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在场的那么多人,在永琏的眼神气势之下
居然无一人敢阻止他,直到两刀入胸。在阿盼娥冲过来抱着他野兽一般悲号的时候,贺孤生才惊醒,掠过去点住永琏胸口流血的几处穴道,但……要怎么救?伤势太重!这匕首长达四寸,全部没胸加上接连两刀,永琏下手极狠分明不存在要活下来的任何念头!
乾隆惊骇过头,站在那里整个人都似僵了,这时候突然张口结舌地说:“刀……刀……”他极力吞下一口唾沫,极力定了神,“刀断了。”
贺孤生眼色一亮,双指一钳,从永琏胸口拔出一节断刃。永琏手上内家劲力甚强,求死之志一烈,匕首的刀刃承受不起居然断了半截在他胸口,如此,那第二刀刺下伤势就不甚重,只是浅伤两分。如果只有第一刀的重伤,或许还有希望。
“来人啊!”乾隆厉声道,“去找大夫,朕不要他死!去找大夫!找不到就招御医!”
“是!”旁观的众人悻悻地应了一声,这下子永琏死不了,又是心头一块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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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
“永琏,给我醒过来……”
有人在他耳边冷冷地重复,永琏的意识浮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他不要醒,活下去真的……太辛苦了,大多数与他相关的人都不愿意他活着,即使有她苦苦地留他,可是他真的不能容忍自己伤害了她如此多之后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十一支长枪,她的一双眼睛,还有她失掉的那些快乐,亏欠太多,竟多得让他无颜说爱,无颜……活下来。他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爱新觉罗-永琏!你再不醒过来,我一双手掐死你!阿盼娥被你吓疯了!你活着害了她一双眼睛,死了还要害她一辈子吗?你给我醒过来!”说话的人语气讥诮冰冷,正是贺孤生的声音,听到“阿盼娥被你吓疯了”,飘浮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魂魄突然回归了肉体,他陡然睁开了眼睛。
贺孤生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永琏伤势沉重,他也只是对着昏迷的人发火,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阿盼娥……”永琏低声说,一口气换不过来,他再度闭上眼睛。
贺孤生哼了一声:“她疯了,她打了你爹。”
永琏的神志并不十分清醒,“什……么……”
“她打了你爹,当今的乾隆皇帝。”贺孤生冷冷地说,永琏这次是真的醒了,“她……她……”
“她为你打抱不平。”贺孤生的眸子微微暖色了起来,“这样一个好丫头,我不理解你怎么能抛下她就走,而且你丢弃了她两次!两次!”
永琏低声说:“三次。”
贺孤生默然,包括这一次永琏拔匕首自裁,他一共丢弃了她三次,一点也没有错,“但她还是只为你拼命。”
“她是个傻丫头。”永琏微微笑了,低声道,“我……我很舍不得……”
“舍不得你还是丢下她不理,她虽然单纯但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是伤害!你很好!”贺孤生冷冷地看着他,“我本想挖了你一双眼睛给她的眼睛陪葬。”
“你挖吧。”永琏低声说。
贺孤生冷哼:“我不挖死人的眼睛。”
永琏闭目微微一笑,只低声说:“你该挖的。”
“她会找我拼命。”贺孤生冷冷地说:“她连你老子都敢打,嘿嘿!”
