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七,一見油頭粉面的佩劍青年和背插鋼鞭的紅面膛壯漢,立即大驚失色,不由脫口急聲說道:“少堡主不好,這兩人是崆峒派南鄭分舵上的人,前面佩劍的小子就是‘了凡’的俗家弟子,人稱‘花裡粉蝶’另一人是‘紅臉鞭’,是他的助手……”
話未說完,蕭瓊華已冷冷一笑,道:“這是他們自己前來送死……”
嚴七一聽,卻慌忙的分辯說:“他們一定是方才對我的化裝發生了懷疑,特的追來了!”
小虎淡淡的一笑說:“嚴世伯,哇操!這兩人方才已和我們照過面了!”
嚴七‘噢’了一聲,驚異的說:“怎麼,你們怎麼方才……”
話未說完,兩匹快馬毫無忌憚的已飛馬縱入林內。
油頭粉面青年人‘花裡粉蝶’一見小虎和蕭瓊華,立即哈哈一笑說:“哈哈,果然在這裡呀!”
另一黃衣背鞭的壯漢‘紅臉鞭’,則放肆的說:“怎麼,這一會又多出一個老傢伙?”
說話之間,兩人同時縱下馬來。
嚴七一聽‘紅臉鞭’呼他老傢伙,頓時大怒,不由挺身向前兩步,怒聲說:“兩個沒有長眼睛的混帳東西,把眼睛睜大點,老夫是你們的嚴七爺……廢話少說,快亮傢伙吧!”
說話之間,探手腰間,‘嘩啦’一陣金鐵交響,索子鞭已撤出來。
‘花裡粉蝶’一見,反而狂傲的哈哈一陣大笑,同時,輕蔑的笑聲說:“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嚴七老小子,你還不知道嗎?祖師爺,親下法令,到處捉拿你嚴辦呢!”
話未說完,嚴七已嗔目怒聲說:“放屁,玉虛上人是你們的祖師爺,與我嚴七何干?我嚴七既非你們腔峒派的門人,也非你們腔峒派的掛名弟子,既不搶人家的錢,也不想人家的大姑娘……而且……”
話未說完,‘花裡粉蝶’已飛眉怒聲說:“你這老狗膽敢拐著彎罵人?告訴你,別人怕你嚴七,本分舵主可沒將你嚴七放在眼裡……”
嚴七怒極一笑說:“那樣最好,小子,快亮兵器吧,咱們是廢話少說!”
另一紅面膛的漢子‘紅臉鞭’,突然大聲接口說:“分舵主,慢著,留點力氣對付那妞兒,這老傢伙由我收拾!”
嚴七冷哼一聲說:“那你們是找死,把眼睛睜大點兒,人家連你們的祖師爺,都沒放在心上,還會把你們這些三腳貓的龜孩子,狗腿子看在眼裡嗎?”
‘紅臉鞭’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指著嚴七,怒聲說:“姓嚴的老狗,你敢罵老子是狗腿子,還敢大言嚇人?”
嚴七冷冷一笑說:“你們兩人也別痴在那裡光打雷不下雨,自知兩對三沒有戰勝把握,虛作聲勢?現在嚴七爺索性介紹一位時下武林鼎鼎大名的人物給你們……”
說著,肅手一指俊面帶煞的小虎,繼續說:“這位就是掌傷‘松雲’,戲鬥‘了塵’,連你們祖師爺‘玉虛’都沒放眼內的雷少堡主……”
話未說完,‘花裡粉蝴’兩人,渾身一戰,面色同時大變!
‘花裡粉蝶’強自一定心神,說:“在下接得總壇通知,雷少堡主穿的不是這套衣服……”
嚴七一瞪眼,突然提高聲音說:“告訴你,雷少堡主不但是‘飛雲絕筆’丁大俠的高足,還是昔年劍術無敵,‘換心秀士’的衣劍繼承弟子!”
‘花裡粉蝶’一聽,神色數變,目閃驚急,久久不知言語。
‘紅臉鞭’則一抱拳說:“既然是雷少堡主,我等接有命令,必須報告總壇得知,在下兩人先走一步,就此告辭了!”
說罷,向著神情驚急的‘花裡粉蝶’,沉聲說:“咱們走!”
兩人剛待轉身,一直冷眼在旁觀察的蕭瓊華,突然沉聲說:“慢著!”
