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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死较量

    张忆鲁和姜无为几个人离开华龙帮来到楼下,上车后司机问回哪里?张忆鲁不假思索地说:“回唐人街。”

    姜无为知道张忆鲁的意思是回办公室商量一下,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各自在心里琢磨着明天的对决。

    进到办公室里,张忆鲁首先开口埋怨起无为来,“无为,你怎么能轻易地答应展雄飞?你看不出这是他设计好的圈套吗?分明用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借比赛把奥丽娜带出温哥华。”

    “我知道是展雄飞的圈套,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一对一地跟华龙帮解决问题,而免得把大家都牵扯进去,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让很多人跟着遭受伤害,否则我的心会不安。”姜无为很认真地说。

    姜无为的话让张忆鲁深受感动,无论什么事情姜无为总是首先考虑到别人。张忆鲁爱惜地望着姜无为说:“无为,如果你不答应展雄飞我们还可以想其它办法,但是现在你答应了就上了他的当,你没看到他把老瓦格利搬出来。”

    听到张忆鲁提到老瓦,阿仑忍不住问:“张会长,这个老瓦格利是个什么人物?展雄飞为什么要把他弄来?在华龙帮我就琢磨把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头搬出来有什么?”

    张忆鲁猜想姜无为他们几个对老瓦可能都不了解,于是解释说:“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瓦格利家族可以称得上是北美最早的黑帮家族,他们的前人是最早踏上北美大陆的白人中的一员,在这里不但根深蒂固而且势力雄厚,瓦格利家族一直充当黑道中的执法者,负责公证和调解黑帮之间的矛盾,并对违规的一方进行惩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逃脱瓦格利家族的追杀。你们现在知道展雄飞为什么把老瓦请出来了吧?无为一旦答应了,华龙帮就可以明目张胆把奥丽娜带出温哥华,而大帮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不能阻拦他们,否则瓦格利家族就要惩罚我们。”

    “我明白了,展雄飞此次来温哥华的主要目的是要奥丽娜带回旧金山的大本营,到了那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了,他设计这场对决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大帮干涉他的行动。”姜无为恍然大悟地说。

    张忆鲁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问题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从他设计的比赛来看,他是要把你置于死地,很显然他要借比赛来除去你,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明天进行第二场较量的时候我跟无为哥一起去。”杨岩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听张忆鲁说到这里也担心起来。

    “对,我也跟大哥一起去,反正死过几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阿仑也慷慨激昂地说。

    姜无为微笑着摆摆手,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对大家说:“我已经把明天的行动都考虑好了,展雄飞知道我在赌博方面的实力,他之所以安排赌场里的这场比赛就是为了把我拖住,以便于安排第二场较量。我刚来帝王皇宫赌场的时候,从我们住的客房里就能看到那条山谷,山谷内树木茂密,我一个人行动更能隐蔽自己,人多了反而不利,这也是我当时提出一个人对付他们的原因。”

    无为说到这里,看着张忆鲁说:“前辈,明天的时候我们分头行动,您帮我准备好一辆丰田越野车,最好是丰田霸道,这种车最适合在野外追击。另外帮我准备几件武器。”

    “没问题,这些都包在我身上。”张忆鲁马上说。

    姜无为又回头对杨岩和阿仑说:“明天早上我一个人去赌场,你们俩开车到山谷的另一个出口等我,我从山谷里出来后与你们会合,然后立即去追赶老七。”

    杨岩担心无为一个无法制付对方五个人,着急地说:“他们可是五个人,你一个人怎么能应付?”

    “这可不是打群架人多了就占便宜,我猜测他们绝不会把五个人放在一起来阻截我,这是在森林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老鼠再多也没用。”姜无为开玩笑地说。

    但是无论姜无为说什么其他人可没有他这么轻松,都在担忧着明天的比赛。

    无为又想了想,然后对张忆鲁说:“前辈,明天您多安排几个人手,把华龙帮盯紧了,防止他们玩什么花样,同时一定要注意老七的车上是否真的是奥丽娜。”

    “好,这件事我亲自来办,让老瓦格利安排人跟我一起检查老七的车,如果他们敢作弊就可以要求老瓦惩罚华龙帮,同时直接把奥丽娜要过来。”

