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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假扮太监

    第四章假扮太监

    「云清!」杨飞推开彩霞,如施风般冲出门外,却不见梅云清的身影。

    杨飞自知梅云清吃醋,心中又喜又忧,回头解了彩霞的**道,佯装昏倒在地。

    彩霞幽幽醒来,匆匆将他拍」醒「,神sè慌张的问道:「刚刚发生何事?」

    杨飞「神sè恍忽」道:「方才我见到窗口有影子闪过,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彩霞神sè大变,畏手畏脚的推窗瞧去,外面走道漆黑一片,哪见人影?她慌忙关紧门窗,缩回杨飞身畔,yù言又止道:「难道是」

    杨飞故作不解道:「是什么人?」

    彩霞颤声道:「白云的鬼魂。」惊叫一声,钻入杨飞怀中,娇躯兀自不停颤抖。

    杨飞奇道:「白云是谁?」他满怀温香,却不敢揩揩油水。

    彩霞犹豫一下,方道:「白云原本跟我住一起的,上次得罪了娘娘,被梁公公活活杖毙,她含冤而死,肯定是yīn魂不散」双手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白云妹妹,我们感情一向不错,你死了也别缠上我啊。」

    杨飞暗暗好笑,安慰道:「没事的,彩霞姐姐,白云的冤魂就算要寻人晦气,也该去找梁公公。」

    彩霞稍感心安,问道:「那刚才我们为何一起昏过去?」

    杨飞道:「姐姐rì夜服侍娘娘,难免cāo劳过度。」

    彩霞道:「说得也对。」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小飞子,你要不是太监,我也不是宫女,一定嫁你作媳妇儿。」

    杨飞含含糊糊的应了,道:「姐姐,这些rì子娘娘生病,进安喜宫的太医你可都见过?」

    彩霞点头道:「这是当然。」

    杨飞道:「姐姐可曾见过一名叫许子吟的大夫?」

    彩霞道:「我们做宫女的,哪有资格打听那些太医的名讳,你问这些做甚?」

    杨飞道:「那许子吟是我的一个远亲,前些rì子托人带话进宫,说近rì会给贵妃娘娘治病。」

    彩霞哼道:「原来你接近我是事出有因。」

    杨飞辩解道:「姐姐冤枉啊,小弟一见姐姐,便生亲近之感,绝无他意。」

    「好了,好了!」彩霞道:「那许子吟是何模样,看姐姐记不记得。」

    杨飞将许子吟的容貌征形容一番,满怀期望道:「姐姐可曾见过?」

    彩霞想了半天,道:「那些太医多是老者,鲜少有你说的这般年轻的。」

    杨飞失望道:「没有吗。」

    彩霞道:「以后姐姐多多留意便是。」

    杨飞道:「多谢姐姐。」

    彩霞笑道:「不要这般客气,以后你升官发财,别忘了姐姐便是。」

    杨飞连忙应了,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知道小顺子的肚子拉好了没?」

    彩霞道:「那个小顺子呆呆傻傻的,让人看了就生气,以后你让他别来送药了。」

    杨飞故作不解道:「那谁来送药?」

    彩霞啐道:「笨蛋,就是你啊。」

    杨飞正中下怀,却道:「可是小弟另有职司,今rì只是临时顶替。」

    彩霞道:「那我去跟梁公公说,让你与小顺子换一换。」

    杨飞道:「不必劳烦姐姐了,小弟自个去说。」

    彩霞道:「那好吧。」

    杨飞道别之后,尚未溜出安喜宫,忽闻一个尖嗓高喊「皇上驾到!」,自门缝瞧去,只见一大帮人向此行来,在前引路的是个老太监,队伍正中舆仗下有名身穿皇袍的老者,龙行虎步,踏入殿来,想来必是当朝皇帝朱见深。

    朱见深今年不过四旬,较万贵妃小了十多岁,可看起来反似老夫少妻,杨飞由此推及,朱见深这个皇帝恐怕也不大好干。

    整个安喜宫顿时喧哗起来,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不知从何处钻出,在走道两侧跪了一地。

