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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密室的女鬼

    柳光一的手记

    石狩检察官、吉野警部补,贤吉和我,一时都陷入沉思之中。《贝笛》这首诗里边真的隐藏着一种可怕的意思。

    “贤吉先生,麟太郎先生请你去一下。”

    麟太郎派女仆来叫贤吉。不知他肚子里怀着什么章图。可能地又要进行新的挑战。

    贤吉害怕的样子,身子一边打战一边看着我。

    “去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说。他的面部显出胆怯的表情。

    他的眼神里表现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无限思虑,静静地和女仆一起走下楼去。事态已经不允许再踌躇了,不能等到明天了。必须尽快地抢先粉碎他的挑战。我催促大家说: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解开密室之谜吧。吉野先生,我需要一个助手,能不能来一位警官帮一下忙?”

    吉野警部补打开窗户,叫站在外面的一位年轻的警言。这位警官马上来到二楼,以立正的姿式站在我们面前。

    “那么就开始吧。”

    他们现在好象完全被我的论理折服了。我们走进了第一个惨剧发生的房间——泰次郎的房间。房门被破坏的痕迹,为这间屋子增添了凄凉的气氛。

    “吉野警部补先土,昨天拜托的般若能面带来了吗?”

    吉野打开包袱,拿出那个可怕的般若能面。两天之后,这个女鬼假面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即使是在夏日的白昼,这个能面也不禁使我的心再次战栗起来。

    我和站在旁边的青年譬官耳语—阵,他点点头上了三楼。

    “现在我来说明一下这次密室杀人的诡计。在杀人方法业已搞洁的今天,我集中来谈谈密室构成的技术方面的问题。除了凶手以外,恐怕我是最后一个出入这个房间的人了。在一瞬之间改变这个房间状况的,是这个旋转窗和能面这两件东西,我从这个房间出去的时候,旋转窗是开着的。当然,当时地上也没有能面。

    “凶手在第一个惨剧发生的前一天,戴着女鬼的假面将头探出窗外,使石狩先生和我大吃—惊。当我们和泰次郎先生赶到那个房间去看的时候,那里只有绯纱子小姐一个人。

    “这个女鬼的出现.对背负着过去犯罪内疚的泰次郎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他痛切感到在这种不自然的现象的背后稳藏着邪恶的意图,

    “泰次郎一方面企图杀害香代子夫人以消除祸根的同时,另一方面又想通过我要求高木君向他伸出援救之手。但凶手的智慧却凌驾于他之上。凶手偷听了电话之后,痞到事态万分急迫,于是刻不客缓地用前述的方法杀死了泰次郎先生,而利用般若能面伪装成泰次郎先生是死于心理的冲击。

    “高木君今天早晨断定说凶手是佐和子小姐,并暗示了密室构成的方法。即将火筷子的一端插在门钥匙柄上的孔里边,在火筷子的另一端拴上一根绳,绳的另一端拴上一个坠手,再将带坠子的绳子垂在宙户外边,从下边一拉那根绳子,绳子就会带动门钥匙转动将门锁上。再从窗户外边继裳拉绳子,就会将火筷子拉出窗外落在地上。

    “这种设想虽然很有意思,但是没有办法将旋转窗关上。这个旋转窗,要是从屋子里边,一拉窗绳就会关上,或者从窗子外边轻轻一敲也可以关上。但是窗外的地面离二楼最高处的旋转窗大约有7米高,墙上又没有可以攀登上去的东西,因而从楼下边关这个旋转窗是很难做到的。

    “这一点是高木君所说的那种密室构成方法的最大的漏洞。这个密室是从三楼做成的,只有从三层楼上才能够做成。

    “现在让我们实验一下这种方法吧。但在实验以前,我要先说明一下般若能面是用作什么目的的。首先要注意的是这个般若能面的犄角上贴上了一层铅以增加它的重量。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当然不是增加它的重量用来打人的……

    “说点离题的话,诸位都听说过‘天狗’假面最近接受了大量海外订贷的事吧。有人受此启发,立即制造了大量的‘阿龟’假面和‘火男’假面,但却完全无人问津。理由很简单,天狗假面不是作为假面有什么利用价值,只是因为它的高鼻子可以用作挂帽子的帽钩而受欢迎的。

    “这不过是一种笑谈,但它给人带来的联想,可就不是一种笑谈了。天狗假面的特征是高鼻子的话,那么般若能面的特征是什么呢?

