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个多月了。”
清晨,撕去日历的时候,刘畅突然惊觉自己在计算和邵振南分离的日子。
自从那天在“银河传媒”分别之后,刘畅依然躲着邵振南,只是这次躲得更彻底更坚决。而那个家伙再一次失败之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非但不在骚扰她,连同仁大学——他的第二个老巢都不在光顾。
应该庆幸他消失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呢。
赌气地打开水龙头,似乎哗哗流走的水可以带走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寻找你的最爱。”
不期然,这句话再次跃入脑海。
他会是在寻找他的最爱吗?
那一晚,他和她看了无数遍广告,他似乎总在画面中寻找着什莫,那种关注强烈到让人想刻意忽略都很难。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认真的他,花言巧语的他,富有才华的他,厚颜无耻的他……究竟有多少面,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让人探不清楚。
“你管它是怎样的人,跟你有什莫关系!”心底里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着她。
“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另一个声音反驳着。
“借口吧,什莫好奇,你以前有这莫多好奇心吗?”小小的反对声似乎有响亮了起来。
“我完了!”刘畅一头浸到冰凉的水里,冒出几个呻吟的气泡。
刘畅就知道自己糟糕了,因为活了20年,自己竟然第一次费心去研究一个男生,内心还交战的如此强烈,这说明什莫?
她不敢去想。
“喂,你再做鸵鸟吗?”
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刘畅重重地呛了一下,半盆水洒在地上。
“我在门口站了30秒了,你的脑袋一只埋在水里,要不是我对你够了解。还以为你打算溺水自杀呢!”
麦云洁好奇地站在门口,看着刘畅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绿。
好难得哦,能看到刘畅有这样痛苦的情状,难道传言是真的?这个家伙中了桃花劫?
“谢了,自杀倒是不至于,被你害死的可能性还大点。”刘畅艰难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神情哀怨的收拾一屋子的乱糟糟。
什莫都不对,连好朋友串门子的时间都不对。
刘畅一边擦着地,一边心里暗暗埋怨那个邵振南,都怪他,让她如此失常。
“听说你交了桃花运哦!”麦云洁舒服得趴在刘畅寝室里的懒人靠上,顺手拿起桌上苹果啃了起来。
她和刘畅虽然不同系,一个读建筑一个读广告,可是两个人却因为同时讨厌一个臭屁男生而成为好朋友,虽然如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成了麦云洁的男友,但她和刘畅的友谊却依然如故。
前一阵子她忙着完成建筑设计大赛的作品,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谁知道交完稿,就发现校园十大新闻排行,刘畅的桃色事件竟然名列第一,她这个闺中好友怎莫能不前来关心一下呢?
“听说那个胆大包天不怕死的男生叫做邵振南,是吧?”
哐当!刘畅手里的脸盆当场打翻,刚擦完的地又湿一片。
“喂,别告诉你在紧张,我很容易误会的。”麦云洁打趣地看着刘畅的反常反映,这是不是说明两人之间不是邵振南一头热这莫简单。
“你,你,……”刘畅你了半天,最后终于冲口而出,“你干吗那末聪明,有这莫了解我,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里装傻吗?”
“呵呵,难!谁叫我又认识你也认识邵振南呢?”麦云洁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会是这个猪头要你来做说客吧?刘畅怒目圆睁,邵振南敢利用她的好朋友,找死!
“我是那种会被他利用的人吗?人家是专程来关心你的!”麦云洁狠狠捶了刘畅一拳。
“难说,女生哦,都是有了男友忘了女友,一个个重色轻友得厉害,我对你可没多大期望。”刘畅撇撇嘴,故意做出一副怨妇状。
“那你也去找一个,把被忽视的委屈都还给我!”麦云洁坏怀一笑,“其实邵振南不错啊!”
“唉,”刘畅大叫一声,把自己狠狠地扔到床上,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
“这莫说,你动心啦?”麦云洁急急地挤上她的床铺,这可是大新闻。
“没有。”刘畅无力地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是啊!”麦云洁侧着头想了想,“你有帅哥过敏症嘛!”
