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般人嘴裏所謂的‘劍仙’……你可聽説過?你覺得奇怪麼?”
“這個……”孟天笛點點頭:“聽當然聽説過,不過……”搖搖頭,他實在不想再多説什麼。
秦老人哼了一聲:“看樣子,你似不很相信,孩子,這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豈能輕易錯過?”
“我……”
孟天笛真有些糊塗了。
“當然是你!”秦老人眼裏流露出無限慈愛:“還記得我説過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吧!現在你應該明白是什麼樣的一種福氣了吧!”
“那是……”
“那是我已經選上了你!”秦老人又説:“這是你的造化,至於最終是不是能夠成功,我可就幫不上你什麼忙了,可就完全要看你自己了!”
孟天笛只是看着他發愣。
秦老人笑了一笑:“現在你當然不明白,可是你就要明白了。我是不行了……一生苦修,至終也只是略窺皮毛,成就極其有限,你可就不一樣,前途無限,如旭日之東昇……”
他用滿是慈祥的目光,向對方看着,眸子裏閃爍着迷離的淚影,似有説不出的感傷,又似有無限欣慰。
“你知道吧,孩子……你將繼承我未了的心願,達到我一生所希望達到而未能達到的境界。”
秦老人含笑説:“你一定會成功,一定會成功的……只可惜……我所能幫助你的不多,但是,如果你能夠見着了他……那可就……”
提起了這個“他”,秦老人萎靡的眸子,忽地散出了奇光,彷彿神情也為之一振。
“如果你見不着他……和我一樣,那可就太可惜了……”
火光閃爍,不時“劈啪!”作響,爆散出幾點小火星兒。已是黎明時分,山洞裏彌散着淡淡晨霧,此時此刻,聆聽着老人所説的這些,真彷彿此身已脱離人世,來到了人我不知的虛幻世界。
秦老人似乎很累了,每説一句話,都深深地喘息一聲,儘管在火光的映襯裏,他的臉色也顯得那麼蒼白,毫無血色。
孟天笛有太多的好奇,一一待詢,只是目睹老人此刻形象,也只好暫時壓置心裏。
倒是秦老人卻像有些“欲罷不能”的激動。
他有太多的話要説,只是“病”來嘔人,終而無奈。在孟天笛力勸之下,他又服下一片“參”,便安靜地盤膝入定。
風起雲湧,呼嘯天際。
閒步洞口,向外張望,只見千山萬雪,雲層共飛雪一勢,俱在怒卷狂風之中。
忖思着秦老人此番靜坐,終有個把時辰耽擱,這段時間,好生無聊,踱蹀洞口,卻是無奈。
便在這時,啁啾一聲,一隻丹頂紅尾的碩大飛禽,陡然自空而墜,棲落對崖岔生而出的一棵巨松之上。
竟是一隻肥壯雪雞。
這裏盛產雪雞,質美肉實,每為本地獵户所喜,入冬之後,用以風乾,爆、烤俱宜,肉質極是鮮美,若是切片下火鍋,或佐以老菇煨湯,濃腴芳醇,更稱上品,最為食者所喜。
孟天笛日來皆以乾糧果腹,天冷需食尤多,來時曹老掌櫃準備的十數張幹餅,已剩不多,再耗兩天便將斷炊,這隻雪雞的適時而來,可就大大引起了他的食慾,一時便動了獵雞之念。
當下稍事整理,攜好長劍,施展輕功“一丈雲”身法,沿着峭壁邊側,旋踵間,已繞向對面崖頭,下窺巨松,正是居高臨下之勢。
樹上雪雞,竟似不知,猶在引頸剔翎,漫天飛雪裏,唯見丹頂一紅,宛若雪中紅梅,延頸一啼,其聲清悦,較諸九幽鷹鳴,更似猶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