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长衫大汉一声怒喝,双刀已经出鞘。
五龙帮廿余的人亦闻声跃开,刀剑出鞘,搭成犄角之势。
一线冷风从堂中掠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啊——”耳旁爆出了看门人的一声怪叫!
定睛一看,看门人己跌倒在长衫大汉脚前,石台大网旁看门人原所站的位置上已换了一人。
那是一位精壮的汉子,一身青色对襟衣挂,背上斜插一柄长剑,腰间一根青色扎带,足下一双青色薄底快靴,三十多岁,面色泛青,脸上一双精光毕露的眸于,正瞧着五龙帮的九人。
长衫大汉与身旁的两个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浮起一片狐疑。
这人是谁?这张脸从未见过。
这人他们不认识,这脸也不曾见过,因为凡是正面见过这张长脸的人,都已不在人世。
长衫大汉再次一声喝问:“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冷冷的回答。
长衫大汉怔了怔,扬起头:“你可知五龙帮,三龙头,双头龙许士元,双头虎黄金榜,双头豹郭瑛的大名?”
“不知道。”仍是冷冰的一答。
“大哥!与他罗嗦作甚?做了他!”黄金榜挥着手中双刀,怪声吼叫。
“做了他!”其余七人一齐呐喊。
杨玉躺在网中望着青衣人的背影,心想:这人是谁?
许士元挥手阻住众人,又对青衣人道:“朋友,你刚才说不要抢了你的生意,莫非朋友也是为这棺材而来?”
“那倒不是。”
“既是这样就好,请朋友闪到一旁,待我们结果了这小子,打开棺材,里面的东西见者有份,决不亏待阁下就是。”
“我虽不为棺材,却为这小子而来。”
“那就更好,这小子归你,任凭阁下处置,这棺材就归我们了,两下扯平,互不干涉,怎么样?”
“不行。”
许士元睁大了双眼:“难道你要独吞?”
“也不是。”
“那是什么?”许士元困惑不解。
“在下一年只接一次买卖,在买卖中最忌讳两件事,一是有人抢我的买卖,二是在买卖中不公。这两件事你们都犯了。”青衣人沉缓缓他说。
杨玉心中一震。他猜到青衣人是谁了,不禁暗自叫苦。
许士元沉下脸:“我们犯了又待怎样?”
“死。”青衣人叶出冷森森的一个字,背上的长剑徐徐出鞘。
堂中泛赵一道冷森森的寒光,九人顿觉脖子一凉。
黄金榜、郭瑛同时颤声道:“你是……无形剑客吕……公良?”
青衣人冷做地注视着九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许士元急忙道:“吕大侠,请恕我等有眼无珠!我等实不知这是……”
“哼!”青衣人发出一声鄙夷不屑的冷哼。
“在下向吕大侠磕头赔罪,请吕大侠……”许士元向兄弟丢个眼色,“扑”地跪倒在地,低头就磕。
嗤嗤嗤!许士元一低头,颈后背上暗藏的三十六支五毒梅花针,急雨一般射向青衣汉!
与此同时,九人一齐跃起,一片刀光朝青衣人头顶盖落。
噗噗噗!一阵细声。
“啊——”
“啊——”九声惶急凄厉的惨叫。
九人仰面向后倒下,九道喷射的血柱在空中交织出一片血花!
青衣人卓然而立,右手的剑仍然垂着仿佛不曾动过,左手却多了一只斗笠,那斗笠原是背在背上的,斗笠上密密麻麻的钉着三十六支梅花毒针。
好剑法!九人颈脖上只有一道很小的伤口,然而这伤口恰恰使脖上的血脉被割浙,而且断口挑露在皮外!
青衣人转身,剑锋一抖,杨玉身上的网索顿时削断。
杨玉抖落断网索,站起身来,望着青衣人问道,“你就是无形剑客吕公良?”
“正是。”
“谢吕大侠救……”
“命”字还未出口,吕公良伸手托着杨玉:“不用谢,因为我将要杀你。”
“我知道。”杨玉答道。
“你知道?”这次轮到吕公良吃惊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听说你虽然为钱杀人,但从不杀不该杀的人。”杨玉一双明眸瞧着吕公良。
吕公良脸色变得异样阴沉:“你是飞竹神魔杨玉?”
“你已经知道,何必再问。”
“在下杀人前的提问,你必须回答,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杀手吕公良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吕公良再问:“少林天王寺大德高僧是你所杀?”
“不是。”
“天山牧马场主谷风健是你所杀?”
“不是。”
“青竹帮常长青是你所杀?”
