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那条沿江风景街总是人流熙攘,不过再往河滩那边走的话,就清净得多,月光皎洁,照得河面如同万盏明灯一样,石头滩也白晃晃的让人心底沉静。
吸了一大口气,谢楠努力的压制了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不管好事坏事,现在就要开始了,大不了和姜教授一样,以后每天喝镇定剂过活。
不过掏出傩面的时候,谢楠还是耐不住大叫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在对岸的山上回响了好久。
一屁股在滩上坐下,双手捧起傩面,居然禁不住颤抖,将凹面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扣上脸。
傩面出奇的合适,冰冷的贴合自己的皮肤,如同定制一般,在颧骨、鼻梁还有眉弓处合适的贴合,谢楠一时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猛的一下,谢楠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个万花筒之中,月光搅和着不远处的灯光变成了绚烂的花纹,在眼前不断旋转。
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但是面前的花朵依然在变幻着,生生的把自己尚能控制的大脑牵引到另外一个视角。
谢楠如同睡着一般,直挺挺的躺在河滩上,只剩下了一点抽搐。
透过眼孔,谢楠不能完全的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一座古塔披红挂绿的在自己眼前,而塔前摆好的祭台上已经列上了三牲,庄重的等着自己。
自己已经穿上了颇为考究的祭服,手摇木铃,嘴里讲些生疏词语:古塔神仙,于斯显灵,蝼蚁之众,祭祀仙灵
然后高香燃起,纸钱也纷纷扬燃得遮天蔽日,随后各种祭品堆了上来,爆竹声和台下纷纭民众祈祷之声嗡嗡的连成一片。
好像是一部用傩面看的电影,谢楠依然思考着所看到的一切,但是自己的眼睛好像并不是自己控制,它正按着这一出电影的方式在转动。
几位壮汉四脖子汗流的将这些祭品抬将到塔门口,满地红色的炮仗碎屑和空气中的青烟好像能闻出味道来。
可现在还是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像是谁深留下的一段记忆?
将塔门打开了,充满铜锈的大锁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大门后面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石板,另一个土司牵起一头犍牛缓缓过来。
望着皱纹深刻的老司和目光涣散的犍牛,谢楠却好像有几分熟悉,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傩面的哪一个主人所留下的。
而后几个壮汉抹抹黑汗,抖动肌肉将绳索套上牛脚,猛一起劲,将强壮的水牛轰然拉倒,大水牛愤然哀鸣,无奈的流下眼泪来。
用一柄寒光四射的尖刀,伸手过头,尖刀在阳光下耀出金属特有的色彩,银亮的刀刃在坑坑洼洼的黑色刀背衬映下显得夺目极了,牛眼望过,居然露出了些许无奈,静了下来。
手起刀落,牛血涌出,泛着泡沫四下流淌,人群仿佛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起来,在黑压压的脑壳下喊出几声嚎叫,无数的鞭炮开始叫响,在脑子中炸开一样轰鸣。
看着水牛哀鸣辗转死去,台下民众疯也的加快了磕头的速度、直到额上微微渗出血色,死亡和希冀在这一刻夸张到极致。
穿着黑青色短褂的苗人或者洁白洋布的汉人们一起发出类似言语但又含糊不清的声音,嘈杂着渐渐变大声进而统一,变成了绕着这古旧老塔的香烟,变成河中水流涌动的震颤。??
