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看着身前三人,苦恼地挠了挠头,觉得好生麻烦。
她随兄长在山门外看着三人进入圣地,之后便失去了这些人的踪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山谷里相遇,并且明显这三人已经不再互相敌对,她虽自信不会比对方弱,却不会认为自己强大到能独抗道痴书痴再加上夫子的亲传门生。
先前离开圣地穿过那些幽长复杂的通道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白忽然间走失,她苦苦找寻了很长时间,最后抱着侥幸地希望顺绞索而下,不粹在雾中竟听到有人在议论怎样杀死白并且分而食之,刚刚生出喜悦马上被愤怒取代,竟是头脑一热,浑然失落臂自己身处高空便跳了下来,然后又被叶红鱼偷袭了一记道剑。
叶红鱼因为暂时她还不知道的原因,莫名其妙从知命境界跌落到洞玄境界,那记偷袭没有真的伤到她,但她承自荒人血脉的身体强度十分惊人,究竟结果不是石头,从那么高的处所跳下来,内腑还是受到了震伤,只不过概况暂时看不出来。
唐棠打了个寒颤,这才明白先前那刻的危险,竟是险些自己把自己摔死,心想如果让哥哥知道自己这么糊涂,不知道该有多生气,下意识里把脑袋上的兽帽向下拉了拉,后怕地吐了吐舌头,模样显得愈发可爱。
“看起来们在圣地里遇着了很多事情,圣地原本就是我们的圣地,哪里是们这些外人可以擅入的,我不欺负们受伤,们也不要以人多欺负我人少。”
唐棠认为自己慌忙做出的决定很伶俐,归正她要去长安城拜夫子为师,总不成能把那个叫宁缺的家伙打死,带着稚意清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宁缺站在叶红鱼身后,不待她发话,抢先道:“女侠有理,就此告别。”
他很清楚自己三人此时的真实情况,被那个吃人肉的老和尚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管是书痴还是道痴,现在已经虚弱的一塌糊涂,还想和一个元气丰满的魔宗少女拼死拼活?会做这种选择的都是痴人。
魔宗少女是一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姑娘,宁缺却想离她越远越好,一方面是对方强悍实力所带来的威胁,更重要的是因为莲生大师讲的故事做的事情,让如今的他心底深处对魔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已经入魔,不暗示对魔宗中人即可以生出天然的亲近,就如师叔昔时入魔,却还把魔宗山门斩了个乱七八糟。
看着唐棠准备开口话,宁缺心头渐松,身体却依然紧绷,负在身后的右乎下意识里握紧,却忘了自己的右手正塞在那只白狗的咽喉里,手指一紧,白狗马上痛的如遭雷击,挣扎出一声极微弱的哀鸣。
听着那声微弱凄惨、恍如濒死之人无力呼喊亲人的鸣叫,正准备先行离去的唐棠怔了怔,然后才醒过神来,有些恼火地捶了捶脑袋,心想刚才大概摔的太重竟是摔糊涂了,险些忘了自己冒险跳下来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三人,压抑着愤怒道:“把白还给我,我就离开。”
叶红鱼回头面无脸色看了宁缺一眼,然后走到一侧。
宁缺瞪了她一眼,举起自己右手,看着唐棠道:“这是家养的狗?难怪这么可爱,我这么偏僻的山谷里怎么能这么一只狗,原来是魔宗圣犬……”
被举到空中的白狗模样很凄惨,嘴被撑的极大,口水混着血丝不断淌着,腹部微微起伏,乞怜无助望着自己的主人,眼睛都因为挣扎变得有些红。
唐棠看着它的模样,哪里还听得见宁缺痕迹极深的揄扬,清亮的眼睛流lu出无尽的愤怒,然后也渐渐红了起来。
一阵劲风dàng起,一道极沉重的撞击声,烟尘渐落。
唐棠狠狠盯着半靠在山谷光滑石面上的宁缺,愤怒喊道:“我要杀了!”
