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不久,背上的婴儿又哭起来了。怎么回事?难道肚子又饿了不成?一刚才在客栈才喂过他一次奶呢
大概是尿布湿了,不舒服。
一想到换尿布,他就不禁直皱眉头,昨夜在客栈里,他为婴儿换了两次尿布,喂了一次奶,结果弄得精疲力竭,一夜未眠。最可恨的是第一次换尿布时,好不容易刚刚换好,忽然噗的一响,解开被袱一看,婴儿的屁股赫然又是一泡屎尿。
现在又要换尿布了,我的天哪!。但是,他宁可为婴儿换尿布,也不想听他啼哭,当下抱在路旁停下,解开被袱一看,却发现比想像的要严重得多,婴儿竟拉稀屎了。
他大感吃不消,摇头叹气道:哎呀!我的小乖乖,你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么?
没奈何,他只好耐心的为婴儿拭净屁股,再取一块尿布换上去。
虽然已有过两次换尿布的经验,但是他仍然不熟练,仍然笨手笨脚。
正在手忙脚乱的时候,突闻来路上一片马蹄声,滚雷一般奔过来。他抬头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见是四匹枣红骏马并辔疾驰而来。
他没有心情再去多看一眼,又低头去为婴儿包扎。
自来路上疾驰过来的四匹马,在驰到他面前之际,突然一齐勒住,四匹马因是在疾驰中被勒停,登时前蹄扬起,希聿聿的嘶叫起来。孙敬之抬头一看,顿时耳根发热,满面通红。
原来,四骑士竟是四个姑娘。
四个容貌绝丽的劲装姑娘,她们的年纪约在十八、九岁间,每人背上均背着一把宝剑,每人的衣饰均极华丽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们的容貌,个个美若鲜花,英武中不失娇媚
一看到她们,立刻就令人想起莲花峰上的九不小道姑,她们的年岁相若,而眼前四位则比永远只穿一套浅灰色道袍的九不
要成熟,艳丽得多!
孙敬之所以面红耳热,他觉得男人替婴儿换尿布,是一件有损男人尊严的事,而这样的事情竟然被四个年轻姑娘撞见了,实在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那四个姑娘也真刁,看见他害臊,竟咕咕吃吃的娇笑起来。
孙敬之不觉恼羞成怒,瞪了她们一眼道:哼,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当中一个穿红衣的姑娘,举手一指那婴儿,笑问道:喂,那婴儿是你的儿子么?孙敬之沉下脸道:不用你管!
那红衣姑娘蛾眉一皱,不大高兴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
孙敬之怒道:对你们这些毫无恻隐之心的姑娘,我为什么要有礼貌?
那红衣姑娘讶然笑道:你说我们没有侧隐之心,指的是哪一点?
孙敬之一指婴儿,怒冲冲道:你瞧,替婴儿换尿布本是你们女人的事,如今不幸落到我头上,你们不但不表同情,居然还在那里笑个不停?这不是毫无恻隐之心是什么?那红衣姑娘似乎愈听愈觉有趣而可笑,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道:你这人真有趣,那婴儿又不是我们的,怎么反怪我们不替他换尿布呢?孙敬之道:不是你们的,难道是我的不成?
那红衣姑娘停住了笑,现出诧异之色道:那婴儿不是你的儿子?
孙敬之悻悻然道:我的老婆都还不知在哪里?哪来的儿子?
那红衣姑娘哦了一声,道:原来那婴儿不是你的儿子,刚才我们以为他是你的儿子,以为你老婆跟你吵架,一怒回娘家去了,丢下婴儿来让你受苦,所以才笑你的那么这婴儿是你的什么人?孙敬之道:跟我毫无关系,是在河水上捡到的!
那红衣姑娘惊讶道:哦,是在河水上捡到的。那么你要把他送往何处?
孙敬之淡淡道:宜宾柏树溪!
红衣姑娘道:那是你的家?
孙敬之道:不,这婴儿身上有一块竹片,上面刻字说凡拾得此婴者,请送往宜宾柏树溪马致远处,可得酬银一百两我就是要把他送去那里的
他又赶快加以申明,道:不过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
说毕,又低头去为婴儿包裹身子,也许是在女人面前心情紧张之故,包来包去竟都包不好。
红衣姑娘从马上下来,走上前道:让我来试试吧!
她将襁褓重新摊开,很熟练的就将婴儿包裹好了,然后将婴儿抱着站起,笑道:嘿,这婴儿倒是长得蛮可爱的,叫什么名字呀?
孙敬之道:没有姓名!
红衣姑娘道:竹片上没有写下婴儿的姓名?
孙敬之道:没有!
黄衣姑娘插嘴道:没有名字,我们给他取一个
蓝衣姑娘道:对,这孩子是从江水流来的我们就叫他江流!
绿衣姑娘却道:人家立刻就会送回到亲人家,你们给他取名字有什么用?
红衣姑娘道:这倒也奇怪,这婴儿的父母既然希望拾得者将他送去亲人家,就表示他们还要这个婴儿,照理应该写明此婴的姓名才对
孙敬之道:如果我是婴儿的父母,而有仇家在追杀我的话,我也不敢写明婴儿的姓名!,红衣姑娘一怔!道:哦,你是这样想的?
孙敬之点点头。红衣姑娘注视他有顷,问道:你贵姓大名?
孙敬之道:我姓孙,名敬之!
看来年龄最小的绿衣姑娘又问:你今年几岁?
孙敬之老老实实道:十六!
他抬头望她一眼,道:年龄很重要么?绿衣姑娘咭咭笑道:你比我都还小一点,我们都是你的姊姊,你说重不重要?
孙敬之叹了口气,怎么从来遇到的,都是年龄比他大的。只好唤了一声姊姊!
四个少女一阵得意,尤其那兰衣姑娘甚至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摸了一把,笑道:嗯,这才乖
孙敬之脸庞一下子又红得像柿子一样!。红衣姑娘又上下打量他一眼,含笑道:你的气质异于常人,练过武吧?孙敬之道:练过一些!红衣姑娘道:令师何人?
孙敬之道:一定要说么?红衣姑娘笑道:在我们四大金钗面前,你不必顾虑什么!
孙敬之未曾听过四大金钗这个绰号,无从知道她们的出身来历?也无从知道她们是正是邪?故不愿轻率的道出自己的师门,当下反问道:姑娘贵姓芳名?红衣姑娘吃吃娇笑道:现在我知道你是初出道的人了,如果你是走过江湖的人,一定知道我们四人的姓名!
孙敬之微微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我是刚出道的!
红衣姑娘一面逗着婴儿玩,一面说道:我叫丁亚君,黄衣的叫程亚薇,穿蓝衣的叫何亚兰,穿绿衣的叫潘亚琪!
孙敬之却记不住那么多,只依次称呼:红姊姊、黄姊姊、蓝姊姊、绿姊姊!
她四人竟也觉得这样称呼很好玩,也就都答应了。
丁亚君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令师是谁了么?
孙敬之微微一笑道:红姑娘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师门来历?一个人的身价地位的轻重高低,难道要以师门来做衡量?
丁亚君笑道:咦,你这人外表看来老实,嘴巴敢情也挺厉害的好啦!你不说拉倒,其实你也不一定有资格跟我们四大金钗交朋友呢!
她把小江流往孙敬之手上一塞,摆手说声:再见!
转回坐骑,一跃而上,再伸头向孙敬之扮个鬼脸,道:别忘记给小江流吃奶!
