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钱或没钱,讨个老婆好过年,这是咱们中国人的观念,看起来挺实在的,到少,两个人搂着睡,比较暖和些嘛!”
此时,正有一对男女搂在榻上“做体操”,值此寒冬,窗户半启,个人却是汗流浃背,可见体操之激烈。
这对男女年约三十出头,男的俊逸挺拔,女的秀艳婀娜,可说是“郎才女貌”,难怪他们会如此完美的合作着。
激情之中,她娇喘的频呼“忠哥!”
他更是忘情地连喊着“柔妹!”
两人忘形的活动着,浑然没顾及“噪音”会不会吵到别人。
事实上,他们吵不到别人,因为,这座占地一甲馀之华丽扑院独建于西湖“雷峰塔”南侧之松林中。
这座壮院名叫“柔园”,因为,它的女主人便是当年“武林第一美人”甄柔它的男主人便是“飞絮客”慕忠。
他俩结合,不知羡煞多少人。
婚后,他们在杭川城设立“忠义武馆”公开收徒授武,由于两人之“万儿”响亮,不但杭州人捧场,邻近县城功;有不少人来拜师学艺。
他们专收八到十二岁少年,除了授武之外,另亦教文,他们共同为弘扬武学及侠义精神而努力,因此,颇获佳评。
妙的是,他们的爱子慕南山及爱女慕纤纤却分别拜少林南明大师及恒山百沙师太为师,而不是山他们调教。
他们白天授徒,夜晚经常来此共享宁静,温声的生活,由于下人皆白天上班,夜晚下班,所以,他们尽情的欢乐。
就在慕忠渐入佳境之际,窗外突然飘入“慕义”二字,那两字既短捷又冰冷,慕忠好似挨了一剑般全身一震。
他迅即翻身下马匆匆着衣。
甄柔亦匆匆的着衣。
不久,两人微慌的而窗而立。
窗户徐徐左移,不久,便已大开。
寒风一吹,一位头戴圆皮帽,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袍人随风而入,他一落在慕忠身前,慕忠的脸色立即十分的难看。
甄柔返身取下壁上之宝剑,立即轻呢道:“你是谁?”
黑袍人冷冰冰的道:“慕义,告诉她,我该是谁?”
哇操!慕忠怎会变成慕义呢?
慕忠吸口气喝道:“你是谁?”
黑袍人倏地哈哈—笑,道:“你是谁?慕义,你会因为这—句话而见不到明日之朝阳,吾已决心除去你!”
“呼!”一声,黑袍人已欺身抓去。
慕忠双掌一封,甄柔立即振剑斜刺而来。
黑袍人右掌一扬,食中二指已夹住剑锋,只见他的拇指—按,“当!”—声,剑锋已经被他按断。
这把剑乃是经过千锤百练,既坚韧又锋利之宝剑,甄柔的修为又非泛泛之辈,那知,竟被轻易的弄断剑锋。
她当场收剑疾退。
慕忠乍封上黑袍人之左掌,倏觉双掌一麻,他慌忙收掌向右闪去。
黑袍人右掌一翻,那截剑锋已射上慕忠之“膻中穴”右侧,慕忠啊了一声,立即倒地,黑袍人便收掌凝立。
这一切只发生寸刹那间,两名高手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甄柔唤句“忠哥!”立即上前扶起他。
慕忠双唇连颤,睁开失神的双目道:“我……错……了……”
黑袍人冷哼一声,便坐在远处的椅上。
甄柔急问道:“忠哥,怎么回事?”
“柔……妹……妹我不是……慕忠……我是……慕义……”
“啊!你不是说慕义情场失意而出关吗?”
“抱……歉……是我……瞒你……”
说着,他已急促喘着。
甄柔忙抛剑急掌贴他的“命门穴”徐输功力。
“咳……我……和大哥是孪胞兄弟,我们的相貌及身材相同,不过,他的“膻中穴”旁多了一粒朱砂痣。”
黑袍人一掀黑袍,赫见他的“膻中穴”右侧有一粒殷红的朱砂痣。
甄柔芳容大变,贞气立即一顿。
“咳……咳……我和……大哥……一起认识你……一起追求你……你却选择……大哥……我一时……糊涂……下迷药……将他……抛入……死潭……”
说着,他急促的咳嗽!
鲜血亦跟着咳出!
