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雾山客栈中,于盛优正躺在一间厢房之中,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很是娇弱。
“优儿怎么还不醒?莫不是受伤了?”
“没有,师父说只是吓晕了。”
“怎么晕这么久?我们这些毫无武功的妇道人家都醒了,她还好意思睡呢。”
“呵呵,小师妹老鼠胆,你又不是不知道。”
于盛优被对话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聚焦到正站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的两人,条件反射的轻声叫到:“大嫂……二嫂。”
“呦,醒了?”春晴浅笑的望着她问:“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于盛优迷茫的摇摇头,思绪慢慢回笼,呆了一瞬,忽然睁大眼睛坐起来道:“远修!远修!”
大嫂,二嫂两个美人儿对看一眼,望着她掩唇轻笑,瞬间满室光华,美不胜收。
“小师妹真是的,一起来就找妹夫,羞也不羞。”大嫂伸出玉指点了她的脑袋一下。
二嫂春晴含笑道:“这也难怪,如此一位温文尔雅,淑人君子,小师妹又怎么能不时刻挂在心里呢。”
于盛优抓了抓头,心想终于有机会和二嫂解释了:“二嫂嫂,你说的那人是宫家老二宫远涵,他不是我相公。我相公是宫家老大宫远修。”
二嫂皱眉:“我知道呀,我说的可不就是最后打破密室,放出泉水,就我们一命的当世第一高手宫远修么?”
“啊!这么说,那天当真是他来救我们了?”于盛优睁大眼望着她,原来那天不是幻觉啊。
二嫂点头:“那是自然,那道密室之门,当世能凭内力震开之人也许只有你家相公。”
“呵呵呵呵,我家相公武功可不是盖的,那是一等一的高手。”于盛优得意的扬起脸,好像嫂子们夸的人是她一样。
两位嫂嫂对看,大嫂轻笑:“你看她得意的,不过宫远修确有逸群之才,雅人深致。”
二嫂也点头:“是啊,才貌双绝,雍容闲雅。”
于盛优眨眨眼,抓抓头,其实她满喜欢她家两位嫂嫂的,唯一不喜欢的一点就是太文,没事就喜欢说成语:“那个,逸群之才?雅人深致?才貌双绝?雍容闲雅?你们形容的是谁啊?”
“自然是你相公。”
“他?他是一个傻子耶!”
“小师妹不可胡闹,如此良人你可不能随便骂人家是傻子。”
“可他本来就是傻子呀!很傻很傻的那种!”
两位嫂嫂奇怪的看于盛优,于盛优奇怪的看她们,互相不能理解对方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啊!”于盛优忽然惊叫一声:“难道!”
二嫂问:“怎么了?”
“远修,我相公在哪?”于盛优抓着她问。
“在大堂和……”
二嫂话音未落,于盛优就已冲了出去。
难道,远修病好了?
于盛优直直的冲到大堂,远远的看见客栈的大堂里坐了一圈人,于盛优跑近大堂门口,却忽然有些胆怯了,他的病好了,会不会忘记自己啊?
大堂的门敞开着,远远的就看见满室烛光下,有三个男人,宫远涵正对着门坐着,唇角带着贯有的轻笑,细致的侧脸更显温雅清俊,宫远夏靠在一边的墙上,偷偷的打着哈欠,英气的脸上显出一丝孩子气。
最后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站着,背影身形如松。
于盛优的脚步声不大,跑的有些急,呼吸变得杂乱起来,这样的动静无法隐瞒住屋里的任何一位,远涵远夏纷纷转头看她。她对着他们展颜一笑。
这时,背对她的男人也缓缓转身,一轮清月拨开云雾照亮夜空,缕缕轻风吹动烛火。
他在烛火中翩然转身,清风漫影,飘逸如云,一袭紫袍,万缕乌丝,都随这身影而动,烛光点点,万籁无声。
他剑眉微佻,眼眸剔透,沁人心扉,华美的俊颜犹如天神降临……
于盛优忽然止住步子,不再前进,笑容凝固在脸,只是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他,他眼里散发着智慧的光彩,浑身上下充满沉稳自信的气息,闪耀的简直让人睁不开眼。
这个男人是谁?他……还是她的远修么?
“你还要在哪里傻站多久啊?”宫远夏看着她和呆子一样迷迷的看着宫远修,不禁出声叫她,真是的,女孩子家的矜持她到底懂不懂啊!怎么能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哥呢!
“啊。”于盛优慌忙回神,脸上居然烧红一片,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屋里的人。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宫远涵轻笑,对着她招手,柔声道:“进来呀。”
于盛优的脑子一直呈现死机状态,对着宫远涵的召唤就直直走过去,走到他身边站着,低着头,全身僵硬到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好。
怎么办!她有些胆怯了,他会不会忘记他?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
宫远修低头望着她说:“我……”
于盛优猛的抬头打断他:“不许说你失忆!”
宫远修:“你……”
于盛优:“不许说你不认识我!”
宫远修:“其实……”
于盛优:“啊啊!!不许说,不许说!我不听不听!哇呜呜!他不记得我了!”
于盛优捂着她的包子脸,泪洒,狂奔而走。
饶是宫远修这样的高手,居然也没能抓住激动中不管不顾飞奔而去的于盛优。
宫远修干干的缩回伸长的手:“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宫远涵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大嫂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宫远修转眸看他,抬手理理衣袖,淡然道:“二弟,这六年幸苦你了。”
“大哥严重了。”宫远涵收回笑容,一脸认真:“这是小弟该做的。”
宫远修沉稳的点头:“我一向奖罚分明,该奖的自然会奖,该罚的,你也别想跑掉。”
“哈哈,大哥……远涵不知您说的是什么。”宫远涵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温柔与诚恳。
宫远修表情未变:“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去以后让娘亲为你选个才得兼备的妻子才好。”
宫远涵挑眉笑:“……大哥对小弟真是不薄啊。”
宫远修同样挑挑眉,转身离开:“应该的。”
宫远夏默默的走出客厅,喃喃自语的嘀咕:“最近一年我不要回家。家里不安全!我去外面躲躲。”
于盛优跑回房间,关上门,刷的一下扑到在床上,忍不住失声大哭,不见了!她的远修不见了!呆呆傻傻的远修,一脸单纯,眼神干净的远修!
