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一震停步,转身看向来人。
竟是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冷笑道:“想逃?也不打听打听我靳云是什么人!看刀!”末字方落,人已疾扑而来,右手短刀掠出冰寒刀光,直抹对方咽喉!
萧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追踪能力如此之强,竟能追到这里。但是惊归惊,他身体反应已在念头之前,右手倏挥,手里那柄属于面前这个叫“靳云”的年轻人的飞刀已破空飞去。
那年轻人根本不躲,短刀一挥,准准地劈在飞刀上。
当!
飞刀跳上半空,但靳云却也被刀上的力量震得稍稍停了一步。
周围几个路人惊叫起来。
萧扬立刻抽身后退,刚刚退出两步,身后竟响起另一个冰冷声音:“站住!”
萧扬刹时剧震止步。
这声音他非常熟悉,皆因跟对方已接触多次,赫然正是辰子的声音!
萧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对方竟然是和辰子联手出击,今天糟了!
靳云已再次挥刀扑萧扬,眼看刀将及体的时候,辰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叫你站住!”
萧扬登时愣住。自己没有动,那他这话就是对靳云说的了?难道自己想错了,他们并不是一伙?
眼看和萧扬不过一臂之隔,靳云却急忙停步,怒道:“你敢拿枪指我!”萧扬愕然回头,才发觉辰子手枪平指,正是指向靳云的脑袋。
“我说过了,不准你冲动!”辰子冷冷道,“立刻给我回去!”
靳云左手缓缓摸向腰后。
“你想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辰子手指一动,已打开了保险。手枪一声“喀”地轻响,只要他手指稍动,靳云刀子再快,也绝对来不及抢先杀了他。
看见手枪的出现,路过的行人更是惊骇莫名,无不避退,瞬间给三人空出了一片空间。
“原来飞鱼哥说得没错,你已经背叛了坤哥!”靳云面色铁青地道,左手放回了腰侧。
“云子,咱们四兄弟在一起这么久,你该明白我是不是背叛了坤哥。”辰子丝毫不因他的话而动容,“丘子的死是因为飞鱼不听我的劝,非让他近身暗杀不可,这怪不得别人!”
靳云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忽然变得极为冷静,沉声道:“三哥跟我关系最铁,我没法忍下这口气!”
“丘子的仇我会替他报,你现在的任务不是在萧扬这边,如果被坤哥知道你擅自跑来寻仇,他一定不会轻饶你。”辰子的声音缓了下来,“听二哥的,回去!”
“二哥?你凭啥做我二哥?就凭你指着我的这把枪?就凭你一直维护这狗日的杂种?”靳云冷冷道,“你救了他,就是跟坤哥做对!”
“错了,你以为我是在救他?”辰子依然面无表情,“看他的右手!”
靳云愕然看去。
萧扬也不藏着,叹道:“我这多好的一偷袭啊,就被你小子生生给破坏了!”右手举起,指间已挟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钢针。
靳云脸色一变:“这是飞鱼哥中过的……”
“就凭你刚才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态度,他这记偷袭你绝对避不过!”辰子加重了语气,“我说了,跟这个人斗,你就要明白他绝对不是一个只凭武力的人!”
“那又怎么样?就凭一根钢针,就想取我的命?哼!”靳云一记冷笑,“笑话!”
咄!
钢针飞射,瞬间击中了旁边一家店铺外墙处的一根粗木柱,竟硬生生没了一大半进去!
萧扬淡淡道:“你该感谢他,否则这针绝对从你心窝钻进去,而且我保证连根针尾都不会露在外面!”
靳云本来冷静的脸瞬间铁青,扭头就走。他是个中行家,再怎么自负,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的飞刀那种便于投掷的暗器,也没法在那种支撑用的木桩上陷入那么深。对方的腕力,已经到了超出常人想像的地步,杀人取命绝对不在话下。
同一时间,萧扬身后的辰子也迅速收起了枪,转身折进了旁边一条小街。
萧扬转身急道:“等等!”大步追了上去。
已入巷十余米的辰子停了下来:“有事?”
“我就想弄个明白,你那啥兄弟,凭嘛要杀我?”萧扬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站到辰子面前,“啥三哥、丘子的,我什么时候杀过这人?”
“昨晚在北街,那位艳名远播的魏倩小姐房子里,你杀了两个人。”辰子目光落在他脸上,竟也透出一丝恨意,“其中一个就是我的结拜兄弟,章青丘!”
萧扬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果然抓钱镇来逼魏倩暗杀自己那事不是汪凯自己的主意,而是飞鱼!