甄柔怔了一下,望着黑袍人间道:“你便是慕忠?”
黑袍人徐徐摘下皮帽,赫然是慕忠。
甄柔芳容大变,立即坐倒在地。
“大……哥……抱歉……来……世……效……犬马……之劳……”
“呃!”一声,他已偏头气绝!
甄柔张口“忠……”了—句,立即止住。
黑袍人柔声唤句:“柔妹!”立即上前欲牵她。
甄柔匆匆起身!退到一旁道:“无论如何,我已为他生儿育女,我已是他的人,你不准碰我。”
“你……如此绝情!”
“并非我绝情,白璧己垢,我不配”。
“你明知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计较。”
“不!我不配!”
他倏地上前,她立即扬掌劈来。
他闪身动、扣、立即扣住她的右腕道:“柔妹,我不会计较。”
“不!放手!”
“不!我在暗无天日的深潭苦练十年,为的是要再和你厮守,这半年来,我目睹你们成双成对,我好痛苦。”
“别说啦!别说啦!”
“柔妹,让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不可能!”
他的神色一变,突然疾撕她的衫裙。
“住手!我要叫了!”
“叫吧!最好让全武林之人皆知道这—幕。”
她的双唇连颤,—时说不山话来。
他将她剥光之后,立即将她按倒在地上。
她似木头人般—动也不动。
她任由他去发泄。
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啦!
他正是正宗的慕忠,方才那人正是慕义,慕义方才所说之事,句句真实,他的确被迷昏掷入死潭。
死潭一向平静无波,却有一股神秘的吸力,即使鹅毛飘及潭面,亦迅即沉下,所以,十一年前,他迅即沉入潭中。
那知,他幸运的在—处洞口醒来,他急忙向上游去。
那知,他—直游不出去,相反的,他被吸入洞中。
他终于在潭之潭,洞之洞发现一套“归元掌法”及—池泉水,他便以泉水维生苦练归元掌法。
半年前,他仗着眼元招式出潭,他易容返回杭州,却发现甄柔已是慕义之人,而且已经生儿育女。
他不甘心!
他默默观察半年,决心夺回这一切。
此时,他自认已经夺回她了。
良久之后,他喘呼呼的安静了,他一见她汨流满面及咬牙切齿,他的心儿立即被利刃猛戳着!
他含恨独居深潭十年,心性已变,此时又被她如此的冷漠痛恨,他的心儿一阵剧疼,整个性情完全改变。
他冷冰冰的自柜中取出慕义的衣衫,立即去沐浴。
良久之后,他一返房,一见她仍然裸躺在榻上,而且,恨恨的瞪着他,他的心儿一疼,他立即又脱去衣衫。
他托上胴体,再度疯狂的发泄着。
她又流了一阵子泪,突然轻轻拭乾,再也不流泪啦!
她冷峻的道:“你们兄弟没把我当作人,我也不把你当作人。”
“你……”
“今后,你只能得到我的人,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我不信!”
他又疯狂发泄一阵子,方始下榻再去沐浴。
她默默起身,另取衫裙,便到别处沐浴。
不久,慕忠返房收捡妥现场,便将破衫裙、皮帽、黑袍及慕义的尸体一起带到远处林中予以掩埋。
当他返房之后,她已面对墙壁而睡。
他的心儿不由又一阵剧疼。
他便独自到邻房歇息。
※※※※※※
翌日,下人送来早膳,她默默和他一起用膳之后,立即和他一起离去,立听他沉声道:“你当真永远要如此做?”
她不吭半声而行。
他一咬牙道:“我不信你会永远如此!”
她默默行到忠义武馆,立听—阵:“师父,师母,早!”
她终于含笑点点头。
他已观察及模仿慕义半年,所以,他从容入内。
甄柔—入内馆,立即含笑道:“练剑!”