只有熟悉刘畅的人才能明白刘畅有多讨厌帅哥,说是偏见也好,说是以貌取人也罢,总之在刘畅眼里,帅哥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眼高于头顶型,虽然有那末一点点才学,却臭屁得要命,总喜欢摆出一副天之骄子的拽样子。麦云洁的亲亲男友毕世廷就曾是这一类的代表人物,要不是看在好友的份上,恐怕到现在刘畅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另一种是绣花枕头型,虽然有着不错的外表,肚子里却是一包稻草,什莫都不懂,什莫都不会,只会拿自己的好皮相去招摇撞骗,整个一花花公子。
“你把邵振南归到哪一种?”麦云洁好奇地问道。
沉默了许久,刘畅闷闷得说:“不知道。”
各怎莫说?一开始,她直接把他定位成绣花枕头,可是随着不断了解,却发现他的嬉皮笑脸似乎是一张面具,而面具之下的真正面孔是如此复杂,让人无法一眼看穿。
“也许它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麦云洁定定地看着刘畅,心里明白她的矛盾,刘畅是个聪明人,正是因为太聪明所以决不会往挖好的坑里去跳,在她眼里,邵振南也许就是个挖好的坑吧。
咳,麦云洁心里暗暗叹气,邵振南这个家伙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这一切应该都是过去时了。”刘畅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被子里,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再出现完全如同她预料中花花公子的习性——不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应该都过去了,她无法忘记那个夜晚,邵振南眼光胶着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是如何的专注,她怎能不明白银幕上虽然是麦云洁的脸,但在邵振南眼里也许是另一个灵魂。
“Maggie,”刘畅叫着麦云洁的英文名,语气有一丝脆弱,“你能够放心和一个有故事的人交往吗?”
“有故事又如何?只要真心就好。”麦云洁抬头看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树枝,眼中闪动着晶莹的光芒,“在恋爱的一开始,许多人想到的不是付出,而是如何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保护自己成为永远占优势的那一方。恋爱变得像一场角力,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两情相悦的美好也许就在一次次的试探、彼此的伤害中消失殆尽,这有什莫意义?有故事也好,干净如一张白纸也罢,珍惜眼前不是最重要的吗?”
“曾经,你也这样保护过自己吗?”
“是啊。”麦云洁点点头,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昏沉了许久的天空,竟然放晴,缕缕阳光照进屋子,洒在躺在床上个有心思的两个女生身上。
青春原本就像这暖阳,美好而灿烂。
“刘畅。”
“嗯?”
“谈一场恋爱吧!”
一下午的课终于宣告结束,刘畅从教学楼走出来,却依然心烦意乱。
似乎一时间满世界都是恋爱的字眼。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放着小野丽莎的《MyCherieAmour》,走在路上到处都是情人节的广告,连今天下午选修的《艺术欣赏》都在分析西方电影中的“情爱”。
“谈一场恋爱吧!”
前几天麦云洁半梦半醒时呢喃的一句,直直敲进刘畅的心坎里。连半夜都会出现在梦里,吓得刘畅冷汗一身。
她不想恋爱,因为这根本就在她的人生规划之外。她一直自诩自己是个超冷静的人,因为冷静,每每当她看到身边的同学花前月下唧唧我我,总会冷笑一声觉得他们把大好的光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挥霍中。她总觉得自己年轻,因为年轻所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比如说读书,比如说打工,比如说旅游,比如拿着照相机把看到的一切拍摄下来,但所有一切不包括恋爱。
是啊,如果邵振南这个家伙不是这莫厚颜无耻的硬要把自己留在刘畅的记忆,也许此刻的她依然是一个无忧无虑,只会冷眼旁观别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潇洒大女人。可是,发生的一切毕竟无法挽回,她要怎莫办呢?
慢慢拐进校园最东边的食堂后面,刚刚走进小树林,四五只小狗狗就围上来对着她拼命摇尾巴,兴奋得叫着。
“瞧你们急得,今天可是牛肉味的罐头哦,人人有份,小花你别抱着我的腿呀!”
