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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了A

    正式开始实习工作之后,我基本没怎么看到欧阳,许小坏叔叔帮着她介绍的实习单位,小诺懒得找实习单位,干脆委托我在科技日报社假公济私的给她盖了个实习的证明,这天天窝在学校宿舍睡大觉,说是一定要在毕业之前把学校的木板床给睡穿了,不然不够本。

    学校有限的几个留京名额,本科生还有研究生抢的都要打破脑袋了,绝对的勾心斗角,如果是正常手段竞争,那绝对没有人说什么,但非正常手段的竞争导致了谁都不服谁。女生的选择宽泛了些,还真的象小诺和小丘说的那样,大部分的北京学生成了宝贝,北京男生外地女生抢,北京女生外地男生抢。于是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景线在学校出现了,那就是谈恋爱的风气大涨,明白底细的,知道这是为了留在北京的一场闹剧,不明白的,还以为是大家要在大学毕业之前要抓住青春爱情的尾巴呢,不是有人说大学不恋爱是一场憾事吗?

    学校也觉得毕业生的心态太浮躁了,想来想去,从社会上请了某位著名的演讲人士,来学校给大家做演讲,目的在于让大家懂得如何确立自我自立的人生关,更要懂得自爱自尊。

    演讲那天全体学生会成员负责现场秩序,演讲人士慷慨激昂的畅谈健康的人生关、价值观和理想,学校的大礼堂坐满了人,大家也很受感染,都使劲儿的噼里啪啦的鼓掌,大部分的人感觉上是受到鼓舞的。

    演讲当天,因为学生会长的最漂亮的苏亚和秘书长刚好不在,所以临时抓了漂亮的许小坏充当演讲人士的临时服务人员,给演讲人士端茶倒水递个纸笔什么的。演讲完了,演讲人士正题,签名售书,学校也号召大家买本书回去好好品品人生的道理,演讲人士大卖特卖了一通签名书,估计收入也是非常客观的。

    回到宿舍,我的腿都软了,许小坏撅着嘴跟着我宿舍,把手里的书往一扔,我疑惑的看着许小坏:你也买演讲家的签名书了?

    许小坏哼了一声:我才懒得买呢?是他送的。

    我笑:你面子真大,我们学生会的人想要一本,人家都没不给。

    许小坏嗤笑:送我,我也不稀罕,翻来覆去的摸我的手,最讨厌看见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装着挺正经的。

    小诺感兴趣的从坐起来:他非礼你了?

    许小坏忿忿的表情:他敢,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连毛可都不如。

    三个月的实习工作是枯燥的,大学里学到的东西除了计算机和英语这种工具科能用上点儿,其他的基本都用不上,虽然学了企业管理,但并不代表我们就真的能管理企业,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元风、阿瑟还有小麦他们毕业之后会有那么多的失落感。

    抽空我给阿瑟打过电话,抱怨实习工作的枯燥,还有毕业综合症,阿瑟嘿嘿笑:十八,总算轮到你了,该毕业就得毕业。

    五月份,我过生日那天,阿瑟和小麦大老远的从中关村跑到学校,拽着我和小米去了阿瑟哥们儿开的那家酒吧,说是给我庆祝生日。

    小麦本来叫的是饮料,中间小麦去洗手间的时候,小米坏坏的给小麦的饮料中倒进了不少的酒,小麦回来也没注意,竟然咚咚的全给喝了,不一会儿小麦的小脸儿就跟擦了胭脂水粉似的,红的那个啊。

    阿瑟像个流氓似的叼着烟:你最近瞎忙什么啊你?该忙的事儿不忙。

    我苦着脸:还不是实习,再就是毕业论文,我能忙什么。

    小麦晃脑的:十八啊,我要给你唱歌,你说!!你想听什么歌儿吧。

    阿瑟推开小麦看着我:你也真够心狠的,说不跟小淫联系就不跟小淫联系了,活生生的把那小子憋到深圳,连个电话都不敢给你打,十八,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奔命似的赚钱啊工作啊,其实很让男人没有面子的,我要是小淫我也想你能把我看的比工作和赚钱重要啊,你倒好,说把小淫给舍得了就舍得了,要是你赚得钱多点儿也好,就说家教吧,一个家教一个月最多就是二三百块,小淫都不值二三百吗?至少也比二百五多吧……

    我冷笑:他有什么委屈的?我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安排,再说了,他当初说的那叫什么话啊?有那么说话的吗?

