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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三股马贼有合围之势,杨浩立刻察觉不妙。这些马贼分明是有备而来,虽说契丹这位千夫长冯必武冯大人一见是马贼就嗤之以鼻,但是这些马贼明明知道他们的底细还敢打他们的主意,这说明他们对自己的武力也甚有信心,决非一股乌合之众那么简单。
再者,他手中有一千名禁军侍卫,冯必武有五百契丹兵,前后左三方杀来的马贼总数至少有四千多人,这不是战阵对决,只要兵精将勇,配合得当,照样以少胜多,如今的情形是混战,混战的情况下,军队练有素、整齐划一的调度派不上用场,也就发挥不出该有的战斗力,面对数倍于几的敌人很难取胜。
于是杨浩当机立断,突然喝令全军对后方和左翼放弃戒备,集中全力杀入前方战团,前方敌我双方正在胶着之中,在另外两支马贼队伍抵达之前,他做为一支生力军杀进战团,可以让其余两支疾驰而来的马贼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同时一路冲过去,可以脱出包围圈,至少不至于三面受敌。
至于右侧的山岭,杨浩根本没考虑,马贼既然早已有备,选定这个地点发动攻击,那么这座山岭就算没有埋伏也是一个死亡陷阱,杨浩可不相信马贼也会像普通的草原部落一般严守禁忌决不纵火,此刻风向正向山坡吹来,如果他们放火烧山,就算不被火烧死,也得被烟熏死。
杨浩异于常人的举动大出马贼的意外,略一迟疑间,果然令他们错过了最佳的绞杀时机,杨浩全军杀进了前方战团,而且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那独眼头目怒火冲天,大声咆哮着指挥所部追了上来。
这个独眼龙正是卢一生,卢一生自从得了契丹官方的默许之后,在关内妥外的中间地带混得风生水起,一时声望无俩,许多小股马贼闻讯纷纷赶来投靠,很快成为这一地区势力最大的一股马贼。
可是契丹与宋国出于各自的考虑暂且休兵之后,他这支名义上仍是马贼、事实上也是马贼,只是暗中得了契丹皇帝一个封号的卢大将军就无法像以前一样如鱼得水了。人多了在劫掠的时候更具破坏力,可一旦闲下来几千号人要生存可大不易,契丹人不曾拨发军饷给他们,他们一向是自给自足的,庆王谋反后上京被围,他与契丹官方的秘密联系也被迫中断,这一来处境更是艰难,于是卢一生只得冒险劫掠雁门关一带,获取了大批财物。
他这几天正打算再干一票,不料派出的细作却给他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宋国朝廷派遣使赶赴契丹,使者是鸿驴寺卿杨浩。
卢一生此前曾派心腹手下潜赴宋境打听他兄长卢九死的消息,他知道兄长要迁往开封,不料得回的消息却是兄长惨死、侄儿失踪。而始作俑者就是丁浩,如今已易名杨浩,还做了宋廷的官儿。
卢一生闻讯之后恨不得立即赶去取他首级。可是他如今的队伍太庞大了,手下山头林立,各有首脑,只有他才镇得住,轻易离开不得,只得暂时隐忍,一面派人赴宋境打探侄儿消息,一面为了山寨的生存苦苦挣扎。
如今仇人自己送上门来,卢一生岂肯轻易放过,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于是便告诉手下大大小小的头领,宋国派了一位使者携大批财宝出使契丹,这笔买卖只要做成了,人人都可以金盆洗手做富家翁去了,群亡命徒欣喜若狂,立即打起了打劫宋国使者的主意。
