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是范渠,岳争刚刚承他的情,支起了场子,怎么都要表现出不一般的态度:“喂,范哥,有事儿?”
“方便说话吗?”
听他这么讲,岳争往包厢套间里去,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关注他。到了套间,虚掩上门,他找了个沙发一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肌肉都崩紧了。
md,这种小场面,怎么搞成这样!
岳争忍不住叹息一声,才道:“范哥,你说。”
范渠便道:“我出门以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这帮人里,是不是还有知行学院的人哪?”
“有啊,怎么了?”
岳争一边说着,一边扭头。说来也巧,透过套间门缝,正好看到田思,这位美女安静地站在罗南身边,微笑倾听莫鹏的吹嘘,那仪态性情,真是没谁了!
“有个女的,是不是叫田思?”
“咝!”
岳争一瞬间几乎以为,他的心思被范渠看破,慌了一记,还好很快就调整过来,心说这大概是个巧合,嘴里嗯嗯两声:“是啊,有的。”
范渠语气轻松:“你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岳争也在试探:“是以前一个六中的小校友带来的,升学的时候他转去了知行学院。怎么了?你和田思有过节?”
范渠很夸张地笑起来:“和美女有过节,那我活得也够失败的。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知道,我以前在知行学院上过两年进修班,这个田思是校友会的什么干部,打过交道,刚想起来。人家恐怕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样啊。”岳争暗想,看来这个田思,平时在学校也是公认的好资源,范渠这哥们,从进修班出来也有三四年了吧,还记着呢。
越是这样的资源,争起来越有劲儿……可是,也要给个下手的机会啊!
有件事岳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田思这样的美女,要身条有身条,要口条有口条,在知行学院,也是风云物,为什么会对罗南那种木讷小子,拿出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来?
要说找备胎,平常也用不着做得这么过吧?
这时候,对面的范渠又笑着对他讲:“争子,今天你来的巧,我这边正好有几个附近大学的朋友,知行学院、云都商学院都有,家里也挺衬的,有空过来玩啊,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岳争骨子里还是挺傲气的,才没有那么容易答应,就多问了一句:“都谁呀?”
范渠在那边报了两个名字,岳争的眼睛就亮了:没错,都是二代圈子里面很有名的人物。
他家在夏城,虽然也算是富豪之流,可与范渠所说的那些还差了一点儿。平常遇上,交际起来难免有巴结、谄媚之嫌,他不喜欢,在这种游戏场合,就比较理想了。
“行,我一定过去,范哥你帮我……介绍。”其实岳争想说“引荐”来着,可受内心自尊的影响,还是换了个词儿。
“没问题,没问题。”范渠在那边哈哈大笑,一派爽利。突然又说了句“稍等”,好像又有什么工作要处理。
岳争就说:“范哥你忙,咱们一会儿再联系。”
范渠连说没事儿,但最后还是和他暂道别,可在末尾,猛的冒出来一句:“争子,我看你照应这么些人也挺麻烦的。要不这样,我从那边领出来两位,到你那儿串串场,再给你你支支架子,回头你再回敬。”
岳争心里一跳,嘴上却是连道:“这不合适,不合适,应该是我先去打招呼。”
“没事儿。你们岳家的医药生意做的这么大,谁也不差谁的。他们那边人都熟,你们这里彼此生一些,多少要分个里外,咱们给朋友架势,也是应该的。”
范渠这样讲,岳争再无抗拒之力。
想想那帮人的来历和层次,如果真能过来两人敬个酒,送个果盘什么的,他的名声在这个圈子里,就彻底支起来了。
“行,范哥,那我先谢过。”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谁跟谁呀!”
范渠嘻嘻哈哈的挂了电话,这边岳争深吸一口气,心脏加速跳动,感觉这确实是个大涨脸面的机会。
念头再转,忽然有些可惜。
可惜此时的豪华包里,只是一帮穷学生,颜值虽高,却不是平常圈儿里的人。接下来的场面,最好是招呼几个经常混在一起的朋友,好好地发散发散,否则这就是所谓的“衣锦夜行”了吧?