语毕,一抖马索,娇叱一声,向前驰去。
与那程亚薇、何亚兰、潘亚琪三女,也在一片脆笑声中,纵马驰去
四骑奔驰极速,一眨眼只剩下一道尘烟
目送她们离去之后,孙敬之面上泛起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这四个姊姊好放荡,只怕不是正派人物
他又站着发痴了一会,遂将小江流背好,开始赶路
走了约二十多里路,来到一处峦山重重的山路上,背上的小江流又开始哇哇啼哭了。
这次他知道必是饿了,当即走到一处可挡风的山壁下,解下小江流,取出尚剩的那罐牛奶,喂小江流进食。
小江流的胃口奇佳,一碗牛奶很快就吃完了,他接着又为小江流换了一块尿布。正好附近有一条浅溪,他把换下的尿布拿到溪中洗涤干净,正要转身走回,忽然瞥见在那上游不远的溪畔,一棵树下栓着四匹马。
那是四大金钗的坐骑。
他心头一动,暗忖道:她们的坐骑为何拴在这地方?坐骑在此,人亦必在附近,但此处荒无人烟,她们因何停留于此?他愈想愈觉奇怪,决定去看个究竟,当下回来将小江流背起,沿着浅溪来到拴着马匹的树下,举目四望,不见四大金钗的踪迹,但是很快地就看出了她们的去向。
浅溪右边是一片翠林,林间下有一条羊肠小径,可以断定她们是走人林中去了。她们为何人林?必有缘故,且跟上去看个究竟。
于是,他顺着羊肠小径走去,迂回曲折的走了数百步,穿出树林,眼前竟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地……草地旁是一片十亩碧湖,风平浪静,一平如镜,又宁静又幽美。
唯一破坏这片美感的是湖边一块巨石,石上刻着沉剑湖三个大字。
而那自称四大金钗的丁亚君、程亚薇、何亚兰、潘亚琪四女,正站立在草地的中央。
由于山顶的地形特殊,孙敬之一走出翠林就看见了她们,而她们也同时看见了他。
她们脸上立现意外之色,那丁亚君启口道:孙敬之,你到这儿来干么?
孙敬之原想窥视,现因行藏已露,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道:我在山下发现你们那坐骑,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
丁亚君神情变得很凝重,说道:你不该到这沉剑湖来的。快下山去吧!孙敬之一怔!道:哦,这地方叫沉剑湖为什么叫沉剑湖呢?丁亚君道:因为此地是武林人选择作为决斗的地方,输的一方,必须将武器沉于此湖,从此退出武林
孙敬之惊讶道:原来如此姑娘们令天要与人在此岭决斗么?丁亚君点头道:正是!
孙敬之道:对方是谁?
丁亚君道:不知道!
孙敬之道:不知道怎么决斗?
丁亚君道:是的,我们接到了一封未署姓名的挑战书,约我们姊妹四人到此一决高下,因此我们就来了!
孙敬之道:无聊!
丁亚君道:你说什么?
孙敬之道:无怨无仇,无缘无故的,却要决斗,岂不是很无聊么?
丁亚君道:如果真是无怨无仇,那的确有些无聊,不过我们四大金钗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孙敬之道:对方何时到此?
丁亚君道:该到的时候了!
孙敬之道:我可否留下来观战?
丁亚君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背着一个小江流,不大妥当,最好不要看!
孙敬之正觉得有理,转身便欲下山,但转而一想,又觉不该放弃这个观摩的机会,于是折回身子道:不,我只要不干预你们的决斗,当不会有任何危险,红姑娘以为然否?
丁亚君一笑道:也好,其实你即使想干预,恐怕也无此能力!
孙敬之唯唯称是,当即走到刻着沉剑湖三字巨石的右边,等着作壁上观。
丁亚君问道:那小江流怎么样了?
孙敬之道:刚刚喂过奶,现在很安静!
丁亚君笑道:你哪里来的奶?
孙敬之道:昨天有人送了一瓶牛奶,我就用牛奶喂他!
丁亚君哦了一声,仰头望望天空,说道:奇怪,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呢?程亚薇插口道:会不会是开玩笑的?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好听,宛若珠走玉盘,给人一种听觉上的享受。丁亚君摇摇头道:不,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这样的玩笑开得并不高明!
何亚兰冷哼道:可是我们经常碰到一些不三不四的登徒子,说不定这又是那些登徒子的杰作呢?
她的声音细细的,说话时表情非常生动,颇有倾倒众生的那种媚力。丁亚君又摇摇头,表示反对她们的看法。
潘亚琪斜眼看向孙敬之,微微一笑道:孙敬之,莫非我们要等待的人是你?
她的语声清脆悦耳,别具一种风味。
孙敬之面上发红道:姑娘说什么?
潘亚琪含笑道:向我们下挑战书的,是不是你呀?
孙敬之连忙摇头道:不,不!姑娘不要误会,我与你们四位素昧平生,怎么会向你们下挑战书呢?他耸耸肩,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孙敬之再怎么没出息,也不会向姑娘下战书,潘亚琪听此言,不禁叫了起来,道:哎哟,听你口气,好像还瞧不起咱们四大金钗是不是?孙敬之忙又摇头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潘亚琪逼道:是什么?
孙敬之一急之下,冲口而出道:我的意思是说好男不与女斗!
潘亚琪火气更大了,转身对丁亚君冷笑道:亚君姊,你听听,这小于敢情真是瞧不起我们呢!丁亚君也对他表示不满,道:孙敬之,你不该说这种话,难道你认为我们四大金钗不值得一斗么?
孙敬之发觉自己愈描愈黑,不禁急得满面通红,忙道:不,不!我绝无此意,红姑娘请不要误解潘亚琪朝他走上数步,发出更清脆的笑声道:你我拆几招试试
孙敬之掉头便走。
潘亚琪向前娇喝道:站住!
把小江流放下孙敬之站住了,但不是被她喝住的,而是被人挡住的。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四个白衣青年,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四个白衣青年,是从那条羊肠小径走上来的,来得很快,好像一阵旋风。他们的年纪,均在三十左右,体格雄伟,相貌英武,每人腰悬一剑,有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慨。
孙敬之心知他们必是下挑战书的人,当下连忙侧身退到一旁,让路给他们过去。四位白衣青年没有走过去,对着他虎视眈眈了片刻,当中一个才向四大金钗开口冷冷道:姑娘们,这小子是哪儿来的?
丁亚君答道:是个不相干的人,他希望观看我们决斗,四位别理他就是了!
四位白衣青年对孙敬之投以一个睥睨的眼色,不再理他,举步朝四大金钗走过去。
丁亚君等四女似乎已看出他们的来历,神色变得很凝重,早先的谈笑风生之情已一扫而光了。
四位白衣青年在距离她们寻丈之处煞住了脚步,原先开口的那一个掀动嘴皮,露出一个冷傲的微笑,缓缓说道:久闻四大金钗风华绝代,今日相见,果然胜于传闻
说的虽是客气话,但语气充揶揄。
丁亚君不甘示弱的,蛾眉一扬,娇笑道:要是我没看错,四位必是飞鹰门的剑士,此番隐姓埋名约我们到此,不知有何苦衷?
说话的白衣青年脸色一沉,说道:丁姑娘最好莫逞口舌之利!丁亚君道:那就请报出姓名!
说话的白衣青年道:我叫申厚卿!
另三个白衣青年也跟着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一个叫宇恺,一个叫符文豹,一个叫范震中。丁亚君笑道:原来是名震武林的飞鹰四杰,失敬了。
申厚卿反手一指孙敬之,问道:那小于是谁?姑娘可肯明告?
丁亚君道:他叫孙敬之,是我们在路上认识的,尚无任何交情,他捡到一个弃婴,打算送去还给小江流的亲人,因知我们将在这沉剑湖接受挑战,故请求留下观战,尊驾若觉不妥,可请他离去就是了!