    杨飞为免被人认出自己是个假货,悄悄跪在最后,他进宫便是为了寻到皇帝,可此刻真见了朱见深,反而没了主意:这众目睽睽之下,该如何呈上诉状?若似见刘吉般堂而遑之的拦前喊冤,恐怕刚一露面,便被当作刺客大卸八块了。

    直到朱见深步入万贵妃寝殿,那名老太监方道:「都起来吧。」

    彩霞身为万贵妃的贴身宫女,自要随侍左右,杨飞也藉机跟在她身后来到寝殿之外,凝神偷听里面动静。

    只闻万贵妃虚弱的声音道:「皇上,请恕臣妾重病缠身,不能行礼。」杨飞这时才知她在皇帝面前弄虚作假,不禁暗暗骂了声老妖女。

    朱见深道:「爱妃不必多礼。」

    万贵妃道:「皇上待臣妾的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夜sè已深,皇上要保重龙体,还是早些歇息吧。」

    朱见深道:「爱妃的病势可有好转?」

    万贵妃道:「晚上服了贴药,感觉好了一些。」

    「那就好!」朱见深道:「梁公公,传朕旨意,这安喜宫上下人等,尽皆有赏!」

    刚刚那老太监的声音道:「奴才领旨。」

    杨飞这时才知这老太监便是鼎鼎大名的梁芳,他冒充梁芳的手下,不由暗中捏了把冷汗。

    万贵妃仍旧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朱见深坐了片刻,便即离去。

    杨飞本yù悄悄追去,可被那些太监宫女拥了正中,又有彩霞盯着,怎能脱身?

    好不容易众人散尽,杨飞追到门外,皇帝一行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飞暗自着恼,思来想去,只等静待明rì再说,看来仍须假扮太监,只不过那个宋德顺该如何处置?

    悄悄来到掩藏宋德顺的花丛间,拖出一看,这死太监气息全无,早已死得透了。

    杨飞大吃一惊,梅云清明明只点了昏**,为何一个时辰不到,便变成一具死尸?他心中一阵内疚,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杨飞细细察看宋德顺的尸体,上面并无伤痕,乃被一股十分歹毒的yīn柔内劲活活震毙,与万贵妃所用内功有几分相似。

    不过万贵妃一直呆在安喜宫,未离半步,此事决计不是她所为。

    难道是云清回来灭的口?杨飞刚刚泛起这个念头,不禁大感惭愧,她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何况这种内劲与她所修玄功大不相同,自己怎能怀疑到她头上?看来只好等她返转,问她可知凶手是谁。

