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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面巾里的谜

    月帆在云海中冉冉穿行。

    夜幕中的城跺和山岩的剪影旋转摇移。

    宁静月色笼罩下,是一片跳荡着的令人惊悸的光秃秃的山石。

    陈青云盘膝坐在床上。

    日间丝茅村发生的惨案,还在他眼前跳动,横七竖八的尸体,殷红刺目的鲜血,剖露的心肺肠肚,惨不忍睹!

    凶手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毫无人性,为何唯独不向杨玉下手?

    凶手是谁?用心何在?

    他望着窗外的云海,搜寻着答案。

    蓦地,他弹身而起,电射出窗外。

    托地一掌推向石岩,岩坪旋起一股劲风。

    一条黑影从石岩后跃起,凌空一个翻身,掠出三丈之外。

    “想走?!”陈青云沉声一喝,人已腾空截住黑影。

    “嘭!”一声闷响,两掌拍实。

    陈青云只觉虎口一震,身形摇晃,不禁倒退数步。

    陈青云沉浸在掌法中习练数十年,尤以铁沙掌功最为厉害,今日对手居然硬接一掌并将他击退,显然武功不在他之下,不觉心中暗自吃惊。

    月光下,对手卓然站立。光线很好,但他看不见对手的脸,因为对手脸上罩着头罩。

    他暗提一口真气,准备再度出手。

    对手突然向他招招手,转身一跃,闪出岩坪。

    陈青云没有犹豫,身形一骤,在岩坪上一闪而没。

    两条黑影在东面崖壁处站定。

    陈青云定定地望着对手,片刻,开口道:“如果没错,阁下可是云玄道长?”

    “陈壮士好眼力。”云玄道长答道。

    “不知云玄道长到此何事?”

    “有话想告诉你,我总觉得城堡今夜要出什么事。”

    “哦?”

    杨玉又一次失眠了。

    这次失眠不是因为心中解不开的谜结,而是因为石啸天。

    石啸天现在哪里?

    石啸天是否离自己而去?

    石啸天是否遭到了凶手的袭击?

    石啸天,石啸天,满脑子里都是石啸天!

    爱情是一种最奇妙的情感,它不像友情,友情可由累积而深厚;爱情却似乎是突发的,来得令人莫名其妙。

    一想到石啸天离他而去,他的心便变得空洞洞的,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仿佛也希望随她而去。

    一想到石啸天可能遇害,被凶手强暴,被开膛破肚,他便血脉愤胀,全身都要炸裂。

    一想到石啸天的身世、仇恨、今后的命运,他便想替她报仇雪恨,想用自己的温柔来抚慰她受创的心灵。

    他知道自己己爱上了她,虽然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对她还不了解,却已爱上了她。这种感情来得人快,太突然,连自己也几乎不相信,但这感情又如此真实,令他不能不信。

    爱情似乎是不讲道理的,什么道理也不讲,它说不来就不来,说来就来,猛烈而又狂热。

    他望着窗外的夜主,空中闪烁的是石啸天的明亮的眼睛……

    窗外闪过一条人影,又一条人影。

    他认出那是蒙面的“侍卫”和陈青云。

    他凝视着二人在岩坪上消失,既没出声,也没去追赶,甚至连他们在干什么也不去想。

    他心中全是石啸天。

    一个幻影闪过岩坪,有如鬼魅,“快如闪电”四个字都不足形容,因为闪电使人有感觉和印象,这幻影连感觉都没有。

    然而他感觉到了,这是奇异的眼功和心灵反应的结果。

    那幻影是石啸大!石啸天来到了响谷岭城堡!

    “石姑娘!”他心里发出一声呼喊,人随着呼声飞出了窗外。

    他眼中精芒毕射,芒光扫过岩坪山岗。

    他身于一旋,一阵旋风刮向城堡西面崖岩。

    石啸天婷婷玉立在崖边。

    她仍然戴着面中,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青装,只是一双明眸里充满了惊愕,惊愕之中又带着几分恐惧。

    她使出移形幻影大法,居然没能逃出杨玉的眼睛!

