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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说起来我还算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有的人我惹不起,躲开总可以了吧?可是看着此刻妩媚娇笑的颜卿卿,忽然间我明白了,有些人你明明无意去招惹她,偏偏她就是要出现在你面前,与你纠缠不清。

    想到之前在礼堂听到的那些女生的议论,我心里就既不是滋味。你再漂亮再有气质又能怎样?表面上放不开纪严,最后还不是跟陈子逸缠在一起了?让你遇到纪恶魔,然后被他拒绝,这就是月亮给你的惩罚!

    我走在去礼堂的路上,幻想着纪严残忍拒绝颜卿卿的样子,嘴边忍不住露出奸诈的笑。正笑着,小礼堂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我笑得扭曲在一起的脸瞬间定格

    舞台上,银色的光柱笼罩着两个同样优秀的人。颜卿卿无限深情,满是依恋地看了一眼纪严,然后咬着唇转身离去。她长腿纤细,走起路来步履轻盈,校服的裙摆随之轻轻摇曳,身材苗条的让人怦然心动。纪严望着颜卿卿的背影,表情严肃而认真

    闪亮的灯光下,我怔怔的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有一句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们其实真的很般配呢。颜卿卿的每次出现都给我带来强烈的冲击,只是,这一次的心酸与陈子逸无关。然而此刻我才真正感觉到了隐藏在心底的微微的疼痛。

    “是不是觉得挺心酸的啊?”一个声音从后面突然传来。

    我猛地回头,发现展思扬双手交叉在胸前,也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他浅笑道:“颜卿卿入戏挺深的,你心酸也不奇怪。”我惊讶地问:“入戏?入什么戏?”

    展思扬低声笑道:“刚刚会长叫颜卿卿过来,给她看了剧本,好像还邀请她演出。你看,这就是在试戏了。哦,对了,这剧本还是你写的呢。她现在试演的就是那个恶毒的皇后,现在排演到最后一幕___分离的苦情戏。”我还陷在扬扬的话里反应不过来。

    窗户外面吹过一阵风,我的发丝在颈间拂过,凌乱的摇摆。隔着几排座位,我迎上了纪严的视线,微微怔了一下,但并没有回避。他的整个身子都侧过来望着我,全身散漫而慵懒,一双黑瞳却清亮得入夜空中闪光的星。“你在看什么呢?”颜卿卿走过去柔声问,并顺着纪严的视线望过来。颜卿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但她就眼搂恢复了那种平淡无波的气度,娇笑着对我打招呼:“菜菜,你来了啊。”俨然一副女主角的架势。

    我走过去咧嘴一笑,口是心非的赞扬她:“这么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没想到我写的剧本,你能演得如此淋漓尽致,真是佩服!”“这剧本是你写的?”颜卿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我得意地说:“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她认真想了一下,说:“创意很新颖,只是结局太悲伤了。如果加一点儿喜剧的元素,被认可的程度应该会更高。”不等我反驳,纪严就忽视我的存在,插进来问颜卿卿:“你的意见是……”

    颜卿卿眼睛一亮:“最好改成后妈虽然把白雪公主赶出城堡,但是看到国王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爱人担心,最终还是找回了白雪公主,赢得了国王的爱。我想这个结局大家都会满意的。”周围的人听了这个意见,都觉得不错。纪严也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我问:“菜菜,你觉得呢?”若不是在纪恶魔的威慑下,我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和这个女生面对面站着。此刻,我站在原地,目光微闪,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慢慢地说:“我不同意,这种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根本不可信,后妈就算找回白雪公主也不会幸福的。”

    颜卿卿仿佛是被我的话都笑了,她克制着只发出一丝极轻的笑声,然后说:“菜菜你太单纯了。现在已经不流行悲剧了,尤其是比赛,评委追求的是积极向上的精神呢。”目光一闪,她转头看向纪严,微仰着头浅淡的说,“纪严,你认为这样的悲剧能胜过一种男生反串韩国女生组合WonderGirls的歌舞表演‘Nobody’吗?”