他们派人打探了来使和护送的人马数目,衡量了敌我双方的兵力多寡,仔细计划一番”本来有八成胜算,但是杨浩的反应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杨浩率人向前一冲,绞杀进混乱的战团之后,原本万无一失的合围猎杀就失效了。冯必武率人杀开一条血路。正要圈马回来往回绞杀,杨浩领着人便冲了出来,冯必武的“尖刀”已经把里面杀去的马贼屠了一遍,撕开一道口子,杨浩的人马杀出重围时对他们再度进行绞杀,待他们趟开一条血路突出重围的时候,那里面而来的千余马贼已被杀得七零八落。
杨浩急道:“冯大人,快走,马贼有埋伏。”当下也不及细说,便率队向前驰去,那片缓坡上的桦木林中果然也钻出七八百人,一见敌人没有如预料般往山坡上逃,便也冲了出来,四路马贼合兵一处,在后苦苦追赶。
这些马贼装备虽然差些,但是他们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营生,抢的快,逃的也要快才有生存的可能,所以这些马贼不但骑术精湛,**战马也极好,俱都耐于长跑,这一路追下来,马贼一边追一边放箭,前方的契丹兵也在马上不断回射阻敌,双方边打边走,跑了半日功夫,那些契丹兵还好些,杨浩所部的马匹可比不了他们,速度便越来越慢。
冯必武的使命就是护送宋国使者安全抵达上京,如果让他们在这里被马贼杀掉,那他冯必武的性命也就走到头了,万般无奈之下,忽见前方山势蜿蜒一拐,有一道徒峭的山坡,再看看宋军越来越慢的速度,冯必武把牙一咬,大喝道:“杨大人,弃马上山吧,咱们倚仗地利与马贼耗着,以待追兵,冯虎,你率些人速去西京搬取救兵。”
他身边一名部将答应一声,策骑率领少数骑兵继续向前,加快速度穿过山坳向前冲去,冯必武与杨浩则急急甩镫离鞍,开始往山上爬,这片山坡都是风石的岩石,对面是一片旷野,岩石层的山坡上面是茂密的矮松林,历经千年,这些松树密密匝匝的钻都钻不进去,他们迅速爬上山去,背倚青山,居高临下,以弓弩碎石为武器,严阵以待。
追来的马贼试图攻山,里面被利箭大石一砸,死伤枕籍,寸步未进。
见此情形,卢一生匆匆一看山坡地形,一面令人用弓箭压制山上人马。一面令人继续强攻
必武系面指挥人马抵挡,一面计算着此地距西京的路典。佩兵赶来的时间。
这一番攻防,山上的守军占了地利,但是山下马贼数倍于他们,分散开来一面以弓箭压制,一面使人从较远处爬坡,分散了防守的力量,情形也是险象环生,冯必武为安全计,赶到杨浩身边道:“杨大人,这些马贼显然是为大人而来,本官负有守护之责,不敢令贵使受到伤害,可是如今情形,万一守不到援军赶来,恐对大人不利,依本官之计,贵使还是更换衣衫,带些贴身侍卫,劈林开路,自这密林中潜到高处去暂且躲藏
杨浩看看守在山坡上苦战的宋军将士,不禁有些犹豫,张同舟闻讯亦回首叫道:“冯大人所言甚是,山下马贼志在夫人,大人还是换身衣衫暂且潜隐为是,此处有下官在,纵然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容他们登山的。”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隆一阵殷殷风雷声起,张同舟大喜道:“莫非要下暴雨了?”
如果暴雨一起,大雨倾斜如注,山下的马贼们俱是一身皮靴皮袍,被雨一淋沉重无比,平地走路都嫌艰难,要想爬山更是万万不能,那时他们只须在树下躲藏,却不似如今这般辛苦了。
杨浩诧异地道:“如今草木方有青意,塞外会下暴雨么?”他看看天空,着实不像。
冯必武喜形于色道:“这不是雷声,这是马蹄声,有大队人马赶来,蹄声轰鸣山谷所致,莫非西京遣人来迎了?”
