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老实的人。见事已至此,争也没有用,索性退了回去,可心里那个雄心却放不下,老实人自有老实人的主意,自那以后,他索性连自己当值的时候也不理门中的事了,一切都交给了池无也他们代管,自己钻到了山洞里闭关练起功,亲手杀了哼哈双名正言顺地当上了掌门,再肃纲纪。
池无也和吕子彬在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与他说破,只是好酒好肉地侍着他,让他安心练功,两个人在外面作威作福地当起掌门人来。
季洞飘在洞中练功,全然不知洞外的事,他心地诚实,根基也自然扎实,练了两年,功力增进了许多,可他却不知道在外边,泰山派已惹了大祸,梁山和泰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过,隔着约有二,三里地,阴帮因看好它与梁山可互为犄角之势,因此有心收服泰山派,被泰山派婉言拒绝了。现在池无也和吕子彬当上掌门以后,阴香姬仍不死心,又派了说客来,却被池无也将来人打了三十鞭,撵了出去。
如果仅仅是这一件小事,梁山也还能暂忍一时,可泰山派后来做的几件事,却使香姬下了铲除它的决心。
泰山派自池、吕二人当政以来,纲纪日下,门下弟子在屡屡生事。池吕二人因此只要大家拿得回银子,就睁一只肯闭一只眼。门下弟子因此更加不规范,把一个堂堂正正的泰山派搞得如同一个占山为王的山盗草寇一般。
他们不该去惹阴帮。
阴帮和泰山派虽然离得不远,也有二,三里路,两派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何况这两年阴香姬有心要收服它,自也不会让门下人和他们发生冲突,因此一直相安无事。梁山与泰山这间有一个小镇,名叫大羊,一直是在梁山派的势力控制之下。可最近一段时间。泰山派的门下屡去骚扰,还要打闹一番,闹得镇上人心惶惶。
这镇上的买卖大多受粱山上的庇护,按月送上例钱,有了这件事,那些店家自然要找梁山上出头说话。粱山上派在这个小镇上主事的是血姬的徒弟,叫做红缨,人长得白白嫩嫩,如同雪人一般,武功却不见得如何了得。平时在这小镇上镇服街头无赖,自然是有余,可要与泰山上的人作对,就差得远了。出头跟对方谈了两次,不仅没让对方收敛,反遭到对方一阵毒打,那些人看她生得白嫩,邪念顿生,竟然住在镇上的妓院藏香阁里,限红缨在三天之内自已送上门去陪他们喝酒行乐。
红缨受了重伤,忍气吞声,一边约束下属不得与泰山派冲突,一边打发人飞马上山去找帮主告急。阴香姬听了喽罗的报告,冷笑一声,道:“这个泰山可是太不识抬举了,我好言劝他,他不听劝倒也罢了,怎么还打了我的说客,砸了我的店铺,占了我地盘?如今,还想让我们梁山上的人供他们玩乐么?我这粱山上,只有女人玩男人,从来没见男人玩女人,他们这样欺我,可是自寻死路了。血姬,你带人下山去,收拾他们一下,就不要回来了,从那里一直向泰山进发,将山下的所有地盘都给我收到梁山的门下,我带大队人马随后就到,这一次,泰山派不降,就杀他个鸡犬不留,是该我们阴帮在江湖上竖起威风时候了!”
血姬点点头,领着自己的“狗”下了山。
大羊镇上闹事的两个领头人在泰山也有几分地位,他们一个是吕子彬的大弟子尹碧平,一个是池无也的大弟子来风生,两个人功力都不错,最近又借着本门师父的威风,做起了二主子,池无也和吕子彬一直想扩大了自己的势力,对他们的作为也不闻不问,使这两个人日渐猖狂起来。
三天期限一到,藏香阁张灯结彩,尹碧平、来风生端坐在楼下堂内,一帮弟子手持刀剑自厅内向外一字排开,一直排到了街口个个洋洋得意,等着阴帮的红缨姑娘自己送上门来。
这一件事在小镇上轰动极大,那些个闲人不必说,就是那些店家,因为此一宗关系到本店以后的归属,也格外上心,一大早就打发了下人出来看动静,把个藏香阁门前塞了个水泄不通。
傍午时分,一抬小轿由街东头忽忽悠悠地抬了过来,轿前是两个彪形大汉,各持一根水火棍在前面开路,抬轿的是四个蓬头垢面的壮汉,腰间都带着兵刃。一个人面无情,眼里却精光四射,叫人望而生畏。
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尹碧平和来风生听得下人来报,也走下门来,站在街口等着。
来风生看一眼街头的闲人,哈哈一笑。朗声道:“来兄,阴帮毕竟与众不同,就连往妓院送一个婊子,竟也是如此气派,寻常人哪里拿得出?”