血流变得黑亮而厚重,却涌动流向古塔的脚下,然后沿着裂缝消失,速度很快,好像地下有某种力量在吸吮。
眼见着这一幕,谢楠不禁惊恐起来,这个祭祀场合好像暗藏太多不能了解的东西。
这时候透过眼孔看到另一个祭祀走了过来,那张脸有些熟悉却一闪而过,然后万花筒却又转起,让谢楠又转进了不能自己的幻化过程中。
花纹停止的时候,谢楠睁眼看到的是夜空,星星满天的。
背后有人大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听声音像是老爸。
谢楠连忙将掉落在一边的傩面放进包里,朝着那个声音走去。
路灯下老爸略有佝偻的身影显得有些可怜,不过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他的气场,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愤怒,以及能穿过黑夜的矍铄目光。
光这个,就让谢楠磨磨蹭蹭的把50米的路走了半天。
他老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背手往回走,谢楠见状只能灰溜溜的跟着他来到某个茶馆,找了偏僻的位子坐下。
如果你在搞什么歪门邪道的话,趁早给我停了。
谢楠老爸不顾自己一贯的讲究,只是把茶叶胡乱冲了一遍,恶狠狠的说了这一句。
从他泡茶来看,谢楠知道他真的发了大火。
我没有。
正打算讨好的按铁观音的泡法给自己老爸重新泡一壶的时候,谢楠的鼻血快速的流了下来,滴在茶水中。
老爸睁大了眼睛看着鼻血跟断线一般流淌的儿子,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捏破了。
你还说没在搞什么歪门邪道,你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说完丢下一包纸巾,就气呼呼的走了,留下谢楠坐在椅子上,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认识多年的老爸,今天变成这个样子。
走到洗手间,仔细的擦擦鼻血,再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和姜教授一样,红得厉害。
不过这一次,好像没有任何收获啊。
时间不多了,新会长的话还在心头绕着。
在自己的房间里,谢楠决定第二次戴上傩面具,第一次至少说明这个东西不至于让自己死,况且那段记忆让人感觉有种吸引力。
就是凭着这种吸引力,再次戴上了傩面。
这一次却不一样,那种眩晕的感觉不再有了,而是变成了剧痛感,从这一阵剧痛开始,眼前才出现了景象。
自己横躺在地上,四周一片黑暗,所有自己所经历的恐惧一件件袭来,溺死的两个女孩、莫北、还有康建等等,一一的出现来面前,以他们死亡的状态在不远处站立。
一个个露出狞笑,将自己惨白的脸凑上前来,露出自己灰色的牙齿。
谢楠自觉鼻孔的血继续开始喷发,眼珠好像要被吸出去一样,这种感觉极端不好,却又因为困在这层金属皮中无法挣脱。
鼻血积在里面,流进嘴唇,咸咸的味道是最后的感官。
在即将失去呼吸的最后时刻,谢楠猛地被揭去了傩面,像是重新浮出了水面一样,得以生机。
光线显得很刺眼,谢楠努力的睁眼看看是谁在帮他,却惊喜的发现姜教授和邵东子站在他面前。
不过他老爸也默默的站在后面,铁青着脸,默不作声。
姜教授帮谢楠擦去血迹,然后严厉的责怪他不该这么乱来,在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这么做无异自寻死路。
邵东子手上还扎着绷带,傻看着鼻血满脸的谢楠,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是弟兄,什么都还得一起过一过!
谢楠伸出一只手,和邵东子的健康手拍在一起。
谢楠老爸看到了那件东西,原本有点愤怒的情绪却变成了沮丧,一直坐在沙发边上抽着闷烟,让其他人都不好做声。
邵东子使了个眼神,谢楠带头,跑出了沉闷的屋子。
你爸脸色很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是这个样子。
姜教授回味着刚才谢楠老爸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这个老头还和小孩混在一起搞东搞西表示十二分不屑。
谢楠说了去浦市遇到的事情,姜教授沉吟半天说了一句:
唐生屏那个样子好像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以至于魂魄都没法动弹。
听了这话,邵东子嚷嚷着去浦市找找不就结了,谢楠却一副苦脸,前几天去一次已经被全镇人知道是扫把星了,这次再去非得被打出来不可。
邵东子端详着谢楠,得出个结论:没人认得出他了。
这几天谢楠邋遢得像个叫花子一般,加上消瘦下下去,俨然一个长期失意的大龄未婚青年。
化化妆肯定是个大叔,没事的。
在邵东子的鼓噪下,三人马上就去了车站,赶上最后一班车。
巧的是,这次还是只有侯三的车,而他见了谢楠居然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自顾自的坐在一边抽烟。
车上已经坐好了三个人,一个老头,还有两个正昏睡着的毛头小伙子,分散在座位上。
夜晚临近,看样子不会再有人来了,侯三爬上驾驶室,打火上路,在太阳收掉最后一点光线前,往浦市开去。
谢楠打电话给家里,胡乱编了个谎说今天来的是一起实习的同学和指导教授,可即使明知这个谎太假,老爸却没有说什么,在挂断的时候,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息。
邵东子嚼着口香糖,在自己的绷带上用笔涂鸦,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爸之所以生气大概就是你四处找傩师道士什么的,可能他就是,气你没有眼力见!
什么没眼力见?
说不定他就是个傩师啊!