他不见了,站在大堂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有着和远修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甚至他们是一个人,可是……他不是远修!不是她的远修!不是她的相公!
他没有在见到她的时候第一秒就扑上来,他没有用好听的声音叫她娘子,他好陌生,真的好陌生。
于盛优扑在被子上哭的伤心,眼泪不停的滑落,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门已经被推开,宫远修走了进来,默默的坐在床边,安静的看她哭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轻柔的抬手,用衣袖将她的眼泪拭去,他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宠溺:“我没有忘记你。”
于盛优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睛,望着他英俊的面容,抽泣了两下,哭的可怜兮兮的问:“真的?”
宫远修柔声宽慰:“别哭了。”
对于女人的眼泪,不管是以前的远修还是现在的远修,他总是没辙的。
于盛优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他的腿上,她红着脸,垂下头,眼神左飘右闪,就是不敢看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现在的远修,她总是有一种手足无措,默默心痛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从来都乖巧听话的孩子,忽然一夜之间长大了,长成一个顶天立地,出色无比的男子汉,他不在听你的话,不再依赖着你,仰望着你……
他的相公不在是那个赖在她怀里撒娇的大男孩了,她的相公,已经变成了天下人敬仰的当世第一高手!
她的相公在那个安静的夏夜对她说:“别哭,我会对你好的。像以前一样好。”
可是……她不相信……
她觉得,她失去他了,那个笑起来像天使的宫远修,那个一声一声叫着她娘子的宫远修,她失去了……
原来,远夏从凡城江里捞上来的人,是他最敬仰的大哥,而不是她傻傻的相公……有什么感情,似乎在今夜慢慢遗失……
遗失在凡城外的滚滚的江水之中。
雾山泉边,细细的微风,枝叶轻轻浮动,鸟儿在拍着翅膀飞过,森林中知了正叫的热闹。阳光透过缝隙斑驳的洒在草地上,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坐在泉边,淡笑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一个影子遮住他头顶的阳光,他缓缓仰头望去,一张清秀可爱的包子脸,从上方低着头看他。
他唇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个弧度,她见他笑着,她也眯眼微笑,特别灿烂。
于盛优歪头问:“你在看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前方回到:“风景。”
于盛优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青山绿水问:“好看么?”
“还不错。”宫远涵淡笑着回。
于盛优走到他身边坐下,陪着他看风景,两人静静的坐着,都没在说话,过了一会,于盛优捡起草地上的石子,一个个的丢进水里,平静的泉面上一圈圈涟漪点点漾开。
没一会,身边的石子被丢光了,草地上,只剩下一个个石头形状的坑洞,她泄气的将头埋在膝盖里。
“不习惯么是么?”宫远涵轻声问。
“恩。”于盛优闷声点头,过了一会又问:“你呢?”
宫远涵轻笑,垂下眼没回答,就在于盛优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悠悠的道:“我也有些不习惯。可是……”宫远涵浅笑:“那才是大哥,五年前的大哥就是那样,惊才风逸,足智多谋,武艺高强,让人敬佩不已。”
宫远涵用好听的声音轻轻的说着,于盛优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温文的笑脸,云淡风轻的语调。
远涵说:“那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远涵还说:“你应该为他高兴,我也应该。”
于盛优轻轻握拳,没说话,是啊,她应该为他高兴啊,没人愿意当傻子,何况是从前如此出色的远修呢?她为什么因为自己的感受,一点也不为他的回归而感到开心,反而恨不得拿春药再把他毒傻呢?
为什么……她如此自私呢?
于盛优紧紧咬唇,忽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推开他的怀抱,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跑去二嫂房间睡觉的时候,宫远修眼里那一丝受伤,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微笑的放她离开。
于盛优的鼻子忽然一阵酸意,仰头,使劲的瞪着蓝天,然后转头用力的望着宫远涵道:“你说的对,我们应该为他开心,其实本来就该开心的,我是女人嘛,当然应该让相公保护,你是弟弟嘛,当然应该让哥哥疼爱,本来就应该这样啊!对吧?”
宫远涵静静的望着她,忽然轻轻抬手,揉了下她软软的头发道:“傻瓜,你是女人嘛,想哭就哭吧。”
于盛优瘪瘪嘴,低头,泪水瞬间从眼角滑落:“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宫远涵抬头,望着树丫上的鸟巢,轻声道:“雏鸟长大了,总是要展翅高飞的。”
“可我家这只鸟也长的太快了吧。”于盛优鼓着嘴巴报怨。
宫远涵笑:“不管是快是慢,鸟妈妈总是失落的。”
“那鸟爸爸呢?”于盛优望着他问。
宫远涵避开问题,轻声反问:“看着他在广阔的蓝天飞翔,不也很好么?”
“我更喜欢折断他的翅膀,打断他的腿,毒傻他的脑子,把他绑在身边,不让他飞!”于盛优擦干眼睛赌气的说。
“呵呵。”宫远涵没有答话,只是仰着头,浅笑着望向天边震翅高飞的鸟儿,久久,不能回神。
也许……失落的人,并不止于盛优一个吧……
傍晚,于盛优独自往客栈走着,远涵在一个时辰前被远夏叫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山间的小路总是带着特有的青草香味,远远的火红的夕阳慢慢下沉,忽然一个大球像是从太阳中滚出来一样,刷刷刷的就滚到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道:“老婆大人,原来你在这啊?”
于盛优扶额,抬手,做了一个无力的动作:“这句话我都说腻了,我不是你老婆啊。”
爱得御书像是没听见一样,堆着满脸的笑容道:“豁豁豁我找你一天了。”
“找我干嘛?”于盛优好奇的问。
爱得御书笑:“带你回鬼域门。”
“带我回鬼域门?”
胖子很干脆的点头。
于盛优好笑的看他:“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啊?”
“因为我喜欢你呀。”胖子理所当然的说。
于盛优沉默了一会,像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胖子一点也没被打击到,点点头道:“所以我要带你回去啊,感情是要培养的啊,天天在一起你就会发现我的好了。”
于盛优望着他,她知道他是一个执着的人,他知道他对她好,她也知道他的感情是真挚的,所以她要拒绝,狠狠的,不留余地,绝不暧昧,这是于盛优一贯的原则。
“爱得御书,我这么和你说吧。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你,别浪费时间了。”于盛优一脸平静的说完,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知道。”爱得御书直直的望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胖,不喜欢我脸上的这跟黑毛,你不喜欢我自以为是,现在的我,没有一样你喜欢的。对不对?”
