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自己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熟,只闻嘶一声由空中划过,他立即一惊又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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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听那自称山主的老人声音如雷,知他内气外劲俱有最高造诣。
阿玉听得一怔!荒夜深山,何来暴客?
九头鸟绝不是好东西三头凤又是谁?一只凤长有三个头,也不是甚么好货色
下意识想到那山主定是来找宋祥仁夫妇过节,因为恶魔嘴这地面除了这五间小屋,别无分店,若不找宋祥仁夫妇,哪还有人给他找?
果然听到呀一声门响,即闻宋祥仁推门而出,在院中笑道:我以为是何方贵客?星夜降临,原来是沈老前辈启儿妈,快点治酒接风。
阿玉暗道:这样的老朋友确也少见!
又闻那老人冷笑一声道:九头鸟快收起这一套骗人的本领罢,别人也许上当,我沈信中绝不吃你这一套,识相的就好好收拾收拾,跟我往北邙山论理去。
宋大娘也漫应一声,由屋里奔出,叫一声:沈老爷子!
接著又道:您老人家远来辛苦,我们事先不知老爷子会来,没准备有好的酒菜,祥仁也是一番好意呀,老爷子,请进来吧。
沈信中冷哼一声道:事先要教你知道还不被你们先溜了
忽又暴喝一声道:少废话,快教那两个小杂种起来,一齐跟我走。
宋敏唰地一声,由屋里奔出,劈面就骂道:老贼,你来这里骂谁?
沈老头没去理她,只向宋祥仁喝道:九头鸟到底想怎样?走还是不走?
敢情宋祥仁也是一个阴鹜的枭雄,开口狂笑一阵,才冷冷道:沈信中,我称你一句老前辈,已是看得起你,别过分看重了自己,我还想不出凭甚么道理要我走。
沈信中怪笑一阵,蓦地大喝一声:你两人狼狈为奸,一生来做了甚么事,难道还用得著我说?我先问你,侯定生做他的买卖,与你风马牛不相及,为何要把他用蒙汗药迷倒,并加以杀害?牟斯古落在你店里,你把他的肉拿来做包子馅倒也罢了,为何连左
宋祥仁不让他再说下去,大喝道:你说这些混蛋,个个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徒,本就该死!
沈信中怒喝道:住口,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明里来,明里去,总比你这伪善君子,满嘴仁义道德,骨里男盗女娼的家伙要好得多
话未说完,突然一支飞镖疾射而来,沈信中身手不弱,侧身避过,暴喝一声:你敢!
接著又冷笑道:哼,小小蛇形镖也敢拿在我面前卖弄?
宋启已在另一边喝道:老贼,你敢再骂我爹!
另一个中年人的口音冷笑道:小杂种
宋敏喝一声:恶贼接招!
呼的一声,一阵叮铃的铃声,五铃带已疾卷向那中年汉子。
阿玉在屋里把双方喝骂的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一方是杀人放火的大盗,一方是谋财害命的狠贼,算起来双方都不是好人。
深悔自己一时不察,竟跑到贼窝里来,如何是好?
忽又闻一个老人的口音喝道:宋敏贱婢,这回没有那小子来帮你了,你也别闲著,来陪老夫走几招!
阿玉辨出那人正是神驰桥遇上的毒蜈蚣白魁,又听宋敏冷笑道:日里是姑娘留有绝招未用,不然,哼,老早就收拾你的老命!