“不是。”
“当时你在哪儿?”
“鹅风堡。”
“可有人说那段时期你不在鹅风堡。”
杨玉淡然一笑:“我确未离开过鹅风堡,更未杀过你说的三人,信不信由你。”
吕公良想了想,又问:“你是玉笛狂生肖蓝玉的传人?”
“不知道。”
“这话怎么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有怎么说?”杨玉并未说谎。
但在吕公良耳中,这却是一句不折不扣的谎话。
吕公良脸色更青:“你腰间的那支玉笛可是你的?”
“是的。”
“可否借我一观。”
“这……”师父生前曾嘱咐他,这玉笛不能给任何人看的。
“难道不可?”
他想起吕公良刚才救他的情景,毅然拔出玉笛递给吕公良。
吕公良举起玉笛对着灯笼照了一会,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
吕公良将玉笛还给杨玉,托地跳下石台,退到一丈开外的地方,垂下手中的剑,冷声道:“没错,你是个该杀的人!”
“就为了这支玉笛?”杨玉问。
“你自己瞧吧。”
杨玉举起玉笛迎着灯笼光一照,他视力比吕公良好,一望便见到了管壁上的“断魂谷令玉笛狂生”八个小字。
“这八个字怎么解释?”
“你这个小魔头,还要再戏弄吕某?”吕公良已然动气。
在吕公良看来,杨玉不懂自己玉笛中的八字解释是不可能的事。玉笛是断魂谷的令旗,肖蓝玉决不会轻易将这玉笛交给杨玉,杨玉一定肩负重振断魂谷门的重任。
他哪里知道,肖蓝玉将玉笛送给杨玉,只是想将此断魂谷的令旗交给杨玉的母亲。肖蓝玉认为杨玉带回紫貂血,母亲的病就一定会好,杨玉母亲见到玉笛后定会另有安排。肖蓝玉又怎会料到杨玉母亲遭到袭击而死,杨玉会带着玉笛在江湖上乱跑?
有料想不到的事,才会有巧遇;有巧遇,才会“无巧不成书。”
杨玉已无法解释,只得长叹一声道:“因为我是玉笛狂生的徒弟,你就要杀我?”
“没错!”吕公良将斗笠戴到头顶,双掌一击。
嗖嗖嗖!三条人影,旋风而至。
三人在吕公良身后二丈远的地方站定。一位是年近七旬的老者,满头银发,项下三络长须,另二位是两个劲装疾服的中年汉。
杨玉又是一叹:“这是你找来的帮手?”
“在下做买卖,从不要帮手。这是在下请来的证人。”
“证人?”
“证明在下这趟买卖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杨玉还是不解。
吕公良道:“在下虽然要杀你,但这将是一场公平的决斗。这三位证人是天山华容长老、玄武门门主丁戈、岷山同盟副主董克俭。”
华容长老、丁戈、董克俭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以正直闻名的人物。吕公良能请得动他们三人,也是难得。
杨玉明白了吕公良的意思,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敬意。他抚着玉笛道:“吕大侠,除了决斗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解决我的问题,比如说让你废了我的武功……”
吕公良瞪圆了双眼。习武的人谁不把武功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这小子是在说胡话,还是在耍弄自己?
杨玉在想:也许没有了武功,到乡下能安安静静地过上一辈子。
“不用说了,准备,在下要动手了!”吕公良厉声一喝,“有人提醒我要注意你腰间的小竹管,你曾经用那玩意儿半招之内杀了九大恶魔,我很佩服。今天是公平交易。杀了你,我将得到五万两银子,你不必手下留情,有本领就只管使出来。三位证人作证,在下若死在你的飞竹之下,死而无怨!但你不杀我。我必定杀你,决不会手下留情。”
杨玉皱皱眉,垂下手中的玉笛,说道:“我不用飞竹,就用这玉笛接你形意门的迷幻剑法。”
吕公良也是眉头一皱:“这小子怎么知道我使的是形意门的迷幻剑法?真是有点邪乎,可不能大意。”心念至此,不觉增添一层戒意。
杨玉还在想如何阻止吕公良动手,他想说出迷幻剑杀式的招数镇住吕公良出手,但那杀式的名称,一时间怎么也记不起未。
吕公良突然再出一喝:“窗外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杨玉不觉一愣,又有谁来了?
“嘿嘿……”一阵轻风夹着一阵嘻笑,一个少年公子从窗外飘然而入,落至杨玉身旁。
杨玉全身陡地一颤,这个小丫头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绕道追寻而来的凌云花。
丁戈、董克俭见到凌云花,衣袍一撩,对吕公良道:“有捣乱的来了,让我们把他赶出去!”