二申厚卿微微一哂道:不,我们非常欢迎有人观战!他话锋一顿,接着缓缓道:不过,我们今天约四位到此,绝无争强好胜之意,假如四位肯接受我们一样赠与,今日之战即可免了!
丁亚君美眸一溜,娇笑道:这倒不错,尊驾打算赠送我们什么样的礼物呀?
申厚卿自怀中掏出一枚飞鹰徽章,向她抛了过去,道:就是这个东西!
丁亚君没有伸手去接,让那枚飞鹰徽章落在地上,看了一眼,佯装不识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申厚卿脸色变了,道:丁姑娘当真不识得它是什么东西么?
丁亚君摇首道:孤陋寡闻,不识此为何物?
申厚卿冷冷道:那是我们飞鹰门赠送给武林同道的银鹰徽章!
丁亚君道:干什么用的?
申厚卿道:佩在胸前!
丁亚君装傻,又问道:佩在胸前干么呀?
申厚卿沉声道:那样我们就知他是朋友,将来在江湖上相遇,可免发生冲突!
丁亚君笑道:无聊!
申厚卿好像挨了一记耳光,勃然色变道:你说无聊?
丁亚君道:可不?简直无聊透了!我们四大金钗行道江湖,干的是惩奸锄恶之事,绝无逞强好胜之意,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去和你们飞鹰门作对,除非你们有意找麻烦!
她摆摆手,笑道:对不起,这个干爹我们不认!
申厚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冷笑道:这是我们飞鹰门的一番好意,希望你们识趣一些!
丁亚君摇摇头,笑道:你大概没打听过,咱们四大金钗一向是最不识趣之人!
申厚卿目中闪射强横之色,厉声道:把它捡起来!
丁亚君道:那不是我的东西!
申厚卿悍然笑道:你想沉剑于此?
丁亚君仰脸望天,轻佻道:埋身都不在乎!
孙敬之听到此处,心中大为佩服,不免脱口道:好,有骨气!
申厚卿眉头一皱,转对符文豹使了一个眼色,符文豹于是折身向孙敬之走了过来,寒着脸问道:小子,你说什么来着?,孙敬之一指丁亚君,笑嘻嘻道:我说那位红姑娘很有骨气!符文豹怒喝道:胡说她姓丁,不姓红!孙敬之被他一吼,吓了一跳,道:是是,她姓丁,不姓红,但是,阁下不以为她很有骨气么?
符文豹冷冷一笑道:她很有骨气不错,但不知你小子的骨气又是如何?孙敬之道:我么?从小梅婆就教育我,做人不能有太多的骨气!
符文豹听他无缘无故提到媒婆,甚觉无聊,睥睨一笑,道:你是说你没有骨气?
孙敬之道:也不是,我的骨气是看情形而定的,我不高兴接受的事情,连梅婆也无法叫得动我!
符文豹见他满口媒婆,媒婆的,一副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之态,心中甚是气苦,当下掏出一枚飞鹰徽章,递到他面前道:这个给你!
孙敬之摇头道:对不起,我不想要,我要那东西没有用!
符文豹怒道:你不要也得要!
孙敬之道:唉唉,这是为什么啊?你们今天的对像是红、黄、蓝、绿四位姊姊,可不是我呀
符文豹道:现在加上你一个了!。孙敬之道:不成,我背上有这个小江流,不能跟人发生冲突的!符文豹道:解下来!
孙敬之道:也不成,万一我死了,谁来送他回亲人之处呢?
符文豹道:我替你送!
孙敬之瞄他一眼,摇摇头道:你?不成,不成我对你没有信心!
符文豹按捺不住了,收回飞鹰徽章,手往剑柄一按,喝道:你不打也得打!
呛!地一声,剑已出鞘。
孙敬之确实不敢打,怕伤及背上的小江流,慌忙后退三步道:慢来,慢来要打,咱们另外约个日期,今天实在不成!
符文豹一手仗剑,一步一步欺上去。
丁亚君忽然娇躯纵身而起,飞掠到符文豹面前落下,脆笑道:沈大侠,别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今天是你们飞鹰四杰和咱们四大金钗的事,要打冲着我们来便是!
符文豹沉不住气,顺势一剑向她刺出,大喝道:好,我先收拾你!
剑出如风,话声未落,剑已刺临丁亚君的胸前。丁亚君就像一只黄莺,轻快的一跳避开,然后翻腕撤下宝剑,准备与对方展开一场剑斗了。
符文豹刺出一剑落空之后,忽然冷静了下来,微微一笑,道:黄姑娘不想再考虑考虑么?丁亚君道:考虑什么?
符文豹道:接受我们的飞鹰徽章,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否则你今天沉剑于此,就得退出武林了!,丁亚君道:退出武林我不怕,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就是啦!
符文豹道:好,你接招!
长剑一抬,倏然斜刺过去。
丁亚君娇躯一侧,双手左阴右阳,合握剑柄,迎着来剑一拨,继之身形一旋一转,只见宝剑猛冲而起,使出了一招回馥贴珠反攻上去。
剑法快捷而泼辣,符文豹哼!的一笑,脚下略移,长剑截出,但闻铮!
然一响,正好截中丁亚君的剑身。
丁亚君似乎抗不住他的内力,被震得往旁颠出三步。
符文豹长剑顺势对着她右肩欺去,喝道:小心这一招!
这一招,变化的即非常诡奇,就那么轻,轻一点,剑尖已攻近丁亚君的右肩了。
丁亚君连忙一斜身,紧跟着左腿猛抬,反踢符文豹右太阳穴
这一踢也很高明,正好破了符文豹的奇击,两人剑来剑往,愈打愈快!
彼此的攻势渐见凌厉起来了
孙敬之很注意的看着他们两人的剑路变化和功力的强弱,看了一会之后,他就在心中下了一个断语,丁亚君剑法确有不凡的造诣,是武林中少见的女流高手,但是符文豹却比她高强得多,她绝不是符文豹的对手,迟早要败。
这种看法显然很正确,那程亚薇、何亚兰、潘亚琪三女的脸上也露出焦灼不安之色了。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五十多招,丁亚君的脸上开始见汗,手脚渐显迟钝,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矣。
就在这时,屈居下风的丁亚君突然发出一声娇叱,身子一旋飘飞而起,掠空两丈!
空中再一转身,左手一抖,三支小东西,奔雷似的朝着符文豹打出竟是三支金钗!
电光石火间,只听符文豹长笑一声,长剑左右翻出,便听两声叮、叮!
轻响,有两支金钗已被磕飞出去,另一支则如石沉大海。
不,另一支到了符文豹的口中,他把那支金钗咬在了嘴上。
这是一种卖弄,但是如无充分的把握,是不敢妄为的!
丁亚君不禁看得傻了
符文豹吐出金钗,哈哈笑道:丁姑娘,你看还要再打么?
丁亚君似已气馁,但不肯就此认输,一挫纤腰,咬牙说道:为什么不打?
你还没有打败我呢!符文豹脸色一沉,厉声道:是么?
他仗剑攻去,丁亚君蓄势以待,看着对方已然逼近,突地跨步倾身,一剑疾点出去。
这一剑招式平凡,但去势却奇快异常,好像是刚刚离弓的箭。
但眼看剑尖快点到对手的腹部时,符文豹却已一闪到了她身右,左掌陡张,龙爪也似的抓向她的臀部。
丁亚君将身一扭,宝剑倒拖,以剑柄云头撞向他右腰,喝道:去!
符文豹似未料到她有这一变招,这时的左掌若继续抓出,虽可抓中她的臀部,但自己的腰部亦将逃不过她的剑柄!