阿玉蓦想起这白魁也是一个明火执仗,剪径杀人的强盗,怪不得在神驰桥石梁上突然施行暗袭。
于是,他对于这伙不速之客大为不满,打算必要时先帮助宋祥仁这边击退敌人,报答他带路、留宿、缝制布兜的恩情,日后再起争端,那并不关自己的事。
他由门隙向外偷瞧,见宋祥仁夫妇、宋敏、宋启,全已和敌人交手,唯有宋玲、宋改两人不曾露面。
他猜想两小姊弟定已藏身在崖下的藤盘,敌人绝难发现。
再看敌方还有四、五人并未加入战圈,他自己也不欲在胜负未分的时候,援助惯于谋财害命的宋祥仁夫妇,所以躲在门后静观变化。
约莫有盏茶时间,场里面四对厮拚者已渐渐分出高低,宋祥仁夫妇还是有攻有守,但宋敏姊弟显然武艺不及对方,已变成守的时候多,攻的时候少。
宋敏敢情被对方杀得急了,竟不停地娇呼:好弟弟,你还不快点出来呀。
阿玉起先还不知道她叫谁,待见她每次呼唤的时候,脸向这边门口,这才明白她招呼自己出去。
要知在神驰桥初次见面,阿玉已讨厌宋敏一张嘴太利,直到来了恶魔嘴,宋敏和她娘不辞辛劳替他缝制布兜,才使他起了一种感激的心念。
但这方兴起的好感不到几个时辰,即因获知她爹娘过去的行径而云散烟消。
这时听她毫不客气唤他为弟弟并加上一个好字,更是不悦,心想:你这臭丫头还是这般嘴利,我偏不救你,先累你半死再说。
虽然他十分不悦,但目光仍不自主地向宋敏那边注视,耽心她有甚么闪失。
毒蜈蚣白魁见宋敏在紧急关头依然抽空叫唤,心里也蓦地猛醒,急喊一声:沈山主,当心我说的那小子要来。
未交手的贼人中,一位身型高大的老人笑道:王老弟放心,我人在这里招呼著呢!
但他由毒蜈蚣的招呼,已确知宋祥仁这边还有人藏著未出,立回顾身侧道:列位老弟,替我去放一把火!
阿玉知道答话那老者便是北邙山主沈信中,正向他多看几眼,忽听他喝令放火,几条身影即纷扑五间小屋。
这时由不得阿玉再存观望,大喝一声:慢来!
一开大门,身子即如一缕轻烟飘出,劈面一掌,把一名扑过来的贼伙打飞丈余。
但他身形并未停下,肩头一斜,又飘往一侧,向飞扑另一间屋子的贼伙推出一掌。
那名贼伙陡见大喝声中,同伴倒飞,又感觉劲风袭到,急一伏身躯,贴地射出,不但避过阿玉致命一掌,并已冲到小屋墙前。
阿玉赞一声好又喝道:先接小爷一招!
跨一步,也到那小屋墙前,又一掌劈出。
那名贼伙瞥见阿玉身法如风,忙一闪丈余当郎一声,自背后摘下一对钢刀,在手中一晃,立即反跃上前,一招乳燕双飞疾点阿玉双乳。
阿玉嘻嘻一笑,不退反进,双掌由钢刀中间欺入,腕底一翻毒蟒吐信倒扣紧对方手腕,喝一声:滚!
那人艺业也不算弱,否则无法闪过阿玉开头一掌,但他作梦也想不到阿玉居然由他双脚隙中进招。
这时双腕被扣,可说是无处闪避,一时情急智生,也狠狠地一腿踢出。
他这一招刚巧和阿玉脚底相接,但怎敌得过阿玉的神力?
而且阿玉还紧扣他的双腕,上半截几乎动弹不得,只闻啪哑
喷当四声连响,那人身子被踢飞成一字,双腕齐断,双脚齐落。
这只是一刹那的事,阿玉一招得胜,手掌一松,任由那人自坠,身子一横,又跃往另一敌人身侧。
刚要动手,忽闻一声暴喝,阿玉以为定有暗器打来,身形一飘,闪开两丈。
回头一看,只见一条身影一掠而到,却没有甚么暗器施袭,反而是一股烈风当胸扑来。
阿玉早知沈信中内力雄厚,但他自信必能胜过对方,喝一声:慢来!
右掌立即劈出,又向怀里一收,是百禽掌法中的一招虎尾翦!