吕公良剑锋一抖:“小兄弟,这不干你的事,请你立即离开此地。”
“哎——”凌云花嘴巴对丁戈、董克俭一翘,“这不是玄武门丁门主和岷山同盟董副盟主吗?你们近日可好?蔡夫人、蓉蓉姑娘、郑盟主和吴老伯可好?”
丁戈、董克俭顿时傻了眼,这小子是谁?没见过这门子亲戚呀。
凌云花脸又转向吕公良:“你刚才叫我进来,我进来了,你又叫我离开,你究意要我怎么样?进来还是离开,离开还是进来?”
吕公良唬起脸:“我叫你进来,就是要告诉你离开。”
“可我离不开呀。”
吕公良瞪起眼:“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公平交易。”
华容长老说话了:“小兄弟,你认为吕大侠的交易不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吕公良沉声喝道:“你……”
华容长老:“我们是这场公平交易的证人,有何不公,请教。”
“吕大侠是要杀人的一方,这位大哥是要被人杀的一方,要杀人的一方有三个证人,要被人杀的一方却一个证人也没有,你们说这公平不公平?”凌云花反抄起手在杨玉身旁走来走去,手指暗中伸出九个指头,向杨玉示意吕公良是百门残功秘笈上记载的第九门杀手。
丁戈道:“决斗的只有他们二人,与双方的证人多少并没有关系,有什么不公平?”
“话可不能这么说!”凌云花噘起嘴道,“万一吕大侠斗不过这位大哥,被这大哥斩了一只手腕,你们四人一齐上,杀了这位大哥,然后证明这位大哥是在公平交易中死去的,天下又有谁知道呢?”
丁戈、董克俭厉声道:“你把咱们看成什么人了?”
华容长老道:“小兄弟放心,老夫决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吕公良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吕公良决不是这种卑鄙小人!”
凌云花脸上装出惊愕:“你们这是怎么啦?我没说你们会这么做啊,但是若是换了别人呢,你们能保证他们不这样做吗?我只是说这种方法不公平。难道就没有这种可能?”
吕公良怔了怔,问道:“你说该怎样?”
凌云花翘翘嘴说:“我留下来做这位大哥的证人。你们二人决斗,咱不管,万一你们一齐动手,我就跑,以后好在武林中揭露你们,哎……别发火,我是说别人可能会这样,那就有个揭露真相的人,再说……”
吕公良一喝:“你就留下做证人吧,退到一旁去!”
凌云花冲着杨玉一笑,退到窗边:“这个地方好,万一动起手来容易跑……”
吕公良又道:“小兄弟,你别想打暗器什么的,只要你一出手,我就杀了你!”
“哪里话?你根本不是这位大哥的对手,哪里还有我出手的机会?”凌云花边说,也在窗旁站定。
吕公良哪曾受过这等气?但像他这样的高手,自制力也极强,咽下一口气,说道:“准备……”
“慢!”凌云花突然一叫。
吕公良冷声道:“小兄弟,你是存心捣乱?”
“决不是,我觉得交易还是不够公平。”
“为什么?”吕公良冷冰冰的声音中己透出的炽的杀气。
“你的剑长,他的笛短。笛身只有你剑身的三分之一,因此你在兵器上就占了便宜。”
凌云花说得在理,就连三个证人也无话可说。
“好吧,你与他换把剑。”吕公良无奈他说。
凌云花摘下腰间的长剑:“大哥,换把剑吧。”
“不用。”杨玉玉笛轻轻一摆。
“大哥!这笛身太短……”凌云花担心笛身太短,恐怕制不住吕公良的迷幻剑。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杨玉冷冷他说。他已见过吕公良出手,那杀式一招中的缝隙刚刚能穿过一支玉笛,虽然有些冒险,但他自信有把握。
凌云花把剑往地上一扔:“不管就不管!哼!”
杨玉道:“吕公良来吧,小心你执剑的手腕!”
凌云花心中格登一跳,暗中骂道:“臭小子!还怕他不知道你的应招么?真是个笨蛋!”
华容、丁戈、董克俭心中也是一跳,杨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有把握战胜吕公良?
吕公良凝住神也在捉摸,这小子有没有神经病?
