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对着电话吼道:我在三里屯儿!这里有人命案!
挂了电话之后,看着大叔那苍白的脸,我再次陷入了茫然失措之,我做好准备这是一个阴谋,但是我没想到,会出现人命案。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深深的自责着,就算在没有脑袋,也知道,大叔是因为我,才被动的卷入了这一件事儿之,如果他没有这么热心的帮我救我,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民,会过着很平静的生活。
因为我,他才死的。是死亡,最恐怖的,莫过于死亡。
我该怎么面对那个有着小江南气质却同时拥有豪放性格的东北大妹子?
我对师父说道:我去大叔家里通知他家人,你在这边等我。
我跑回院子里,骑着虎子家的那个破的不成样子的二八自行车,按照我的记忆,脑子一片空白的冲向大叔家。
到了大叔家,我看到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饭桌上,还摆着留给大叔的造反,大妹子跟大婶儿一起在院子里剥苞米粒,看到我,两人都很高兴,大妹纸道:稀客啊大作家,没去泡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我一句话没说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几乎哽咽的道:妹子,婶子,叔出事儿了!
我看着大妹子的笑脸凝固在脸上,丢下手的苞米棒,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道:你说什么?!我爹出什么事儿了?
我低着头,扶着她,道:妹子,你别急,我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大叔吊死在了虎子家门口,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
大婶儿在那边啊的一声大叫,晕了过去,这边大妹子有哭的泣不成声,让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去扶谁。
忽然,大妹子抹了一把眼泪,强装镇定的道:我爸爸在哪里?
我一边去扶大婶儿,一边道:在虎子家门口。
大妹子忍着眼泪,跟我一起把她母亲扶进屋,我骑着自行车,一路再次冲着三里屯狂奔而去,路上,我看到几个疾驰的警用桑塔纳,拦住了他们,把大二八丢在了路边,上了车,我道:警官,是去三里屯处理人命案的么?
前面一个女警回头问道:对,刚才是你报的警?请你先跟我描述一下情况。
我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说一句:很忽然的,我们早上就发现他,吊死在了门口,其他的,一概不知。
女警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在这么个小镇,人命案还是相当的震撼的,几辆警车飞驰着跑到三里屯,一下车,大妹子就冲着地上的大叔尸体冲了过去,却被女警官追上拦住,道:妹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请你不要破坏现场。
这个女警察看情况还是个头目,虽然也有一点局促,还是指挥着众警察在附近开始忙碌,拉上了警戒线,并且有法医开始对大叔的尸体拍照取证。
本来在农村,警车出动就是很轰动的事情,更何况刚才警车开的飞快,一路上警笛长鸣,这一下不仅三里屯儿剩余的几户人家,连附近村子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人群有一个大妈大叫了一声对身边的道:这个人我见过!凌晨我起来去卖菜的时候看他在路边走,吓了我一跳,我看他往三里屯儿的方向走,想着这是个**,天不亮来不安全,就想叫他一下,可是他不理我!现在成了这样,肯定是被三里屯的吊死鬼给勾了魂了!
女警察对身边的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个警察就去人群里,把那个女人叫了出来,村妇一般是无知且畏惧公安干警的,被警察一叫,吓的不轻,慌忙解释道:俺就是看见了他!没见到他死!这是小鬼儿索命!
那个警察直接把她带进了警车,道:没怀疑你,你是目击证人,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虽然是小镇,这里的警察办事效率之高还是出乎我的意外,在现场封锁并且划定完毕,大叔的尸体被警察装进了尸袋带上警车,那个女警察问我道:你们几个人昨天晚上全部在这个院子里对嘛?
我点了点头,没回答,因为我在忙着安慰泣不成声的大妹子。
女警挥了挥手,道:全部上车,带回去调查。
根本不容我们几个反驳,就全部被塞上了警车,呼啸的开往警察局。
迎接我的,是审讯,而我,成了犯罪嫌疑人,用女警的话说,在院子里的,都是嫌疑人。
后来我才知道,本来接警的是镇上的派出所,但是人命案子在这种小镇太过轰动,他们直接就汇报市里,这个冰冷的女警,是市刑警队队长。
我们的第一站就关押在镇上的派出所,到了之后,直接开始做笔录,而负责给我做笔录的,正是那个女警,到了这里,我仅有悲伤没有恐惧,更没有紧张,说实话,六年前做小混混的时候,打架斗殴进局子都是常事儿,只不过这次是人命案,特殊了那么一点。
坐在椅子上,因为并没有带手铐,再登记完基本的信息之后,我直接点了一根烟,道:警察叔叔警察婶婶儿,你们问吧。
那个冷厉美女道:早上报警的是你,最先发现被害人的,也是你。对吧?
我点头道:对,报警是在我们共同的见证下报的,发现大叔遇难的事情,也是我们一起,你要知道,我们本来计划,是去市里买东西,打开门的时候,是同时看到的。
美女依旧冷淡的问:据死者王海的女人王小晴说,事发前一天,死者曾经在那个院子里,跟你们一起,参加了一场婚礼?
我点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道:对。
美女警察继续说道:据我们了解,这个陈老虎,也就是小名虎子的这个朋友的这次婚礼,他的众亲邻都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你了解什么情况么?
