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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妓院嫖妓

    第四章jì院**

    “小姐。”梅兰焦急的冲去,要是让小姐坠到地上,那可糗大了。

    南宫逸身形比她更快,先一步接住梅云清,抱在怀中,方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连忙将昏迷不醒的梅云清交给梅兰。

    梅兰白了他一眼,倒未多言。

    幸好后面那几间客房未遭波及,梅云清那间自也安然无恙,梅兰将梅云清刚放到榻上,南宫逸已急急持起梅云清玉手,搭在脉门之上。

    梅兰正yù叱责,却听吴云鹤轻声道:“南宫大哥jīng通医术,兰姑娘莫要误会。”

    梅兰虽见南宫逸似模似样的,心中却只信得三分,轻声咕哝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个蒙古大夫。”她此言声音甚小,连吴云鹤也只隐约听见,却见南宫逸似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作了个鬼脸,她容颜秀丽,虽不及梅云清,却也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这一举动颇是娇俏可爱。

    吴云鹤原本对梅兰有意,瞧得此景,心儿忍不住扑扑骤然跳动起来,嗅着她淡淡的处子幽香,已是面红耳赤,汗流夹背。

    梅兰瞧在眼中,大奇道:“吴少侠是不是方才受了伤,要不要请南宫大夫瞧瞧。”她故意将南宫大夫说得颇是大声,以示讽刺之意。

    吴云鹤与南宫逸交情颇好,闻得梅兰之言,虽已大窘,仍忍不住辨解道:“南宫大哥号称‘不死神龙’,在武林之中虽然声名不着,在医术方面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连朝廷的御医都请教过他。”

    梅兰半信半疑道:“真的还是假的,有这么厉害。”

    吴云鹤忙道:“在下怎敢欺骗兰姑娘?”

    这时南宫逸终于站起,满脸的轻松写意,对吴云鹤笑道:“你这小子为我说尽好话,是否有何企图?”

    吴云鹤连声应道:“当,当然没有啊,小弟怎会对大哥有图。”

    梅兰见南宫逸神sè,心知小姐必无大碍,心中亦不那般急了,笑道:“大企图没有,小企图说不定倒有两个,这里又没有外人,吴小弟说出来听听又有何妨。”

    “这里没有外人。”吴云鹤心中念了好几遍,不觉怔怔瞧着梅兰。

    那眼光傻瓜也看得出来隐含何意,梅兰这才思及自己话中语病,娇靥顿时通红。

    南宫逸却故作不知,一本正经道:“原来小兰姑娘也生病了,要不要我这个蒙古大夫帮你瞧瞧?”

    梅兰闻言,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幸好此时孙掌柜从门口勿勿而入,向她问道:“兰姑娘,庄主的伤势如何?”

    梅兰向南宫逸指了一下,嗔道:“我不知道,你还是问南宫大夫吧?”

    “南宫大夫。”孙掌柜满脸疑惑,向南宫逸及吴云鹤揖手道:“还未请教这两位少侠尊姓大名?”

    吴云鹤先前见孙掌柜武功之高,较师父亦只逊了半筹,心知必是一位武林前辈,不敢失了礼数,连忙还了一礼,恭声道:“晚辈吴云鹤,家师华山吴正纯。”

    孙掌柜淡然道:“原来你师父是华山掌门孙大侠。”又瞧了南宫逸一眼,道:“这位少侠必是兰姑娘所言南宫大夫了。”

    南宫逸应道:“晚辈南宫世家南宫逸。”

    孙掌柜赞道:“原来是‘不死神龙’南宫逸,老朽久仰大名。”

    梅兰奇道:“孙老,连你也听过这蒙古大夫的大名?”

    孙掌柜不觉微露笑意点头道:“若连‘不死神龙’亦是蒙古大夫,那天下大夫无人不是蒙古大夫了。”

    南宫逸忙道:“孙老谬赞了。”

    “你们在说什么蒙古大夫?”梅云清不知何时醒转过来,见房中众人都在,又在说什么蒙古大夫,颇是奇怪。

    梅兰闻言大喜,急急行至榻旁道:“小姐终于醒了,真是急煞小兰了。”

    梅云清起身软软靠在床头微笑道:“刚才你说谁是蒙古大夫?”