“不……不是的……”于盛优抬头,很认真的看他:“以前,我也以为,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外表,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这辈子,我只会爱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你。”
“那么……你爱的是谁?”
于盛优低头不语,是啊,是谁呢?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立刻说出远修的名字……可是,现在,她却犹豫了……
晚风轻轻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一个人隐在树后,静静的等着,和爱得御书一样,等着她的答案。
“没有么?”爱得御书追问。
于盛优皱眉,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张嘴,刚准备说话,爱得御书却打断她道:“不要说谎,很多人都在听呢。”
“呃?”于盛优诧异的睁大眼睛,很多人?慌张的四处看,却一个人也没看见,那有人?那有?那有?
爱得御书松开抓住她的手道:“哈哈哈,你果然没有爱的人啊。这样的话,我还是有追求资格的吧!那么,下次再见吧,老婆大人!”话音刚落,人就消失无踪了。
这家伙明明这么胖,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好哇!
于盛优对着空中扬着拳头,大声吼:“讨厌的胖子!谁要和你再见啊!别再回来了!可恶!”
于盛优气的对着路边的小树踹了一脚,又踹了一脚,树上有什么东西纷纷落下,她忽然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伸手一抓:“哇!毛毛虫啊!”
于盛优恶心的叫起来,她最怕毛毛虫了,一看肩上居然还有两只,抬头一看,天,这颗树长虫了,树干上居然全是黑色的毛茸茸的虫子。
“妈呀!!”于盛优吓的又叫又跳,东拍拍西拍拍,身上不时的有虫子被抖落下来。于盛优抖落虫子以后,对着被虫子爬过的地方使劲的抓起来,好痒,全身都痒!
“别抓。”一只修长的大手,一把抓住她到处乱抓的手,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于盛优含泪望去,宫远修居然不声不响的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她睁大眼问:“你……你怎么在这?啊!”
于盛优忽然想到胖子说好多人在偷听,难道是他。
于盛优脸有些红,她低着头瞟了他一眼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宫远修笑意温煦,轻轻伸出手,将她头发上的毛毛虫抓掉:“来了一会。”
“那……那……”于盛优那了两下,还是没问,问他听到了什么么?有必要么?自己又没说他坏话,为什么和做了贼一样的心虚呢?
宫远修抓掉最后一只毛毛虫,丢在地上,微笑的望着于盛优道:“回去吧。”
“呃?回去?”回客栈么?
“我们回宫家去,重新开始吧。”他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不要问她好不好,愿不愿意,他不想给她回答的权利,因为……他也害怕拒绝。
当她眼神微抬,看着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明亮清澈,只是眼里多了淡淡的期盼和轻轻的伤痛,于盛优的心忽然一紧,她伤害到他了吧,明明变聪明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她浅笑着轻轻点头。他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重新开始吧,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只要爱她的这颗心不变,总能唤回她的那颗吧……
她抬眼,望着远方火红的夕阳,愣愣的想,是啊,她应该为他高兴啊!就像远涵说的一样,看着他在广阔的蓝天飞翔,不好么?抬手,轻轻的抱住了他,闭上眼睛。
随后的几日,于盛优陆续得知了事情的后续发展,那天宫远修打开石门之后,众人相续获救,四师兄被救后第一时间劫持了于小小,威胁众人让出一条生路,其实于小小是被真劫持还是自愿牺牲,众人心中都有数,可谁也拦不住这傻孩子,那之后,小小再也没有回来。
只希望,四师兄能好好对他吧。
爱得御书被生气中的宫远涵陷害的惨啊,某人在消灭成玉剑庄的时候打的是鬼域门的名号,又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鬼域门先灭圣医派,后灭成玉剑庄,野心奇大,隐有入侵中原一统武林的架势,一时间武林各派人人自危,齐聚一堂,开始商量着如何对魔教鬼域门进行围剿。爱得御书在成为武林公敌的情况下,无暇再进行他的追妻计划,只想快马加鞭的赶回鬼域门处理这些让人头疼的杂事。那天和他满山找于盛优也是想在临走前顺便拐走她,可那料到宫远修防的紧紧的,难有下手的机会,只得拍怕屁股,先回家去再做打算。
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成文卿很幸运的淹死洞中,说他幸运是因为他死了,若不死,光圣医派几千几万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就够他受的了,何况某人还曾经暗暗发誓要将他卖到窑子里当小倌。
而他手中的两粒长生不老丸也在激流的泉水消失无踪,化为乌有。
随着这一事件的全盘落幕,众人也各归各位。
宫家和鬼域门分别留下了宫远夏和末一帮忙重建圣医派,用的银子自然是从成玉剑庄宝库里般来的。
于盛优在圣医派赖了几天后,便跟着自己家相公回了宫家,在离家还有一条街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炮竹的响声,她掀开车帘向前看去,只见宫家张灯结彩,鞭炮从街头一路铺进宫家,炸的整条街都沸腾起来。
这阵仗,和自己嫁过来的时候有的一拼啊。
刚进宫家大院,就见婆婆优雅的走过来,激动的拉起于盛优的手,细细的打量道:“……这孩子怎么长胖这么多?在外面吃什么好的了?”
“……”于盛优默默扭头瞪着宫远涵,不亏是母子。
婆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的一脸暧昧来回打量着宫远修和于盛优道:“胖点好,胖点好,现在啊,就是要胖。呵呵呵。”
于盛优嘴角抽搐一下,现在又不是唐朝,胖有什么好的。
“修儿,你们一路也幸苦了,快带优儿回房休息吧,呵呵呵。”婆婆笑着对远修说完,又对远涵笑道:“涵儿,陪为娘说说话去,出去这好些日子,娘亲可想你的紧。”
“劳娘亲记挂。”宫远涵孝顺的上前,扶着湘云公主,缓缓前行,只是走到回廊的时候,忍不住,还是回头望了一眼。
院子里伟岸英俊的男子伸手牵住身边娇小女子,女子低下头,脸上有微微的红晕,很是好看。
“他们两人很配吧?”湘云公主也回身望着他们,然后笑着问他。
宫远涵垂下眼,在抬起时,已变得和平时一样,他浅浅微笑答:“是的,娘亲。”
湘云公主得到如此答案,很是开心:“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呵呵。”
“娘亲终于要如愿了。”
夜晚,宫家南苑。
于盛优洗净一身疲倦,穿上丝绸制的上等睡衣,一边往内室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推开房门,只见宫远修半躺在床上静静的看书,烛火下,他的衣袍轻轻敞开,露出健康结实的皮肤,他双眸微垂,神情淡然,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诱惑的味道。他听见门声转眼望去,淡漠的俊颜上绽放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洗好了?”
