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只要你认为可能
只要你认为你可能,没什么不能。
“虽然有时,会有很多声音,认为你不能。
最近,我有一次“奇妙”的经验,某一次演讲会之后,有一位讲话声音一直发抖的男子跑来对我说:“我……我有问题要请……请教……你……”
他接着问:“你……怎么可能……念……念……法律……之后……又考上……中文研究所……”
我偏过头注视他的眼睛,心想,你的问题在哪里?
“你怎么……可能……十年来……每天平均写三千字……据……据我调查……你出书率是……是作家之冠……而且……而且你还要……主持节目……你还要……演讲……怎……怎么可能?”
(出书居作家之冠,有吗?因为我不是在跟大家比“多”的,所以我没注意别人的速率,又不是参加大胃王比赛,多的得冠军!)
我的眼神一定很困惑,这个人的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你……上电视时……还说,你读书……时就开始……谈恋爱……那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还考上第一……志愿?”
我变得更加好奇,嘿,你还要多久才要说出你真正的问题。我等着,但旁边的工作人员大概有点不耐烦了,问他:“先生,你有什么问题?”
他似乎愣住了,嘴里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努力帮他寻找“可能”性的问题,于是我把一个“虚拟实境”的解答告诉他:“我的每一本书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的,这是事实,没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你可以……”他锲而不舍的问同一句话。由于他耽搁了其他人的时间,有人发出啧啧不耐的声音,他只好离开了,不过,仍然留给我一瞥怀疑的眼光。
后来我想了想,明白了他的问题根源:他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到这些事,于是也认为我不可能。我该回答他的是:我可能。
因为我从没想过,我不可能。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不可能的丰功伟绩,我的可能很“个人”,不像华盛顿、林肯、甘地、孙中山和翁山苏姬,他们是人类的英雄,知其不可而为之(不,他们根本不知其不可才力之),背负着同时代几千万、几万万人交相咏颂的“不可能”。
做自己的英雄,所需的勇气比起这些人来说,是芝麻绿豆比大象。
但做一个芝麻绿豆的人也不容易,如果你处处扼杀自己的可能,你一定会过得很辛苦,而一无所获。
念大学的时候,本地很流行一句批评所谓“知识分子”的话,叫做“思想的巨人,行动的侏儒”。
我认为这句话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还是恭维,其实,大多数人是“妄想的巨人,行动的瘫痪者”。想了一大堆,却只是胡思乱想,行动时则挤命告诉自己“不可能”。
我们的脑袋常分裂出看不见的敌人,来阻挡我们自己。我们才是自己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人。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发现,别人对你说“不可能”或“你做这行没饭吃”,常只是他们认为,他们不可能,他们做这行没饭吃,不代表你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关你家什么事?
披头四主唱约翰蓝依的成名过程中,有个有趣的小故事。有天他和几个朋友在家中弹弹唱唱时,他那爱管闲事的姑妈跑来,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话:“弹吉他是不能当饭吃的。”
这句堂堂正正的教训不多久就收到反效果,没两年披头四唱片风靡全球,衣锦还乡。我猜约翰蓝依是很有幽默感和报复心的,他还带来礼物给她,一大块黄澄澄的金牌啊。
上头刻着:弹吉他是不能当饭吃的。
每一次打破别人对我说的不可能(当然我先须相信我能),都是我成长的勋章。
个人的方向盘操之在己,为什么不能?走在自己要走的路上,其实一点都不苦,最苦的是走在你不要走的路上,还得在众人推挤簇拥下到达你不要去的地方。
对那些发誓登上喜马拉雅最高峰的人来说,沿途冰天雪地,哪里会让他们觉得苦,在他们眼中,处处都是天地晶莹,难得美景。
你一定会听到很多质疑,如我一样……
有一只乌鸦,嘴里衔了一块肉,碰到一只狐狸。
狐狸对它说,乌鸦啊,看你的羽毛黑黑亮亮的,你的歌喉必然也不差;今天天气真好,你为什么不唱歌呢?
乌鸦难得听到有人对它歌喉的称赞,于是一张开嘴,肉掉了下来,狐狸一马当先抢走了。
又有一只饿狼,在原野中遇见一条狗。狗说,你应该和我回家,我的主人不曾使我挨饿,美味的食物、香啧啧的澡从没缺过。
狼有点心动。可是在这时,它看见狗脖子有伤痕。狗说,没什么,早上我的主人牵我散步时,把我拉伤了。狼说,哈,我还是过我那餐风露宿的日子好了。
多年来我一直听到许多似是而非的论调。比如,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写新诗、或侦探、武侠、战争小说?为什么你学法律不当主持正义的律师而当(无用的)小说作者呢?为什么你不讲(有用的)励志人生成功学而专注(无用的)的两性爱情呢?为什么你写这些(五四三的)东西而自足,不去从政为妇女策划?感谢每一个期待我成为千手观音的人,我的回答只有上面两个寓言。每一个在人生路上企图做自己的人,必定遭遇由狐狸和狗发出的质疑。不是,每个会打高尔夫球的人都该去选总统,不是吗?