    “我,我……”梅兰窘了半晌,南宫逸出言道:“便是在下南宫逸。”

    若是眼神能杀人,南宫逸只怕早被杀死了一千次,梅云清面sè一沉道:“南宫公子援手之恩尚未报答,你反说他是蒙古大夫,小兰,你就是这般谢人的么?还不快向南宫公子赔礼道歉。”

    梅兰只得转身对南宫逸鞠了一躬,低声道:“南宫神医,请原谅小兰无心之言。”虽是道歉,一双美目却紧盯南宫逸,似在说:你再敢瞎说,小心本姑娘以后对付你。

    南宫逸暗暗好笑,正yù再调侃几句,却见吴云鹤亦狠狠瞪着自己,心知再说些方才之类言语回去还不被这小子杀了,只好陪笑道:“不过玩笑之言,梅庄主不必放在心上。”

    “你话说反了。”梅兰心中恨极,本应说自己不放在心上才对,还好及时住口,未将心中之言道出。

    梅云清又怎会真去责罚梅兰,听了梅兰那句倒似反话的歉言,不觉微笑道:“这位必是药下不死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死神龙’南宫逸公子吧。”吴云鹤她以前见过,而南宫逸今rì尚是首次相见。

    梅兰心道:怎么连小姐也听得他的名号,好似天下间就只自己一人不知道。

    南宫逸笑道:“那只是江湖人士的过誉之言,梅庄主岂可当真,要是死人都能医活,那阎王爷不从地底下来找我算帐。”

    众人都不觉笑了起来。

    半晌梅云清揖手道:“云清身上污秽,不便行礼,望二位少侠海涵。”顿了一顿,又道:“多谢二位援手之恩,他rì,二位少侠若有差遣,只要能力所及,梅花山庄上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直未曾出声的吴云鹤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梅庄主不必放在心上。”他最后一句话倒与南宫逸先前之言一模一样。

    南宫逸心中自知他此言之意:这么用才对。心想你这小子重sè轻友,有了心上人,便对我这个把兄横眉冷对了。

    还是孙掌柜话入正题道:“南宫公子,我家庄主的伤势无大碍吧?”

    南宫逸颔首道:“梅庄主功力深厚,所受内伤早已不药而愈,只剩下些许外伤稍稍休养便能痊愈。”

    梅兰问道:“那为何小姐方才会昏倒呢?”

    南宫逸道:“那只是因梅庄主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最后一剑耗尽全身真气所致,若非那一剑威力之大,足以毁天灭地,以梅庄主已步入先天之境的内息,亦不会枯竭。”

    “先天之境。”梅兰瞪大美目,怔怔瞧着南宫逸。

    南宫逸道:“先天之气,无极而生,每个人在母亲体内之时,呼吸的便是先天之气,十月怀胚,瓜熟蒂落之后呼吸的便是浑浊的后天之气,先天之气一成,体内真气循环不息,永不枯竭,习武至此境界方能说步入大道,不过放眼当今武林,达至先天之境的高手瘳瘳无几,梅庄主还是在下见过的第一人,何况还如此年轻,当真是可喜可贺。”

    梅兰笑道:“这么说你也跟我一样,还是后天的。”

    南宫逸怎会听不出她语中嘲讽之意,正yù反唇相讥,却见吴云鹤示威似的对他轻轻摇摇头,只得道:“不错,我也是后天的。”

    梅兰差点忍不住轻笑出声,可见到梅云清面sè生寒,只得生生忍住。

    吴云鹤生怕再呆下去,二人斗嘴,梅兰搞不好又被责罚,心中虽是不舍,仍揖手道:“梅庄主,孙前辈,兰姑娘,时候不早了,我等二人便不打扰梅庄主静养疗伤了。”