他这一劈一收尚不打紧,那边沈信中只觉得一股极大的潜力把自己的掌劲往后一推,立时又向前一拉。
他被这一推一拉的潜力,震得身形一仰一伏,急大喝一声,猛以千斤坠的工夫向地面站稳。
这时,沈信中已惊慑于阿玉这种绝艺,即时大喝道:看你并不是九头鸟一伙,为何助纣为虐?
阿玉还未开口,宋敏已在那边高叫道:沈老儿,你怕了吧?好弟弟,你别理他,尽管打!
宋大娘也高呼道:玉少侠,当心沈老贼的离间计!
至于宋祥仁夫妇谋财害命,到底是假是真?阿玉早有定见,当下忍住一肚子的闷气,对沈信中冷哼一声道:咱们打过再说,要不然,你就率众退去!
忽然间,树林那边传来一声悠长的厉啸,沈信中一闻那啸声,知道来了援手,面露喜色,喝道:我怕你不成?接招!
踏前一步,交换进掌,阿玉听那啸声,知来人功力甚高,心中惊疑不定。
再看沈信中的神情,知他有好帮手到来,才敢这样卖狂,不禁心头火起,硬接两招,震得沈信中双臂缩回,连连闪避。
阿玉再次追击,道:糟老儿,再多来几个也救不了你!
宋祥仁已知来人是谁,见阿玉仍然好整以暇地不下杀手,惊得叫起来道:少侠快打发沈老儿,来的那人不好惹!
阿玉笑道:没有甚么不好惹。
他原是十分不满宋祥仁夫妇所为,所以不愿替他杀尽敌人,以暴易暴。
但他到底念及缝布兜之情,话声一落,立即连进几招。
沈信中料不到面前这少年掌力既猛,掌法更诡,一时无法接战,只好绕著圈子,连呼:伏老前辈快点来!
阿玉见这六、七十岁的老贼被自己打得急叫,不禁得意笑道:糟老儿,你再叫大声些!
却闻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介面道:好一个晚辈,还不束手就缚?
话声未已,来人已飘然而到,手掌一立,便接阿玉一掌砰一声响,双方各被震退一步。
那人不禁一怔!怪目射出两道光芒,注视阿玉脸上,稀眉一扬,喝一声:你是谁?
阿玉也觉那人掌力非同小可,朝那人打量几眼,只见他双睛深陷,颧骨高耸,耳大嘴小,身子修长,外面罩看一件玄色长袍,恰像城隍庙里的黑无常。
这时明知是个劲敌,仍然嘻嘻笑道:你也报上名来!
那人斜睨一眼,怪笑道:小子还真不肯吃亏,告诉你吧,你爷爷是追命无常伏舒!
阿玉笑道:果然名副其实!
伏舒道:那是当然。
阿玉笑道:那是当然?
伏舒诧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阿玉道:你那绰号做追命无常确是长得十分像。你名字不是叫做服输么?我也当然要打得教你服!
追命无常将阿玉的话一想,知他拿自己的名字伏舒来开玩笑,大为不悦道:我因见你年纪轻轻,不忍即时要你的性命,料不到你竟是自己寻死,可怪不得我!
阿玉也学他的腔调,冷冷道:小祖宗因见你年纪已老,正合该归天,料不到你竟是舍不得死,可怪不得我。
追命无常怒喝道:你先报出师门来,待我把你打死之后,也好通知你师父一声,叫他来领尸回去。
阿玉冷笑道:凭你这副嘴脸,也配问我师父?
追命无常真个气极,回顾身后的沈信中一眼,喝道:你们去干你们的事,这个由我来收拾!
沈信中慌忙恭应一个是字,立即一步跃开。
阿玉知他定要带头去放火,身形一晃,又挡住他面前,喝一声:站住!