凌云花又叫了:“吕大侠,杀了这小子吧!这小子太狂了,居然用短笛应你长剑,还未交手就让你三分。这小子那模样,根本就没把你形意门迷幻剑的杀招赡宫摘佳放在眼里……”
杨玉被凌云花提醒突然记起了“赡宫摘桂”的杀式名称,不觉哺喃道:“不错……就是……赡宫摘桂……”
凌云花知道杨玉只有对付赡宫摘桂杀式的一招应招,吕公良若看不起杨玉,用别的剑式,杨玉就必死无疑。刚才她所表演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吕公良出这一招杀手。
吕公良在杀五龙帮九人时,使上了赡宫摘桂这一杀式,是因为对方先放暗器,又有九人同时扑至,才不得不施展绝手。在他承接的买卖中,除了杀天竺国的法轮大师外,从未使过此招。杀杨玉,他原不准备施展这师门杀式,但现在被杨玉的神态和凌云花的言语一激,这位绝顶的高手也沉不住气了。
“杨玉!在下二十年来,在公平交易的一对一的决斗中,只使过一次此师门杀式,今天就成全你,让你接一招赡宫摘桂!你提醒我注意执剑的手腕,我也警告你,地上的九具尸体就是你的榜样!”吕公良说着,手中长剑斜扬,摆开了一个架式。那是蟾宫摘桂的杀式架式。
凌云花长长地吐了口气。
吕公良终于上当了!
但杨玉用短笛能击中吕公良的手腕吗?击中的功力能足使吕公良撒手撤剑吗?
一丝一毫的闪失,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凌云花的心登时又悬了起来。
接着发生的事,使凌云花绷紧的心弦拉得更紧,几乎要断裂。
杨玉举起玉笛缓缓地做厂一个动作。那是对付赡官摘桂杀式的应招。
天啦!这傻小子居然把应招演示给要杀他的对手看!
吕公良赡宫摘桂的杀式,谁也没见过,三位证人瞪圆了眼细心观看。能欣赏到武林高手的绝技表演,这趟证人做得不枉。
了戈、董克俭见到吕公良的架式和杨玉的动作后,只是感觉古怪而已,但在超级高手华容长老眼中便不同了,华容长老感受到了吕公良杀式,和杨玉动作中隐隐泛着的可怕杀机,在静态中杀机是无形的,但能感受得到。
吕公良不但是超能高手,也是职业杀手,他当然能感受到杨玉做的那个动作,正是赡宫摘桂杀式的克星。可怕,太可怕了!
他直觉地感到这一买卖没多大把握,信心已经动摇,后果还难预料。
杨玉垂着玉笛没动。他见过蟾宫摘桂的杀招,现在将应招演示给吕公良了,这才是真正的公平交易。剩下的只是等待,他除了飞竹之外,没有进击的招式,也不会其它的武功,他已说过不使用飞竹,所以除了等待外,己无事可做。
吕公良感到压力愈来愈重,他的心和脸色凝成了铅体,他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因为招牌不能砸。
双方仿佛都变成了石像。
一方心情沉重,苦苦思索找不到对方应招的解法。
一方心情轻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招式在握,听大由命。
“吕公良!”凌云花眼珠溜溜一转,嚷道:“你要是不敢动手,就向小兄弟磕个头,小兄弟替你向这位大哥求个情,要他放你一条生路”。她的目的在于扰乱吕公良的思路,激怒他的情绪。
“住口!”吕公良一声厉喝,“注意!在下要出手了!”
吕公良不愧为超级高手,在这种情况下出手,仍不曾忘记先发言警告。他决心拼全力一击,与杨玉比速度,比内力。
吕公良出剑了。只见人身不见剑影,然而这却是凌厉无比的一击!
敛剑于身,隐招于手,杀人于尤形,这便是无形剑客吕公良蟾宫摘佳的绝招杀式!
天下有几人能接下吕公良的这一绝招杀式?
“当!”一声巨响,剑光突现,划空一闪而灭,极短暂的一瞬,场面静止下来,然后堂外坪中传来一声长剑落地的声响。
杨玉站在石台上,玉笛仍然垂着,手臂上衣袖已被削去一幅,袖内渗出一缕鲜血。
吕公良站在石台上,手里己没有剑,执剑的右下掌悬吊在血肉糊糊的手肘骨上,血在向下淌落。
杨玉惊呆了。本想只击落吕公良手中的剑,想不到一笛下去,竟将吕公良长剑击飞堂外,手腕全部击断。
其实杨玉应招的威力,在于对手进击的能力,对手进击的速度愈快,应招的威力则愈大。力和速度是相互融合的整体,没有力就没有速度,没有速度就没有爆发的力。
吕公良是位超级高手,进击速度之快在闪念之间,杨玉应招的速度自要比闪念还快。这瞬间,由于速度要求而爆发的六合大法内力,由六合大法内力而爆发的速度,产生的威力自是强大无比,加之这股内力由练功的玉笛引发出去,功力更是倍增。
吕公良惊呆了。本想一剑将杨玉了结,想不到一剑击出,竟是这个结果。这小魔头的内力修为居然在自己之上!