    “男生反串的‘NOBODY-?”展思扬先是疑狐地看了一眼纪严,转而嘴角咧开,恍然大悟般笑起来,“还真是惊人的消息啊。”

    我顿时也忘了生气,脑子里开始幻想那时候的场景:一群绝色美男在舞台上随着火热的音乐肆意扭动着。想到那么激情的画面我就忍不住脸红,心也跟着沸腾起来——————————————居然连我都开始期待看一中的节目了。

    “田菜菜,我警告你,马上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纪严冷眼看着我。他也不管我什么反应,就和颜悦色地对颜卿卿说:“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时间也没剩几天了,不如就由卿卿你来排演吧。”我微微一愣,那一声暧昧“卿卿”让我全身都颤了一下。我瞪着眼睛看着纪严,他却完全当我是空气。颜卿卿也不客气:“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什么?”纪严眉毛微挑。颜卿卿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下,说:“女主角由我开演。”

    我站在纪严和颜卿卿的中间,看着这两个人,神情恍惚地想:不明不白就呆在纪严身边,这么糊里糊涂、傻里傻气地过着自己也不喜欢的生活,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忍不住自己问,在纪严心目中,我到底算什么?“没问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纪严就答应了颜卿卿。虽然在最开始就预知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我仍然感觉到了痛苦。有股热气在不停地往眼眶外面冒,眼泪却硬是掉不下来。

    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我忽然抬起了头,插了一句非常杀风景的话:“颜卿卿,你这样样子无缘无故地转到附中,陈子逸怎么办?”在纪严面前我从来没有这样不知死活地说过话,可是这次话一出口,我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把其余的事情都抛于脑后了。我不顾纪严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陈子逸还真是蠢,蠢透了!什么两小无猜的执着,什么默默无闻的守候,全都是犯贱!”

    全场一片寂静,颜卿卿脸都白了,纪严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展思扬看情形不对,马上过来拉住我,打圆场地笑着说:“菜菜,你别在这里闹着玩了。乖,外面玩去。”我笑着对展思扬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说实话,我现在表面特别平静,心里也特别平静。纪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他一把推开展思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我拖出了礼堂。

    我被他一路拽出了很远,手被勒得生疼。喘着粗气,我挣扎着喊:“纪严,你放开我,疼死我了,你快放开我的手。”他猛地转过身,把我逼到角落,凶狠地瞪着我:“田菜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被吓傻了,呆呆地摇头。我想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我想些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吗?他从来就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又怎么会在意我的想法!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既难过又烦燥。我抓着他的衣领,整个身子都靠过去,迎着他炽热的目光,我很认真地问:“纪严,你这么楚心积虑地把我放在你的身边,真的就只是想折磨我那么简单,还是……”我顿了一下,才幽幽地开口,“还是,你是喜欢我呢?”纪严看着我,没有说话。热风吹动林荫道上郁郁葱葱的一排树,激起了一片波涛。翠绿的叶子不停地翻动,叶缝里闪耀着无数晃眼的银白色精灵。等了好久,在我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慢慢地开口:“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开口问,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眼神冰冷地看我,

    嘴边浮起一丝让人浑身打冷战的笑。我不止一次地将他激怒,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心痛得快要碎裂。他把头压过来,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先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被人抛弃的怨妇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一句话的分量有多重,现在我只知道它能伤人伤到心碎。陈子逸当年用一句话就把我全部的感情否定了,而如今纪严一句“你凭什么”却将我整个人都否定了。在纪恶魔身边呆了那么久,我自认为内心已经被锻炼得非常强悍,

    就跟个无敌变形金刚一样刀枪不入,多么恶毒的话都对我造成不了影响。可是,就在纪严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却被他的话刺得裂成了几块,很疼,铺天盖地都是心疼的感觉。

    就跟个无敌铁金刚一样刀枪不入,多么额度的话都对我造成不了影响。可是,就在几眼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却被他的话刺得裂成了一块一块,很疼,铺天盖地都是心痛的感觉。

    有滚烫的液体就要从眼睛里面用出来,可是尊严告诉我:你不能哭!