尹碧平道:“这真是就了那句话,强中自有强手,阴帮这么厉害,我们要他们主事的来侍奉,她不也得乖乖地送上门来么?”
二人哈哈大笑之间,小轿已经抬到了门前,轿夫放下轿,个个袖手而立,看着阶上的二人。
尹碧平抬拾手道:“来兄,请!”
来风生伸手拽过来风生道:“你我弟兄,还分什么彼此?天下是咱们二人一起打下的,这美人自当也是二人一起共享。来,一起去吧!”
二人携手走到轿前,同时伸手去喝轿帘,突然听得啪啪两声脆响,二人的脸上同时挨了两个耳光。
在轿里传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喂,你们俩,还不来拉我一把么?”这一声又娇又脆,像当头泼下了一瓢凉水,把尹碧平和来风生心头刚风升起的怒火一下子便熄灭了。
两个人各自捂着脸,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尹碧平尴尬地强笑,道:“好,这个小妮子有味道,果然是与众不同,来兄,咱们还是下去扶她一把吧。”
尹碧平道:“好好,在咱们没来这里以前呢,人家也是这大羊镇的主人,现在屈尊来侍奉咱们两人,心里有点脾气也是在所难免的,咱们自不该和她计较。好,你我弟兄就扶她一把吧。对待女人么,就得有点耐心,你我弟兄也是风月场中老手,这点气自然也忍得下的。”
两人相对一笑,向轿内打了拱道:“美人,我们弟兄在这里向你陪礼了,你不要心焦,等我们扶你。”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运起一口气,向轿内伸进手去。
他们方才脸上挨了一个耳光,虽然表面上撑着子,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压着一股火,这一上手自然不再留情指望一把将轿内的人拖了来摔在大街上,找回刚才失掉的那上脸面。
街头围观的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这个场面,今天的事关系到他们日后的归属,谁也不知日后的新主人是谁,自然也不敢出声喝彩一怕是罪了哪一方,给日后留下祸根。
几百人站在街面上。此刻是掉根针就听得见,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二人伸向轿内的那两只手。
他们刚将手伸进轿内,忽听得一阵惨叫,二人向后跌了出去,一直撞在了四、五丈远外围观的人群的身上,两人一个捂着左臂,一个捂着右臂,手臂上鲜血琳漓,竟然被轿内的人在这一触之间活生生拗去了两只手。
人群再也静不下来了,乱哄地喔了一声,后面的人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劲地往前挤着,场内顿时大乱起来。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由轿内传了出来;“不许动,谁乱动杀了谁!”
话声刚落,抬轿的几个轿夫已经抽出了刀剑,几把利刃一起出鞘,寒光闪闪,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仅不敢往前挤了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十几步。
轿帘一掀,一个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两手里各拿着一只断手,笑嘤嘤地道:“尹碧平,来风生,你们今日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前些日子我好言相劝,你们就是不听。反倒以为是本姑娘怕了你们,要骑在我的头上,本姑娘是个什么人?金枝玉叶比起我来还差那么一点,凭你们这两个无名鼠辈玩得起吗?现在落到这个田地,你们可是后悔?”
来风生和尹碧平对视了一眼,突然大喊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间的兵刃,向红缨扑了过去。
红缨向后一闪,笑道:“怎么,你们两个还不死心么?跟本姑娘过招,你们还不配呀!”
这一闪之间,早有一个轿夫迎上,截住了来风生和尹碧平。
那轿夫手执一根火棍,东一支西一划,就把尹碧平和来风生的兵刃磕到了一边,他也不追击,这下磕过之后,就放下了棍子在轿前站着,漠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来风生和尹碧平这时才知道自己今在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了。
他们俩都是泰山上有名的人物,武功虽然不敢说出神入化,但在江湖上也排得上二三流,现在被一个轿夫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心中如何能够不惊?二人对视了一眼,竞连再出一次手的勇气也没有了。他们知道,这个轿夫决不是眼前的这个红缨的手下,如果她手下如此厉害的人,她以前还会吃哪个亏么?看来,是粱山上又派人下来了。在四个轿夫的后面,还不知有个多么厉害的主子呢!他们现在又断了一只手,如何敢轻举妄动?泰山派的弟子在场也有二三十人,见此情景,心中甚是不忿,呐喊一声,纷纷拔出剑来,要一涌而上。
红缨格格地笑了起采,道:“怎么,你们泰山派依仗人多,要一涌而上了?好哇,不要命的尽可上来试试,别看我们只有七个人,可若是要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也是举手之劳罢了,不信的来呀!”