    “石姑娘!”杨玉急步近前,“你没事吧?”关心之情,露于神色。

    “没事。”她淡淡他说。

    “你倒说得挺轻松的,可知别人……”他的目光和说话的语气中,流露出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女人会使男人倾倒;同样的,男人也会使女人倾倒。此时充满着温柔和激情的杨玉,充分体现出了男人使女人倾到的魅力。

    石啸天很欣赏这种男人的魅力,但现在,她不只是欣赏,而是在内心用一种冷漠和仇恨来领略着他那份关切之情。

    她冷冷他说:“谢谢你的关心。”

    他很惊讶她的态度为何这样冷冰,和那夜木屋中的她判若两人。

    女人最难缠,也最难捉摸。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石啸天看着他的窘状,心中暗自冷笑,复又说道:“昨天清晨,我去练功时遭到袭击,来人身手极高,经过一番厮杀才得以脱身,此时山林起火封住了下山之路,我只得绕道下山,恰巧遇上袭击我的强人,我便暗中跟踪至此。”

    “在丝茅村杀人放火的凶手,是这城堡的人?”杨玉咬着牙,双目喷火。

    “不错。是城堡堡主严大爷和四大金刚。”对她来说欺骗杨玉这样的老实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用不着转弯抹角。

    “这些衣冠禽兽!”他忿忿道,“我要杀了他们!”

    蒋伯承、玉莲等人的尸体又在眼前浮现,木屋熊熊燃烧的火又映红了他的脸。

    “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等到广贤庄集会上,我们再一起揭露他们的罪行。”她似在关心他的安危,似在许诺将同他在一起,实际上她正在牵他走进一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被她的“关心”感动,心窝淌过一股暖流。

    他的亮的眸子瞧着她:“你去找过严大爷了?”

    “是的。”

    他瞧着她鼓鼓的腰囊:“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嘘——有人来了!”石啸天声音一沉,“前面见。”

    声落人杳,倏然消逝。她的消失是身影突然淡下去,有如幻象凭空遁去,使人怀疑她是否存在过,是否是个真正的实体。

    这就是移形幻影大法,给人的幻觉。

    杨玉转身走回岩坪,心中还在想:“前面见,‘前面’是什么地方?”

    “凌庄主!”岩坪上响起一声冷喝。

    伍俊杰、伍文斌双双执剑立在岩坪。

    杨玉心中一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伍俊杰目光如同利刃射在杨玉脸上:“凌庄主半夜出房来干什么?”

    “睡不着,出来走走。”扬玉支吾着回答,不善说谎的人就是这样。

    伍俊杰、伍文斌相互看了一眼,跨前两步,他们和杨玉之间的距离,已到出手就可致对方于死地的距离。

    刷!空中落下一条人影,挡在杨玉身前。

    “怎么回事?”陈青云手按住刀柄向伍俊杰兄弟问话。

    伍俊杰退后一步,眼珠一转:“没事。咱们兄弟夜巡查哨至此,恰遇凌庄主出来散步,怎么,陈头领也出来散步么?”

    陈青云肃容道:“刚才岩坪发现贼影,在下便出房追赶贼人去了。”

    “追上了吗?”

    “没有。此贼轻功极好,在下和他对了一掌,竟还不是他的对手,望二位少堡主多多小心。”

    “知道了。”

    伍俊杰兄弟纳剑还鞘,转背就走,神情十分冷漠。

    一定出什么事了?陈青云沉着脸,转向杨主:“庄主怎么出来了?”

    “我看见你去追贼,就跟着追出来,谁知追出岩坪就不见了你们,我便四外寻找,找到了西崖岩……”杨玉为了掩护石啸天,只得再次说谎。”

    “请庄主回房歇息吧,清晨还要赶路哩。”

    杨玉、陈青云各自回到房中。

    杨玉还在想着石啸天:

    她究竟把严大爷怎么样了?

    她今夜宿在哪里?

    她在前面什么地方等自己?

    陈青云却在想云玄道长的话。

    云玄道长说的没错,今夜城堡内一定出了什么事!骤然间,他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似千斤,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斗转垦移,玉免斜坠。

    岩坪上已是曙光微露。

    二十四骑立在岩坪,寒风吹得众人衣袂飘飘。

    伍文斌、鬼谷子、余微波、梅轻烟板着脸,立在马旁,神色有些异样。

    最后奔上岩坪的是伍俊杰和城堡管事严长庚。

    陈青云见到二人,浓眉一皱,上前问道:“少堡主,严堡主怎么不见出来?”

    “家父昨夜偶感风寒,不能前往广贤庄,故由管事严长庚和我们一同前往。”伍俊杰说着,也不等众人说话,便跳上马背,猛一扬手:“出发!”

    杨玉立在马背上,心想:“不知石啸天将严大爷杀了,还是刺成了重伤?”