那一百名青年立即开始练剑,这批人自少年练到今,已有相当的火候,不过,她仍然不时的挑毛病及指点着。
慕忠一直无法知道这批人之修为,因此,一直含笑默默记着。
一个时辰之后,她又吩咐他们练掌及一一指导着。
他又仔细的记着。
晌午时分,她吩咐他们返家,便和他分步向后厅。
下人立即前来行礼及备膳。
她对任何人皆有说有笑,可是,当厅中只剩下她和他在用膳之时,她便又似木头人般独自用膳。
他深信时间会改变一切,所以,他默默等候着。
从那天起,他白天上午和她在馆中授徒,下午则各自运功练武,不过,他却发现她比以前练得更勤快更积极。
到了夜晚,她和他返回柔园,便似木头人般任由他发泄。
他不以为意,他相信她会软化。
除夕上午,年刚十岁的慕纤纤及年刚九岁的慕南山分别和一名中年人回来,两人一入馆,立即分别前来行礼。
甄柔紧搂着慕纤纤,不由溢出泪来。
慕南山怪道:“娘,你怎么哭啦?”
甄柔拭泪道:“娘太高兴了,苦不苦?”
“不苦,不过,帅父盯得紧,孩儿已练列第三招伏虎掌法哩!”
“很好,纤纤,你呢?”
“孩儿已练到第五招飞云剑法,恩师很高兴。”
倏见一名少年拿着一个小袋入内道:“参见馆主及夫人。”
慕忠未曾瞧过这名少年,不由暗怔!
甄柔含笑道:“小石,你有否犯少林寺规?”
慕南山上前前取袋道:“小石,你有否犯少林寺规?”
“这……”
慕南山上前取袋道:“娘,耀石被掌门师祖罚跪—个月。”
“怎么回事呢?小石,今年初,我吩咐你陪公子赴嵩山前,不是一再叮咛你要守宇规,不许似在馆中顽皮,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呢?”
少年立即低头下跪。
慕南山忙道:“娘,耀石没犯错,掌门师祖要他出家,他不答应,掌门师祖才罚他跪抄金刚经一个月。”
慕忠立即双目一亮!
甄柔怔了一下,道:“小石,你起来!”
少年立即应是起身。
甄柔问道:“小石,扬玄大师为何要你出家?说清楚!”
“三月初,公子在练掌,我如往常的去藏经阁帮助腾行师父打扫,正好老师父和三位师父进入藏经阁。”
“我跟着行礼之后,老师父瞧了我很久,又在我的身上摸了很久,然后,便要我出家,我不答应,他就处罚我啦!”
慕南山忙道:“娘,耀石没骗你,他没错,你别罚他。”
甄柔一瞥慕忠神光炯炯的瞧着少年,她不由一悚道:“他可能已经发现小石的资质,我不能让他接近小石。”
她立即摇头道:“无论如何,他被罚跪,便丢咱们的脸,小石,从明天起,你别来了,这一两银子,你带回去过年!”
说着,她已摸出一块碎银。
少年下跪道句“对不起!”起身接走碎银,便低头匆匆离去。
慕南山道:“娘,别赶耀石走嘛!”
“山儿,你以后自然会懂,回房洗洗脸,准备用膳吧!”
“是!”
慕南山便和慕纤纤一起离去。
甄柔便径自行向后厅。
慕忠略一思忖,便向后行去。
这一餐,甄柔愉快的陪儿女用膳。
膳后,她更是带他们入内馆,瞧着她们练武。
她一见其女果真大有进展,不由大喜。
却见慕纤纤到慕忠而前道:“爹,你为何—直不说话呢?你以前最幽默啦!你不说话,令纤纤觉得好怪喔!”
慕忠不由暗自苦笑!
慕忠刚一笑,甄柔已道:“纤纤别吵,你爹最近在练一套掌法,回房歇息吧!”
不久,他一见她们离去,他只有入书房沉思。
且说那位少年匆匆离开忠义武馆后,他先买妥二小块腊肉及六节香肠,又包成两包,便匆匆的行向东城。
在东门三里外有一大片木屋区,住在老儿之人皆是以劳力维生,却是儿女成群,再怎么勤快干活也翻不了身之人。
哇操!这就是多子饿死爸,该节育之道理。
少年走近东城外这片木屋区,便有十余名少年奔来道:“石哥,你回来啦?少林好不好玩呀?”
“不好玩。”
“为什么呢?”
“那儿的人除了吃、拉之外便是诵经或挥棍耍棒及跳来跳去,从来没有人笑过,我险些被憋得发狂啦!”
“你不去啦?”
“打死我,也不去啦!我要另外‘找头路’(谋职)啦!”
“真的呀?”
“阮阿妈(祖母)有没有摔倒呀?”
“没有!大婶照顾得很好!”
“太好啦!我先回去啦!明早再玩吧!”