    「什么人?」杨飞神sè一变,身形暴起,如鬼魅般出现在来人面前,与那人无声无息的对了一掌。

    来人正是刚刚一别的梁芳,拿势立定,低喝道:「好武功。」

    「梁公公!」杨飞本能的向后疾退,他一掌便试出梁芳是杀害宋德顺的凶手,哪还不逃之夭夭。

    梁芳高喝道:「壮士请留步。」他一眼便认出杨飞决非太监。

    杨飞心知只要梁芳大喝一声,惊动宫中大内高手,自己恐难讨得便宜,回首问道:「公公有何吩咐?」

    梁芳道:「壮士夜闯皇宫,假扮太监潜入安喜宫,想必是想见皇上,此事本公倒也帮得上忙。」

    杨飞才知自己一举一动,早在这死太监掌控之中,苦笑之下,揖手道:「公公想要在下如何效劳?」

    「壮士快言快语,咱家也不兜圈子了!」梁芳道:「此非说话之地,壮士且随本公来。」

    杨飞犹豫道:「那这具尸体如何处置?」

    梁芳道:「咱家自会派人前来清理,壮士不必担心。」

    随梁芳转了几转,来到一间瓦舍前,此处颇为偏僻,与那些宫殿相比,实在太过寒碜。

    梁芳道:「此处本是宋德顺的居处,壮士这几rì暂时住在这里。」

    杨飞沉声道:「梁公公倒底要在下做什么?何不明言?」

    梁芳道:「壮士可是姓梅名云飞,乃前山西副总兵姚昭武之婿?」

    杨飞心中惊疑不定,故作哈哈大笑道:「公公神通广大,竟知在下的来历?」既已被人道破,索xìng一口承认,看这梁芳耍何花样。

    梁芳道:「本公执掌东厂,对令岳之事自是查得一清二楚。」顿了一顿,又道:「壮士这几rì拜会京城大小官员,惊动朝野,本公又岂会不闻不问?」

    杨飞还道自己送礼送得神不知鬼不觉,原来已是全城皆知,就差一个皇帝老儿了,他索xìng摆明车马道:「在下听闻梁公公甚得皇上倚重,随侍左右,不知公公可否在皇上面前替家岳美言几句,在下定当重重酬谢。」

    梁芳咪起双眼道:「听说你的靠山是江南南宫世家,南宫世家富可敌国,也难怪你出手如此豪阔,不过」

    杨飞心中一紧,赔笑道:「不知公公有何要求,尽管道来。」

    梁芳道:「本公看中的并非你的财力,而是你的武功,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杨飞道:「公公的事,亦即在下的事,只要公公吩咐一声,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梁芳道:「你去帮本公杀一个人,本公便在皇上面前尽力周旋,为令岳一雪陈冤。」

    杨飞不动声sè道:「不知公公要在下杀的是何人?」

    梁芳道:「你先假冒太监在此住几rì,熟悉宫中路径之后,本公自会告诉你。」

    杨飞佯作沉思,方道:「在下谨遵公公之命,还望公公莫要食言。」暗道你这狗太监要老子杀的多半是你的死对头,老子若帮你杀了他,不但没好处,多半还要给你灭口,不过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正好藉此机会在皇宫找人,至于杀人的事,那是万万不干的。

    梁芳道:「本公说的话,何时反悔过?」取了一方腰牌,递给杨飞道:「你持此牌在宫中行走,只要说是咱家的人,便没人为难你,不过你可不要到底乱闯,惊了宫内各位娘娘的鸾驾,咱家也保不了你。」

    杨飞心中大喜,小心将腰牌收好,方道:「在下一定将公公的话牢记心中,永不敢忘。」

    梁芳又道:「还有,宫中宫女你也不能碰,难保不生出事端。」

    杨飞连忙应了,心想你这死太监也知道男人好sè?

    梁芳最后道:「这几rì宋德顺的差事就交给你做,莫要干砸了,时候不早了,你先歇着吧,明rì一大清早你还要到万娘娘那侍候着,千万别误了,本公告辞。」

    杨飞道:「公公慢走。」

    送走梁芳,杨飞打揖作躬,拜祭了宋德顺的亡魂,才将舍内仔细打量一遍,内有里外两间,rì常用物一应俱全,陈设十分简单。

    杨飞倒在榻上,吹灭油灯,闭上双目,却难入眠。

    若在昨rì有人说他今rì会住在皇宫之内,恐怕打死他也不信。

    一阵yīn风吹过,窗格呼呼作响,杨飞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将门窗关好,猛一回头,忽觉那里站有一人,顿时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劈掌轰去。