‘花裡粉蝶’和‘紅臉鞭’,同時轉身上步,沉聲問:“姑娘還有什麼事?”
蕭瓊華冷冷一笑,淡淡的說:“凡遇見本姑娘的惡徒,即使不留下頭顱,也得留個記號!”
‘花裡粉蝶’一聽,故意怒聲說:“在下乃赫赫一方舵主……”
蕭瓊華未待對方說完,剔眉怒聲說:“什麼一方舵主?就憑你的綽號就該削掉你的耳朵!”
‘花裡粉蝶’一聽,立即分辯說:“在下綽號‘玉面哪吒’,又有何不雅……?”
話未說完,嚴七立即頂了一句:“那是你自己取的,誰承認?”
蕭瓊華卻在旁不耐的說:“你是什麼綽號,本姑娘已無暇過問,就憑方才在官道上輕浮邪笑,就該削去你兩人的耳朵!”
說此一頓,突然一剔柳眉,靨透煞氣,叱聲問:“你們兩人動不動手?”
‘花裡粉蝶’一聽,突然心頭一橫,嗆的一聲撤出背後長劍,同時怒聲說:“賤婢你睜開眼睛,少爺可不是任意欺負的人,有本事你就動手!”
說話之間,橫劍而立,雖然滿面怒容,但卻目閃驚急。
蕭瓊華冷冷一笑說:“方才只是想削去你的雙耳,現在你必須割去你的舌頭……”
話未說完,‘花裡粉蝶’突然一聲厲嚎:“少爺和你拚了!”
厲嚎聲中,飛身前撲,手中長劍,一式‘初綻寒梅’,幻起數朵銀花,逕向尚未撤劍的蕭瓊華刺去。
蕭瓊華冷冷一笑說:“如果要姑娘親自動手,你就沒有狗命了!”
說話之間,嬌軀神妙的一旋,青光閃處,紅芒暴漲!
緊接著,一陣慘嚎,人影疾轉,‘花裡粉蝶’的人頭,應聲飛起,一道鮮血:“噗‘的一聲濺起一丈多高。
綠影閃處,蕭瓊華已飛身退至兩丈以外,青光斂處,她的寶劍早已入鞘。一旁觀看的嚴七,神色震驚,不由呆了!
這時,他才驚覺到這位蕭姑娘比起小虎來,更厲害,更不好惹、看來,蘭小姬和小虎這段姻緣,恐怕要一波三折了。
再看那邊的‘紅臉鞭’早已嚇得面色如紙,冷汗直流,完全嚇傻了。
蕭瓊華一見,立即沉聲說:“還不割下你的耳朵逃命嗎?”
‘紅臉鞭’急忙一定心神,‘咚’的一聲跪在地下,同時,叩頭如搗蒜的哀求說:“蕭姑娘請饒命,小的該死,有眼不識泰山,饒了小的吧!”
蕭瓊華不知道‘紅臉鞭’的平素品行,自是不便逼人太甚,因而望著嚴七,問:“嚴前輩,這人的平素行為如何?”
嚴七冷哼一聲,說:“跟‘花裡粉蝶’在一起的還有什麼好東西!”
‘紅臉鞭’一聽,嚇得又向嚴七連連叩頭,同時哀聲說:“嚴七爺,您老行行好,救救小的狗命吧!”
嚴七冷冷一笑說:“方才還罵我是老狗,現在又喊我七爺了!”
‘紅臉鞭’趕緊罵自己說:“七爺,那是小的胡說,該打嘴巴!”說著,真的左右開弓,兩掌輪番的在自己的嘴上‘叭叭’的打起來。
小虎心地仁厚,看得有些不忍,立即和聲說:“嚴世伯,哇操!看在小侄的份上,給他一個自新改過的機會吧!”
嚴七見小虎當著‘紅臉鞭’的面向他求情,真是既驕傲又有些受寵若驚,是以趁機沉聲說:“還不謝謝雷少堡主的救命之恩!”
‘紅臉鞭’一聽,知道這一條命算是保住了,因而趕緊又向小虎,叩頭說:“多謝雷少堡主救命之恩!”
小虎立即沉聲說:“哇操!些許小事,何必稱謝,只要你今後知道悔改就好了!”
