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莹来到这个日式茶道馆的时候,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这一天里她有那么多的事情,却偏偏挑了见吴博荣作为第一件事情。她根本没有料到自己有那么渴望吴博荣,渴望到她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后面。
服务员跪在地上帮她拉开了门,她看到这种茶道的隔间上已经盘腿坐着一个男人。
吴博荣已经开始泡茶,很自在的样子。这种厢房很日式,拉开正门进去后,还有一个很大的推门可以看到屋后的花园。花园里种着很多雅致的树木,余莹认不出名字,于是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去扭头欣赏。
吴博荣把泡好的茶递过来:尝尝我泡的茶,手艺不会比她们差。
我知道,你去日本留过学。
嗯,什么也没有学会,只学到怎么欣赏女人,怎么哄女人上床,怎么讨好女人,怎么给女人泡茶。吴博荣低头笑道。
余莹认真地抬起头问道:有没有人表扬过你,很会说话?
四汇是做什么起家的?吹牛!当时我回国的时候刚好遇到改革开放的最好机会,基本上就是一个职业大忽悠,东吹西吹,才有今天的公司。
吴博荣在余莹面前说话从来都非常的放松,这个女人已经从身到心都完全地属于自己了。他已经过了去调戏女人讨好女人的前戏时期,所以,他与她之间已经完全可以坦诚地相处。这个时期的男女关系最让人舒服,也最原始,就像亚当与夏娃在伊甸园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开诚地向对方展示自己。
余莹喝了一口白玉一般剔透的小杯里的温茶,马上有一种苦涩回香的感觉在舌头打转。正想问吴博荣是什么茶,就看到他伸过头来吻自己。
她来不及躲闪,怕乱动会把茶水给洒了,只能任由他吻。
他的吻温柔却又窒息,舌头微凉,像是在向她宣告自己的情欲。连同鼻尖也是凉的,当他的鼻尖抵在她的鼻头上,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点燃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推掉那么多事情,最先找吴博荣见面。这些天她在渴望与他*, 她虽然心被孩子给占领着,可是,她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男人。她的皮肤在呼唤他的到来,她想贴着他,想由他抱着,只有在这样的情欲的怀抱里,她才可以忘记所有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任何人的妻子,也不是任何人的情人,更不是任何人的母亲。她就是她自己,她也不是余莹,她不是世俗的任何代号,她仅仅是一个充满了原始生机的女人。
她双手从他的腰那里摸过去,滑在背后,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两人还在接吻,就已经滚到了实木地板上。那样的地板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气息,合着房外的风景,让余莹感觉到完全的放松。
她在等待他的入侵,等待他给她极乐。
而他却隐忍着,不进攻,只是吻她,吻得她喘息不止。那种强烈的需要让她头皮发麻,她伸直腿不停地摩擦,但吴博荣并没有让她立马就得到,虽然他的欲望已经呼之欲出。
吴博荣从她的衣领处往下吻,边吻边说:为什么这么久不来见我?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分钟都想要上你,想要干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余莹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这个时候去他妈的母性、责任,她什么都不想要。这个时候,她只能求饶:求求你了,求你了。
她求饶得那样真诚而又不成语调,吴博荣看着刚刚进门还是一本正经,身上还像是担着拯救整个世界的责任的女人,现在变成一副急不可待的迷乱样。这个时候他让她做什么都行,他可以任意地指挥这个女人,想用什么样的姿势进入都可以,她已经不会再反抗了。
在这一刹,他是她的主人,她的王,他占有了她的思想,把她从所有的世俗中拯救出来,让她燃烧。
吴博荣把她抱到一个小窗口边,让她趴在小窗口上。从窗口望过去,后院里还有一些客人很悠闲地坐在外面的茶椅上,一些日本的商人正在喝茶。从这个角度,那些日本商人只能看到一个少妇的脸从小窗口望过来。
这些商人偷偷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她有一脸端庄的表情,而眉头却不时地轻皱,下唇也咬得死死的,看得出在很克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男人感觉到气氛的异样,只因为这个女人的表情,那要命的表情,就让他们非常想要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做一点什么,很想和一个女人做一点什么。
在房间里的吴博荣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腰部,一边感受着余莹的高潮,他听不到余莹的呻吟,这个女人的手正拼命地握着小窗口两边的木条,握得那么的紧,她在忍受,在拼命地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要端庄,她不能让那些男人看出自己穿着这么整齐,下面却在被一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侵犯。随着*的来临,她感觉窗外那些树下的男人都离自己很远很远,她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那里没有疼痛,没有苦恼,没有烦恼,也没有思想,甚至没有自己。