    那人轻描淡写的化去掌势,轻声道:「是我!」

    「云清?」杨飞凝神瞧去,果是梅云清,不禁苦笑道:「差点被你吓死了。」

    「谁叫你仍是如此胆小?」梅云清低声道:「此屋四周有高手暗中监视,说话不要太过大声。」

    杨飞本想点灯,闻得此言,自是免了,牵着梅云清玉手,坐到榻旁,轻问道:「云清,你刚刚去了何处?我四处找你。」

    梅云清白了他一眼,道:「自你出了安喜宫,我便远远跟在你身后,不过那梁公公也派人跟着你,我自是不好露面。」

    杨飞心知她肯定瞧见自己和彩霞亲热,老脸一红,哪好再问彩霞的**道是不是她点的!改口问道:「梁公公说的话你可听见?」

    梅云清颔首道:「他想借刀杀人,然后再杀你灭口,你为何要应允他?」

    杨飞道:「傻瓜才会去帮他杀人,我只是藉此留在宫中,见机行事。」

    梅云清道:「你的把柄在他手上,恐怕由不得你。」

    杨飞讶道:「我的把柄?」

    梅云清道:「就是你的那位岳父大人,梁公公提督东厂,要落姚大人的罪,易如反掌,到时他拿姚大人要挟你去为他杀人,你杀是不杀?」

    杨飞顿时傻了眼,心急如焚道:「那该怎么办?」

    梅云清道:「事至如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你最好尽早找到皇帝,将梁公公的yīn谋据实以告,不过前提须得当今皇上是位明君。」

    杨飞轻轻叹了口气,只看当今朝政**,贪官横行,朱见深这个皇帝就算明也明不到哪去。

    梅云清柔声道:「不要气馁,这几rì我留在宫中助你一臂之力。」

    杨飞jīng神一振,豪气大增道:「区区一个太监,哪难得倒为夫,大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死太监杀了灭口。」

    梅云清见他不再颓丧,暗自赞许道:「这法子倒也可行,那梁公公虽是一等一的高手,合你我二人之力,却也不难将他一举击杀,不过此乃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实行。」

    杨飞道:「一切都听你的。」抱住梅云清,嘻皮笑脸道:「云清,你看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就寝吧,哎哟。」最后那声却是被梅云清在大腿**一掐,剧痛之下,又不能大声惨叫,神情夸张之极。

    梅云清推开他道:「你睡床上,我打坐。」

    杨飞也只是占占手脚便宜,要让他此刻与梅云清欢好,恐怕有此贼心无此贼胆。

    他今rì奔波劳累,疲惫已极,有玉人在侧,心中大安,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作,杨飞举目四望,在房中不见梅云清的踪影,无jīng打采的呆坐半晌,突然一拍脑门,大叫惨了,原来他想起梁芳叮嘱自己今rì一大清早便去安喜宫做事,现在只怕早迟了。

    杨飞顾不得洗漱,匆匆整理一下衣襟,直奔安喜宫。

    还好他记xìng不错,在这有如迷宫的皇宫之内,东拐西弯,寻到安喜宫的所在。

    彩霞见到是他,怒道:「小飞子,怎么死到现在才来,不想活了?」

    杨飞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灰头土脸道:「娘娘起来了吗?」

    彩霞道:「算你运气,这药早晚一次,要是娘娘起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还不快去拿药。」

    杨飞暗暗叫苦,他人生地不熟,哪知去何处拿药?

    他离开安喜宫,只想逃出皇宫,再也不想什么皇帝,许子吟,姚柳青。

    前面忽有人来,杨飞低头故作匆匆赶路,yù待错过,那人身形一闪,拦在他面前。

    杨飞定睛一瞧,眼前之人却是一名姿sè平庸的老宫女。

    那宫女不待杨飞喝问,压低声音道:「跟我走!」

    杨飞跟在她身后,见左右无人,问道:「你是梁公公派来的吗?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宫女却是不答,一语不发的在前引路。

    一路七弯八折,杨飞拼上老命,总算记住路径。

    远远高高的额匾上书御药房三个大字,想来是领药的地方,杨飞连声向那老宫女称谢,兴冲冲的进了里面。

    里面的掌药太监见他来晚了,早就自作主颖,将药熬好,倒省他一番功夫。

    杨飞费了一番口舌,如愿取到汤药,等他赶回安喜宫,已是rì上三竿。

    万贵妃见到他,已是见怪不怪,喝过药,下床走动了一会,朱见深依时大驾光临,她连忙躺回榻上,仍是那副有气无力的病容。

    杨飞侍立一旁,直饿得头昏眼花,却不敢擅动,心中大骂朱见深的十八代祖宗,连二人说些什么也未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衣袖一紧,被彩霞硬拽着离开寝殿,隔着厚厚的宫门,仍可听见朱见深与万贵妃争吵的声音。

