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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机枪座

    一

    但是,当他们上到距离了望台还有五米左右的位置时,突然从阶梯止方传来一声严厉的问话:

    “是谁!”

    大概是刚才川岛用镐头砸开地下通道时,由于石块的脱落声,惊动了了望台上的保安人员吧。

    川岛顿时吓白了脸,他们正好处在暴露的位置处,看不清前方,但前方的保安人员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同时。他们又听到了轻机枪枪栓的搬弄声。

    鹫尾迅速脱下鞋子,用手抠着手枪扳机,敏捷而又没有声音地快步向上方冲过去。很快,他就发现了卧在汤姆森式轻机枪旁边的保安人员。

    说明迟那时快,鹫尾想也没有来得及想就朝对方开枪了。

    只见手枪枪管的尖端火光一闪,手枪的反作用力传到了鹫尾的手腕。他顿时闻到了一股似乎是引起他遥远的记忆中的那种熟悉的香气。

    一个保安人员的眉间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但只是一瞬问的事,第二发子弹一下子又把他刚刚倒下来的顶骨掀开了。血和脑浆顿时四处飞溅。

    这具尸体向下滚了五、六个台阶就停了下来,鹫尾迅速跑上机枪座,扶正了这挺轻机关枪。

    他把手枪插进了挂在腰带上的手枪套中,然后搬动机枪像示威似地打了几发子弹。还好,机枪立得很稳。他一口气把剩下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子弹打到最近一处了望台上,火花四溅。

    于是,鹫尾重新安上弹夹,对着几个了望台不停地射击。对方的机枪座都被打坏了,机枪射手只能害怕地龟缩到掩体下边,用手枪盲目的还击。

    鹫尾使用的这U.S式口径为三十的机枪,是一九一七年生产的样式。现在这种机枪已被MO式机枪所代替。过去曾在美军中广泛装备。

    这种机枪分为水冷式和空气冷式,由于水冷式机枪自身很重,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不应称之为“轻”机枪。

    现在鹫尾用的是空冷式。它与五十口径的重机枪的马蹄型枪托不同,枪托和扳机与普通步枪基本相同。

    子弹打完了,鹫尾把弹夹盖打开,从放在地板上的一个金属弹药箱里,取出来装有三○-○六型号的子弹夹,插进了机枪左侧的给弹孔上。

    这时,鹫尾似乎回忆起来,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是常常使用这种轻机枪的。“我来了!”随着川岛的喊声。他关掉了这座了望台上的灯,打开了全部窗户。指挥着鹫尾首先朝距离这作有三千米远的一个了望台开枪。

    刚刚装上的新弹夹内,每隔三发就有一颗弹头上涂有红色涂料的。这次一射击,鹫尾才知道涂有红色涂料的是一颗电光弹。

    这一颗闪着红色弹道的电光弹清楚地指示着弹着点。根据弹着点。鹫尾很快就纠正了射击偏差。

    鹫尾一边不断地调整机枪的角度,一边不停地射击着。

    对方也开始向他回射了。但弹着点都太低了,几乎都打到了监狱的庭院里去了。几秒钟之后,鹫尾就根据对方射击时所暴露的位置,在一分钟之内射去了五百发子弹.

    对方的射击突然停止了。过了五秒钟,他又朝已经哑了了望台打了几枪之后,又把枪口对准了右前方约三千米处的了望台进行射击了。

    鹜尾使用的这种机枪,有效杀伤射程在二千五米码(约合二千三百米。——译者注)有效实际射程在四千米左右。鹫尾把握着机枪,从枪口中吐出的火舌像被对方吸过去似地,准确地命中着目标。

    同时,在了望台下边的囚犯们,一边挥动着各式武器,边胡乱地开着枪。暴动开始了。

    二

    在监狱四周的其他了望台上,还有几挺未被鹫尾收拾掉的机枪朝着鹫尾所在了望台和下面的庭院中的囚犯猛烈地开火。同时,几架强烈灯光的探照灯也朝这儿扫过来。四下里还响起了疹人的警报声。

    鹫尾的机枪沉默了,子弹打光了。鹫尾摇了摇头,看了看堆在身边的十来个弹药箱。

    这时,川岛对他说道:“太迟了。如果有人离我们太近,机枪也使不上了。”

    鹫尾把一挺机枪递给川岛。

    “知道。可是手里总要有件武器呀!”

    于是,川岛从鹫尾手中接过机枪便朝下边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其他机枪座射来的三十口径的子弹,不断地落在鹫尾和机枪座的附近。

    于是,鹫尾安上了最后一个弹夹,对准朝自己开枪的那个机枪座猛烈射击,再次让它沉默了下来。

    鹫尾的这挺机关枪座彻底震坏了,他射出去了大约两千发子弹,枪管都被烧得通红。

    现在,每个机枪座都哑了。在武器库的方向,又传来了嘈杂的喊声,手枪和短机关枪乱射的声音。

    大概是刚才在木工车间的囚犯通过地下能道冲到了保安总部,用做好钥匙打开了大门,把武器库中的枪支弹药都弄出来了吧,看样子计划成功了!