双掌一翻,劲道已发,沈信中慌得双掌一封砰一声响处,又被震得连退几个踉跄。
追命无常本是自命不凡的人物,见那少年当著自己面前居然毫无忌惮,一味追迫沈信中,如何能忍得住?怒喝一声:小子还敢撒野?
飞赶上去,立即拳掌并施,刚柔兼备的掌劲,绵绵不断地攻向阿玉身侧。
阿玉听得掌风呼呼袭来,急回身接招,双雄狠拚,直打得十丈内外沙石飞扬,那几间小屋好似遭了大风浪,被掌劲扫得晃摇不已。
沈信中却趁这时候一连两个起落,穿进屋子,与另外三名同党放起火来
竹木造的房子哪禁得起烈火焚烧?不消半盏茶时,烈焰已腾吐在屋顶上面。
宋祥仁这时又惊又急,大叫道:少侠快打发那厮,敏儿妈过来,咱们跟他拚了!
毒蜈蚣白魁呵呵笑道:九头鸟你这反切口别在咱们面前耍,你说的拚了就是要跑,是不是?
阿玉听得一怔!心想:这九头鸟确是歹毒,竟想利用我替你挡灾,可没这般容易。
蓦地联想到放在屋里的布兜,不禁暗唤一声:糟糕!
正待冲回火场,抢出布兜,忽听沈信中呵呵笑道:原来这里还有两个
敢情宋玲、宋改两小兄弟藏身不密,被沈信中发觉,不然,他怎会这般得意?
果然沈信中欢呼方罢,即闻宋玲尖叫一声:贼老,你敢下来!
阿玉眼前蓦地涌起十年前被沧州六义迫下山崖那一幕景况,暗叫一声:不好!
宋敏也突围冲过来要抢救,喝叫道:放了我妹妹!
阿玉先到一步,猛劈两掌,把追命无常追退三步,一个龙门跃鲤倒翻出十几丈远,身在空中,瞥见沈信中和另一位贼伙各夹有一个小孩。
百忙中阿玉无暇考虑,立即一掌拍去,喝一声:把人留下!
沈信中曾经和阿玉交手,自然知道厉害,这时腋下夹有一人,单掌应战更是不敌,只得往横里一跃避开掌势。
哪知这山崖十分曲折,沈信中本来站在凸出的一端,这么一跃,竟一脚踏空,夹著掳来的人往下直坠。
阿玉见状骇然,此时救人要紧,毫不犹豫地飞扑下去,右手一捞那小孩,左掌向沈信中的胸前一按。
阿玉虽然将人夺过,但他自己也未占多少便宜,因为夺人的瞬间,右手用力后拉,左手用力前推,这两股相反的劲道,竟把他的身子在空中翻个仰脸向上。
加上他原是俯冲下崖,余劲未衰,又射出老远老远,身在空中无处著力,任是艺业再高要想转回崖上,谈何容易!
宋敏冲到崖边,凄伤欲绝,大叫:阿玉!
但是阿玉身形已经向下急坠,瞬息间落入茫茫云雾之下
宋敏心中一惨,霎时间竟起了轻声之念,恨不得一跃而下陪阿玉一起葬身!
蓦地灵光一现,奔入屋中,抓起那亲手缝制的布兜,双手一抖即开,毫不犹豫纵身向下跃去!
宋祥仁夫妇一声大叫:敏儿!
宋敏与那布兜就如一面巨扇一般,冉冉向下飘去,终于也隐入云雾之中不见踪影.
※※※※
阿玉身子飞降无处可借力,唯一的方法只有放弃夺来的人,并以他的身子当作垫板,用力一踏,借反作用力向崖上跳起,还有一线希望。
但阿玉生就义侠心肠,哪有救到手上的人反将他死在自己脚下?
