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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除夕之日

    转日,我发烧便好了,于是便搬回宿舍,继续上班。一转眼便到了年根底,二十九号晚上我回到家,好好睡上一觉。三十一大早便被一阵猪叫声惊醒,穿衣服爬起来,竟意外看到武大夫领了一头猪回家。此时,武大夫正在给它戴粉色蝴蝶结,边给它打扮边说:“猪妹妹啊,我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杀,也算对得起你了!”张文也正乐颠颠地给猪脸化妆。此情景不禁让我联想到四级考试的那天,脸上立即黑线无数。

    “大哥,你从哪里弄来的猪?”看着这可爱的猪,我忍不住骑在猪背上抱住它。

    “真是令人羡慕的猪!”武大夫笑着说,“以前救的病人从农村送来的。”

    武大夫开始磨刀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把巨大的、闪着寒光的刀。磨完还摆了个姿势,装模装样地问我:“象不象大侠?”他的样子令我忍俊不禁。

    武大夫准备杀猪时,还叫舞蹈在边上吹奏送葬曲。武大夫高举大刀,惋惜地说:“这么漂亮的小母猪,我都不忍心下手了,以后看来只能接受公猪了。”话音未落,已猛然刺破猪的喉咙,手法极准。血立刻喷涌而出,眨眼的功夫,武大夫已经端着盆接血了,兴奋得嘴都合不上了,看来这次能让他过足瘾了。

    接了大半盆血后,武大夫边吹口哨边给猪妹妹修脚。唉,连杀猪都要玩!修完后,武大夫在猪小腿处开了个小口,拿东西将喉咙的洞堵上,然后让张文吹气!

    舞蹈此时已准备好一个大盆,正在烧滚烫的水。猪吹好后,舞蹈将猪用开水烫去毛,然后武大夫便开始肢解。武大夫一脸杀意,还特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粗暴地开始解肢,我们其他三人看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忍直视,最后全都撤退了。幸好武大夫没去当屠夫,否则都没人敢买猪肉了。不过当医生也很恐怖,真难想象他曾救过人!唉,还是农民纯朴!

    下午,武大夫带我去剪头。理发厅有很多人在等待,可是老板看到武大夫来,甚至让理发师停下手中的顾客,先给我们打理,老板还亲自给武大夫剪头。理发师给我烫头发时,我偷偷问他,为什么对武大夫如此礼遇,理发师尴尬地一笑,说让武大夫等待会有很多意外发生,最好就是赶紧接待他,尽快送他离开。唉,这个世界,还是很给BT让路的!LADY

    FIRST马上就要改为BTFIRST了!

    理发师应武大夫的要求给我烫成可爱女生的那种小卷。烫好后,我觉得毫无美感可言,倒是恐怖有余,根本不像公主头,而是象极了公主狗!不过武大夫却认为很好,他说只差配上俏挺的鼻子了。回家的路上,觉得耳朵那里十分刺痒,正见有人牵着公主狗遛狗,赶紧跑过去翻开狗耳朵,看看它耳朵下到底起不起痱子!

    回家后,我们开始包饺子的工程。武大夫包的全部是怪模怪样的,真是饺如其人,张文的手最巧,包得又快又好,舞蹈包的虽然形状还好,但却不能立住,全是躺着的。新手的我包了第一个,恰巧就能立起,武大夫大呼:“小蓉包的饺子能站着,以后能掌家!”然后挑衅地冲舞蹈挑了挑眉,舞蹈不予理会。武大夫在我包的饺子上贴了个芝麻,说做上标记,看一会谁能吃到。随后,舞蹈放慢了包饺子的速度,暗自细看张文的包法,很快他的饺子包得都挺挺的了。这个人还真是争强好胜!