“她爱君知。”永琏缓缓地说。
“不要再说永琏不是君知,我知道你自觉亏欠她太多,但你若借死来逃避,才是继续害了她!她会陪你死的。”贺孤生一勺东西塞入永琏嘴里,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爱一个女人爱到侍候情敌的地步,他当真失败极了。
嘴里涌进来的是苦药,永琏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贺孤生满面不耐烦,却怕一不小心噎死了他,阿盼娥却要和他一起死,还要耐心照顾他,当真是他“孤生箫”一辈子想也没想过的事。
“她人呢?”永琏低声问。
“在大牢里。”贺孤生简单地说,“她行刺圣驾,打了皇上一个耳光,然后问他:‘你为什么不疼他?”’苦笑了一下,贺孤生叹息,“你老子大概被她一句话问蒙了,居然找人救活了你,不让你死。”他却不提他也救命有功。
“为什么不让我死?”永琏继续低声问。
“因为他是你爹。”贺孤生冷冷地说,“想你死的人固然不少,想你活的人也不是没有。”
“是吗?”永琏轻声问了一句,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最多想挖了你的眼睛,不想要你的命。”贺孤生补了一句,黑着一张脸,“不要以为没有人希望你活下去。”他再一勺苦药塞入水琏嘴里,“这药,药材是你老子给的,药方是最好的大夫开的,药汤是阿盼娥煮的。她在牢里整天做的就这个,别担心她,你爹并不想为难她,只不过做个形式罢了。”
“是吗?”永琏依然轻声地问。
贺孤生终于发现这个家伙为什么牵动那么多人的心了。就他这单单两个“是吗”就给他一种心痛的错觉,仿佛这家伙吃了许多许多苦,终于得见天日一般,居然让人有些鼻酸,“她在等你,等你回品安坊。”
“品安坊……”永琏心中浮起往日许多许多图画,想到阿盼娥的安胎药,吴妈擅传的流言,唇角微翘,微微一笑,他能回去吗?能吗?
贺孤生的手落在他肩上,“你忍心让那个傻丫头再白等一次吗?”
永琏只是那样微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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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娥在牢里煎药,专心致志。那浓郁的药味熏得狱卒们头昏眼花,却不敢阻止她。
永琏是个疯子,他的女人更是个疯子。
那天她居然打了皇上。
那天永琏倒下之后,皇上整个人都呆了,这丫头冲了出来,一连几声惨号简直就像她被剐了层皮,本听说是个瞎子,却不知道怎么就看见了,劈头给了皇上一个耳光问:“你为什么不疼他?”简直疯得够呛,皇上被她问傻了居然也没生气,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这疯丫头。
随后虽然被关进了大牢,但是却嘱咐万万不可以动她一根手指,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所以她执意要熬药给永琏吃,谁也不敢说不,只能任那种难闻之极的药味在整个大牢里弥漫。
永琏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负我——是什么意思?阿盼娥一边扇火一边苦苦思索。她的眼睛在极度的刺激下重见了天日,但是视线依旧是极度模糊的,她却也不在乎。能煎药就行了,能看见他就行了,她对人生从未要求许多,但是他为什么要死呢?
他还记着当年京城的事吗?那都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她已经快要忘记,虽然说很多人刺了她,但是她也没觉得很疼。为什么他要一直记着?如果他不喜欢她被人刺,那就更应该快点忘记,为什么要一直记着?
“还有——我负了她一辈子,负她的情、负她的义……那十一枪本该是我受的,四年零八个月十八天,永不能忘……”
永琏,为什么要死呢?是我逼的吗?因为当年你没有救我,所以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决定有一天要为那件事死?可是我没有想过……要你救我……阿盼娥扇着扇着,渐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大家都欺负你,让你难过,但是不管别人对你怎么样,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还有我一定会疼你,你不要总是以为自己是没有人要的小兔子,只有早早的死掉所有人才会开心。
我从来没有怪你不救我,也没有怪你做坏事,也没有怪你不回家,我只是很想你。你如果觉得对不起我,那么……你就回来吧,我喜欢看见你在我身边很近很近的地方。阿盼娥一只手轻抚上唇,那天夜里的吻依然那么热,永琏、永琏、永琏……
一阵焦味……大牢里的狱卒暗自叫苦连天,这疯丫头一天也不知道要烧糊多少药,那些药可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名药!这疯丫头整天对着炉子发呆,一天到晚扇扇扇,有时候狱卒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想把整个大牢都烧了然后越狱?