尤其是,他已看出夺回的人正是自己对他颇有好感的宋玲,因而更加不愿意把她丢掉。
阿玉好不容易将急坠中的身子翻转过来,悬空盘膝,把宋玲楼在怀里一看,只见她眼、嘴紧闭,人已是惊吓过甚,昏迷不醒了。
本来他可以替宋玲解开穴道,但他不愿意这样做。
因为生怕宋玲一回醒过来,知道事实真相,必定在惊恐慌乱中,把他闹得手足失措。
这时须要是镇定才可以提气缓和坠势,不致落地时受到重伤。
阿玉自知如果单身一人下这深谷,绝不至于受到重伤,此时多了一个宋玲,还能否安全降落?的确没有多少把握。
所以每觉到耳边风声呼呼的时候,他知道落势很急,忙敛神提气,使它缓了一缓。
经过了好几次提气,他忽然发觉落势略缓之后,立又风声震耳。
这时他明白自己内气消耗已多,落势太大、太快,看来只有和宋玲同归于尽了。
但是,一个活跳跳的人何曾想死?情急之下,灵机一动,这一次他感到耳边风声恍若惊涛骇浪,动人心魄,急将宋玲向上一举,双脚往下一伸,果然风声暂息。
他觉得这样一来,比提气还要省力得多,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好傻!
由于这个偶然的发现,使阿玉觉得生命又多了一重保障,他在大喜当中,心想: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一切成功俱由于不断的尝试,他等待著再一次风声大起的时候。
接著宋玲猛然俯下身子,立又觉得风声尽息。
他索性把俯著的身子伸直,居然经过很久很久,才再度闻到风声。
这回他已不能再改别种姿势,唯一的方法就是向下发掌,藉掌劲反弹之力,缓和下坠的速度。
不料他连续施用几次掌力之后,忽听到嘎啦啦一阵轻响,手掌也受到微微的反震。
是人类的直接反应,阿玉顺手一捞,竟抓住一根藤条
二人坠落的速度,立刻就比得这藤条往下崩塌,又扯动另一藤条,就这样稀哩哗拉,一连串的往下崩泻,扯落土泥石块纷纷落下,溅得他满头满脸。
突然猛地一震,那藤条就被崩得笔直,阿玉与宋玲就已悬吊空中,不再往下跌落啦!
一条命总算暂时保住啦,惊魂甫定之后,往下一瞧,不禁失笑。
原来他脚下离地已不足十丈啦!
阿玉手臂一翻,将宋玲放在自己背上,双掌交换下拍,缓缓落下
※※※※
这十丈距离自然是再也难不倒阿玉的,抱著宋玲很轻巧就跃落地面,再将宋玲平放在地面上,轻轻拍著她的脸颊,轻轻呼唤道:喂,醒醒,你醒醒!
谁知她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莫非是惊吓过度?或是被敌人封了穴道?
是被封了甚么穴道?阿玉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不得已,只好依著当时救助张婷的法子,解开她的衣襟,认准穴道,双手分按她左乳内侧的锁心穴和右乳下测的归玉穴上。
这宋玲豆蔻年华,皮肤细致,一双椒乳微微隆起,盈盈一握,引人遐思。
但是此刻不是享受温柔的时候,他立刻收敛心神,吸一口清气,一股盈虚奇功缓缓输了过去。
宋玲嘤咛一声,颤动了一下,却未醒来
她不是没有醒来,事实上刚才悬在藤条上猛地一震,宋玲就已醒来,发觉自己竟抱在阿玉怀中,十六岁的少女情窦初开,羞得不敢作声。
此刻他竟将一双手伸入自己衣襟,按在自己胸部,一股火烫的内息涌入体内,无限受用
这下子更是羞得全身抽紧,脸孔潮红,更是不敢醒来啦!
她虽然可以假装不肯睁眼醒来,却禁不住那害羞得剧烈跳动的心脏,急促的呼吸
阿玉很快就察觉到她已经醒了,一双手伸到人家少女的胸部实在不该,赶紧抽手出手。
谁知他的手才一动,宋玲就急急捉住,仍旧压在那个地方,嗫嚅道:不要,我害怕!