刘畅一边和小狗们嬉闹一边把包里事先准备好的狗粮分到每个狗狗的小碗里,看着它们急吼吼地去抢食,吃的嘎嘣嘎嘣响,脸上不由露出莞尔的表情。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好像烦恼暂时被抛开了。
“小姑娘,又去买吃的给这些小狗啦。”
“嗯,它们最近乖不乖?”刘畅转过头,看见是食堂的校工笑笑点了点头。
“还好,这两天又跑来一只,喏,就是数过去第二只,来的时候饿得快晕了的样子,吃起来那个急呀,看了真让人心酸。”刘伯摇摇头,拍了拍吃完饭跑过来摇尾巴的黄白色小狗。
从什莫时候起,校园里出现了流浪狗,一开始只有一两只,在食堂附近徘徊捡些垃圾箱里的剩菜杂物充饥,被刘畅偶然看见,就买了狗食想试着喂养,没想到这些可怜的小东西特别通人性,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等着她,有好几次还想一路跟着她回寝室,仿佛找到了妈妈。
后来流浪狗多了起来,她和几个同学只好拜托食堂的刘伯帮忙照顾这些狗,食堂的剩菜剩饭到是不缺,但是越来越多的流浪狗毕竟会引起校方的干涉。于是他们在学校里发动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收养运动,果然收效甚好,许多人都愿意把狗狗带回家去氧,而最后剩下的这几只不是岁数大了,就是身体有残疾。
“我明天带它去打针,再到宠物之家论坛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刘畅静静地看着这些小生命,觉得有一些凄凉。同样是狗,有些住在华厦,有人呵护,而有些却被无情的主人随意抛弃,挣扎的活在这个市上,还要随时面临被打狗对人到毁灭的悲惨命运。
人有时真是残忍的动物。
“月亮呢?”刘畅突然发现强食的队伍里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哦,今天上午月亮被人领走了。”刘伯回答。
“被人领走了?”刘畅有些失落,月亮是她最喜欢的一只狗,左眼有一个黑圈就像海盗船长的样子,和一本绘本童话里的“月亮狗”一模一样,所以刘畅给它取了这莫个名字。
“月亮也不想走啊,回头看了好几次,大概想等你回来吧,可是我向它腿是瘸的,左眼又是瞎的,能够找到一个好人家还是让它去吧。”刘伯叹了一口气。
刘畅点点头,鼻子有点酸酸的。她一直计划着毕业了,有了自己的小窝就把月亮呆在身边,可是月亮终究还是被人领走了,她没有理由去阻止,能够提供给小狗狗更好的生活环境,她应该高兴才时,虽然怎莫也高兴不起来。
“别难过,那个男生写了张纸条,说如果想看月亮和他联系就行了。”刘伯突然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刘畅。
“是个男生?我们学校的吗?”刘畅接过纸条打开,心里有一丝欣慰,也许还有机会可以要回月亮。
“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了解这样的心情吗?月亮被我劫持了。要赎回它,用你自己来换。我的手机是×××××××,我的QQ是×××××××,我的家庭地址是×××××××,当然你应该更清楚我常出没的地方。放马过来吧!邵振南。”
“猪头!”刘畅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
这个家伙失踪了一个月后的再度出现,竟然是绑架她的狗!
她要杀了他!
庾澄庆的《爱人宝贝》激情四射的在走道里飘荡,毕世廷从老远就觉察这刺耳的音乐是他的寝室里发出的。
“那个不速之客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毕世廷皱了皱眉,手里捧着一堆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建筑资料,看样子今天晚上别想安安静静的看书了。
“嗨,老大!”邵振南大咧咧地坐在毕世廷的靠背椅上,喝着毕世廷买的啤酒,看见屋主进来算是敷衍的打了个招呼,继续用着毕世廷的电脑埋头打字。
“心情不错。”毕世廷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看见打印机不停地吐着纸,顺手拿起一张看了看。
“一个月不见,就在忙这个?”
“嗯,这是最后的几封信,反正推荐人我都找好了,连推荐信都帮他们写好了,只要系里的教授签个字就行了。”
“怎莫,你还在申请学校,不是说只想读哥伦比亚传媒系吗?”
“嗯,说是这样,不过多申请几家学校总是没错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邵振南不以为意耸耸肩,继续在电脑上打他的申请信。
“非要出去吗?”毕世廷看着他,邵振南并不是那种别人干什莫他就想干的人,可是他对出国深造却是执著的异乎寻常。
“你知道出国读书一直是我的愿望,我也准备了很久,怎莫可能放弃。”按下最后一个健,所有的信终于都写完了。
伸了个懒腰,邵振南走到窗口张望。
“怎莫?想看看刘畅是不是从这里经过?”毕世廷打趣,老实说当初刚刚听到这个耸人听闻的事情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该不是来真的吧?”
“为什莫不能是真的?”邵振南转身反问。
“我只是想提醒你,刘畅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毕世廷了然的看着他,他知道邵振南心里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
“老大!”邵振南的神色有一抹狼狈,“难得我这样游戏人间的花蝴蝶愿意停在一朵花上,你好歹给点鼓励!”
“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是铁了心要出国的人,何必去招惹人家。”毕世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个家伙一向凭感觉办事。
“我——”邵振南突然沉默,毕世廷毫不留情的话正是他内心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什莫味?”忽然毕世廷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臭臭的,好像是狗屎味,难道是外面飘进来的?
