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戈连声道:“这不成问题,这不成问题,规矩我懂,咱们一切按规矩办,您放心,事成之后,您这个中间人我也会另有一番意思。”
“这您就见外了,咱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不言利,陆某的为人,日子长了您就明白了。”
“那是,那是,我心里有数,陆兄,我还想问一句,您那位日本朋友是在政界还是军界?”
“他是个日本浪人,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此人背景极深,别说是政界军界,甚至和日本皇室也有密切联系。”
徐金戈凑近陆中庸低声道:“陆兄,如果您方便,能否为我和犬养先生安排一次会面?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兄弟我愿向犬养先生提供一条有关南京政府方面的绝密情报。”
陆中庸吃了一惊:“绝密情报?能和我大致讲讲吗?”
“对不起,陆兄,事关重大,恕我不能详谈,请您转告犬养先生,自从汪兆铭先生在日本病故以后,南京政府中的陈公博、诸民谊、周佛海、梅思平等实权人物在进行秘密串连,而且已和重庆方面建立了某种默契,关于具体细节,我只能面见犬养先生后再谈,请陆兄见谅。”徐金戈一再道歉。
陆中庸谅解地说:“没关系,既然是绝密情报,我就不打听了,您放心,我会安排这次会面。”
犬养平斋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在他眼里,陆中庸不过是一条狗,是他养的很多狗中的一条不太出色的狗,连爱犬都称不上。不过,陆中庸提到的那个徐东平倒引起了犬养平斋的注意。此人声称掌握南京政府内的重要情报,犬养平斋对此很有兴趣。
出于慎重,犬养平斋还通过电台向南京方面查询过徐东平的情况,南京方面的答复是:财政部有徐东平这个人,三个月之前已辞职。这似乎无懈可击,但这仍然没有解除犬养平斋的疑虑。他没有答应陆中庸的要求,只是请陆中庸安排了一次“相面”活动,犬养平斋在暗中观察,观察的结果却更加深了他的疑虑,从徐金戈走路的姿势和站相,犬养平斋认定他是个受过严格武术训练的人,此人动作敏捷,眼睛里充满了机警,看起来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如此看来,来者不善,需要好好对付。犬养平斋请陆中庸通知徐东平,约徐东平在西四附近的砖塔胡同41号会面,由于事关机密,陆中庸就不必去了,犬养平斋将准时恭候徐东平先生的到来。
……徐金戈和颜悦色地说要请文三儿喝茶,文三儿愣在那儿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不去又能怎样?
在“翠云轩”茶馆里,徐金戈给文三儿续上水说:“明天我要去拜访犬养平斋,我不需要你做别的,只要你在门口等着,如果我进去二十分钟还没出来,你要马上按我给你的地址去找一个姓马的老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就没你事了,从此你还拉你的车,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文三儿哭丧着脸拒绝道:“我不知道您要干什么,可我估摸这事儿小不了,八成是掉脑袋的事儿,您还是饶了我吧,这么说吧,玩命的事儿,给多少钱也不去。”
徐金戈冷冷地笑了:“给多少钱也不去?告诉你,我是重庆政府地下工作人员,干的就是抗日锄奸。这是抗日救国的大事,一分钱也没有。你要是干,便有活下去的可能。要是不干,你活不过明天,两条道儿,你选一条。”
文三儿顿时软了下来,他哀求道:“徐爷,您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文三儿,你少跟我扯淡,你光棍一条,哪来的八十老母?”
文三儿缩起肩膀,低头小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徐金戈的耐性终于到头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壶、茶碗蹦起老高,他低吼道:“混蛋!我没功夫和你磨嘴皮子,从现在起,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得到我的允许,你小子要是敢耍花招儿,我要你的狗命,听见没有?”
文三儿没想到徐金戈会发这么大火,他被吓坏了,一瞬间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他忙不迭地点头:“徐爷,您消消气儿,您消消气儿,我听您的还不成?”
徐金戈把茶钱扔在桌上,起身警告道:“把嘴给我闭严了,要是走漏了风声,你照样儿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