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龙亢声大喝,倏然跃起,双掌舞动,拼命地攻向徐海。徐海也下马应战,
两人的武功仲伯而当,但宋怡龙气势压人,徐海渐渐招架不住。
魏勇已调息完毕,大喝着加入战圈,叫道:宋兄弟,快住手,为个小孩和徐
头领反目,不值得!一招推心置腹,一双刁手点出,宋怡龙向后一弹,徐海
接着一招七星步双撞捶,正中宋怡龙的前胸,好在念到他是自己人,用力不大。
宋怡龙捂着胸膛,后退一步,喝道:徐海,你这个杀人魔王,良心被狗吃掉
了吗?亏你还是个僧人,你,你气极竟然说不下去。
徐海安抚道:我们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杀个把小孩,又算得了什么?
一场兄弟,何必弄得像个仇人一样,我们走吧!宋怡龙吞咽道:你为什么要杀
她?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小孩子啊!
徐海叫道:我在帮你呀!你这个傻瓜!你杀了她爹,留下这个孽种,日后只
会对你不利!宋怡龙惊道:你,你怎么知道?徐海指了指身旁的魏勇,道:
他什么都告诉我了。魏勇道:宋兄弟的一举一动,我还有不知道的吗?
宋怡龙粗着喉咙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跟踪我!魏勇道:是,只是你没有
查觉到罢了。徐海叹道:宋兄弟,战争就是杀敌或者被敌人所杀,二者必居其
一,战场之上,乃是无限的悖理。你既然已入伙,就不能有一点儿恻隐之心,不过,
你初尝血腥,可能是有些不习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就能在杀人的环境中心
安理得了,要记住,杀掉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人,才能令自己永远处在有利的位置上。
宋怡龙惨笑一声,勉强挺着一个尸体,回过头去,走到陈小露跟前,用双手扒
了一个坑,双手被石碴划破,指缝中鲜血直流,可他这时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慢慢
抽出了小露身体里的寒刀,将她安安稳稳放好,埋了,双膝一软,跪在坟前。
秋叶一片一片地落下,落在他的身体上,海棠花发处,血泪染成丹。
魏勇趁其不备,一棍子打在宋怡龙的后脑上,他眼前一黑,立时栽倒下去。魏
勇询问道:怎么处置他?徐海道:我看他蓄有反心,先带回去再说。
陈东率着部队驾船回到双屿,带来大量的军需物资,汪直满心欢喜道:智将
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也!将众人大大的嘉奖一番,举岛欢庆,那两
百多名女子,因被奸死了四十余名,剩下的又被带回海岛,惨遭蹂躏。
天空的云压得很低,阴沉沉的。扁舟一叶,自朱家尖向宁波驶去,马先元双手
荡浆,一边眺望海景,一边观详身旁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能与沈岚共处一舟,忽
有一步登仙的感觉。
沈岚垂首不语,心中的那段爱,就像风中的尘土,飞飞扬扬,无了无休,朦朦
胧胧,迷迷失失。怔怔看着自己的右掌,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打他一巴掌,为什么
要饶过他?
她不明白,因为,自小就自认为,天下没有人可以辜负自己而不受惩罚。
她捏着挂在胸前的玉环,想把它扯下来,扔到海里。又好似看到宋怡龙那深情
的面容,这是我家传之宝,玉取其坚润不渝,环取其终始不绝。送给你,保佑你
平平安安。
马先元道:沈姑娘,你自上得船来,就一直痴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啊?
沈岚一愣,放下玉环,道:没什么。马先元笑道:看得出沈姑娘真是一颗多
情种子呢,他那么负你,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沈岚艴然道:请你不要提他好不
好,烦不烦哪!