药又糊了,阿盼娥怔了一怔,“狱卒大哥……”她抬起头来叫。
“来了来了,新药炉、新药材、还有上好的长白松木。”狱卒扮着一张“纯朴”的笑脸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奉了上来,“姑娘你继续烧,继续烧,别客气。”
原来狱卒都是这样的好人。阿盼娥继续扇火,眼神仍是痴痴的,满心满眼的都只有她那一个永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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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满心烦恼,这个儿子,不能眼见他死,却又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那大牢里的丫头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一时负起手在堂内走来走去,只觉得人到了木兰府处处不顺,以后就算木兰府盛产麒麟瑞兽天女散花,他也是万万不来的。
“皇上可是烦恼永琏之事?”身边的那位清贵雍容的皇子沉声问。
“朕该拿他怎么办?”乾隆浓眉紧蹙,“有谁可以告诉朕要把他如何处置?”
“解铃还需系铃人。”清贵的皇子清雅地道,“皇阿玛这个问题,还当问永琏才是。”他淡淡地道,“他自己应该最清楚他造成的形势,虽然我不清楚这骑虎难下的局势是他故意造成的,还是无心的。”
“太医说他头顶心的伤痕是刀伤,年幼而成,幸好下刀之人气力不足不善刀法,所以才留下了一条命来。”乾隆眉头紧蹙,“那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伤朕的皇子!”
清贵皇子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皇阿玛难道当真心中无数?”
乾隆陡然转过身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他。
“永琏死了,谁得利最大,自然就是谁了。”皇子淡淡地道,唇色有一丝青白,“永琏是嫡子,是老二,他死了自然轮到老三。四年前是谁第一个说永琏害死亲娘?四年后永琏祸乱朝局,疯的又是哪一个?皇阿玛,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能给我泄漏出去!听见了吗?”乾隆压低声音,阴沉愤怒地说。
皇子优雅地下跪行大礼,“遵皇阿玛旨。”
“起来起来,不必行这么大礼。”乾隆烦恼已极,转
了个身,“永琏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他会恨朕恨皇宫大内,恨你们兄弟,如果从这两刀算起,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嗯。”皇子带着尊贵的表情,漠无感情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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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琏伤得虽然很重,但毕竟是外伤,他的武功底子极好,休养了一个月就已经大体无事。这一个月他留在木兰府,陪圣驾的皇宫大臣们自是离他越远越好,以免一个不慎惹祸上身。他的病房里除了贺孤生几乎没有人来过,阿盼娥日日专心煎药,只要贺孤生告诉她永琏在好转她就笑颜灿烂,虽然担心,她却更怕永琏担心她,所以一个劲地努力让自己在牢房里过得很好。
“鱼儿水上游,狗儿洞里走……”自永琏大好起来,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好,永琏不但没死还每天喝着她煮的药汤,想到这些她就会笑眯眯的,“我等‘小姐’来,日日不烦忧……”
“好难听啊。”狱卒们窃窃私语,“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丫头不要熬药、不要唱歌?她、她、她真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除了等二皇子自己赶快好起来把这个女人领走,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敢放她走?”
狱卒正在窃窃私语,突然“吱呀”一声牢门开了,一个人进来,细心地反手扣上了门。
光线一亮即灭,门关了起来没光,看不清楚来人的脸。
“什么人?”一个狱卒拔刀冲了上去,大喝一声。突然他的声音小了起来,“什么人——还不给端慧太子让路?”
来人衣发飘拂,颀长的身材,正是让木兰府惊心动魄的永琏。
永琏?阿盼娥陡然忘了自己在扇火煎药,“啪”的一声手里的蒲扇跌了下来,“君知!君知!”她扑到牢房的栅栏面前,兴奋地向他挥手,“我在这里!”傻丫头,就为了见他一面值得这样开心吗?永琏半蹲下来凝视着她、凝视着她的一双眼睛。
“君知……永琏!”阿盼娥笑颜灿烂地望着他,似是对于知道他的真名叫做“永琏”觉得很得意。永琏微微咬住了唇,她面对着他的时候为什么总能这么满足?这么开心?