宁缺手臂痛的无法抬起,不知道里再的骨头究竞被这姑娘一拳头砸成了几多截,至此时他终于相信了叶红鱼的法,这个魔宗妖女确实太恐怖了。
鲜血自角淌落,他看着唐棠声音微哑道:“我让了一招,这事情便算扯平,如果还要打,可别怪我不客气,大明宗很了不起吗?我可是夫子的传人。”
很明显,夫子亲传门生这种名头,对暴怒中的魔宗少女而言,绝对没有对神殿或是佛宗中人的作用更大,唐棠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莫山山站到宁缺身旁,静静看着逐渐走近的姑娘。
叶红鱼微笑看了宁缺一眼,然后站的更远了些。
宁缺看着莫山山摇头道:“都这个样子了,还是省点儿力气吧。”
莫山山轻声道:“难道眼睁睁看着因为一条狗被人打死?”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姑娘活活打死?这种死法从不在我考虑规模——里。”
宁缺扶着石壁站起身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只惨不忍睹的白狗,看着唐棠认真道:“如果敢再踏前一步,我就把这只破狗捏死。
唐棠面色微变,停下脚步,愤怒道:“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
宁缺看着地认真道:“在我看来,趁我受伤欺负我更要无耻些。”
“并且真不是我们的敌手,道痴在这儿。既然以前打不过她,难道现在就能打过她?不消急着辩驳,仔细认真谨慎地思考一下,不错,她现在确实比较可怜的从知命境界跌回了洞玄,不过那时输给她的时候她也是洞玄。”
唐棠微微皱眉,觉得宁缺的话好像有些事理,但又好像没什么事理。
宁缺看着她神情,弥补道:“并且她究竟结果曾经在知命境界停留过一段时间,有过大修行者的经验,经验对战斗是很重要的,我想应该没有这种经验?”
唐棠摇了摇头,很老实地回答道:“我们大明宗不像道门有五境之分,不过我现在的实力境界确实还达不到们所的知命。”
魔宗没有五境之分……宁缺微微一怔,心想那以后自己的人生岂不是相当不妙,很容易被人发现入魔?他皱了皱眉,决定先把眼前的问题措置完毕。
“归正不管怎么,是打不过道痴的,我们三个一起上,更打不过。”
莫山山在他身旁微笑道:“我是真打不动了。”
叶红鱼在远处神情冷漠道:“如果真要拼命也能拼,但我为什么要拼?”
宁缺很是恼火,心想这种时候至于这么诚笃吗?但看着莫山山和叶红鱼的态度便知道,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真正危险,于是看着那名魔宗少女恳切道:“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的愤怒我能理解,但我的冤屈也希望能体谅。”
他继续道:“的这只狗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我可以包管它一块肉都没失落。我这时候把它放下来还给,希望不要再次头脑发热,好欠好?”
唐棠看着他手上奄奄一息的工具,哪里还顾得那么多,连忙点了颔首。
宁缺用力把手从白狗的嘴里柚了出来,递了过去。
唐棠欣喜抱着白,不断轻轻抚摩着它的白毛暗示抚慰,白有气无力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把头埋进姑娘刚刚发育微显柔软的怀抱中。
宁缺退后几步,赞叹道:“真是一只可爱的狗狗。”
唐棠认真解释道:“白是雪狼,可不是狗。
宁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只白狼。”
便在这时,那只白狼在魔宗少女怀中竟是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极其狠毒,似乎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咬死宁缺。
“果然是头狼崽子。”宁缺在心里恨恨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把这头狼崽子扔进书院后山,让它试试被二师兄那头大白鹅教育的滋味。
唐棠在离开之前,对三人道:“离开圣地虽然只有这一条道路,但这道山谷是由我明宗前贤以人力开凿而出,所以预设了几处迷阵,最近天时多雾,们出去的时候仔细一些,如果迷路了可不见得还能走出去。”
莫山山平静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提醒。”
如果换作以往,遇着魔宗余摹尤其是如此重要的一个妖女,少女符师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便会与对方展开一场生死奋斗,然而自南方大河国来到北方荒原,与宁缺一道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尤其是经历了莲生大师这件事情后,她对魔道之分有了很多新的认知,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往那般看待世事。
唐棠道:“不消客气,我也只是想让这个家伙心情糟糕一些。”
那个家伙自然指的是宁缺,他笑了笑,道:“要否则我们一道走?”
唐棠看着他满意道:“们总我们大明宗是魔宗,道魔势不两立,怎么这时候却要我带的走了?我就是要求我,求我?”
宁缺大义凛然道:“这是哪里话,我书院向来讲究兼容并蓄,道魔之分在书院看来更多是理念上的差别,而像我本人则是一向很敬佩明宗前辈的风采。”
然后他敛了神情,认真道:“唐姑娘,带我们一道走吧,我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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