‘紅臉鞭’再度叩頭說:“小的今後,如再作惡,定遭亂劍分屍!”
嚴七立即插言說:“你小子要想報答雷少堡主的救命大恩也不難,只要你將今天發生的事,向後瞞過一兩天……”
‘紅臉鞭’一聽,忙不迭的連聲,說:“可以,七爺您怎麼吩咐,小的怎麼作!”
小虎和蕭瓊華,鬧不清嚴七要作什麼,是以,俱都迷惑的望著他。嚴七深沉的點頭,說:“第一,你要在這座林子裡被捆南天……”
‘紅臉鞭’一聽,立即驚的慌聲說:“七爺,那……那小的不會餓死嗎?……”
嚴七立即搖搖頭說:“不會,有我老人家陪著你!”
小虎和蕭瓊華知道嚴七必然另有目的,因而不便說什麼。
‘紅臉鞭’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嚴七繼續說:“第二,不能報告‘花裡粉蝶’是蕭姑娘殺的……”
蕭瓊華一聽,正待說什麼,小虎已向她攛了一個‘稍待’手勢。
“紅臉鞭”卻遲疑的問:“小的怎樣向上級報告呢?”
嚴七毫不遲疑的說:“很簡單,回頭我老人家自然告訴你!”
‘紅臉鞭’只得連連頷首,不停的應是。
嚴七的臉色逐漸變得肅穆的說:“第三,現在我老人家和少堡主蕭姑娘還有重要的事相商……”
‘紅臉鞭’聽得心中一動,趕緊急聲說:“那小的躲到林外去,等七爺和少堡主蕭姑娘把事商量好了,小的再進來聽候吩咐……”
嚴七一聽,立即嗔目沉聲說:“何必那麼麻煩,我老人家點了你‘黑憩穴’,你乖乖在這睡一會覺,商量好了再把你拍過來!”
‘紅臉鞭’一聽,立即驚得面色大變,不由緊張的惶聲說:“七爺,您,您可不能丟下小的不管呀?……萬一狼來了……!”
嚴七立即瞪眼沉聲說:“廢話,方才一劍殺了你,不結了嗎?何必還和你費這麼多的唇舌?”
‘紅臉鞭’一聽,深覺有理,只得忐忑不安的應了兩個是。
嚴七一面向前走去,一面沉聲說:“站起來!”
‘紅臉鞭’一聽,只得由地上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嚴七為防‘紅臉鞭’變卦?是以,趁對方剛剛直身的同時,一個箭步縱過去,出手點了對方的‘黑憩穴’。
老經世故的嚴七,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被點的一剎那,人仍有知覺,為了求得‘紅臉鞭’的合作,只得伸臂抱住他。
嚴七將‘紅臉鞭’放好在一堆落葉上,立即走回來說:“現在我們已露了相,如果不控制住‘紅臉鞭’,要想救我家小姐就難了!”
小虎立即迷惑的問:“哇操!嚴世伯的意思是……?”
嚴七毫不遲疑的,說:“我希望少堡主和蕭姑娘,能儘快的將我家小姐救出來!”
蕭瓊華搶先回答說:“那是當然,我們會盡馬匹的體力極限……”
話未說完,嚴七已插言說:“現在已到了崆峒派的總壇勢力範圍以內,如果他們認出了少堡主和蕭姑娘,必然處處接待,步步護送,必然浪費時日……”
小慮立即關切的問:“哇操!嚴世伯的意思是要小侄兩人越山飛馳?”
嚴七一聽,立即贊聲說:“對,少堡主完全猜中了老朽的意思!”
蕭瓊華卻不解的問:“我們怎麼走才最近?”
嚴七見蕭瓊華有意答應飛馳前去,格外高興,立即興奮的說:“老朽自然為兩位畫一個捷徑圖和進入崆峒總壇的秘道以及途中連絡的人……”
小虎一聽,立即關切的插言說:“哇操!最好將水牢的位置也畫出來!”
嚴七毫不遲疑的說:“那是當然!”
於是,他就在地上檢起一個枯枝條,用腳撥開地下的落葉,就用枯枝一面畫,一面講解起來了。
由於嚴七畫得清楚,講得仔細,即使一個小節,也不疏忽,是以,一張地面路圖畫下來,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這時,天色已晚,紅日即將隱入地平線,嚴七即在自己的鞍囊內,取出乾糧和酒棻,三人一面進餐,一面商討細節。
一切熟記後,蕭瓊華首先關切的問:“我們將蘭姑娘救出來,送去王樵戶家,他會收嗎?”