“阿盼娥。”他本有千千万万句话要说,说到唇边却什么也不及“阿盼娥”三个字好,顿了一顿,仍然只是轻声地说:“阿盼娥。”
“嗯。”阿盼娥伸出手穿过栏杆伸进他的衣袖里握住他的手臂、手腕,感觉着他身上的温暖,“你的伤好了吗?我每天都很认真地熬药,你有没有吃?”她一见他就忘了什么生生死死的事,只是单纯地关切他目前的整个人,过去的事情,即使是昨天的她也都忘记了。
她居然什么也不问,不责怪他寻死,也不责怪他是个活得那么失败的男人,只是关心他的身体好不好,药有没有吃?永琏紧紧地握住栏杆,感觉她手的温热,“你的眼睛怎么样?能看见东西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大体上还能勉强维持平静。
“可以可以,我这不就看见你了吗?”阿盼娥拼命点头,对于自己的眼睛毫不在意,“你的伤——”
“已经好了,我怎么敢不好?我听说……听说你每天烧掉了好多药。”永琏笑了,声音却越发颤抖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阿盼娥顿了一顿,“我们什么时候回品安坊?我好想你,宝福和吴妈都很想你。”她似突然之间想起来,“你别再死了好不好?你让大家都很害怕,那样不好。”她低声说。
就只是这样吗?永琏的手松开栏杆抓住她的肩膀,颤声道:“你不恨我……不恨我那个时候没有救你?你不怪我四年来总是不回去?你不怪我这几年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
阿盼娥秀丽而不艳丽的脸颊缓缓地抬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永琏,“阿盼娥可以为永琏死,是真的,不是假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永琏救,没有。”她伸出手去触摸永琏的脸,“永琏心里难过,所以不回家,永琏杀的人都是坏人,我知道的。”
困扰了他四年的心结在她心里就这么简单?可笑他却苦苦挣扎了四年,挣扎在憎恨与淡泊之间,原来真正淡泊的人是她,在她眼里一切都这么简单,因为永琏心里难过……他深吸一口气隔着栏杆紧紧地抱住她,这是苍天给他的宝!苍天待他不薄!没有亏待过他!一切的恨都是错的。
“永琏?”阿盼娥觉得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你发烧了吗?”她关切地问。
这丫头!好煞风景。永琏隔着铁栏杆轻轻吻了一下她微启的唇,这个吻也是一触即分,却如火一般热,“痴子。”他低声说。
阿盼娥微张着口看他微笑的神态,她从不掩饰看他看到痴迷的眼神。过了一会儿,她惊醒似的大大地到抽了一口气,伸手掩住了嘴,脸上微微一红,她也没多难为情,凑近永琏的唇也轻轻吻了一下,“我喜欢永琏。”
“我也喜欢你。”永琏笑若红尘,环抱着她纤细的肩不肯放手。
“我知道。”阿盼娥笑颜灿烂,“君知爱我,君知——就是永琏啊!”