    晚饭吃得其乐融融,武妈妈笑不拢嘴。饺子上来时,舞蹈和武大夫小心地吃着,这时就听武大夫大喊一声:“芝麻!”然后就见舞蹈迅速地抢在武大夫之前夹到,武大夫夸张地一脸失望,不过嘴角却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微笑,而舞蹈也回以他一个同样诡秘的笑容。

    饭后,我们坐在一起,让张文画全家福,张文自己的脸则凭想象自行加上。画得差不多的时候,武大夫舞蹈和我便下楼放鞭炮烟花去了,张文则扶着武妈妈在阳台观看。

    武大夫今年买的烟花特别多。我们玩得很尽兴,早已忘了时间。渐渐的,我的鼻头和耳朵全冻红了。舞蹈包住我的手给我取暖,不过他的手也并不暖和,他犹豫了下,拽过我的手塞进他的大衣内,放置在胸口处。隔着他的贴身衣物,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跳,我手一缩,想抽回,舞蹈却暗暗用力捉紧我的手腕,将我的手移回到他的心脏处。我仰望着他,他低头俯视我,我们的视线相交,心跳也渐渐同步。

    张文这时也跑下楼来,大声宣布:“12点倒计时了!”

    舞蹈点了下我已经冻红的鼻头,缓缓地低下头,在我的鼻子上深深一吻,他的嘴唇离开的时候,轻浅地刷过我的唇,我的脸顿时遍布红晕。舞蹈捧着我的脸凝视,双眸深处跳跃着火花,沙哑地说:“春节快乐!”我已被刚才的意外之吻夺去心神,对舞蹈的话毫无反应。舞蹈又补充说:“这是我们家的习俗,新年的祝福。”

    武大夫一听也凑过来,拽过我,抱住我的脸,在我的脸颊上重重地一吻,吻完还夸张地在我脸上舔了下,“我们家的新习俗万岁!”他咂吧咂吧嘴,感慨道:“这亲吻的感觉果然和泡过福尔马林的不同!”让我听了不免一阵恶寒。武大夫转向舞蹈,讽刺地说:“不知道你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武大夫又喊过张文,让张文按习俗赶紧给我献上祝福之吻。张文愣了半天,没有反应,最后我颠起脚,主动吻上张文的脸,想起生日那天的他,郑重其事地说:“祝三哥来年事事如意!”张文吃惊地摸着脸,纳闷地问武大夫:“什么新习俗啊!”武大夫一拳捶上他的胸膛,嘴里骂着:“臭小子!”舞蹈也几乎同时过去,用力拍上了张文的肩膀,张文哎呦一声,跌趴在地。

    回到屋里,武妈妈见我满脸通红,心疼地说:“看你玩的!都冻成这样了!”我刚脱了衣服在沙发坐下,武妈妈就拉过我的手给我捂暖,舞蹈则坐在我另一边,从身后用双手搓着我的耳朵。武大夫见状,说:“小蓉,你等等啊!”一会,武大夫回来了,在我面前亮出一吹风机,调成高档,在我脸上一阵猛吹,边吹边问:“暖和点了嘛?”

    我点了点头,“大哥,我说,稍微低一档好吗?你闻,都有糊味了!”

    不久,武妈妈歇下后,武大夫建议:“我们四人通宵打麻将吧,今年刚好够手。”

    “也好,就这么去睡觉,是少了点过年的味道。”舞蹈难得支持武大夫。我们家武力水平最高的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和张文自然没什么反对的余地。

    他们玩得很大,我囊中羞涩,于是在开桌前便说:“我就四百块,输没了就不玩了!”舞蹈说:“超过四百块,我替你付!不过我和你有个私人赌注。”舞蹈示意我伸过耳朵,我听话地凑过去,舞蹈耳语道:“输了,你给我个和张文一样的新年祝福!”

