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人緩緩收回了手上木杖,説:“這一招是兩個老怪物最愛施展的毒招之一,另外還有幾種出手,都極厲害,我已研究出幾種破解之法,你要記住,反覆勤習,兩個老怪物,保不定會對你出手,機緣湊巧,便可保命!”
説到這裏,他似無限惆悵,輕輕嘆息一聲:“我原以為還有幾天時間可以相聚,大可對你從容安排,想不到他們這一提前來到,不得不對你另作安排,來吧,現在先從教你破招開始。”
倏地後退一步,手中木杖,驀地直向他當面點來。
卻是“居中掛二”,兼及了他的兩肩,容得孟天笛出劍以迎的一霎,卻又驀地幻化為一天杖影,如此,和先前一樣,孟天笛全身上下,俱都在杖勢包圍之中。
由於前此的失誤,孟天笛本能地產生了一種反應,猛可裏搖動長軀,在內力連施之下,長劍一片璀璨,迎着對方萬點飛蝗般的杖影,叮叮叮……一連串的交接之下,霍地又為之分開。
饒是如此,兩側胸肋,仍有三處吃杖勢點中。
“好!”
秦老人眼睛裏交熾着喜悦:“想不到你領悟得這麼快,這一次有進步。”
他於是將幾處“關鍵”所在略作指點.又迫着孟天笛出手演習,反覆推敲,直到他覺得滿意為上。
像是起風了。
黎明之前,一山樹木搖動出“嘩嘩”聲響。
映着閃爍的火光。秦老人略微打了一個盹兒,立刻又驚醒過來,陷於思索之中。
大敵當前,老少二人都不敢掉以輕心,殫精竭慮,以圖對抗之策。
秦老人所想的,卻更深遠。
時間的緊迫,終使他不能再有所“藏私”,到了非要交代不可的時候了。
“天笛,”秦老人湛湛的眼神,向他直視着:“有件東西,我要交給你。你過來!”
“什麼東西?”
一面説,孟天笛緩緩走過來。
秦老人説:“一件重要的東西。”他苦笑了一下:“一件比我生命還重要的東西,現在我卻不能再保有它了……”
言下無限沮喪。
説時,他一面動手,脱下了身上的狐皮袍子,露出了內着的中衣小褂。
又動手,把中衣小褂也脱了下來。
一霎間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火光跳動,映照着他枯朽削瘦的身材,那樣子真像是一隻褪了毛的雞,細長的脖頸之下,瘦骨嶙峋.真是太瘦了,全身上下,看過去沒有四兩肉。火光照耀裏,鮮芥佈滿了膚皮,白茸茸滿身都是。
“你這是……”
這個動作,把孟天笛嚇了一大跳,真不知他這是幹什麼。
緊接着,他更驚奇了。
卻只見秦老人枯瘦的一隻手掌,自個兒攀向後肩脊樑,便在那一方生滿了膚皮蘚草的肩後胛骨摸索不已。慢慢地,像是摸着了什麼。
忽然,他瘦削的手指,用力地插進了後背皮層,直看得孟天笛怵目驚心。
便在這時,一大片皮肉隨着他掀起的手指,活生生地揭了下來。
孟天笛看呆了。
秦老人卻像沒事人一樣,表情並不痛苦。
再看那揭下來的一大片皮肉,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流,被揭下來的背部地方,依然完好,並無破爛傷痕。
這又是怎麼回事?
孟天笛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那揭下來的一片皮肉,其實只是一個形若“人皮”的薄薄革囊,薄薄的一片,色若黃蠟,貼在身上,與老人身上原來的皮肉,宛若一體,簡直看不出絲毫差異。
在秦老人小心揭動之下,一卷薄如蟬翼,形式怪樣的冊頁隨即現出。
正是秦老人嘴裏,一再談及,珍逾性命的修仙秘籍一一“七寶金蟬”。在秦老人展示之下.孟天笛看清楚了。
那是七張大小仿若巴掌,薄如蟬翼,兼而透明的冊面,上面形若蝌蚪,若隱若現地寫滿了字跡,而展示在冊頁居中的,卻都有一副形式不同的人體姿態。
妙在這些人體的姿態,甚而其上的蝌蚪文字,都似會動,透過火光的映襯,時而伸縮,栩栩如生,是光的折射?抑或其他作用的形成?可就大堪玩味。
總之,奇妙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