当时萧扬紧急关头只能痛下杀手,其中一人显然就是辱子和靳云两人的结拜兄弟,这直接导致跟那叫“章青丘”的杀手关系极佳的靳云,得知其死讯后忍不住来找萧扬报仇,这才有了今天这事。
“你该明白,我不是滥杀的人。”萧扬坦然道,“当时我生死关头,不得不下重手。”
“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点,我刚才指着的就不是云子,而是你。”辰子淡淡地道,声音中流露出一丝伤怀,“我曾力劝坤哥和飞鱼哥,让他们不要派人近身暗杀,把这事交给我处理,但是……”
萧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辰子是个极其重情义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自己义释他之后,他会有对自己极大的态度转变。但是现在自己杀了他的结拜兄弟,他焉能心中不恨?然而即管心中有恨,他也没有趁人之危,这人无论在“品”还是在“才”上,都是非常难得。
“但我不会放弃杀你。”辰子声音恢复冷静,“只要你做出一件让我认为不义的事,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萧扬从诸般情绪中摆脱出来,轻松地道:“那你没机会了,像我这种情义双全的人,对不义之事简直深恶痛绝,求我我都不做,哈!”
辰子没说话,启步走了。
萧扬耸耸肩,转身正要回到外面主道,忽然听到有人高叫:“警察同志,其中有两个人朝那巷子口进去了!有一个就是拿枪的那家伙!”
萧扬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就跑。
这个姓靳的小子也忒冲动了,在大街上动手,这不给人找麻烦吗?
回到房子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萧扬开门进入,刚刚关门,就听熟悉的暴怒吼叫传来:“你小子终于肯回来了!”
一声吼吓得萧扬一个哆嗦,只见秦爸从客厅噔噔噔几步过来,戳指怒骂:“打伤了老婆不说,还整天不着家,连个问都没有,你还是个男人吗?!”
“爸!我说了不怪他!”秦婉儿的声音传过来。
萧扬莫名其妙,探头绕开秦爸敦实的身体,就看到秦婉儿正斜躺在长沙发上,玉容含愠。
秦爸来回转头,气得想骂没骂出口,终于怒道:“丫头,你就惯吧!惯出问题了,你就知道你爸的话对不对!”一把推开萧扬,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蓬!
摔门声惊得纳闷的萧扬又是一哆嗦。
自第一次见面以来,这老头儿就没不生气的时候,但是今天这火气,怎么总觉得来得有点怪异?
房子里安静下来,秦婉儿容色微缓,想坐起来,但一直腰,立刻疼得躺了回去。
“你咋了?”萧扬愕然走过去。
“没……没什么,撞了一下。”秦婉儿敷衍了一句,玉手轻轻拉了拉上衣的下摆,以免让左腰露出来。
萧扬脑中闪过昨晚那幕,脸色微变:“是不是昨晚被我弄伤的?让我看看。”
“真没什么!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撞的!”秦婉儿吓了一跳,两只手一起按住了衣服。
萧扬哪里信她?蹲了下来,随手把她玉手拉开,同时把她衣服往上拆开一截,不由浑身一震,一时无语。
冰肌玉肤之上,一大三小共计四处淤青,非常显眼地显现在萧扬眼前。最大的一处足有鸡蛋大小,小的也是拇指左右,可想而知,当时是多强的撞击才造成这种(7)程度的伤害!
“臭流氓!放手!”秦婉儿嗔怒着推开他的手,一把把衣服按回去遮着了伤处,“非礼警察,信不信我抓你!”
萧扬心中歉疚。昨天他是生秦爸口没遮拦的气,秦婉儿纯属误伤,但无论如何,这事都是他做下的。
秦婉儿哼了一声:“你可千万别想带我去医院,那地方我绝对不去!”
萧扬回过神来,笑了笑:“淤伤而已,没去医院的必要。你正换药是吧?我帮你。”他已经看到旁边茶几上打开急救箱,还有一大张膏药,显然自己回来前,秦爸正准备帮她换药来着。
秦婉儿没再说话,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萧扬根本不管她,直接拿起膏药找打火机烤热,撕了下来:“衣服。”
秦婉儿把遮着淤青处的衣服拉开了少许。
“拉开点!还真怕我非礼你咋的?”萧扬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秦婉儿只好把衣服再拉上去少许,让淤青完全露了出来,随即一声轻呼,却是萧扬已把膏药贴了上去,一股微烫的触感瞬间透肤而入。
“这伤不重,再过一晚,明天就没大碍了。”萧扬随手收拾桌上的急救箱,边收拾边道,“你吃饭没有?要没吃我也不介意多做一份。”
“爱做不做。”秦婉儿小声地说了一句。
萧扬一笑,起身把急救箱放好,刚想进厨房,秦婉儿忽然发觉不对,叫道:“等等!你衣服怎么了?”
萧扬反手摸了摸后背,嘿嘿一笑:“挂了一下,破了。怎么?你想帮我补补,老婆?”末两字纯粹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
“脱下来。”秦婉儿没跟他多贫,板着脸说道,“到我刻意里,右边那床头柜下面第二格,有个针线包,帮我拿一下。”
萧扬一愣。
她还真要帮自己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