    残存的看守、保安部队和囚犯们交上火了。不久,院子里就乱成一团:囚犯们纷纷闯进整修车间和保安总部的车库内抢夺汽车,被服车间的衣服和制鞋车间鞋子也被扔到了庭院里,堆得和一座小山一样。地下通道内也不时地传来几声枪响。

    由于寡不敌众,剩下的十来名看守和保安人员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被囚犯押到了庭院里来,疯狂成性的囚犯们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统统杀死了。

    第一步达到了,鹫尾点燃了一根香烟,现在他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囚犯们开始在庭院里脱下自己的囚农,换上了从被服车间里抢出来的衣服,并搜寻着自己合脚的鞋子。

    鹫尾把剩下的几发子弹从弹夹上卸下来,取出其中一颗,反着从发红了的枪管里插进去,然后用死的机枪手的衣服做了一根绳子。

    他将绳子的一端拴在机枪的板机上,然后拉着绳子朝下面走去。

    下了半截,惊慌失措施的川岛把机枪对准了鹫尾。

    “慌什么,是我!”

    鹫尾不禁急了,朝着川岛喊了起来。

    川岛尬尴地笑了笑,便把枪口挪开了。

    “别的机枪呢?”

    他朝鹫尾问道。

    “统统哑吧了!这挺机枪也得炸掉!”

    说着,鹫尾用力拽了一下手中的绳子。

    机枪发出了一声异常的声音。因枪口被子弹堵住了,射出去的子弹的压力把枪管炸裂了。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是后边的警察赶来也用不上了。是这样的吧?”

    川岛称赞地问道。

    “把机枪还给我,现在就去保安总部。”

    “这可不行。求求你。别从我这儿走开吧?如果我没了这东西,不就跟脱光了衣服走在大街上—样吗?”

    说说着,川岛紧紧地把机枪搂抱住。

    “知道了,既然这么想要就拿着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吧?我倒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进的监狱?”鹫尾不禁把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这是一双凄厉可怕的眼睛。

    三

    “不、不知道呀,真的。只有藤本先辈一个人知道。”

    川岛害怕了,他慌忙辨解道。

    “不应当是这样的。你当然从藤本那里听到过。”

    鹫尾的语气咄咄逼人。

    “你可以了解一下嘛,藤本先辈是不是从他嘴里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要不,这就去,我们还要和藤本先辈合成一伙,赶快从这儿逃出去呢!”

    “混蛋,如果你不说,就别想挪动一步!”

    鹫尾口气强硬地说道。

    “别磨蹭了,县里的增援部队马上就会赶到的!”

    川岛急得汗都流下来了。

    “那就赶快说吧!你如果拖下去,那我们也就来不及跑了。”

    “你这个二百五!”

    说着,川岛便把枪口对准了鹫尾。

    鹫尾反射般的速度向旁边一闪,便拔出手枪,在川岛打算开枪之前首先击中了川岛。

    三十八口径的子弹,一下子就把川岛的头打了个稀烂。

    “糟了!”

    鹫尾不禁哼了一声。这下再也不可能从川岛嘴里问出什么了。

    他只好从川岛手中摘下机枪,同时把刚才这只S.W的手枪又插进了自己的腰里。

    鹫尾又跑到上边去,把死去的机枪手身上的腰带取了下来。扎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朝地下通道跑去。走了不多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人声,不是看守而是囚犯的声音。

    “我来了。鹫尾!”鹫尾很慎重地把手抠在板机上,猫着腰向人群喊去。

    “是你吗?……快过来吧!”拐过一个角,鹫尾看到了前方有三个囚犯的影子。他们手里全都拿着枪。这三个人也发现了鹫尾。

    “川岛被保安人员打死了。”

    鹫尾对这三个人说道。

    “那也没有办法,咱们快点逃出去吧?”

    “机枪座全让我收拾掉了。不过,为了保险是不是再一个一个地看一下。”

    “不要紧了,保安人员和看守都完了,你那个机枪座怎么样了?”

    一个叫吉田的囚犯问道,他穿了一件西服。

    “我那儿也不要紧,连机枪都弄炸了。”

    “那就赶快走吧!藤本先辈说要你和他一个车走。”

    “知道了!”

    在地下通道,到处都躺着看守,保安员和囚犯的尸体。

    他们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通向保安总部的阶梯。

    他们推开了阶梯的大门,立刻被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混蛋!快关掉!别他妈的瞎照!”

    吉田骂道。

    探照灯一下子熄了,他们好半天也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进了保安总部后,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从食品仓库里找来的威士忌酒喝了起来。

    这时藤本看到鹫尾进来了,便扔掉了把三颗绑在一起抽的香烟,倒了一杯酒朝他走过来。

    “总算回来了,来,痛瘾快快地喝吧!”

    说完,他发疯狂地笑了起来。

    “酒还可以,不过、最好还是来根烟吧!”

    鹫尾也笑了起来。

    “随便抽吧,让你抽得从屁眼里冒烟。”

    藤本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香烟。

    火柴和香烟多得如同小山一样。鸷尾从一只“和平鸽”牌香烟里抽出两根,同时点着了塞进嘴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简直都要醉了!藤本身穿了一件黑礼服,但是里面的衬衫已经被汗和从嘴边流下的威士忌酒弄湿了。

    “听说川岛在射击中被打死了。”吉田向藤本报告。

    “太遗憾了,可也没有办法,干什么总要有牺牲和代价的。喂,鹫尾君,快换衣服,准备出发!”

    藤本喝干了酒,顺手一扔,酒杯碰到墙上,“砰”的一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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