    推开了纪严,我才发现,不是我太脆弱,而是不管我再怎么强大,都抵不过纪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冰冷的一个眼神。憋到头顶的怒气瞬间就全灭了。我连反驳的话都不知道说就丢盔弃甲、败阵而逃。

    灰头土脸第讨回到教室里面,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面。

    罗雳丽坐到我前面,取笑我说:“怎么了,又闯祸了?”

    抬起头,我一脸沮丧地看着她:“罗雳丽,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玲想了一下,说:“你除了有时候爱闯祸、做事情冲动多过理性、偶尔犯傻以外,总体来说还是个积极向上的人。”见我脸色越来越黑,罗雳丽有狐疑地问:“难不成你跟纪严闹翻了?”

    这话彻底刺激了我,我也不隐瞒,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仔细说了一遍,最后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罗雳丽沉默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你不能妥协,你这一次低头,以后就别想再有机会抬起头。”

    我站起来,满腔热血按住罗雳丽的肩膀说:“雳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妥协.”

    不妥协!凭什么是我妥协!难道我有错,啊?我费尽心思写好的剧本,就因为颜卿卿一句话就要改,我排演了那么久的角色,就因为纪严一句话,我就要拱手让人,我那么辛苦,结果却成为颜卿卿的垫脚石,这样公平吗?

    都把我逼到这一步了,我再次退让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一连三天我都没有踏进学生会一步,下了课我哪里也不去,就怕在座位上抱着手机偷菜。晚上我就开小帐号刷经验值,纪严交给我的“梦幻农场”的签名也改成了“此地遭侵占,8工中”。

    眼看着“梦幻农场帐号”的级数一路飙升,我的黑眼圈也越来越严重。在我的级数终于超过罗雳丽的时候,她一脸嫉妒地冲我喊:“菜菜,你打算这么自我放纵到什么时候啊?”

    我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跟她说:“我哪里自我放纵来了?这几天我偷了不少好东西,都把我高兴坏了。你看我现在级数都赶超你了!在说我手里还握着……”纪严的名字卡在我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偷了那么多菜,看着他遥遥领先的第一名,我却连点进去看一眼都不敢。

    见我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罗雳丽也察觉到异样,突然开口问:“菜菜,你是不是喜欢上纪严了?”

    手停在手机的键盘上僵住了,我缓缓地抬起头,尴尬地笑:“哈哈,哈哈,我喜欢纪严?怎么可能!我和他差太多了!你看着我平时呆在他身边畏首畏尾的样子,别说喜欢,就是你刚刚一提到这两个字,我就开始全身发毛……”

    罗雳丽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干吗一个劲儿跟我解释?”

    我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说:“是吗?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把······”我正急着想怎么解释,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正好转移话题,打着哈哈敷衍着说:“我接个电话。”走出教室我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问,“喂,谁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幽幽的开口:“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我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去。跟出来的罗雳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捂着话筒咳了一声,走向远处,靠在教室过道护栏上,才开口说:“会,会长······”

    “嗯。”电话那边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这几天都没有来学生会。”他的声音让我微微一哆嗦。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低低的说:“嗯。”

    “为什么不来?”

    我有点儿愤怒了:在礼堂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的角色让给别人,又莫名其妙把我拉出去讽刺了一番,现在却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问我为什么不去?你就别指望我再回去跟你任劳任怨了!

    我手撑着栏杆,说:“呃······那个,我很忙。”

    他怀疑的问:“你很忙?”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一边剥糖纸一边说:“是啊,月底就要期中考试了,能不忙吗?再说我又不是会长,也不需要一天到晚围着学生会打转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我只听见一阵吸气的声音。

    不得不承认,我非常在意颜卿卿抢走我女主角的事。虽然我之前排演的时候没有认真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可是这也不代表你就能随随便便的把我熬夜赶出来的劳动成果给直接送人了!