泰山派的弟子被她一句话激得怒火升腾,一齐转眼看着来风生和尹碧平,只等他们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前去,将这几个人碎尸万段。
尹碧平看着来风生,道:“师兄,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的武林规矩了,一齐上吧。”
来风生道:“好,上!”
众弟子听得二人发话,大喊一声,涌了上去。
那边抬轿的四个轿夫也不声不响地抽出了兵刃,连同先前那两个持水火棍在一起,与泰山派的人厮杀起来,但见一片刀光血影喷溅,肢体横飞,人头乱滚,惨叫不绝,不到一支香的工夫,场上又静了下来。红缨带来的六个弟子仍回到了轿边,在他们面前,血过脚面,泰山派的弟子死了十有七八,剩下的几个也缺胳膊少腿,只有在地上哀号的份了。
这一场大屠杀只在片刻间便完成了,不要说那些围观的人不敢睁眼,就是杀人无数的尹碧乎和来风生,此刻也被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红缨在一边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尹碧平、来风生,你们二人现在可服了我么?”
尹碧平和来风生低头不语。
红缨翠眉一凝,收起了笑,喝道:“喂,我问你们两个话呢,你们没听到么?”
尹碧平和来风生仍不作声。
红缨道:“你们装哑吧么?好,我这就叫你们变成真哑吧!来,把那个尹碧平的舌头我割下来!”
一个轿夫听了她的吆喝,一声不响地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向尹碧平走了过去。
他一把托住尹碧平的下巴,举起尖刀就要向他的嘴里撅去。
尹碧平往后躲着,连声叫道:“别割别割,我服……”他号啕痛哭起来。
以他的身份。方才这一句可是大大地丢了脸。他这一哭,半是害怕,半是害羞,因此上格外伤情。
可他门下的弟子却不知他现在的心情。见他如此,一个受伤的弟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他道:“尹碧平,你,你这等没有骨气,枉为人师!师父如此,我这个做徒弟的活着还有什么脸面,”
他越说越气,猛地抬起手来,向自己的头上拍了下去。
那弟子这一死,地上受伤的弟子更是怒愤满腔。几个能动的,纷纷举手向自己的头上拍去,立时又有三四个死在了当场。
还有一个功力不足的,这一拍之下不能自断血脉,惨叫一声,由地上爬了起来,向红缨撞了过去,红缨身边的一个大汉伸出手来,轻轻一拍,帮他结了性命。
剩下几个胆小的弟子不敢死又不想苟活,只好躺在地上装死。
红缨点点头道:“泰山派毕竟是泰山派,果然也有几条血性汉子。喂,来风生,尹碧平已经服了,你服不服呢?”
来风生看看门下的弟子,道:“妖女,我今天败在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要想叫我投降,却是万万不能!”
来风生的门下只剩下三个弟子,听得红缨逼师父,都紧张地把眼看着他。现在听他如此说,不由松了一口气,齐齐地喝了声彩。
红缨笑道:“来风生,你其实在心里早就害怕了,只是刚才那些弟子让你开不了这个口吧?你可想清楚,要是听我的劝呢,现在改口也还来得及,你要是不改口,我可不客气了。在我们阴帮,剐一个人你以为还是什么难事么?”
但凡人在关键时刻,是英雄是狗熊往往只是一念之差,来风生方才心里本来也是怕得要死,可一句话既已说出,又得了门下弟子的一片喝彩声,现在想收也收不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妖女!我来风生生是堂堂男儿,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若是皱一皱眉头,也不算是一条好汉!”
红缨眉毛一挑,大惊小怪地道:“哟,今日也听人说英雄,明日也听人说英雄,不想我红缨真是有福,倒底有幸亲眼见到了!来风生,你也不要嘴硬,嘴硬的人,最后都是不到好下场,别说什么皱一下眉就不是好汉,如果我叫人剐你时,你能忍住大声嚎叫,我也就佩服你是个英雄啦!来,你们给我动手剐了这个英雄?”
一个轿夫听了她的话,默默地走了出来,站到了来风生的身边。红缨道:“来风生,我再问我一句,你服还是不服?”
来风生道:“少废话,来吧!”他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可门下弟子还是为他这一声喝了声彩。
红缨撇撇嘴道:“哈,你们这些人,真是能跟着瞎起哄,你们这么一闹,不是闹得你们师父没有退路么?现在叫得那么响有什么用?等他呆会儿能一声不吭,你们再给他叫好也不迟呀!来风生,我可告诉你,我们阴帮剐人中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们是快刀子割,我们不用刀,钝刀也不用,是用人撕呀!怎么样,你挺得住么?”