冯必武说着,扭头看向那片突出的山崖,杨浩和张同舟也不约而同地向那里望去。
轰鸣如雷的马蹄声,同样引起了卢一生的戒备,他犹疑地看着崖口,却不相信会有援兵来的这么快,正困惑间,就见一骑绝尘,飞驰而来,马上那人正是刚刚离去不久的冯虎,他肩头后背中了三五枝利箭,犹自张开双臂大呼:“将军快走,将军快走,庆王的人马,庆王的人马来了
大呼未了,他便一头仆倒在上,脚仍踏在马镫里,被战马拖着在碎石横绚的山路上拖曳磕碰着前行,就像拖着半截麻袋,片测功夫便已血肉模糊。站在山坡上尚看不太清楚,可是山下的卢一生等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当那匹马拖着冯虎的尸体冲进他们的队伍时,就是这些杀人如麻的悍匪看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都有些想吐。
“庆王?庆王的人马杀到这里来了?”冯必武惊骇地抬起头来,只见前方山崖下突地洪水决堤般冒出无数人马,战马奔腾,刀光耍亮。
突见前方出现一支人马阻路,那只大军仍是片刻不停,他们洪水般滚滚而来,与此同时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像一片乌云般从他们的队伍中飞起,看那架势,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要把卢一生这一支人马硬生生辗碎在山路上,,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杨浩和冯必武等人在山坡上看着,方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马贼在那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攻击之下,就像烧红的尖刀切牛油一般,迅速崩溃了。
庆王的人马来的太快,而且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卢一生的人马忙着下马攻山,马群都拥挤在一块儿,一时来不及上马逃命,登时被乱箭射杀大半,剩余的马贼见此情形慌慌张张地往山上逃,这时山上的守军自顾尚且不暇,也不敢放箭抵挡,以免引火烧身,结果方才还杀得你死我活的两支人马,现在成了难兄难弟,各自占据了一段山坡。
山下的大军停止了前进,一位头领模样的人把几个未及逃走的马贼伤兵带到马前,向他们问着什么,不时还向山坡上望来,没过多久,那位头领忽然拔刀来鞘,向山坡上一指,仰天嘶吼一声,立即有无数的士兵摘弓搭箭,向山坡上射来,同时有许多士兵纷纷下马,藉着箭矢的掩护向山坡上爬,攻击的正是杨浩一方。
山下人马无数,利箭纷飞如雨,坡上守军虽然占据地利,但是山下庆王的军队人多势众,箭雨呼啸,山坡上仍然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惨呼声中,冯必武变色叫道:“快,退入林中暂避!”
这时山下的人向余悸未消的卢一生等人高喊几句,卢一生听了把牙一咬,虽恨庆王人马不问青红皂白杀了他无数兄弟,可是眼下悄形,不向他们低头势必要与杨浩陪葬,再者杨浩更是他必欲杀之的人,便大声应喝着,带领残兵横向朝杨浩他们攻来。
冯必武又惊又怒,一边挥刀格架利箭,一边大叫道:“庆王人马自上京逃来,不自往他处逃命去,苦苦料缠咱们却是为何?我五京乡兵与他族帐军可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真他娘的混帐!”
杨浩挥剑拨打着如飞而至的狼牙箭,却是心知肚明。折子渝杀死耶律文的事被他揽到了自己身上,庆王必然已经知晓,既知山坡上的人是自己,这支庆王人马当然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
其中缘由,他也无暇与冯必武细说,山下庆王叛军虽众,一时还上不了山,可是卢一生的残部却已杀到面前,他立即挺剑冲了上去。
刚才扑到面前的几名马贼被他们奋起反击,在宋人的缨枪和契丹五京乡军的大刀攻击下,不是被砍成两断,就是被捅成了筛子。不过卢一生带着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很快又把他们杀得纷纷滚翻下坡,就在这时,杨浩率领亲兵冲到了面前,一剑便向手使钢叉,杀气腾腾的卢一生刺去。
“铿!”卢一生一叉压住杨浩的长剑,狞笑道:“杨浩,今朝落在我的手上,你就要埋骨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了!”