“好呀!”
少年匆匆步入狭小的通道,又绕了一大圈,方始接近—间小木屋,立听他加快脚步喊道“阿妈,阿石回来啦!”
立听屋中传来—声咳嗽道:“阿石,你……回来啦!”
立见—名布袄妇人出来道:“阿石,你回来过年啦?”
“是的!大婶,谢谢你照顾阮阿妈,—点小意思,请收下!”
“不!不!”
“大婶!别嫌少,请收下!”
“好吧!阿石,你阿妈前阵子受了风寒,一直咳嗽迄今,欲带她去看大夫,她又不去,你可要设法带她去。”
“谢谢!我一定会带阿妈去看大夫,谢谢!”
立听:“阿……石……咳……咳……快进来……”
少年应句:“来了!”便匆匆奔入。
木屋既小又暗,正有一位老妪头绑毛巾,身盖又硬又旧的棉被躺在木板上,少年一到床前,便扶起老妪道:“阿妈,我回来啦!”
老妪咳了数声,伸出枯瘦发皱之手指颤抖的摸过少年的脸部,立即挤出笑容道:“阿石,你好似胖了些,很好!”
说着,她又咳嗽着。
“阿妈,我很好,我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免啦!老人病,咳咳就没事,别浪费钱。”
“没关系,方才夫人赏我一两银子呀!我背你去看病,花不了多少钱啦!”
“免啦!夫人待你真好,你可要勤快些。”
“是!阿妈,我带你去看病吧!”
“咳……免……免啦!”
“不要紧,我替你多穿一些衣衫吧!”
“免啦!咳……免啦!”
“我去请朱大夫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咳……他一来,又要加……走路费……咳……”“我背你,好不好?”
“好吧!唉!老天……你张…眼……老身……活够了……带老身……回去吧……老身若有余龄……就留你……阿石吧!”
少年取出破旧的厚袄道:“阿妈,别乱说话,来……穿袄吧!”
“唉!又痛……咳……又瞎……拖累……你……喔……”
“阿妈别如此说,你把我拉拢大,我该孝敬你。”
“咳,好孩子!”
“阿妈,坐好,我背你!”
他小心的背起老妪,便向外走去。
不久,便有一名少年道:“石哥,我帮你扶,好不好?”
“免!挺远的,我自己来!”
不久,他已背着老妪沿着官道而行,由于时有人车来往,他一直靠边走,而且一步步平稳的走着。
老妪却是不时的咳嗽着!
这少年姓倪,名叫耀石,约有十三、四岁,身子稍嫌瘦些,力气却不小,他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那家朱记药铺。
店中之人皆在用膳,只剩下一名少年在擦试药柜,倪耀石在店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朱大夫在吗?”
“在!不过,正在呷饭哩!什么事?”
“阮阿妈咳嗽,想给朱大夫看看。”
“等一下吧!”
“是,谢谢你”’
倪耀便小心的扶老妪靠坐在椅上。
倪耀石轻柔帮老妪顺气道:“我不累!”
“阿石,咳……歇会……累了……你啦……”
良久之后,一位清癯老者一入店,倪耀石便哈腰道:“朱大夫,你好,阮阿妈一直咳嗽,偏劳你看一看。”
老者暗自摇头,立即上前切脉。
他又以纸接下老妪咳出之痰,瞧了一阵子道:“身子虚,又受风寒,恐怕要治疗好一阵,才能止咳!”
老妪忙道:“免……咳……咳……免啦!”
倪耀石道:“麻烦大夫。”
“嗯!我这儿要到初六才再开门,你先带六贴药回去,药头四碗炼一碗,药尾三碗炼八分,早晚各服用一次。”
“是!谢谢你!”
老者立即返柜开方子。
不久,老地得将方子递给一位青年抓药,倪耀石便取出碎银低声问道:“够不够?若是不够,可否欠着,我一定会还。”
老者暗自摇头,立即递给他两串铜板。“朱大夫,请问城里各家店面是否缺人,我想找个工作。”
“你是不是一直在忠义武馆吗?”
“阮阿妈生病,我不能陪公子去嵩山了,我辞掉了!”
“瞧你如此孝顺,一向又勤快,我帮你注意一下,你初六来听消息吧!”
“是……是……谢谢……谢谢!”