    南宫逸心道我兴犹未尽,怎能就这么走,要是真这般离去,还不被这小丫头笑死。yù待说话又听吴云鹤低声道:“此处是梅庄主闺房,我们久留不便,还是快走。”他声音虽轻,却刚好可让梅云清听到,若南宫逸真要说留下,意思说岂不是要留在梅云清香闺之中。

    南宫逸虽恨得牙痒痒的,却不得不道:“梅庄主,孙前辈,兰姑娘,时候不早了,我等二人便不打扰梅庄主静养疗伤了,就此告辞了。”他也故意说得和吴云鹤先前之言一模一样,以示报复。

    被南宫逸及梅兰这么一闹,梅云清亦心中满是笑意,对孙掌柜道:“既然如此,孙老,麻烦您代我送二位少侠出去。”她可不敢让梅兰去送,说不得又斗上半天嘴。

    孙掌柜道了一声“请”,南宫逸先行出房,吴云鹤出得门口,忽又回首瞧着梅兰yù言又止,却被南宫逸一把拽了出去。

    梅兰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蒙古大夫真有趣。”

    梅云清叱责道:“人家南宫公子救过我们,不可这么说他。”说到后面,连她自己也轻声笑了起来。

    南宫逸出了客栈门口仍可听到梅兰的笑声,怒道:“你看那小丫头还在笑我。”

    吴云鹤哀求道:“大哥看在小弟面上,包涵包涵。”

    南宫逸哼了一声,骂道:“重sè轻友。”

    良久梅兰忍住笑意,梅云清方道:“小兰,闭紧门窗,我换一下衣衫,满身血污,真是难受。”

    梅兰关上门窗,眼见梅云清那满是血污的衣衫,思起先前那一战梅云清武功之高较之自己竟似云泥之别,忍不住赞道:“小姐,你人漂亮,武功更厉害,小兰从未见过那般厉害的武功,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兰的武功才能变得象小姐那么厉害。”

    梅云清换上一身湖绿长裙,闻言笑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你勤加练习,说不定将来的武功会比我还厉害。”

    梅兰道:“那我可不敢想,只要有小姐一半厉害便可纵横天下了。”

    梅云清道:“那可不一定。”顿了一顿,又道:“我昨晚尚未睡好,想歇息一下,你若有事便自己去忙吧。”

    梅兰想起比南宫逸更可恨的杨飞来,每次问及,小姐都是遮遮掩掩,真不知昨晚发生何事,不由问道:“小姐,你昨晚和杨公子…”

    梅云清嗔道:“小丫头,你瞎想什么?”

    梅兰将床上的被褥又换了一套,抱着大堆换洗之物作了个鬼脸道:“小姐不说,我自己去问那家伙。”言罢,轻笑着奔了出去。

    梅云清不觉莞尔,心中不觉在想:杨飞,你现在在干什么?

    ※※※

    杨飞一夜未归,作贼心虚,自是不敢从振威镖局正门大摇大摆进去,便绕道后门,见四下无人,方溜了进去。

    回到房中,匆匆换下那身染了血迹的外衣,付峻已回得房来,见了杨飞,微微一怔,一把将他按到床头,故作嘿嘿冷笑道:“好哇,飞扬,看你平rì一本正经的,竟敢夜不归宿,老实交待,昨晚跑去哪了,要不然,嘿嘿!”

    杨飞有事从不瞒他,便将昨晚发生之事一一道来,当然将后来替梅云清脱衣疗伤一节隐去,说成在木屋避了一夜雨,只听得付峻羡慕不已:“跟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孤男寡女,同居一室的过了一夜,怎么不是我啊?飞扬难道你没用一点实际行动表示表示你对她的爱慕之意。”

    杨飞心中一跳,故作无奈道:“你要我如何表示?”