    我脸稍微一红,武大夫眯眼观察我的表情,然后嘴角轻扬,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模样。武大夫坐在我的上家,舞蹈是我的对家,张文我下家,起先几把,我一直未胡,几把过后我摸清打法后,越打越顺,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连胡了好几把。我乐不拢口,照这样下去,我再不用打工,也能将舞蹈的衣服赔上了。两圈过后,除了我这个大赢家外,舞蹈和武大夫都是大输家,张文则小赢了一些。一锅过后,换风水,撒骰子后,竟然是原地位置不动。这时,舞蹈瞥了眼笑意盈盈的武大夫,建议张文和我调换座位,张文觉得我做上家比较容易胡牌,起先不肯。舞蹈用手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诱惑他道:“我会报答你的!”张文心领神会地一笑,和我换了座位。这样张文便成为了我的上家,舞蹈下家,武大夫则变为我的对家。

    换座位后,我的财运转走了,连玩了两圈竟一把没胡,就见舞蹈和武大夫两人频频倒牌,出现了牌桌半面倒的现象。张文眼看要输光了,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武大夫见我心疼地数着剩余的钱,问我:“小蓉,到开学前你打工赚的钱够了吗?”武大夫虽是问我,眼睛却是贼贼地瞟向舞蹈。“加上我的一点积蓄,勉强够吧!只求今天别把我的积蓄全输光!”

    随后的两圈,我的牌又好了起来,成了我一家赢的大好局面。舞蹈和武大夫似乎对输钱毫不上心,不过张文却不时怒视二人,难道说是他俩合伙给我送牌?最后,以我小胜结束,舞蹈武大夫稍输了些,张文输得较多.

    刚结束,张文就拉住舞蹈,用手指做捻钱的动作,“你的报答呢?”

    舞蹈哦了一声,活动活动手指,将他暴打一顿!原来“报答”是“暴打”啊!舞蹈就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

    此时已近天亮,一着床,我眼皮就沉了,这时舞蹈敲门进来,问我:“我们的赌约,你还没兑现呢?”

    “我不是赢了?”

    “是啊,可是我说的原话是‘输了,你给我个和张文一样的新年祝福!’,输了的前面省略的是‘我’。”晕,你不说主语,那不谁输,都得给你祝福啊!狡猾的禽兽!

    舞蹈用手指了指他的脸,示意我亲那里。我对舞蹈反倒不象亲张文那般自然,看着他的脸颊不知如何是好。舞蹈见状,说:“那你先给个祝愿好了。”

    “我希望……你天天都能幸福,还有……我在身边!”我一口气说完最后几个字,然后飞速吻了下舞蹈的脸。舞蹈错愕半晌,眼瞳渐渐清亮,他缓缓地执起我的手,在我的食指上轻轻一咬,离开了我的房间。

    生日之日的不快就仿佛一个早已远逝的梦,一切又恢复到从前,也许比从前更为融洽。我五指合十,虔诚地祈祷上天,只希望能和舞蹈每日共同分享着幸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幸福。新年之夜,我捂着残留着舞蹈齿痕的手指睡着,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整容前后

    迷糊了才不到几个小时,就被鞭炮声吵醒。舞蹈和武大夫今日陪我回去看望老妈。好久没回家了,不料大年初一就在门口碰到张奶奶,我说张奶奶您小心鞭炮崩到您!张奶奶见我和舞蹈武大夫俩人在一起,摇了摇头,“小蓉,你要离婚换老公啦!”

    武大夫乐颠颠跑过去,“张奶奶,连您都看出我是第三者了!是不是我比他看着条件更好?”

    什么条件更好?就比舞蹈更变态罢了!这时张奶奶和武大夫聊了起来,我只听到“春节晚会,赵……”这几个字时就赶紧跑掉了!

    老妈见我回家并无我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反倒是见到舞蹈和武大夫时,感觉比见我更为开心。老爸看我消瘦了,很是心疼,忙端出菜来给我吃。老妈和武大夫舞蹈浅聊几句,便又开始酒战了。我因为昨晚睡眠不足,便躺回自己屋去补觉。一觉醒来,竟已是下午。隔着门,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武大夫正说起过几日给我做隆鼻手术的事情,舞蹈并不赞成,他不希望我有任何改变,可是老妈和武大夫却比较坚持。就听武大夫说:“你是不是对自己不自信了?护得那么严!怕她禁不起诱惑和考验,终究发现那份感情只是一种迷恋?”