“恩。”于盛优轻轻点头。被他这么一问,她居然有丝紧张,擦着头发的手微微停了一下,怔了怔也对他憨憨一笑。
他望着她云淡风轻的道:“那睡吧。”
“睡……睡啊?”于盛优红着脸看他,使劲的擦着头发道:“我头发还没干,我擦擦再睡。”
她不知道,她那扭捏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宫远修眼里是多么的可爱。宫远修也不急,垂眼看着手上的书,半个时辰后,于盛优的头发干了。
宫远修挑眉看她,于盛优紧张的拿了一块桌子上的桂花糕,使劲的往嘴里塞:“晚上没吃饱,我吃点东西再睡。”
宫远修温言淡笑:“你慢慢吃。”
于盛优小口小口的将盘子里的糕点全部吃完后,又喝了一茶壶水,东摸摸西摸摸,磨蹭到能磨蹭的事情都磨蹭完了,才抓着头,走到床边,从宫远修身上爬过去,滚进床里面,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过了一会,她听到宫远修合上书,床摇晃了几下,烛光熄灭,被子的一角被掀了起来,于盛优身子僵硬,紧张的手心微微冒汗,他的身体带着一丝凉意躺了进来。
她安静的等了一会,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笔直的躺在她身边,像是睡着了一般。
于盛优松了一口气,身体渐渐放松,这才慢慢睡去。
一直到她的呼吸平稳了,她身边的人才轻轻的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静静的拥她入眠。
清晨,当鸟儿将沉睡中的于盛优叫醒的时候,于盛优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他睡过的地方还留有淡淡的温度。
于盛优眯着眼睛看窗外,清晨的天色是深蓝色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去练武了吧。已经不用我陪了么?心里又是那种淡淡的失落。
不过,不用我陪多好啊,这样我早上就可以睡懒觉了。恩!谁都别阻止我,我要睡到中午。于盛优默默的想着,翻身,蒙上被子,想继续睡。
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她终于放弃的爬起身来想:对了,我也要练武啊!我这次出去吃这么多亏就是因为武艺不好啊,现在有时间应该多充实自己,多练练武艺啊!
恩恩!点头,起身,穿上一身劲装,将头发随意的扎起来,洗漱过后,便依着熟悉的小路,走到竹林。
晨光闪动,携着丝丝凉风,拂过竹叶,发出好听的响声,竹林里一个白衣男子手持宝剑随风而动,他的身形并不快,说是练剑不如说是在舞剑,随意的有些懒散,那剑法如行云流水,轻风拂过一般却出奇的好看。
于盛优眼也不眨的看着,男子舞完一套剑法,收剑转身,望着她温柔的微笑:“大嫂,早。”
于盛优真觉得世间上不会再有人比宫远涵更加俊美的男子了,真不知日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啊。
“早。”于盛优笑笑,四处张望了一下问:“远修呢?”
“大哥进宫面圣了。”
于盛优惊讶的睁大眼:“面圣?见皇上?”
“是啊。”宫远涵点头。
“啊……见皇帝啊!”于盛优这才想起,婆婆好歹是公主,那他们兄弟三个,大小不也是一个王爷?啊!原来自己也是一个王妃啊!王妃啊!知道王妃是什么不?是贵族!贵族啊!有钱人!哦哈哈哈哈哈。
宫远涵淡淡瞟了一眼,一脸开心的于盛优,不明白她又兴奋个什么劲,抬起剑有舞了起来。
于盛优从美美的王妃梦中回神,看着宫远涵飘逸的剑法,忽然心生羡慕:“哎!远涵。你教我练武吧。”
“练武?”
“恩!就这套剑法,你耍起来超漂亮耶。”
宫远涵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不想浪费力气啊。”宫远涵说的非常理所当然。
于盛优鼓着脸气啊,他就这么看不起她,就这么注定她学不会:“你就是不想教我!”
“你要这么想也行。”宫远涵挑眉,无所谓的笑笑,云淡风轻的继续耍剑。
“……”于盛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真是诚实啊,不爽!她转身,抽起一根长棍就敲了过去:“不教我!我让你也练不成。”
宫远涵抬手一挡,转身,剑锋一带,右手一捞,于盛优一招之类就被他缴了械,宫远涵拿着棍子轻敲了下她的头顶,柔声道:“坏丫头。”
于盛优捂着脑袋,不依不饶的瞪着他,拉着他的衣袖使劲扯着:“教我嘛!教我教我!”
宫远涵摇头,扯回袖子,温温笑道:“好,教你教你。”
“嘿嘿。”于盛优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的退到一边。
宫远涵拉出宝剑:“看仔细了。”
“恩。”于盛优使劲点点头。
拉开架势刷的刚做一个动作,于盛优叫:“停。”
宫远涵停住,于盛优学着他的动作摆开姿势:“走。”
宫远涵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做了一个动作,这次不用于盛优叫他自觉的停住,等于盛优摆出相同的造型的时候,他才开始下一个动作。
他持剑下劈,她也持剑下劈,他潇洒转身,她晃晃悠悠转身,他的剑锋飘逸犀利,她的剑锋颤抖无力。
晨风轻轻拂过,竹林的两个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仔细,白衣男子用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缓慢动作,演示着一套熟记于心的剑法。
半个时辰后一套剑法教了一半,收式。回身望她。
于盛优眨眨眼问:“没了?”
宫远涵笑:“我想问一下,你以前的武功是谁教的?”