    我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你要是觉得我太过分了,那就把我踢出学生会好了,反正我待在里面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认同,只会托你们的后腿。”

    报复心理得到满足的下一秒钟,我就开始害怕,因为电话另一端,我只听得到喘息声越来越沉重,隔着电话我似乎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纪严那带着怒意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你是挺忙的,忙到靠在栏杆上舔棒棒糖的时间都没有了,田菜菜!”他喊我名字的时候几乎在咬牙切齿。

    我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掉到楼下去——他怎么知道我手里拿着棒棒糖?我把走廊前后都看了看,没有发现纪严的身影啊······我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就听见电话里面纪严清冷的声音说:“往下看。”

    我机械的越过栏杆低下头去看,立刻就傻眼了——纪严拿着手机,仰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眼睛里面都在喷火。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话来:“我给你20秒,现在,马上,立刻,到我前面来!”随后他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我心虚的跑到了纪严的面前。看着他一张铁青的脸,我畏畏缩缩的问:“会长,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冷哼一声,眉毛挑起:“挺会演哪!你自己写的剧本怎么没看见你这么会演?”

    这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痛楚,刚刚高涨的气焰一对上纪严那张千年寒冰的一样的脸,瞬间就扑灭了。我委屈的低着头,酸溜溜的说:“当初我说我演不好,你非让我演皇后,现在颜卿卿来了,你就把我一脚踹开。别告诉我你在医院那会儿就和她勾搭上了,不然,怎么她以来,我的努力就全被否认了?”

    纪严一愣,没有吭声,这是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话说开了我也变得很激动,憋在心里的话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你这么精明又厉害,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时又答应我,只要我演皇后你就愿意演国王呢?难不成你早就算准了,最后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的人是颜卿卿?亏我还傻傻的跟你站在舞台上。”

    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了,所有的话几乎都是脱口而出,还说的这么酸,根本就不想为自己打抱不平,分明就是在争风吃醋······这让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我瞪着眼睛看着纪严,心里仍然觉得难受,难受的要窒息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把话讲完:“纪严,我以前就非常纳闷,我和你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直到颜轻轻出现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压根什么都不是!”

    我也不明白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现在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有马上逃离。

    明艳的阳光和长长的树影落在纪严脸上,衬得他白净清秀的脸更加干净,他仿佛又一次洞察到我那点儿小心思,定定的看着我,缓缓的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生气。”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退完了又暗骂自己没出息。吵架最关键的是什么?当然是气势!一直以来我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难得有骨气一会,怎么能退缩!于是,我向前迈了两步。

    纪严表情十分平和,他低着头看我,看了很久才慢悠悠的讲:“田菜菜,你越来越有本事了啊!我以前还总觉得你笨,想不到你看事情还挺有见地,真够给我长脸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是话里的意思却让我觉得冷如寒冰。

    好歹我也是在他一张毒嘴下磨练出来的,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你们在演话剧还是假戏真做也不关我什么事了,你和颜卿卿······”

    “你跟我来!”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拉着我的手腕往礼堂的方向走去。

    我有点发(这个字认不到==。),问他:“你带我去干什么?”

    他头也不回的说:“带你去看话剧排演。”

    我咬着嘴唇说:“我不去。”

    “你敢!”纪严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这次我也毫不示弱:“我就敢,大不了我不干了!走的权利我总还是有把!”

    他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几乎要把我捏碎一般,从他手上传过来的力量泄露出他平静外表下难以掩饰的愤怒。我气得用另一只手使劲掐他的胳膊,他干脆把我两只手都收拢在一起抓住,把我连拖带拉的带到礼堂里。

    门“啪”的一声被他推开,我看到礼堂的舞台上有人在聚精会神的排演。那是我自己写的剧本,一句句熟悉的台词清晰的落进我耳朵里面。正在排的部分是皇后因爱生恨,用毒苹果害死白雪公主后,被国王流放出城堡的一幕。演到高xdx潮部分,女主角的感情很到位,男主角的表情也很投入,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可是······我转过头看着纪严,身为本剧最大的薄情男主角,此刻不正站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和颜卿卿站在一起对戏的人是展思杨?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半天,张着嘴惊讶的问:“为什么男主角变成了展思杨?”