    姜无为安排完后,大家分头去准备,无为则抓紧时间休息,他知道后面迎接他的将是一场恶战……

    帝王皇宫赌场位于郊区的一个小镇上,三面环山,绿荫环抱,背靠着雄伟壮丽的落基山脉,站在赌场酒店的窗口就能遥望到白茫茫的雪峰。温哥华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在一天之内享受到冬夏两个季节的运动项目的城市,在山上滑完雪再到海滨去游泳。

    姜无为自从昊晟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来到这里,这个小镇留下了他太多的伤痛。

    姜无为和张忆鲁乘坐一辆来到赌场门前,无为一个人从车里下来,张忆鲁放下车窗用手作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无为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迈上了右侧上赌场的台阶。

    看着姜无为进入赌场后,张忆鲁的车则驶向了小镇后面的山谷口,他要去监督对方进入山谷内的人员。

    姜无为走到赌场的大门口,华龙帮的两个人已经在等候着他,他们引领着无为来到赌场二楼的贵宾厅。姜无为迅速巡视了一圈里面的情况,有五六个人坐在周围,其中展雄飞坐在距离牌桌最近的地方,展绍良和老七都没有跟来,想必他们都去准备后面的事情了。

    在监督席上坐着两个中年白人,无为不认识他们,他猜想可能是瓦格利家族的人。

    再看牌桌边已经坐着一个牌手,姜无为忽然发现这个牌手有些面熟,他记起来了,这个牌手叫维克多,世界扑克大赛的时候他杀进了二十强,展雄飞曾写信让自己放过他。而且让托尼对这个人作过调查,想不到展雄飞竟把他招来与自己对决,扑克大赛的时候没有跟他较量,现在却碰头了。

    无为环视了一圈后,迈着自信的脚步来到牌桌边坐下。牌桌的两边各有两个盛筹码的盒子,里面盛着四排五彩斑斓的筹码,无为瞥了一眼,大约有一百万。无为随意地抬头看了一下站在桌边的发牌员,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发牌员竟然是张磊,而张磊也在微笑着看着他。

    聪明的张磊知道今天绝非一般赌博,所以他并没有跟无为打招呼,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无为会意地眨了一下眼睛。本来整个扑克室内都是对方的人,看到张磊后姜无为忽然平添了许多勇气,他感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在关键时刻总会有朋友的帮助。

    这时监督席上的一个人站起来,对在座的人说:“两名对手已经到齐,我宣布一下竞赛规则,我们使用与世界扑克大赛相同的规则,你们每人面前各有一百万元的筹码,谁先把对手的筹码赢过来谁就是胜利者,如果赢不完筹码就以十局为限,谁的筹码多谁为胜利者。如果双方没有异议下面就请开始。”

    姜无为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对方如果故意拖延时间,十把下来至少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有利,自己必须想办法战胜对方,时间越短华龙帮在山谷内的准备就越仓促。

    坐在一边观看的展雄飞见姜无为一个人进来心里暗暗起了猜疑,他本来想至少张忆鲁会陪姜无为来进行第一局的比赛,没有想到姜无为竟然单枪匹马前来应战。难道大帮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像他这种疑心很重的人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展雄飞在设计这套连环计的时候就考虑到让姜无为的处境处于被动,他首要的目的是要把奥丽娜带到旧金山,其次是借机除去姜无为,同时又不与大帮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冲突。他猜想姜无为肯定会上钩,因为奥丽娜在自己手里,这就掌握了主动权。

    这时候牌桌上的较量已经开始了,发牌员已经把底牌发给了两个人。

    无为把两张底牌合起来,然后握在手掌中轻轻搓开一角观看点数。无为在看牌的同时眼睛的余光在观察着维克多,虽然维克多戴着墨镜,但是无为能感觉到他也在观察自己。

    德州扑克游戏的重要信息都是隐藏的,每个牌手只能了解很少的一点点,必须通过观察对手的行为和表现,把各种信息拼在一起,获得更多信息,然后才能决定自己的策略。

    维克多首先开始下注,他压了五万元的筹码,姜无为随后跟了。在第一张公共牌还没有出来之前两人都很小心。由于赢家通吃,因此赌注越大,失败的代价也就越大,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都不敢追加的太大,同时也在试探对方。