    “你们在说什么?”我推开门质问他们。

    “说给你整容,然后让你好好谈场恋爱!”老妈喝了口酒。

    “是啊,把你整得漂漂亮亮的,把男人全迷倒!”武大夫一脸戏谑。舞蹈则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想确认武大夫刚才说的话是不是针对舞蹈和我,可是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明明知道是个荒唐的问题。

    晚饭吃过,我们便早早回去了。路上,舞蹈陷入沉思。我也反复想着武大夫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但我有种感觉,他们有事瞒着我。难道说,他们希望我早点对舞蹈死心,才给我整容?如此说来,舞蹈也知道我喜欢他非兄妹感情了,那他又会是什么态度呢?还会不会象从前那般疼爱我呢?亦或是,他会不顾世俗眼光,和我一样坚持这份禁忌之爱,我可以这样奢望吗?可以吗?

    初二一早,贾画一家来拜年。这本不意外,可是令我再次跌破眼镜的是,教导主任竟是贾画的爸爸。终于知道了什么才叫低调,这才叫低调,校医和导师是表哥,教导主任是老爹,自己是神秘性感女郎,竟然不动声色!我真跟贾画这种人有血缘关系吗?难以置信!

    由于除夕麻将的大丰收,初三我辞退了工作,然后去商场给舞蹈买了衣服。虽然是赔给他的,但却是我第一次给舞蹈买东西,我开心得象中了大奖,一路上仔细地将衣服塞在怀中。一假期的劳动成果,终于可以交给他了,我忐忑地期待着,心情更胜于等待期末成绩之时。

    一回家等不及换衣服就立即去敲舞蹈的门。他开门后,我将衣服得意地展开在他面前,想不到他只是平静地接过,淡淡地说:“辛苦你了!”便关上了门。我在他门前呆立半晌,一切欣喜和期待瞬间化为泡影。我一寒假的努力甚至换不来他的一个笑容?难道说他在彻底了解我的心意后,选择了疏远我?想到这里,他的冷漠使我的心迅速冰冻,血液凝固。我望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仿佛我们的生活由此而开始隔离……

    武大夫初四带我去了医院,除了去见他的英国同学外,还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英国医生给我画了一张整容后的样子,从画上看,盆地变高原后,确实造成地貌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舞蹈对我的整容毫不在意,从那日起我便鲜见他的笑容。

    几日后,我便接受了手术。手术很顺利,麻醉刚醒,武大夫便问我:“怎么样?”

    我摸了摸胸,然后反问:“为什么没顺便给我隆胸?”

    武大夫没想到我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愣了下,随即笑着回答:“因为隆了,抱着太咯得慌啦!”

    “你的胸象画一样,不需要隆。”张文难得美言一句。

    “我怎么没觉得我胸象画一样美呢?”

    “不,是象画一样平!”

    “……”你怎么也渐渐得了舞蹈的真传?小心嘴这么毒,毒死自己!

    我探头向外望去,最后失望地垂下了头,果然不见舞蹈的踪影。其实,我多么希望,见到我整容后模样的第一个人,能够是他!

    转日我便回了家,借禽兽之家的气息,我恢复得很快。开学前,我的鼻子已经基本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回宿舍的第一天,小余微张着嘴望着我足足一分钟之久,之后我整容的事情再次象细菌一样蔓延开来,我再度成为在校生定期观摩的对象!

    (后记:由于我脸上沧海变桑田的巨大变化,整容开始蔚然成风,女生纷纷勤工俭学筹措手术费!直到出现一个倒霉同学,她整完,一不小心整成了我未整之前的样子,这股风才骤然冷却下来!)