阿玉一怔!却不好将手仍旧留在那里,轻轻地抽了出来。
而宋玲也反手抱住了她,声音似在呻吟,道:我死了么?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黑?
阿玉失笑道:你死了多少回了?这里是阎王殿!
宋玲伸手试探著摸他的脸,道:你是玉哥哥么?我真的死了么?
死了还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阿玉道:你没有死,像你这么乖的女孩子,我怎么会让你死了?
宋玲又道:我没有死么?这里是甚么地方?我怎么甚么都看不见?
阿玉想起他自己跌进这里时,梅洁洁对他说的,笑著道:这里是恶魔的肚子里!
宋玲道:你骗人,我明明是从山崖掉下来
阿玉道:上面叫做恶魔嘴这里不叫恶魔的肚子叫甚么?
说著却惊咦了一声,宋玲却双手用力紧紧抱住他,颤抖著道:
怎么啦?
阿玉道:天上有个甚么东西掉下来了?
宋玲紧紧缠住他,道:别丢下我,我害怕!
阿玉渐渐看得清楚了,是一个大大的布兜,底下吊著个人,不由得惊喜道:是你的姊姊宋敏
突然他紧张起来,道:不好,她飘到寒潭去了!
宋玲紧紧缠住他,道:不行,我怕,我怕!
阿玉用力扯脱她,扔下就跑,一面叫嚷道:宋敏小心,不要掉到水里!
※※※※
宋敏那时见阿玉为抢救妹妹而跌落崖下,心神大恸,一时情急,抓了布兜往下跳。
谁知落入云雾之中,变得完完全全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飘飘荡荡,幽幽忽忽,完全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
也不知这样飘降了多久?空气愈来愈沉闷,是不是降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了?
幸好布兜的确发挥了兜风的功能,才不致直直摔下去。
那阿玉抱著宋玲这样摔下去,是不是早已跌得粉身碎骨了?
不禁悲从中来,阿玉死了,自己活著又有甚么意思?
忽然听到阿玉的呼唤,宋敏心中惊喜,大声叫道:阿玉,是你么?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噗通一声,身子就跌进水里。
这水奇冷无比,几乎令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都冻结了!
更糟的是,她先落水,那个四丈宽的布兜也紧接著落水,立刻就将她全身罩住!
还有更糟糕的是,这冷的水,竟然有漩涡,一下子就将她连人带布兜一同绞扭在一起!
一层又一层的扭绞,宋敏心慌意乱,拚命挣扎,哪能得脱!
这漩涡有极大的吸力,将宋敏与布兜一起往下吸,愈沉愈深
阿玉惊急间冲过去,随手抓住一条潭边山藤,奋不顾身纵身入潭,钻入水中,幸好及时捞到那布兜一角。
藉著山藤之助,阿玉将布兜奋力往上一提!
同时自己并运起盈虚奇功一招鸥鹭忘机身子浮水而出,顺手一带,奋力将布兜扔到岸上!
阿玉这才放下一颗紧张的心,随之上岸,赶过去解开布兜,救出宋敏,她却已经潮湿、冰冷,连气息也闭住了!
阿玉救人心切,立刻解开她的衣衫,在她胸口一阵搓揉
这时宋玲竟也依著声音,摸索著爬过来。
漆黑中摸到宋敏的身体,又惊又急,哭泣道:姊姊死了?姊姊死了么?
阿玉道:没有,她的心口还是温热的。
宋玲哭著道:快点救她,玉哥哥求求你,一定要救她,我现在只有这一个亲人啦
阿玉道:你别哭,你放心,我正在救
他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嘴唇,一口真气渡了过去!
宋敏终于呻吟一声,有了气息
宋玲又惊又急,拚命摇动著呼唤道:姊姊,你醒醒,姊姊醒醒!