谢楠用折断邵东子另一只手臂为威胁让他闭嘴,老爷子的不正常可能只是操心自己不争气吧,只能这么想了。
姜教授上车后就和另外三个旅客一样昏睡下去,在稍有颠簸的路上发出微微的鼾声,全然不理会两人。
血色的夕阳下落,山脊露出最后的雄浑背影,侯三依然叼着香烟,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这个旅途有点沉闷。
噗的一声,车子打了个大踉跄,停在路边,好像是车胎被扎了,侯三骂了一句,掉下车去,查看情况。
换胎的过程显得有点漫长,谢楠和邵东子蹲在路边看着寥寥无几的车辆跑过,问侯三还要多久,侯三却气急败坏的点上烟,不做回答。
在天黑透的时候,车辆重又上路,姜教授和其他三人依然睡得香甜,像是全然不知车坏了一样,按这样下去,等到了浦市,真个是夜黑风高了。
车前灯晃动着,照得前面的路更加模糊了,侯三好像烟囱一样连续抽着烟,手指捏着方向盘,兴奋得抖动,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前面的路边走着一个人,在车灯照耀下显得异常的突兀,身上穿得艳红,如同鬼魅一般走着。
邵东子正看着这个像是恶俗的村姑打扮的女人好奇,在车即将靠近她的时候,她却猛地转身伸出手拦车,把邵东子吓了一大跳,死死往后一靠。
侯三一个刹车,将车停在女人前面,嘴里说着难得又有了客,等着她上车。
女人慢吞吞的上了车,姿色平平,混在人群中谁都找不出来,同时还死着个脸色,让邵东子叹了口气。
谢楠打趣道:没戏了吧!你还指望会在这里碰上个艳遇?
从衣服上就看出品味嘛,谁指望在这山间公路上还能出现个比基尼美女拦车啊?
邵东子尽量小声的抱怨了一声,黑布隆冬的夜路真是让人无趣。
车子继续往前走,侯三也急着回家,脚下油门踩得更加急了。
颠簸中,姜教授终于醒了,看了一眼窗外,问怎么还没有到啊,自己都睡了好几觉了。
车坏过一阵,没办法,一会就到了。
谢楠也没法判断现在是到哪儿了,按时间来算,应该是差不多了。
您睡得香,后面几个睡得更香,现在都没啥动静呢。邵东子努努嘴,后面几个乘客更是睡得天昏地暗。
姜教授擦擦眼镜,看看前面,说了句:前面还有个红衣服女人走着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两人听了忙往车前一看,果然远处的路上还有个身着艳红的女子在慢慢走着。
女人整个人低垂着,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一般,慢悠悠的走着。
邵东子问谢楠是不是他这里流行这么打扮的时候,侯三大喊起来,那个女人用不可思议的方式横的飘到了路中间,马上就要撞上了。
车灯照得那红衣女人如此明晰,可撞上的时候却没有一点震动,如同穿过烟尘一样,平白的过去了。
前面是一个急转,侯三惊魂不定的猛的打方向盘,车身一歪,冲出了马路,一头将车栽进一片泥田,脑袋撞上方向盘,晕了过去。
汽车侧翻过去,姜教授打破安全窗,让从这里爬出,邵东子回头看了一眼车内,那个之前上车的红衣女人也无故消失了,而另外三个乘客则扭曲的歪在车里,没有一点动静。
爬出了车,谢楠想去救侯三,被姜教授一把拉住,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车漏油了!先跑!
邵东子扶着自己的伤手,紧跟着在后面奔跑
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汽油味,随时可能爆炸,谢楠正要打电话报警,却被人从后面一把用袋子蒙上,捆了个严实。
邵东子和姜教授也被人偷袭,同样被蒙头绑上,然后抬起就走。
三人被扔上了一辆车,随即就发动离开,背后传来爆炸声,侯三、那三个乘客还有他的车都将化成黑灰,还好爬出来了。
不过按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谁知道是谁绑了自己,是送往哪儿,不过听着两边邵东子和姜教授的哼哼声至少说明他们都在身边,还算不错。
车停下来,几个男人将三人扔进一处地方,就悄然不见了,罩子上的绳子也松开了,谢楠奋力解开头上的黑布罩,摸索将其他两人的头套脱掉,在黑暗中能能听到各自的声音。
邵东子缓过神来,忙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谢楠叹气说到要是知道早告诉你了。
不管怎样,这回好像真的被困住了,邵东子掏出火机四下照着,得出个重大答案,这里很可能是个塔,六边形的结构!