于盛优想了想到:“爹爹和几位师兄轮流教啊,一般只有爹爹和大师兄教的时候会很严厉,教的功夫一定要我学会,其它师兄们,我懒得练,他们也不会强迫我的。”
“一般对自己好的人都不会强迫你的。”宫远涵笑的诚恳。
“你是在嫌弃我笨么?”于盛优鼓着嘴瞪他。
“恩。”宫远涵仔细的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
“哼。”于盛优生气的撇过头,就知道他会点头。
宫远涵笑道:“徒儿,将为师刚才教你的几招练练。”
“哦。”于盛优自信满满的拉开架势,比划了两下,然后停下来问:“向下?”
“向上。”
“哦。”
没两招又问:“向左?”
“向右。”
“哦……”于盛优做好动作,长时间的沉默以后,回头问“然后呢?”
“抱歉,大嫂,我刚才不该叫你徒儿的。”宫远涵睁着眼撇清关系,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剑法是他教的,会名誉扫地的。
于盛优抓抓头,报怨的瞪他:“我稀罕你当我师父,自己教的不好,倒怪起我来了!”
宫远涵失笑:“我教的不好?”
“就是你教的不好!就是就是!”于盛优不讲道理的叫。
“教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的声音从竹林传过来,宫远修信步走来,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紫金色的正式袍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发簪盘好,头顶带着金冠,更显朗眉星目,丰神俊朗。
“大哥来的正好。”宫远涵拱手道:“嫂子要学飘云剑法,小弟不才实在是教不会她,大哥还是亲自教吧。”
说完,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于盛优拿着剑瞪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可恶,他就这么不想教她么!
“想学剑?”宫远修靠近她,低头轻问。
于盛优抓抓头:“呵呵,我是看远涵耍起来漂亮,就想学学。”
“我教你啊。”
“我……我很笨的。”于盛优尴尬的拿着剑,小心的瞅着他:“你不能鄙视我哦。”
“不会。”宫远修沉声而笑:“我看看你练到哪了?”
“哦。”于盛优绞尽脑汁才将宫远涵交她的半套剑法断断续续的耍了出来。
耍完后,某人自己都很惭愧的摸摸鼻子笑:“学的不好。”
宫远修笑:“不会啊,是远涵教的不好。”
“啊?”于盛优诧异的看他,他居然也和她一样不讲道理!
“我来教你,定让你三天就能学会。”
“真的?”于盛优激动的拉着他的衣袖,眼睛晶亮的看着他。
宫远修看着他的手,没有像宫远涵那样抽回衣袖,只是低下头,扬唇浅笑,柔声承诺:“自然。”
哇——!天下第一高手果然不是假当的!人家一定有秘诀!有捷径!
哇咔咔!挖到宝了!
竹林里,宫远修手握宝剑,信手舞来,招式比宫远涵的那套更加犀利,剑气更甚,杀伤力更强。
一套剑法耍完,于盛优皱眉,歪头:“这个,和刚才远涵的那套好像有些不一样。”
宫远修点头道:“飘云剑法,招式太多,步法复杂,对你来说,学起来有些困难,我去掉剑法里复杂无用的花招,留下一些简单有力的招式,按你的理解程度,给分为三段,每天早上学一段,三天后就能学会。”
“可是,招式精简了,威力会不会减小?”
“不会,这套剑法以防守为主,我按你的程度加了几招进去,威力不会变小,反而会变大。”
“哇!好厉害!”于盛优双眼崇拜的望着他。
“要学么?”宫远修好笑的问。
“绝对要!”于盛优大声吼了一声,拖着长剑屁颠屁颠跑过去。
宫远修教的很慢,也很有耐心,每一招每一式他都重复做三四遍,一直到于盛优学会记牢,连贯起来,才开始下一招。
于盛优居然出奇的配合,完全没有啥花花肠子,一板一眼的学着。
“这里不对,手在下来一点。”宫远修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右手从后面绕过去握住她的右手,左手握住她的左手,两个人靠的很近,她娇小的身子,整个被他包在怀里,他拉着她的手道:“来,先向下,右弓步,剑上挑。对,绕过来,转身……”
于盛优的步伐一下子出了错,被宫远修的脚拌了一下,身子向前倒去,宫远修大手一捞就将她牢牢扶稳,他的手捞在了不该捞的地方,柔软的触感,使他慌忙缩回手。
于盛优有些脸红,不自在的挠挠脸颊,悄悄转头瞅他,宫远修的脸上也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抱歉。”
“呃……”于盛优脸又是一红,可恶,他说抱歉,她能不能说,我不要你道歉!于盛优有这个贼想没这个贼胆,只能闷声道:“算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可不知是不是老天和她作对,她竟不知又被什么拌了一跤,直直的往地上跌去,宫远修一惊,又是伸手一捞……
然后,两个人都定住了。
他……又捞在了不该捞的地方,他大大的手掌正好一手掌握住她柔软的浑圆。
于盛优的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抱……抱歉。”宫远修有些结巴。
于盛优咬牙,握拳!抱歉!抱歉你个鬼啊!抱歉你的手还不拿开!
于盛优气呼呼的看他!这家伙,说什么重新开始,可是每天和木头一样一点也不开窍!这种时候他就不会幽默点,借机发挥下,表达一下爱意啊,迷恋啊什么的!他这样叫毛重新开始啊!他根本就是智商高了情商低了!