嚴七立即正色的說:“他當然會收,而且,我也會盡快的趕去!”
小虎一指地上的‘紅臉鞭’問:“嚴世伯,哇操!這人怎麼辦?”
嚴七有些得意的一笑說:“這人很有利用價值,由我來處置他!”
蕭瓊華關切的問:“嚴前輩預備怎樣處置他?”
嚴七一笑說:“蕭姑娘,請恕老朽暫時保密,到了王樵戶家,老朽自會告訴兩位?”
小虎和蕭瓊華一聽,只得不再追問了。
於是,兩個人看了一眼,逐漸昏暗的天色,同時起身說道:“救人如救火,那我們先走一步了!”
嚴七急忙起身,肅容說:“少堡主和蕭姑娘,武功劍術,雖然均達化境之絕,但進入崆峒總壇,仍應處處謹慎為是!”
說著,又指了指‘血火龍’和‘小青’,繼續說:“二位放心,這兩匹寶馬,我一定為你們喂好!”
小虎和蕭瓊華謙和的笑一笑說:“馬匹有何重要,只希望嚴世伯能夠如期趕到就好了!”
說罷施禮,大步向林外走去。
嚴七一面急步相送,一面笑著說:“謹祝兩位順利,恕老朽不再送了!”
小虎和蕭瓊華,也道聲‘後會’,展開輕功,直奔西北。
這時天色已黑下來,原野早已沒有了人影。
小虎和蕭瓊華這時是何等功力?一經展開輕功,快如飄風,設非目利尖銳的頂尖高手,己難發現兩人淡淡的身影。
陝南地區多河流,但對身懷絕世輕功的蕭瓊華和小虎卻毫不發生阻止作用,他們僅需數條枯木或幾塊樹皮,即可飛渡過去。
兩人一面飛馳前進,一面暗自核對路線。
因為,照嚴七所畫的路線圖,兩人必須在天色大亮之前,進入甘陝邊境的山區。
據嚴七說,崆峒派的門人弟子,大都貪圖享樂,是以,分舵全都建立在城市和大鎮甸上,小鎮都無眼線巡邏,遑論山區了。
小虎一面飛馳,一面憂心的說:“哇操!玉虛老道,如此狠毒,居然狠心將自己的堂妹,關進水牢,令人想來,實在難以置信……”
蕭瓊華知道小虎關心蘭小姬的安危,因而寬聲說:“你沒聽嚴前輩說,水牢有好多種,你怎的知道是泡在水裡?再說,有沒有關進水牢裡還是一個問題呢!”
小虎一聽,不由驚異的問:“哇操!表姐怎麼不相信嚴世伯?”
蕭瓊華立即解釋說:“他當然說的不假,誰又敢擔保不是‘玉虛’設的圈套誘我們前去?”
小虎一聽,立即代嚴七辯護說:“哇操!嚴世伯絕對不會那樣作……”
蕭瓊華立即接口說:“就怕他自己也被矇在鼓裡!”
小虎略微想了想,說:“哇操!嚴世伯久闖江湖,見廣識多,為人也極機警,我想‘了因’騙不了他!”
蕭瓊華說:“那樣最好,不過,謹慎小心總沒錯!”
小虎深覺有理,立即應了聲是。
兩人飛馳一個更次,便檢一個廣闊處坐下休息片刻,同時,絕對遠離鄉村飛馳,以免惹起犬吠,驚動了隱居的高人。
一路行來,俱都與嚴七所畫的路線相符無異,而且,到達甘陝邊界的嘉興鎮,天色尚未五更。
兩人停在鎮外商量一陣,要不要前去嚴七指定的客棧叫門,還是等天亮再去。
經過商議的結果,決定趁天未亮前去叩門,以免人多眼雜,走了消息而波及營救蘭小姬的大計。
嘉興鎮是依著山麓的大鎮,但人口也不過數百戶,大街僅有東西一條。
小虎和蕭瓊華,進街一看,在坐北朝南的一家,永興隆客棧的招牌上,果然畫著一個紅漆葫蘆。
於是,兩人走至店前,由小虎在店門上的拉環上,拉了兩下。
門內一陣鈴響之後,好一會才聽到裡面有人咳嗽了兩聲。
緊接著,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向店門走來。
小虎和蕭瓊華對了一個眼神,表示有人來了。
一陣門閂聲響,店門沉重的被開了一道寬縫!