    纪严瞥了我一眼说:“笨蛋,你不是自以为是的吗?你就没想过,既然你都不演了,那我还需要兑现之前的承诺吗?”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你不演王国了,怎么不早跟我讲清楚啊?”

    纪严凑到我耳边,缓缓呼出一口热气:“你心里不是一早就认定了我跟那颜卿卿有······那什么吗?”我的脸立刻就红成了一个巨型的西红柿。

    纪严装成什么都没有看到,开口说:“本来呢,这次话剧的编剧一栏应该报你的名字上去,可是,既然你要走,那只好······”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纪严,仿佛一只诡计得逞的狐狸,笑的一脸奸诈。

    我顿时郁闷无比,可脸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咳了一下,说:“关于我要走这件事呢,我觉得完全是一个误会,会长,你大可以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当成放屁。”

    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怎么?不想走了?”

    我立刻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会长,这次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我是嫉妒颜卿卿能跟会长站在一起大放光彩,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不知死活的讲出那些话,结果搞的自己这么难堪。可是,我真的不想走啊!”我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哪句话让我说对了,纪严好像很高兴,笑了一下说:“嗯,我知道。”

    看到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剧本是我一个字一个字肯出来的辛苦成果,虽然不知道纪严为什么会答应颜卿卿的要求,不过既然不是针对我来的,荣誉当前,只要纪严能让我收回要走的话,再说几句自打耳光的话也无所谓。

    纪严看了一下表,说:“我还有事,你就待在这里监督排演好了。”

    我点头:“会长,我绝对会认真的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我的手机说:“哪个帐号······”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梦幻农场”的高级帐号:“呃,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摆手说:“没什么。你最近又熬夜偷菜了把?别耽误了排演。”

    我心虚的低头说:“哦,我明白了。”

    “菜菜。”他突然叫住我。

    “嗯?”

    “回来了就好。”

    我再抬起头的时候纪严已经离开了小礼堂。

    神情恍惚的看着那扇关上红色的大门,我想:纪严带我来这里,难不成是想跟我解释,这次的男主角不是他,而是对我也是信守承诺的?我想不明白。

    纪严平时一副目中无人、拒人千里的样子,今天偶尔反常了一下,却是那么温柔,简直太要人命了······

    我想的太专注了,结果连展思杨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我都不知道。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菜菜,发什么呆呢?”

    我木然地会有反问:“扬扬,你说会长让颜卿卿过来到底是干什么?”

    展思扬突然笑起来:“你真觉得会长是喜欢颜卿卿,才让她演女主角的?”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不出原因,说:“那不然呢?”

    展思扬看着我,问:“你知道颜卿卿在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会长吗?”

    我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脸带着狡黠的笑,不紧不慢地讲:“其实,不是会长让她来的,而是颜卿卿自己一定要过来的。”

    我皱眉,心里一下右边的极不是滋味:“他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展思扬说:“颜卿卿以前在附中好歹也是个人物,又是校长的侄女,那么清高的一个人被纪严拒绝,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他笑了一下:“这么配合就把一中的节目讲出来了。”

    展思扬笑眯眯地夸奖我:“行啊,挺聪明的,一点就通了。”

    误会澄清了,天空豁然开朗,事实证明我那颗纯洁的心灵并没有受到任何重大伤害。其实纪严根本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他也不屑于让谁去理解,可他还是把我带到这来了,虽然没有亲口讲出来,可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你?

    有这么一句话,上帝对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再给你打开一扇窗户。我这颗心现在已经化成了一缕清风,似乎有那么一扇窗户正被我慢慢吹开。

    心情大号的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恰巧罗雳丽从教学楼走过来,一边朝我招手一边对我说:“怎么了,这么快就被纪严搞定了?”

    我瞪着她,怒道:“什么叫我被他搞定了?”

