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沙田区玛嘉德私立医院,大兴哥面色煞白躺在病床上,右手刚刚做完缝合手术,麻药的效力已散,正是剧痛难忍、彻夜煎熬的时候。
“大麻,给我大麻!龙天娇,臭女人!贱人!我要你死!”他嘶声大吼,叫声犹如地狱里的恶鬼,连病房外头匆匆走过的查房护士都不敢停留半刻。
他的小弟们都躲了起来,不敢去瞧老大的狰狞惨状,一夜之间,洪兴从湾仔区话事人沦落到残废的地步,他们这些跟班何去何从,一时也成了问题。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伟岸身影出现在大兴哥视线里。
“谁?你是谁?是人是鬼?”黑暗中,他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却感觉到一股寒意,透体而入,全身冰凉。
“洪兴,你认不认得我?”男人松开大衣衣领,摘下帽子,手腕抖动,啪的一声,火苗腾起,点燃了他口中那根巨硕的雪茄。
跳动的火苗后头,露出了一颗遍布恐怖刺青的光头,以及那一张冷竣可怕、叫人立刻联想到死亡的脸。
男人四十岁左右,阴冷的眼睛射出无穷无尽的嗜血光辉,只有最残暴最冷酷的杀人魔王才能锤炼出这副眼神,不需刻意伪装。
看到他大衣里面的迷彩军装,以及闪烁的火星下,那根晃动在脖子上的眼镜蛇银项链,大兴哥惊恐失声:“你……你是……”
“我是黑森。”男人咧了咧嘴,露出整排镶嵌的大金牙,坐在椅子上说道:“洪兴,有没有想过发大财?做大事?”
果然是他!东南亚臭名昭著的雇佣军黑森军团,正是他一手创办。洪兴做毒品生意时曾经从金三角毒贩口中听说过此人。残暴嗜杀,无恶不作的金三角黑森军团纵横缅泰越三国,没想到,今夜他们的首脑竟然会来到香港,找到自己!
是天上掉馅饼,还是送上门的陷阱?
大兴哥心头发憷,闷声想了想,他现在已是丧家之犬,手脚残废,除了一条半死不活的贱命,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横竖一搏,不如拼了!
“想!想!将军,你要我做什么?”
黑森咧嘴一笑,挥手说道:“做掌控香港的皇帝。”
什么?大兴哥刹那惊呆……
中环警署,蒋承宾戴着手铐被推出拘留室。
在兰桂坊、皇后广场光着屁股吼了几首《爱拼才会赢》,蒋承宾毫无意外被警察以有伤风化、滋扰秩序为名抓了起来。
录完口供,他便窝在铁窗后头等待发落,满腔的悲愤和憎恨无处发泄,不知不觉在这里睡着了。
没曾想,天不亮,睡意正酣时,警察又找上了他。
“你可以走了。”那名警察打开手铐,取来一份保释文件:“签名吧!”
走?谁出的保释金?他的律师都在台北,不可能连夜飞到香港,指望那几个小弟,更不可能。
蒋承宾满腹狐疑走出警署,等候在街角的三名小弟忙迎上来,异常恭敬地递来一只手机:“宾哥,电话!”
“电话?谁的电话?”刚出来就有人打电话给他,蒋承宾心头不由地感到十分蹊跷。
接过手机,他刚要问对方是谁,里面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我是陈启发。”
陈启发?发叔!竹联帮帮会的创始人,至高元老!
“想不想报仇雪耻?想不想做帮会第二把交椅?想不想将来接我的班?”他还没来及消化这个状况,陈启发一连问出了三个想不想,如天雷闪电劈在他的脑海深处!
这……这是什么情况?祸兮福之所倚?震惊之余,他深深知道,天下没有任何事不需要付出代价,不过,即便是死,能坐上竹联帮老大的位置一天,蒋承宾也敢卯足劲拼命!
蒋承宾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黎明前的街道上大声说道:“发叔你说我能做什么,哪怕肝脑涂地,誓死完成!”
“好,你听着……”
听到陈启发的嘱咐,蒋承宾连连点头,脸上渐渐露出了阴狠毒辣的神情。
几缕清新的阳光透过窗帘射进卧室,如情人的关怀洒在龙天娇雪白柔嫩的香肩玉背上。
叶凡深深吸了口气,离开这间叫人流连忘返的卧室。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哪怕一整夜奔波劳累,又连续在床上恶战了几个小时,仍然会在生物钟的调整下准时起床。
简单冲了个澡,在别墅院子里稍稍打坐片刻,叶凡一头扎进厨房,为楼上那两个女人准备早餐。
七点多钟的时候,他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不用猜就知道是清纱尤美。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龙天娇也起床了,两间浴室里都传出了哗哗的水流声。
叶凡有条不紊收拾好桌面,坐在沙发椅上等待两女现身,随手打开了电视。
不知道田思琪现在起床没有,昨夜东方文华酒店下头那乱糟糟的场景会不会成为今天的新闻头条?
“大角咀今晨发现疑似高危流感传染病个案,目前死亡六人,香港卫生署已介入调查,第一时间上报国家卫生部、世卫组织,更多情况请关注本台稍后的专题报道……”
电视画面上,一具具尸体被白布和塑料袋紧紧扎裹,从头到脚笼罩在生化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正紧张操作,将这些传染病死者抬上火化车。
禽流感?猪流感?还是**再度来袭?
叶凡正感疑惑,门口传来了高跟鞋缓慢的叩击声,听上去有些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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