    “诸位都看到了,般若能面有两个长犄角,这是它和其它假面不同的显著特征。

    “高木君告诉我说,这个能面实际上不是般若的假面,而是‘蛇’的假面。据说‘蛇’的假面的犄角要比般若的长。这些炫耀自己的话,暂且不去管他.

    “这个犄角是用来转动门钥匙的。这实在是一个离奇古怪的出人意外的设想。但它的确在用心脏麻痹的办法杀人方面,起到了给人以心理冲击的作用。

    “其次,我们不要忘记在实验室丢失的盛硫酸和锌的瓶子在三楼的暗室中发现了。硫酸和锌化合产生的氢气在密重构成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产生氢气的装置并不复杂。

    “诸位在庙会上常常看到卖气球的往瓶子里装上锌和铁屑,再倒进硫酸,塞上当中穿孔的木塞,从孔中插进一根细竹管往气球里充气的场面吧?这次的密室构成,就使用了这种气球作为小道具。”

    这时我从箱子里取出了在实验室准备好的橡皮气球,栓上一根长麻绳,将气球放在窗户外边,气球马上向高空飞翔,飞到三楼窗户的上边接近屋顶的地方。

    “吉野先生,请你拿着这根绳子,千万不要撒手。”

    我拿起能面走到门口。钥匙往右转门就锁上,向左转门就开开。我把钥匙插进锁眼儿里,将面向室内的般若能面的右犄角向下插进钥匙柄上的孔里。我接过吉野手中的麻绳,在绳头上结了一个环扣,又将绳子穿过钉在房门旁边墙上的一个套环,再将麻绳的环扣套在般若能面的右犄角上。

    “啊,一切准备就绪。诸位看到了,这些动作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凶手在做完上述准备工作以后,静静地打开房门来到走廊里,在使能面不落下的情况下关上房门,登上三楼去拉气球的麻绳。

    “这些动作我们现在可以省略不做。

    “喂,请拉绳子!”

    我打开窗子向三楼的警官喊话。眼看着他开始拉绳子了。

    右犄角涂上铅以保持平衡的女鬼能面,犄角冲下倒着脸注视着我们。从窗外慢慢地拉动绳子,左犄角逐渐向上转,钥匙开始慢慢向右旋转,能面逐渐横过来,再继续转动,转到一周的时候,右犄角从钥匙把上脱落下来,般若能面就滑落在地板上了。与此同时,麻绳的环扣从左犄角上脱落下来,麻绳退出墙上的套环,出旋转宙随着气球消失在天空中。

    继而,一根短短的棍棒从三楼掉了下来,随着迭轻轻的一击,旋转窗一转动,窗划头一碰就进了槽,至此密室宜告完成。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的面孔。

    “怎么样?这就是使用般若能面构成密室的方法,然而绳子不是耷拉在地上,而是用气球拉向上方,使人可以从三楼拉绳子,这一点是别人所想不到的。

    “我之所以能想到达一点,是因为在三楼的暗室里看到了扔在那里的盛硫酸和锌的瓶手。关于麻绳的处理,也很肯单。一撒手气球就飞向天空,不知去向。即使后来在别处被人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气球是被用来做这种罪恶的事情的。

    “这种密室构成,不过是一种圈套。它虽说是一种圈套,却产生了非凡的效果。这是因为它具备一种特殊的条件,即死者的死因是心脏麻痹,使人自然联想到是因受到激烈刺激致死的,而且又使用丁般若能面这种小道具。这样就形成一种密室心理谋杀的假象。

    “但是,这种圈套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即那个拉绳子的人只能是在三楼的暗室里边,因而凶手是谁就了若指掌了。

    “然而,凶手大概是低估了我们的能力。‘你们那样的平凡人怎能识破我的超人的天才计谋呢’这种优越感使他犯了粗心大意的错误——将使用过的盛硫酸和锌的瓶子就那样盐在暗室里边没有拿走。

    “现在我们到三楼去一下吧,我将请二位看看我的说明的最后的证据。”