他虽想轻薄一番,却也不愿落个两败俱伤,当下左掌略扬,变抓为推,迎着她的剑柄推出。
拍!的一响,力量相抵,两人各自跃退寻丈。
这一接触之后,两人未继续进招,而静立对峙不动,四目相对,互望良久之后,才突然同时欺前,同时出手!
但见一片剑光如电交扑,势如双龙交缠恶斗,忽上忽下,一连发出铮铮铮
数响,最后是叮的一声长响,双剑一贴而开,又各自跃退寻丈。
符文豹嘿嘿冷笑道:这一次算不算呢?
丁亚君没有动,她的表情,茫然中透着几分伤心,呆立片刻之后,才愤然弃剑于地,道:好,你赢了但是我告诉你们,丁亚君就是丁亚君,你们若想要我臣服,那是作梦!
原来,她右肩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大洞,是被符文豹的剑刺破的,虽然未伤及皮肉,但这已经够了。
申厚卿笑道:丁姑娘,如果你愿接受我们的飞鹰徽章,仍可将剑拾起来!
丁亚君骂道:放屁!
申厚卿笑容一凝,道:真奇怪,我们飞鹰门有何不对?使你如此反感?
丁亚君以充满讥讽的口吻道:飞鹰门剑术冠绝天下,堡中人看来也很正派,可是我就是讨厌!申厚卿冷笑一下,转对程亚薇、何亚兰、潘亚琪三女问道:你们三位姑娘做何打算?
程亚薇冷静的答道:我认输,但不臣服!
说着,解下背上的长剑,丢在地上。
何亚兰一呆道:二姊,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亚薇浅浅一笑道:大姊既然不敌,咱们三人又何必不服气呢?
何亚兰听了,当下也解下长剑,往地上丢去,长叹道:唉!想不到咱们四大金钗刚刚闯出了一点名气,就碰到了这种倒楣的事
潘亚琪也解剑扔下。丁亚君忽然笑了起来,道:这样也好,前几天那位老婆婆说的不错,女孩子长大了就该嫁人,闯什么江湖嘛!?咱们嫁人去吧!
说着,招招手,向山下走去。
程亚薇、何亚兰和潘亚琪继而也移步跟去。
其中的何亚兰见孙敬之兀自呆立不动,便提醒他道:喂,孙敬之,我们已经输了,你还不走?发什么呆呀?
孙敬之哦了一声,忙的掉头便走。
申厚卿喝道:站住!
孙敬之吓了一跳,怔怔回头道:怎么啦?
申厚卿冷笑道:你不能走!
孙敬之道:为什么?申厚卿道:你小子既敢上沉剑湖观战,必然有恃无恐,我要领教领教!
孙敬之道:刚才我已说过了,我今天不能跟你们打,我要送这小江流去
申厚卿蛮横道:要走可以,接受我们的飞鹰徽章,或留下一点东西!
孙敬之道:留下什么东西?
申厚卿道:你小子没有武器,所以留下一只耳朵或鼻子都可以!孙敬之皱眉道:申大侠出身名门,应知谦逊美德,何以如此跋扈?
申厚卿冷笑道:你小于不用讲道理,如果你还有一些骨气,就该表现表现!
孙敬之想了想,深感为难道:你一定要打,我只好事赔,但是我背上这个小江流刚刚睡着了,要是把他吵醒哭起来,那可真麻烦
孙敬之道:假如你不满意,我向你认输,再向称道歉如何?
申厚卿道:不行!孙敬之道:申大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跟我这个默默无名的人过不去?
申厚卿嘿嘿笑道:要我放你一马也可以,只要接受我们的飞鹰徽章!
孙敬之摇摇头道:对不起,那是毫无道理的!
申厚卿道:那么,你除了接受挑战之外,别无他路可走!
孙敬之又想了想,毅然点头道:也罢,既然如此,我舍命陪君子便了!
他跪落地上,小心翼翼的解下背上的小江流,然后抱去一边放在地上,好像一个慈母,轻轻的拍几下被袱,轻轻的说道:娃儿,你好好的睡,千万不要醒来,也千万不要哭,你知道么?你一哭我心就慌
小江流没有动,睡得很甜。他于是慢慢站起,走到四大金钗眼前,拱手作揖道:四位姊姊,我有个请求,不知你们可肯答应?
丁亚君道:什么事?
孙敬之道:我若不幸身亡,请你们照着此竹片上所刻地址送去交给马致远好么?
丁亚君点头道:好的!
孙敬之道:谢谢,四位姑娘心肠好,菩萨终会保佑你们的!
说毕,转身到申厚卿面前,抱拳道:好了,申大侠可以动手了!
申厚卿掀动嘴皮,傲然一笑道:你不使用任何武器么?
孙敬之道:是的,家师告诫我,非到万不得已时绝不可使用武器,因为武器容易伤害人命!
申厚卿讥笑道:哼,你这小子看来倒有一副菩萨心肠啊?
孙敬之道:不敢当,仁民爱物之心多少是有一些的,否则哪还算是人呢?
申厚卿好像碰了一个软钉子,勃然道:好,你既不使用武器,我就空手接你几招试试!
双足踩出丁字步,喝道:进招吧!
旁边的范震中开口道:老大,这小于让小弟来打发吧?
申厚卿嗯了千声,收足恢复直立之式,笑了笑道:也好,你替我教训他一顿!范震中于是迈步而出,迎上孙敬之道:小于,我先让你三招,动手吧!
孙敬之说声:谢谢!跨前一步,左手掌刀一翻,朝着对方左肩砍去。出手十诫刀法并不凌厉,但不拖泥带水,姿态颇为优美。
但是这一招落在范震中眼里,他对孙敬之的评价就愈加不高了,他只轻轻一侧身,便已让开了孙敬之的第一掌,笑道:第一招!孙敬之右掌继出,切向他腰部。
范震中左脚弯膝一抬啪!的一声,推开了孙敬之的第二掌,笑道:第二招!
孙敬之右腿猛抬,飞踢他心口。
范震中再一旋身避开,长笑一声道:第三招让过啦!小心了!喝声中,左掌暴探,像刀一样对准孙敬之的鼻梁上疾戳去!
他似乎打算第一招就将孙敬之摆平,故出招迅速,力量用得很足。
哪知就在他掌势发出的一瞬间,孙敬之的动作也突然快了起来,那情形就像一个本是行动迟钝的老人,突于一瞬间变成了生龙活虎的年轻小伙子一般。
但见他身形一拧,让过范震中手掌之际,顺势一把握住范震中臂膀,继之他左臂一曲,以手肘猛的倒撞上了范震中的右肋。
砰!一声巨响,范震中身如断线纸鸢,直飞了出去。
申厚卿、宇恺、符文豹三人一惊之下,面色大变,好像看到一件不可思议和毫无道理之事。
而四大金钗则登时露出喜出望外之色,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呢。
那范震中一直飞出三丈开外,才砰然跌落地上,他随即努力的坐起
但可能肋骨已断,痛呼一声,又倒了下去
孙敬之打赢了,反而心虚起来,连忙拱手道:对不起,我一时收势不住,希望范大侠的伤不重!
范震中大叫道:宰了他,宰了他!
孙敬之又连忙轻嘘一声,道:范大侠小声一点,莫吵醒了小江流?
宇恺勃然大怒,厉吼一声,纵身向孙敬之猛扑过去,空中双手十指箕张,朝孙敬之头上疾扣落。
孙敬之身子往左一顿,右腿随之飞起,迎着对方飞踢上去。
双方攻势均快,但听叭!的一声,腿与掌碰个正着,孙敬之身子贴地一翻,滚出数尺;宇恺则往上飘起七、八尺,空中一个鹞于翻身,才安然落地。
就在这时,那小江流忽然哇哇大哭起来了。
孙敬之吃了一惊!慌忙跳过去蹲下,轻拍被袱哄道:别哭,别哭,我的小乖乖,请你帮帮忙,这不是哭的时候啊!