马先元笑道:呵呵,不提不提,沈姑娘莫怪。这次本想带你到寒舍圣剑门拜
见高堂,可我父母因一件江湖轶事,正赶往金华府的赤松宫内,所以,我想沈姑娘
陪我一起走走。沈岚惊忖道:我爹统领江南绿林,与东北三省的绿林领袖圣剑
门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圣剑门掌门亲自拜访,不知是吉是凶?旋即问道:
不知你爹到赤松宫去做什么?据我所知,你们两派是互不来往的。
马先元道:我爹老是说我年轻,办事不牢靠,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只
是要我到赤松宫与其相会。沈岚瞄了他一眼,见他言辞闪烁,必有隐情,忖道:
这几日,闻知碎心剑客被擒,押解到我家,而且群雄云集,但碎心剑客与圣剑门
无怨无仇,他们到来并不是报仇,难道是想混水摸鱼,抢夺天下第一剑碎心剑。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一寒,到时候天下英雄争剑拼杀,家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早就劝爹退出武林,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爹总是不听。
见她泪眼盈眶,马先元惊道:沈姑娘不愿陪我同去?沈岚忙抹了泪,道:
不是,想到那里即将举行屠魔大会,心里有些害怕。马先元笑道:不知你是
害怕碎心剑客,还是怕其它英雄?如果是碎心剑客,他目前武功尽失,再也配不上
魔王二字了;至于其它英雄,想我圣剑门独步武林,各门各派都要给上三分薄面,
保护你的安全应该绰绰有余。
沈岚破啼为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马先元笑道:你的声音真好听,就如水漱泉石,风摇碎玉,能和你在一起说
说话儿,真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心中写意,看乌云布顶,风浪转大了,
忖道:如果把船弄翻,沈姑娘落水之后,一身湿漉漉的,玲珑胴体岂不尽收我眼?
想着想着,眼中美美的意淫了一番,似乎穿着透明衣裳的美人就在眼前。
沈岚忖道:他怎笑得这么淫荡?顿时大大提防。
一个浪头打来,马先元右脚一踩,扁舟顺着风浪右倾,他哎哟一声,丢了双桨,
故意翻入水中,只道是美人落水,自己不落水,总说不过去吧。谁知沈岚左掌按住
船舷,一招大蟒翻身,在空中打个筋斗,扁舟骨辘辘翻了一翻,沈岚双脚落船,
安然无恙。
马先元却在海中一沉一浮,看得傻了大眼,这丫头怎生得如此机灵?
沈岚扶着船舷,道:咦,你怎么这般不中用,一个小浪就把你打翻了?马
先元双腿一蹬,双掌往水面上一拍,身子就冲天而起,要说人在水里面,最难使力,
他显了这一手,才算挽回一丝颜面。
回到船上,马先元再不敢使坏,奋力摇桨,天黑之时,已至宁波外滩。
只见火把高举,官军到处都在设防,见小舟靠岸,忙过来盘查。马先元告之身
份,拿出圣剑门少主的信物碧玉牌,只见玉牌上镌刻着一把古剑立于火中,官军不
敢怠慢,放他们入宁波城。
城内不时有执矛挎刀的兵勇巡逻,生意人都不敢摆摊出来,通衢上非常萧条。
两人找到一家豪华的酒店,金字招牌上名曰福锦楼,踏着大理石台阶走了进去,
却见里面坐满了江湖人士。马先元仔细一瞧,心中暗暗吃惊,除去一些江湖杂碎,
少林的住持月空、达摩堂首座月潜及崆峒三剑都在。
这崆峒三剑中,掌门叫摩天剑、老二叫疾风剑、老三叫穿云剑,此三剑并非没
有名字,但他们都有一个怪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们的名字,以号作名。因华山派
也有三剑客,故崆峒派与华山派为争个高低,时有磨擦,这时闻知华山派的老三刘
