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
几不停歇地一路往东,大约两日时光,岳羽便已越过了东胜神州地界,出现在了东海地域。
而后只稍加推算,直往那东海龙城行去。
四海龙族之中,素来都以东海龙族为首。东海本就富饶,又有东方青龙神君直接庇护。这东城龙王所辖之地,几乎广及大半海域。势力强横,胜过西海数倍。
而这东海龙城,无论是规模还妖族数量,都远远胜过那西海。
不过当岳羽,终于抵至这龙城上空时,却是神情微怔。
那本该如擎天巨柱般,镇压在此处的巨大神铁,已然是不见了踪迹。
——空空落落,而那下方处的海眼,则换作是一块可媲美恒山的巨石与灵阵镇压。
“被人取走了?是大禹,娲皇、还是西方那二位圣人?”
脑内一霎那间,闪过千百个念头。岳羽眉头,也蓦地一阵紧皱。
毫不犹豫的身形一闪,直入那龙宫之内。直奔此宫深处,聚集着数位大罗金仙的巨殿。
而便在岳羽现身的一霎那,不止是殿内的几人,一阵错愕。此处负责的数百也是一阵怔然,接着都是羞愧与怒意一声声咆哮,响彻殿内。
“何人大胆,敢闯我西海龙宫!”
“冒犯龙王陛下,你是找死——”
数百道强横罡劲,搅动着此处的天地之灵,纷纷破空而至。
岳羽却懒得去理会,直接催动起体内的祖龙之血。磅礴龙威,四面八方的覆盖而去。凌压之下,周围所有的龙宫竟都是被生生压制到匍匐在地,眼中全是不解惊恐之sè。
而上方处,那身穿金sè黄袍那人,更是一声惊咦。
“祖龙之血!你是中天紫微北极大帝,我族龙帝——”
岳羽目光微闪,便将那龙威撤去。而那殿上数人,也都是纷纷站起,疾步行至台阶之下。是毕恭毕敬地,朝着岳羽拜下一礼。
“敖广率我东海一众亲族,见过龙帝陛下!方才不知是陛下,降临此间。得罪之处,还请陛下莫怪!”
岳羽也不置可否,直接一拂袖,将这几人扶起。而后眉头微挑道:“朕至此间,只yù问一事。那定海神针,到底是何人取走,尔等可层知情?”
敖广几人,立时是面面相觑,都齐齐lù出几分古怪之sè。直到片刻之后,敖广才再次俯身答道:“此事我等,亦是在奇怪。一日之前,此物尚在。结果今日凌晨,却莫名消失。若非吾等东海一脉,早有准备。另备了镇压海眼之物,只怕这东海龙城,亦要被那海眼吞没!”
岳羽的眉头一挑,现出了几分冷意。接着却又只听那敖广言道:“陛下!我只知此物,乃是西方二圣,借予大禹,用之镇压此处,以便其梳理天下水系。至如今,四海五湖,各处大河,都是整顿妥当。不过此物,那西方二圣,却一直未曾收回。镇压此处,以积攒功德。吾等念及此是圣人之物,也不敢轻动。今日凌晨,突然消失,或者是西方二位圣人,已将之取回。”
敖广说至此处,神情已是满含微微忐忑之意。只觉眼前这瘦弱少年的气息,愈发冷凝,正暗暗心惊之时,旁边另有一nv子,却忽地chā言道:“其实一日之前,夫君已经用信符,通知西方二圣。或者不久之后,便会有回信传至——”
岳羽眉头一挑,目带欣赏地看了这明显是王后打扮的nv子一眼。而后是径自步向那殿内深处,在那龙椅之上静静端坐。一言不发,使这龙殿之内的气息,冰冷到了极致。
等了大约半日,岳羽才忽的是隐有感应。睁开眼时,恰见一道金符,穿空而至,落入敖广手中。
后者几乎是立时便以意念阅读那信符,片刻之后,面上却微显惊容,面sè苍白道:“启禀陛下,准提圣人符诏说起,这定海神针,非是他与接引圣人所取。不过此间之事,他二人已然知晓一二因由,不会怪罪吾等——”
岳羽眉头冷挑,眸子里的寒意,更是冰冷刺骨。微微颔首道:“朕知道了!”