宇恺不肯给他哄慰小江流的时间,紧随着飞扑过去,对着他背心猛的一脚踹出。
孙敬之适时抱起小江流,使了个懒驴打滚巧妙的避过对方的一脚,同时于身子翻倒之际,也乘机飞起一脚。
这一脚才是踢得正是时候,宇恺因自己瑞出的一脚用力过猛,一时无法应变,于是肚子上蓬!的被踢中了!
而他的身子也和范震中一样直飞出去了!
四大金钗不免鼓掌叫好起来。
真的,她们一直以为孙敬之是个很普通的角色,一定不是飞鹰四杰的对手,哪想到情形刚好相反,不到片刻工夫,孙敬之就接连挫败了两个!
这对她们四女来说,真是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刻!
但是对申厚卿和符文豹来说,却是一次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符文豹双眉一扬,便待挺身而出,申厚卿一把拉住他,很冷静的说道:不,让我来,你去照顾他们两个!,说毕,移步向前。他的态度表现得很沉着,但是谁都看得出他胸中充塞着浓重的杀气。
孙敬之连忙把小江流交给丁亚君,道:我若不敌,你们赶快带这小江流下山,不要管我,知道么?
丁亚君点点头,孙敬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迎着申厚卿走过去,神情变得很严肃。
双方一步一步接近,最后在相距寻丈处立定了脚步,申厚卿习惯的一掀嘴皮,冷冷笑道:小子,我们看走眼了,原来你很行呀!
孙敬之一拱手道:承蒙申大侠夸奖,孙敬之深感荣幸!
申厚卿眯起眼睛,一字一字道:当今武林各门派中,能调教出如你这等身手者,已经不多了,我能否知道你的师门孙敬之道:抱歉,我实在不想把麻烦带给师门,申大侠不论做何打算,都冲着我来就是了。申厚卿哼的耸肩一笑,说道:这样也好,现在我就把我的打算告诉你,我要取你的命!
一声龙吟,剑已脱鞘,执于手上。
孙敬之泰然的笑了笑,也自地上拾起四大金钗丢弃的一把长剑,道:好吧,听说飞鹰门的剑术冠绝天下,世无匹敌,我就在剑上讨教讨教
申厚卿道:很好,你进招!孙敬之抱剑一礼,随即凝神于一,准备出手了。
对于这场剑斗,他的态度是相当谨慎而严肃的,虽然他已经轻易的打败了范震中和宇恺两人,但他知道那是对方轻敌和自己出奇制胜的结果。
而这种情形,在申厚卿身上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了,所以临此第三场决斗的前一刻,他一点也不敢大意。
他目注对方静立不动,寻觅着可进击的机会。
而申厚卿则以高昂的斗志严阵以待两人虽然还没有动一下,但每一瞬间都隐伏着杀机,使在场的四大金钗看得有透不过气之感。双方静静对峙了好一会,申厚卿似乎已等得不耐烦,忽然向前跨出一步,长剑斜举,故意露出一个空门,引诱孙敬之进击。
孙敬之视若无睹,只是凝神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特别注意对方的眼神,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心里有什么主张,都会表现在眼神上面。他已看出对方在引诱他,所以当然不加理睬。
申厚卿见他不肯上钩,随即又变了身形,身躯微弓,剑藏肘下,遥指孙敬之,似有抢先动手之意。
孙敬之就在这个时候动了。
他在申厚卿掠动身形之际,突然跨前一大步,左脚后抬,吐剑疾点而出。
申厚卿反应也快,立时一错步,长剑自肘下冲出,反刺孙敬之左胸口。孙敬之身形半转,长剑化点为撩,旋身铮!的一响,双剑首次交击,于是一场龙争虎斗揭幕了。
两人一动手就形成激烈的拼斗,剑芒霍霍,剑声叮叮,以快打快,一口气对拆了三十多招,才见孙敬之一个倒纵暴退两丈,面色微微苍白,好像死里逃生似的。
事实上他没有受到一点损伤,他只是破解不了申厚卿的一招剑法,不得不后退躲避而已。
其实孙敬之使的不是剑法而是刀法,他除了在莲花峰学的九诫刀法之外,根本不会别的,此刻他握剑如刀,招式变得四不像,滑稽可笑。
而且九诫刀法是莲花圣母所创,至今尚未出世,他们又有谁认得出来。申厚卿乘势疾进,挥剑猛攻,气势如虹!
他的攻势有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招中套招,变化奇妙,一时竟攻得孙敬之节节后退,毫无还手的余地。只因孙敬之实在只懂刀法,不懂剑法,而此时手中却又是剑不是刀!握着剑使刀法,总有些不乘手的别扭!四大金钗见孙敬之屈居下风,不禁紧张起来。
何亚兰连连顿足娇叫道:孙敬之,不要怕,好好的打,你一定能够打败他的!
她这一叫啸,却更激起了申厚卿的气焰,只见他蓦地长啸一声,连人带剑跃上空中,紧接着一个翻身,便见一片剑网朝着孙敬之直罩而下。
孙敬之就地一闪,疾速的往旁滚开。
嗤,嗤,嗤!申厚卿长剑落处,草地像被鞭挞似的,飞起一束一束的细草。哎哟!四大金钗不觉惊叫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被逼得不断翻滚逃避的孙敬之,忽地长剑猛吐,宛若一道奔电,向上射去!
铮!一声特别响亮的碰击声过后,只见申厚卿悬空的身子一颠而下,着地之后,滚转了两下,竟然躺着不动了。
而孙敬之也躺着没动。
啊!四大金钗又惊叫起来。
她们以为他们已两败俱伤,但过了片刻,却见孙敬之慢慢的翻身坐起,全身似无伤口。
四女一见大喜道:啊,你没事!孙敬之慢慢站起,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道:姊姊,我大概已经输了四女一怔!齐问道:怎么会呢?孙敬之抬起了右臂四女才发现他臂膀后面中了一剑,血已染红了整条袖子。
他输了?那么申厚卿呢?四女再转向申厚卿望去,看见申厚卿也正在慢慢坐起,可是他只坐起了身子,而没有站立起来。
他似乎已站不起来了符文豹看得面色一变,疾步趋近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申厚卿努力以平静的声调道:没什么,你扶我起来吧!
符文豹伸手要搀扶他时,丁亚君忽然一声道:且慢!
符文豹面容一沉,掉头怒问道:你叫什么?
丁亚君挺眉一笑道:你不能扶他,你应该让他自己站起来,这样胜负才能分晓!符文豹怒道:胡说,胜负已分,我大师兄胜了!
丁亚君道:是么?
符文豹一指孙敬之道:他已受了伤,而我大师兄没有!
丁亚君道:你大师兄既未受伤,怎么的站不起来呀?
符文豹道:他扭了脚
丁亚君咯咯娇笑道:恐怕不是吧?
符文豹对她怒目而视,目中隐透杀气。
孙敬之开口道:红姑娘,你不要阻止他,让他扶起申大侠好了!
他耸肩一笑,慢吞吞又道:如果他被扶起后,还能够站立的话
符文豹遂将申厚卿扶起,但是申厚卿双脚刚刚站直,忽然痛叫一声,又跌坐下去,看样子他是剧痛难当,额上冒出了冷汗。
符文豹大吃一惊!道:大师兄,你哪里受伤?
申厚卿痛苦道:我我涌泉穴上中了一剑!