    付峻满脸陶醉道:“既然英雄救美,为何不救到底,帮她疗疗伤,趁机摸摸她的玉手,说不得还可亲亲她的脸蛋,女孩子嘛,在那种情况下,最易动心的。”他曾这么对付白玉霜,马到功成,自以为对女孩子颇有一手,而且天下女子都差不多。

    杨飞心道:别说亲手摸脸,就差没行房了。口中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你道她是你的玉霜姐么,她可是堂堂一个庄主,我又是何等身份,若非万不得已,她正眼也不会瞧我一眼,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后两句倒是货真价实,说出口来,不觉心中又苦又涩。

    付峻点头道:“说得也是。”忽尔瞧见杨冰左脸上尚未消去的淡淡指痕,大奇道:“这是谁打的?”

    杨飞苦笑道:“就是依你之言,想占点手脚便宜,后果便是这道巴掌印。”

    付峻哈哈笑道:“飞扬,你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真敢去干。”忽想起一事道:“你吃过早饭没有,要是没有,我帮你去弄些来。”

    见杨飞摇摇头,拍着他肩头道:“看你脚步虚浮,双目无神,定是昨晚没睡好,我去弄早点,吃了休息一下,下午我们还有节目呢。”

    “节目。”杨飞不禁愕然道:“今天中秋节,不是休息一天么,怎么还会有事?”

    付峻在杨飞额头打了记响栗,笑骂道:“你没听清是节目么,难道忘了昨晚我跟你说过何事?”

    杨飞满头雾水,细细一想,仍未思及,只得苦笑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付峻道:“见了美人,便把正事忘了,我们昨rì不是约好,今天去青楼开荤尝鲜么?”

    杨飞恍然大悟,这才记起昨晚付峻确曾提过,自己当时并未当真,不觉笑道:“真有你的,逛jì院还说是正事。”

    付峻反驳道:“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人生第一次洞房怎么不算头等大事?对了,我还得替你去弄早点。”言罢,面上带着好似sè狼般的jiān笑离去。

    杨飞在房中睡了半rì,养好jīng神,两人吃过午饭,便借口买东西,溜了出去。

    虽说是第一次去**,但二人在长安城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青楼jì院该往何处去寻,付峻怕有人跟着他们,枚意在长安城绕了老大一圈,用了大半个时辰来到长安有名的花街。

    这里青楼林立,光是沿街两旁青楼jì院便有一二十家之多,因是白天,并没有jì女鸨母在外招揽生意。

    付峻特意挑了一家较大,门口又较为富丽堂皇,名为“软香居”的jì院走了进去。

    杨飞颇为不好意思,并未立即跟着付峻进去,反在外面向里张望。

    “咦,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声音传入耳中,颇为熟稔,杨飞愕然望去,只见梅兰自街头行来,他未想会在jì院门口碰到梅兰,早窘得嫩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去。

    梅兰快步走来,在杨飞面前叉腰顿足,一副准备开骂架势,冷嘲热讽道:“怎么了,不敢吭声了,你不是伶牙俐齿,能言善道么,象你们这种人,没一个好东西。”

    杨飞本不打算与他争辩,可闻她此言,颇有些瞧不起他之意,不觉反唇相讥道:“我们这种人又如何了,是不是难入梅兰姑娘法眼,倒是先前还有人说过再不见我,可眼下见了我,还是巴巴的过来打招呼。”

    梅兰本yù反驳,可细细一想,确是自己不识趣凑过来先说的话,不觉气得俏脸通红,哼了一声道:“如归客栈本就离这不远,方才小姐着我来买东西,谁知却看见一只sè狼,准备干那见不得人的事。”

    杨飞听她提起梅云清,心中一凉,又闻得sè狼二字,梅兰回去打打小报告,自己在梅云清芳心本就很无赖流氓的形象更变成sè狼,只怕以后梅云清见了自己当真如他先前对付峻所言连正眼也不瞅他一眼了,思及此,不觉意兴索然,吵起来也没啥意思,淡淡道:“小兰姑娘不是要去买东西么,为何不去?”