她“刷”的一下转身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是故意的。”
宫远修摇手:“怎么会?绝对不是。”
“你就是就是就是!你以前就喜欢摸我这里!”于盛优气的大叫。
此话一出,连宫远修的脸也微微红了起来,他干咳了一下道:“咳,那个……以前是以前……”
“什么!”于盛优打断他:“你就是说你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
“呃,不是。”
“骗人!你就是不喜欢!我是你老婆耶!你干嘛一副圣人的死样子!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好吧,我是故意的。”宫远修闭眼,认下了这个猥琐的罪名。
“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于盛优得意的扬起头,一副我很有魅力就知道你已经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样子:“算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我饿了!去吃饭吧。”
宫远修好脾气的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宫家饭厅,饭桌上宫远涵已经来了,正坐着喝茶,他看见两人进来,有礼的站起身来点头道:“大哥,大嫂。”
宫远修轻点了一下头,于盛优却一脸笑嘻嘻的走过去,仰着头娇笑的看他:“喂!远涵,我就说你教的不好吧!那套剑法我过两天就能学会了。”
宫远涵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大话谁不会啊。”
“我真的可以学会啊!”于盛优指着宫远修道:“不信你问他。”
宫远涵抬眼望去,宫远修点头。
宫远涵笑:“大嫂跟大哥学个一年,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代高手。”
“啊!”于盛优鼓掌开心的道:“你也这么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呢。”
“呵呵。”宫远涵持扇轻笑,眼里一片温柔。
宫远修悄然打量了一眼宫远涵,垂下眼,默默出神。
没一会,宫夫人和宫老爷携手走了出来,宫老爷手一抬道:“起菜。”
声音刚落,婢女们端着精致的碟子,偏偏走来,没一会,桌上就布满了几十种美味佳肴。
宫老爷抬起筷子,夹起一个虾仁轻轻放在宫夫人碟子里,宫夫人轻笑着点头,一脸幸福。
于盛优有的时候真觉得,宫夫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高贵的身份,绝美的容颜,英俊痴情的丈夫,孝顺优秀的儿子,一切老天爷可以给的恩赐,她全都得到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吃饭,反倒看着本宫发呆啊?”宫夫人望着于盛优轻笑着问,她的笑容很亲切,很温柔,和远涵的笑容有些像。
于盛优一时没回过神来,迷迷的诚实道:“啊,我觉得娘亲好幸福。”
宫夫人微微挑眉,先是一愣,后来扬唇而笑,那笑容明亮温暖中带着点点羞涩,楚楚动人,她轻轻抿嘴,望了一眼自己的相公,笑道:“你看这丫头,羡慕我呢。”
宫老爷冷峻的嘴角也微微扬起,这个男人,听惯了世界上所有奉承的话,可没有一句像于盛优刚才说的那句一样让他开心不已。
宫夫人掩唇轻笑,望着宫远修道:“远修啊!你看你家娘子羡慕的,还不快给人家夹个菜。”
宫远修看了眼于盛优,她的脸有些微微红,见她尴尬的摇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宫远修抬手,拿起筷子,夹了一道青菜给放进她的碗里。
于盛优郁闷。
宫远涵忍不住轻笑出声。
“二弟笑什么?”宫远修转头问。
“呵呵,大哥,嫂子最讨厌吃青菜的。”
宫远修挑眉,淡笑道:“是么?二弟倒是清楚。”
“呃?”宫远涵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微顿。
宫远修撇过头,手微微握了起来。
餐桌上的气氛沉默了起来,于盛优奇怪的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兄弟,宫夫人轻轻皱眉道:“优儿,好久没见你,也怪想的,吃完饭来陪本宫道道家常。”
于盛优一边将青菜从碗里挑出来,丢在桌上一边点头答应:“好。”
这顿饭,宫远涵没吃什么,就起身离席了,于盛优看着他的背影,忽如齐来的有些难受。
宫远修看着桌面上被于盛优挑出来的青菜,懊恼的微微皱眉。
吃完饭,进屋,宫夫人优雅的坐在华贵的卧榻上,于盛优站在一边望着宫夫人傻笑。
宫夫人浅笑着招手,让于盛优和她做在一个塌上,亲切的拉住她的手问:“优儿最近和修儿的感情如何呀?”
于盛优眼珠转了转,点头道:“挺好的。”
宫夫人拍怕她的手,亲切的笑:“好不好我还能看不出来?”
“呵呵。是挺好的,就是有些不习惯。”于盛优低头。
宫夫人轻笑:“不习惯哪?”
“恩,我也说不上来。”于盛又晃着脑袋苦恼道。
宫夫人笑:“哎,你这孩子,我一直当你是爽快人呢!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磨叽啊?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对着我儿子流鼻血的啊。”
“我哪有?”于盛优脸红。
“还不承认,整个宫家堡都记得牢牢的。你觉得不习惯他那里你就说,你想要他怎么做你也说,这些个木讷的男人哪能猜中女人的心思呢。”
“直说?”于盛优皱眉。
“当然得直说。”宫夫人鼓励的看她。
“可是……我希望他和以前一样,这样的话也能说么?”
“傻孩子,他傻的时候都能做到的事,聪明的时候怎么可能做不到呢?你不说他又怎么懂呢?你别看远修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其实木讷着呢。”
“确实很木讷。”于盛优点点头。
“呵呵,木讷的男人温柔起来也是可以醉死人的。”宫夫人掩唇轻笑。
“就像公公一样?”于盛优笑着看她。
“去,小娃娃不可以取笑大人。”
于盛优扭头,心里默默的想,她也算大人,呵呵。
不过,娘亲说的对,直说!两个人有什么问题都摊开来谈比较好,不然这么扭捏下去可真是难受死了!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妈的!我他妈是明明是个爽快人我墨迹毛啊!
“婆婆!我忽然豁然开朗了!”于盛优双手握拳,两眼冒光!
“媳妇!努力吧!”为了我的孙子!
于盛优从宫夫人那里回来以后,就在房间到处翻找着,过了好久,终于在一个木箱里翻出一本本子,她拿着本子笑的贼贼的,哦呵呵呵!我还有法宝呢。
将本子塞在衣袖里,就跑出去找宫远修。
这时的宫远修正在书房看着自家六年来的账簿,程管家将六年来发生的大事一一向他汇报,宫远修沉默的听着。
微笑的点头道:“二弟做的很好。”
“二少爷确实厉害。少爷,当初您一下子……底下几乎闹翻了天,更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的觊觎我们宫家堡。皇宫里那些早就看我们宫家如眼中刺的人,居然请旨让我们宫家去剿匪,当年老爷已经准备出山了,却没想到当时年仅十五的二少爷只带十八名护卫,一路挑了二十四个山寨,每战每捷,让以凶残闻名的寇匪都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这才让世人得知,我们宫家有的是高手。二少爷掌权后对宫家堡内部,更是手腕高明,或打压或安抚,没过多久就让人心浮动的宫家堡安生下来……少爷,宫家堡当年能不损一毫,多赖二少爷啊!”
宫远修望着窗外,淡淡微笑,想起六年前的远涵,那时,他还是一个只知风月,不问世事的清秀少年,却没想,现今已能独挡一面了。
“大少爷?”程管家轻声叫着陷入回忆的宫远修。
“恩。你先下去吧。”
“是,大少爷。”程管家垂下眼,暗暗心想,现在大少爷回来了,宫家到底是谁掌权呢?他倒退着走出书房,却不想和冲过来的于盛优撞成一团。
“哎呦。”于盛优捂着脑袋叫痛。
“大少奶奶恕罪,小的……”
“没事没事。”于盛优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走人。
程管家行礼弯腰,慌忙退下。
宫远修挑眉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于盛优将袖中的本子往他桌子上一扔:“这个家规是你写的,你不会不承认吧?”