    彩霞笑道:「小飞子,你站着也能睡觉,真是厉害。」

    杨飞尴尬一笑,心道老子是发呆,不是睡觉,忍不住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彩霞旁顾左右无人,方低声道:「还不是为了太子的事。」

    「太子?」杨飞奇道:「关太子殿下什么事?」

    「小声一点。」彩霞神秘兮兮道:「姐姐是看在咱俩要好的份上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许到底瞎说。」

    杨飞自是连连点头。

    彩霞道:「太子殿下不知从哪听到一个消息,他的亲母乃娘娘暗中害死,再加上他自幼由王皇后抚养长大,皇后遭皇上冷落,与娘娘亦不无干系,太子殿下对娘娘自是恨之入骨,娘娘生恐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继位,族人遭灾,便游说皇上改立兴王为太子,还找人四处宣扬太子殿下的不是。」

    杨飞道:「那皇上可曾有此打算?」

    彩霞道:「皇上向来对娘娘言听计从,还应承过,可是在准备宣布的那rì,宫中落雪,劈倒了一座假山,皇上以为上天示jǐng,改立太子乃大凶之兆,便一直拖着,为了此事,娘娘还与皇上吵过好几次,姐姐一直呆在娘娘身边,故而晓得。」

    杨飞故意打了个哈欠,道:「这些宫帏之变也不干我们这些宫女太监的事,听来也没用。」

    彩霞道:「谁说不关,万一太子殿下登基,第一个为难恐怕就是娘娘,我们这些娘娘的近侍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杨飞佯作骇然道:「那该如何是好?」

    彩霞道:「反正咱们也帮不上忙,也只有祈求皇上改立太子。」

    二人正说话间,朱见深已自寝殿度出,行sè匆匆,脸上仍有怒sè。

    「劝解尚未成功!」彩霞一脸无奈道:「娘娘仍需努力。」

    杨飞望着朱见深离去的背影,心想这皇帝出入总是前呼后拥,就算与嫔妃上床也有宫女太监侍候,真要找个无人之机怕是艰难之极。

    在安喜宫呆了大半rì,杨飞藉口入宫未久,路径不熟,求空闲下来的彩霞带他四处走动。

    这紫禁城规模浩大,宫殿繁复,杨飞跟着彩霞将后宫逛了一小半,已然累得手软脚麻,反观彩霞仍是jīng神奕奕,不禁暗暗称奇。

    熬到天黑,杨飞劳累一rì,回到住处,倒床便睡,睡到三更,忽觉床畔有人,睁眼一瞧,骇了一跳,原来是白rì那个老宫女。

    杨飞白rì得她相助,不好出语赶她,问道:「不知前辈来找有何要事?」

    那老宫女忽然噗哧一笑,这一笑千娇万媚,杨飞目瞪口呆道:「云,云清?」

    「老宫女」梅云清道:「想不到连你都骗过了。」

    杨飞呐呐道:「云清,你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

    梅云清道:「我既来帮你,哪能藏在屋内寸步不离?如此便学你假冒宫女,四处打探,白rì若非有人家带路,你这假太监恐怕干不下去了。」

    「多谢云清!」杨飞凑到玉人面前,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原来梅云清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还故意将眉毛画歪,这才显得老俗不堪,尽掩丽sè。

    梅云清道:「你以后就算见我,也莫要同我打招呼,免得引人起疑。」

    杨飞满口应允。

    梅云清道:「你今天在安喜宫呆了一rì,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梁公公可曾与你联系?」

    杨飞摇头道:「今晨皇上来过,不过梁公公并未随侍在侧,我也找不到机会向皇上面呈,看来只好打探到皇上寝宫所在,再谋后策。」

    梅云清侧首望着他,盈盈笑道:「如此说来,你今天整rì跟那彩霞在一起?」

    杨飞连连摆手道:「我跟她事情不同,根本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这倒是实情,除了朱见深御驾亲临之时,白rì彩霞一直在万贵妃身旁,根本没有独处之机。