    陈青云勒着疆绳,心事重重:“严堡主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二位少堡主为何神色有异,一路上须要格外小心谨慎。”

    “呜——呜”城跺上响起了号角呜咽声。

    铁索哗响,吊桥徐徐放下。

    “驾!”伍俊杰拍马扬鞭,率先冲过吊桥。

    二十三骑紧紧随后鱼贯而出,犹如一道流水泄出城堡。

    清脆急骤的马蹄声,在响谷岭内嗡嗡回响。

    二十四骑在山道上奔驰了两天两夜。

    除了吃饭和喂马饮马的间歇外,他们一直在奔跑,所谓“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其实他们用不着这般奔驰,时间虽紧,但对他们这批高手来说还是绰绰有余,这显然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然而,谁也没有发表意见。一路上,没人交谈,没人说话,更没有笑声,大家都在埋头赶路,各想着各的心事,互相警惕着,戒备着。

    第三天正午,二十四骑已赶到了广济寺。

    从广济寺到广贤庄,还剩下两天路程。

    “阿弥陀佛,请众位施主在此稍候,容弟子进寺禀告。”正在寺门外打扫落叶的小沙弥搁下扫帚,飞也似地奔迸寺内。

    众人在寺外等候,仍没有人说话。

    俄顷,广济寺方丈智仁大师率着八位弟子从内禅房赶来。

    按照预定时间,二十四骑应在酉时方到,智仁大师未曾料到,他们会提前大半个日头赶到广济寺。

    “让诸位施主久等了。”智仁大师一面合掌向大家致礼,一面说着歉意的话,目光扫过众人,话锋一顿,“咦,严堡主怎不见前来?”

    伍俊杰道:“家父突然染病,不能前来,特叫孩儿向大师问安。”说罢,便上前行磕头大礼。

    “哦,不必如此。”智仁大师急弯腰托起伍俊杰。

    在智仁大师托起伍俊杰时,伍俊杰在大师手肘上轻轻一捏,暗中做了个眼色。

    这是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一般人无法觉察得到,但这并未逃脱一直注视着伍俊杰的陈青云的眼睛。

    伍俊杰在向智仁大师暗示什么?这种暗示是否会危及庄主的安全?

    陈青云此刻心中想的就是杨玉的安全,把杨玉平安护送到广贤庄是于歧凤交给他的任务。他是个讲信义、事事忠主的人,谁要是想伤害杨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对谁下手。

    智仁大师——向杨玉、陈青云、鬼谷子、余微波、梅轻烟、伍文斌,合掌见礼后,命小沙弥前面引道,自己则亲自陪同杨玉和伍俊杰在八位弟子簇拥下,走进寺庙。

    寺院内栽满着银杏,粗壮的树干,曲伸的虬枝,增添了寺庙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氛。

    穿过院坪,绕过大雄宝殿,进入侧殿客香房。

    这是广济寺招待寺外贵客的房间。

    八位寺院弟子引着众堡丁随人去下院房侍茶,其余的人分宾主在客香房坐下。

    客香房宽敞明净。两排太师高背椅一共十六张,每两张靠椅间一只雕花茶几,正中一张垫着佛堂蒲团的靠椅。

    四壁挂着几帧书画,装裱十分精美,落款是王希孟、吴道子,但不知是真迹还是膺品。

    房中央一张香案,案鼎中缕缕香烟,冉冉而起,房中充满了植香的气味。

    智仁大师吩咐小沙弥沏上香茶,然后缓缓道:“众位施主驾到敝寺,使宝刹蓬壁生辉,乃广济寺的荣幸。”

    “方丈客气了。”众人道。

    杨玉呷了一口香茶,清香直透肺腑,好茶!

    “诸位,此次文贤庄集会乃是想了结关于杨少侠的三桩血案,其中天王寺大德高僧一案直接与少林寺有关,因此贫僧不得不与少林寺定然大师、天王寺四大护法,出面证明此事。”智仁大师说话时,眼光始终未离开杨玉的脸。

    陈青云插嘴道:“谢智仁大师和少林高僧为咱庄主主持公道。”

    “陈施主不必客气,查清血案真相,找出元凶,乃是少林寺各寺庙义不容辞的责任,若真是冤枉,但愿此次能替贵庄主洗却冤情。”

    “谢智仁大师。”陈青云道。

    杨玉突然说:“我没有杀大德高僧,也没杀天山牧马场主和青竹帮帮主。”

    “但愿如此。”

    “本就是如此。”杨玉目光扫向伍俊杰,“三天前有人在孝里铺丝茅村杀了四个农大和我一位朋友全家四口人,其中一个五岁半的小女孩被强暴后又开膛破肚,我若找到这些强人,却一定要杀了他们!”