宫远修俊眼一抬,笑道:“不会。”
于盛优撑着桧木桌轻巧一跳,坐在桌子上翻看第一页指给他看:“那就好!家规第一条:一切以娘子的话为准则!你写的哦。”
宫远修单手撑着下巴点头:“你想要我做什么?”
于盛优咳了两声:“很简单,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叫我起床,教我练剑,每天喊我三声娘子,见到我要第一时间扑过来抱住,对着我的时候要笑的很可爱,晚上睡觉之前要说:娘子晚安,睡觉的时候要抱着我睡,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不许看书,要陪着我,夹菜的时候我也要虾仁,简单的说,就是以前你做的事现在一件也不能少!”说完使劲的点了下头。
“就这些?”
“就这些!”于盛优凑头过去问:“做的到么?”
“恩。做的到。”宫远修点头。
“那……你叫声娘子来听听。”于盛优低头瞅着他,期盼的望他。
“咳……”他眼神瞟了一下,俊脸有些微微的红,他用食指低着鼻尖揉了一下,然后轻声叫:“娘子。”
于盛优看着他脸上两撇红晕,心情大好!她果然像宫夫人说的那样,不善言辞,木讷的很,但骨子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男人。
“再叫一声呐。”于盛优望着他,眼睛亮如星辰,唇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娘子。”这次叫的比较顺口。
“嘿嘿。”于盛优满面笑容,眼角笑的微微眯起,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叫她娘子她就好开心。她果然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
宫远修看着她的笑容,像是着了迷一样,慢慢凑过去,在她唇角上亲了一下,很轻的吻。像以前的吻一样,轻盈的,带着无限的欢喜。
于盛优愣了一下,红着脸,捂着嘴唇怔怔的看他。
宫远修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撇过头道:“咳,你不是说以前的我对你做的事一件也不能少么?”瞟她一眼,唇角勾出一丝笑意:“那……这个也算吧。”
于盛优抿着嘴巴,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使劲忍着的笑容,哼!讨厌讨厌讨厌!
夏天的晚风带着温温的热气,轻轻的催着荷花池里的荷叶。
荷花已谢,无景可赏,可那白衣男子,却依旧站才池边,望着荷叶中的点点莲蓬,淡淡轻笑,长久沉默。
“二少爷。”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响起。
宫远涵没有回头。
“二少爷。这是落燕刚采的莲子,少爷要尝尝么?”
一个碧绿的莲蓬递到他的眼前,他垂下眼,抬手接过,放在手中把玩着。
过了好一会,抬头温柔的望着她微笑道:“谢谢。”
“二少爷……”落燕抬头,仰望着这个俊美非凡的男子道:“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要笑啊。”
“落燕啊。”宫远涵笑的越发温柔:“我没有不开心啊。我只是可惜这好景不在了而已。”
落燕转头,看着一片绿色的荷叶,轻道:“少爷不必可惜,这景,明年还会再来,这花明年还会再开。”
风,吹起荷叶,一片绿色的波浪,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荷叶香,他望着池塘,轻声道:“是啊,明年还会开的。”
他低下头,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剥开莲蓬,捻出一粒白色的莲子,放入口中,轻轻嚼着。
“甜么?”
“恩。”他缓缓点头,转身离开,云淡风轻。
落燕领着采莲的篮子,微风吹起她的罗衫,像壁画里最美貌的仕女,她站着荷花池边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远去,低下头,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莲蓬,素手剥开,尝了一粒莲子,轻皱眉头。
很苦啊……
于盛优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宫远修在书房里做事,她特别想和他呆在一起,于是就拿了一本小说坐在书房窗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可小说总有些生涩难懂,毫无吸引力,没两个时辰,她受不了了,无聊的想到处打滚,窗外蝴蝶轻舞,鲜花盛开,风轻云淡,真是一个外出游玩的好天气啊。
于盛优转头看宫远修,他还如数个时辰前一样,笔直的坐在桧木椅上,细细翻阅账册。这都一天了,他也该累了吧?怎么工作起来就这么投入呢?一天之内除了翻页写字就没见他动过。
于盛优转转圆溜溜的大眼。拈起茶几上的一个开心果,乘他不注意刷的一下当做暗器丢了过去。
宫远修眼未抬,身未动,果子居然从他的后脑勺飞过。
于盛优眨眼,呃,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暗器功夫如此不行,居然连目标都打不中,不行!她得再试试。
如此想着,她又抓起两颗开心果“咻”“咻”的对着他的脑袋丢过去,可奇怪的事再次发生,开心果连宫远修的头发都没碰到。
于盛优还真不信邪了,抓起一把果子一起砸了过去,她就不信,十几个果子还能一个也砸不中?
可是,她真的连一个果子都没砸中……
于盛优呆住,她已经如此废材了么?
这时宫远修终于抬起头,望着她深受打击的表情,扬唇轻笑。
“你!你耍了什么花招?”于盛优鼓着嘴问。
宫远修摇头:“没有啊,我动都没动一下。”
“那我为什么一个也砸不中?”
“我怎么知道。”宫远修说完,瞟了她一眼道:“笨呗。”
“你说我笨?”于盛优刷的一下站起来,扑到宫远修面前,两只手使劲挠他:“讨厌讨厌,你才笨。”
宫远修呵呵直笑,大手轻易的抓住她到处扑腾的两只小手,将她拉到腿上侧坐着,握起她的手,放在嘴边疼爱的亲了亲:“小猫一样的。”他轻笑的话语里净是宠爱。
于盛优脸红了红,靠着他宽厚的胸膛里,嘿嘿傻笑。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想引起他注意,让他亲亲抱抱她,不行啊?