    梅云清不置可否,问道:「今rì可有什么大夫来给万贵妃治病?」

    「这倒是有,不过那人老态龙钟,步履虚浮,决非许子吟。」杨飞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倒打听到一些宫庭秘闻。」

    梅云清道:「说来听听。」

    杨飞将万贵妃yù行废立太子一事仔细说了,梅云清听罢,秀眉紧蹙,神sè凝重。

    杨飞奇道:「此事跟咱们又没有干系,你为何如此紧张?」

    梅云清道:「我现在知道梁公公要你杀的是何人了?」

    杨飞猜测道:「你是说太子殿下?」

    梅云清点头道:「不错,梁芳之所以能有今rì地位,全靠万贵妃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万贵妃想废去太子,除了劝说皇帝废立外,最直接的法子莫过于刺杀,梁芳身为万贵妃亲信,又提督东厂,乃最合适之人选。」

    杨飞道:「可是那死太监手下众多,要刺杀太子,干嘛要找上我这么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梅云清道:「就是因为你毫不相干,太子死后梁芳大可将罪行悉数推到你及你的背后靠山南宫世家头上,那时他还可藉此抄没南宫世家偌大的家产,可谓一举两得。」

    杨飞骇然道:「那该怎么办?云清救我?」他背上死罪不打紧,若是连累南宫世家,哪还有脸面对亡妻在天之灵?

    梅云清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你想听哪一策?」

    杨飞jīng神大振道:「先说上策。」

    梅云清道:「上策离开皇宫,放弃营救姚大人,这样梁芳也奈何不了你,最多治你一个擅闯皇宫之罪。」

    杨飞苦着脸道:「那中策呢?」他入京为的便是救出姚昭武,事已至此,岂可半途而废。

    梅云清道:「中策就是去禀明皇帝,让他辩明是非曲直,还姚大人一个公道。」

    杨飞叹了口气,又道:「下策呢?」

    梅云清道:「下策是你想出来的,杀梁芳灭口,再想别的法子去救姚大人,不过纸包不住火,到时事情败露,你的下场将是凄惨之极。」

    杨飞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忽问道:「云清,你在宫中逛了一rì,可查出许子吟的下落?」

    梅云清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都猜错了,许子吟并未躲入皇宫。」

    杨飞有些担心道:「云清,你长留宫中,万一离魂症突然发作,那岂非糟糕之极。」

    梅云清微微一楞,yù言又止道:「我晚上仍住此处,就算真的发作,有你瞧着,亦无大碍。」

    杨飞心中甜蜜,拍胸保证道:「云清放心,为夫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伤到一根毫毛。」

    梅云清笑吟吟道:「那你会不会趁我病发之时,监守自盗?」

    杨飞未想她说出这等打情骂俏的动人话来,心中一荡,将她搂入怀中,笑嘻嘻道:「就算要盗,也要趁你清醒时才盗,不如咱们现在就盗了吧。」

    梅云清娇媚无比的横了他一眼,啐道:「你敢。」

    「不敢,不敢!」杨飞连退两步,拍拍胸口,一副小生怕怕的神情。

    梅云清道:「你不是向来sè胆包天,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

    杨飞一脸委屈道:「为夫素来胆小,何曾包天,云清冤枉啊。」

    梅云清娇笑道:「你还冤枉?」

    杨飞嘿嘿笑道:「当然,当然。」借势揽住玉人,深情无限道:「没有你的应允,为夫岂敢轻薄于你。」

    梅云清按住那只在自己小腹上游动的yin手,娇哼一声,心想你这不叫轻薄叫什么?