阿玉继续按摩她的胸口,依照救治张婷的办法,双掌按住她左乳内侧锁心穴右乳下侧归玉穴一股盈虚奇功输了进去,又不时低头,往她的嘴里渡入真气
宋敏的呼吸终于平顺,体温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宋玲惊喜呼唤道:姊姊醒啦,姊姊你醒啦,姊姊又活过来啦!
宋敏渐渐恢复意识,伸手摸到阿玉与宋玲,虚弱道:阿玉是你么?
我没有死么?
宋玲道:没有,我们都没有死!
宋敏睁眼四望,惊道:这是哪里?我怎么甚么都看不到?
宋玲道:我们在恶魔的肚子里。
又接著解释道:我们从恶魔嘴掉了下来,幸好还能够活著
劫后余生,姊妹相拥而泣,又一起拥住阿玉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宋玲道:爹娘呢?上面打得怎样了?
宋敏叹道:他们十之八九是活不了。
※※※※
一提起宋祥仁夫妇,阿玉登时百感丛生,又愧又恨。
照说宋祥仁夫妇那种行为,确是死有余辜,但阿玉自忖烦劳别人半天,算起来人家对他总可说是尽情尽义。
纵使那情义的后面包藏著绝大的阴谋,但仍是隐而未露,不便确定说是一种新的罪恶。
因此,他只觉得不能尽力搭救宋家上下,在良心上十分过意不去,默然良久。
宋敏叹道:他们大约是活不了。
宋玲微惊诧道:活不了?
宋敏却咬牙道:死了才好!
阿玉一惊!道:你疯了么?你怎么会希望你爹娘早死?
宋敏哼一声道:我才不疯?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爹娘!
宋玲介面道:宋启、宋改也不是我们兄弟
宋敏道:那宋祥仁夫妻不但不是我们爹娘,而且还极可能是我姊妹的仇人!
这话可愈说愈怪了,阿玉道: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说明白点好不好?
宋玲道:是真的,你不会知道这些怪事,起初我也不知道在十年前,我才五、六岁,一个夜里,我偷听到宋启向她娘央求授我武艺,她娘说我姊妹俩都有恶根,防备我们会报仇
宋敏也道:我还不到十岁当时我也觉得十分奇怪,过后仔细一想,仿佛记得我小时侯没有喊过弟弟,而且也不是生长在这样一个家里!
阿玉道:这也说不一定,小时的事怎能记得那样清楚?
宋敏著急道:你怎的总不肯信?
阿玉道:你且说下去就是。
宋敏接著道:由那次之后,我总是努力回忆小时候的情景,我曾经喊过爷爷、奶奶,也喊过叔叔,伯伯,就是没有喊过弟弟
宋玲也帮著回忆道:我还记得我有个名字叫做心儿,那时人人都喊我做心儿,后来就没有人再喊我心儿了你说这奇不奇怪?
阿玉听他说得有条有理,那九头鸟宋祥仁夫妇多做伤天害理的事,莫非把这小鬼头的家人都杀了,单留下这一对小姊妹做女儿?
他想到宋祥仁搬来恶魔嘴已经十年,那时宋敏不满十岁也许就因杀了她们一家,以致故乡站不住脚,才远走荒山。
想到这里,不由脱口道:果然十分奇怪,但这时仍然拿不准,将来慢慢打听吧。
宋敏哼一声道:我可拿得十分准。
阿玉笑道:就算你拿准吧,我先问你,他们如怕你俩报仇,你们的武功又是哪里来的?
宋敏道:是宋启教的,他倒是个好人,处处维护我们。
宋玲插嘴道:那是因为他喜欢上你了!
宋敏脸一红,道:小孩子懂甚么?别胡说!
宋玲哼了一声,宋敏继续道:宋启偷偷教我们武功,他们也知道,却不加阻止,大约是让我们不起疑心,反正再怎么练也比他们差得远
阿玉想想,无话可说,又向宋玲道:你们本来应该早躲往崖的藤盘,为甚么不躲?却教人家把你们抓了?