    毫无疑问,他们二人完全被我的理论征服了。我首光站起身来向三楼走去。

    在暗室里边,刚才耶位警官在等待着我们。

    我几乎是推开了那位警官,一进暗室就将墙上挂的照片指给石特检察官和吉野警部补看。他们看了照片,不由自主地将脸转了过去。他(麟太郎)将堂妹弄成了疯子还嫌不够……

    对杀人并不觉得怎么可怕的人,有时对凶手杀人以后所干的某种不值一提的行为却感到更大的恐怖。

    我知道这样一柱凶杀案件———桩因为一时感情冲动而发生的凶杀案件。一个厨师被厨师头申斥了一句,就勃然大怒,抄起一把尖菜刀就把厨师头捅死了。凶手立即到司法机关去自首,酌情被判了五年徒刑。只是这样,我还不会感到多大的恐怖和震惊。听说凶手将人杀死以后将菜刀冲洗干净.放在柜橱里以后才去自首的情况时,使我感到非常震惊。这也许是出自他的日常习惯。但是,在杀人这样的异常冲动的行为过后,竟然象平时切鱼或牛肉那样,按规定的操作规程办事,怎能不使我的身心感到震惊而战栗呢!

    在人身有一种控制其任何行动都不能走极端的东西。即使是丧尽天良的儿在他的灵魂深处也潜藏着一种使他不要去打死人尸体的某种东西。凡是超越这种界线的行丸都是人所不忍目睹的。

    麟太郎的行为,就潜藏着一种异常的性质。他奸污他的堂妹,使她精神失常,他却仍然不感到满足……

    我将藏在暗室的盛硫酸和锌的瓶子给石特他们看,他俩只是默默地点头。

    “你们没有闻到这个房里有一种香水的气味吗?背叛了凶手的,归根到底是凶手自己。

    “凶手为了消除乙醚的臭味,使用了能够将臭味压下去的香水。他使用丁三次香水,每次他都将香水的气味带到暗室里,但凶手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到现在,你们也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吧?这个与十年前千鹤井壮一郎先生被杀害有关系的、谙悉这种可怕的杀人方法的人物;夺走了绯纱子的贞操、又对她说出了他的杀人计划、从而使她写出《贝笛》那样的诗、不久就发疯了的人物,将并无疽病的香代子监禁在精神病院达十年之久,最后将她杀死的人物;那个第—个惨剧发生的夜里身在三楼暗室的人物,失去嗅觉闻不到带到暗室里来的香水气味的人物——这个人物除了千鹤井麟太郎,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这时,死—般的沉默,笼罩着暗室。石狩检察官和吉野警部补听了我的话,好象为我所动,暗中拿定了主意的样子。

    我终于眭利了。万恶的千鹤井麟太郎马上就要向我投降了。

    我打开窗户,眺望着东京湾的波涛。—阵阵凉爽的海风吹拂着我的面颊,感到特别的舒适。我抬起头来眺望天空的远方,一只海鸟收敛起双翅从高处俯冲而下,掠过我的眼前。

    这种心旷神怡的时刻,并未持续很久。吉野警部补首先开口说道;

    “柳先生。谢谢你啦!在你的帮助下,千鹅井家的凶杀事件终于水落石出了。石狩先生,鉴于上次佐和子死去的失败教训,我建议立即逮捕千鹤井麟太郎。”

    “等一下,没必要那么着急。柳君的理论,的确高超。千鹤井家埋藏的秘密也已解决。很遣憾我们想救出香代子夫人的行动晚了一步,不过我们大体上可以推定夫人并没有发疯,同时千鹤井家的遗产——镭也顺利地找到了。

    “可怕的杀人方法,密室构成的方法,般若能面的作用,这一切都靠柳君的严紧推理得到了解决。但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推理的论证。遗憾的是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

    “吉野君,你想立即逮捕麟太郎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只是椒据推理的论证,我是不能轻率地决定对麟太郎进行起诉的。”

    石狩检察官用手轻轻地摸摸前额,继续思考着。他嘴里叼着的香烟的灰掉在脚底下,他都没有觉察……

    “好吧,我想对他设置一个圈套。刚才他在楼下对我说,他要在今天下午—点钟指出真正凶手足谁。

    “柳君,他说这话你也听到了吧?就是说将预定在明天办的事情提前了。他也许对佐和子的突然自杀感到了诧异。柳君,他一直是在对你进行挑战,你做好了向他迎战的充分准备吗?”