杨浩喝道:“看你情形,并不为掠财,我与你这马贼头子无怨无仇,何故追杀不舍?”
卢一生恨声道:“你去问我大哥卢九死!”说罢一叉刺来。
杨浩腾身闪开,大骂道:“混帐世姐的东西。什么卢九死,老子根本不认识!”
卢一生站稳了脚跟,仗着钢叉势大力沉,根本不容杨浩近身,他一叉一叉狠狠刺来,恨不得在杨浩身上糊几个透明窟窿,厉声喝道:“我家兄长就是雁九。这一回你晓得了么?”
“雁妇”
在杨浩的记忆中已经渐渐淡漠的那个人突地重又跃现出来,杨浩又惊疑:“雁九名叫卢九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死的人!杨浩,你今天死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卢一生并未回答,他疯狂地大笑着,在他眼中,杨浩已经与死人无疑了。
人说无常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杨浩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人说战场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如今卢一生算是体会到了。
山上山下,都在大战,山下的庆王军已经放弃攻山,和打横从旷野上杀来的一支人马在山坡下狭窄的区域内厮杀起来,双方人马总数不下两万人。
这支突然杀出的队伍,打得是南院都监耶律纵横的旗号,人数不在庆王那支人马之下,又兼突然杀至,庆王叛军措手不及,渐渐落了下风。
原来庆王声东击西,一路向西逃窜,此刻已然占领西京,掳夺食粮稍做休整,南院宰相闻讯派南院大王耶律斜输亲自领兵讨伐,与自北追来的耶律休格夹击西京,庆王不敢久耽,立即分兵数路,继续北窜。这一路人马,就是北逃的几路大军之一,统兵大将是他亲族,听说让坡上的人就是杀死耶律文的宋国杨浩,自然不肯甘休,眼见山坡上没有多少人马,便想杀了他去向庆王邀功,不想南院人马反应如此迅速,有一支人马已经斜刺里杀来,想要把他们全歼于此。
双方在山下一场血战,无数性命在顷刻间滚落尘埃,被一只只碗口大的马蹄踏成了烂泥,山下的碎石路上已经涂了鲜血,无数破碎的血肉将石隙都塞满了。他们都是善战的军队,士兵间配合之娴熟,杀法之狠辣,绝非常人可比。
耶律纵横亲率一路军试图把庆王叛军切割开来,他选择了队伍中间为突破口,率大军拼死冲杀,如汤泼雪般将里面之敌化为脚下一片片血肉,庆王叛军首领眼见再战下去,恐要全军覆没于此,这一支南院军队已非他所能敌,天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支人马赶来?
他不甘地向山坡上看了一眼,咬牙喊出了一个字:“撤!”便率领残部向西拼命地突围出去。耶律纵横没有追赶,在他的切割之下,庆王叛军只逃出了不到一半,如果他率兵自后猛追,另外的叛军恐也要四下逃走,那支叛军一走,他的人马便迅速投入了剿灭叛军残部的战斗,眼见大势已去,在又付出近千条生命之后,这支叛军终于投降。
手下的将领清理着战场,耶律纵横勒缰站定,已向山上望来。冯必武欢天喜地,派人下山与他联络,片刻功夫,只见耶律纵横把手一挥。许多士兵便迅速向山坡上扑来。
卢一生从天堂一步踏到了地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由生到死,竟是这般容易,变化竟是这般离奇。他手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见到山下大军的威势,所多马贼已经全无战意,而他许多兄弟死在庆王叛军手下,他却接受庆王叛军的威胁,听从他们号令行事。也令许多马贼心生怨尤,肯予继续抵抗的人已寥寥无几。
眼见大势已去的卢一生失魂落魄,几乎拿不住手中沉重的钢叉。
杨浩还剑出鞘,微笑着看着他道:“现在,足下肯告诉我,你的身份了么?”