    小淫小脸儿红红的,不停的拽着我:十八,你不懂小淫,小淫不是那个意思,他适意的……

    阿瑟挠着头发:小麦说吧说吧,让十八也明白明白,十八,小淫当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的有为你着想过的。

    我恼火的哼了一声:我真的想不到当着大家的面儿那么做会是为了我着想?我已经丢够人了。

    小麦皱着眉头推了阿瑟一下:哎,你让你那哥们儿过来,怎么回事儿,明明是饮料,我为什么会喝成这样??饮料里面还敢兑酒,我到工商局告他们去……

    小米嘿嘿的笑出声,阿瑟拍了小麦一下:德性。

    小麦煞有介事儿拽着我的胳膊:十八,小淫都跟我们都说了,小淫他啊,宁肯你恨他,也不想你老是在他离开之后老是去想着他,小淫说那样的话你会过得很辛苦,所以那天他才说了不好听的话,小淫说,你要是恨他,你就会忘了他,就不会想着他了,你笨不笨啊?这都不懂……

    阿瑟弹了小麦的脑袋一下:你懂!!你懂还暗地里替人家十八骂了小淫大半年。

    阿瑟用酒杯碰了我的酒杯一下,叹息:十八,小淫也知道你是长情,所以他也不想你那么辛苦的去想着他,当时你都气成那样了,我能说什么?顺其自然吧。

    小米眨巴着眼睛,感动的都要哭了,我傻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酒杯,心咚咚的跳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突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被自己当年付出过的感情,也被我简单的思维。

    阿瑟拍拍我:你啊,也别太拧了,小淫是个男人,他终归要慢慢成熟的,他不也在学着替你着想了吗?大学时候都年轻气盛,都以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有那么肯定的?那你说彗星撞地球到底是谁对谁错?我不也是看见4暮和苏亚在一起,就跑去揍4暮了吗?

    那个晚上,我醉的一塌糊涂,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学校,半夜醒来,我披着毛巾被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夜色发呆,我一遍又一遍的问我自己:如果爱和恨抵消了,那么我和小淫之间,到底,还剩下了些什么??

    等到了6月份,交了毕业论文,然后是答辩,然后是实习结束,茫茫然的毕业忽然一下子就来到了,我开始感觉到无限的惆怅,因为我们的工作也要自己去找了。

    大家的实习工作都结束的那天晚上,还一起吃了个饭,因为有索多多在,所以吃饭呢的时候许小坏没有去。在餐桌上,索多多一个劲儿的劝说我:十八,真不是吹的,广州绝对是遍地黄金,只要你肯弯腰,就都是你的,我绝对不会骗人。

    我知道我会为钱动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去广州,那个城市的陌生远比北京要深刻,小诺和夭夭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索多多,这两个丫头已经把广州当成了梦中情人,尤其是当索多多说遍地黄金的时候,几乎在饭桌上,小诺和夭夭就已经决定要跟着左手和索多多去广州了。

    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左手抽着烟不说话,我看着左手:你真的要跟着索多多去广州?

    左手低着头:恩,想去,我也想离开这个城市一下,好多东西搞的我自己也很乱,出去一下,说不定也能想明白不少事情。

    左手转头看着我:十八,你真的不跟我们去么?

    我:我比较惰性。

    左手避开我的眼神:呆在北京也好,你也好好想想,其实我们都有好多事情需要想的,十八……

    左手停顿了一下,我不解的看着左手:怎么了?

    左手站住看着我:我希望,等我,等我们从广州回到北京的时候,我们都能想明白好多事情,说不定那个时候也许都有好的开始。

    我点点头:会的。

    回到宿舍,一推开宿舍的门,就吓了我一跳,满地的碎纸片,仔细一看,还是书本的那种,许小坏气呼呼的坐在,手上还不停的着一本什么书。小丘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别撕了,签名书说不定还有收藏价值呢!!

    许小坏一边一边嚷着:去死去死,去死啊,臭男人……

    我奇怪的看着许小坏:发生什么事儿了。

    许小坏非常不爽的神情:十八,你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演讲人士,我讨厌死他了,从上次演讲之后,没事儿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我去他在北京的家里,跟我交流什么人生,狗屁啊,哪有大晚上让一个姑娘去他家没事儿跟他交流人生的??我又不傻,上次让他摸了手,他还得寸进尺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小丘吃惊的看着许小坏:哎,人家可是名人啊……

    许小坏不屑的哼了一声:名人有什么了不起,有的人越是名人越不干人事儿,他要是再敢说什么让我晚上去他家,我非在电话里面骂他不可,不要脸,也不看自己长的几斤几两?骸!