“你阿妈身子太虚,我加了一些补气活血药,记得天天给她吃。”
“是!谢谢你!”
不久,他将六包药以草绳绑安于脖子前,立即道谢及背着老妪离去,老者叹道:“忠儿,你瞧瞧他,你该知足啦!”
柜后青年立即低下头。
不久,老者果真外出替倪耀石“找头路”。
是说倪耀石背着着老妪走近忠义武馆,他立即低头快步而行,正在窗旁辽望沉思的慕忠正好瞧见他。
慕忠心中一动,立即跟去。
倪耀石出城之后,便沿着路侧稳步而行,没多久,两名劲装青年持剑惊慌的自林中掠出,另有六个人随后紧跟。
倪耀石一见那两名青年朝他撞来,他立即喊句:
“小心!”及向后连退。
两名青年匆匆一掠,便掠入对面林中。
另外那六人急于追人,便一字排开的奔来,眼看着倪耀石便要撞上,他急喊道:“大叔,帮帮忙,闪一闪!”
“妈的,找死!”
那名大汉右掌一扬,便欲劈来。
慕忠急掏出一锭子弹去。
“叭!”一声,银子正好中左腰眼,大汉啊了一声,右臂斜举,全身僵硬的顺着冲势一直压向倪耀石。
那锭银子却弹落人老妪与倪耀石之间。
慕忠身子一闪,右掌徐按,大汉便已飞出。
另外五名一怔,立即喝道:“你是谁?”
“慕忠!”“啊!飞拳客,快走!”
二人匆匆抬起大汉,立即掠入林中。
“啊!馆主,谢谢你!”
慕忠含笑道:“快回去吧!”
立听老妪道:“咳……阿石,你背上……有东西。”
“这……什么东西呀?我不方便扶你下来,回去再说吧!”
慕忠含笑道:“一锭银子而已,你留着用吧!”
“不!夫人已有赏!”
“吾尚未赏呀!快回去吧!”
“谢谢馆主,感激不尽!”
说着,他已前行!
慕忠微微一笑,便沿后跟去。
倪耀石经过方才那一吓,立即加快脚步行去,良久之后,他终于接近木屋区,立即有一名少年奔来道:“石哥,我帮你拿药。”
说着,他已取下倪耀石胸前之药包。
不久,倪耀石已将老妪放在床上,道:“阿妈,你……”
立听“叭”一声,床前居然掉下一锭银子,那少年双目一亮,目瞪口呆倪耀石拾起银子道:“馆主方才救了我,又送给我这锭银子。”
“真的呀?”
“方才有六个人拿剑杀两名青年,馆主先掷银子,再劈倒一人,否则我和阿妈一定会被那人撞倒哩!”
“馆主实在罩呀!你学了几招绝招呀?”
“我那有钱学呀!阿妈,你歇会儿,我去熬药。”
“咳……阿石……你……呷饭了没有?”
“呷过了,你呢?”
“呷啦……你朱大婶弄给……我吃的……阿石……馆主……待你……很好……咳…咳…你可要……更听话……更勤快……”
“会……阿妈,我去熬药啦!”
“好……好……咳……咳……”
倪耀石拿着一包药到后面小灶旁,他先找出小炭炉及药罐稍加清理之后,立即引火及添了四碗水。
他便蹲在后门边扇火边熬药。
他边扇火边忖道:“馆主实在太好啦!我不该让馆主丢面子,可是,我若留在少林当和尚,谁来照顾阿妈呢?”
他又忖道:“不知朱大夫能否帮我找到工作呢?我得赶快找到工作,我要多买些补品好好的替阿妈补一补。”
“阿妈,药已熬妥,”他立即端药回房侍候老妪服下。
良久之后,我再人城买些东西,你歇息吧!”
“好!小心些!”
他拿着那锭银子,立即快步离家。
不久,他已瞧见慕忠在远处,他立即上前行礼道:
“参见馆主,方才射谢你帮忙,更谢谢你赏了那锭银子。”
慕忠含笑道:“小事一件,你忙什么?”
“小的想去买些东西。”
“咱们边走边聊吧!”
“是!馆主有可吩咐?”
“我想进一步了解老和尚为何罚你跪,他如何摸你的身体?”
“到处摸,由头到脚,由胸到背。”
“有没有摸脐下三寸之处?”
“丹田吗?有呀!”