她往后一倒,睡在地板上,浑身像是浸落在温泉里,找不到一个发力点。
她根本不想说话,也不想让吴博荣动自己一下,她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多呆一会儿。吴博荣知道这才是女人真正的高潮,不仅仅是性器官上的高潮,还有一种心理上的高潮。
这个时候的女人不愿意任何人去打扰,她的身体敏感得像一片湖水,任何的小动作都会影响她的心灵世界,她的身体和心灵这个时候是相通的。那种小说里描写的高潮过后需要男人去搂搂抱抱,都显得那样的生硬而又不真实。
吴博荣压抑这些天的激情在这个时候也得到了满足。他靠着墙坐着,点上一根烟,静静地欣赏木板上的女人,像欣赏自己最好的画作。看着这个女人和自然真正地融为一体,连阳光从窗口射来,在她的身上都会穿透一样。
女人是灵性的动物,这个时候,你不得不承认。
大约十几分钟后,余莹才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脸上还有高潮所带来的余韵。她含恨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吴博荣知道她所指的就是在性的过程中,自己强加给她的克制和羞耻感。但是,吴博荣并不会真正地听进去,他只听从她身体的指挥,他鄙视在她身体里的理性女人,吴博荣喜欢她剥开一切后的真诚与软弱,*与无助,渴求与挣扎。
余莹其实也明白这些,她知道自己的反抗无用,她拒绝不了那种要命的刺激,那时候让她死,她都愿意。但每次清醒回来都知道自己在玩火,而且是非常疯狂地玩火。但她无法拒绝。她有一点挫败地在那里喝茶,经过一场激烈的*,她的味蕾都敏感了许多。
她对吴博荣说:我婆婆给我抱养了一个孩子。
这些生活中的事情,极乐过后还是会出来,而且她知道这个孩子将会占据她很多时间,与吴博荣的私会一定会受到影响。
吴博荣并没有大惊小怪,而是继续喝茶道:你不是说过你不想要孩子吗?
我是不想要孩子的,而我不想要孩子并非不爱孩子。相反,我非常爱小动物,也很爱孩子。但是,我却看不透世间的执著,我太执著了,不管是执著于情还是人,我都非常不愿意,我害怕自己执著于孩子身上而迷失自我,所以,我不敢要孩子。余莹平静地说。
那你还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不是接受,是我的本能。余莹自嘲地说,我从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善良和母性,当我抱着孩子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全新的感受,我从前不知道的。
吴博荣看着对自己的情感反应手足无措的余莹,他怜爱这样的女子,因为这个女人的纯粹。
女人到了你这个岁数都会有这样的母性出现,如果没有被激发,其实会一直都埋着,连自己也不会知道,而被激发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吴博荣又倒了一杯茶,也许不体现在小孩身上,体现在一只狗,或者一个明星的身上,疯狂的喜欢、痴迷和渴望去保护的欲望,都是共通的。
余莹转动着茶杯:我没有养过狗,也没有痴迷过明星,所以,我不明白那种共通的感情。而且遇到这个孩子,也是在我意料之外,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你苏醒了,你拥有了一个女人所拥有的全部,情欲、爱怜、慈悲与母爱,这都是不可分割的,一个完整的女人不可能只拥有一件,而抛弃得了其他的。你又不是特蕾莎修女,她已经超越了自身的情感,拥有了宗教的力量,只有伟大的慈悲。
吴博荣望了她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同情和理解:余莹,你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你拥有这些普通女人所有的一切情感。从前你没有发觉的,现在都已经浮出水面了,余莹,你成熟了。
余莹笑道:吴博荣,有没有人说过你有很多面?
是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七匹狼男装不找我拍广告。吴博荣拉了拉衣服,学着广告词说,男人不只一面。
唉,男人不只一面,而我却是*这一面。吴博荣,谢谢你。
余莹真心地说了句这样的话。不管如何,你可以和一个男人完全没有顾及地疯狂*,还可以一起讨论思想,这已经是很难得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了。
吴博荣吻了吻她的手背说:愿意为你效劳,我的女王陛下。
都快到中午了,余莹才和吴博荣分开,去了诊所。周丽锦这些天还是在诊所上班,只不过余莹不在,所以工作也只不过是接接电话。
看到余莹进来后,周丽锦忙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无非是病人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可以来针灸。她的病人多是慢性病,需要长期的调理,不像程济的病人那样,一分钟走开就可能会出人命的重大险事。而她,就算是休个假回来还一样可以慢慢治病。而且跟着她的病人大多都知道余医生的性子,医术好,但也喜欢给自己放假。
周丽锦把所有接过的电话记录递上来,余莹一边看一边听她汇报。
李先生和太太说这个星期去台湾旅行,治疗先停一下。周太太说针灸的效果很好,她让你上班了就通知她,她还要再做一个疗程。陈小姐说,她和朋友已经约好,等你上班就来。
余莹抬起头:陈小姐,陈露?
嗯,就是治脸上蝴蝶斑的陈露。
余莹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不过,却对周丽锦说:下午通知陈露, 就说我今天早晨就开始上班,看她有时间带朋友来不?