契丹上集,皇宫。
萧绰展开雁门关守军的奏报仔细看了一番,轻轻地叹了口气:“宋中遣使来了,他们已经平定南唐,一统中原,这一会走向我契丹耀武扬威来了。”
罗冬儿轻轻走近,为她奉上一杯茶。好奇地问道:“宋国遣使来了?所为何事?”
萧绰淡淡一笑:“说是为了雁门关百姓被我契丹人打草谷,哼,这么多年来,我边疆部族打草谷的事还少么?从不见他们遣使问罪,如今他们一统中原,气势正盛,又逢我契丹内乱,这么一件小事也被他们大作文章了。”
她站起身来,缓缓踱步道:“唉,要是我契丹如今上下一心,联何惧宋人威胁?可是如今不成啊,本朝开国以来,弱主当国,向来危险,谋逆之事屡屋不止。现如今皇帝病体每况愈下,庆王公开谋反,皇族中垂涎皇位的也大有人在,太宗一支,李胡一支,都在看着这位置,而耶律三明
她顿了顿,没有说出耶律三明贿赔了萧氏族人,游说她过继他的儿子为皇子的事,只是叹道:“宋人此来,必定是有所求而来,绝非只为打草谷一事这么简单,挟危问果,不过是手段罢了。唉,朝中不稳,人心难定,南朝皇帝也来趁火打劫,亏他赵匡胤自负一世英雄,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甚么本事?”
冬儿乖巧地道:“娘娘虽是女流,英勇不让须眉,比起赵皇帝来毫不逊色。”
萧绰展颜笑了,嗔怪地瞪她一眼道:“就你会说话儿。”她略一沉吟,说道:“我朝的鸿驴寺卿在五凤楼叛乱之中被杀,如今尚未选出新的鸿驴主事,再者,皇帝病体难愈,必然是要由联来出面的,唔,”宋国来使是鸿驴寺卿杨浩,你是联的六宫尚官,而且也是汉人,精通汉学。职位也相趁,就由你来接待他吧。”
萧绰说完不见回答,不禁诧异地抬头,就见冬儿两眼发直,正紧紧地瞪着她,萧绰愕然道:“怎么了?有联给你撑腰,不过是接待一位宋国来使罢了,你害怕什么?”
“不,“不是,”冬儿咽了口唾叭,咕结只只地道!“娘娘宋国来使谁旧
“鸿驴寺卿杨浩,此人杀了耶律文,让庆王大受打击,嘿!到也算是帮了联的大忙,对他么”不妨礼遇一些。嗯?冬儿,你怎么了?”
罗冬儿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呼吸都不舒畅了,她赶紧说道:“哦”冬儿记起来了,这个杨浩就回使无赖国书戏弄娘娘的那个宋国官儿,要是换了冬儿,此番见了他,一定不会饶他。也就是娘娘您,才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宰相肚里能撑船哇”
萧绰到底尚是一个少女,闻言得意地道:“呵呵,联岂是宰相比得了的?宰相肚里能撑船,那联的肚里该能撑”
想想有些不像话,她不禁“噗哧”一笑,花容微晕地瞪了冬儿一眼:“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我们不可在宋人面前弱了威风,此时却也不可触怒他们,引致刀兵相见,其中如何拿捏把握,你好好想一下。”
“是”冬儿福身一礼,退出宫殿,站在阶下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按着砰砰发跳的胸口举步走开。
她越走越快,一俟离开内宫,便提起裙子,像一只喜鸠似的飞奔起来。
“四哥,四哥!”一进院子,冬儿便雀跃地叫了起来。
罗克敌与弯刀小六、铁牛如今做了将军,已经有了各自的府邸,冬儿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径直来到罗克敌的住处,罗克敌闻声走了出来,一见罗冬儿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脸蛋儿红红的,双眸黑的发亮。从未见她露出过如此激动的神色,不禁奇道:“冬儿,出了什么事?”