    杨飞无心之言传到梅兰耳中顿成反话,份外刺耳,只道杨飞同先前一般讥讽她玩忽职守,尽管闲事,早已气得脸上发白,满面恨意道:“我买不买东西关你何事?”

    杨飞道:“那我在不在这里又关你何事?”

    梅兰脸sè铁青,恨不能一剑杀了眼前之人,悖然大怒道:“你们男人就会欺负我们女人。”

    杨飞平时除对付峻外,一向沉默寡言,连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好口才,见梅兰被他气得含泪yù滴,心中一软,本yù道歉,可闻得梅兰之言,话到嘴边,便成了:“这岂不是说小兰姑娘同这里的女子是同一类么?”

    梅兰听他将自己同这软香居的娼jì相提并论,她究竟是个黄花闺女,如何受得了,气上加怒,啪的一声,反手打了杨飞一个耳光。昨rì梅云清那一巴掌打在杨飞左颊,尚有淡淡指印未曾消去,而梅兰这一巴掌却打在他右脸,杨飞脸上一边各五道指痕,瞧去颇为相印成趣。

    杨飞只觉头昏眼花,满目金星,心中仅有一些歉意亦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怒反笑道:“你到底是来买东西还是来卖的?”

    这时街上已有不少行人上来围观看热闹,梅兰一个女儿家,到底脸嫩,更何况是在jì院门口与一男子争吵。

    梅兰再也受不了杨飞尖酸刻薄之言,**一掌推开面前杨飞,拭了一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急急奔了开去。

    这一掌蕴含内力,杨飞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坐地上,无力爬起。

    那些围观之人见已无热闹可瞧,一声哄笑,散了开去,这时付峻自里面行出,见得杨飞鼻青脸肿,灰头土脸之景,不禁想笑,只得强自忍住,大奇道:“你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杨飞胸口尤自隐隐发麻,他可不想说及刚才糗事,忙道:“没什么,只是与人吵了一架。”

    付峻见杨飞不yù多言,倒也知趣,不再问他,帮他掸尽身上的尘土后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进去吧,里面一切我都已打点好,你只管进去享受就行了。”

    杨飞经此一事,意兴索然,正yù说不想进去了,却被付峻一把拉了进去。

    ※※※

    梅兰满腔怒火,早已顾不得自己淑女形象,一口气奔回了如归客栈。

    孙掌柜见她一副杀气腾腾,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些迟疑道:“兰姑娘,庄主在房中等着见你。”

    梅兰应了一声,行到后院,走到梅云清门口,努力让自己看来和气一些,这才笃笃笃敲响房门。

    房内传来梅云清柔美的声音:“是小兰吗,门未上锁,自个进来吧。”

    梅兰推门而入,只见梅云清正背对于她,坐在梳妆桌前,一双玉手轻托香腮,痴痴望着面前铜镜。她秀发已然散开,自然柔顺的撒落她若刀削的香肩之后,梅兰虽也是女子,可光看那背影亦让她不觉痴迷。

    梅兰反手关上房门,柔声道:“小姐,我回来了。”

    梅云清仍一动未动,轻轻道:“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糟了。”梅兰心知不妙,方才与杨飞吵了一架,反倒连正事忘了心中一慌,忙道:“我再去买。”

    梅云清这才转过身来,露出她的约世容颜,微微笑道:“不用了,反正我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倒是你双目红肿,是不是刚刚哭过,倒底是谁敢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梅兰迟疑了一下道:“刚才我看到那个叫杨飞的家伙,就是早上同小姐一起回来的那个。”

    梅云清哦了一声,淡然道:“怎么是他欺负你了,不过我看他挺老实的。”

    梅兰恨得牙痒痒的道:“他老实,刚刚我还见他去jì院。”

    梅云清似笑非笑道:“难道他把你拉进去了。”她闻得杨飞逛jì院便立时想到昨晚之事,杨飞在那时差点占了自己清白之躯,只记得自己在最后时刻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起昨晚曾让杨飞所发的那句誓言,难道杨飞今rì去jì院便是故意报复于她,若是杨飞当时当真占有她,此刻只怕她还躺在杨飞怀中,思及此,梅云清不觉大吃一惊,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难道自己芳心之中已对杨飞生出情愫。

    梅兰未想小姐说出这种话来,怔了一怔道:“这倒没有,不过他说了一些非常难听之言。”

    梅云清道:“这就是了,语不伤人,再怎么难听,你又何必气成这样,一定是你见他去jì院,便上去管闲事,对不对?”