来风生大怒,喝道:“妖女,我和你拼了!”他站起身来,操起手过的兵刃,向红缨扑了过去。
站在他身边的大汉岂容他动?脚下一错,已挡住了他的去路,顺手一拂,点了他身上的穴道。
红缨道:“你想拼这一死留下个清名幺?别打你的如意算盘了。和我们阴帮做对的敌人,不会他轻易死的。来,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挺到何时!”
那大汉听她此言,伸出手去,拽住了来风生的左耳,轻轻一拉,来风生惨叫一声,一条血淋淋的左耳被那大汉捏在了手中。
红缨道:“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你不是不皱眉么?怎么才头一下就疼得叫起来了?”
来风生半边脸上鲜血淋漓,他高声骂道:“你这个万人骑的贱货,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吧!只要你爷爷还有一口气,这一世就与你没完,等有朝一日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将你交给弟兄们活活地弄死!”
红缨格格笑道:“那好哇,我就等着这一天吧!来风生,你不要骂了,你想惹恼我,叫我一刀子杀了你是吧?我偏不给你这个痛快!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呢,还是我这轿夫的手硬!来再把他那个耳朵也给我扯不来,看看他还不叫得出来!”
大汉听了她的话,伸出手去,又将来风生的另一耳朵拽了下来。
来风生疼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红缨道:“来,把他弄醒!”
大汉伸出手去,在来风生的人中穴上一戮,来风生立时就醒了过来,他现在连骂人的勇气也没有了。
他们下的一个弟子就在他身旁,见他受如此酷刑,心中甚是不忍,悄悄地爬起来,摸起地上的一把刀,向来风生的后心上刺去。
大汉虽然一声不吭,身手却比那弟子要快上十倍,提步上前伸手一夹,那弟子刺向来风生的一剑就被留在指间,他顺势一推,那剑柄由那弟子的胸前插了进去,在他的身后透了出来,那弟子吭都未及吭一声,就倒地死了。
红缨叹了口气道:“泰山派虽然武功不精,也毕竟是有几个人物,来风生,你也不要硬撑了,趁早服个输,我饶你这个活罪吧!”
来风生扭过了头,不理她。
红缨道:“你不吭声么?接下去,我可是要撕下你的鼻子了!”
大汉闻声伸出手去,来风生心头一紧,方要出声求饶,突然听得有人大喝一声道:“住手!”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只听得砰得一声,一个大汉已跌在了五步开外。
人们这才看清,场上站着一个身着黄袍的三十岁左右的一条汉子。他气宇轩昂,潇洒俊逸,面色微赤,五缮长髯,以手轻轻地捻着左边的一绺,看着红缨道:“你这女子看上去也算艳丽,怎么长了一副蛇蝎心肠,如此狠毒?他与你比武输了,是他技不如人,你杀他,人家也无话可说,可你就样残害折辱他,就让人看不下去了。”
红缨看着他道:“阁下何人,竟敢出头管我们阴帮的事么。”
那汉子依旧以手捻须,在地上踱着方步道:“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漫说是你一小小的阴帮,就是天王老子做的事让我看不下去,在下也要出头管一管的。”
红缨回头向轿中看了一眼道:“你这人说话可说错了,天王老子的事你管得,阴帮的事你管不得。听我的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在这里乱搅了,否则,到你想要不管的时候,可就晚了。”
那汉子道:“我这个人就有一怪脾气,不听人劝,我想管的事,就非管不可,除非你把这两个人交给我。”
红缨道:“交给你?那我们阴帮不是太没面子了么?你不要异想天开,快点走吧。人在江湖都想成名,我也不怪你,只是你若想靠和阴帮做对成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那样一来,你不但不能成名,恐怕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那汉子道:“平了一个阴帮能否成名且不必说,不过我要是救下了这两个人呢,今天在这大羊镇上也算是出了一个风头。我这个人是最乐意出风头的了,这个机会,你说我能漏过么?”
红缨冷笑道:‘哼,这可真是就了那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没门你挤进来。好哇,你要是乐意出风头,我就叫你出个够,先报报你的名号吧,也好叫大家记得,这大羊镇上留死曾死过你这么一个冤鬼。”
那汉子道:“嗯,你这丫头倒是懂我的心思,像你这样的人,留在这阴帮里倒真是瞎了材料,跟我走吧,我这个人呢是最懂怜香惜玉的了。你虽不算是得女儿中的精品,可也看得过去,跟我走,我不会亏待你的。”
红缨笑道:“嗬,你这个人可真是乐天派,自己生死尚且不知,就在这里调起情来,你还是留着这些话,看看自己一会儿能不能喘气,能喘气的时候再说是不是也不迟呢?”