谢楠想到了自己戴上傩面具后看到的塔,不过这个能有什么联系呢。
而现在首要问题是三人都困在里面出不去了,至于是谁困住了他们,更难以知道。
邵东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嚎叫着:要杀要剐你他妈倒是来啊,我邵易东要是皱一下眉就是小妈养的!
姜教授看不过去,制止下邵东子杀猪一般的嚎叫,安静下来让他好好想想事情。
邵东子全然忘了自己的伤,大声的讨论着关于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情。
这就是个局,靠着这个把我们拐下沟去,然后就绑我们到这里来。
谢楠倒是有兴趣回答:
那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弄过来呢?
你们傻啊,那车上那三个分明就是替死鬼一般,说不定现在警察已经宣布了我们死了啊!
这一句倒是让姜教授和谢楠如同惊醒一般,整个车祸就是一个设计好的过程,那三个人可能在上车前已经是晕倒或者干脆就是三个死人。
现在真有可能在警方眼里谢楠他们早就成了一堆黑灰,没法辨认了,换句话说,就是已经算是被消除了身份。
但是这样对那些人来说,有什么好处么?
难以理解,谢楠靠着邵东子坐下,勉强的伸出拇指夸了夸,糊涂人在关键时候还真不糊涂。
三个人开始想办法出去,谢楠贴在门前听了听是不是还有人在,那帮人的目的好像就是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然后扭头就走。
朝着木门踢了一脚,纹丝不见反应,好像门前堆了石头或者砌上砖一样。
借着打火机的火光,邵东子惊喜的发现三人的包都还在,连忙喊道:还以为精心准备的十八般兵器都了没了呢。
首先掏出里面的电筒,邵东子一件一件的往外掏:军刀、指北针、墨镜、还有一个强力弹弓。
最后拿出一块防潮垫,这真是个好东西,姜教授一见这个忙打开垫上,声称老人不能席地坐,会得风湿的,然后还挺美的盘腿喝着自己的特制饮料。
谢楠嘀咕着这个老头真是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真是虱子多了不咬。
邵东子摆弄着指北针,手上转动罗盘仪.嘴上嘀咕着口诀,几分钟过去了,得出前方就是正北的结论。
看来他还是犯糊涂了,在这里知道哪儿是东南西北有什么用,还不如拿着刀去抠砖块出去。
邵东子全然不知自己在犯错还在那里瞎弄,谢楠光火不已,正要发作,却看到塔中间是一块光洁的大石板,而石板上面有一个凹槽,模样大小倒是有些熟悉。
而姜教授一直就坐在这个凹槽的旁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谢楠拿出傩面比划了一下,刚刚好,能够放进去,正打算按进去的时候,姜教授一手拉住了他。
傻小子,你就这样放上去了?
那还怎么样,看着能放,我就想放进去看看。
谁知道放了以后会出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邵东子放下手中乱七八糟的玩意,凑将过来,见姜教授还在那里思前想后,急脾气上来,一把夺过傩面,不由分说的按进里面。
被邵东子这一搅和,姜教授和谢楠只好闪远一点,死死看着傩面,等着有什么情况发生。
三个人都不说话,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邵东子嘘了一声,想将傩面抠出来,刚触到傩面,平白的在头上传出冒出一声像是叹息一样的声音,惊得邵东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的抽回了手。
回头朝着谢楠和姜教授抗议,让不要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谢楠做了个封嘴的东西,姜教授也表示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邵东子抓抓头皮,再一次去拿傩面,手刚上去,发现石板有点松动,就用力再按下去,轰的一声整个石板翻了过来,邵东子如一个大布袋一般,掉进了露出来的大洞里面。
谢楠连忙过去看看邵东子有没有事,洞里却传来他兴奋的叫声。
这里有个地道,同志们,我们可能能出去了。
原本这一摔让邵东子的伤臂一阵痛,可一摔却让他发现一条用石板铺好的地道,幽幽的通往哪儿。
不过这还是让邵东子兴奋得大吼大叫,这里哪怕不能出去也会是个地宫,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好玩意。
姜教授翻动着石头活板,对这个机关的设计啧啧称奇,让邵东子拿上电筒照照四周。
邵东子四下查看了一下,一个用石板装起来的甬道能让人蹲着走过去,不过从回声来看,好像长得不可思议。
谢楠也爬进了地洞之中,用火机慢慢照着,从石板的刻痕来看,是用河对岸的石灰石一凿一凿平整成石板,然后结成这个甬道,真是个伟大的工程。
邵东子执着电筒,一路下去,几乎快不见了人影。
你们跟上,这里应该能出去!