世清已死于碎心剑客手上,心中的欢喜之情,自不言喻。
马先元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和沈岚坐下,眼下又饥又渴,叫了一些本地小吃和
一壶烧刀子。小二穿杂色盘领衣,见他们身着华丽,自不敢怠慢。不一刻,店内的
客人越来越多,显得人多座少,甚至有些人已坐到桌上,等得不耐烦,一叠声的催
着上菜。
少林派的五名僧人与崆峒派的三名道士坐于一席,崆峒派的道士年约四旬,穿
七星道袍,带九梁巾。摩天剑生得清癯鹤骨,对少林派的道:这次碎心剑客得已
擒获,真是可喜可贺呀。
月空大师白眉方脸,麻脸纹深,年约七旬,着杏黄袈裟,绿文及环皆饰以金,
念一声佛,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是命数。疾风剑问道:不知那把碎
心剑,可也一并收缴了吗?月潜大师道:据闻已落入我们手中,这把魔剑不可
再留存世上害人,待屠魔之后,定要毁掉。
穿云剑先是一惊,后干笑道:碎心剑乃天下第一名剑,要毁掉它,谈何容易。
不过,我崆峒派乃道家正宗,玄鹤洞内有一老君练丹炉,里面三昧真火,可熔世间
一切之物。交到我们手上,不出三日,保管那魔剑化为灰烬尘埃。
月空大师道:阿弥陀佛,道长此言差矣。此剑随主日久,暗蕴心灵,魔性日
深,已变成一把活剑,唯我佛如来,佛法无边,才可去其魔性,将之涅槃。
穿云剑嘿嘿一笑,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
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佛祖如来,亦是道
后而生。月空笑道:心中无彩画,彩画中无心,然不离于心,有彩画可得。彼
心恒不住,无量难思议,示现一切色,各各不相知。
沈岚笑道:剑还没到手呢,这两帮子就争得热火朝天了。马先元饮了一杯
烈酒,道:佛道两家,自古以来,就各自吹嘘自己为天地间最大,为夺私利,自
是各不相让。替沈岚也斟了一杯,想起在高瑞船上的情景,又倒不下去了,酒壶
悬在半空中。
沈岚将酒杯推了过去,道:美酒还是留给你独享吧。马先元叹了一声,道
:美人啊,美酒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正说着,忽闻得店外传来嘣嘣的脚步声,沉重异常。沈岚忖道:来了什
么人物?这般山行岳移的气势。放眼望去,走进来三个黑衣人,穿着衣服的质料
很怪,非麻非葛,但很粗硬。其中两人如铁塔一般,为首那人更是生得奇特,身高
七尺二寸,貌如南极仙翁,努睛突眼,鼻如悬胆,黑髭下口似血盆,有四根獠牙,
众人想不到世上还有这般吓人的面孔,胆子小的都吓得傻了。
那人进得店中,爆眼一扫,问道:老板,还有空位子没?声音如钟,恐怕
十里之外都能听见。小二被震得惊醒过来,忙招呼道:大,大,大爷,小店两层
楼都客满了。双腿直弹琵琶。
那人瞟眼马先元与沈岚,道:你们的桌子这么大,只坐两个人,好像浪费了
点,可否匀几个位置给我们。他这时压低了声音,只是低哑裂帛,也很难听。
马先元一望沈岚,要她拿主意,沈岚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过来坐吧,江
湖之上,都是朋友。三名黑衣人称了声谢,乐呵呵地坐了过来。
摩天剑小声问少林和尚,可认得这三人么?月空、月潜大师皆称不知,都不禁
皱起了眉头,不知他们是不是也赶往赤松宫?难道塞外妖魔,也垂涎碎心剑不成?
黑衣怪人坐稳,拿着菜谱,浏览一番,问道:小二,双龙吐珠这个菜,是怎
么做的?小二忙答道:乃用名贵海鳗鲞,剁碎了肉,雕成龙形,洒上盐,味精,
倒少量料酒,用中火蒸出香气,再放生姜、油丁、姜片、笋块、桂皮,改用小火焖
煮,至汤汁稠浓,淋上熟猪油,中间附一颗大龙眼,作为龙珠,菜就成了。
黑衣怪人听得满口生津,大喜道:就要这道菜!