那汉子道:“你说得是,我现在若是和你有了什么约定,呆会儿打起来却也是不好下手,好咱们就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只是你可要记住我的话,如果这一仗过后咱们俩都能活下来。我还是要带你走的。”
红缨道:“好好好,我应下你还不行么?只是你不叫我稀里糊涂地就跟上你吧?你倒底尊姓大名,年方几何,家住在哪里,师父是谁,对我没有个交代吧?”
那汉子道:“我叫韩长聿,今年三十五岁,至于我师父是谁他老人家不让我说,我也只好不告诉你啦!”
那汉子话音刚落,从轿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韩长聿,你是十六年前在赫家庄逃出去的那个韩长聿么?”
韩长聿道:“正是在下,你是何人?”
轿里的人道:“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韩长聿,我们阴帮和你素无瓜葛,和你的师父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管我们的事呢?”
韩长聿道:“哦,这么说你是知道我师父是谁了。”
轿里的人道:“我们阴帮还有不知道的事么?韩长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韩长聿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是我师父在,也是会让我这么做的。”
轿里的人道:”那也不见得,韩长聿,我们不想和你师父过不去。这一次,我就饶过你,你走吧。”
韩长聿道:“你让在下走可以,只是得让在下带上这两个人。”
轿里的人道:“怎么,这两个人与你有亲?”
韩长聿道:“无亲。”
轿里的人冷笑一声道:“既然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强出这个头呢?岂不听人说,事非只为强出头么?”
韩长聿道:“我就是要强出这个头,今天这个事我碰上了,我就一定管到底。”
轿里的人嘎嘎地笑了两声,道:“掀开轿帘,我倒要看看,这个天涯邪尊的徒弟是什么模样,竟敢存心和我们阴帮过不去么?”
红缨听她这一声吩咐,赶紧过去打起了轿帘。
韩长聿向轿内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披着长发的女人坐在轿中,脸上怪模怪地笑在看着他。
韩长聿道:“你是谁?”
红缨道:“你说话客气点她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她就是‘血夜叉’血姬,这回你知道了吧?”
韩长聿上下打量着血姬,道:“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血姬么?久仰久仰。”
血姬嘿嘿一笑,道:“嗯,你这小子长得倒是挺合我的心意。我的那只狗是太老一点,怎么样你留下来给我当狗吧!”
韩长聿莫明其妙道:“什么,你说什么。”
红缨咬牙切齿地道:“你没听明白么?你的运气来了血姬叫你留下来给她老人家当狗哇!还不快点跪下,磕头谢恩!”
韩长聿道:“笑话,我好好地一个人,凭什么要给她当狗?”
血姬道:“你不当?这话你要是刚才说,可能还会放过你,可现在我既然已经中了你,岂有让你跑掉之理。你如今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了,来呀,把他给我拿下?”
那些人不吭声,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着。
韩长聿从腰间拔出剑道:“既然如此,在下得罪了!刷地一剑,便向那领头的一剑刺了过去。”
另一个水火棍的轿夫立即上了他空位子。
血姬冷笑一声,道:“雪吟剑!喂,你们几个可要当心了,不要和他的兵刃相交。”
那些人听了血姬的话,顿时变了打法,一个个紧围住韩长聿,你刺上一剑,我打上一棍,一遇他的剑锋,立即便缩回兵刃不与他相交。如此一来,韩长聿就大大地占了便宜,他有恃无恐,使剑东一剑西一剑地刺去,虽然对着六个武林高手,仍显得有些游刃有余,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得意。他十六年前上了天山,一直到天涯邪尊仙逝后才有机会下山,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施展自己的武艺,因此格外意气风发。手中的剑也一式紧过一式,那些人因听了血姬的话,不敢与他的兵刃相交,处处躲闪,使他更是如鱼得水,将那一柄剑舞得呼呼生风,且剑剑凌厉,连姿势也煞为好看。
那些围观的人何尝看过如此功夫?就是那几个受了伤的泰山振弟子也是大开眼界,一时彩声雷动,听得韩长聿满面生耀,姿势也拿捏得更好看。
尹碧平对来风生道:“师兄,我今日可是开眼了,似这等剑法,在我们泰山派可能找不出一个与之匹敌的么?”
来风生因他方才向红缨服软,心里很有些看不起他,就扭过头去不理他,不过在心里,倒是很赞同他的话的。看着韩长聿面对强敌地潇洒的样子,不由出声叹道:“唉,我若有他一半的功力,何必今日受此之辱?!”