    房内掠过一阵寒意,空气骤然变冷。

    “阿弥陀佛!”智仁大师合掌号佛,他在杨玉的眼里看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气。

    伍俊杰随后说道:“这种人当然该杀,但有的人杀戮成性,自持武功,个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人,就像当年的玉笛狂生肖蓝玉一样,这样的人将会受到武林共讨,人人得而诛之!”

    陈青云心弦震响,头额渗出一层冷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是谁在暗中捣鬼?

    “阿弥陀佛!”智仁大师再一声号佛,说道:“定然大师和天王寺四护法要晚些时候才到,请诸位在敝寺暂且歇息,待他们到后,明日情晨,一齐动身。”

    “谢智仁大师!”鬼谷子、余微波、梅轻烟起身告辞,随小沙弥退出客香房,他们在客香房内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怪不得他们,发生的事情他们根本摸不着头脑,怎好随便插嘴?

    杨玉和陈青云走出客香房后,房内就只剩下智仁大师和伍俊杰兄弟了,但不知他们会说些什么。

    杨玉被安顿在西禅院的上厢房,靠近后井院。

    陈青云被安顿在西禅院的下厢房,靠近中佛堂。

    为了保护杨玉,以防意外,陈青云与西禅院禅师交涉好久,才将房间调到杨玉隔壁的中厢房,同时他又将四个庄丁悄悄安顿在自己的房中。

    他绝对相信智仁大师不会干那种害人的事,自己也决不会背后袭击对手,他这样做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

    一切安顿妥当,他到上厢房去找杨玉。

    房门虚掩着,人却不见。

    找遍后井院,也不见人。

    陈青云唤来四个庄丁分头寻找。

    五人找遍了全寺庙也不见杨玉。

    陈青云急了,吩咐四个庄丁到寺外四处去寻,自己则偷出后院墙奔上了后山道。

    后山道道路崎岖难走,不见行人和游客。

    陈青云施展轻动,脚下加急,转眼已到山腰。

    他跃上一块突儿石岩,单手遮凉,注目观望,空山古树,幽静无人,哪里见到杨玉的影子?

    难道是伍俊杰兄弟悄悄劫持了杨玉?

    难道是杨玉观寺误入了少林寺的玄机房?

    难道是鬼谷子欲报徒弟谷伏生之仇,与伍俊杰兄弟联手?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林内传来厮杀之声。

    他脚尖点地,身形一晃,已射入林中。

    林中一块小小的空坪。

    三个执刀的蒙面汉,围住一个执剑的蒙面人。

    三把刀织成一张刀网罩住剑影,剑影在刀网中冲突,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陈青云认出那使剑的蒙面人便是云玄道长。

    云玄道长为何跑进这空山?这三个使刀的蒙面汉是谁,居然能将云玄道长打得如此狼狈?

    “嗨!”陡地一声大喝,刀网中迸出一道金光,刀网闪烁,金光已朝云玄道长颈脖落下。

    “呀——”陈青云舌上绽出一个春雷,人腾空而起,射向空坪,身还在空中,掌已倏然拍出。

    三个蒙面汉听到陈青云猛然绽出的春雷,不觉一怔,就在这一怔之际,一股刚猛无伦,势如排山倒海的掌力已击到刀网上。

    “哐当!”刀网震碎,金光如波心荡月散开。

    三个蒙面汉托地往后一跃。

    云玄道长晃了晃,用长剑撑地勉强站稳,口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陈青云脚尖刚沾地,双掌一错,又是两掌拍出。

    刹时,沙石纷飞,掌风所到,附近的树叶都籁籁落下。

    三个蒙面汉踉跄后退,手中钢刀几乎把持不住,陈青云欺身而进,化掌为爪,“嗤”地扯下一块蒙面中。

    执刀的三个蒙面汉,原来是百合神教的追魂三王关古一、王今二、张中三!

    陈青云为了救人,使出的这三掌,是毕生武学的精华所聚,威猛无伦,追魂三王怎能抵敌?