    我没有任何异议,至少我有抢先了他一步的自信。怪人千鹤井麟太郎的挑战——这是我立志揭开千鹤井家的秘密之初就已预料到的事情。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早已下定决心和他斗争到底。

    “我已有所准备,他的诡计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是想把我说成是凶手,他将绞尽脑汁来向我挑战。但是,你不必担心。我将粉碎他制造的假象给你们看,同时寻找必要的直接证据。”

    现在我已毫无退路可言。石狩检察官听了我的话,满意地莞尔一笑。

    “那么,我们到楼下去吧。这个房间太郁闷了。”

    我们走下楼梯,来到放钢琴的西式房间里。石狩检察官坐在沙发里,重新点燃一枝香烟,向我问道:

    “柳君,能乐也好,歌舞伎也好,女鬼出场时手里都拿着点东西,在这次事件中女鬼拿的什么呀?”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能面的作用我不是讲得很清楚了吗?而石狩检察官却谈起能乐和歌舞位来了。

    “第二次杀人时的红叶和第三次杀人的鱼鳞形花纹的能乐剧装,不都是女鬼拿来的东西吗?”

    “不,那些东西都是不自然的装饰,我不是说的那个,我说的是第一次杀人女鬼出现时手甩拿的什么?’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放在暖炉上边的坐钟用清脆的声音报时,上午11点了。距决战时刻还有两个钟头。

    “吉野先生,你的电话。”

    吉野向前来通知的警官点了点头,到楼下接电话去了。这时屋里只剩下石狩和我两个人了。室内呈现出暴风雨前的死一般的寂静。

    “石狩先生,法律这东西真是恼人。我们对眼前的罪大恶极的人,就毫无办法吗?你们这些法学家所想的,只有直接证据和良心发现的自白,到头来,你们不过是人所创造的法律的奴隶!”

    我终于说出了我早就想说的这句话。

    “柳君,你不要那样想。我们法学家最重视的是社会秩序。当我们掌握确凿的直接证据时,会采取断然措施的。对于罪大恶极的罪犯,甚至会请求处以极刑的。那不会使我的良心感到痛苦.只会使我感到我为了正义和人道尽了我应早的义务。”

    他心平气和地回答我。真不愧有多年的检察官的生活经历,他的话里边有一种我无法动摇的巨大力量。

    “但是,象千鹤井麟太郎这样的罪犯,法律究竟能不能对他加以制裁呢?这次的谋杀事件估且。不谈,就说过去他杀害了伯父,将伯母送进精神病院监禁起来,又夺走了堂妹的贞操并使她发疯这样的坏人,法律可以置之不问吗?

    “法律若不具备保护弱者和正直人的任务,那么,象千鹤井麟太郎那样的钻法律的空子以满足自己的欲望,还伪装成正人君子的恶人,就将永远不会绝迹。”

    “柳君,我也承认法律有缺陷。象麟太郎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憎的。而且不发生这次事件的话,他将会永远逍遥法外。但是,不是作为一个法官,而是作为一个人我觉得这样的人即使能够逃避法律的制裁,却不能逃避上天的制裁。这次千鹤井家的谋杀事件,不就是上天加在想逃避法律制裁的人们头上的严厉制裁吗?”

    “诚然,但上天还是要借人的力量在地上实现他的意志吧?麟太郎发疯的脑髓,将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地变为他的妄想的牺牲品,最终为自己挖掘了墓穴,这只能说是一种具有极大讽刺意味的命运。”

    “不,柳君,社会上有一种人眼所看不见的巨大力量在起作用。这可以比作人体内白血球的作用。当异物从外部侵入人体时,白血球就分泌一种与之对抗的物质,将异物对人体的危害减少到最小限度。人类社会也具有这种自活作用。例如在法律不发达的社会中,人们将复仇看做是一种正义的行丸杀人当然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但为了防止不正当的杀人行丸使不正当的杀人者不能横行的复仇,被人们看成是不得已的必要的不好行为。”

    “石狩先生,你是对复仇行为采取肯定的态度吗?”

    “不是的,现在晌法律当然不承认复仇行为。不过,从挂律进化论的意义来说,复仇行为是有其存在意义的。”

    “那么说来,你是说将来法律再发展进化的话,到那时喉,象蠕太郎这样的罪人就有可能根据法律加以惩罚了吗?”