    在第二张公牌发出来后,维克多把筹码加到了二十万,只见姜无为思考了一下放弃了跟进。

    姜无为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人们的猜疑,在这样重要的牌局中,尤其是在两个技术高超的玩家之间,一般不会过早地出现摊牌,一个玩家有时靠大笔加注以吓退对方。不过玩家下注的多少与他持有的牌的好坏之间没有直接联系。

    一个真正玩牌的高手,必须具备演员的素质,首先是能掩盖自己的情绪,或者是表现出与内心世界决然相反的表情,其次是善于虚张声势。手里是好牌假装不好,放弃了所有加注的机会,不声不响地跟注。或是很烂的牌但强势出击。

    维克多亮开底牌后,姜无为看到他的牌并不比自己的强。一副普通的牌之所以能打败另一副普通的牌关键在于坚持,坚持到最后进行摊牌,但是姜无为现在不可以。

    姜无为放弃的目的是想查看对手的底牌来观测他的策略,同时扰乱对方对自己的判断,姜无为打得是心理战。

    这场牌局对姜无为来说至关重要,他不能输,否则只能眼看着奥丽娜被华龙帮带走。而维克多则有恃无恐,牌局的胜负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因此他明显在虚张声势。

    维克多也想利用这场比赛来为自己赢得声誉,世界大赛中没能与无为比赛,现在能战胜赌王也是件值得宣扬的事。

    姜无为摸清了维克多的心理后,在接下来的三局中都放弃加注,只是不声不响的跟进,但是他的筹码也消耗了掉了三分之一。

    发牌员张磊也在暗暗替姜无为着急,他感觉姜无为总是小心谨慎地下注,而从目前几局看两人的牌势相差不多,但是维克多的气势明显处于上峰。

    张磊决定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姜无为,在监督人员和三四个探头的监视下要想作弊是不可能的。张磊借一局结束重新洗牌的机会,改变了自己的洗牌手法,这样做没有人能看出破绽,即便是有人发现不对也无可指责。

    洗好牌后,张磊开始发牌,在给无为发牌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看了姜无为一下。

    张磊的动作没有逃过姜无为的眼睛,而且他从张磊无意之中瞥他的眼神里也读出了关怀,姜无为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却一热。他拿起底牌,迅速的看了一眼,一个九点一个十一点。无为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这把能组成一个“顺子”。

    赌博的很大技巧就在于下注和看懂对方的注码,在拿到一手好牌的情况下,关键要在如何加注多少与吓退对手之间的寻找平衡。姜无为针对维克多的心理,决定变化一下自己小心翼翼的下注方式,在第一张公牌还没有发出来之前就采取咄咄逼人的态势,他第一轮就押下了十万。

    维克多面前的筹码已经接近一百五十万,他还没有心理压力,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在他看来姜无为不过是做最后的一搏,很大程度上是在虚张声势,因此毫不犹豫地也跟了十万。

    第一张翻牌发出来,是十二点,姜无为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几乎能断定自己是副顺子,但是他却放弃了加注,依然是押了十万,他要引诱对方上当。

    看到姜无为的举动,维克多断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对方在虚张声势,手里肯定是副烂牌,继续跟进。

    第二张转牌也是如此,姜无为依然是押十万的筹码。等到第三张河牌后,姜无为把自己的筹码全部推了进去。

    两人摊牌后,无为的一副顺子击败了维克多的一对K。看到维克多的底牌,无为想怪不得他一直跟进,原来他的手里是一对条子。这一局无为又把损失的筹码扳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局姜无为屡屡使用虚张声势的手法,让维克多无法判断他的底牌,而当他最后持有一手三条的时候,把所有筹码全押上了,维克多在思考了几分钟后,认为他又在虚张声势,因此选择跟进,结果一败涂地。

    无为抬手看了一下表,一个小时稍多一点,随即从牌桌边站起来,他看着张磊用中文说了两个字,“谢谢。”

    张磊只是会意地笑了一下,轻声说:“祝你好运。”

