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吼!”看着远处炸开的步兵天敌、钢铁壁垒,几个趴在沙丘后面的美国大兵禁不住欢呼起来。毕竟坦克做为步兵天敌的传说巳经深深烙印在每个陆军士兵的心中,见了屁股后面冒烟的就忙跑,是小股步兵奉为圣旨真理,如今,亲身感受到科技差距带来的生死之别后,幸存的希望又重在心中燃起。
“快转移!转移阵地!你个傻B!”在狼群里呆的时间长了,还真不习惯的看到战场上竟然有人比我还迟钝,不得不伸手拉住身边女兵肩上的救生带,把正在欢呼的“小甜妞”拖离了巳经暴露的发射点。
还没跑出两步,重型车队奔驰引起的大地微震便静止了,我知道这意味着逃离的阵地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于是越发拚命的蹬地希望自己能飞跃而起远离身处之地。松软的沙地让人感觉如同跑在口香糖上一样,扛着百十公斤的发射站更是没有可能跑得快。即使这样,背着大包的唐唐也落后我五米之遥。
“彭!轰!轰!轰!”刚才所隐匿的沙丘被炮弹贯穿,巨大的沙浪夹杂着浓烟从屁股后面席卷而来。顾不上肩头的武器,抛下负担我便一头栽进了沙土中,沙浪从我背上吹过兜住头盔的外沿拚命的向前拽,下巴的头盔固定带勒在喉结上方切断了气管通畅,憋的我无法呼吸,仿佛有人抠着盔沿想把我脑袋从脖子上拔下来似的。
接连不断地炮击在四周爆开,气浪一波高过一波。头盔越勒越紧,强烈的缺氧让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发麻发胀,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出自己现在脸色一定是“紫气东来”,“祥瑞”的不得了。矩短几十秒的炮袭如同几个世纪一样久,怎么也结束不了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挺过这一阵的意志越来越松动,手指也开始拚命的在盔带上抠扯起来,想把这要命的东西解开。终于解开了后,气还没喘匀。冲击波又钻进了松开的盔缝,像吹风筝一样把它带上了高空。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了才觉的后悔,用在这时有点意境不符,但的确是我此刻心中所想,尤其是在沙石像小刀一样刮上裸露在外的头皮后。
“空中支援呢?”我在无线电中大声咒骂着:“塔利班的飞机都到了,他们还不到?操!”
“呸呸!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听起来狼人也处于黄沙埋身的惨状中:“老子都能看见哈迪斯的地府长什么样了。”
刚才呼唤的美国兵现在也没有了声音,再也没有人为刚才击毁了几辆老破车高兴了,一个个向鸵鸟似的拚命把脑袋向沙里钻,仿佛薄薄的沙层便可以抵挡致命的炮弹一样。
“美国佬……可……没有警示……过我们这里有……这么大的车队。”刺客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无线电通讯出了问题:“美国人……那一千多颗卫星……干什么用的……”
“注意!刺客。注意!刺客。检查你的通讯设备,检查你的通讯设备。我听不清你说什么。”我按着喉节上的振动式话筒大叫起来,边叫边检查自己的腰上的无线电接收器。我也弄不清是他的设备坏了,还是我的坏了。
“该死!”刺客的声音在炮声中消失了片刻后,重又清晰的出现在频道中:“兄弟们!卫星传输电台没来得及弄下车,看样子成炮灰了,大家把单兵电台从被动模式调成主动模式吧!”
“操!这样的话我们的通话范围不就局限在三十公里内了?”我把无线电从被动调成主动模式后。大家的声音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我调好无线电后坦克的炮声意外的嘎然而止,我担心对方停炮是开始向这里挺进,于是拿过趴雇我身边的唐唐的望达镜快速爬到坡顶,伸头向远处张望了一眼,没有夜视仪和热成像的普通望远镜除了几个红点其余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破东西!我在心中咒骂又滚回坡下,在沙面上寻觅了半天才找到巳被沙子掩埋过顶的陶式发射站。等我费动地拖到坡顶架好再看时,对面远处的坦克巳经调转车头沿着车队远去的车辙快速驶离了这里。夜幕中只剩被击毁的四辆老式坦克冒着烟在远处“呻吟”。
“怎么回事?这些混蛋竟然跑了?”我看到狼人刚把反坦克导弹重新装弹,还没来得及架好,听到我的话同样不可思议的抱着望远镜冲上了沙丘。
“简直不敢相信!”狼人坐回沙面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熊熊燃烧的车队:“我们这里死里逃生呀!”