余莹换上工作服,坐在办公台边,想着一会儿要看到的人。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对吴博荣的家庭知道得很少,她从前是刻意不去问,因为知道得太多会让她有不舒服的感觉。
既然是醉生梦死,为什么要知道得这么清楚?有的事情,太熟了就不好玩了。这是《蓝宇》里的话。
陈露进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一个高挑的女子。余莹忽然心头震撼之大,都让她变了脸色。在她的想象中,吴博荣的老婆至少是比自己稍差一点,才会导致吴博荣出来偷腥的。
可是,当她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那种自以为是的推断完全没有意义。这个女子身材很完美,目测一下就知道完全没有治胸下垂的必要;而且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年轻;最可怕的是,这是一个大美人,非常的漂亮,精致得像苏州的瓷娃娃,肤色的剔透,绝对不是化妆品可以达到的效果。
余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她的办公室前面有一块大镜子,里面并排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看起来平庸无奇的自己,一个是绝对的大美人。男人只要没有瞎眼,就应该选大美人走,为什么会偷欢到自己这里来?
这个时候,连余莹都感觉到了困惑。戴安娜固然也倾城倾国,但是人家查尔斯王子非投向又老又丑的卡米拉,难道也是因为卡米拉的床上功夫?不知道为什么,余莹这个时候居然想到了这种事情。
陈露很得意地介绍:余医生,这就是我上次说的朋友,她也久仰你的大名。
余莹心中一动,这句久仰可千万别是从吴博荣那里久仰出来的。她还是很自然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余莹,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陈露被安排先由周丽锦做脸部按摩,留着余莹和吴博荣的老婆坐在一屋里。精美女人开口说:你好,余医生,我叫潘逸佳,能请到你帮我治病,不知道花了多少面子,才求动陈露。
潘逸佳一开口声音银铃一样的好听,而且语气里有一种甜蜜的东西,像是丝线一样会缠纠在听她话的人身上。她的发嗲是出自本能,就像是林志玲,完全没有意识的发嗲,就算是对着父母说话,也只会这一种腔调了。这是长期以来的积累才会有这样的本能,也得有很好的本钱才能使用这种本能,一个丑女发嗲试试,会被人踢出门去。
余莹稳住自己的情绪。虽然她还是被巨大的困惑给包围:为什么吴博荣要放弃这么一个*来找自己?他不是应该拥有一个俗世中的黄脸婆,至少女人长得又肥又丑,才让他忍不住的吗?
难道男人的花心是一种本能,不管多美的女人都无法满足他的欲望?
潘逸佳按要求脱下上衣,检查乳房。只见女人略有一点带着羞涩地把上衣给脱下来,露出非常漂亮的*,整个色泽和形状都很好,看得出没有动过手术,但难得的是整个胸还那么的自然,没有一点外扩。
虽然有一点下垂,但是,这是属于自然现象,当女人三十左右,胸下垂就很自然了,总不能老是有着二十岁的坚挺。
余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乳房周围。这是一对完美的乳房,这个乳房的主人的手刚刚才落在自己的胸上。但自己的双峰真的没有这样的漂亮和完美。吴博荣,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余莹检查完毕,坐下来对潘逸佳说:潘小姐,你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必要去治疗,这样的下垂属于自然现象,就算是用针灸或者按摩,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很简单,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人力去打败自然规律对不?
这番话,她说得真心实意,潘逸佳的表情却像是被人判了死刑,脸色非常的不好看。然后说:余医生,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能保持得完美一点,如果身材保持得不完美的话,很容易让人嫌弃。
余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吴博荣连自己这样的身材都接受得那么自然和狂热,为什么她会认为问题是出在身材上呢?
可是,你已经很完美了。
不是啦,你看我的眼角,有很细小的纹;还有我的胸,真的是下垂的;还有这皮肤,总是干燥的。潘逸佳在那里细数自己的不足, 可是, 她的细纹看起来都像是在显摆她的条件有多好。如果不是她着急的表情证明她的诚心,余莹想,任何女人都会在她面前发狂的。
余莹看着她,一个美女在心急地想挽回自己就要失去的青春时的表情。她是那么的精美,连她都舍不得对这个女人太狠心,她就是一个女人,太漂亮又太女人的女人,而自己居然抢了这个女人的幸福。
潘逸佳的不安全感,是自己造成的,她一定知道自己的老公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她以为外 面是一个比她更美的女人在抢夺,所以,她要求自己更加的尽善尽美。
余莹真不忍心看她这么折腾自己。她想说:那个女人没有你美,也没有你漂亮,更没有你条件好,你依然是第一。
但话出口,说的却是:如果你真的想保养,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想可以帮你调理内分泌,女人的内分泌正常了,气色和体形都会好起来,虽然不是立马见效,但确实有帮助。
潘逸佳露出分外感谢的表情。余莹心想,如果她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自己,会用什么表情对自己呢?
她遇到潘逸佳的事情,余莹准备守口如瓶,不会对吴博荣提起。她不想自己和吴博荣再进一步地纠缠,他与自己已经纠缠得够深了,再进一步就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