    梅兰不由点点头。

    梅云清微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他去jì院关你何事,你偏偏不识趣,难怪他要说此不中听之言将你气走了。”

    梅兰没想梅云清反倒帮杨飞说起好话来,不觉分辩道:“可是,小姐。”可见梅云清垂首似在思索事情,便未再言,心中细想,果真是自己多管闲事,自讨没趣。

    良久,梅云清抬头望着梅兰,似乎下了很要紧的决定,如释重负的感觉道:“小兰,你能否帮我做一件事?”

    梅兰见梅云清面sè凝重,肃然道:“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小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梅云清满意的颔首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而且此事一点危险也没有。”

    梅兰问道:“小姐,是什么事?”

    梅云清道:“你现在便去找杨飞。”闻得此言,梅兰脸sè已变,接下之言在她听来,更是晴天霹雳:“把你的身子给他,事后我会向他的父母替你提亲,让你嫁给她。”

    梅兰面sè惨sè,她再怎么猜也猜不到竟是这种事,不但要自己去找那个大恶人(杨飞此刻在她心中已自sè狼降格为大恶人),还她将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那个流氓无赖,正yù辩解,梅云清已然道:“我有些乏了,你出去做事吧。”她语气轻松,浑似让梅兰去买东西一般。

    梅花山庄庄规甚严,违抗庄主之令,不论对错,轻则废去武功,重则逐出庄门,更何况梅兰一向对梅云清敬若天神,怎敢违命,她迟疑片刻,银牙一咬,领命而去。

    梅云清良久方叹了口气,自语道:“小兰,对不起。”言罢,竟簌籁落下泪来,她一向待梅兰亲若姐妹,眼下让她去做这么一件违心之事,芳心更是一阵刺痛。

    ※※※

    杨飞方随付峻进了软香居,便有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浓香艳抹的女子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

    其中一女嗲声道:“奴家名叫chūn花,奴家妹子叫秋月,两位公子贵姓?”

    chūn花已挽住付峻左臂,半边娇躯紧紧倚在他身上,付峻趁机在她酥胸摸了一把,chūn花也不避忌,反娇媚横生的折了付峻一眼。

    付峻得了便宜眉开眼笑道:“我姓付,他姓杨,是我表弟,你可得叫你妹子好好侍候我表弟,他还是首次见识这种场面。”

    chūn花娇声应诺,手中丝巾轻拂付峻面上,连杨飞都闻得到上面的那股艳sè,用甜得几yù发腻的声音低语道:“付公子,我们进房去吧。”

    付峻自是忙不迭应是,对杨飞道:“飞扬,我们先去,你自己好好享受吧。”又挤眉弄眼一番,方同chūn花一起上楼而去,间中还传来chūn花“你好坏”“今rì准备玩些什么花样”之类的娇嗔声。

    杨飞真怀疑他先前是否说谎,到底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要不怎会如此熟络。

    此时一直未曾出声的秋月忽尔靠近他道:“杨公子,我们也上去吧。”

    杨飞这才去瞧身旁的秋月,她容貌虽远不及梅云清,却也算得上中上之姿,年岁绝对不会超过十八,俏脸之上犹自带着一股难得的清纯之气,显是落入风尘不久,或许付峻早知杨飞喜欢这种类型,早为他挑好,想到这里,不竟觉得自己当中如梅兰所言,不是好人,秋月已沦落到这般田地,他还凭着几个臭钱来欺凌于她。

