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踞各地的軍閥,自制錢幣的甚多,但是公然鑄“壽辰紀念幣”的,好像只有塗世晶的“仁壽同堂”金幣,用自己的肖像來鑄幣的,有袁世凱、唐繼、曹錕、段祺瑞等等,也已經十分珍罕,陳督軍也出過金幣,確然沒有記載,未之聞也。
(各位當然知道,陳天豪三字,只是一個假託的名字,這是我敍述故事的一貫作風,反正名字只是一個,假託的和真實的都一樣。)
我再翻過來,看幣上的肖像,自然也不能看出什麼名堂來。我問收藏家:“為什麼只有一枚?習慣上,鑄幣廠會鑄造許多枚,就算不公開發行,也可以供大帥拿來作賞人之用。”
收藏家一拍大腿:“問得真在行,你且看這金幣鑄造的年份。”
我早就留意到了,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心中就想到,真巧,恰好是白素出生的那一年。這時,再經收藏家一提,我又想到了這點:這一年,也下百陳大帥遭難的年份。
陳大帥兵轄三個師,三個師之中,第一師師長由他自己兼任──軍閥很喜歡這樣子,像吳佩孚,官拜直魯豫三省巡閲使,可是仍一直兼任着第三師的師長。
陳大帥麾下的第二師、第三師師長、副師長,自然都是追隨大帥多年、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可是在天下大亂的時候,道義兩字,在人心之中,到底還有多少價值,也就很難説了。
受了敵人重金收買,又許下極誘人的條件的兩個師的首腦人物,選擇了農曆新年發動叛變──安排得相當戲劇化,兩個師各送了兩串有上萬爆竹的爆竹串,在高級軍官向大帥拜年的時候,燃點起來,就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喜氣洋洋的新年裏,叛軍一早挑選好的精鋭部隊,衝進了大帥府,見人就殺。
爆竹聲掩蓋了槍聲,直到帶頭的軍官,衝進了大帥當時所在的偏廳,大帥和他的警衞部隊,才知道發生了變故,倉皇抵抗,自然無一倖免。
這一段經過,有着相當多當年參與其事的人,或是劫後餘生的人的記載,大致都相同。那些背叛的將領,後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都給他們的收買者整治得死去活來。
正由於我們知道這段經過,所以在韓夫人一説出她父親是誰是誰我和白素才會感到如此驚訝。
因為算起來,韓夫人那年,八歲不到,還是一個小女孩,照説在這樣的大變故之中,萬無幸理,卻不知怎麼給她逃了出來,或許恰好有高人打救──驚天動地改朝換代的大變故,雖然有不少記載,當然誰也不會去留意一個小女孩的下落的。
金幣上的年份是這一年,可是事實上,這一年,陳大帥只過了半天就已遇難,金幣當然是早一年鑄成,準備在這一年使用的,但怎麼會只有一枚呢?
我指着金幣:“陳督軍就在這一年的大年初一出了事,這金幣……根本沒有用過。”
收藏家大是高興,又恭維我了幾句,才道:“金幣一共是三千枚,出事的時候,混亂之極,奇襲大帥府的軍人,雖然説領有命令,可是大帥府中的金子銀子,奇珍異寶,何等之多,見到的人,誰不眼紅,自然也不會在那種混亂的情形之下廉潔奉公了。”
我“啊”地一聲:“金幣被搶走了?”
收藏家點頭:“是,發現金幣的,是一個團長,和兩個連長,那是一隻十分結實的大箱,打開一看,就是三千枚閃閃生光的金幣,那團長當機立斷,也不想升官,只想發財,就命那兩個連長,抬了那箱金幣,脱離了隊伍,一直向西走,進入了苗疆。”
這時,聚集在收藏家身邊,聽他講故事的人,越來越多,收藏家也抖擻精神,講得有聲有色。
我心中暗笑,心想這些事情發生的經過,全都隱秘之極,他怎麼會知道,自然是任意瞎編的了。
收藏家略停了一停,續道:“本來,三個人平分,或是團長多拿一份,也足以安享晚年了,可是人心險詐貪婪,兩個連長暗中商議,要把團長害了,兩人再對分,偏偏團長機靈異常,不等那兩人發動,就先發制人,結果兩個連長死在團長槍下,可是混戰之際,正在一個極陡的斜坡之上,團長也受了傷,他身子在斜坡上滾下去,那箱金幣跟着滾下來,下滾之勢,滾得比他人快,眼看他就要被那箱金幣壓成肉醬了──”
收藏家講到這裏,我有忍無可忍之感,大喝一聲:“等一等,這些經過,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就像你親眼目睹一樣?”