“他在摸的时候,你会觉得麻麻吧!”
“对!尤其他摸我的头顶时,我险些晕去哩!”
慕忠忖道:“此子资质绝优,天庭饱满,虎眼神活,明明是大富大贵之人,偏偏又带情劫,难怪少林掌门要留他在少林。”
“甄柔辞退他,分明是不愿我接近他,哼!甄柔,我偏要接近他,而且我还要让他强过你的儿女。”
他立即道:“小石,你想不想练武?”
“馆主,恕小的偷练武,小的下次不敢啦!”
“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需要照顾阿妈,无法花钱练武,我愿意私下教你,不过,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馆主为何待我如此好呢?”
“我注意你很久,你是可造之才,自今夜起,每夜子时,我在此林中授你练武,即使在任何情况下,你也不许泄密。”
“是!谢谢馆主的栽培。”
“我先走,别忘了今夜子时到块石后等我。”
“是!”
慕忠一弹身,便掠到前方十七、八丈处,倪耀石暗暗咋舌道:“安娘喂呀!馆主简直是神哩!我走运啦!他居然肯教我练武!”
他兴奋的沿着路旁慢跑前进啦!
不久,他在城内买妥鱼、肉、菜、米便返家。
当天晚上,他和老妪享用他有生以来的‘大餐’。
戌中时分,他熬妥药又侍候老妪服药,便扶她歇息。
他又洗妥药罐之后,便兴奋的关门离去。
他一来到林中那块石旁,因为,天寒地冻,他便将他以前偷学到的拳脚功夫及在少林看到的招式亦演练出来。
亥中时分,慕忠从远处掠来,他一见到倪耀正在打拳,他便站在远处仔细的观察倪耀石之招式火候。
良久之后,他暗自颔首道:“果真是奇才,他在无师自通之下,已有这种成就,我若授他归元心法,效果必然更宏。”
“参见馆主!”
“免礼,你先喝下这瓶水吧!”
说着,他已递出—个白瓷。
倪耀石道过谢立即拔塞饮下。
慕忠取回瓷瓶道:“此水入腹之后,没多久,你便会觉得寒冷,你先跪下,再咬牙忍受。过了今夜,你就脱胎换骨啦!”
“谢谢馆主!”
说着,他已经下跪。
地面甚冷,他的腹中突然“基里古鲁”一阵乱叫,他正在一怔之际,腹内果真一寒,全身迅速的遍觉寒意。
他不由得一阵发抖。
慕忠沉喝句:“别动!”右掌已按在他的“命门穴”。
他正准备渡入真气,倏觉倪耀石的“命门穴”隐有些弹力,他怔了一下,立即侧身按上倪耀石的“气海穴”。
立觉倪耀石的“气海穴”居然真气鼓动哩!
慕忠怔道:“他怎会有功力呢?”
他便分别按在倪耀石的“命门穴”及“气海穴”默察着。
倪耀石全身发抖,银牙咬得吱吱连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倪耀石不再发抖,他的全身亦开始发汗,慕忠沉声道:“别动,别说话。”
良久之后,倪耀石的衫袄全湿,连布帽也湿透了啦!
哇操!他好似掉过河中哩!
慕忠徐徐收掌忖道:“怪啦!他怎会有此种堂正的内功路子呢?难道是少林心法,归元心法能否与此路子揉合呢?”
他便起身沉思道:“我因为早已修练飞恕心法,故无法修练归元心法,他的内力路子未完全定型,能否改变呢?
“归元心法亦属正宗心法,不过,它属浍阴型,不和他体中之内功路子是何形态?我何不教他发掌,再予以鉴定呢?”
他主意一决,立即道:“你用力朝石上拍一下!”
倪耀石忖道:“哇操!要用力拍呀?会疼哩!不过馆主为什么照顾我必然另有用意,我就遵照他的主意吧!”
他便用力朝石上一拍。
“叭”一声,他的掌上一麻,不过,却没有预料中之疼痛,更没有肿疼,他怔了一下,不由得望着自己的手掌。
慕忠仔细盯了石头一眼,接着朝石上轻抚着。
不久,他暗喜道:“好极了!他体中之内功亦是柔性,看来必是少林掌门不留痕迹的欲利用此心法改变他的心法。”
他立即道:“你快跑回家,先脱去湿物,再擦干全身,然后换上干衣衫,就上床好好睡一觉。”
“是!”