    忙碌的6月是毕业的月份,认识的熟悉的,左一顿散伙饭又一顿散伙饭的吃着,每次都吃的鼻子酸酸的,每次都吃的喝的有人哭泣的。退饭卡退借书证,领毕业证迁档案起关系,找挂靠的单位找工作的单位,每个人都忙的要死要活的。

    正如当初4暮所言,小裴几个贫困生没有还清学费还有助学贷款,但是学校还是没有强行扣押他们的毕业证书,都知道毕业证书对找工作的重要性,小裴他们几个跟学校了签订了偿还书,就把毕业证书领出来了。

    那天刚好我也在教务处,走出教务处的时候,小裴嚣张的在我的眼前晃着崭新的毕业证书:我还就不信了,学校他敢扣押我的毕业证书??老子不爽了我就去国家教委告他,这试乖的给我,所以以前的那些破事儿我就不跟学校追究了。

    我气的有些说不出话,但想着跟小裴说的太多也毫无疑义,小裴临下楼的时候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十八,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班长,你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你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跟在小裴身后的几个其他贫困生开始哈哈大笑,我喘了口粗气,依旧提醒自己忍耐,无争并不是表示我懦弱,和一个连尊严和脸都不要人再怎么争,在口舌上都输了一大截,因为我至少不会把脸皮下来,让别人践踏。

    我冷淡的看了一眼小裴:你记得把欠学校的学费还清了,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小裴不屑一顾:还?我还个屁?我没留电话号码,没留家庭地址,学校上哪儿找我,就凭我的一个签名吗?那我还可以告学校那个签名是你伪造的,我从来就没有签过那样的什么还钱协议书……

    小裴开始回头问跟着他的几个人:你们刚才谁看见我签什么协议书了吗?有没有看见?

    周围的人开始笑:没看见。

    小裴拍了一下脑袋:那我们班级的那些还款协议书是怎么回事儿呢?哦,对啊,都是我们的班长模仿着我们的笔迹代签的,对不对?对不对?

    开始有人打着哈哈:就是啊,那些协议书我们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放下,小裴放肆的领着其他的几个人出了综合楼。

    就在这儿忙碌的当口,小丘和易名再次分手,小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是本来还打算跟易名回易名所在的城市,只要易名愿意,天涯海角,只要他想去,那么她便跟着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但是易名对这次的分手,态度非常坚决,易名跟小丘说他将来要去日本留学,所以恋爱关系怎么都不能继续保持下去了,易名还特意说了一句不能耽误小丘。

    我和许小坏本来还想着找易名说说,我们是觉得易名至少也得先把小丘送回家才行啊,因为自从易名说了跟小丘分手之后,小丘是什么都想做了,连打包行李都不做了。

    等我去找易名的时候,易名已经提前搬离了宿舍,人去床空,他们宿舍的人说易名搬到他在北京的同学那儿去了,好像易名跟他同学说了自己先回家送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再回北京。

    我们谁都没有易名的联系方式,只好拖着左手和方小刀帮着小丘打包行李,就那么几天,小丘瘦的脸都变窄了。

    方小刀埋怨易名没有人性:易名也是,好聚好散啊,都跟人家小丘谈了一两年了,这一分手还真划清界限了吗?连行李包都不帮着打一下。

    我揶揄的看着左手:小刀啊,你少说两句,易名是左手的好朋友,你这样说,你们左爷心里该不舒服了。

    左手冷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忙着把小丘的一些东西封在纸箱里面,方小刀嘿嘿笑:十八,你放心了,谁那么绝情都做得到,我们左爷就不会,左手是个长情的人,才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呢,易名跟左手没法比。

    我投递的简历,被一家不大的公司看中了,公司负责人是台湾人,面试了两次,通知我毕业后7月份可以去上班了,这让我心里放松了一大截子,至少表明了我可以按月领薪水了,房租啊、吃饭啊什么的都没有太多的压力了。

    上届学生会的一个干事叫小荣,正好租的房子有空余的地方,问我愿不愿意合租,我当然乐的愿意,合租是省房租的最佳办法。阿瑟从他老爸那儿借了车子,和小麦帮着我把主要的东西都搬到小荣的地方,本来阿瑟和小麦想让我搬到他们那儿一起合作,但大家上班的地方相差太远,只好放弃。

    搬家的时候我特意把装满星星的玻璃瓶子单装起来给阿瑟:哎,这个要小心,碎了就惨了。

    阿瑟翻来覆去的看着装满幸运星的玻璃瓶子,诡异的笑:哎十八,你叠这么星星准备给谁的啊?不会是当初想送小淫吧?