一念既生,岳争就再也控制不住,窝在沙发上,使用手环的查找功能,查询是否有朋友在附近活动。
他也只想试试而已,哪知合该他走运,还真有一拨人马,就在云都水邑这里。虽说不在一栋楼,可这才几步路啊?
稍做犹豫,岳争挥挥手,又打了个响指,拿出惯常派头,与那拨人里的一位联系上:“喂,老苏,离得挺近啊。你看我在哪儿……极光云都,霜河实境旗舰店,对,新开的那个。我这里一帮小毛孩儿,我妹的朋友,陪着都烦死了。”
脚尖脚跟踢踏着地面,岳争故作无聊地闲谈了几句,就开始撺掇:“过来玩吧,起码有个聊天的啊。你说颜值,我妹那眼光你是知道的……哈哈哈,对,我的眼光你也是知道的。
“成啊,来震震他们,车震床震,有本事你就震。对了,打我妹主意的都死开,抢我猎物的也死开!”
笑着结束通话,岳争猛地拍了下巴掌,一直不停歇的双脚踏住地面,撑起身体,全身上下仿佛有暖流灌进来,一时充盈着力量。
他大步走出套间,开始琢磨接下来搞点什么活动,先酝酿一下气氛。比如,他可以暂时低调点儿,潜伏爪牙,让这帮人让折腾,等两拨人马次第到来,再闪亮登场,瞬间塑就金身。
想到得意处,他嘴角又溢出笑纹。这时候,正好听到莫鹏那个喳喳呼呼的货,又在讲话:“南子,我看你扫描的时候,那个医嘱没了,身体彻底康复?”
“状态还好。”罗南嗯嗯应着。
“既然身体没事了,咱们都去a区啊,人多热闹!”
“我?我就……”
罗南正想拒绝,莫鹏就凑上来,声音压低:“你、我,加上石榴,三个人的优惠,抵一次实境战场没问题,开销也抵得上这个豪华包了。岳争这小子不地道,咱们不能丢了面子。”
罗南眨眨眼,这有什么面子可丢?
两人没有在第一时间达成协议,莫鹏有些着急:“刚刚老子浪费那么多口水,敢情都浇旱地了,你小子心里不长草啊?”
“长什么?”
罗南心里不长草,刚走过来的岳争心里就草了!要是这帮人受了莫鹏的撺掇,都跑出去玩,回头他还搞什么金身啊,他一个人在包厢里跪舔吗?
心里一急,岳争就顾不了别的,他抢上两步,试图抢回主动。当然,一切都要包装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既然到豪华包,咱们也要充分利用一下。这里很多东西,完全可以替代a区的设施,比如模拟仓集群……”
说着,岳争就利用包厢的最高权限,调整设置,就听四壁衣箱的环形空间,响起提示音,滋滋声里,衣箱下的各个高背按摩椅滑动,向中间聚拢,形成两组整齐的半月型结构
“这些座椅都已接入中央智脑,配合包厢专用的设备,完全可以实现最顶级的实境感受,不需要去a区排队,就可以设置战场,进行荒野、海魂等团战。”
岳争借了部分广告词儿,卖力推销。效果还是有的,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哇噢”起来。
别的不说,单凭视觉效果确实一流。
罗南扭头看剪纸,意思是:有没有兴趣?
怎么可能有兴趣?没有专业设备引导,对剪纸这种精神侧能力者而言,什么实境效果都是笑话,不会有任何真实感。
剪纸耸耸肩,知道罗南已经没耐心靠在这里,就主动出头:“你们先玩,我和南子、雷子去外面逛逛,看有什么饮料……”
他只是个客气话,哪知岳争神经紧绷,紧跟笑了一声:“不用那么麻烦,包厢有冷饮柜,在那边,尽管喝,消费都含在里面了。再说,十四个人不是正好七对七?”