“没错!奥丁大神保佑!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咱们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到塔利班压箱的家底儿?”托尔提着一个瘦小的美国兵从沙子里钻了出来,随手将他向地上一扔便瘫坐在那里。
“大奇怪了!他们要是冲过来,我们顶多弄打掉两辆坦克,他们那么多人搞定我们简直易如反掌。看看食尸鬼那家伙,竟然连把长枪都没有。难道他打算用手枪干掉一个坦克管的重型部队?”刺客抱着枪从远处的黑暗中凑了过来。来到车队近前看着燃烧的军车和我手里可怜的Mk23摇摇头笑了。
“确实!”我看看自己手里的手枪尴尬的塞回枪套内擦了擦脸上的沙子:“我还没有开始为战死害怕,这些人就跑了!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们?”
“不太像!”狼人一直雇观察这无法理解的奇怪现象。过了好半天才肯定对方的确走了,但他仍不愿背对巳经无人的敌方战线。
既然脱离了危险,眼下首要之急便是去为自己弄支找枪。幸好我自己的车只是被炮弹掀翻了而巳,虽然少了一半但后面的屁股仍在。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那半截后斗边。里面多数东西巳经不知哪里去了,压在车下的武器中也只有TAC-50的枪管仍是直的。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说幸运了!
“我们伤亡重吗?”我整理好武器才开始关注那些美国兵的死活。
“全在这儿了!”水钣满脸血但却没有伤口,看来和他同车的“乘客”都“自然分解”了。我数了数面前的人,除了四个叫不上名字地美国兵其它都是熟人。
“二十一人剩十个半,这种情况下巳经极不错的了!”我拍拍看着地上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伤兵发呆的唐唐。
“他受伤了!需要医治,怎么办?”唐唐看着丢失了齐腰断掉却仍未断气的战友慌乱的抓住狼人的骼膊摇着,急得双眼含泪五官挤成了一团。狼人看着地上稳死的二等兵后,扫了眼另几名面色苍白的美**人。抽枪便要替这个可怜人结束痛苦,却被边上唐唐等人拉住了手。
“你不能这么做!”肩部挂彩的杰丽早巳趴在旁边吐了半天。因为正好有段肠子掉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动脉血管被高温烧焦封闭住了,不会有大出血症状。我们就看着他痛死吧!”狼人收起枪的动作让眼巴巴速求一死的伤兵徒然激动起来,可是失血过多的他张张嘴却说不清话。只能勉强挤出一句:“给……我!给……”
在狼人收起枪后,在场的人都看着地上的伤员无言相对起来,除了风吹过烧得正旺的军车时引动火焰的“呼呼!”声,但只有那人露在外面的肠子蠕动时产生的粘连声。吧叽!吧叽!的在静无声息的夜空中喷洒着一种叫恶心的感觉。
“结束他的痛苦吧!能不能不要那么暴力!”破烂的大肠里泄露出熟悉臭气,给人多了一种温热的感觉。在看着战友肠子散发的热气几秒钟后,唐唐等人便改变了主意。
“我来吧!”栽拭拉开人群走到了那个伤兵的面前,从衣领下枢出一颗不大的胶囊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氰化物,吃下去便会死但很痛苦。”我又含出一只吗啡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一只吗啡。我给你颈部注射后,你的会陷入昏迷,然后我会给你放血,你不会感到疼痛在梦中便到了天国。”
伤兵眼神在我手中的两种药物上打转,那为难的表情让我感觉自己很残忍。让一个不想归去的人挑选自己死法,比亲手解决敌人要更刺痛我的灵魂。剧烈的痛苦没有给他时间仔细考虑。迫使他的眼神停在了氰化物上。
我把药丸放在了他的牙关,示意他如果准备好了便可以去了。他感激的看了看我,但仍下不了决心合上牙关。他颤抖着留恋身边的一切,那目光几近贪婪。但当最后从大家眸光反射中看到自己恐怖的残躯时,他终于绝望了、也醒悟了。
他合上了嘴,氰化物强列的反应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缓缓地、如同沉浸在瑰丽的夜色中,他的眼神舒展了!