“嗯。”永琏用力点头。
“永琏心里不难过了吗?”她问,抬起了头。
“不难过了。”永琏微笑,“大家都对我很好,就算大家都不要我,我还有阿盼娥。”他拉起阿盼娥的手按到他胸口被匕首刺穿的地方,那里很热,阿盼娥感觉得到他的心强有力的在跳,“再也不会了,以前……都是我不好。”
“我一定会疼你的,别怕。”阿盼娥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永琏的头,那模样有些像她在抚摸家里的小狗,但永琏知道她心里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狱卒们本来都喝着茶嗑着瓜子,不知不觉大家都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隔着铁栏杆相拥的两个人,就像他们的相拥让人不得不凝视,不得不让谁都静下来。大牢里一时鸦雀无声。
大牢的门微微地开了,有人本要提足中气呼一声,“皇上驾到——”却被人轻轻地挥手制止,龙袍英武的人凝视着相拥相吻的人儿,似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纵容怜惜,微微叹了口气。
永琏握着阿盼娥的手,缓缓回头,“皇阿玛。”他低声叫。
阿盼娥有些害怕,缩了缩身子,低声说:“皇上对不起。”
乾隆有些无可奈何地一笑,“知道错了吗?你不该打朕,打朕是要杀头的。”看着这个一双眼睛澄澈清明的孩子,要生气也气不起来,她只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而已。
“哦。”阿盼娥的手仍然穿过永琏的衣袖握着他的手腕,她似乎也没在乎“打朕是要杀头的”,“你可以不要怪永琏吗?”她望着乾隆,“他只是很伤心很伤心,所以才会做错事。”
永琏笑了,伸手掠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傻丫头。”她在,并且会一直爱他永远都不变,这就是他当年一见她的时候就存在的感觉了。
“永琏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会原谅他吗?”乾隆用和孩子说话的口气问她。
“当然会了,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阿盼娥笑靥如花,“永琏永琏永琏——哦——”她爱娇地抱着永琏,不在乎那些栏杆,“我喜欢永琏。”
永琏永琏永琏——哦——乾隆哑然失笑,也只有这种丫头才会这样毫不介意地说出口,就为了他是水琏所以无怨无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和蔼地说。
阿盼娥握着永琏的手腕,疑惑地抬头,“永琏说他做错的。”
乾隆好笑,永琏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连皇帝说不是都不信吗?永琏只是——做了他认为他不该做的事而已,杀贪官酷吏,挑拨他和诸皇子后妃的关系。如若
他那些其他的儿子们当真没有什么,永琏何从挑拨?他只不过把事实挑开在他面前,惹乱了一局棋。这些事本非是错的,只是在永琏心里他不该做这些。他自厌的是他做了违背他自己原则的事,错的是永琏的心,不是那些事本身,“朕说他没有做错,你是信朕,还是信永琏?”
“永琏。”阿盼娥乖乖地回答。
永琏忍不住笑了。乾隆为之气结,却也忍不住好笑,“朕如果说永琏没有错,就不会治他的罪,你明不明白?”
“哦。”阿盼娥不管乾隆在说什么,目光转到永琏身上,“我好想品安坊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永琏微微一笑,“过一会儿回家好不好?”他抬起目光看乾隆,“皇阿玛,你要治她的罪吗?”
乾隆看着这眼前的两个人,只有连连苦笑的份,“朕如果要治她的罪,你当如何?”
“带她走。”永琏干净利落地回答,不见一丝迟疑。
“你不求死了?”乾隆叹息。
永琏沉默了一阵,“永琏此生无主……”他顿了一顿才接下去,“结死志,只为我对不起她。不求死,也只为我对不起她。”
此生无主,生死由她。乾隆苦笑,“朕看来是不得不赦了你们两个。”他摇了摇头,“朕若杀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另一个必要与朕疯狂,若是杀了你们两个,你们那朋友只怕也放朕不过。”
永琏微微一笑。
阿盼娥问:“皇上你原谅永琏了吗?”
“原谅,无论永琏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因为你喜欢他。”乾隆微笑,“朕也会原谅他,朕是他的爹啊。”
阿盼娥也微微一笑,“皇上你终于肯疼他了吗?他会很高兴的。”
“你若能带她走的话,尽快带她走吧,朕不能光明正大地放了你们。”乾隆的手搭上永琏的肩上,“永琏,朕对不起你,江山原本……”
“永琏自知不是治国之才,皇阿玛。”乾隆的手搭上来的时候永琏似是微微一震,阿盼娥立刻握紧了他的手腕,“永琏心性脆弱,易动感情,不是无情能忍的角色。”
乾隆叹息,搭在他肩上的手略略紧了一紧,“去了以后,善待自己。”
永琏点头。
“我会煮很多很多补品给他吃。”阿盼娥笑颜灿烂,“每天晚上都端到永琏房里。”
永琏立刻就想起了她和吴妈那碗安胎药,“你难道还想让吴妈做补品吗?我可不敢喝了,谁知道你们在药里面下什么东西?”他低笑。
“以前我不是故意的嘛……”阿盼娥吐了吐舌头,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