給我一提醒,聽故事的人,也都覺得收藏家的敍述,大有問題,所以告人都笑嘻嘻地望着他,看他如何可以自圓其説。收藏家卻不慌不忙地道:“我雖然未曾親眼目睹,可是出售這枚金幣給我的人,卻是他的親身經歷,是他告訴我的。”
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回答,我立時問:“是那個團長?他還在人間?”
收藏家眉飛色舞:“自然還在人間,就是前兩天,他拿了這枚金幣來求售的。”
當時,我還未曾料到事情和我們探索的隱秘,有着直接的關係,只是事情和陳督軍有關,多瞭解一些,也是好的,我也不耐煩聽收藏家的複述,急着問了當年那團長的住址,立即和白素聯絡上了之後,就告辭了。
我和白素,幾乎是同時到達那團長的住所門口的。團長的經濟情況顯然欠佳,住的是郊外的一間簡陋的石屋。白素先問:“究竟是怎麼一事?”
我把看到金幣,和那收藏家的故事,説了一遍。白素皺着眉:“大小姐那時不知所終,事情和……爹的關係不大,爹甚至沒有見過大帥。”
我道:“總是當年隱秘的一環,先聽聽團長怎麼説,也是好的。”
白素點了點頭:“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沒出生,那是正月裏的事。”
我笑道:“是啊,你還在令堂的胎中。”
白素嘆了一聲,自然是為了直到那時,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麼人之故。
我們叩門,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滿面花白鬍子的男人來應門,他一手拿着酒瓶,全身酒氣,瞪大着眼看着我和白素。我一開口,就是地道的四川話:“老哥,你是挑過梆梆槍的,我們直話直説,不和你扮燈兒,希望聽你説一段往事,不會白聽你的,要不要造點粉子,邊造邊説?”
這一番話,是我早想好的,所以説起來,流利無比,這個若干年前是團長,應該也是袍哥,如今年事已高,又潦倒不堪的四川漢子聽了之後,眼睛眨巴了至少有一分鐘之久,想是他久矣乎未曾聽這樣的土話,也不容易一下子就接受了。
但是在一分鐘之後,他顯然明白了“梆梆槍”就是盒子炮,那是軍官才有資格佩帶的槍械,表示我明白他的身份。“扮燈兒”是開玩笑,“造粉子”是吃飯,那根本是袍哥的黑話。
等他弄明白了我的話,他發出了一下怪叫聲,現出了十分興奮的神情,大聲道:“好!娃子和妹子,一起進來,想知道什麼,只管問。”
把我們讓進了石屋,自然陳設簡單,我和白素並不坐(也沒有可坐的地方),開門見山就問:“當年你們打陳督軍的翻天印,你得了一箱三千枚金洋,走到苗疆,又起了窩裏翻,我就想聽聽這段經歷。”
四川土話中,“打翻天印”就是背叛,以下犯上──接下來團長和我們的對話,自然全以四川土話進行,但是若照實記述,十句有三句要翻譯,未免十分麻煩,所以還是用口語化來記述,只在有趣的地方,才用土語。四川語在中國語言中佔相當重要的地位,多少了解一些,很有好處,這情形,就像我在記述《錯手》、《真相》這兩個故事時,使用了若干上海方言一樣。
團長喝了一大口酒,嘿嘿冷笑了起來:“打督帥的翻天印,那是師長旅長的事,還輪不到我這個小小團長的份,倒是那一箱子金洋,我一直到現在,閉上眼睛,還可以覺得金光耀眼。”
他那樣説,雖然誇張了一些,但是對一件事,印象真正深刻,畢生難忘,也是有的。
我道:“你差一點被那箱金洋壓死,自然更不會忘記了。”
團長忽然打了一個寒戰:“忘記?我記得一清二楚,連那箱金洋滾下來時候的隆隆聲,我現在都聽得見。”
看來,這團長説話,習慣了“撮鼻子”(吹牛、誇大),我也不去理會他,只是追問:“那你是怎麼樣死裏逃生的?一箱金洋,又何以只剩下了獨獨的一枚?”
團長眯着眼,他的目光,本來十分渾濁,可是一眯眼之間,反倒相當有神。他抿着嘴,過了一會,才道:“我斃了那兩個龜兒子,自己也帶了傷,一個打倒栽,滾下斜坡,連人帶箱,一起滾下去,斜坡下是萬丈懸崖,就處不被一箱金洋壓死,跌下懸崖,也難逃一死,那時的情形,現在想起來,還直冒冷汗,可就在那一刻,命不刻絕,斜坡裏,不知打哪裏,竄出來一條漢子,身手矯捷得如同花豹子一樣,我也是打打行(武術界)的人,幾時曾見過這樣的好身手來。”
團長説到這裏,又大口喝酒,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起了疑惑,團長又道:“那漢子一伸手就抓住了我,又一腳踢向那箱金洋,我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見是天神一樣的一個大漢。”
白素和我齊聲問:“後來,你知道了那漢子是什麼人?”