    我瞪了阿瑟一眼:是送给我自己的不行吗?

    阿瑟扁扁嘴笑:我才不信,哎,大部分的东西都给你搬走了,剩下的这点儿等你最后离开的时候拿个袋子一装就行了,我们先过去把这些东西搬到小荣哪儿,你搬过去之后自己整理,小麦上车!

    一直焦头烂额忙到晚上,我才得闲坐在搬的空荡荡的床板上,真的毕业了,我终于也不得不人走床空了,剩余的那点儿就是洗漱用品还有几件夏天穿的衣服,随时都可以装好走人。我蹲在地上看着暗色陈旧的床板,我还用手拍了几下床板,这就是我大学生活的床铺吗?我睡了这么就,为什么现在竟然变得那么陌生?

    我坐在有些空荡荡的发呆的时候,传呼器响了起来,阿姨大着嗓门喊:十八,楼下有人找。

    我答应了一下,匆忙的下楼,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我还东张西望的看着,想知道谁找的我,我看见有人朝我走过来,竟然是4暮??

    我戒备的看着4暮:你来干什么?

    4暮手里拿着两听啤酒,笑着看我: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我们又不是仇人?

    我恼火的看着4暮:你又想干什么?

    4暮收起笑容,正经着表情看着我:十八,我真没想干什么,你要毕业了,现在我要是不找你,过几天你跑哪儿去我都不知道了,请你喝罐儿啤酒,也算是我为你饯行吧。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4暮:你会这么好心?

    4暮笑笑:走吧,在校园里面一起遛遛,等你毕业了,就算想来遛遛都不见得有时间了。

    我小心的接过4暮递过来的啤酒,和4暮保持了一段距离,在校园里面慢慢的走着。夏天晚上的校园带着一种亲切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舍得,毕竟之前多少个夜晚,我都在这个校园里面来来回回的走着,告别的感觉取代了永恒的怀念。

    4暮开了啤酒,喝了一口,转头看着我:十八,想想我们之间关系,挺奇怪的。

    我没好气的看着4暮:有什么奇怪,我跟你没关系。

    4暮点头:对,你说的没错儿,我们就是没有关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4暮忽然笑了一下:十八,我和你之间,既没有男女关系的纠缠,也不是所谓的朋友知己关系,就更谈不上兄弟哥们儿这一个层面上了,不过还好,我们至少还没有成为对手,或者狼狈为奸,仔细想想吧,也挺有意思的,虽然我曾经那么的能跟你有点儿什么关系。

    4暮邪邪的笑:我最的就是关系。

    我鄙视的看了4暮一眼:恶心。

    4暮喝了一口气,:不过没有更好,反而会更加的怀念得不到的感觉。

    我始终距离4暮有一段距离,夏天晚上,空气中的风都是温暖的。

    4暮朝我举了一下啤酒罐儿:本来想请你吃饭,估计你不会去,只能买听啤酒送你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总觉得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我会再次遇到你,可能那个时候你还是象现在这样笨的跟猪似的,如果我落魄的厉害,你别装作不认识就好,江湖救急未必都是□裸的金钱,有时候一句话同样能救活一个人,那天晚上我放过你一马,所以你始终欠我一个人情,我4暮向来都是卑鄙小人,见利忘义,踩着别人的肩膀做过不少缺德的事儿,但我至少没踩过你的肩膀,仅此而已。

    4暮喝了一大口啤酒,朝我点点头: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希望你踏出学校大门之后的日子如你所愿,事事顺利,再见。

    我愣愣的看着4暮,说不出话,4暮头也没回的往前赚走了几步又再次站住,回头看着我,开始流氓的笑着:十八,没把你搞到手,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外面的世界始终更加的精彩,还有很多既优秀又卑鄙的男人,你以后的路,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4暮把啤酒罐儿丢进垃圾桶,啤酒罐儿碰撞着垃圾桶,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声音,4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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