    展雄飞对姜无为的胜利并不感觉意外,相反他的心里也希望姜无为能赢,因为如果姜无为输了后面的游戏就结束了,那么他借机除掉姜无为的计划就要落空。

    展雄飞起身微笑着走过来,“姜老弟不愧是新一届的赌王,干净利落地胜了这一场。”

    “展帮主,让你失望了。”姜无为不客气地说。

    “哈哈……哪里,我等着看老弟下一场的精彩表演,我请来的五个雇佣兵现在恐怕已经埋伏好,就等老弟去呢。”展雄飞话语里带着威胁的味道说。

    “您最好是到山谷的另一端去等候,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姜无为自信地说完,转身离开了扑克室。

    张忆鲁目送姜无为进入赌场后,马上让司机开车去小镇左侧的山谷,等他到达山谷入口处的时候,已经有两辆车停在那里,其中一辆丰田霸道车的旁边站着杨岩和阿仑。

    两人全身上下都收拾的很利落,特别是杨岩一身黑色衣服,上身穿夹克,手上戴着皮手套,显得英俊飒爽,很有专业车手的样子,她负责驾驶这辆威猛的越野车。见张忆鲁的车开过来,急忙跑上前来,拉开车门。

    “你们俩早来了。”张忆鲁亲切地问。

    杨岩点点头,关切地问:“张叔,无为哥去赌场了?”

    “嗯,刚进去不久。”张忆鲁说着话走到另外一辆福特野马车边,车前站着两个三十多岁的白人,两人都带着墨镜,表情严肃,他们是瓦格利家族派出负责监督这场决斗的公证员。

    就在这时候,又有两辆车疾驰而来,前面是一辆奔驰轿车,紧跟其后是一辆涂着迷彩的悍马H1,两辆车停在张忆鲁的车后面。

    从奔驰轿车里出来的是展绍良,紧跟着从悍马越野车里跳下五名身穿迷彩全副武装的士兵。

    展绍良面带微笑地朝张忆鲁走过来,大声说:“张会长早来了,这是我们请来的雇佣兵,请问是否可以进入山谷了?”

    张忆鲁点点没有说话,心里忍不住骂道,这帮屌玩艺是想置无为于死地,把雇佣兵都搬出来了。

    展绍良见张忆鲁不搭理自己,于是又走到瓦格利家族派来的人面前,陪着笑脸说:“两位先生,第一场的较量已经在赌场开始了,按照规定我们的人可以进入山谷准备了。”

    “可以,你们的人可以进入了。”其中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说。

    展绍良向身后的五个人挥了一下手,只见五个人迅速地窜进山谷里,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中。

    侦察兵出身的张忆鲁从这几个人敏捷的动作上就看出他们的身手都不一般,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望着这些强悍的雇佣兵隐没在山谷中,杨岩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她悄悄地走到张忆鲁身边,担心地说:“无为哥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五个人?张叔,您说怎么办?”

    张忆鲁害怕影响到两人的情绪,急忙恢复了平静,他安慰杨岩,“岩岩,要相信无为一定能战胜他们,在这种情况人多不一定能占优势,他们为了阻止无为通过山谷必然是散开分布在各处,我相信无为肯定能对付了他们。”

    说着话张忆鲁招呼杨岩和阿仑上车,又对他们说:“我们到山谷另一端的出口,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做。”

    姜无为迅速地离开赌场,张忆鲁已经安排一辆越野车在停车场等着他,姜无为上车后马上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忆鲁的手机,前面的驾驶员不等无为发话就起动了车子。

    “前辈,我是无为,我已经从赌场里出来,你那边的情况如何?”姜无为急促地问。

    在姜无为说话的同时,越野车快速地朝小镇左侧山谷方向疾驰而去,车轮下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同时冒出一股黑烟,从现在开始无为就必须与时间赛跑。

    “无为,一个小时前有五个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进入了山谷内,他们各个都身手不凡而且装备精良,使用的是柯尔特突击步枪,而且装有激光瞄准具。都携带着便携式无线电台,很显然他们是一伙的。从他们的敏捷的动作能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无为你一定要特别小心。”张忆鲁的声音里透露着担忧。