尹碧平受他冷落,心中不乐,面上却不好露出来。这时,在场中打斗的韩长聿,感到有些吃紧了,毕竟围攻他的都是一些高手。
突然,血姬抛出一个项圈,向韩长聿飞去。韩长聿不知是什么东西,赶忙用剑那圈刺出。
“砰“的一声,圈落地了,使韩长聿受此一扰,他脚下一错,身后露出了一隙,被人在后刺了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他的黄袍上也是鲜血淋漓了。
血姬在那边又抛出了一个项圈。
韩长聿现在被人刺了一剑,再出剑拦那项圈就顾不了身前,保命要紧,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刺出一剑,捅倒了面前的一个人,却眼睁睁地瞅着那个项圈向自己的头上套下来,无法自救了。
韩长聿不知道那项圈的厉害,在外看的来风生却知道,急得大叫一声:“当心那个圈子!”
韩长聿听得喊声,心中一动,使剑一拨,肋下露了了一处破绽,被人一剑刺了进来。他心里一凉,这一剑刺入,自己恐怕难活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铮”的一声脆响,接着听到“哧”地一声,像铁器划铁一般刺耳,一闪而没。
韩长聿心中一动,睁开跟睛一看,心中一喜,叫道:“师妹,是你么?”
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站在他面前。正是那个玉寒。
在她的面前,躺着六个人。三个没了头,三个没了腿。
这只是在韩长聿一眨眼之间发生的事。
那六个围着他的大汉都被从天而降的玉寒解决了。
血姬此刻也出来了,厉声问道:“你是谁?竟敢杀了我的狗么?”
玉寒不理他,一招手,两个白衣女子由人群外跳了进来,抬起韩长聿就走。
韩长聿道:‘师妹,我不能这么走,你帮我救起那两个人!”
玉寒看看地上躺着的尹碧平和来风生,玉寒将腕一抖,两个人都被她扔了去,外面早有白衣侍女接住,挟起走了。
血姬大喝一声,由轿里飞了出来,人在空中,已将数十枚暗器向玉寒打了过去。玉寒手中一动,刚才缠住尹碧平和来风生和白绫正好收了回来,在空中一卷,便将血姬的暗器尽皆收了去。
血姬此时正好落下,两掌一推,一股骚臭之气向玉寒压了过去。
这股气奇臭无比,玉寒略一闻便将身一跃,跳向了天空,就势的在空中翻了几下,轻轻地落在了圈外,脚尖在地上一点,喝了声:“走!”那些白衣侍女听令,跟上她就走,将血姬她们呆在了场中。
玉寒一走,那股骚臭之气扑了过去,站在她后面围观的几个人沾上,顿时被薰得昏了过去。前面的两个沾上了恶毒,浑身溃烂,只在须臾之间,便将一张脸烂得面目全非,躺在那里鬼哭狼嚎,一片惨叫声。
血姬见玉寒走了,气得连连大叫了几声,将身一跃,从那些围观的人头顶越过,追了上去。
玉寒见她追来,站住了身形,道:“血姬,这一次看在阴帮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你就不要追了,站住吧!”
她将手一挥,喝了一声:“列阵!”
那些侍女一齐抽出利剑,将血姬围在了中间。
玉寒喝道:“冻!”
众侍女齐齐地向血姬刺出了一剑。
这些人虽然是一齐出剑,却没有几剑指向血姬的要害之处,血姬本还吃惊,这些人身手都非同一般,若奋力拼杀,她今日恐怕就要丧身在乱剑之下,现在见这些人不过如此,心头暗喜,将身一旋,一头灰白的长发披散开来,如万千利剑,向那阵中滚了过去。就在此时,玉寒将身一纵,越向了剑阵的上方,腰间的利剑已经在这一纵之间拔出,于空中喝了声:“封!”
众侍女得令,将剑一挑,十数柄剑与玉寒的剑接在了一起,血姬刚将一头长发拔散开,身形还在做旋转之势,就僵在阵中,一动也不能动了。
众侍女抬了韩长聿和尹碧平等,跟在她后面,一行人无声无息,转眼工夫已走到了镇外。看上去只有一群白点了。
镇上的人没一个敢向前迈一步,就是那帮平日里最喜看热闹的无赖,也没有一个敢再跟上一步去,直到这帮人走得无影无踪了,这些人才敢喘过了一口大气来。红缨跑过去,碰碰血姬轻声叫道:“师父,师父……”
血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瞥在胸口的一口寒气这才轻轻地吐了出来,道:“厉害,厉害,红缨,扶我回粱山……”
红缨应了一声,一弯腰就将血姬抱了起来.放入了轿内,回转身指着几个看热闹的人道:“你、你、他、他,你们四个过来,将血姬给我抬上!”