先问自己,你嘴里衔了什么?还有你喜不喜欢被主人牵着走?如果你们真那么功利,那么看得起自己比别人看得起会更“有用”些。
我一直有这样的自信:研究人类谈情说爱的行为及待人接物中奥妙的人性学,跟某些人喜欢研究某种动植物的动机一样,因为关心,因为想了解,就像梭罗喜欢观察种子与森林,劳伦兹喜欢观察雁鹅求偶行为一样,并没有比较不高级,我想也比绝大多数的从政看来得超然二优雅高尚。
舒曼曾说,只有小提琴,组织不了一整个管弦乐团。这个世界因个人所爱不同,灿烂美丽。
我知道我爱,所以可能。在自己的路上选其所爱,爱其所选,选错了跌伤了再爬起来,就是成长。
成长是唯一的希望。
别人可能打击你,反正死狗是没人踢的,难以应付的是自己打击自己。
人很奇妙。当事情多能“操之在我”时,偏偏打击自己,事情明明“操之在他”时,又不服气,又怨天尤己,比如爱情。
爱是X+Y所产生的变数。我们偏要主宰,偏以为自己的意志就是命运的注定,偏要连别人手中的方向盘也要牢牢握住,尽管你根本不知道,这有两个方向盘的车要开去哪里。
不信自己能操控自己的未来,竟如此渴求自己能操控爱情,真是人性的吊诡。
一个阻碍成长的感情不是真爱,只是控制欲这个怪兽变出的异形。多少扼杀成长的刀斧,假爱之名。
在爱中,或在失去爱的时候,在频遭冷嘲热讽的低潮期别忘了,你认为你可能。
至少你会继续成长,即使,未必成功。
成长本身就是生命最丰厚的犒赏。
二十九分半的情人们
我想说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狐狸,遇到一只蜈蚣。狐狸用环疑的眼睛打量了蜈蚣朋友一下,对他说:“我用四只脚走路都会绊倒脚,你用一百只脚,怎么可能走路呢?”
蜈蚣本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在听过狐狸的问题后,他失眠了。他的脑袋一直在想:“对,狐狸也许说得对,奇怪,我怎么能够用一百只脚走路呢?如果我只用其中四只脚走路,是不是会走得像狐狸一样快呢?”
第二天早上醒来,蜈蚣就不会走路了。
我要说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天性,他适合的生活方式。有人是狐狸,有人是蜈蚣。
你的身旁也许有很多狐狸,他们打出各种标语来质疑你: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走路呢?记住,因为你是蜈蚣,所以你可以。
但蜈蚣也不能强迫狐狸用一百只脚在地上爬行。
当一只狐狸爱上一只蜈蚣,或一只蜈蚣爱上一只狐狸,无可置疑的,那必是一出精彩的爱情剧。
所谓精彩,是对看戏的人来说;对狐狸或蜈蚣而言,怎一个若字了得。
轰轰烈烈的背后必有险阻与挣扎,正如美丽的激流必因狭促的暗礁。生死相许,其实是因为,害怕那些强而有力的、看不见的手,覆雨翻云的手,将我们的命运分开。担忧,是因我们已在冥冥中意识到悲剧的可能性。
不同,偏偏可以相爱。虽然我们不了解他,还是可以爱他,爱是一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粘合剂啊,天南地北,因它可以紧紧粘合一体。
不爱的时候,粘剂的魔力陡然丧失,谁不是因个性不合而分离。爱上时,谁考虑过个性合不合?
很多爱情的命运在地火勾动天雷时已然写下,是的,我们也已意识到了某种不可能的气息,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热恋焚身时,愿意奉献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去爱人,爱久热力衰弛,我们就只愿意当二十九分半的情人。
二十九分半加二十九分半,还是不及格,偏又在及格边缘。
挣扎与纠葛,在爱与不爱、接受与逃走之间。俗人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滚滚沸沸。
当狐狸爱上蜈蚣,或许他爱的并非蜈蚣,只是暂时舍不得把贪婪的眼光移开,舍不得不看见蜈蚣眼中的自己,看,他看我的样子!噢,目眨神迷,不能自己,我原来有这等魔力。情不自禁,爱上别人瞳仁中的自己。
狐狸看着蜈蚣的眼睛,好奇且新奇,即使他从不认为用一百只脚走路是优美的,他对这小动物仍然充满了好感。
有的爱人是因提升了我们的“自我”,所以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如同纳西瑟斯,顾影自怜,爱上自己的倒影。
时移事往,他却免不了要提出质疑,为什么你要用一百只脚走路?有的狐狸还会试图叫蜈蚣把其他九十六只脚绑起来。
那是超级坏情人,不是吗?
