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觉得亲切的邓远,在一个阳光明丽的早上来到我办公室,四处看看,然后问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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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信风水这回事。
我笑着看她,又想起胖乎乎的张道福,差一点问她,她爱人是不是一个胖乎乎的男人,邓远的确太瘦了。当然,这不妨碍她给人留下很舒服的印象,就像刘托云一样。
我看这间办公室的风水就不太好。她说,我说的是真的。研究所的领导没一个能善始善终的,不是犯错误被调走,就是让群众给气得提前退休了。
我也快了?我笑着问她,心里已经有预感。听黑丽说过,邓远有上面的关系,是所里消息最灵通人士。她的优秀品质是,从不把这些消息先说出去。
所长,您想到哪儿去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觉得你跟从前的那些领导不太一样,你人挺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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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不会处理关系,上面的关系很复杂的,你得有后台。
研究所有那么复杂吗?我的言外之意是,研究所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惠的地方。
当然,这儿的人都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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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无边。研究所的领导大都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笑了起来,她不解地看着我,好像不懂我怎么能笑得出来。她又说了一句我没听清楚的话,就往外走,在门口,她和正要进来的于奎差点撞上。邓远叫了一声,然后说:吓死我了。
你还吓死我了呢。于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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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还上一句。邓远摔上门走了。
于奎先是从容地问了我几个问题:分房的事接近尾声了吧?
大家对分房结果都满意吧?
听说你给我的那间,是从刘托云那儿调出来的?
是不是大家都认为,这次所里分房是历次以来最公平完美的一次?
谁知道啊。我等不下去了,你找我有事吧?
就是,胡所长,我今天又来给你添麻烦了。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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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想,他不会再有比要一间房更大的麻烦了。
我家两位老太太中的一位昨天去世了。他说。
我笑了,这样的情形下还笑,真是很羞耻,可我憋不住,我怎么都得笑出来。
是我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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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于奎又说。如果他想开了,他能在这会儿给我一拳,打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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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可惜他想得到,却想不开。
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很为你难过。我终于止住了笑。
于奎看看表,长出一口气说:我就不兜圈子了,胡所长,我就跟你实说了吧,我想留下这间房子。如果你觉得这会给你的工作带来不方便,我就不在这儿发丧,找几个人把我老母亲运到农村去,反正老人都不喜欢火化,你看怎么样?民不举官不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时间一长,人们就忘了这事了。他说完盯着我,好像一旦他的目光离开我,我就会飞走。
你真是这么想的?我问。
真的,我老母亲现在还在家里停着,我们谁都没告诉呢。
你们?我轻声说了一句。于奎又看看表,就在这时,于奎的老婆走了进来。
你们先谈谈吧。于奎说完突然走了出去,好像是在舞台上换场一样。
于奎的老婆坐下之前脱了风衣,俯身告诉我她不会耽搁太久的时候,丰满的胸部涌到毛衣的领口。开领那么低,我看见了差不多全部,也看见了她脖子往下开始粗糙的皮肤。她的风骚有别于年轻姑娘的风情,我想,只要她愿意,她仍然可以把许多男人放倒。
她做了暗示,就像她丈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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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一样。于奎说她是一个女工,而且看了不该看的小说,所以才是现在的样子。应该说,我喜欢所有喜欢看小说的女工,根据我的经验,她们在举止方面远远超出了女工的整体水平。于奎的老婆也属于此列,但我还是不能答应她的要求,因为房子是刘托云的。
她发现留下房子的所有可能都是不可能的时候,哭了。
这也是命吧,我一辈子从没得到过我想得到的东西。都是命,算了。她又穿上风衣,掩盖起丰满的胸部。放心吧,我们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尽力了。她最后的这句总结性的话,跟电视节目中的女大官儿说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