糰子點頭:“後來我問人,一説那漢子的模樣,就眾口一詞,説他是陽光土司。”
是白老大。這對我們來説,實在是意外之喜。
團長嫌我們打岔,揮了揮手:“那一腳,踢得箱子彈了一彈,撞在一塊大石上,唉,那漢子絕想不到箱子中是三千枚金洋,他疾聲問我:‘你也是飛機上的?’這句話,聽得我一頭雲霧,反説了一聲:‘你説什麼?’那漢子才又問:‘你不是摔飛機死裏逃生的?’我仍然不明白,只是一個勁搖頭──那是,箱子撞上了一塊大石,‘嘩啦’一聲,撞得粉碎,箱中的金洋,全都飛了起來,像是炸開了一天的金花。”
團長説到這裏,急速地喘起氣來,要三大口酒才壓得下去,續道:“那石頭在懸崖邊上,金洋像是一蓬驟雨,落向懸崖之下,只有一枚,反向我們所在處飛來,被那漢子一伸手,抓在手中──就剩下了這一枚,那漢子真是人物,他硬是給了我,我一直保存到現在,真正窮得過不下去了,這才出手的。”
我和白素對他並無興趣,只是急急地問:“你和那陽光土司之間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動作,你都好好回想一下,告訴我們。”
團長卻有點不樂意:“我幹哈子要賣你們這個帳?”
我向白素一指:“她是陽光土司的女兒。”
團長聽了我的話之後,反應好像被人在頭頂用鐵錘敲了一下,整個人向上彈了起來,用力揉着眼,盯着白素看了一會,才道:“是有點像,可是那時候,我以為你是男孩子。”
我一作手勢:“別亂七八糟,慢慢説。”
團長的神情十分激動,我叫他慢慢説,可是他説來還是有點顛來倒去,他先道:“既然是恩人的女兒,我還能不巴心巴肺(竭盡所能,一心一意)嗎?那漢子……恩人救了我之後,有一個小娃子奔到他身邊,是三撮毛,卻又管漢子叫爹,我以為……”
他説到這裏,又斜眼向白素看來,我這才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那是她的哥哥,那時候,她還未曾出世。”
團長“哦哦哦”地應了七八聲,才道:“那漢子一伸手抱起小娃子,就問:‘大帥府發生了什麼事?’他才救了我一命,而且有一股威嚴,叫人不能不回答他的話,我就把兩個師的長官都叛變了的事,説了一下,那漢子兩道濃眉上堅,神情十分難以捉摸,忽然大喝一聲:‘去吧!’乖乖,張飛喝斷橋的那一下巨喝,也就差不多了,我自然連滾帶爬離去,他又趕了上來,把那金洋給我,就抱着小娃子走了,就像神仙一樣。”
我和白素在團長的敍述之中,意外地知道了他曾見過白老大,甚至白奇偉,那是意外收穫,自然心中狂喜。可是説下來,我們所得的資料又不是太多,未免又有些失望。
我想了一想,又問:“他根本沒有向你通名,你怎知他是陽光土司?”
團長道:“我後來向人説起獲救的經過,聽到的人之中,有見識的都説,那是陽光土司,最是行俠仗義,救急扶困,是天神一樣的人物,我是交了好運,才會遇上了他,死裏逃生。”
白素又問:“他問你是不是飛機上的,那是什麼意思?”
團長努力眨巴着眼睛,一面又大搖其頭:“我不明白,他先問我是不是飛機上的,又問我是不是摔飛機死裏逃生的?飛機這玩意我見過,可是卻沒坐過,老大的鐵傢伙,在天上飛,總靠不住吧?”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問:“你再想想,還有什麼不記得的。”
團長很認真地想了一回:“有,那鐵一樣的漢子,抱着小娃子,對小娃子説話的時候,竟然也很柔聲細氣,他道:‘該回去了,你媽會惦記,唉,可是那兩個人,又不能不理,你能自己先回去?’我當時聽了,就嚇了一跳,不論他住得多近,叫一個才歲大的小娃子自己回去,在苗疆的叢山之中,總不是路吧。我想提醒他,可是他已抱着娃子,轉過山角去了。”
團長的這一番話,倒是把白老大形容得活生生地,白奇偉那時小得只能才學會走路,可是白老大已確信他可以自行回家。
白奇偉早已長大成人,並沒有在苗疆遇險,自然不必為他擔心,而當時,白素出神之極,緊握住了我的手,發了好一會呆,這才站了起來,低聲道:“再問不出什麼來,走吧。”
我們在離去的時候,她一直握住我的手,直到回到家中,她才道:“你剛才聽到沒有,那……團長説爹曾對哥哥講,再不回去,媽會惦記。”
我點了點頭,我非但聽到,而且也知道白素有點失常,正是這句話的緣故,因為在這句話之中,白老大提到了她的母親。
可是,接下來白素卻説了一句情緒之極的話:“來我真是有媽媽的。”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想説“這是什麼話,你當然有媽媽!令尊再神通廣大,也不能生你出來的吧”,可是我看到白素在説了這句話之後,一副嚮往的神情,又帶着深刻的哀傷,我便不敢取笑她,她這時的情緒,其實不難了解──她直到這時,才間接地聽到她的父親提到母親。
對於白素這樣一個聰明善感的女性來説,這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十分傷感的事。
我想了一想,才道:“你當然有母親,只不過由於某些理由,令尊不願提,而我們這些年來,所作的努力,就是──要揭露這處秘密。”
白素低聲道:“幫助我。”
我提高了聲音:“這是什麼話,也和我大有關係。”
(各位都知道,許多年過去了,這處秘密始終沒有被揭開,雖然獲得的資料漸漸增加,可是在大多數的情形下,得到了一些新的資料,也同時帶來了新的疑問。)
(但秘密是終於會揭露的,我和白素,終於有了苗疆之行,並不是為了尋找烈火女而去,而是另外有事,在那次苗疆之行中,發現了女野人紅綾,從白素教導紅綾的過程之中,引出了許多陳年往事來,各位必然已經料到,紅綾是一個關鍵人物。)
(紅綾如何會是這個在秘密中的關鍵人物?似乎一點關係也扯不上,怎麼可能是?)
