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淫喝得醉醺醺的给我宿舍打电话,翻来覆去的就一句话:我跟那家企业了,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十八,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是怎么离开你的,我是怎么活得快乐的……
我拔了电话犀许小坏惋惜的看着我:十八,在学校你没有抓住小淫,他这次要是飞走了,这辈子你都不见得能抓的着他了,以前在学校里面,你是没抓住小淫,这以后啊,你是抓不着他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这男人一旦要是放出去了,就像我们流逝的青春啊,没个回头……
小诺哼了一声:你就酸吧你,小淫那家企业多好啊,能够混进那样一个公司是多少人的梦想啊,我真是后悔没有好好学计算机,对了,咱们学校能转专业吗?我要转计算机专业,我不想毕业后给人家打杂,计算机专业最多每个月可以赚8千块,咱们这个破专业,撑死了就能给2千块,还是吃青春饭的那种。
我叠星星的塑料管儿都用的差不多了,满瓶子的星星在夜里闪烁着微弱的荧光,玻璃瓶子沉甸甸的,小诺和许小坏后来不再叠星星了,她们的塑料管儿都被我叠成了自己的星星,我算过,玻璃瓶子里面的星星差不多接近一千个了。
许小坏躺下之前说:十八,你就把那个玻璃瓶子里面的星星送给小淫吧,也不枉你们情深一场,留个念想,就当青春这个破玩意儿不小心走了光,你就当你不小心闪了腰露了下,没什么可丢人的。
阿瑟跟我说过,实习合同签了,小淫要去深圳那个公司实习三个月,估计小淫再回来,已经是毕业生最后一次在学校的停留了。
三月份,是毕业班的学生开始实习的开始,好像一瞬间,我认识的那些人都跑光了,小淫就象寒假回家一样,一声不吭的收拾了行李去了深圳,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连佐佐木也不知道;佐佐木去了上海,那儿有他的哥哥;大雄去了广州;平K在广州的分公司呆了不到三天,就又转道去了香港,平K在电话里面吹牛说他总算混上了一个半个国外人的感觉。
只有阿瑟和小麦踏实,阿瑟说他已经做好决定,就做个北京的爷们儿,和小麦就在自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混了,阿瑟和小麦去的是中关村,那儿潜伏着成千上万的‘海归’,壮志凌云的在创业,最小的创业是给人组装计算机,搞大了就成为传说中IT,所以随便任何一个中关村混出来的人,丢给别人一张名片,基本都是跟IT相关的事业,那会儿‘海归’正流行,几乎没有什么人是‘海待’。
所以,从三月份开始,我竟然感觉到了寂寞,之前肖扬和元风、饼小乐还有陆风他们实习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感觉到走空了感觉,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感觉到了虚弱的感觉,一种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挖空了的感觉,感觉满校园的陌生。
英语角的活动刚刚被组织起来,我和丁小飞轮流配合4暮,和纪检部外联部的人一起维持着英语角的秩序。我好像天生没有什么学习英语的兴趣,轮到我的时候,我都是躲在角落里面,靠着墙壁,捱着时间,特希望赶快结束。4暮是英语角的主力,也是口语和听力最棒的人,4暮说英语的时候,眉毛都会跟着一扬一扬的。
英语角结束的时候,空荡荡的活动教室就剩下了我和4暮,我一排一排的从前面往后走着,关着墙壁上的日光灯开关,4暮关另一面墙壁上的灯,4暮朝我喊:十八,你英语水平也不怎么样,装什么灯啊?整个晚上一句英语都不说?
我皱着眉头看着4暮的方向,大声说:你说什么啊?你装了一晚上的灯了?
4暮好像笑了一下,关到最后一排的灯,大阶梯教室的光线暗了下去,我加快速度,把我这边的最后两排灯咔哒一下关掉,阶梯教室里面一片黑暗,我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赚走廊里面昏暗的灯光打在阶梯教室的门口。
4暮点了支烟,看着我像个夜盲人似的往门口走着,我警惕的看着4暮:哎,你别站在门口。
4暮嗤笑:那我站哪儿?我不是等你吗?
我哼了一声:你站在那儿我觉得不安全,不用你等我。
4暮嘿嘿笑着往旁边挪了几步,我出了门口,关上阶梯教室的大门,刚要按上锁头,我感觉眼前一黑,听见4暮邪邪的笑声:十八,你对我都没有感觉吗?
4暮这个混蛋把走廊墙壁的灯关了,我用胳膊肘往后撞了一下,刚想说:滚!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烟,我咳嗽了两下,转身,4暮已经从我身边躲开了,冲我流氓的笑:哎,你对我就没有女人对男人的感觉吗?
我鄙夷的看着4暮:真是不明白,你这么烂的人,竟然还会学习好,你们家祖坟真是瞎了眼。
4暮耸耸肩,得意的笑:那是我聪明,没办法,我也想学习差点儿,比如四级考试吧,我一上大学就那么随便的参加考试了,谁知道就考了个93分,真是没意思,六级就更没意思了,比四级英语还简单,我又不小心考了个95分,这不有病吗?82分以上都是一样的优秀证书。
我恨恨的瞪着4暮:无聊。
4暮往后退了一下,邪邪的笑:月黑风高好办事,十八,你就从了我吧?