    “知道了前辈,您一定想办法把追踪仪放到老七的车上。”无为扣上电话,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抓过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作战迷彩服穿在身上,同时把作战靴也换上,然后拿过另外一个背包来,里面是让张忆鲁为他准备的全部家伙。

    一只热敏成像观测仪,一把大口径带消音器的点四五联合作战手枪和一把M9军刀,这就是无为经过仔细考虑精心设计的全部装备。

    姜无为考虑过,要穿越十公里长满树木和杂草的山谷,最好是轻装而行,在密林中与对方周旋长武器不方便,而且对方很可能是分段阻截自己,所以也不需要太猛的火力,一支大口径的手枪足以应付。为了不暴露自己,军刀是最好的武器。

    姜无为刚收拾妥当汽车就到达了山谷的入口处,他跳下车,只见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三辆车,不过只有三个人站在那里,是展绍良和两个白人。

    见姜无为走过来,展绍良轻轻的拍着手冷笑着说:“厉害,果然厉害,想不到姜先生只用了一个小时就通过了第一场较量。”

    “是不是让展总很失望啊?”姜无为用嘲弄的口吻说。

    “哪里,我等着看姜先生如何通过第二场较量,实话告诉你山谷里埋伏的这五个人可都是从特种部队退伍的,有什么遗言姜先生要早写下来,否则进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哈哈……”听了展绍良威胁的话姜无为反而大笑起来,随后轻松地说:“展总我这个人有个特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你还是早让几个手下在这里等着给里面的人收尸吧。”

    姜无为无所畏惧的神态让展绍良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愤然地抬手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很好,姜先生请。”

    姜无为微笑着走到两个监督人的面前,轻声问:“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可以,祝你好运。”两个瓦格利家族的执行人好像也被无为镇定自若的气度所折服,更让两人惊讶的是无为竟然只带着一把手枪和一柄军刀,这跟进去的五个人的装备比起来相差可太远了。

    姜无为转身看了一眼葱绿的山谷,茂密的树冠连成一片更像是翻滚着波浪的大海,表面上平静而下面却暗藏着杀机,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迈着坚定的脚步向杀机四伏的峡谷走去。

    展绍良望着姜无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奸笑,心想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随即举起手里的对讲机慢慢地说:“各位请注意,猎物已经进入山谷,祝你们狩猎成功。”

    这处山谷地带连接着落基山脉,因为有来自太平洋的丰富水气,所以降雨量充沛,丰富的降水加上温暖的气候,使山谷内的红柏和铁杉长势旺盛。树下随处可见喜欢湿性的花草、苔藓、蘑菇等植物,而且山谷中还有丰富的野生动物出没,猫头鹰、红冠啄木鸟、黑尾鹿甚至还有黑熊的踪迹。

    山谷内的温带雨林看上去虽然古古森森,但是这里的植被都是次生林。很难看到直径超过二三公尺,树龄百年以上的老树,绝大多数的大树都没有逃过十九世纪的砍伐,它们几乎都被拓荒者大肆地砍伐殆尽,因此在山谷内还随处可见砍伐者遗留下来的痕迹。

    在山谷的中间部位还有一处从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而形成的瀑布,瀑布冲到山谷底部后一条四五米宽的河流,河水在树林中蜿蜒穿行,有些流过的地方还形成林间小湖和沼泽地带。

    姜无为走到树林的边缘后放慢了脚步,他的眼睛在寻找着草地上的痕迹。无为在军营的时候就专门跟随侦察兵学习过追踪术,辨别地上的痕迹很有一套。杨岩在死亡谷失踪了的那次,他就是靠这项本领找到了她。他甚至能从对方留下的脚印大体判断出对手的身体状态、负重情况、以及过去了多长时间,还能从一串脚印分析出对方的心理状态。

    他的眼睛像聚光灯来回地在地面上扫视,很快无为就发现了作战靴留下的脚印。这些脚印与一般人留下的杂乱无章的脚印不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步伐稳健。无为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姜无为从几串间距均匀、落脚稳健的脚印上判断,对方不想在此停留,直接朝树林深处去了。无为猜想这些人绝不会在树林的边上阻截他,这里的树木相对稀少不便于藏匿。