涌泉穴在足心中间,符文豹低头细看,才发现他右脚的英雄靴下破了个洞,有少许的鲜血流出。
符文豹乃是行家,一看就知他伤的比孙敬之重,不禁面色大变。四女也到此时才知申厚卿受伤的情形,才知这一场的胜利者是这个傻小子孙敬之,顿时喜形于色,拍手喝采起,程亚薇掏出一方香帕,含笑走近孙敬之道:我帮你包扎好吗?
孙敬之没有反对,伸出伤臂,让她包扎。
其余三女也围上他,对他表示拥戴之意。
何亚兰笑道:孙敬之,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打败了飞鹰四杰这下你成名啦?
那符文豹突地暴跳而起,厉声道:谁说的?还有我呢!
说着,拔剑出鞘,便待冲出。
申厚卿急道:三弟!
符文豹煞住扑势,回头怒冲冲道:大师兄,咱们兄弟不能栽这筋斗,小弟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申厚卿向他招招手,道:你过来,听我说一句话!
符文豹转回蹲到他身边,申厚卿又把他拉近些,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小子的身手高绝,显然是某一位武林高人的门下,我既落败,你亦绝非其敌,不要意气用事了,还是先照顾我们三人要紧!
符文豹皱了皱眉不悦道:这个
申厚卿又回他耳语道:别忘记还有那四大金钗她们不是好货,可能会乘机下毒手呢!符文豹这才勉强同意的点头,起身道:孙敬之,今天这笔账我们记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何亚兰不等他说完,笑着打岔道:不对!
符文豹一瞪眼道:什么不对?
何亚兰笑道:符文豹,你难道忘了沉剑湖的规矩么?在沉剑湖边决斗,是没有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落败一方,只有沉剑湖底,永远退出武林一条路,谁也不能计划报仇!
符文豹脸红了,骂道:臭丫头,你是龟笑鳌没有尾巴?我们若是沉剑退出武林,你们四人呢?何亚兰笑道:一样,刚才我们亚君姊已经说过了,我们退出武林并不难过,因为我们可以去嫁人,去做个贤妻良母!符文豹登时为之语塞。
孙敬之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了,便道:对不起,我要走了!说毕,走去抱起小江流,要下山了。
申厚卿忽然脱口道:孙敬之你且等一下,我跟你商量一事!
孙敬之驻足道:申大侠有何指教?
申厚卿未语脸先红,沉默了片刻,才呐呐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孙敬之道:什么交易?
申厚卿道:今天的事,我们双方都不说出去,她们四大金钗也不退出武林,而我们四人也一样,大家扯平,如何?
孙敬之道:这很好啊!
申厚卿又转对四女问道:四位姑娘意下如何?
四女不免心动了,原来,她们四人是名震武林的山西大娘的衣钵传人,自艺成离师之后,即雄心勃勃的想闯出一番事业来。
而且她们还奉师命要去完成某项任务,也很不愿就此沉剑退出武林,故听了申厚卿的话,都觉得这个交易可以接受。
何亚兰很高兴,望着丁亚君问道:大姊,你认为怎么样?
丁亚君笑道:也罢,人皆有侧隐之心,人家飞鹰四杰成名不易,而且正当壮年,如果就此沉剑退出武林,未免埋没了英才,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咱们是应该接受他的要求的!
申厚卿听了羞愧交加,大吼一声道:贱婢,你别占了便宜又要卖乖,若是这么说,作罢算了!
丁亚君笑嘻嘻道:好呀!作罢就作罢,反正我们女人迟早要嫁人,不在乎
程亚薇也道:这个人刚刚替我们报了仇,我们就算感恩戴德,嫁给他也不错!孙敬之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黄姊姊你就别再说了,你们双方谁也不必沉剑退出武林,就这么决定便是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还是要奉劝申大侠一句话,我们练武之人,应以武德为重,所谓持之以庄,临之以敬,接之以和,秉之以公,练之以勤,行之以义,存之以仁,归之以忠而切忌持强逞能,做无意义之争,贵门剑术称雄武林固属事实,但若要强人臣服,迫人接受飞鹰徽章,却是不对的,我言尽于此,望四位三思之!
言毕,躬身一礼,转身举步走去。
四女连忙拾回各人的剑,跟随孙敬之下山
她们现在对孙敬之的观感已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走在下山的羊肠小径上,何亚兰忍不住问道:孙敬之,你到底是哪位高人的门下?告诉我们好么?
孙敬之微笑道:对不起,我不想把麻烦带给家师,恕不奉告!
何亚兰道:你告诉我们,我们不说出去就是了!
孙敬之摇摇头。
程亚薇道:只可惜我们因为刚才的约定,不能把你在沉剑湖连败飞鹰四杰的事说出去,否则你必能一举成名天下知!
孙敬之笑道:名如缰,利如锁我对扬名立万并不感兴趣!
程亚薇道:那么你下江湖来磨练,所为何事?
孙敬之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我只是要来找一个人,在找到他之前,什么都别谈
潘亚琪道:刚才你对申厚卿讲了一番大道理,听起来很有意思,你是怎么懂得这许多大道理的?
孙敬之微笑道:那些道理其实很浅薄,是老生常谈了,算不了什么的!
潘亚琪笑道:我觉得申厚卿真是个没骨气的小人,你说是不是?
孙敬之道:不,他只是没有勇气接受失败罢了,在他们的心目中,那沉剑湖好像是专为别人而设的!
潘亚琪道:对,刚才我们真不该接受他的要求,让他们沉剑退出武林才叫痛快!
丁亚君道:我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可是想到我们自己的将来,何亚兰道:正是,要我这样就退出武林,实在有些不甘心!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山下溪边。
丁亚君问道:孙敬之,你的手臂还痛吧?
孙敬之老实答道:有一点
丁亚君道:那么把那小江流交给我好了!
孙敬之道:干么?
丁亚君道:我们一起陪你去柏树溪。
孙敬之道:这个
丁亚君道:不欢迎?
孙敬之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们。
丁亚君道:不,我们一定要去!
孙敬之道:为什么?
丁亚君道:第一,你受了伤,再要照顾小江流一定很困难。第二,那飞鹰四杰可能不肯就此甘休,他们很可能再找上你,或找上我们,因此我们五人在一起,不要走散,较为安全!
孙敬之沉吟半晌,觉得有理,便把小江流交给她
程亚薇则牵来自己的坐骑,把缰索塞到他手上,说道:坐骑让你乘坐!
孙敬之道:那你呢?
程亚薇道:我没有受伤,可以步行!
孙敬之摇头道:不行,哪有男人骑马,让女人步行的道理
再说我的伤并不严重,不碍行走。说着,把缰索塞还给她,程亚薇又塞给他道: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女人要送东西给你,你就非接受不可,否则便是失礼!
孙敬之呆了呆道:是这样么?
程亚薇道:是的!
孙敬之道:可是我们四人骑马,就只你一人步行,这怎么成呀?
程亚薇一指潘亚琪道:我可以与我们四妹共乘一骑,到了镇上再买一匹
孙敬之叹了口气,终于坦白承认道:我不会骑
丁亚君这才真正的为难了,何亚兰已抓住孙敬之的手一拉,将他拉上马来,让他坐到自己背后,道:这不就解决了么?
其他三女一想,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只要打开心胸,只要你肯让一个男子与你共乘,不就解决了么?
当然,与孙敬之共乘是可以的;其他男人嘛,那是万万不行的!
三女坦然一笑,提缰催马而去,何亚兰道声:坐稳了!
马缰一抖,坐骑昂扬一声,展开四蹄,往前疾奔
孙敬之猛地失去平衡,差点跌下马来。
幸而练武之人,反应颇快,双手一环,就将何亚兰拦腰抱住,这才坐稳。
但在匆忙之间,两手也恰巧抱住了她的胸部
那里真是又坚挺复丰满,孙敬之人手一握,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何亚兰羞得瞒脸涨红,怒道:放手!