那几个人乖乖地走了过来,抬起了轿。
一行人趔趔趄趄地掉转头,向粱山走去。
刚出镇外,迎面碰上了帮主阴香姬派来接应她们的第二队人马,她们见血姬受了重伤,一齐上前来探望。
血姬摆摆手道:“我没事,大家走吧,回粱山。”
血姬在帮中的地位仅次于其他三姬;居第四位,她的话,这些人不敢不听,只好随她撤回了粱山。
阴香姬听说玉寒又出现在中原,而且站在泰山派的一边,摆明了要和粱山派作对,心中大怒,可她毕竟是个有心计的人,在情况没有完全摸清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此,一边吩咐众人严加深防范,一边派人打去打探玉寒和泰山派的下落,却把那收服泰山派的一片雄心暂且按撩了下去。
阴帮收服泰山派的第一次行动,就这样夭折了。
玉寒带侍女将韩长聿一伙救出了大羊镇,往东行不过三四里,便是演马庄,已到了泰山派的地面。泰山派与阴帮大不相同。阴帮虽然野心勃勃,行事总爱学些皇家的规矩,却仍免不了露出些山盗野寇的行迹,凡是她们占下的地盘,一定要有人把守看管,像红缨在大羊镇上一样。泰山派是名门正派,虽然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佑护着这一带的居民,却没有那一副占山为王的架势。他们在各地只是按插一个眼钱为联络点,如果镇上有什么事,自会很快传到山上去。山上也自会很快派人来解决,但寻常时候,却对自己所管的各处秋毫无犯,只是靠自己在各处开的买卖赚些银子,以供山寨上的开销。
泰山派在演马庄上有两处买卖,镇首一家专做绸缎生意,叫做秦瑞居,镇尾一家是个客店,叫做聚义楼。
玉寒等人一到演马庄,尹碧平就成了主人,他将众人此向聚义楼,吩咐掌柜的将所有的客人都撵了出去,腾出后面僻静的小院给玉寒一伙居住。
尹碧平和来风生在泰山派中举足轻重,掌柜的哪敢不听,连忙吩咐伙计去撵人,不想一撵却撵出了麻烦。
别的客人都知这店是泰山派所开,一听说人家门中有事在要用,岂敢说一个不字,匆匆收拾了东西,结了帐一走了之,生怕晚走一步惹上麻烦。唯独住在后院的一个丫头不想走,和那店伙计在后面吵吵嚷嚷的闹了起来。
尹碧平听得后面吵闹,皱了眉道:“才掌柜,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怎么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到吗?”
玉寒一听,忙道:“尹大侠,你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了,我只是借贵派的一块宝地替我师兄疗伤,明日一早就要走的,只须有一两间干净的屋子,能让我们这些人住下就成了。”
尹碧平道:“玉女侠说哪里话?莫说大驾是我和师兄的救命恩人,我们理应效犬马之劳,就是没有这回事,玉女侠也是我们泰山派最敬重的人,你肯住到敝门开的小店来,是敝派的荣幸,玉女侠就不要客气了。”
玉寒本来看不上尹碧平的这副嘴脸,可人家说的都是尊敬她的话,虽不乐意听,也不好和人翻脸,只好转过脸去不吭声了。
尹碧平听听,后院的吵吵声不仅没消,反而大了起来,不由怒道:“咦,这个才掌柜今日做事怎么如此不爽快?这么一点小事,莫非也办不明白么?”
他要讨好玉寒,也顾不上脚上的伤了,拄着一把长枪,一蹦一蹦走了出去。
玉寒本想劝阻他,可看他那架势,知道劝也是没用的,况且她也不想与这个人多费话,因此就像没看见一样任由他去。
尹碧平刚出门,才掌柜就匆匆地由后院走了出来,迎着他道:“尹兄,这个丫头好不讲理,小店答应退给她全部定金,这些天就算是白吃白住她还是不满意,硬是不肯走。小的也没有办法了。”
尹碧平道:“岂有此理,她不走,你就不好赶她走么?”