正yù破空离去,接着忽又想起一事,又定住身形道:“朕妻敖慧,执掌龙mén。尔后你们四海五湖,三山九脉,每千载,可得两千名额。由尔等诸脉龙王,自己分配——”
话音落时,岳羽身影,便在这殿内渐渐虚化消失。敖广闻言,先是一阵不解。然后下一刻,便已转为无尽惊喜。
龙族每年生育极少,需要千万年,才会诞一幼龙。大多时候,都是依靠拥有龙血的后裔,纯化血脉,晋升入龙族之列。
只是这几万年以降,却仍旧是一日比一日衰落。今日有岳羽这番承诺,诸脉龙族,自此之后,便可以传承无忧!
而在敖广身侧,那名王后打扮的nv子,却是柳眉紧凝。看着岳羽身影,消失之处。
总感觉那定海神针,忽然消失之事,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而这位龙族新任大帝,也似乎对此,在意之极。
※※※※
从龙城离开,岳羽却仍是眉头紧凝,隐透着几分忧sè。
“不是那准提接引,那又是何人所为?”
“到底是巧合,还是已知晓,我在收集这五行奇珍之事?土木水火,都尽数齐聚,我如今独缺金系。那定海神针,又是在今日凌晨,才被取走——”
“后土只一眼,便能看破,我需五行灵珍,补全功法。那nv娲法力,更在其上,也定然能够知晓。不过,这收取定海神针之人,应当不会是她——”
“再还有,便是那九黎一脉诸神——”
脑内闪过数个人名,岳羽一声冷哼,目内的寒意稍敛。这件金系奇宝,无论是何人取走,又是何种目的,都已与他无关。
“罢了!这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无论是针是棍,都与我的太清玄mén有无相剑、yù清阐mén分光错影剑不合。该当另寻一口,适合这二种神通的功诀才是——”
心念一定,岳羽便已抛开那种种杂念。在空中飞速遁行,往中原方向踏空而去。
返回那朝歌上空,便直接是破入九重幽冥,至那十八重地府之内。
入得此间,只见后土却是神情凝然,脸泛忧sè。那眉头忽而紧皱,忽而舒展。
岳羽见状,不由是一声轻笑:“可是那冥河蚩尤,已经布置妥当了?”
后土这才惊醒,接着却是yù言又止,迟疑了许久,才一声叹息。将一张血sè符箓,遥空打来道:“是冥河的信符,说是在极南之地,无尽焰海焚明天内等你。限时一月,过时不候——”
“无尽焰海、焚明天?”
岳羽嘴里复述着,把那信符召在手中。片刻之后,却又再次一笑:“居然以此物来那一位,真是好大的手笔,也真舍得!若真是此物,倒真可为其拼命一二!”
后土就知会是如此,目光微微黯淡,却仍是出言劝道:“那人拿出此物,必有十成把握!此物虽是珍贵,却终究不及xìng命重要。若依我看,还是不去为好。杀劫之前,未必便寻不到其他机缘,助你再进一步——”
岳羽微微摇头,面上虽是笑意如故,却隐透着坚定之sè。这可能是百年之内,他唯一成就太上魂印之机,又岂能轻易放弃?错过了,日后未必便能有此机缘。
后土只见岳羽神情,便已知晓岳羽是心意已决,再劝无用。只能是一声苦笑道:“若羽弟你定要前往,后土也只好陪你同去!”
岳羽神情一怔,定定看着后土。只见那眼眸之中,也同样决然之至。显然这地府与圣物,都已不在其考量之中。
心中微暖,却是微一摇头:“以那鸿钧之能,那时又岂会容姐姐即便能容你离开地府,陪我同去。那蚩尤冥河,只怕也不敢现身。即便再如何大胆,此二位,也绝不敢与圣人正面为敌。此番只需我与战雪同去便可!”
后土闻言,是毫不意外,面上的愁容,却是愈发浓厚。她知晓岳羽手中的鸿méng之器,根基已真正到至圣之阶。更知战雪法力,已登太初准圣之境。具三种无上神通,几可与太初金仙,相提并论。
却无论如何推算,都无法推知那胜机何在。
岳羽无奈,他敢赴约,自然也有几分把握。这些时日聚集的几张底牌,都助益不小。
在后土面前,岳羽也不yù隐瞒,正要说起那落宝金钱之事。却又眉头一挑,看向了上空。
只见不远处,这地府的壁垒结界,被一股巨力轰击,裂开无数黑纹。正当那空间壁垒,正快速愈合之际,下一刻,又是一次剧烈震一口血sè大戟,蓦地穿空而入,将周围千丈左右的空间,轰得支离破碎。
而后战雪身影,便从这裂痕之内,踏步而入。先是冷冷望了那后土一眼,接着又左手一提。竟是握着几根儿臂粗的锁链,而那些锁链的尽头处,则是将一个中年男子,牢牢捆束。其中两根,是直接chā入琵琶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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