    关古一抿嘴发出一声长啸。三人同时跃起,砍出一刀,身于往后一翻,飞出数丈,逃之夭夭。

    陈青云也不追赶,返身扶住云玄道长。

    “你怎么啦?”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云玄道长不该这么不济。

    “我,我……”云玄道长气喘如牛,嘴里有鲜血涌出。

    “别说话!”陈青云急忙扶着云玄道长坐下,自己盘膝坐在他身后,倏地拍出双掌。

    半个时辰后,云玄道长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陈青云卸下拍在云玄道长背穴上的双掌,浑身已是汗水津津。

    云玄道长转过身:“谢谢你。”

    “你这是怎么啦?”陈青云问。

    “被人打了一掌,那人的武功不知是哪个门道,极其奇诡,高深莫测,所以……”云玄道长说着,猛咳一声,一阵气促,嘴角又有鲜血渗出。

    “你这是……”陈青云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管我,我是来向你告警的,不知那些人又要搞什么鬼?”

    “怎么回事?”陈青云急声问。

    “昨夜伍中卓被人杀了,连脑袋也割走了。”

    “啊!”

    “今天我发现广济寺后山到了许多百合神教的高手,便追踪至此,先被那神秘人打了一掌,后又遭到追魂三王的追杀,要不是遇上你……”

    “他们在这后山干什么呢?”

    “我想会不会是要杀害天王寺的四大护法,然后再加罪杨玉,让他在广贤庄集会上……”

    陈青云霍地跃起,脸色异常紧张:“若是杀了天王寺四大护法,杨玉浑身是口也就解释不清了!”

    “你快去接应天王寺四大护法。”

    “你呢,怎么办?”

    “我不要紧,一定要保住杨玉,我己查清他确是南侠杨凌风的儿子。”

    陈青云默默瞅了云玄道长一眼,闪身抢出林外。

    杨玉现在哪里?

    天王寺四大护法是否真会走后山道?

    现在返回寺中带人再去接应来得及吗?陈青云心中焦急万分,就在陈青云焦急万分的时候,杨玉在后山另一道山口林坪中,也是焦急万分。

    陈青云焦急的是杨玉和天王寺四大护法的安危。杨玉焦急的是石啸天的安危。

    石啸天就躺在他的怀中,但已身负重伤,浑身都是鲜血,而且面巾里还有血水在不断涌出。

    他是在西禅院上厢房接到飞石投来的纸条,得知石啸天在后山左道林坪受伤的消息后,赶来救护的。

    是谁飞石报信送来纸条?是谁伤害了石啸天?他无暇去想。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她的伤势。

    他己包扎好了她身上的五处刀伤,那些手臂、腿足上的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直到现在还在不断使她吐血的内伤,那伤可能危及她的性命!

    她面如淡金,气若游丝,在他怀中发抖。

    他不敢揭下她的面中察看伤情,因为他不知道她愿不愿做他的妻子,他是个正正当当的老实男人。他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唯恐她和蒋大怕一样,一动她便会断气,于是只好痴痴地抱着她。

    她在等待,等待他揭开面中。她坚信只要他一揭开面巾,她就能完全控制他,从而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要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就能重立门户,与教主分庭抗礼,独步武林。

    但是,他只是傻傻地抱着她,就是不揭面巾。

    傻小子!她心里恨恨地骂着,故意扭动了一下身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出了一声喜悦的欢呼:“石姑娘,你醒啦……伤得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药,药……”她吃力地说着。

    “药?药在哪里?”

    “胸部小兜里……”

    “胸……胸部?”他不敢相信她会把药放在那个地方。

    “嗯,快……快!”她面中里又涌出一口鲜血。

    “可是……”他慌了。

    “快,我要死啦……”她全身一阵抽搐。

    他将手伸进她的胸衣,模着了那个装药的小兜,与此同时手指触到了胸乳,接触的刹那,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外。

    这是他第一次触到女人的那个神圣部位的肌肤!

    他努力稳定住情绪,从小兜中摸出了一粒小药丸。

    他的手停在空中,睁得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炽烈的光辉。他要喂药,就得揭开她的面巾,她愿意吗?

    她那面巾下眼洞里的眸子闪出了一道光芒,流星般的光芒,短促却灿烂。

    那眼光是媚功中高超技巧的表现。

    那眼光是致人死命的诱惑。

    他却感到极度的兴奋和鼓舞,从她眼光中,他看出她愿意让他摘下这块面巾。

    他决定摘下这块将改变他性格和命运的面巾。

    他伸出手抓住了面巾……

    面巾后面是一张怎样的脸蛋?

    美如春花还是丑若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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