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觀音”沉聲道:“你要幹甚麼?”
教主厲聲道:“數十年來,任何事情你都要和我作對!此番不是我請你來的,而是你自己來的,你以為我會怕你?”
“血觀音”冷笑一聲道:“你請我來也不來,我是為師父她老人家而來的!”
秦樂天悚然一震,道:“難道三角婆婆,前輩還健在?”
教主厲笑一聲道:“你現在才知道?哼!若非她老人家為本教的太上教主,象‘毒蚊剪’‘碎屍爪’‘天煞手’等高人,怎會依附本教!”
嶽敏一看“逍遙先生”的凜然之色,心知“血觀音”之師“三角婆婆”一定是一位武高不可測的絕世高人。
教主續道:“家師此番出山,無人能擋,即‘宇內三叟’聯手,恐亦接不下她老人家百招”
“胡説?”
嶽敏對教主已產生極惡劣的印象,對於“三角婆婆”,自也無甚好感,立即出口厲聲叱斥。
秦樂天看了嶽敏一眼道:“關於這一點,她倒沒有過甚其詞,事實上我們三個老鬼聯手,能否接下她老人家百招確實大有問題!”
嶽敏道:“本人必然先講清楚,咱們這十掌硬拼,乃是生死關頭,即使我嶽敏中途中倒下,只要不超過半盞茶工夫而能站起來,仍然算數,最後一掌決定勝負!”
花妙妙道:“一言為定!”
“血觀音”看了秦樂天…眼,不禁憂形開色,因為秦樂天對他也毫無信心。
然而,他們也不願攔阻,因為嶽敏捨命一拚,主要是為了柳春風這個人質。
大殿中登時鴉雀無聲,諸人的心絃緊得直欲崩斷。
突然,“血觀音”對花妙妙道:“師父何時可返?”
花妙妙道:“快了!”
嶽敏一聽“三角婆婆”現在此谷之中,信心大增,道:“你要準備了!”
於是,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兩人全都不遺餘力,掌來掌去,罡風勁氣使大殿中形成一個龍捲風的氣流旋渦。
功力稍差的赤裸童男女,都被歪風震出一丈之外。
第六掌下來,嶽敏竟被震退一丈多遠。
秦樂天和“血觀音”兩人急得手心淌汗,面色微變。
花妙妙獰笑一聲,素手疾轉,接連推出兩掌。
嶽敏身法踉蹌,歪歪斜斜退出七八步,搖搖欲倒。
秦樂天疾上一步,沉聲道:“你難道一點也本顧及身份?”
花妙妙根本不理睬他,再集平生功力向嶽敏推出一掌。
嶽敏身形微偏;並不出掌,以肩頭硬接一掌。
只聞“蓬”地一聲,嶽敏悶哼一聲,身如敗絮一般,飛出一丈七八,叭達一聲。摔了個四平八穩,寂然不動。
秦樂天和“血觀音”同時掠到嶽敏身旁,“血觀音”熱淚盈眶,轉頭對花妙妙厲聲道:“你……你簡直毫無人性……”
花妙妙道:“你別心痛,十掌下來他也死不了,不過……嘻嘻!到那時候,他就是妹妹的人了!”
“血觀音”對她的無恥和陰毒,已束手無策,立即伸出玉手準備以內力為嶽敏療傷。
突然秦樂天輕輕一攔以傳音之術,道:“且慢!我看他根本就未受傷,但是……”
“血觀音”也以傳音之術道:“難道他擅長……”
秦樂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可能如此,不然的話,他不會以身試掌!”
花妙妙“咯咯”蕩笑一陣,道:“別作夢了!半盞茶工夫,他能爬起來麼?”
秦樂天凝視着嶽敏的面孔,以傳音之術對“血觀音”道:
“老夫如沒走眼,這小子可能要施展‘白衣劍聖’樓老鬼的‘借勁彌氣玄功’!”