我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俩六年前在广州做事时候认识,今年接到电话过来参加婚礼,对于他的事情不太了解,至于说不通知亲邻,他有自己的**权,我曾经也疑惑过,但是无权过问。
女警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挑眉道:你确定你不知道?
我点头,跟警察打交道就是这样,不能紧张,不要小觑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我假装非常自然的道:不知情。
我怎么可能说因为虎子买的老婆?人口买卖,这本身就是违法的,我之所以敢说,是缘于对虎子的信任,他不可能交代自己买卖人口,就算交代了,也不会说我知情。
女警停顿了一下,道:你来参加陈老虎的婚礼,是如何认识陈海的?
我一愣,心骂道:你这个娘们儿看起来挺好看的,怎么问问题这么毒?这他娘的让我怎么回答?我能说我是刨人坟遇到鬼了被大叔救了?
我道:我在来是时候,因为天黑,摩的司机不愿意跑去陈老虎的村子,在镇上遇到了大叔,之后一见如故。
我说完,有一个警察进门,拿了一叠资料给女警,她快的翻看完,冷笑的对我道:赵三两,络小说作家,祖籍河南,曾经在广州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三个月,后去了福建,生活了六年。
我咳嗽了一声,道:美女姐姐,这跟本案无关。
她拍了一下桌子,道:你来这边之后,跟你同行的吴老狗因病住院,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认识的王海,你能解释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么?
我摇头道:这重要么?
她点头道:重要,因为这关乎到你接触王海的动机。
我想了想,发现这个问题我是不好绕过去的,一个外地人,来这边认识一个人,他就死了,实在无法交代,就道:因为我们刚来的那天,差点被人骗了,是大叔解救了我们,也是因为那件事儿,我师父住院昏迷,后来奇迹般的醒来。
我就知道她会立马追问:什么事情被骗,你可以告诉我。
我掐灭烟头,道:这个属于个人**,我有选择不报警的权利。
她瞪了我一眼,道:王海遇害的夜晚,你们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在干什么?
我道:我跟师父在客厅打地铺,我朋友虎子新婚当晚,必然是一夜**,另外一个我朋友的小姨子,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睡觉,当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全部在房间里没有人出门,这句话,我可以承担法律责任。
她挠有兴趣的道:这么肯定?
我点头,道:对,因为我认床,来的这几天晚上,我都没有休息好,当天晚上更是彻夜未眠。
她合上笔录,让我签了字之后,没再理我,跟另外一个警察,出了门。
我留在这一间暂时的充当审讯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这让我感觉真的是相当的滑稽,而且这女警察问问题,真的非常尖锐,几个问题都切要害。
我跟师父那天晚上经历了什么认识了大叔。
虎子诡异的婚礼。
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我们可以理解,如果告诉警察的话,我们不用进监狱,可以直接的去精神病院待着了,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有一个问题我是没有考虑到的——大叔的女儿,也就是那个王小晴。
她知道什么?她会告诉警察什么?丧父之痛下的她是否还有理智存在?
就算虎子的事儿她不知道,单凭那天晚上挖棺材的事儿就够我跟师父喝一壶了,难道你要让我跟警察说我们俩是冤枉的,是被小乌龟骗的?
什么?是被小乌龟骗的?!
这句话一下让我惊醒了!大叔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死的是一个无辜的大叔?
会不会就是有人想把我们投进警察局?
这个人,会是谁?
我正想呢,这个女警察再次进了屋子,并且让另外一个警察出去,这一下,成了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掏出烟,自己点上一根儿,瞬间让她更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美,她道:你说吧。
我心里一疙瘩,暗道坏了,莫非是大叔女儿真的把我们挖坟的事情捅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假装无辜的道: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让我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道:鬼神之说,我信。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请你看一下这个东西。
她交给我一张纸,上面字写的龙飞凤舞,也对亏了我师父那老头叫过我狂草,我才能勉强看懂,这是一份法医证明。
死者:王海。死亡时间:凌晨两点到三点。
死亡原因:身体内部,心脏,肺,肝,胃,肠莫名消失。
我颤抖的道:这是什么意思?体内这些东西消失?
烟雾的女警道:法医剖开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整个上身,里面已经空了,只余下了一幅皮囊,但是他却没有外伤,身体内部器官,更像是自溶了,这才是他的真正死因,而这个时间段,凌晨两点到三点,因为死亡时间很近,所以,这个判断很精确。
不等我说话,她又递给我一张纸,这是那个卖菜的妇女的口供,上面说,她看到大叔在路上走的时候,是四点到五点之间,而大叔走的很慢,从镇上到三里屯,应该路上要走路接近两个小时,大叔抵达三里屯,上吊在虎子家大门口的时间,应该是,六点左右。
女警丢掉烟头,道:你是一个作家,相信脑袋比较好使,你知道,这个法医报告跟妇女的口供,两者对比一下,代表着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明白,这就是大叔在死之后,才开始赶往三里屯,那个卖菜阿姨看到大叔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死人了。
末了,我干脆埋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道:警察,我想见一下我的师父。
她轻轻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我师父缓缓的走了进来,我抬起头,看到他。
这个老头,一转眼,满头白发生。
一股无力感袭来,我对师父道:我们回福建吧,要不回河南?
他摸摸我的头,苦笑道:孩子,事已至此,那个东北汉子无辜死去,我们回去了,你会安心?
我低下头道:我该怎么办?
师父道:我要去请我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