才掌柜道:“这恐怕不好吧?我们先收了人家的银子,后又撵人搬家,已经是我们的不是了,若再动强,就更加理亏了么?以我们泰山派的声名,做出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来,传出去不大好听,我怕山上听说了,要怪罪下来。”
尹碧平道:“山上山上,山上的人现在不就站在你的面前么?你尽菅放心去撵,出了事有我兜着!别说打折她两条腿,就是认真地杀了她,又算是什么大事了?一切尽交待在我的身上就了。”
才掌柜得了尹碧平这一句话,胆气骤增,转回身又往后院走去,这一次气势已非寻常,他一边走,一边向看见的伙计呶嘴,那些伙计都是跟他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纷纷取了家伙跟了过采,才掌柜来到后院时,后面已经忽忽拉拉地跟进了十来个人,个个手持兵刃,杀气腾腾,将后院正在吵闹的女孩和一个少年围个水泄不通。
那女孩正是从阴帮逃出来的雷泽澈和紫芯。
他们二人从阴帮出来,便直奔天山而去,行至途中,忽听得人说天山上的玉寒带了一队人马往中原去了,一路上寻索着一个名叫韩长聿的人,这就又折回往中原赶,二人也没有一个固定的目标,只是随走随打听,昨日才住到这演马庄上。
在途中,二人又听说了江湖上的许多异事,尤其让他们留心的是江湖上最近多的那六个蒙面带狗的女子。紫芯是粱山上出来的人,断定那几个人就是阴灵灵和白芯她们,雷泽澈却有些半信半疑。在他想来,阴灵灵无论如何也是阴香姬的女儿,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紫芯所讲的那种开香堂的苦刑呢?紫芯见他如此,以为他是一个负心的人,因此格外焦躁。这一路之上,也不知惹下了多少麻烦,好在她的武功本来就非比寻常,又有雷泽澈在她的身边保驾,非但没有惹下什么大祸,反而在江湖中打下了一点名声出来。
住在演马场是紫芯的主意。
紫芯是梁山上的人,又河边撑船,与粱山上的各路人马大多熟识,可她领雷泽澈住到泰山派的地盘去,因此选了这演马庄,它与大羊镇相跑甚近,正好就便打听小姐的下落。
二人在演马庄歇了一在,正要乘黑夜往大羊镇去,却泊听得街上纷纷嚷嚷,说是泰山派平了大羊镇了。
大羊镇上的红缨素与紫芯交好,紫芯听见这个消息如何能够不急,就要拉了雷泽澈往大羊镇去看个究竟。雷泽澈行事小心些,因形势不明,劝紫芯暂住一时,待打探明白些再去。
紫芯在这一路上也见识了雷泽澈的武功,对他甚是服气,况她是小姐阴灵灵安排来跟着雷泽澈的,也不好太拗了他,心里却是焦躁不安。正要找点事来去火,可巧就有伙计来叫他们退房子,她无风还想起一片浪,这等机会岂肯放过?这就在后院与那些伙计闹了起来。才掌柜回头看看,见自己的人已经将这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这才凑上前去,堆下一副笑脸道:“这位小姐,小店今日确有贵客,不得已才请二位腾房,我也知对二位有些不恭,可实在是无可奈何,还望小姐体谅一些,小老儿甚是感激。二位这两日的费用,全算在小店的帐上,我这里还有二十两银子,也请二位笑纳,就当是小店向二位陪礼了,只望二位能通融一下,不要让小人为难。”
雷泽澈一直没有出声,听才掌柜如此说,也觉人家也算是尽了礼数了,遂开口道:“紫芯,我着算了,这个掌柜说的还实在,他们可能真有什么事也未可知,我们且让他这一让吧。”
紫芯道:“不行,咱们先住进来的,凭什么要让给别人。我们欠他的房钱么?欠他的饭钱么?既然都不欠,为什么要搬家,一样的凭银子住店,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么?不搬!”
才掌柜道:“小姐言之有理,一样的银子住店,这样做是有些对不起二位。这样,在这小店的南面十来步外,还有一家干静的客店,我已经叫伙计去打过招呼了,叫他们腾出两间清静的上房来,给二位安歇,一应费用,也全由小店负担,二位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紫芯哼了一声道:“才掌柜,你开口钱闭口钱的,你当我们是要讹你的店钱么?不是本姑娘夸口,你那两个钱,本姑娘本就没放在眼里,本姑娘争的就是一口气,你不要多说了,要让我走,只有一个办法……”
才掌柜道:“什么办法?姑娘尽管说。”
紫芯道:“你叫那个想赶我走的人来见我,让他亲口求我,我倒要看着他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一定要赶我搬家。”
才掌柜苦笑道:“小姐这不是为难小人么?我要是敢对他说这一个‘叫’字,也不用劳烦小姐的大驾了,我就‘叫’他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住不好么?”
紫芯道:“你叫不来他,我就不搬了。”
才掌柜黑下脸来,道:“这位小姐,不是小人吓唬你,我这小店也不是寻常的乡野小店,是有靠山的。泰山派的名头想必小姐也是听说过的,你何必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吧。”
紫芯道:“哎、我这个人就乐意吃这个罚酒,你待如何?”
才掌柜的道:“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小店无礼了,来人,将这二人给我哄了出去!”
那群伙计听说,拿枪的拿枪,弄棒妁弄棒,这起十八般兵刃,抖起精神,向紫芯恶狠狠的扑了过来,要将她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