一愣,看了看梅雲清,疑惑道:“雲清,你不是功力盡失了?你恢復了嗎?”

    梅雲清説道:“我的外門武功只是有點生疏而已,內功的話,現在已經恢復了六成……”

    “原來如此。”

    楊飛思忖半晌,又道:“既然這樣,那就依花語的意思吧,我們來試試武功!”

    “你來真的啊?”

    李夢柔見楊飛説得這麼肯定,才意識到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四人來到院落,楊飛負手立於場中,未持兵刃,三女做包圍之勢。

    梅雲清手持一柄尋常軟劍,李夢柔使得亦是一把好劍,而蘇花語的劍痕被毀,所以她拿了楊飛的飛雲劍來用。

    “你真的不使兵刃嗎?別逞強啊!”李夢柔有些叫囂意味地喊道。

    “別説這麼多了,進招吧!”楊飛閉上雙眼道。

    “小心了!”

    蘇花語率先進攻,使出的竟是一套全新的劍法,路數奇險無比,卻不流於yīn毒,輕靈中亦不失沉穩。

    然而,楊飛卻沒有感到意外,只是在心裏讚賞了一番,也沒有拆解招式,只是閃躲。

    這一躲,已然過了三招,蘇花語始終無法接近楊飛五步之內,令她頗為詫異。

    “哼!躲躲藏藏的算什麼高手?”李夢柔説罷,也搶攻進來,一式七sè劍的“分光掠影”施展開來,頓時漫天劍影,宛如落英繽紛。

    楊飛略略皺了皺眉頭,説道:“不行,太慢!”

    “什麼?”

    李夢柔一聽楊飛這麼説,心裏更是浮躁,手腕一轉,一式“天外飛虹”大開大闔地劈向楊飛,收招時,卻見楊飛根本不在眼前。

    “就跟你説太慢了!”楊飛的聲音從李夢柔耳邊傳來,曾幾何時,他已經身在李夢柔背後,速度之快,嚇得李夢柔渾身冷汗冒出。

    蘇花語回身又是一劍劈來,楊飛矮身躲過,忽見左側一陣寒芒閃爍,原來是梅雲清進招了。

    這一式梅花劍法的“寒梅綻放”,一擊之間包含着五刺,確實如梅花五瓣綻放一般優雅。

    “華而不實,可惜了……”楊飛一面閃躲,一面説道。

    梅雲清不待招式用老,一式“天外飛虹”攻出,剛好李夢柔也使出了七sè劍的“天外飛虹”,二女武功名稱一樣,路數也近似,雙劍合璧,威力驚人,卻是巧合,而非事先套過。

    “嗯!有點意思!”

    楊飛連連轉身,閃過梅、李二女合攻,腳下步伐隨心所yù,如行雲流水一般。

    三女越打越驚,也越打越認真。

    尤其是李夢柔,此刻已完全收起玩心,不再輕視楊飛,轉而全力施為。

    便在此時,楊飛喊道:“老婆們,你們已經合攻六十餘招!現在我要進攻了!”

    這話一出,三女均十分訝異,不知不覺已走了六十餘招,竟沒有一招對楊飛造成威脅?

    只見楊飛張開雙手,分別扣住蘇花語和梅雲清持劍之手腕,二女頓時感到一陣吃疼,手一鬆便丟失了兵刃。

    “可惡啊!”李夢柔大喝一聲,猶自施展出七sè劍的一式“靈蛇吐信”,直取楊飛面門而來。

    “都跟你説太慢了!”

    楊飛又是一聲大喝,鬆開雙手將蘇、梅二女推出,一個轉身背向李夢柔,右腳一抬,直接踢中了李夢柔右手。

    “啊!”李夢柔慘叫一聲,劍脱手而出,飛去數步之遙,“錚錚”兩聲掉在地上。

    楊飛恢復負手而立的姿態,閉上雙眼,但似乎很不滿意,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時,三女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甘,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楊飛確實可能達到和李萬劍一拼的實力了。

    “老公,恭喜你!看來華山之約你是沒問題的了。”蘇花語率先説道。

    “我也恭喜你,花語,你的天香秘訣,已經突破第七層了。”楊飛微笑道。

    蘇花語一愣,説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剛才只用了七成力吧,只有你是抱着‘點到為止’的心態來打的,還有,你的劍法也是新的招式,我説的對不對?”

    蘇花語笑道:“不錯,那你覺得,如果我倆單打獨鬥,我又全力施為,可以在你手底下走幾招?”

    楊飛想了想,説道:“三十招吧……”

    “喂!你們兩個是怎樣,當我們不在嗎?”李夢柔抱怨道。

    楊飛有些冷淡地看了李夢柔一眼,説道:“你還説呢,要不是雲清內功只恢復了六成,你是三個人裏實力最差的,怪不得師父不帶你上山閉關了!”

    “死楊飛!你敢教訓我?我……哼!我不理你了!”

    説罷,李夢柔便轉身拂袖而去。

    “呃……還發大小姐脾氣呢!”楊飛不屑一顧道。

    梅雲清見狀,説道:“老公啊,你還是哄哄夢柔妹子吧,她個xìng比較剛烈,況且女孩子家面子薄,你要多讓着她一點,不然天天吵不完,咱們可沒法子清靜了。”

    楊飛看了看梅雲清,又看向蘇花語,只見蘇花語也點着頭,於是説道:“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去哄哄她的,你們放心吧!”

    就這樣,眾人又在積極修煉中,在梅家渡過了一個半月的時光,而李萬劍和冷恨也終於出關了。

    眼看着華山之約的rì子即將來臨,眾人均已做好萬全準備。

    而後,便在李萬劍的帶領之下,齊赴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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