小虎和蕭瓊華一看,只見開門的竟是一個睡眼惺忪的店夥。
店夥見小虎和蕭瓊華,衣著不俗,攜帶兵器,趕緊滿面堆笑,急忙又將店門推開兩尺多。
同時一一哈腰含笑,連連肅手說:“爺,姑娘,請進,請進!”
小虎和蕭瓊華,頷首微笑,逕自走進店來。
店內十分幽靜,僅賬房內點著一盞油燈。
店夥急忙關好店門,轉身向小虎兩人,肅手恭聲說:“爺,姑娘,請隨小的來!”
小虎立即揮了一個‘稍待’手勢,同時,謙和的問:“哇操!請問貴東尹當家的在吧?”
店夥聽得一驚,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問:“爺和姑娘是……”
小虎急忙按照嚴七交代的話,含笑說:“哇操!我們是由華容來的!”
店夥一聽,立即以恍然神情點了點頭,依然壓低聲音說:“原來二位是蘭府上來的,請等一等,我去請我家五爺!”
說著,轉身向賬房走去。
小虎和蕭瓊華知道店夥說的‘蘭府’是指的蘭小姬的家,因而斷定這家客店的尹五,必然是與蘭家有淵源的人。
這時店夥已走進賬房內,同時,傳出一個蒼勁低沉的聲音問:“是誰呀?”
只聽店夥低聲回說:“五爺,是一位少爺和一位姑娘,他們說是由華容來的……”
話未說完,蒼勁聲音已急聲吩咐說:“快請至後店雅院待茶,我馬上來!”
店夥應了聲是,接著由賬房內走出來。
同時,急忙哈腰肅手說:“爺和姑娘請!”
說著,當先在前引導,逕向後店走去。
由於天尚未曾拂曉,全店旅客仍在睡夢中,是以,每間客室裡,都傳出‘呼呼’的憩睡鼾聲,繞過數排長房和幾座獨院,又到了一道粉牆小門樓前。
店夥急步走上小門樓的臺階,舉手握住門環,用力拉了三下。
小虎一俟店夥放手退下階來,立即關切的問道:“哇操!這是尹當家的眷宅嗎?”
店夥含笑謙恭的說:“早幾年是的,自從我家五奶奶去世後,我家五爺就將內宅作了接待貴客和知己朋友的地方了!”
把話說完,門內已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顯然是個女人。
果然,門內響起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問:“是誰呀!”
店夥立即含笑回答說:“是我,黃嫂!”
嫂字甫落,院門已‘呀’的一聲開了。
小虎和蕭瓊華一看,只見開門的黃嫂,竟是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衣著鮮明的中年婦人。
黃嫂穿一身藍緞花邊衣褲,頭髮微微有些蓬鬆,眼睛惺忪,衣襟上空有兩扣未結,露出些鮮紅內衣。
店夥一見黃嫂,立即肅手一指小虎和蕭瓊華,恭敬的說:“黃嫂,這兩位是華容蘭府上的公子小姐!”
小虎和蕭瓊華立即禮貌的頷首微笑。
黃嫂一聽說是‘華容蘭府上’來的,趕緊一整臉色,滿臉堆笑,一面開門,一面急忙理髮結釦。
同時,向著小虎和蕭瓊華忙不迭的笑著說:“公子、小姐,快請裡面坐!”
小虎和蕭瓊華,頷首為禮,逕自登階向門內走去。
店夥一見,即向小虎兩人哈個腰,也轉身向前走去。
黃嫂一俟小虎兩人走進院門,立即在前引導,同時,恭聲問:“主母老人家可好?”
小虎知道問的是蘭小姬的母親古女俠,只得謙和的說:“哇操!託你的福,還好!”
這本是一句客套話,但聽在黃嫂的耳裡,卻慌得急聲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公子爺,您這麼說可把我黃嫂折磨死了!”
小虎一聽,知道黃嫂是蘭小姬家中的丫頭女僕,是以,也沒有再說什麼,但是,蕭瓊華卻暗自一笑!