    姜无为把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把自己变成一个高度灵敏的探测器,眼睛、耳朵、鼻子甚至皮肤上的汗毛都直立起来,全身的感觉器官都在察觉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跟随着这些脚印,姜无为向山谷内行进了几百米,他预感到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姜无为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隐藏树木的后面,或是低矮的树丛中,像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向前摸索。

    前进一段距离姜无为就停下来用热能成像仪把前面的树林巡视一下,只要是有散热的物体都能在成像仪里显示出来。

    越向里走姜无为的注意事项就越集中,他像一只猎豹警觉地搜寻着一切可疑的变化,随时准备出击。

    姜无为能感觉到对方也在等待着他的出现,他们也如同是闻到血腥的饿狼,也张开血盆大口伺机吞噬他。

    这条山谷因为地势崎岖,同时从山谷里流出的河水是下游小镇和一些居民区的引用水源,所以这一带收到政府的保护,一直以来人迹罕至,整条山谷幽静而质朴,只有清脆的鸟鸣回荡在树林中。

    轻轻的微风带着野外特有的清新空气吹过来,无为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味道,山谷内的风是顺着峡谷的走向吹过的,姜无为机敏地警觉到前方有人,他停下来迅速地隐藏在一棵树墩后面。

    姜无为像猎犬一样嗅着微风中那一丝奇怪的时有时无的味道,大脑中在急速地寻找着在什么地方闻过这种气味,他猛然想起来与杨岩乘飞机去大西洋城时闻到过这种气味,当时还拿杨岩开玩笑,这是有些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特殊的气味。

    虽然空气中这种气味非常稀薄,而且时隐时现,但是姜无为依然能断定前面一定隐藏着人,他相信自己的嗅觉。在此之前姜无为就察觉地上的脚印间距出现了变化,说明对方放慢了脚步,很显然对手在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

    姜无为用热能成像仪仔细的搜寻前面的树林,铁杉树像旗杆,一棵棵直挺挺戳在地上,树下的杂草也不是很高,无为观察了一阵却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现问题?姜无为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他的第六感觉告诉自己在前面一定藏匿着敌人。

    姜无为查看了一下前方的地形,看到了几处可以隐蔽的地方,他决定悄悄地再向前靠近一段距离。

    姜无为用低矮的树丛做掩护,匍匐在地上向前又爬了二三十米,他明显的嗅到一股膻气。这时又发现地上的脚印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脚印显示对方在这里停留过,而且还转换身体的方向,说明他们在这里朝四处张望,无为判断对手是站在这里寻找藏身之处。

    他能肯定敌人就隐藏在前面的某个地方。无为又用热能成像仪观测,仍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他从内心佩服对方高超的隐蔽术,必须想办法把对方引出来。

    昨天无为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他猜想对方肯定会提前埋伏好等着自己,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无为轻轻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辆履带式遥控玩具战车,把战车放在地上,随后自己又转移到几米开外的草丛中。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遥控着玩具战车向前开,行进了十多米后,玩具战车突然发出了一阵哒哒哒非常逼真的枪声。

    姜无为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面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从一块岩石后面伸出了一支枪管,对准玩具战车的方向开了枪,在另外一侧从一个粗大的树桩下也响起了几声枪声。无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迅速从旁边迂回到一侧。

    姜无为终于看到藏匿在树墩下的敌人,如果不是他露出形迹从他的头顶走过去都很难发现,对方具有很高的伪装术。

    姜无为把带消音器的口径点四五的联合作战手枪举了起来,噗的一声那个人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无为慢慢爬到他身边,用枪口捅了他的脑袋一下,发现人已经死了,果然是个黑人。无为在心里说多亏是个黑人,否则自己还发现不了。

    姜无为又观察了一下另外一个人的藏身处,他发现对方隐蔽在一个死角里,从这里根本就伤不到他。无为无意中看到黑人挂在身上的手雷,心里有了主意。他轻轻把手雷摘下来,握在右手中,把拉环拽了下来,刚要松开手指的压簧,忽然听到黑人耳边的耳机发出轻微的呼叫声。

    无为把耳塞拿下来,放到自己的耳边,听到里面一个人在用英语问:“野鹅、山鹰,你们那边发生什么情况了,是不是干掉猎物了?”