我把手里的钥匙砸向4暮,4暮轻松的接过钥匙,朝教学楼外面快步走去,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快出大门的时候,4暮又朝我扔了一句话:我早就在睡梦中你了……
阿瑟和小麦,趁着休息的周六日,把他们大学四年期间用过的东西全都折腾出来了,还有一些小淫和佐佐木的,说是让我看看有没有能用,要是没有,就让我找时间帮着全部卖了废品。阿瑟的好多东西有的就用过一两次,我觉得卖了废品实在可惜,就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贴了好多小纸条,我是想着要是学校的学生需要用的话,就以低点儿的价钱处理了,最关键是有一些教科书,都是新的,相同专业的贫困生完全可以拿过去当专业书用,还能省下不少钱。
江若雨回杭州实习了,走的时候很幽怨,问我为什么一直躲着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着江若雨,我总感觉江若雨看我的眼神就像我看向小淫的眼神是一样的。江若雨的这种眼神让我感觉到了不安,所以我真的有在躲着江若雨。实习期间的江若雨给我不停的写信,写杭州的风情,还给我寄过来两块雨花石,还有杭州西湖风景如画的卡片,我一直没有回信,我怕我一旦回信,可能我将会收到江若雨更多的信件还有卡片。
小淫一直都没有跟我再联系,小诺和许小坏都说,我应该把那满满一瓶子的星星送给小淫当毕业礼物,总算也是给青春留个念想,给爱情留个念想,我虽然没有做出决定,但心里也开始认同许小坏和小诺的想法。我不知道当小淫看到我叠的一瓶子满满的幸运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么寂寞的日子,我把自己的思念都叠了进去,没有剩下一丁点儿,我为爱情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小乖的去向已定,小麦说小淫红了眼似的跟他抢小乖的监护权,最后小麦怕了,所以只好答应小淫把小乖给他。小麦曾试探性的劝解小淫,说是将来去深圳的时候,小乖既不能火车托运,也不能飞机空运,就算跟着小淫坐个火车去深圳,也未必能通过火车站安检那道关卡。小淫一副不管不顾的神情,说是他会有办法的,小麦后来形容小淫的神情,说是小淫坚定的表情就像他自己会长出翅膀带着小乖一起飞到深圳一样。
当我把阿瑟和小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卖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了,没有兄弟的日子是寂寞的,五月份我过生日的时候,寻呼机响过,是留言提示,我复寻呼台,寻呼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远方有位先生说祝你生日快乐。我问寻呼对方有没有留下姓名和电话,寻呼干脆的回到:对方只是说在远方。
我把卖东西的220元钱交给阿瑟,阿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是以为最多就能卖50块而已,阿瑟朝我摇晃着钱,笑:哎,十八,这个钱本来就是白来的,这个月大家都回来,我们吃了它,小淫和佐佐木过两天就回来,大雄和平K明天就回来,好好聚一次,实习结束,就真的毕业了,不行,我得组织一下,毕业班和在校的男生搞场联谊的足球赛,这一毕业,想好好踢次足球都难了,这次要痛快的在足球场上流一次汗……
阿瑟说小淫和佐佐木过两天就回来,我的心悸动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小米在这个夏天即将开始的时候,恋爱了,那个男孩子是学校文学社的,叫草菇。
小米陪我去学生会取简报的时候,路过正在粉刷的教学楼,草菇不小心把盖在脑袋上的报纸掉到了小米身上,小米不依不饶的指着梯子上的草菇说了人家十多分钟,都没重样。
对此,草菇非常的歉意,执意要请小米吃饭,小米和草菇就这样开始了一来一往的请客吃饭,草菇请小米吃一顿饭饭,小米就回请草菇吃一个叫做阿尔卑斯的棒棒糖,后来草菇请小米吃饭,还外带送阿尔卑斯的棒棒糖,小米还是回请草菇吃一个阿尔卑斯的棒棒糖。
一开始吧,草菇和小米都非常的矜持,我成为中间人,我还能收到小米赠送的一支半支棒棒糖,后来,小米怀疑我米西了她的棒棒糖,直接踢开我,我就连半支棒棒糖都分不到了,从那会儿我才知道,原来中介的日子真的不好过,说让人家主顾踢开就踢开。
这都不算什么,最惨的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夭夭暗恋的那个会写诗的小子,原来就是草菇,夭夭自从知道我是小米和草菇的中间人,恨我入骨,虽然小诺和许小坏都劝解夭夭有老牛吃嫩草之嫌,毕竟草菇和小米是一届的,但是夭夭认定了我拆散了她和她心目中心爱的会写诗的小子的姻缘,跟我几乎是水火不容,而且划清界限,上课的时候是绝对不跟我坐在一起。
九段他们专业马上要开始另一轮的建筑图写生,临走之前,九段凭空放了一个霹雳,差点儿炸死我,那天晚上,我和九段晃荡在校园里面,九段正经的看着我说:十八,你真的不知道江若雨喜欢你吗?
我第一个反应是:哎?不对啊,江若雨是女的好不好?
九段盯着我:是啊,没错。
我第二个反应是:我说老兄,我也是女的好不好?
九段依旧盯着我:是啊,也没错。
我为难的看着九段:可是,这,这女的跟女的,怎么搞啊……
我觉得我昏了头,开始忙乱的解释:我是说女的跟女的怎么可能产生那种感情呢?
九段皱了皱眉头:十八,男人还没有让你伤透心吗?
我底气不足的避开九段的眼神:那跟这个是两回事儿。
九段甩给我一句话:可是在江若雨看来,是一回事儿,既然男人只会让女人伤心,那么男人除了可以让女人名正言顺的生个孩子之外,还有什么价值??孩子可以领养啊……
我觉得我的脑子像是给榴莲炸开了,我正色的看着九段:这种事情别再说了,今天的晚上的话,我当你从来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