话音刚落,忽听得崆峒派穿云剑一声咆哮如雷鸣:岂有此理,鼠辈竟敢公然
独吞龙珠!月潜亦大怒道:当我中原武林不存在吗!两人一个抽剑一个捋袖,
奔击过来。
崆峒剑法极其阴寒,剑光划处,裹着一团冰气。少林拳法却是阳刚无比,月潜
更是熟练易筋经,内家功夫已至颠峰。
黑衣怪人两旁的侍从拍案而起,迎了上去,这一拍,震得桌上菜盘飞起,酒菜
四溅,亏得马先元、沈岚躲避及时,否则岂不沾得全身都是,为此,两人大为恼怒。
其他客人吃饭吃得好好的,被其这般打搅,都殊为不爽,但哪敢开口,连忙躲得远
远的,只求不殃及自己就算万幸了,只苦了那些桌椅碗筷。
穿云剑的一招云断秦岭,幻为两朵剑光,分刺黑衣人中府、天突
两穴,眼见对手竟不躲避,心中大喜,待剑锋就要刺入肉中之时,黑衣人两指夹剑,
一股阴柔之气,贯穿剑身,宝剑竟然被其缠住一番。
穿云剑大惊之下,大悔轻敌,待要用内力将对手震开,陡然间,黑衣人哎哟一
声,跪在地上。另一边月潜也是吃了一样的亏,待要变招时,对手也是突然哎哟一
声,跪在地上。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两只筷子,分别插在两黑衣人的后腿委中
穴上。
怪人瞪着马先元,目光如火,喝道:小子,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
何暗箭伤人!他显然很自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弟子遭人偷袭,实是莫大的耻
辱。
而马先元坐在怪人身后,加上都未料到他会出手,故而捡了一个大便宜,一击
即中,呵呵笑道:我们都是中原人,当然要帮自己人了,有什么奇怪的?另外,
这一番整治,还他们二人适才无礼之罪。
怪人哼了一声,将弟子身上的筷子取出,推拿了一番,对崆峒、少林派道:
我们点菜吃饭,并不认识你们,为何突然攻击我等?疾风剑大笑道:你们哑
巴吃汤圆,心里有数。你敢说到中原来不是往赤松宫的方向走?龙珠乃百年难得一
见的宝贝,你想独吞,门也没有!
怪人纳闷道:龙珠,什么龙珠?疾风剑正欲开腔,摩天剑瞪了他一眼,道
:不要多言,言多必失。怪人的脸色布满阴霾,道:我们走。本以为双方
会火拼一场,没想到他们会走得这么窝襄,众人都觉得奇怪。
摩天剑道:老板,刚才打碎的财物,都算在我头上。说罢丢给他一锭黄金,
老板接过,用牙咬了咬,货真价实,十足赤金,这才转悲为喜,连声称谢。
摩天剑问马先元道:适才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不知少侠师出何门?马先元
笑道:在下乃圣剑门少主马先元,路见不平,怎能让这帮蛮夷在我中原土地之上
肆意践踏!摩天剑一惊,遂又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好!原来是马少主,圣剑
门的武功罕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马先元谦虚了一阵,与诸位见礼,摩天剑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马先元道:她是沈姑娘,我们在半路上认识的,兴趣相投,故尔结伴同行。沈
岚亦抱拳一礼,疾风剑笑道:我看你们一个英气勃发,一个容色婵娟,天公真会
造人,冥冥之中,将你们牵在一起。
哪里,哪里,道长说笑了。马先元自我调侃一番,心里却好似饮了一壶美
酒,飘飘然醉倒云端。转眼一看沈岚,她的双颊红得像似熟透的苹果,逗人遐思。
穿云剑却死死的盯着沈岚看,一张老脸看起来更象是风干的橘子皮,沈岚心生
厌恶,道:我有些累了,你们聊吧。起步欲走,马先元道:沈姑娘留步,我
送你去休息。与崆峒、少林派的举手作别,再问老板:你们酒店可有客房没?