“血觀音”喜形於色,也以傳音之術,道:“怎知他是施展”
秦樂天立即打斷她的話道:“若是他被對方掌力震傷昏死過去,面色和脈膊跳動都能看得出來,而他面色紅潤,且脈搏正常”
花妙妙道:“怎麼樣,半盞茶工夫差不多了吧”
她説到此處,突然微微一震,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險上現出驚疑之色。
柳春風心知自己的命運就是決定二剎那間。立即虔容對教主道:“啓稟教主,半盞茶的工夫已經到了!”
花妙妙此刻充耳不聞,卻面色大變,一個不祥的念頭立即掠上心頭。
因她驟感真力陡然耗去一半,好象與絕世高手拼了千招似的。
秦樂天和“血觀音”兩人交一眼色,深知沒有猜錯,花妙妙果然着了道兒,真元大傷。
然而,令人窒息的殺機已迫在眉睫,一干魔頭早巳不耐,一個個作勢欲撲,只等待花妙妙的一句話。
尤其“毒蛟剪”和柳春風兩人,更是迫不及待,一個是擔心嶽敏醒來將他擒住,另一個是恐怕嶽敏果真未死,獲得教主的寵愛。
花妙妙在這剎那之間面色數變,終於面色一寒,沉喝一聲“殺!”
剎那間人影交錯,猛撲面上。
秦樂天擋住了“毒蛟剪”“天煞手”“碎屍爪”和柳春風,“金雞獨立”班冷,“長白飛熊”柳奇以及“百步飛刀”厲魄等幾個高手。變成一團白霧左衝右突,攻守兼備。
“血觀音”則仍站在一旁觀戰,顯然這種羣攻之勢,秦樂天和“血觀音”武功再高,也敵擋不住。
一干魔頭也有自知之明,任何一人與對方單戰獨鬥也接不下百招,因而,他們招至半途即收,誠心想以持久戰術將對方累死。
突然,花妙妙蓮步輕移,向“血觀音”走去,道:
“咱姊妹倆也別鬧着,妹妹和你玩兩招!”
“血觀音”肅然道:“你要是還有一點人性,絕不會骨肉相殘!”
花妙妙道:“你有人性,卻總是胳膊向外彎!”
“血觀音”暗中蓄勢以待,厲聲道:“你此刻真元大傷絕非姊姊敵手。”
花妙妙嘴角噙着一絲獰笑道:“行不行一試便知”
縞袖揮處,細細五指半露袖外,虛空疾戮“血觀音”胸前數大要穴。
鋭嘯之聲大作,懾人心魂。
“血觀音”卓立不動,素手一攏一收,立將對方指勁化於無形,道:“想不到你的‘織女指’已有九成火候!”
花妙妙道:“姊姊的‘細女手’也有九成火候,你再看這個……”
“忽”地一聲劈出一掌,掌由散而聚,最後縮成一點,猛撞“血觀音”丹田穴。
“血觀音”柳腰疾扭,眨眼工夫,花妙妙前後晃動十餘次之多,道:“嗯!‘天紗掌’也有八成火候了”
花妙妙連施煞手,都被對方輕易化解,不由殺機大起道:“光憑‘鵲橋飛渡’身法躲躲閃閃,有甚麼了不起”
突然,“血觀音”厲叱一聲道:“柳春風你若敢動他一根毫毛,本姑娘要零碎拆你的骨頭!”
柳春風心毒手辣,無惡不作,但大凡心狠手黑之人,都貪生怕死,聞言微微一窒。
那邊“毒蛟剪”早有殺死嶽敏之心,聞言冷哼一聲,掠到嶽敏身旁,道:“這小子死都死了,何不再賞他一掌”
“血觀音”不由大驚,以閃電之勢劈出三記“細女手”,電掠而出。
但花妙妙已經恨上嶽敏,那能讓“血觀音”上前援手,立即將她截住,又打在一起。
那邊“逍遙先生”更加焦急,他有“混元罡”護身,可立於不敗之地,但他要相脱身已不可能,暴怒之下,施出看家絕學“混元掌”最後三招之一。
只聞“蓬”地一聲,“百步飛刀”厲魄慘呼一聲,摔出一丈五六,倒地不起。
“毒蛟剪”也頗有心機,如果花妙妙阻止他殺死嶽敏,他此時早就下手了,他此刻看出花妙妙恨嶽敏入骨。他也不願落個殺人的罪名,立即大聲問道:“要不要打發他上路?”