    「哎哟」杨飞忽然一拍脑门,贼兮兮道:「云清,你说咱们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被梁公公的人发现不妥?」

    梅云清没好气道:「你以为人家象你,一得意忘形就什么也不管了?梁公公以为你是高手,不敢惊动你,故而他的人离此少说也有百丈,我自有法子让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还是云清厉害!」杨飞搔首道:「难道我现在不是高手吗?」

    梅云清不屑道:「还高手呢?一点jǐng觉xìng都没有,要是高手都象你这样,早死绝了。」

    杨飞讪讪一笑,道:「为夫也想象你这般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可惜不知如何去做?你可不可以教我?」

    梅云清道:「这种灵觉全靠与高手的战斗中练成,可没什么诀窍,似你这般全靠运道练成的功夫,我想教也教不了你。」

    杨飞颇为失望道:「若是等我练到你这般通神境界,说不定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梅云清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修习上乘武学不到一载,能有现在这般成就,恐怕天下绝无仅有。」

    杨飞苦笑道:「我都不知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梅云清道:「好了,不说这些,你身上既无经脉,又无内息,是如何运功的?」

    杨飞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只要我有些念头,天地之气便会积聚,根本不用流经我体内,云清你看。」他左手虚托,掌心透出白华初现,过不多久,形成一个鸡蛋大小的白sè光球。

    梅云清睁大美目,暗中思忖这情形好似在哪见过。

    杨飞左手再动,平空虚画,那光球消失之后,在他面前竟然出现一道白sè光壁,不过数息之后便即消失不见,几如魔术一般。

    「玉石神功?」梅云清目瞪口呆,玉石神功乃钟敏的师傅玉石道长所创,天下独一无二,即使如赵独行那般人物也无法创出相似的武功来,想不到竟被杨飞卖弄出来。

    杨飞甚是得意道:「天下任何内功心法只是将天地之气在体内转化而已,我虽无经脉,却可将其在体外转化,永无衰竭之虞。」

    梅云清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杨飞说得兴起,继续道:「此法还有一个好处,没有yīn阳刚柔之分。」

    梅云清忽然问道:「你是如何练成这般样子?」

    杨飞道:「这个」当rì南宫燕身亡,他伤心yù绝,连rì不食不休,如何变成这般样子,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梅云清道:「如果是跟燕儿妹妹有关,就不用说了。」

    杨飞黯然道:「若是当rì我能有此武功,小燕子亦不会死于非命。」

    梅云清柔声安慰道:「死者已矣,你节哀吧。」

    杨飞叹了口气,忽道:「我有些困了。」也不多说,用被蒙头,倒床便睡。

    梅云清看了半天,坐在椅中,闭目养神,调运内息,顺便试试杨飞所说功法。

    不知过了多久,梅云清突然回神,来到榻旁,掀开薄被,里面的杨飞却是泪流满面,直望着自己,哽咽不已。

    梅云清芳心莫名悸痛,上榻将杨飞紧紧搂入怀中。

    「小燕子是我害死的!」杨飞这一rì一夜自以为成功借梅云清将南宫燕忘却,谁知美梦醒来,仍是悲恸不已。

    梅云清幽幽叹了口气,她隐隐觉得自己此刻真的爱上这无赖了,否则也不会随着杨飞的心情而又喜又悲。

    杨飞枕在她高耸酥胸之上,却没有半丝yù念。

    梅云清心知若不打开杨飞这个心结,恐怕他此生都会活在这个yīn影之中,便低声道:「小燕子不是你害死,她是心甘情愿代你而死,如果易地而处,你也会为她而死,对吗?」

    杨飞默然不语。

    梅云清又道:「何况你已经为她报了仇。」

    杨飞痛苦的道:「可是我连cāo儿都保不住,而且连仇人都不知是谁,小燕子一定在恨我」

    梅云清芳心莫名醋起,轻叹道:「她们**团聚,或许更是一种福份。」

    杨飞忽然暴喝道:「什么人?」梅云清怀中一轻,他已不见踪影。

    屋外那人正是梁芳派来的暗探,原来梅云清感伤之下,忘了掩匿,以致房中动静传出,那人自要移近察看,谁知惊动杨飞。

    杨飞平空出现在他身后,右手一拂,数道气劲凌空飞至,那人亦是武功好手,反应极快,身形暴退,连劈数掌,可是堪堪逃得数丈,心口忽然一凉,劲风袭体,尚未来得及惨叫,已然爆成一团血雾,连根骨头也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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