孙敬之手一松,却又差一点被颠下马背,何亚兰又急忙抓住他的手道:抱紧抱紧,别掉下去!
孙敬之果然又将她抱紧,而且老实不客气地紧紧压在她的胸膛上。何亚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全身发软,连坐都坐不稳了孙敬之却又全身都贴到她的背上来,炽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更令她全身酥麻难耐
突然她发觉他的一双手,不如何时竟悄悄地伸手人了她的胸衣,钻进了肚兜,直接握住了她的一双乳房!
何亚兰忍不住的一阵颤抖,哀求道:不要
孙敬之不但没有听话,反而更恣意地玩弄着她那两粒娇嫩的樱桃
何亚兰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不不要
她突然全身都僵住,坐直了身子,道:快放手,她们看到啦!
孙敬之只得放开,只见三女都在前面勒马停住,等何亚兰驰到近前,丁亚君道:好了,现在决定一下,该怎么办?
孙敬之一怔!道:什么该怎么办?
丁亚君伸手向前一指,道:你看!
只见路旁几块石子,却排成了一个简单的箭图形。
孙敬之好奇道:这是什么?
何亚兰一跃下马,将其中一个石于翻开,只见上面又画着一只简单的飞鹰形。
孙敬之失声道:飞鹰门?
丁亚君道:不错!孙敬之道: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丁亚君道:我们被盯上啦!
孙敬之吃惊道:我们被飞鹰门盯上了吗?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们?
程亚薇担心着道:是盯上我们?还是盯上孙敬之?
丁亚君冷哼道:目前还不晓得,总之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我们最好不要分开,要小心些
程亚薇道:天色已不早,前面就是洪家集,咱们早些休息何亚兰也道:晚上睡觉警惕些
潘亚琪也道:孙敬之的房间别离我们太远,相互间也有个照顾!
说着驱马前行,丁亚君道:好,就这么办!
三女也驱马前行,竟把孙敬之一个人丢在路上了,他不由大叫道:喂,你们都走了,谁来载我?
四女四骑,都已经奔出了大老远,何亚兰道:喂,我已经载了他一程,难道你们就不肯载一载么?
潘亚琪促狭笑道: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好意思跟你抢?
何亚兰道:什么好机会?
潘亚琪道:又搂又抱,又捏又摸,爽都爽死,岂不好?
想不到全都被她们瞧见,何亚兰的俏脸不禁一下子绯红,啐道:好的机会让给你,你去
潘亚琪羞得策马而逃,叫道:才不要
丁亚君也取笑道:你呀!反正湿手已经沾上面粉了,还是你去吧!
她们也调头而去,何亚兰叹了口气,只好回头来接孙敬之。
一上了马,孙敬之又一次温香软玉抱满怀,就老实不客气地抱住她,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的
说着他的手又伸了进来,又握住了她的乳房,揉搓之间,何亚兰浑身酥麻,几乎栽下马去。
幸好孙敬之坐得够稳,将她搂在怀中,再也不放,凑上嘴唇,在她耳畔道:好想跟你玩游戏
何亚兰一怔!道:什么游戏?
孙敬之的一只手已经开始向下,向她最最敏感的地方移动:我们停下来,我教你!
何亚兰两腿夹得紧紧的,尖叫道:不要!
到了洪家集,丁亚君三女已找好一家规模还不错的客栈,订好了相互紧邻的三间房。
丁亚君、程亚薇住左边,何亚兰、潘亚琪住右边,中间就是孙敬之与小江流只有这样,才能相互照顾。
她们不想为敌所乘,就叫店夥将一桌丰盛的酒莱开到孙敬之房间来,大家关起门来,围桌而坐,吃喝谈笑
不一会,店夥又送上孙敬之吩咐他去慢火墩熬的浓稠米浆。
豪放不羁,动辄与人流血火拚的四大金钗竟然也都有女性温柔细腻的一面,把一个小江流弄得妥妥贴贴,舒舒服服。
又叫店夥来收拾了碗筷,各人也都轮流着梳洗完毕,决定早点休息。
今晚的小江流被她们弄得妥妥贴贴,舒舒服服睡着了
孙敬之向来纯朴善良,心无挂碍,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他又在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一个人悄悄地摸进了他的房间
而这人却不是敌人,孙敬之完全没有感觉到一点敌意
这人非但没有要伤害他或是小江流,甚至还轻手轻脚,褪除了自己的衣衫,变成了一条光溜的鱼,滑进了他的被子
孙敬之一闻到她身上那种特殊的香味,就知道她是何亚兰。
何亚兰像条滑溜的鱼一样钻进了他的怀中,轻咬着他的胸膛:你还装睡!孙敬之叹口气道:你来做什么?何亚兰黏了上来:我要玩游戏!
孙敬之道:你这样子,潘亚琪不知道么?
何亚兰轻声道:好像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干涉
孙敬之道:为什么?
何亚兰道:我们在马上的事,她都知道了
孙敬之道:她怎么会知道的?
何亚兰道:刚刚,她问我,我只好告诉她啦
孙敬之叹口气,开始放心大胆的对她动手了。
他有过这些经验,所以他的手极有效,很快就挑逗起她的情欲,何亚兰颤栗着发抖,轻声道:如果有机会,你也该跟她玩玩
孙敬之口中应着:哦,好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不说话,只动手
不只动手,也动作
他有过许多次玩这种游戏的经验,他渐渐从经验摸索出如何教对方享受,让自己愉快的方法
就这样,他把这个初经人道的何亚兰,弄得高潮迭起,欲死欲仙何亚兰在辗转呻吟中喜极而泣: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房门猛被撞开,丁亚君冲进来道:不好了,程亚薇不见了!
一眼却瞧见孙敬之与何亚兰两条赤裸纠缠的身子,吓得赶紧闭眼,不敢再看。
潘亚琪也闻声而至:怎么回事?
见到孙敬之与何亚兰的情形,似震惊,似好奇,竟目不转眼的瞪眼瞧着,不知所措
何亚兰匆忙间,只知躲进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不敢见人。
孙敬之赶紧起身穿衣,一面问道:你说程亚薇怎么样?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丁亚君焦急道:我睡着了,半夜要起来上厕所,就见门未动,窗已开,程亚薇不见了潘亚琪的第一个反应是:糟糕,她一定是被敌人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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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敬之吓一跳,道:你你说什么?
潘亚琪道:我们决定做你的老婆!
程亚薇道:我们全都是!
孙敬之竟吓得半晌不能成言,丁亚君秀目含怒,道:怎么?咱们四大金钗还配不上你么?孙敬之叹了口气,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何亚兰笑道:当然是以后再说,我们还得先禀告师父才行。潘亚琪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心虚,不必连夜出发
丁亚君笑道:好,我们还是按正常速度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亚兰笑道:我们四大金钗全都跟了你,可不便宜了你这傻小子啦?
孙敬之不觉便宜,也无法反对,只会呵呵傻笑
晓行夜宿,这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只是便宜了孙敬之,四大金钗果然都心服口服的跟了他。
沿路上把他伺候得周周到到
孙敬之当然也每夜与四大金钗轮流玩游戏把她们弄得服服贴贴
这天晌午时分,他们终于到了柏树溪。
这是个大镇,主要街道虽只一条,但小街纵横如网,约有上千产人家。
孙敬之还以为要打听出马致远这个人,一定不大容易,哪知一问之下,立刻有了结果。
原来,马致远是柏树溪的首富,经营药材生意,他的家宅就在大街上。
孙敬之和四大金钗顺着指点的手指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块最大的招牌店号彭记药材!