繞過迎壁,是一座中央小廳,左右兩廂各有一座小院子,院中有花有樹,倒也雅緻,和一般客店中的獨院,大致相同。
這時,另兩名侍女,也聞聲起來,已將小廳上的紗燈燃起。
進入客廳,小虎和蕭瓊華,分別坐在上首兩張椅上,侍女立即獻茶。
這時天色已經拂曉,院中景物隱約可見,院外店中,同時也傳來及早趕路的旅客們的招呼店夥聲。
一陣急小腳步聲,迎壁處人影一閃,急步走進一個灰袍壯健,神采奕奕的白髮老人來。
立在一側的黃嫂一見,立即謙恭的說:“我家五爺來了!”
小虎和蕭瓊華一聽,立即由椅上立起來。
尹五一見,慌的急忙加緊步速,同時,急聲說道:“少俠和姑娘請坐,恕老朽來遲了!”
說話之間,已急步登階走進廳內,同時,連連肅手,熱烈的說:“兩位請坐,兩位請坐!”
小虎沒有坐,立即拱手自我介紹說:“在下雷小虎……”
話剛開口,尹五的神色一變,立即向小虎遞了一個眼神,小虎頓時驚覺,立即住口不說了。
尹五立即望著黃嫂和兩個侍女,吩咐說:“公子和小姐還沒用早膳,黃嫂,帶她們兩人去準備吧!”
黃嫂恭聲應是,即和兩個侍女退出去了。
尹五一俟黃嫂三人走出廳去,立部望著小虎和蕭瓊華,再度肅手低聲說:“雷少堡主和這位姑娘請坐!”
小虎趁機一指蕭瓊華,介紹說:“哇操!這位是在下的表姐蕭瓊華!”
尹五又向蕭瓊華呼了一聲‘蕭姑娘’。
小虎和蕭瓊華依然歸座,尹五則陪坐在一張側椅上。
尹五落座後,首先關切的問:“少堡主可是碰見嚴七弟了?”
小虎頷首說:“不錯,哇操!在下正是奉嚴世伯的指示前來!”
尹五一聽,連連頷首說:“好好,我一直擔心他碰不到少堡主呢?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蕭瓊華立即插言問:“嚴前輩走時,曾和前輩講妥去找我小虎弟弟?”
尹五毫不遲疑的頷首說:“是的!矚目當今武林,能救我家小姐的,只有雷少堡主了!”
小虎一聽,斷定尹五以前必然也是蘭家的從僕。
但是,蕭瓊華卻繼續問:“為何不去請古女俠?”
尹五毫不隱瞞的說:“我家主母,多年封劍,久已不歷江湖,再說,她老人家也不是玉虛的對手!”
小虎立即接口說:“哇操!我們現在就是準備去救蘭姑娘……”
尹五一聽,立即離位躬身說:“老朽先在這裡代表我家主母,先謝謝少堡主和蕭姑娘了!”
小虎和蕭瓊華,急忙欠身還禮。
小虎接道:“哇操!前輩不必多禮,大家都是自家人,而且救蘭姑娘早日脫險,也是義不容辭的事,現在有幾個問題請你答覆!”
尹五一面歸座,一面堅定的說:“請少堡主和蕭姑娘有話儘管問,老朽知道的照實陳報!”
小虎首先問:“哇操!嚴世伯過去後,可有崆峒總壇派來高手追來?”尹五搖搖頭說:“沒有,我曾叮囑在門前招徠客人的店夥,要他們特別注意!”
蕭瓊華接口問:“有沒有可疑的人物?”
尹五依然搖搖頭說:“也沒有發現,這條路多是西上山區收購皮貨的生意人,很少有武林人物出現,崆峒派的人更不會前來此地!”
小虎聽罷,接口說:“哇操!現在請尹前輩為我們準備三天的乾糧途中吃,我們準備中午時分離去,以後的食物,到化平後再準備!”
尹五忙不迭的連連頷首應是說:“是,是,老朽稍時親去準備!”