“无聊了?”宫远修抱着她,玩把她的手指,柔声问。
“恩,有那么一点。”于盛优点点头。
“无聊就出去转转,不用再这陪我。”
“我想等你一起出去玩。”
宫远修轻笑:“我还有一会,这些今天都得做完。”
“啊,还有一会啊,那我出去玩了。”都在房间里闷一下午了,她早就想出去玩了。
“恩,去吧。”宫远修点点头,大手将她鬓角变的碎发勾到耳后,忍不住又在她的脸蛋上亲啄了一下。
于盛优抿着嘴笑:“你手不放开我怎么走?”原来他的大手,一直牢牢的抱着她的腰,别说走了,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宫远修稍稍愣了下,有些尴尬的用食指摸摸鼻子,可他的手却还是没放开。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于盛优抬手,圈住他宽厚的背,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道:“我又不想出去玩了,我要在这睡觉,可以么?”
宫远修立刻点头答应:“好啊。”抱住他的大手,又紧了几分,唇角的笑容明显的上扬几个幅度。
于盛优心想,这家伙,要是能像以前一样撒撒娇就好了。
于是,宫远修就这样抱着于盛优看账本,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认真,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专著,只是……他怀里的人,哪里又能睡着呢?
于盛优靠在他怀里,不时的蹭蹭他,仰头亲亲他的下巴,摸摸他胸膛,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画圈,又画画叉……
她可以发誓,她不是要调戏他呦,也不是要引诱他呦,她只是有小儿好动症而已。
就在于盛优第N次,在他胸口画的时候,某人忽然猛的低下头,对准她的嘴唇,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就下来了。
他是手紧紧的抱住她,她柔软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火热的温度烫的她全身轻颤,起初他的吻是轻柔的,仿佛怕将她碰坏一样,而后,他越吻越深,他的嘴唇愈来愈热烈,呼吸愈来愈急促。于盛优睁大的眼睛慢慢闭上,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仰着头,任他轻吻,她的双颊一片红晕。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抬手将她抱起,让她由侧坐在他腿上改成跨坐在他腿上。于盛优满脸通红,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啊……”于盛优被他吻的全身无力,一脸迷醉的任他摆布着,她看着他英俊的脸,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令人心醉。
可是,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会有人进来!
于盛优躲开他的嘴唇,喘息的道:“远修……别……”
宫远修对她的抵抗充耳不闻,再次找到她的嘴唇,又疯狂的吻上去,于盛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那酥麻的感觉,简直让她有些狂乱了:“会……有人……进来啊。”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门碰的一声被猛的推开。
“大少爷——呃!啊?”年过五十的程管家老脸通红的望着书桌后紧紧抱着,姿势暧昧的两人……
于盛优将脸埋在宫远修怀里,默默流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人进来!每次自己一和自己的相公亲热就会有人进来!每次都这样!
“出去!”宫远修声音低沉,压抑着很大的怒气。
“呃……是是!”程管家调头就跑,出了书房两步后,又满脸通红的跑回来,将门关上!紧紧的关上!
两人还维持着被刚才的姿势,默默无语。
宫远修深呼吸了一下,低头温柔的亲亲她的脸颊,很疼爱的那种亲吻,然后体贴的为她穿好衣服,将衣服上的褶皱理平,抱着她又坐了一会,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于盛优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讨厌!”
“回房间等我好不好?”
“不要,我要出去玩。”于盛优怄气的撇过脸。
“娘子,乖。”
“不要不要不要!”于盛优站起来,瞪他一眼,凶巴巴的道:“你快点回来!”
说完红着脸“蹬蹬蹬”跑走了。
宫远修挑眉,望着她的背影笑了,很是灿烂。
于盛优跑回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唔……这件不行,太保守!
这件也不好!太结实!
这件吧啧啧,不够飘逸!
这件呢?颜色太暗不够暧昧!
选完衣服,她又让婢女送来一桶洗澡水,在水里撒上玫瑰花瓣,哦呵呵呵,滑嫩嫩,香喷喷!
于盛优动作缓慢的,撩人的洗着身体,她巴不得宫远修现在进来,欣赏她的美人沐浴图!
可惜,一直到水都冷了宫远修还是没回来……
好吧,机会有的是,她一定要让这次洞房充满乐趣!
于盛优从水里站起来,穿上自己找了半天的性感睡衣,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啦!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讨厌!还敲什么门啊!于盛优刷的一下飞扑到床上,做出半躺着的撩人姿态,天知道她做这个动作是多么的不到位,多么的畸形!
门被推开,于盛优低着头,半垂眼帘,抬起光滑的玉腿,对着门口的人勾了勾,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回来了?”
进来的人无声无息……
于盛优皱眉,奇怪,这样勾引他,他都不扑上来?难道她的功力不到家,还是她太主动吓到他了?抬起眼帘望向门口,门口站着的男人温文儒雅,白衣盛雪,俊美的容颜上有三分尴尬,七分红晕。
两人默默无语的对看着,于盛优僵硬的保持着抬腿勾人的动作,嘴角不停的抽搐,宫远涵清远温文的双眸里满是尴尬与好笑。
过了两秒——
“啊——!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于盛优震惊的大喊,整个身体瘫倒在床上,一脸崩溃使劲捶着床。
“大嫂,冷静。”宫远涵无辜的扭头,她想把宫家堡的人都叫来参观么?
于盛优瞪他一眼,伸手捞被子,可捞来捞去捞不到,这才想到,她刚才嫌被子太丑,影响效果,将它丢进柜子里了。
啊啊啊!这下连找个遮掩的东西都没有!啊啊啊!不要活了!她不要活了!又是他,为毛,为毛?为毛每次都给他看见!于盛优抓起身下的床单将自己裹住,滚了几圈,躲进床里面,羞愤的蠕动着,蠕动着蠕动着。
“我先走了。”宫远涵镇定的转身想走,却正好撞上刚进门的宫远修。
两人撞在一起,宫远涵向后退了一步,宫远修伸手扶住他:“二弟,你怎么来了?”
“呃,一时忘了什么事了。”宫远涵温文的男声带着尴尬:“大哥,我先走了……嫂子,还在等你。”
说完,他脸更加红上了几分,转身离开房间。
宫远修奇怪的看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又转眼望了望床上那只熟悉的,蠕动着的虫子优。
忽然……有些明白了。
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某人穿的,可真火热啊,若隐若现,娇小玲珑的身体在黑发的衬托下更显白皙诱人。
宫远修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于盛优被彻底刺激了!满脸泪水的抬头,哭喊道:“我要当尼姑,当一辈子尼姑!”
她这回是彻底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