老板道:有,有,后面都是客房。马先元大喜道:好,来两间上房。
老板翻了翻账薄,皱起了眉头,道:公子,今天来的武林人士众多,只剩一
间上房了,不知你与这位姑娘方不方便?见沈岚眉立,心中一寒。马先元笑道:
没关系,我在她房门前守卫就好了。
沈岚道:真不好意思,劳烦你吃些亏了。马先元道:沈姑娘太见外了,
在门外守护,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守卫,还不是怕我甩掉你,在门口监视。沈岚想到这里,对他不屑一
顾。
沈岚至客房,关紧门窗,躺在床上,想到虎狼在榻,丝毫不敢安睡,时刻警惕
着,已至一更了,还不见动静。想到风雨欲来之刻,总是显得特别平静的,可直至
三更,都不见马先元就范,心中打不破这哑谜儿,遂至门缝中向外瞄去,只见马先
元站在月光下,轻拂铁扇,浅步来回,倒真像个巡逻的。
沈岚心中更疑,猜他一定在安排什么恶毒的计划,回到房里,时刻思量着该如
何甩掉他?
马先元其实早就想把沈岚一口吞下去了,但知道欲速而不达,今晚故意摆摆样
子,装作正人君子,好麻痹沈岚,令其放松警惕,然后,明晚就嘿嘿。
马先元美美想着乐事,不自禁的行至密林深处,山路崎岖难行,树木参天,大
地和山林都睡着了,山野静悄悄的。一阵凉风袭来,身体有些寒冷了,忽听得咕嘟
咕嘟的响声,借着月光看去,影影绰绰的石地中冒涌着一股温泉,流泉无遮无掩地
流淌。
马先元大喜,这些天来,奔波劳碌,早就想泡个热水澡了,三下五去二的褪了
衣裳,搁在一砣石头上,走进温暖的泉水中,见水中一轮半月颤抖,他笑着把月亮
打碎,过会儿,月亮又恢复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整个身体一沉到底,好好享受一番。探起头时,却发现另一
头有一黑影,因水帘迷住眼睛,看不清楚,忙抹了抹脸,还是看不清那黑影。马先
元好奇的游了过去,伸手一摸,却摸到一个女人滑腻的胴体。
呀!一声娇哼随之响起。
马先元定睛一看,大喜道:沈姑娘!原来那女子竟是沈岚!
马先元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泡澡?哎呀,多多冒犯,姑娘恕罪。
沈岚却毫无害羞之态,把手轻轻伸到马先元的眼前,期望得到他的爱怜。到手
的便宜岂能不占,马先元忙双手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捧起,一阵抚摸。
沈岚缩回了手,把羊脂般湿润的后背靠了过来,马先元笑道:需要我给你搓
背吗?呵呵!沈岚嘤嘤作声,马先元大喜道:好,本公子定当服侍得你舒舒服
服!双掌张开,一碰到她丰腴的后背时,手就像触了电一样弹了起来,一边弹起,
一边搓弄,两只手突然不规矩地深入阵地,抓住了她胸前柔软的乳房,心头一阵狂
跳。
沈岚尖叫一声,转身将丰满的胸脯压在他的脸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觉唇
干舌燥,大脑里一片空白,飘飘欲仙。
泉水汩汩地流淌,蒸气升了起来,沈岚闭上眼睛,像小猫一样腻腻地滑落在他
怀里,双手铁臂一般环抱着他。马先元全身热血齐齐涌动,狂吻着沈岚滚烫的唇儿,
双手在她身上疯狂的揉捏,几乎要把她捏碎、捏化。
突然,马先元的舌头尝到一种苦涩的味道,鼻尖也闻到一缕腥臭自沈岚身上散
发。他推开沈岚,只见她满脸发青,在月光下恐怖骇人,她的皮肤开始干裂,像枯
树剥皮一样,一层一层向外溃烂,一下子,眼珠子掉了下来,跟着,鼻子、耳朵、
嘴巴都掉了下来,掉到泉水中,咕咚咕咚直响。
马先元连打冷颤,吓得大叫:鬼呀!山妖啊!沈岚的手似枯树枝一样,好
长好细,一只爪子死死的扼住了马先元的咽喉。
他无法呼吸,眼前金星直冒,疯狂地喊着救命,睁开眼时,只见满天月光,自
己哪里也没有去,正在原地抱着一棵大树。他猛一回头,沈岚的房里黑灯瞎火,搔
了搔首,原来只是一场恶梦,难道是我想沈岚想疯了?好奇怪的一个梦!