    罗雳丽停下来,一脸疑狐地看着我,吃惊地说:“难不成你搞定了纪严?”

    我扑过去捂住罗雳丽的嘴,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乱讲什么你?万一被纪严听到了,我就死定了。”

    挥开我的手,罗雳丽白了我一眼:“没出息!是谁刚刚还说绝对不妥协的?”

    我叹了一口气:“雳丽,不是我意志不够坚强,而是敌人火力太强了,我招架不住。”

    罗雳丽凑过来暧昧地问:“纪严刚刚带你去干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如果我说,他来找我只是跟我商量学生会的事情,你信不信?”

    罗雳丽不削地看着我,毫不客气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你脑子进水了,他有没有。”

    脑子进水?我被彻底激怒了,一时头脑发热,把刚刚的事全抖出来了:“我怎么脑子进水了?我脑子进水,那为什么建议你还要让我明白他跟颜卿卿之间其实没什么?什么暧昧都没有!他只是想知道一中的节目!”

    没等我发完脾气,罗雳丽就语出惊人:“原来是这样啊……菜菜,纪严他喜欢你。”

    耳边一声巨响,我像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怒气也被压下去了……

    纪严喜欢我?

    纪严喜欢我!

    我终于明白刚刚那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了——惊天响雷啊!

    我整个人都被皮的神志不清了。

    愣了半天,我才惊魂未定地对来了说:“我还是宁可你说脑子进水。”

    罗雳丽斜着眼睛看着我:“你这个样子,不会是还惦记着陈子逸吧?”

    我沉默了。

    这个名字似乎怎么也忘不掉,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会牵起我心底的丝痛。

    罗雳丽突然说:“菜菜,你知道你身上有种什么精神吗?”

    “什么精神?”

    她说:“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我这么提醒你,也是想告诉你,人要懂得往前看。那些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了,如果你太执着于一份过去了的感情,前面的风景再美好你也是看不进去的。”

    我否认:“我哪里不死心了?我的心在陈子逸跟我说分手的时候就死了。”

    罗雳丽突然停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低呼一声:“陈子逸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僵在那里不懂额。

    罗雳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你那些话就直接跟他讲把。”说完,她来回扫了我和陈子逸一眼,随即朝我使了一个眼色,“菜菜,我先去食堂占座位等你。”然后,她就走了。

    当视线又一次停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时,我仿佛忘了呼吸,只是傻站在那里。

    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缕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在他挺直修长的身体上

    ,(这个字认不到==。)生辉。

    他戴着耳机听着什么,缓缓走来,依然自信而神采飞扬,那张依然英俊逼人的脸,轮廓似乎更深了。

    我曾经躲在他身后,踮着脚偷偷抢走他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他发现了,在我的鼻子上轻轻一刮。下一个瞬间,一个吻落在我唇边,空气里都是薄荷的清凉香甜。

    注意到我的目光,陈子逸摘下耳机抬起头来,目光炯炯,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菜菜。”他的语气和从前一样温和,笑起来眸子里闪动着点点光芒。

    可是我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

    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我笑了笑说:“陈子逸,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陈子逸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菜菜,你的手怎么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一愣——刚刚被纪严拉扯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红红的痕迹。其实痕迹不是很明显,连罗雳丽都没有看出来,可是他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就像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就能发现他的脸略显消瘦,眉宇间隐隐有些阴郁。

    我低着头微笑:“没什么,跟别人闹着玩的时候抓红的。真的没事,你不说我都没感觉。”

    他皱眉:“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注意。”

    一抬头,我就看到陈子逸漆黑的眼眸。

    心里莫名一颤,我慌忙移开视线,掩饰这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其实陈子逸不说我也猜得出——颜卿卿转学到这里,他来找她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可是我心里还是有种刺痛感。

    陈子逸没有马上说话,视线在我手上游移了一下,他才犹豫着慢慢地讲:“菜菜,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看着这个曾经跟我约好一起考附中却又失信于我的人,刺客,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让自己相信他是来找我的。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那个理由我也不敢去想。也没有胆子去想——曾经的那些伤痛还历历在目,那些伤口都太清晰,让我不敢去触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时间似乎一瞬间停止了。