    “头儿,情况有些不对劲,我感觉好像上当了。”

    “野鹅,怎么回事?山鹰怎么不回答?”

    听到便携式电台发出的声音,无为露出了一丝微笑,心想我再把这个野鹅弄成烧鹅,他把手雷的压簧松开,在心里暗暗数了三声,然后把扔到了二十多米外的岩石后面,凭着甩扑克牌练就的工夫,无为把手雷准确无误地抛在另外一个人藏身的地方,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无为看到岩石后有破碎的衣服飞扬起来。

    这时候,地上的耳机里又传出呼叫声,“野鹅,发生什么情况了,回答我……”

    姜无为从对方的话里判断出,这个人显然看不见这里发生的情况,说明另外的人隐藏的地点离这有一段距离。这条山谷有十多公里长,他们很可能在不同的位置阻击自己。姜无为一边想一边站起来,走到刚爆炸过的岩石后去察看情况。

    扔出的手雷刚好落在了这个人的身边,把他的上身炸的血肉模糊,姜无为忍不住皱了皱眉,实话说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惨不忍睹的情景,他忽然有些想吐的感觉不忍心再看下去,急忙转身离开。

    姜无为仍然是先寻找刚被人踩过的痕迹,然后在沿着对方留下的脚印朝前搜索行进。姜无为估计对方听不到回答,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干掉了他们两个人,这样一来他们会更加警觉。因此无为放慢了自己的行进速度,他现在很大程度上是靠自己的直觉来感知敌人隐藏的地方。

    姜无为左手拿着热能成像仪,右手端着手枪,全身的神经末梢都紧绷了起来,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觉,沿着对手留下的痕迹向前追踪。

    忽然,姜无为察觉到右前侧的树丛晃动了一下,右手指本能的勾动了扳机,在开枪的同时,无为的身体也躲闪到了一棵树后,他听了一下没有动静,随后举起热能成像仪观看了一下,果然有个东西卧在地上,无为又迅速补了两枪,见没有任何动静,最后悄悄走过去,拨开树枝看了一下。

    只见一只黑尾鹿躺在地上,身体上有两个枪眼正向外流着鲜血,这是一种非常机警的动物,依然没有逃脱无为的子弹。

    姜无为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精灵竟然死在自己的枪下,他把拨开的树枝恢复原样,然后继续朝山谷深处前进。

    又摸索着向前行进了大约一公里,姜无为发现前面的山谷忽然变得狭窄了很多,最窄地方只有一两百米宽,无为本能地感觉到前面有可能埋伏着敌人,因为这里是非常理想的阻击点。

    一丛杂草掩盖住无为的身形,他用热能成像仪仔细的搜寻前面每一处可疑的地方,希望找出对方藏身的位置,然而来回巡视了两边也没有任何发现。

    姜无为的内心产生了很强烈的预感,前面的树林中一定隐藏着敌人,对方正凝神静气地等候自己出现,虽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的存在,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对面树林中的威胁和压力。

    姜无为还记得教他搏击的马涛叔叔讲过,“当你本能的预感到危险的存在时,你一定要小心,这是你的第六感觉在提醒你,它说明危险的的确确存在。”

    这一次姜无为终于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了一个目标,热能成像仪清楚地显示出了对方的身影。刚才的注意力都地面上,没有想到一个家伙竟然藏在茂密的大树上,如果不是借助热能成像仪根本发现不了对方。

    这条山谷了生长的都是次生林,大树早在19世纪就被疯狂地砍伐净了,最粗的树也就是二三十公分,上面根本藏不住人,所以无为就没有注意到树上,没想到靠近峡谷的悬崖边留下棵树干歪斜的大树,树干不高但很粗壮,树叶茂密是个藏身的绝佳之处。

    姜无为猜想对方很可能把这里当作主要的狙击地点,所以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埋伏于此。但是无论他如何搜寻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目标。

    现在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摆在无为面前,就是如何通过这里,前面的树木稀少,再向前行进就无处藏身了,一旦被对方发现就成了活靶子,被雇佣兵的枪瞄上那是必死无疑。