宋敏也叫一声,道:对啊,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害我们掉到这里面来?
宋玲道:我猜宋改也不是宋家的人,所以一直像我一样没有学过好的武艺。日里见你来了,我们高兴得甚么似的,还私自打算跟你跑!
阿玉惊道:那怎么可以?
宋玲道:不可以我们也要跑,姊姊不跑我也要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个家因此,你们在前面打,我们就躲在屋里看。后来,敌人冲进屋子,我们急切间找不到那山藤。只好攀著崖角,火光一起,就叫敌人看见了。
阿玉忍不住说一声:你好大瞻!
宋玲笑道:我们见你一掌打死一个,一脚又踢死一个,看得我们直流口水,不知哪一年才学到你这样子?
阿玉听得一栗!心想:怪不得她娘说她有恶根,原来生来是个杀星,哪有见打死人反而快乐羡慕的?
忙道:练武是练来自卫的,练来行侠的,不是练来打架杀人的,你别弄错了。
宋玲道:杀的是敌人呀,难道敌人不该杀?
阿玉道:你这小鬼头的计较倒是不少
他没有空去计较这么多,心中只惦念著一件事,道:你们两个,现在能不能走?我带你见梅洁洁去。
宋敏、宋玲都知道阿玉有个本领极大的姊姊在这崖下,听说往见梅姊姊,好歹也可以向她磨出一些武学来,忙说一声:能走!
阿玉在这里住了二、三年,平日为了挖草根、树皮果腹,谷底这一、二十里,地面何处有沙,何处有石,他一一记得清楚。
这时虽是半夜,天空黑,谷底更黑,但他一双练过虚室生明
的夜眼仍可看得一清二楚。
他走过的蹊径,健步如飞。若不是要牵著宋敏,而走得缓慢,他早施展轻功,笔直奔向梅洁洁所住的石岩。
两人走了一里,已到达石岩下面,阿玉欢呼一声:梅洁洁,阿玉回来了!
声过处,只有空谷回音,无人答应。
阿玉微微一怔!旋而想到姊姊敢情运功正紧,不好回答,立即牵著宋敏、宋玲缓步登岩。
哪知进去一看,除了那张水晶床,却是空空如也,人影毫无。
再向更深的石洞内呼唤道:梅洁洁,梅洁洁!
空室回音更大,仍旧没有回答。
走进石室,第一室通往第二室的石门大开,第二室就是百禽掌法图诀一百零八幅的石室,还是紧紧封闭,还是没有梅洁洁的人影!
阿玉意识到事不寻常,忙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找梅洁洁回来。
宋敏急道:我也去。
宋玲又急道:我也要去。
阿玉道:你们别害怕我在这里住两年多,别说毒蛇猛兽下不了这恶魔嘴,连飞鸟爬虫也不见一只,绝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来伤害你们。
宋敏道:我倒不是怕这个,要去,大伙儿去!
阿玉想到要带她们走这些路,真是不胜麻烦
犹豫中又想到这深谷既然无人能达,梅洁洁绝无被害的道理。
而且以梅洁洁那般艺业,谁又能够来害她?
既然梅洁洁不会受害,这时又是她平日用功正勤的时候,她又往哪里去了?
他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事十分离奇,但在深夜里谷底一片漆黑,目力所及不过是十丈远近。
在这种情形之下,耳听要比目视好得多,既然高声叫唤没有人答应,任你竭尽目力又有何用处?
阿玉思索片刻,才说道:好吧,我们等天亮再说吧。
幸好这谷地之底不冷
却隐隐闻到阿玉身上散发出一种似有似无,淡雅而好闻,忍不住要悄悄把脸孔凑近去,悄悄的吸一口气
左边是宋敏,右边是宋玲,就这样紧紧地把阿玉挤在中间,坐待天明。
不知何时?三人竟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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