剪纸呵呵一笑。
此时,莫鹏往后退,在人群中戳了下莫菡,后者狠狠一掌切下来。莫鹏撇撇嘴,躲开攻击,以极低的声音讲:“喂,搞不搞?”
“搞!”莫菡冷森森回应。早先她对岳争,其实并没什么感觉,但女孩子嘛,有个人追着捧着,总能满足一下虚荣心。可现实告诉她,那并不是什么追求者,而是一个雄性激素过剩的猎人,而她充其量就是个猎物。
没面子是肯定的,更别说,岳争这混球,还要踩着罗南、踩着她和莫鹏的脸来上位。
莫菡从来都不是受欺负的主儿,她眼珠一转,声音提起来:“咱们还是先看一下各人意见。我想去恐怖谷,上次出事,都没玩尽兴,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回来。特别是霜河实境还说,在那儿给我留了惊恐大礼……谁陪我?佩佩?灰灰?”
邱佩佩是个不会拒绝人的性子,啊啊两声,就被莫菡降服了。而阮子辉不愧是死党,关键时刻知道站队配合,一脸天真地举手:“好啊好啊。”
转脸立刻对童晖撒娇:“你陪我!”
童晖可不傻,知道这是撕逼大戏开演,当然要跟随女朋友的脚步,也借机狂撒狗粮:“没问题,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噫!”莫菡一边拍着鸡皮疙瘩,一边毫不犹豫把这对狗男女划到自己一边来。这样,算上她自个,拉走四个人,然后挑衅性地往莫鹏那边挑飞眉眼。
至于岳争,谁睬?
莫鹏嘿嘿发笑,也不甘示弱:“我觉得出出汗更好,想去野战区。”
罗比奥立场很正,咧嘴笑道:“我也觉得,到这种大场子,还是运动第一。”
莫鹏又问:“启哥,你呢?”
田启很纠结,倒不是对豪华包的设备有什么期待,只是对自家姐姐过份暧昧的态度很迷惑。
他很想说,我跟着我姐,免得遭狼。
但终究面皮不够厚,也不觉得罗南这个木讷小子能做出什么事来,面对莫鹏盛情相邀,稍做考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这样一来,连着莫鹏,又是三个划走。
罗南这边的“能力者队”,还有田思,都不用说。
也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站在岳争一边的,包括他自己在内,只剩三个。另两位,就是他妹妹岳琴,还有照顾他们颜面的特纳。
看到眼前情形,岳争只觉得头皮发炸,心里又是一片茫然:大好牌面,怎么又要崩?回头两拨人过来,他怎么应付?
岳琴本是莫菡的好友,眼下却很尴尬。岳争一步步被孤立,她根本没有站队的选择,既恼莫菡刻意落他哥面子,又恼岳争言行失当:
那个蠢货,他再保持低姿态几十秒能死吗?一副王炸加四个二的好牌,早早就被他拆碎了!
最痛苦的是,岳琴还必须给这个精虫上脑的蠢货哥哥找台阶下。脑子转过几圈,她也提议道:“要不这样吧,大家先去外面玩,回来我们在这斗舞啊,这样的场地,就要折腾个够才爽……”
说着她转身抱着莫菡肩膀,把娇小的莫菡整个拢在怀里,一向矜持冷淡的脸上,却是笑吟吟的:“老婆,回头咱们一组,血虐他们!”
莫菡明知岳琴是为哥哥缓颊,可看她毫无芥蒂地说起以前的亲呢称呼,知道这对于比较高傲的岳琴来说,已经很难得,心里就有些软了,嘴上还要硬两句:
“你都出轨好久了,别来找我。”
岳琴就趴在莫菡肩膀上,扭头看阮子辉:“我要出轨也找辉辉呀……”
阮子辉冷笑:“我让你灰灰!”
“佩佩呢?”
“你、你们定好了。”相对单纯的邱佩佩,面对这种明撕暗撕,早就跪了,忙不迭往后缩。
“那就留点时间,回来嗨啊!”岳琴轻轻摇晃莫菡的肩头,几乎等于是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