    “是这样。这次的战争法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过去的国际法从不追究个人的战争责任,而这次的情况就不同了。这不就是法律进化的很好例子吗?”

    “是呀,在过去,复仇行为虽然受到赞扬,但法律仍然对其加以处罚。”

    “正是这样。江户时代元禄年间赤穗义士的复仇就是好例子。这种道德观念,也许被人看做是封建思想的遗物。这种行为也许桩人非难为无益的愚举。从而当时的法律对这种行为采取了‘赐死’的处置。

    “但是,从理性上遭到非难的行动,却打动了我们的感情,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那种超越个人得失的纯真行为和憎恶邪恶憧憬正义的高尚情操打动了人心。”

    “可能是那样。我们小时候看故事书,人物一出场,就给我们以鲜明的印象——这个是好人,这个是坏人。而不允许有中间的灰色人物的存在。在我们成长为大人以后,这种童心可能仍然在我们心中潜伏下来。”

    “可能是那样吧……”

    石狩检察官的话,被慌慌张张进入室内的吉野警部补打断了。

    “检察官先生,有好消息!千鹤井香代子真的没有发疯。

    “刚才接到的电话。说是院长和护土怎么也不交待,但平日对院长的行为不满的医生和护土说了实话。接着有好多人出来作证,后来大冈博士终于坦白了。他在巨额报酬的引诱下,接受了千鹤井泰次郎的请求将夫人监禁了起来……”

    “那么,关于千鹤井麟太郎呢?”

    “博士说他不清楚。博士说他和麟太郎见过几次面,但完全没有谈到过这个问题。但是,检查官先生,难道这还不够吗?他和他父亲住在一起,可他父亲干的事情,他说一点都不知道,这从常识上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石狩检察官的脸上又出现了新的愁容。他将双臂反剪在身后,将头深深垂下,默默地在室内来回踱步。

    “谢谢啦,古野君……”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而月-有些颤抖。

    “我决心已定,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也不能让千鹤井麟太郎再这样逍遥法外了。他才是人道的敌人、法律的破坏者。不过还可以等他一个小时。他大概还在为他的歪才而自我陶醉。我倒想看看他是怎样自掘坟墓的。”

    他的眼神已经不象作为一个法官那样冷静,而是显箔出一种火一般的热情和斗志。

    他注视着我问道:

    “柳君,听高木君说他将—张掉在楼梯上的记录着泰次郎往旅馆打电话内容的纸片交给你保存着,你现在带在身边吗?”

    “就在这个纸夹里边。”

    “给我看一看好吗?”

    我打开纸夹,不知为什么,那张纸片不见了。

    “我确实放在这个纸夹里边了……”

    我抬头看着他说。

    “怎么不见啦?这个纸夹你一直带在身边吗?”

    石狩检察官说话的态度很认真。

    “是的。啊,去找佐和子的时候.还有到实验室去找镭酌时候.我将这个纸夹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啦。”

    “那时我们三个人—起都离开过书房。柳君,吉野君,我们再到书房去找拽吧。”

    他提高嗓门说道。

    书房里边和方才没有什么两样。石狩不言不语地用锐利的目光搜寻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他跪下来察看暖炉里边。

    “这里有燃烧纸片的痕迹,已经变成灰,无法辨认了。不过,方才我在这里的时候,确实投有这个纸灰。那张纸片大概是在这里烧毁了。”

    他站起身来,死盯着我的脸说道;

    “柳君,你也不是神仙呀!太遗憾了。这个速记文丢失了,对这个案件来说.是最大的失策,”

    我听了这话,头都发蒙了。但我的手在无意识中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唉呀,那张纸片不是在这儿吗?!我确实记得是放在纸夹里边了,可能是因为过于兴奋,顺手放错了地方吧。

    “石狩先生,对不起,纸片放在我的口袋里边了。今天从早晨连着发生丁许多事情,可能是因为脑子太乱记错了。太对不起了!”

    我一边道歉一边将那张纸片放在桌子上将褶子弄平。在粗糙的纸上用铅笔写着许多纵横不等的直线和曲线。

    石狩检察官也诧异地看着这个纸片。

    “真奇怪,我还以为一定是凶手从纸夹中偷走纸片就地烧毁了呢。可是,暖炉里边是烧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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