看着星光代替了他眼中的神彩,我伸手扫合住他的眼睑,把士兵牌扯下来递给身后的唐唐。然后没话找话的对其它人说道:“好了!既然我们和基地失去了联系,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有人记住了山里要寻找的那支武力搜索队的频段是多少。”
沉默!
“那附近的英国佬呢?”
还是沉默!
“Ok!我们没有了卫星电台。没有车,也没有了水。而基地在两百里外,任务目标位置不明。”我感觉脚底下粘粘的,抬脚一看发现左脚军靴中间嵌着一块弹片,裂缝边上黑黑的粘了一片沙粒,我伸手捏住弹片露在外面的尖角一拽,一片棱形的铁片带着血水从脚底转移到了手心:“太棒了!现在我要用一只挂了彩的脚去爬那该死的山。真是个好运的周末!”
“我们都这样了,还要去爬山?还要去救人?”那几个叫不出名的一等兵听到我的话,立刻不情愿的跳了起来:“现在,我们才是需要被救助的对象,我们应该呼叫救援。”
“让我来告诉你,孩子!你们的无线电隔层楼都听不清,你还想什么?想飞机从我们头顶飞过的时候再和他们打招呼吗?”刺客收拾好东西,迳直向远处的山区走去:“而且动动脑子,如果你在家门口发现了不怀好意的敌人,会放心的让他在那里等援军来吗?也许那些装甲部队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理我们。但我拿脑袋和你赌,天一亮大批晚上没有夜视仪不敢过来的塔利班武装,全像潮水一样涌来。”
看看表巳经后半夜了,再过两三个小时便天亮了。托尔他们都知道刺客的话绝对是正确的,于是便跟上他向山区进发了,只有那几个美国兵看着地上的尸体为难的伸着脖子对我问道:“我们就这样把他们丢在这里?如果那些人来了,不会破坏他们的遗体吗?”
我脱下军靴从边上死人的脚上脱下他的防寒靴,没想到竟然不是军队统一配发的,而是意大利的SCANPA登山鞋。虽然尺码大了点,但还不错挺舒服的。好命!
“长官?长官?”我正为弄到双非常满意的靴子高兴,没有注意到边上的几个美**人的问题。直到他们开始拉扯我的袖子,才转回注意力:“什么?”
“他们的遗体怎么办?就扔在这里吗?”
“你们想背走?”我包好脚换了及袜子,多带袜子是从车臣学回来的。
“我……”刚才责问我的大兵看了看满地的碎肉无言以对了。
“把大块的扔到火里烧了!弄完了要记得跟上。”我穿好鞋心情愉快的跟在狼人他们后面向山区行去。在走了两公里后,唐唐他们便从后面追了上来,而且没有背着尸体。
经过被击毁的坦克旁时,我们停下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21世纪的武器对付60年代老家伙,虽然胜之不武但仍心有愉悦,闻闻钢铁炙烤过的气息也带有成就感味道。
等我们走到了山脚下塔利班武装经过的道路时,我们也从遗落在地上的东西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放过我们了。那是一代的大米上印着uN字样。在开战前阿雷汗塔利班政权官员从联合国在阿富汗的一个粮食援助办事处夺走了大约1400吨粮食,现在数万塔利班军队躲藏在深山中,不能吃石头过日子,想来这车队追得便是那些抢来的粮食。
“看来你们这一伙可是有得磨了!”我向边上的美军咋舌道:“有了这些粮食……够他们躲在山里看上几年雪景了……”
但其实我保存留了半句没有对这些新丁说,那便是如果这些家伙走这条路进山,那么前面等着我们的绝不会是几十人的小股流匪,我对这次进山有种不大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