    以前我和陈子逸在一起,就像掉进蜜罐一样,只尝的到甜,可是现在,它更像一个一触即爆的危险品。

    再也受不了这么僵的气氛,我开门见山的说:“如果你是来问颜卿卿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去找她比较好,她现在应该还在学校礼堂里排演。附中你比我还熟,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去把?”既然当初你决定抛弃我去追寻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

    陈子逸的脸在太阳的照耀下(这个字认不到==)着光茫,此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听到她略显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和卿卿住在同一个大院,从小长大。从懂事开始她就是我的梦想,所以当我听到她在电话里面哭,我就不顾一切去了她的身边······”

    陈子逸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扎得我满身都疼。我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

    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说:“可是当我追到颜卿卿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菜菜,我脑子里面经常回想起的人是你。刚开始我以为是内疚……后来卿卿跟我说,其实在我和她之间,有的根本不是爱情,我们太熟悉看,熟悉到错把友谊当成了爱情。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是真正喜欢上了你。”

    我看着他,半年前的点点滴滴像一部悲剧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快速播放。而此刻,正午明晃晃的太阳晒得我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陈子逸还在不紧不慢地讲:“感情是没有界限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满足,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是以前从没碰到过的。可是,我却傻到放开了你的手。”叹了一口气,陈子逸脸上露出嫉妒忧伤的表情,语气也不再平静,“那天,再次在医院里面见到你,看到你皱眉,装可怜,打搅都是为了另一个人,我才终于尝到了埋在心里的苦涩。以前颜卿卿说喜欢纪严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失落,可是看到你和纪严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嫉妒……”

    我的眼泪滴答,他才猛然一震,停止说话。

    我不想哭,在他面前,我希望能便显得更加坚强,可是我心里难受得根本支撑不住。

    在罗雳丽面前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最可悲的是,我到现在没办法对陈子逸真正死心。

    陈子逸愣了愣,握住我的手,说:“菜菜,我喜欢你,非常喜欢,这是真的。我们放下过去的一切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闭上眼又睁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低着头说:“陈子逸,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可是我害怕去想,因为只要一想,我就会想起你追着颜卿卿离开的画面。”

    陈子逸心疼地抱着我轻声哄着:“菜菜,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你不会了,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了。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熟悉的味道包围着我,却让我觉得异常陌生。闭了闭眼,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嘴唇被咬的生疼,我才抬起头说:“抱歉,我做不到。”

    沉默了很久,陈子逸的脸上才恢复平静:“都已经1点了,我也该回学校了,你先去吃饭把。”转身离开前,他定定地看着我,“菜菜,我不逼你,因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

    目送着陈子逸离开,我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有些人,有些事,任然会留在我的心里,不愿意忘记,也不愿意忘记,也不愿意想起,忘不了的是那份情感带来的悸动,不愿想起的是那个人带给我的伤痛。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撩拨那根维系着我的幸福与伤害的弦。走错了一段路,哪怕用再长的来后悔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伤痕刻在那里,怎么弥补都有裂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些人,这些事,注定了将成为遗憾。

    整个下午我都魂不守舍的,话剧排演结束了,我还拿着剧本坐在舞台上发愣。

    纪严接完一个电话,走过来轻轻按着我的头说:“心不在焉地想什么?”

    我一笑,说:“我在想,现在我们的话剧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

    手在我的头上揉了揉,纪严笑着说:“什么都不欠了。刚刚我接了个电话,说是演出的道具已经送来了。我过去搬,你等一下再走。”

    温柔而带着暖意的之间在我的发间轻轻划过,纪严把背包丢给我就出去了。

    我一个人在礼堂里面一边看着颜卿卿改过的剧本,一边等着纪严。

    说实话,虽然很不服气,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她改的结局确实出色,不但不生涩,而且更加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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