但世界上,这样的狐狸不少。他们被爱宠坏,习以为常,义正辞严。可怜兮兮的蜈蚣,几乎是不入士不能安顿。
这样的组合很多很多。有个朋友曾对我说起她已故的母亲。有次她中秋返家,发现屋内黯然无光。奇怪,家人都不在?望着没有人的屋子,游子的心有些怅然,倏忽之间,轻轻软软的歌声飘进耳朵里,寻声到了阳台,她的母亲独自一人席地坐在月光下唱歌。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事。母亲笑得很美、很陌生。大家都不在,我一个人清清闲闲好快乐。
母亲一边剥柚子,一边唱歌。
她第一次知道,大家不在,母亲会很快乐,她以为,大家都在,母亲会忙得很快乐。
她的母亲后来为病所苦,在没有人情味的医院里走了。她才明白,她的母亲为爱或为责任奉献一大家子,独自在月光下拣拾没有人的快乐,是母亲生命中稀罕的珍贵时光。
婆婆挑剔严酷,父亲不懂怜香惜玉,妯娌日日闲话,儿女处处叨烦,只有在清和寂静的月光之中,她的九十六只脚才稍稍得以松绑。
多少传统女子,因为一个决定,一生还不曾松绑。
还好这是文明时代了。
蜈蚣大概不必因为爱上狐狸,绑起太多只脚吧。
如果是狐狸,你须欣赏人家自在的爬行,如果要爱。
如果我是蜈蚣,我会愿意终生用我的一百只脚爬行,即使要爱。
一条妥协的路
你最爱什么?
英伦情人(TheEnglishPatient)电影里,艾莫西和凯萨琳一起滑进浴缸里,向晚昏黄的夕阳斜晖懒洋洋的打在这一对相见已晚的情人肌肤上。
我想想看……凯萨琳说。水,水中的鱼。我也很爱刺猬。
还有呢?
果酱,它会让我上瘾。洗澡,但不是和别人一起洗。岛屿,你的事迹,我可以说一整天。
尽管说吧,爱上有夫之妇的艾莫西说。
我丈夫……凯萨琳坦坦荡荡。
你最恨什么?
谎言。
然后,在水的拥抱中。凯萨琳问艾莫西。你最恨什么?
占有,被人占有。
深深爱一个人,却恨被人占有,是无解的矛盾。热恋之初,激情才过,艾莫西尚未意识到,这个矛盾像一枚地雷,埋在他未来的轨道上,即将爆发,也将使轨道上平稳行驶的列车颠覆。
爱会使最不愿被俘虏的人自愿缴械,就像忽然袭来的山洪,使小溪水浊石乱。我们心甘情愿的缴械,因为唯有缴械,才能使对方同时卸掉防御的铁蒺藜,这是所有爱情必经的妥协之路。
害怕说谎的凯萨琳无法不说谎。
害怕被占有的艾莫西,为爱缴出自由、缴出道德、缴出信念,又缴出生命,浑然不觉,仿佛卷入一个幽远深长扑朔迷离的梦。
深爱使我们放弃自我的国界,但能放弃多久呢?当山洪骤退,我们的国界又慢慢凸显,我们迟早总得重新树立界碑。
我们才是真正的国界,凯萨琳的临终笔记上说。
爱海淡然,占有欲可能依然浓烈。
有人把自己国界扩展了,紧紧包住爱人的国界,像一堵柏林围墙,包住昔日小小的东柏林。任他无所不用其极的逃脱,你不肯放,只因你觉得拥有他是你的荣光、你的宿命,或只是你的传统。
有人期待,国界恢复旧观,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但已经发生的恩恩怨怨已吞噬昔时界线,很难找到原来的定点安放界碑。或他和你,认定的领土管辖区根本不一样,纷争起了。
爱与占有是两个时而交叠重复、时而互不相干、时而互相吞噬的变形虫。
我只知,没有爱,占有是丑陋的。有爱,占有别有一层朦胧的美感,但,未必是快乐的。占有,被占有,或者会并吞着幸福与快乐的感觉,但一定不是永恒的。
爱而不占有,对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是天方夜谭。
倘若有人,真能爱,而不占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又会抱怨他来去如风,或无动于衷,没有安全感。
当一个人对你说:“我没有安全感”,是不是也等于在对你说:“请占有我(或请被我占有)多一点呢?”只是前者听来值得同情多了。
情人的用语,是一群戴着面具参加嘉年华会的舞者,舞姿曼妙,但你很难看出,他到底是谁。
我看着艾莫西冷静的为爱亡命,在黄沙大漠中,想起自己。如果是我呢?我也会说我恨占有,被人占有……
我想,我的心理年龄已经远超过爱情烈士的合格要求。胆怯的我,有九成的机率,会因碰到“不合法”的爱情国界而逃走,不管那个人如何值得爱,我也不会楚楚可怜地爱他。自保当然等于自私,自私有时是一种自爱,从另一方面,也宣示是一种生命力的消失。
不过,任何事情在发生前,没有人可以铁口直断自己将会如何,过去的烈士本来其实都不想当烈士。
有个名词,比占有好听得多,叫做驯养。
戴上花稍面具的占有,叫做驯养。