冬儿像条窒息的小鱼儿似的,张着小嘴竭力地呼吸了一阵,这才强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浩哥哥来了,浩哥哥”做为宋使,出使契丹来了。”
一句话说完,她的眼泪已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四哥,浩哥幕…来了”
说着,她一头扑到罗克敌怀里,欢喜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罗克敌带着扈从,一如往日地巡视京城,走在上京街头,他不断地四下观望着,心事重重。
“一俟到了上京,杨浩马上就要去见皇后娘娘,他不知道冬儿活着,一旦见到,难免露出马脚,天知道萧皇后会不会据此大做文章。可是要如何先行通知他呢?唉,难!实在是难。我一出来,前呼后拥的,杨浩就更不用提了,如今虽做了这将军,可信可用的人却一个没有”
罗克敌紧锁双眉,正自彷徨,路旁忽有一个少女急急向他冲来,自五凤楼之变后,上京重要官吏上街巡城俱都必须配备大批甲士以策安全,那人虽是一个女子,却也毫无机会靠近他,要不是看那女子姿容少见的俏丽,她却这般冒失,那些甲士早就一枪把她糊翻在地。
“站住,干什么的,不许靠近!”
丁玉落急急站住脚步,她自赶回上京已有多日,始终没有机会见到罗冬儿,罗冬儿只要出宫,必是陪同皇后鸾驾,侍卫如云,别说靠近,远远的想看看她模样都十分困难。把丁玉落急得寝食难安,这些日子她已经打听得到朝中新近晋升三员宫卫军大将,俱走出自罗尚官门下家奴,罗尚官虽只是六宫尚官,却因此在朝中拥有了更大的力量,人人都说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炙手可热的第一红人。
丁玉落自忖直接去见罗冬儿已绝不可能,打听到这位巡城的大胡子汉人将军乃走出自罗冬儿门下,这才决定破釜沉舟,藉由他来引见,今日穿回女装,就是来寻他的。是以一被人阻挡,立即高声叫道:“将军留步,将军留步,民女“民女有话说。”
罗克敌正心事重重,忽听悦耳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一眼瞧见她的模样,双眼顿时一亮:“好一个清丽动人的女子,想不到上京城中竟有这样的女儿家。”
罗克敌急急一勒马缰,抬手道:“让她近前来。”
手下甲士急忙遵令,戒备地按刀押着那女子走到近前,罗克敌上下打量一番,神色更显柔和,他扳鞍下马,和气地问道:“姑娘唤住本将军,有什么事么?”
“我”我想请将军大人,带我去见罗尚官。”
“哦?”罗克敌目光一凝,警惕地道:“罗尚官?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罗尚官?”
“我”丁玉落把心一横,挺起酥胸道:“我”我是她的”妹妹”
罗克敌一呆,惊诧地道:“你说什么?你”,是罗尚官的妹妹?”
“是!”一见他怀疑的目光,丁玉落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硬着头皮道:“我”我自中原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姐姐,可是,“可是宫禁森严,无法见到姐姐,只好求助于大人。”
罗克敌目光闪烁了一下:“你真的是罗尚官的妹妹?”
“不错,将军如果不信,就带我去见她,只要见了罗尚官,她”她自然认得“我是她的妹妹。”
罗克敌看着她,半晌不语。
丁玉落急道:“将军,你还不信么?我一个弱女子,身无长物,又在将军监视之下,还敢对罗尚官有什么不轨举动么?将军如果不信,就绑了我去,只要见了姐姐,她”自然认得我。”
罗克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本将军倒不是不信你,只是,,本将军正在想,除了你,我究竟还有几个好妹妹呢?”
丁玉落一听涨红了玉颜,薄嗔道:“出语轻薄,谁是你的妹子?我真是罗尚官的妹子,你若得罪了我,我”我姐姐须不饶你!”
罗克敌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带你去见她,妹妹”(支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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