宁波的勾栏瓦巷之内,依然是翠绿红粉,喧闹异常,虽在军情极度紧张之下,
达官贵人们也不忘晚上抱个美人放松放松。
怡香院门前的两只大灯笼是出了名的媚气,那灯光就像两颗含春少女的眼
睛,多一分亮则刺眼,少一分亮则幽暗,恰到刚好,照得每个踏进门坎的嫖客心中
都是一荡。
崆峒派的穿云剑一只脚才踏进去,早有鸨母迎道:道爷,您来了,可有相好
的姑娘吗?穿云剑笑道:初临贵地,烦劳你找个漂亮点的。好,小翠,过
来。来啦!只见一位十八岁的少女蹒跚而来,穿着水绿百褶裙,月样容仪俏,
确是我见犹怜。
穿云剑早已看得色迷心窍,搂其蛮腰,只觉体香浓郁,似幻似真,笑问道:
有幽静一点的房间吗?鸨母笑道:有啊,里面一间上房,环境清幽,布置考
究,包管外面打雷都听不见!中意,中意!穿云剑甩了一锭大银,乐呵呵地
随美人上楼去了。
香房内,穿云剑正搂着小翠交杯饮酒,江南水土好,盛产美女,这次好不容易
出了山疙瘩,怎不雁过拔毛!
那少女眉间送媚花,眼角飞莺燕,别有一番春色,摸着穿云剑的山羊胡子,道
:道爷,您这副胡须摸得好柔软,直柔软到奴家心窝窝里面去了。穿云剑大笑
道:好一个美人胚子,让我尝尝,是酒甜,还是你的嘴甜?少女半推半就,任
其恣意怜,穿云剑更加兴起,放肆的动手动脚,不一刻,那少女已汗流珠点点,发
乱绿葱葱,娇哼不断。
穿云剑正欲宽衣解带,突然,檀门被人一脚踹开。穿云剑惊叱道:是谁敢
说未说完,就成了哑巴。只见掌门师兄摩天剑怒气汹汹地闯进来,叱道:我
们正在商量如何夺宝,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原来你果真在这温柔乡里!眼见赤松宫
日近,群雄莫不对其虎视眈眈,我们就应该戮力同心,勉力争取,可你竟然令我如
此失望!
穿云剑心中发憷,道:掌门,你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摩天剑哼了一
声,道:怎么不敢,要拿出行动来!穿云剑向那少女一瞪,少女早已吓得不知
所措,蜷缩在一角。穿云剑一掌无情击出,将其天灵盖打碎,道:掌门,我已照
办了。
很好铮的一声,穿云剑还未反应过来,中府穴已被摩天剑点中,顿时
动弹不得,接着锁骨上窝和背后的风门穴也被补点。穿云剑惊道:师兄,你作什
么?摩天剑哈哈大笑,取下人皮面具,原来竟是酒店内遇到的黑衣怪人的左仆!
相貌像也就罢了,怎么连声音也可以模仿得以假乱真?
穿云剑心头大震,整个人仿似中蛊一般,颤抖着道:你,你到底是谁,想干
什么?黑衣人关上门,道:说!龙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