“今后,你多找机会下跪,必有好处。”
“是!”
“明夜准时来,快跑回家。”
“谢谢馆主。”
说着,他已起身跑去。
没多久,他满头大汗的跑回房中,他拿出干衣裤及毛巾,立即迅速的脱下湿物,再匆匆擦干全身及穿上干衣裤。
接着,他已钻人被窝。
哇操!怪哉,好热喔!
他掀开棉被,顿觉凉快些。
他望着边咳边轻抖的老妪,他便跪在她的身旁轻轻替她顺气,立听她咳道:“阿……石……紧困……紧……困……”
说着,他又咳着。
他帮她顺了一阵气,又将他的旧被给她盖,不久,他盖着破袄入睡啦!
天尚未亮,便传出零星的鞭炮声,木屋区之少数人藉着几枚鞭炮,象征性的炸掉往年的楣气及迎来一年的财气。
在他们的心目中,钱是万能的,却不好赚哩!
倪耀石下床漱洗过,便烧温水侍奉老妪漱洗,接着,他炊膳及熬药。
他亦将昨夜之湿衣裤、袄、帽、冲洗一番。
不久,他已晾妥衣物及侍候老妪用膳。
膳后,他又服侍老妪服药,方始道:“阿妈,今天出了太阳哩!我待会儿带你出去外面走一走,今天过年哩!”
“好呀,好久没走啦!”
良久之后,他替她换上那套唯一像样的衫袄,便扶她外出。
她的身子虽弱尚能走动,她的咳嗽声立即引来左邻右坊之拜年请安声,她的心情一愉快,然较少咳嗽啦!
倪耀石扶她走走停停的转了一、二个时辰,她几乎听见所有熟人的声音,她愉快的呵呵连笑,不停的聊起陈年往事。
午后,他扶她回来坐妥,立即炊膳。
没多久,他喂她愉快的用膳及谈及今天遇上之人。
良久之后,他扶她睡妥,立即跪在水井旁洗餐具,因为,他发现他扶阿妈扶了半天,居然一点也不酸累,他认为是昨晚下跪之效。
所以,他立即又下跪。
他洗妥餐具之后,干脆便跪在床前,
不知不觉中,他记起在少林瞧了一个月之大悲咒,他的心中一动,便默默的由第一句开始念起:
没多久,他全身舒畅啦!
一直到老妪又咳嗽,他方始伸手替她顺气。
她一入睡,他正欲再念,门外已传来:“石哥!”唤声。
他立即迎前道:“章鱼,恭喜!”
“石哥,恭喜!听说你早上带阿妈出去转一圈啦!可惜,我正好去‘把场子’,没有看见这一幕哩!”
“你还在替青龙把赌场呀?”
少年低头道:“偶尔,他昨晚又派人来拜托,我只好去帮忙,他也挺阿沙力,方才就赏了我一两银子哩!”
“章鱼,别贪财,脚踏实地的干,虽然赚得慢,赚得少,可是,赚得心安理得,听听我的劝吧!”
“是!我绝对不再去把场子啦!”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你还在许万贵店里跑堂吧?”
“是呀!这几天过年放假,我才去把场子。”
“下回别去,那儿是个是非之地呀!”
“是!”
“你老爸还在……赌吗?”
少年低头道:“是的!他欠了不少债,我只好去把场子,说来真可笑,儿子在把场子,老爸却在场子输钱,唉!”
少年不由摇着头。
倪耀石无言以对啦!
这少年姓章,名叫雨,他只比倪耀石少半岁,不过,他却成熟不少,因为,他有一个嗜赌如命的老爸在煎熬他。
他是长子,他有四个弟弟及三个妹妹,他的老母是个认命,软弱的女子,她只知道暗自流泪及默默的做家事。
章雨之父章天原本有一些积蓄,他亦是酒楼之主厨,可是,他自从染上赌瘾之后,他拼命的贴啦!
十赌九输,越输越想扳本,章天已欠下了一屁股债啦!
只见章雨吸口气道:“石哥,你若找不到头路,就和我一起跑跑腿吧?许老板的生意越来越旺,一开春,可能又要雇人哩!”
“好呀!一个月仍是三贯钱吗?”
“是的!不过,酒客们皆会打赏,每人每天可以分到半两多,而且剩菜可以带回家里哩!”