    开学第一天,自行车被轧破了,我正在发愁,却有男生停下车,主动问我:“用帮忙吗?”

    “能不能带我去三教,赶着上课!”男生二话不说,示意我坐上后车架。路过主路,正巧碰到舞蹈!我急着赶去上课,只得在车上和他匆匆打了个招呼。到了三教,男生停下车,腼腆地问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尤蓉!谢……”喂,我说,见鬼了也不用这么夸张地逃命吧!

    (后记:男生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尤蓉后,他去重配了副眼镜,而且我见他在楼后连续刷了三天自行车,好像我有传染病似的!看来对我来说,光整容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的是改名字!)

    长跑比赛

    舞蹈对我的漠视无情地刺痛着我的心,以致我很怕见到他,于是我搬回宿舍去住,只有周末才偶尔回去看武妈妈。小余此时已有了男朋友,每天出双入对;贾画依然形单影只,她喜欢的男生到底是谁仍然是个谜;范彩仍旧拒绝一切诱惑,心系着她的那个高中同学刘植,并持续书信往来,但刘植那边却迟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表示。而变漂亮的我,不仅没得到舞蹈的青睐,反而使他越发疏远我,他对我的冷淡令我每晚难以入眠,丝毫没有春天临近的感觉。

    这日,我和上学期一样去男生宿舍找人,男生宿舍的管理员突然拦住我,厉声说:“女生不能进男生宿舍!”

    “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规定?”

    “上学期就有了!”

    “可是我以前一直来的。”说着,我照例给管理员大叔递上一包花生米,“您不记得我了?”

    管理员指着我,张着大嘴啊了半天,才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整容了!”

    “从男的整成女的了?”管理员吃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没,只整的鼻子。”

    “你……以前不是男的吗?”

    “……”我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张奶奶,您带头成立个“气死人不偿命”军团吧!我给您介绍一个骨干老头!

    (后记:自此我堂而皇之地进入男生宿舍已成为不可能。不过,所谓有弊必有利,整容的另一大好处也由此显现出来,那就是我的性别终于可以通过外貌得以判断了!另外,我开始怀念当初那个贼的好,其实他的眼力还算不错的,以那时的情况就能看出我是女的来,还真不简单呢!播插,贼:大妈,大妈,你在哪里?!我找得你好苦啊!)

    马上到四月春季运动会了,为了解决自己失眠的困扰,我报名了1600米长跑,并决定每晚睡觉前在操场跑步。第一天跑步时,意外碰上吴玉,他也报名了男子1600米长跑。吴玉提议我们一同练习,我觉得未尝不可,于是便约定每晚和他一起跑步。

    自从晚上开始长跑,切实有效地解决了我的睡眠问题,不过还是不能缓解我满脑子舞蹈的情况。有一次跑完步,吴玉借我毛巾擦汗时,我瞥到操场外一个熟悉的背影,恍惚间我竟以为是舞蹈,随即一想,又不免笑自己的傻。

    我还会象以前那般不时跑去校医院找武大夫,因为每次不开心,见到他,就会感觉心情略有好转,不过我却不再与他提及关于舞蹈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武大夫是永远不会有烦恼的,但有一天我去找他时,在门外竟看到他深锁眉头,陷入沉思,于是我悄悄地离开了。看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只不过武大夫面对我的时候,总是给我最无忧的笑容罢了。

    春季运动会的这天,舞蹈组织我们年级一起来参加,我格外开心,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缄默不语,不过我能站在他身边已感到十分幸福了。运动会开始不久,武大夫也带着小护士,拿着担架来了。武大夫刚过来,男生们立即就敬畏地给他让出一条畅快的路。“小蓉,什么时候到你的1600米?”