這時,黃嫂一人已將早餐送來,由於靠近山區,尚有兩項野味。
早餐完畢,小虎和蕭瓊華,便至東廂休息,尹五則自去準備小虎兩人攜帶的乾糧等物品。
小虎和蕭瓊華,倒床小睡,二人雖是相擁而眠,並未及於亂。院中則有黃嫂暗中警衛,以免驚擾小虎兩人的休息。
兩人調息完畢,精神煥發,疲意盡褪,便就房中暗研自己的剛柔劍式,因為再有三兩天,便要深入虎穴,拯救蘭小姬,所遇之人,雖非頂尖高手,也極可能遇上‘玉虛’,那時便要分個勝負高低。
是以,兩人一有時間,便各自潛心研究劍式,並在暗中,以指代劍,勤加練習。
中午不到,院中已有了尹五的聲音。
小虎和蕭瓊華聞聲立刻從廂房內走出來。
尹五一見,立即謙和的問:“少堡主和蕭姑娘休息籽了嗎?”
小虎含笑說:“休息好了,哇操!東西可曾備齊?”
尹五笑著說:“完全準備好了!”
小虎看了一眼天色,說:“哇操!既然準備好了,為了爭取時間,現在就走吧!”
尹五也不挽留,立即謙恭的說:“老朽在前頭帶路!”
於是,尹五在前,小虎和蕭瓊華在後,出了後店門,即是一片樹林,尹五則直向林中的一座小屋走去。
小虎見尹五手中並沒有拿什麼東西,而逕朝前面的小屋,斷定他所準備的食物,已事先放在小屋內。
走至小屋前,尹五一人走了進去,稍頃,即提著四個掛袋和兩圈細索出來。尹五先將四個掛袋分別交給小虎和蕭瓊華,又提著兩圈細索說:“行走山區,有這兩圈絲索,可以節省許多時間,而且,方便的多!”
小虎和蕭瓊華分別接過來一看,只見細索粗如柳條,十分輕柔,一端繫有飛抓,暗活釦製作的十分精巧。
看罷,兩人同時贊聲說:“很好,這東西不但可以飛渡深澗懸崖,而且可以縛獸捆人!”
尹五特別提醒說:“最大的用處恐怕還在水牢!”
小虎立即似有所悟的說:“哇操!果真照嚴世伯說的那樣險惡,這兩圈飛抓絲索實在用得著的!”
蕭瓊華已將食物袋帶在纖腰彎帶上,立即催促說:“我們走吧!”
尹五一聽,立即舉手指著正北說:“少堡主兩位可由此地逕奔正北,地勢不但愈走愈高,而且俱是綿延樹林,除了樵夫獵戶外,可說絕少行人!”
小虎一聽,立即拱手說:“尹前輩,哇操!再見了!”
尹五也趕緊抱拳,謙恭的說:“祝兩位一路順風!”
小虎和蕭瓊華,再說一聲“多謝”,展開輕功,就在林隙間,如飛向北馳去。
※※※※※※
小虎和蕭瓊華來到崆峒派總壇,本想直接潛入水牢救蘭小姬,沒想到在經過大廳時,卻發現蝙蝠門主和蝙蝠夫人竟然和了塵這個俗仔道人,正把酒言歡,吃喝得有夠爽的。
兩人一偷聽,才宰羊原來了塵竟然勾結蝙蝠門,將玉虛上人等還算不錯的人給迷昏關了起來,如今崆峒派上下全是一些肉呆壞蛋在把持著。
小虎聽到這裡,已經‘凍抹吊’(受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闖了起去,一掌就讓了塵這個俗仔嗝屁!和蝙蝠門主、蝙蝠夫人幹了起來,蕭瓊華當然只好加入大車拚了。
正當小虎、蕭瓊華和蝙蝠門主、蝙蝠夫人打得昏天暗地時,哇操!皇甫慧、上官紫,已經救了蘭小姬,三女合力打了進來,把整個崆峒派攪得雞飛狗跳,一蹋糊塗,當小虎手刃殺父毀家仇人時,也是崆峒派重新收復之時。
看死人的臉色,蝙蝠夫人死得實在有夠難看,她圓睜眼睛,死不瞑目呀!
玉虛上人經過這次教訓,已不再做席捲武林之想,而小虎這個小白臉可‘卯’(賺)死了,一次賺到四個如花似玉的‘水牽手’(美嬌娘),夜夜春宵,做他的‘無敵鐵金鋼’去啦!重整雷家堡,自有少堡主夫人蕭瓊華去管。
江湖上的俗事刷刷去,不管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