花妙妙輕描淡寫地道:“你看着辦吧!”
這
“毒蛟剪”自以為聰明,那知花妙妙比他更厲害一等,在他微微一怔之時,柳春風悶聲不響,拳掌拍向嶽敏的天靈。
“血觀音”狂呼一聲:“小子你敢”
只聞卡嚓一聲,挾着一聲慘號,柳春風的身子,有如枯木敗絮一般,飛出三丈多遠,右臂齊肩震得粉碎。
而嶽敏卻有如天神下凡,威風凜凜地站在“毒蚊剪”面前。
雙生肘腋,出入意表,大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之人都如泥塑木雕一般。
突然,花妙妙長身一掠,直奔大殿後門,同時沉喝一聲“退”!
就在一干魔頭紛紛掠出大殿之時,“血觀音”施展“鵲橋飛縱”身法,掠至嶽敏身邊,拉着他對“逍遙先生”喝道:“快退出此殿!”
三人剛剛掠出窗口,只聞“蓬”地一聲震天巨響,一看之下,大殿門窗一齊緊閉,分明是鎖玻鑄造。
而且自門窗隙縫之中冒出陣陣濃煙,一干魔頭已蹤跡不見;“血觀音”對兩人道:“你們快走吧!由此處往東,穿過一個山洞,出守山洞往左走百十步,即有一口枯井。跳下井去,可自地道中出谷”
嶽敏道:“難道此行白跑一趟不成!”
“血觀音”焦急地道:“此谷所有房屋之中,都有機關連姊姊我也不大清楚,況且若家師返谷,你們想走也不成了!”
秦樂天道:“崔蔭可在此谷之中?”
“血觀音”道:“他不在此谷。我不會騙你們!”
嶽敏道:“大姊你……”
血觀音道:“我要留下親見家師一面,勸勸他老人家退出此教!”
秦樂天道:“據老夫所知,令師……咳!我看你還是一塊出谷吧!”
“血觀音”道:“你們放心好了,她再狠毒,只要家師在世,她還不敢對我下手,為了武林大計,我必須一試!”
秦樂天和嶽敏不禁肅然起敬,與她依依而別,自井中的地道出了秘密山谷。
原來出口處是一個小山洞,僅能彎腰進出,且洞口在絕壁之上,極難發現。
兩人飄下絕壁,記住地形,立即向金陵方向奔去。
“逍遙先生”道:“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以你此刻的功力,似乎不在老夫之下了!”
嶽敏道:“晚輩那能和前輩相比,剛才冒險以‘借勁彌氣玄功’借力,可謂九死一生,若非前輩所傳的‘混元罡’,又增加了內功,恐怕要弄巧成拙了!”
秦樂天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沒想到‘三角婆婆’這老魔頭還活在世上,此嫗再次現身,當今之世,恐怕無人能製得了她!”
嶽敏道:“難道‘三角婆婆’行為不端?”
秦樂天微微一嘆道:“喜怒無常,一意孤行,兩手血腥,手段之慘酷,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嶽敏道:“難道當今之世再也無人……”
秦樂天道:“除非一人,然而,恐怕此人早已仙去了!”
“誰?”
“四稜和尚!”
“四稜和尚?”
“不錯!”
“晚輩從未聽説過!”
“那是當然,須知這兩人年齡在兩甲子以上,早在六十年前即絕跡武林,你怎會知道!”
“這位前輩一定是一位白道俠士了?”
“全憑好惡行事,但比‘三角婆婆’卻好得多了!”
“他們兩人誰高誰低?”
“很難説,如果‘四稜和尚’仍然健在的話,可能要略高一籌!”
秦樂天微微一嘆又道:“未來維護武林正義的重任,可能要落在你小子身上,不過目前你尚無法與‘三角婆婆’頡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