“好吧!你帮我留意一下吧!”
“没问题,我回去歇会儿。”
“谢啦!别再把场子啦!”
“我知道,我走啦!”
说着,章雨已默默离去。
昨夜,他目睹老爸又输了二十两银子及向青龙下跪下赊帐之情形,他当时心疼如绞,双目更是饱含泪水,可是,他硬忍了下来。
他方才离开场子时,章天又写了二十两借据,他岂能不心疼呢?
他黯然离去之后,倪耀石亦黯然无语。
他如此忙累,他却无怨尤,因为,和章雨一比,他还是算是幸运呀!
他怔了一阵子,一见天气已不早,立即烧热水及炼药,煮饭。
黄昏寸分,他侍奉老妪净身、更衣、用膳及服药之后,他方始沐浴,洗衣及晾晒在屋檐下方。
一切弄妥之后,他便默默跪在床上默念“大悲咒”,不久,他觉得全身暖和舒适,他暗暗一怔,立即继续跪着。
亥申寸分,他又奔到林中大石旁,由于孤寂及微寒,他立即跪在大石右侧以及默念着大悲咒。
不久,慕忠已从远处掠来,他一见倪耀石跪在石旁,而且脸色白里透红,双唇微微颤抖,他不由大奇的念着。
不久,他已发现倪耀石居然在念经,他不由忖道:“难道他当初在少林便是这付模样被罚跪的吗?”
他咳了一声道:“小石子!”
“啊!参见馆主!”
“免礼,你去少林就是如此下跪吗?”
“是的!我每天必须抄五十篇大悲咒才可以起来,若未抄完,别说不准进食,便不准大小便,起初,我好难受。”
“你没偷偷起来过?”
“一直有多位小沙弥轮流在旁盯着我呀!可是,三天之后,我一背下大悲咒,我抄起来就快啦!日子也好过啦!”
“你懂大悲咒咒文吗?”
“有看没有懂,我那懂梵文字呢?”
“你如何记呢?”
“大悲咒一共有八十四字,老和尚把我的脐下及全身各处区分为八十四处,他教我半天,我便记下第一至第八十四。
“他教我边抄边按顺序记,譬如,我抄‘南无’,我便记起第一之脐下三寸之处,我抄‘喝罗怛那’,便记起稍高之第二位置。”说着,他已比向‘关元穴’。
慕忠心中有数道:“你比看看!”
他便边念边顺序向上比,再比向背后,最后,他比返脐下三寸之处道:“这儿亦是八十四‘娑婆诃’!”
慕忠道:“你再比两遍,比慢些!”
倪耀石便慢慢的比了两遍。
慕忠道:“你先喝这瓶水,再似昨晚般跪妥。”
说着,他又递出那个白瓷瓶。
倪耀石立即启瓶喝光。不久,他忍寒默默咬牙跪着。
慕忠忖道:“少林掌门居然肯暗授他如此深奥精妙的心法,他必然对他甚为器重,日后说不定会再找他。
“我若把归元心法和他揉和,他一定会发现,罢了,此举对小石子无害反而有利,少林掌门必然不会怪我。”
他便以双掌沿着倪耀石方才指过之八十四部位追踪,不久,他已发现一缕细微之力道正好经过“期门穴”。他的双掌配合细微的力道前进之速缓缓移动,就在它绕过一圈,再度由“气海穴”行经“门元穴”时,他已迅速的挥动双掌。
不久,倪耀石体中之内力“改道”啦!
它精简不少,它只跑了三十六个部位,便返回“气海穴”。
慕忠继续又引导三遍之后,便贴掌沿途追踪。
他追踪三圈,确定已经“改道”成功之后,他吁口气,抬头一瞧,赫然已经是丑寅之交,他立即默默起身。
他一见倪耀石的衣衫已不似昨夜那么湿,他心知倪耀石已能吸收,他欣喜的微微一笑,立即道:“起来吧!”
“是!谢谢馆主!”
“今夜比较不觉寒冷吧!”
“是的!轻松一倍以上。”
“好现象,今后,你别再按那八十四处,你还记得我方才按过之处吗?”
“一共有三十六处,对不对?”
“对!你多跪多按那三十六部位想,必会更进步。”
“是!”
“明夜再来,奔回去吧!”
倪耀石应是,立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