(當然可能是,看下去就會明白。)
(看下去?這本書已經只剩幾頁了,怎麼快速交代,也不能“水落石出”了。)
(真要快速交代,五句話就可以了,連一部《紅樓夢》,濃縮起來,十句話也可以交代完畢,可是作者偏偏要“滿紙荒唐言”,慢慢詳細道來,這才是小説。不必求其速成,《探險》之後,可以《繼續探險》──天地良心,才開始敍述這個故事的時候,並無“繼續”之意,但是在敍述的過程之中,一來是有趣的事極多,二來,有關當年的隱秘,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層出這窮,捨棄了哪一件,故事就無法完整,而這個故事,又是必須完整的,因為牽SG涉到的事實在太多了。)
(原諒則個。)
白素在沉默了半晌之後才道:“那……飛機……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早已想過了這個問題,所以回答得很快:“一定是附近,有一架飛機失了事,令尊才會以為那團長也是飛機失事的餘生者。”
白素同意我的説法,她補充道:“失事飛機還有兩個餘生者,他們受了傷,要照顧,所以爹才會要我哥哥獨自先回去。”
我也同意白素的話,但是卻提出了我的意見:“這兩個劫後餘生的人,應該和整件事無關。”
白素搖頭:“未必,至少在那團長獲救的時候,我們的家庭,還是一個快樂家庭。”
我呆了一呆,閉上了眼睛,白素用“我們的家庭”這樣的詞句,實在有點怪,因為那時,她還未曾出世,她在七個月之後才出生。
那麼所謂“快樂家庭”的情形又如何呢?由父親,歲半大的兒子,和一個懷孕兩個月的母親所組成。
七個月之後,這個“快樂家庭”中主要的成員母親突然不知所終,由父親帶着兩歲大的兒子和才出世的女兒離開了苗疆,而後那麼多年,母親一直沒有出現,父親絕口不提,可則知,就在那七個月之間,發生了可怕之極,難以想像的變化。
而那兩個飛機失事、劫後餘生的人,恰在這七個月之後出現,當然很有可能,事態的發展和他們有關──白素那樣説,自然是根據這個推論而來的。
我們互望着,都一起點了點頭。於是有很長的一段日子,我們致力於尋找那失事的是什麼飛機,餘生的是兩個什麼人。
可是根本無案可稽,無跡可尋。事情過去了好多年,又發生在那麼偏僻的地方,連查也無從着手調查──問白老大,他自然會有第一手資料,可是他不肯説。而且我、白素和白奇偉三人,也和白老大瞥上了氣,較上了韌,你不説,我絕不再問,而一定要憑自己的力量,把結果找尋出來。
所以,到白老大因為腦部有小瘤,要開刀,醫生説機會只是一半一半,而又有奇妙的石片上的圖案,顯示他腦部的X光片的情形是,是他的生死關頭,應該是他吐露秘密最好的時機,他也似乎有意把秘密説出來,但我們三人的反應是:你死不了的。
那意思就是説:有什麼話要説,到必死無疑時才説。
(白老大那段入院動手術的經歷,詳細記述在《命運》這個故事之中。)
我們一直在進行探索,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收穫。直到紅綾的出現,才有了新的發展。
哦,對了,那一百五十多卷錄影帶,我還沒有看完,就倒敍起往事來了,等到看完之後,是不是會有更多的發現呢?
當然有,不然,故事只有一半,豈不變成紀曉嵐取笑太監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