狐狸对小王子说,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小男孩,和成千上万的其他小孩没有两样。我不需要你,而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和成千上万的其他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如果你驯养我,那么我们便互相需要了。那么,对我来说,你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对你来说,我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因为我的生活很单调。狐狸说,我抓鸡吃,人们抓我。所有的鸡都一样,所有的人也都一样,因此我有点厌烦了。如果你驯养我,阳光就会照亮我的生命,我就会认出一种不同的脚步声。别的脚步声会使我匆匆忙忙躲回地下,而你的脚步声会像音乐,喊我从洞里出来。你看到那边的麦田吗?我不吃面包,小麦对我没有用。麦田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多么可悲。但是你有金黄色的头发。想想看,如果你驯养了我,那是多么美妙!金黄色的小麦,会使我想起你的头发。同时我也会爱上倾听麦田里的风声……
如果要驯养你,我该做些什么事?小王子问。
你必须要有耐性。狐狸答道,起先你要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像这样——在草地上,我用眼角偷看你,你什么话也不说。语言是误会的根源,但是你得每天靠近我一点……
第二天,小王子回来了。
最好在同一个时间回来。狐狸要求:比如说,如果你在下午四点钟来,那么在三点钟我就会开始高兴,时间越接近,我会越来越兴奋。到了四点钟,我就会坐立不安。但如果你在任何时间都会来,我就不知道我该在什么时候应做好迎接你的心理准备……我们必须遵守正常的仪式……
什么叫做仪式?小王子问道。
狐狸说,仪式使某一个日子不同于别的日子,某一个小时不同于别的小时。例如,我的猎人们就有一个仪式。每个星期四,他们和村里的姑娘们跳舞,因此,对我来说,星期四就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可以一直散步到葡萄园去。但是如果猎人们任何时候都跳舞,那么每一天就跟任何一天一样,我永远没有假期。
小王子就这样驯养了这只狐狸。当他离开的时刻到了的时候,狐狸哭了。
这是你自己的错,小王子说。我从来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却要我驯养你……
驯养与不驯养间,同样是妾身千万难。我看过许多自以为可以为爱生为爱死的人,在情人离去时万般不舍,企图毁掉他或形销骨毁,说穿了,只是被驯养。
被驯养久了,不甘改变某种习惯。强烈的反弹,只因不知所措。
拿起报纸,看见不甘被莫名其妙裁掉的工人,绑着白布条或拎着抗议标语厂方黑心,总让我迂回曲折的想起大学时代看过的,失去“驯养人”的朋友。有的企图维持被驯养的习惯,一个人到初升的海边看夕阳,在熟悉的路边摊坐下来吃鱿鱼羹,可是一点帮助也没有,除了触景伤情。
有的企图赶快再找到下一个驯养人,使自己继续被驯养。
笑别人做啥?以上种种祈求认养的行为,我也都有过。
被驯养,使某些无意义的东西发出宝石般的光芒,使我们像小狐狸一样爱上倾听麦田的风声。但也总是使我们哭泣。
我发现自己慢慢随年月成熟之后,也发现,我不喜欢被驯养,也不爱驯养。尽管承认,驯养使人有成就感。
那飞为我对感情关系最大的忧惧。可是,我的想法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总会发现,有些人口口声声爱好自由,不喜欢被控制,但他们并没有看清戴着自由面具的自己。他若深好驯养,想驯养你。
当一个人对你说:“我这么晚还打电话来看你在不在,是因为担心你?”是不是也等于在对你说:“请让我驯养你”呢?只是前者听来,比较像慈善家。
情条总是自动戴上面具。
为了占有,我们不得不无意识的说谎。因为爱,情人们觉得一切无意识的谎言都值得笑与泪。
因为有爱,我们容易被讨好。因为有爱,在自由与占有,自我与驯养之间,我们,尘世男女,还在挣扎着开垦一条妥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