    秋月又催了一声,杨飞方回过神来,忽道:“我还是走吧。”

    秋月神sè大变,杨飞是她今rì第一单生意,今天中秋,晚上的生意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她入行不久,心知今rì若是赚不到什么钱,少不得又要挨鸨母一顿臭骂,说不得还夹带一餐皮鞭。

    杨飞见她楚楚可怜之态,思及此地实是天下最最可悲之处,不知有多少穷妻弱女沦落至此,真恨不能尽快离开此地,秋月心中的苦楚他一想便知,自囊中摸出一锭约七八两重的银子,递与秋月道:“这个你收下吧。”他瞧着手中的银锭,不觉得有些肉痛,他两年前方始自镖局拿薪资,每月只有一两,这锭银子已是他的一半家当。

    秋月吃了一惊,这些银子在时下太平盛世已算不少,平常固然有豪客一掷千金,但似她这种庸姿俗粉谁会这般大方,平时她要接四五次客方能赚得这么多,秋月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接过。

    杨飞叹息一声,正yù离去,却被秋月一把拉住道:“公子你上哪去?”

    杨飞苦笑道:“当然是回去,我还能去哪,银子我已给你了,还拉着我干什么?”

    秋月泣然泪下道:“公子是嫌秋月残花败柳之身么?”

    杨飞忙道:“自然不是,秋月姑娘切莫误会。”

    秋月忽脸一红,柔声道:“秋月知道公子爱惜秋月,秋月还是第一次碰到公子这般好人,秋月能侍候公子一次,是秋月的福份,便是死也无憾了。”

    杨飞颇为心动,可不知为何,之前那股**此刻杳然全无,轻轻推开秋月,叹了口气道:“秋月姑娘,你自己珍重了。”言罢,便yù转身离去。

    “哎哟”一声惊呼,杨飞方转身便撞到一人,再看那人却是年约一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急急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忙不迭向杨飞磕头道歉,好似撞人的是她而非杨飞。

    杨飞总算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倾家荡产也要到青楼jì院流连忘返,在这不管你是平民走卒还是豪门显贵,有钱便是大爷,轻轻一把扶起小女孩,又取了二两银子塞到她手中,柔声道:“方才真是对不起了。”

    那小女孩瞧着手中那锭银子,却满脸皆是惊恐之sè。

    还好秋月走了进来道:“小蝶,快收拾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让妈妈看见了。”

    那叫小蝶的小女孩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年纪虽幼,却已初具模样,分明是个美人胚子,向杨飞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将地上的被杨飞撞翻的茶盘及碎片拾了起来。

    小蝶收拾完毕,正yù离去,却被秋月叫住,吩咐道:“小蝶你去弄几样可口小菜和一瓶女儿红送到我房中来。”又对杨飞嫣然笑道:“杨公子,让秋月陪你喝喝酒如何?”

    小蝶应了一声,低头去了,杨飞尚在犹豫应否留下,这时一徐娘半老的中年妇人自里间走了出来,正是这软香居的鸨母,见了杨飞那尽是脂粉的老脸堆满笑容道:“哟,这位公子,是不是看上我家秋月啦?”

    杨飞却不应声,那鸨母讨了个没趣,只得对秋月道:“好女儿还晾在这干什么,还不送公子回房。”

    杨飞不想秋月尴尬,便让她挽着手臂,上楼去了。

    这软香居共有三层,底层是招待宾客的宴客厅,约有八间之多,二楼除了一些招待客人的客房外,象秋月这种虽不当红,生意尚可的jì女的房间亦在此层,而顶层便是几名红牌jì女所居之处,气派豪华已极。

    秋月房间不大,摆设亦不多,最醒目的是一张宽大的大床,那床极大,便是在上面睡七八个人也不成问题,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张方桌和盛放衣物的柜子,临窗还有一张少不了梳妆桌。