    “你放心,我摔不到,不用你担架伺候我。”看着担架,我就反感。

    说话间,已是男子100米跨栏,随着一声枪响选手们冲出起跑线,眨眼间均顺利跨过第一个栏。小余这时大呼:“快看,那跑第一位的男生长得多帅!”女生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那个男生身上,不知是不是物理系女生的视线和脑波带有强烈的干扰性,他在跨倒数第二个栏的时候,短裤意外地被挂在了栏上,只听“呲啦”一声,裤子破了。我们惊呼一声,随即女生们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了。由于这个意外,男生乱了跑步的节奏,跨最后一个栏的时候,重重跌倒在地,看样子摔得不轻。

    下一秒,武大夫已经冲了过去,将那个男生象死猪似的一下扔上担架,抬了回来。小余看着担架上的男生,感慨:“近看更帅了!”她身边的男朋友怒瞪了她一眼,她哎了一声,又无奈地说:“看来我只能暗恋他了!”咦,小余男朋友的脸变绿了?秋菠吃多了吗?

    武大夫乐滋滋地对我说:“小蓉,你加油啊,我去爽了!”说着,笑容恐怖地抬着男生颠走了。未等我为那个男生祈祷呢,身边若干男生已经整齐地双手合十,在给那个男生念经超度了!

    不久,到了我的1600米比赛。去报道前,我向舞蹈提出:“二哥,我跑第一的话,你周末下厨奖赏我!”

    “等你跑到第一再说吧!”舞蹈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的笑容顿时使我心花怒放,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1600米枪声响起后,我便跟上了领跑。第一圈跑过系里时,我侧头望向舞蹈,见他正背依着栏杆,单眼向我眨了下。我开心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舞蹈神色立即转为紧张,见我平安后,才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第二圈时,我仍是处在第二位,再次经过系里时,同学们为我呐喊加油,可我独独望向舞蹈,他只是静静地回望我,眼眸越发幽深。接下来的八百米不再轻松,可是想到舞蹈会再次为我下厨,我竭尽全力跑着。最后半圈的时候,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着牙,加快早已沉重不堪的步伐。保持第一位的同学也同时加速,我们开始最后的争夺。此时我脑中只有舞蹈的笑容,渐渐的,“我只要第一”的强烈念头将我推向终点!眼见我要第一个冲过终点时,原本第一的女生由于步伐太过勉强,脚下一软就向终点跌去,摔倒前,她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裤子。而此时的我正大大地张开怀抱,露出开怀的笑容!结果,我拉着拽我裤子的女生一起冲过了终点,然后大字型地被她拉趴在地上。

    鼻子温热的感觉再次出现,MD,以后一定要去隆胸,否则每次摔,都没有胸部缓冲,这样下去,鼻子早晚再度跌瘪回去!我爬起来,捏着鼻子,斥责那个女生:“你胸大失去重心向前跌,也不能拉我下水啊!你的最高点是胸,我的最高点却是鼻子,你~你太不厚道了!”所幸没有露点,我提了下裤子,一溜烟地跑至舞蹈跟前,开心地说:“我的饭!”

    “哈!”舞蹈难得笑出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呢。”舞蹈斜扶起我的头,边用纸巾给我擦血,边说:“你头脑简单,果然能减轻运动负担!”

    我不满地质问:“你歧视体育运动员吗?”

    “我只是说象你这样头脑简单的人通常体育都挺好,可我并没说体育好的人一定头脑象你这般简单!这不是逆反定理。”

    我撅了下嘴,心想,人家为你才跑了第一,而且还挂彩了,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吗?

    说话间,男子1600米起跑的枪声已经响起了。想到吴玉也在比赛行列,便挤到最前排去加油。吴玉第一圈跑过时,向我做了个必胜手势。之后每圈经过时必向我看过来,虽然我也是狂热地为他加油,不过我的声音也只能是湮没在其他男生的呐喊声中。比赛结果,他屈居第二。虽然令人惋惜,不过系里还是欢声一片。此时,我回头再去找舞蹈,他却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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