店内堆积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药材,靠门处有座大柜台,那后面站着一位中年人。
他看见二人上门,连忙职业性地上前招呼,拱手道:二位请坐,有何贵事么?
孙敬之还礼道:我叫孙敬之,有要事欲见马致远先生,请问阁下是
中年人道:我叫彭守原,马致远是我的伯父,足下要见我伯父,不知有何赐教?
孙敬之道:我是为背上这小婴儿而来的数日前,我在江面上捡到这小婴儿,他身上有一块竹片
他把在老龙坝拾获小江流的经过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彭守原听得很惊奇,说道:这可奇了,我们彭家并未失去小婴儿啊?
孙敬之道:我猜想此婴亦非你们彭家之人,但令伯父必知此婴之身世来历,可否请令伯父出来面谈?
彭守原道:好的,诸位请稍候!
他进入屋通报,过了一会,只见他又急急自屋内走出,向他们一揖道:家伯父在内厅相候,各位请随我进来吧
五人随着他进入屋内,来到了一间布置精美的内厅上。
厅上坐着一位相貌清瘦,年约六十五岁的华服老人,他见五人,立刻起身相迎。彭守原便指着华服老人,向孙敬之道:这便是我伯父马致远孙敬之拱手道:打扰彭老先生了!
马致远客气的答道:好说,好说,各位请坐,不要客气!
五人谢坐,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马致远等其侄向五人奉过茶后,便挥挥手道:守原,你还是去看顾生意吧!
彭守原应声退了出去,马致远遂向五人抬手道:五位请用茶!
谢谢!
马致远视线投注在孙敬之背上的小婴儿,接着说道:刚才,老汉听我侄儿说,老弟在江上拾获一个小婴儿,身上有一块竹片,上面刻着要求交给老汉的名字?
孙敬之点头称是,随即取出竹片,递了过去。
马致远接过竹片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道:请将那小婴儿解下,让老汉看看如何?
孙敬之解下小婴儿,抱给他。
马致远抱过小婴儿端详了老半天,摇摇头道:奇怪,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
孙敬之一愕!道:老先生不知道?
马致远道:是的,老汉从未见过此婴,也想不起谁会送此婴给老汉?孙敬之道:那竹片上刻明要交给老先生,足见小婴儿的父母与老先生必有深厚的关系老先生不妨再仔细想二想!
马致远又想了片刻,仍然摇头道:很抱歉,老汉仍然想不起来,老汉过去交的朋友虽然不少,但年纪均已在六十以上!
他的意思是,六十岁以上的人,是不大可能再生孩子的了。
孙敬之道:但弃婴之人既然指明交给老先生,可见他与老先生必非泛泛之交!
马致远沉吟道:这倒不一定,老汉承祖上余荫积了些薄产,经常救济贫困,因此可能有人认为老汉定肯收留这小婴儿!
孙敬之道:可是,从小婴儿的衣着上看,其父母显然不是贫苦之人呀
他顿了顿,续道:再说,此婴之父母如因贫苦养育不起,而想送给老先生抚养,也不必将他放人江中,任其漂流,老先生以为然否?
马致远点点头,沉吟不语。
孙敬之又道:我今日带小婴儿到此,全是基于人道,不忍见其溺毙江底,绝无索取报酬之意!
马致远忙道:老弟莫误会,老汉只是想不起此婴的来历,并没有拒绝收留的意思这样好了,这小婴儿老汉暂且收下抚养,猜想过一段日子,此婴父母必会前来认领,到时老汉再还给他们就是了!
孙敬之道:如此甚佳,我告辞了!
说毕,起身一拱手,使四大金钗辞退而出。
马致远一直送他们到外面店铺门口,双方再拜而别。
五人乘上坐骑,即策骑离开彭记药材铺往原来的街上驰去孙敬之仿佛卸去了一副沉重的担子,心情显得十分轻松愉快,说道:如今好了,咱们这就北上飞鹰门,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丁亚君神情落寞道:我倒想再在这柏树溪停留一些时候!
孙敬之不解的问道:干什么?丁亚君道:弄清楚那马致远为什么要对咱们说谎
孙敬之心头一震!愕然道:哦?你认为那马致远在说谎?
丁亚君道:是的,他分明知道那小江流的来历,却不肯坦白告诉咱们,我想这其中必定有缘故!
孙敬之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坦白告诉咱们?
丁亚君道:从他神色上观察出来的,刚才你如曾留意到他的神色,你也能够看出来!
孙敬之皱起眉头,心情又沉重起来,道:他不肯坦白告诉咱们小江流的来历,你认为是何原因?丁亚君道:不知道!
孙敬之想了想,道:不过,不管那小江流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弃婴者指名要求交给马致远,即表示他信任马致远,这也就是说,小江流到了马致远手里,不会有任何危险!
丁亚君门道:不一定!
孙敬之道:啊?
丁亚君道:如果弃婴者是小江流的父母,自无问题,如果不是,那就不一定没有危险了!
孙敬之道:啊,这话倒是不错
丁亚君道:所以,表面看起来你是做了件好事,但说不定反而是把小江流送入虎口呢
孙敬之道:这怎么办?
丁亚君道:别紧张,这只是我的一种猜疑罢了!
孙敬之道:但你说的也有可能呀!
丁亚君道:如果你不放心,咱们不妨留下来暗中监视一两天,看看小江流到了马致远手里,会有什么变化
孙敬之道:好,咱们留下来!
丁亚君道:那么,咱们先去找一家客栈,把坐骑安顿下来再去监视!
月上中天
二更时候
柏树溪这个镇上几声猫叫和狗吠
已无一个行人,显得一片宁静,只有间歇的就在这时,却有一顶四人抬的大轿,自彭记药材铺的后院抬出,走上了小街。四个轿夫似已得到嘱咐,一直绕行于小街上,一直避走大路。
而且,他们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步伐也放得很轻,似乎不愿弄出一点声音去惊动别人。
拐弯抹角的走了好一会,才走出柏树溪的镇街,向南直去
这路是条乡村小道,路面宽仅四尺,两旁是一望无垠的稻田,大轿行走于村道上,刚好把整条路面塞满……约莫行了三、四里路,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落,这时大轿内忽然逮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蔡老二!后面的一个轿夫答道:小的在,老爷有何吩咐?
轿中人道:有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蔡老二道:没有,这一路上,小的一直在注意,没看见一个人影
轿中人道:很好,你们把轿子抬到洪佃户的农舍吧!
蔡老二道:是!
于是,大轿进入小村落,在一户农舍门口的晒谷场上停放下来。
汪,汪!一条狗突然自屋角窜出,对着大轿吠叫不休。狗吠声立刻吵醒了农舍中的人,问道:是谁来了啊?
蔡老二道:洪老爹,快起来开门,是我们老爷到了
屋中的洪老爹敢情很熟悉蔡老二的声音,听了忙道:啊!是,是来了,来了!
须臾,农舍的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面貌清瘦的老农夫自里面匆匆走出,满面惊异的问道:老爷,怎么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了?一个轿夫打开轿门,马致远手抱着小江流自轿中跨出,一面答道:嗯,洪老爹,你看我抱的这小婴儿是谁?
洪老爹趋前端视,惊讶道:这是谁家的小婴儿?马致远道:我的外孙!洪老爹啊!了一声,又惊又喜,道:是我们大小姐的孩子?
马致远道:正是!
洪老爹面上仍挂着一片疑惑,道:听龙姑爷说,这小婴儿和我们大小姐,一起葬身火海了呀
马致远道:没有,有人将这小婴儿救出,放入江上让他逃生靖康呢?洪老爹道:在地窖中马致远道:快叫他出来见见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