    秋月反手关上门,招呼杨飞坐在桌旁,便坐在梳妆桌前打扮起来。

    杨飞见她取下头上金簪将秀发散开,披在肩后,抹去面上胭脂,一件件御去耳环项链等饰物,心中既是奇怪,又是不耐。

    待秋月弄妥之后,敲门声响起,传来小蝶的声音:“秋月姊姊,酒菜来了。”

    杨飞主动起身开门,帮着小蝶去端盘子,反倒弄得她手忙脚忙,连声说不用麻烦。

    杨飞瞧着桌上六蝶颇为jīng致的菜肴,心中一动,对意yù离去的小蝶道:“小蝶姑娘,你也坐下吃点吧。”

    小蝶神sè慌张道:“这怎么行,公子还是自己慢用吧。”

    秋月搭言道:“小蝶,杨飞心肠很好,反正你难得碰上这么好的机会,就留下来吧。”

    小蝶瞧瞧满是企盼之sè的杨飞,又瞧瞧满面笑意的秋月,点点头道:“我下去拿一副碗筷上来。”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杨飞瞧着小蝶离去背影,不觉问道:“秋月姑娘,小蝶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御去浓妆的秋月更显清丽动人,闻言神sè黯然,叹了口气道:“小蝶家中本颇为富裕,可她父亲嗜赌如命,十足一个败家子,不但将家当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债,小蝶她娘被活活气死,她父亲为了还债,半年前将小蝶以五十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软香居。”

    杨飞闻言不觉愤然一掌拍在桌上,满腔激愤道:“一个人只值五十两银子,未免太贱了些。”他**颇大,将一双筷子震落地上,还好秋月眼明手快,一把接住。

    秋月颇有感触道:“能值五十两已经很不错了,算了,公子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喝酒吧。”

    杨飞见秋月将酒杯一一斟满,心想自己十岁便父母双亡,不过总算还有个叔叔可以投靠,而小蝶她明明有个父亲,却比自己还惨,心中顿觉天下最悲惨之事亦不过如此,他思及此处,心中更觉郁闷,仰首将面前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本不擅饮酒,喝得急了,竟呛得咳嗽起来。

    秋月左手轻轻拍着他后背,挟起一口菜递到杨飞嘴边道:“公子慢慢喝,先吃口菜压压。”

    杨飞也未多想,咽下那口菜,虽满口仍是辛辣之气,却已止住咳嗽,这才思及方才行为太过亲昵,脸上一红,回首紧紧瞧着秋月,见她满脸温柔之sè,心想她若是身为人妇,必是贤妻良母,可惜沦落风尘,心中一动,忽又想到梅云清来,若她能这般待他,那他便死而无憾了。

    秋月虽是风尘女子,仍被他看得俏脸微红,可见得杨飞眼中脉脉情意,不觉螓首轻垂,心中却是欢喜,将所坐木椅移了过来,贴着杨飞坐在他身畔。

    除了梅云清杨飞尚是首次离女人这般近,嗅着秋月身上的那股淡淡幽香,不觉心神荡漾,更令他面红耳赤的是秋月半边酥胸有意无意压在他右臂之上,让他大感吃不消。

    幸好这时小蝶拿了碗筷回来,紧紧关上房门,颇为兴奋道:“没人看见我。”

    杨飞起身着她坐好,见她仍停箸不动,显是见自己尚未动筷,不觉微笑道:“小蝶姑娘,你不要客气,我用过午膳来的。”

    小蝶见杨飞为人和气,偷眼瞧瞧秋月亦轻轻点头,便老实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她许久未吃这般丰盛佳肴,吃相自然不会文雅到哪儿去。

    杨飞忍不住轻轻抚着小蝶的秀发,叹了口气,心中竟满是历尽沧桑之感,他自己本是个大孩子,年纪较小蝶也大不到哪儿去,此刻有如长辈的去抚摸小蝶的秀发,原十分滑稽,可瞧了他那副严肃神sè,便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小蝶本在满口大嚼,这时不得不停了下来,望着杨飞,满脸疑惑不解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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