凌云花惊呆了。杨玉这一击的威力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三个证人惊呆了。这小子果然断了吕公良执剑的手腕!
蓦地,吕公良暴喝一声,猛然扯下悬吊在断骨上的右手掌扔到地上,恨声道:“好小子!这趟买卖我认栽了,但我要告诉你,在下立意要杀的人决逃不掉!”
超级杀手吕公良就是这般傲气,在这种情况下仍不肯示怯。他举起血淋淋的断腕,转身又对三位证人道:“谢谢三位见证。”话毕,单足一点,人已射出堂外。
华容长老、丁戈、董克俭望着地上的断掌,相顾骇然,半晌无声。
杨玉望着地上的尸体和断掌,心火突然躁动,体内翻腾的尚未平息的血海,排山倒海般涌动。
玉笛横上嘴唇,笛声顿起。
堂内人的心弦随着笛声起了剧烈的震颤。
笛声在堂内鸣响,四壁回音,梁柱震撼。
笛声绕梁,穿窗而出,在夜空中盘旋,飞扬。
一曲广陵曲尽,杨玉猛然纳笛敛气,笛声凝绝。
听曲人还在笛声之中。
杨玉垂笛发问:“华容长老,这是钧天之乐圣乐中的广陵曲,还是断魂谷的断魂曲?”
华容长老凝视着杨玉,良久,缓缓吐出三个字:“断魂曲。”
断魂曲!果真是断魂曲!
了戈、董克俭的脸变得惨白。
玉笛是断魂谷的令旗,断魂曲是断魂谷的令主曲,杨玉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断魂谷”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后,又复出江湖,目的何在?
杨玉喃喃道:“我……真是那个……杀人恶魔玉笛狂生的徒弟?”
华容长老道:“我想是没错。”
“这是为……为什么?”
华容长老想了想问:“玉笛狂生肖蓝玉现在哪儿?”
“死啦,已经死啦。”
“阿弥陀佛!他交玉笛给你时有何交待?”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
华容长老沉吟片刻道:“江湖上有句话:能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望杨少侠,慈悲为怀,切勿妄杀生灵。”
杨玉此刻心冷如冰,仰面长叹:“我佛慈悲!长老之言,杨玉谨记!”
“喂!我说你这个糟老头,究竟还有完没完?”凌云花又嚷了起来。
华容长老双掌合十,朝着杨玉深深一揖,然后一声号佛,带着丁戈、董克俭,出了堂厅。
杨玉望着华容长老离去的身影。还在痴痴发呆:我果真是断魂谷门的传人?
“玉哥!”凌云花跳过去,抓起杨玉受伤的手,“你怎么啦?伤的不要紧吧?”
杨玉甩开她的手:“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啊!还在生我的气啊!”凌云花噘起小嘴,“我已查清了,那都是我爹捣的鬼,我不明真相骂了你,这里向你赔礼行不行?”
杨玉仍是板着脸:“走开!”
“哎呀!俗话说,阎王不记小鬼过。你干嘛和我这个小鬼生气?宰相肚里能撑船嘛。你是做庄主的,气量大得很,还不能原谅我这点过失?还有话说:亲不亲家里人。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但心里却在说,“你是我男人我是你老婆……”
“好啦!”
“你原谅我了?”
“走开!”
“好!咱们别斗嘴,先离开这义庄再说。”
“你走,我不走。”
“这里闹出了这许多人命,你不走,还等着人家来抓?”
杨玉瞧瞧地上的九具尸体,没回话。
“抓了你去杀头,那还不要紧,要是将你娘的棺材也收去……”
“好,咱们先走!你可别跟我!”
“嘿嘿……”
庄外的道路上,华容长老和丁戈、董克俭也在说话。
丁戈:“这小魔头一定在撤谎!”
董克俭:“他这次以断魂谷的名义出现,一定有目的。”
华容长老:“我看他说的是实话。这其中定有什么溪跷。”
“哦,您老看有什么不对?”
“有人在暗中陷害杨玉。”
“是鹅风堡的凌志云?”
“除他以外还有人,一个更厉害的人,他正在利用杨玉制造一个阴谋。”
“谁?”
“暂时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
“……”
华容长老没说错。
有人正在制造一个偌大的阴谋,所有的武林人都被自觉或不自觉地卷入了这个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