    山谷的两边是悬崖峭壁根本无处攀登,只有从眼前一百多米宽的树林中穿过,但是稀疏的树木就是只野兔从里面窜过去也逃不过对方的枪口。

    姜无为着急地四处巡视,他必须尽快地想出办法来,因为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无为看了一下手表,从进入山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老七已经带着奥丽娜离开两个钟头了,如果自己到天黑之前从山谷里出不去,要想追上他们是不太可能了。

    大脑在急速的思考着,姜无为在寻找着穿过去的办法,这时候有几声蛙鸣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他猛然想起来山谷内有一条河流过,而且河边还生长着茂密的水草。姜无为想出了主意,他悄悄地退了回去。

    离开敌人埋伏的树林一段距离后,姜无为来到山谷中间的小河边,他看了一下,河水两岸长满一尺多高的青草,有岩石的地方则长满青苔,河水清澈见底,能够看见不少的鱼在河中游动。无为观察了一下,把身体沉到水里,紧靠在岸边借助水草的掩护是很难被发现。

    姜无为打定主意后,慢慢地把腿伸进河水里,突然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凉,原来这些河水是山上冰川溶化后汇聚起来流淌下来的,所以水温很低。姜无为顾不上这些了,他把身体全部沉没在河中,只把鼻子以上部分露在水面上。

    下到河里后,冰冷的河水使姜无为打了几个寒战,感觉心脏都颤栗起来,他抓住长在岸边的水草,慢慢地向前移动。

    很快姜无为的全身就凉透了,上下牙齿不住打颤,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无为试着运用练习太极拳时使用的气沉丹田的方法,把意念集中在丹田上,随后调匀呼吸,把急促的呼吸改为细长缓慢的呼吸。很快姜无为就感觉一股热流从丹田处散发出来,渐渐地身体又恢复了知觉。想不到内功竟然有如此绝妙的作用,姜无为心想如果不运用这个方法自己很快就会失去知觉,再去制服对手是不可能了。

    借助岸边水草的掩护,姜无为逐渐靠近了山谷最狭窄的地方,他一边缓慢地朝前移动,同时仔细地观察着两边树林里的情况,果然又发现了两个躲藏在岩石后面的敌人,虽然从前面难以发现他们,当无为移动到他们的侧后方很容易发现了他们的藏身处。其中一个人就趴在距离河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姜无为透过岸边杂草的缝隙,紧盯着旁边这个人的后背,无为发现这些人都有极好的忍耐力,隐藏在那里竟然一动不动。

    姜无为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他一只手抓住岸边的水草,另一只手从腰上抽出了军刀,四五米的距离无为有把握一刀毙命。

    无为把身体慢慢露出水面,刚想举起握刀的手臂,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因为抓住岸边的水草,惊动了隐藏在草丛中的一条胳膊粗细,一米多长的水蛇,只见它窜进了水中,蛇头露在水面上,长长的身子在水中摇摆着快速游动。

    水蛇从无为抓住水草的胳膊上滑过去,姜无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他一动也不敢动,任凭水蛇贴着他的身体游了过去,蛇身上那种滑腻的感觉让他恶心。

    望着游走的水蛇无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重新把上半身露出水面,然后举起了握刀的胳膊,用力向趴在岩石后面的人甩了过去,噗的一下,M9军刀准确地扎进了他的后背里,刀身全部插了进去,只留下刀柄在外边。那个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头一歪静静地死去了。

    无为随后轻轻地爬上了岸,匍匐着移动到尸体边,无为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脖颈,已经没有了气息。无为把他的柯尔特突击步枪抄在手里,仰面躺在地上喘了两口气,随后猛然一跃而起,对准右侧隐藏在大树上的敌人就开了枪。

    哒哒哒……一连串子弹射进了树梢中,只见一个人影从树上坠落了下来,枪声惊动了另外一个隐藏在土堆后的敌人,他没有想到身后会响起枪声,迅速转过身来,等他把枪口掉转过来时,无为已经对准他开了枪,子弹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打得他身体像炸开的红色花朵。

    姜无为一口气打完了弹匣里的子弹,随手把枪扔在了脚下,一共五个雇佣兵全部消灭了,无为来不及多想,转身朝山谷另一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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