姜教授将背包提上,也跳进了甬道,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在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和上面一样的空间。
邵东子用电筒扫射着看墙壁,发现这里也是全封闭的,灯光过处,一堆白色的骨头让他大叫一声,又钻进甬道。
退回去!前面看上去有问题。
那堆白骨静悄悄的堆在那里,默不作声,邵东子探探脑袋看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又缓缓爬出洞,仔细查看了一下。
牛骨和猪骨为多,乱糟糟的在放在一起,好像集体坟墓一般,四周一个不大的厅堂,刻着12座雕像。
每一个雕像都是一副人面模样,悲喜苦楚各种表情,盯着这个小厅中所有的一切。
谢楠爬出了甬道,和邵东子一道拿着手电筒到处看着,好像这样一样出不去,是一条死路。
姜教授最后爬出来,脸被憋得通红,累的够戗。
邵东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骨头中间说道:这里还有一具人骨呢!
在白森森的骨头堆中依稀躺着一具依然化成骷髅的的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烂成一缕一丝的,偏着脑袋安然不动。
谢楠将邵东子拉到墙边,远远看着那具骨骸,邵东子口上念叨着:看样子是出不去了,这回我们都陪着他了。
????别胡说了,还不一定了。姜教授缓过劲来,看了看那些雕像,看出是用泥砖刻出造型烧制的,按时钟一样排列着,像是某个阵势一般。
邵东子躲开人骨,等着姜教授出招,洞里潮湿和呛人的气味有点让人受不了。
姜教授琢磨了一会,觉得这些砖像实际上就是代表十二天官之类的东西,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者能找到出去的路。
邵东子,你的那个指北针呢?
之前被谢楠说在这里使指北针是犯傻,邵东子想不到姜教授也在犯傻,就随意指了指一方,说那就是正北。
别犯傻了,快找出指北针出来,谢楠,沅江是在那边?
邵东子连忙在口袋里掏着,那个老式的军用指北针不知道刚才一着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谢楠则抓着头皮想着沅江到底在镇子的哪边,半天嘀咕着好像是北边。
找不到指北针,邵东子急得不行,谢楠又不能肯定江到底是在那边,姜教授被眼前这俩青年人弄得哭笑不得。
这么跟你们说吧,忘了从哪儿看到的书了,说是一般这种地宫要是留有出口,大多应该是在阳口,也就是山南水北之处,要是估摸得准的话,就是一条生路了。
邵东子问道要是选错的话会怎么样,姜教授没好气的回答:选错了说不定天上掉个大铁笼什么的,让你和这些骨头一起过下半辈子。
谢楠听了更是让邵东子马上去找指北针出来,千万别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
眼看着电筒一点点暗下去,谢楠知道邵东子一定又忘了给电筒充满电,这回就更加麻烦了,没准要在黑暗里摸着骨头等死了。
姜教授咬咬牙,如果刚才大家没走弯路的话,甬道所指应该还是正北,也就是江水所在,估摸着转过来,也就是甬道上面那方砖像可以指出逃命所在。
姜教授于是冲着那块哭丧着脸的砖像走过去,伸手押上,发现可以松动。
邵东子学了一下那张哭丧的砖像脸,问道:您确定这个就是?一会不会飞出什么刀叉剑戟来吧?
赌一把吧。说完就下手死命按下去,砖像往后退了退,整个地宫发出了隆隆的声音。
邵东子拉过谢楠,双手抱头跑过姜教授身边,等着事情发生。
沉闷的声音响过,邵东子松开双手,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不过四面墙上也没有出现新的通道,一时说不上该喜还是悲。
姜教授却带头进了甬道,谢楠看了看也跟着拿上东西进去。
怎么?我们又回去啊!邵东子也木木的将包背好,准备钻洞。
应该不是回去,你没发现这条石板路成往下倾斜的了嘛?谢楠蹲着身子往前走着,邵东子在后面将电筒高举,勉强照着前面的路,弯下腰要钻进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