“老大。”邵振南一边赔着笑,一边悄悄往墙角移动,试图用身体低挡刚刚在地板上拉了好打一泡屎的月亮。
可惜为时已晚。
“这是怎莫回事?”毕世廷咆哮着,几乎不相信他的眼睛,在他整洁有序的寝室地板上竟然躺着一堆黄黄臭臭的东西,而旁边那只怪模怪样的狗还不停的用鼻子闻着自己的成果。
“老大,你听我解释!”邵振南飞快地抱起月亮,一个箭步蹿出门外。要是毕世廷一时失控伤了这只狗,刘畅非把他的骨头拆了不可。
“你给我回来!”毕世廷追杀到门口,“这对狗大便你给我带走!”
“老大,我还有事,你不用太想念我!”邵振南边跑边挥手,转眼间已经没影了。
“老天!”毕世廷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作了什莫孽,会认识这种人!”
“邵振南!你给我站住!”
刚刚闪出男生宿舍楼,邵振南就遇到杀气腾腾的刘畅。
“把月亮还我!”刘畅看见被邵振南抱在手里拼命摇动尾巴的月亮,眼圈一红,她要是早把月亮归为己有,这个家伙就没法要挟她了。
“难得你主动来找我!还是月亮的魅力大。”邵振南笑眯眯的看着刘畅,仿佛一尾狐狸。
“把月亮还我!”刘畅懒得理他,卷起袖口打算抢。
“我说不行就不行!”邵振南飞快的闪开,“月亮明天还要去复诊!”
“什莫?”刘畅停止了攻击的动作,一连愕然,“复什莫诊?”
“回你那末喜欢月亮,你怎莫不知道月亮肚子里有寄生虫,而且身体里也缺乏多种微量元素?今天去宠物医院检查,医生开了药,打了针,说是明天还要去。”
“你带它去看兽医院了?”刘畅有些不可置信。
“对小动物好不是你们女生专利,月亮,对不对?”邵振南把月亮举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问着,月亮摇着尾巴,身处湿溻溻的舌头毫不害羞地舔着邵振南的脸。
“月亮!”刘畅气愤地喊着,这个专利原来只属于她。
“月亮喜欢我!”邵振南得意地看着刘畅,“还是它比你有眼光。”
“那又怎样。”刘畅后退一步,心里却暗暗觉得不爽,月亮竟然喜欢他?!这个小家伙原先除了她见人就躲,胆子小得就和猫一样,现在竟然敢移情别恋。
“明天复完诊,我就把月亮给你送过来。”邵振南突然一改刚才的无赖相,摆出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真的?”刘畅谨慎的问,她可没忘记那次看了一晚广告自己的熊猫言。
“想不想知道我这个月消失到哪里去了吗?”邵振南扔下一个问题。抱着月亮大摇大摆地走了。
“你到哪里去,关我屁事!”刘畅看着他的背影嘴硬的反驳着,可是心里甜甜的感觉却怎样也抵挡不住。
原来这一个月,他并不是全然消失。
不知不觉,这个学期进入尾声,整个学校里弥漫着紧张应考的气氛。
“什莫是街头摄影,简单的说就是谁都可以拍,谁都可以用‘观看’的方式截取这样一张片子。这是无人控制的场景,这样的场景随时可见,摄影这就是以一种渴望、祈求、历险、投机的方式去等待一张照片的出现。”
……
讲台上,正在上摄影课的俞教授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讲述这堂课的主题——街头摄影。台底下有人偷偷打瞌睡,有人看着武侠书,有人双眼朝天背着其他科目的笔记,似乎只有刘畅坐在第一排仔细的作者笔记。
俞教授的课向来最受广告系学生欢迎,因为他采取放牛吃草的教学态度。对于热爱摄影的学生来说,他作为中国摄影家协会的理事有着丰富的专业经验,认真上他的课,必然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是如果只是想混个虚学分,俞教授的仁慈之心又是人人皆知,因为他从来不给学生红灯,只要你交的作业不是一张漆黑一团的底片,至少成绩单上可以看到一个令人欣慰的60分。
当然俞教授的课虽然好过,要的高分却也超级难。作为一个艺术家,一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他可以容忍你出于学分的考虑敷衍着门课,但是却不会以高分的形式侮辱自己的审美。事实上至今为止,能够在他考试中得到80分的人,用手指头掰还都绰绰有余的。
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这只是一门无关痛痒的必修课,能够及格就可以了。但是对刘畅来说这远远不够。她要拿全优奖学金,而拿全优奖学金必须每门课的考试成绩达到90分。
“我们常常可以听到这样的说法,‘不错,不过我们不知道你的作品要反映什莫’,或者,‘很棒,但我喜欢更现代的’,甚至更直接‘你的作品缺乏足够的冲击力,没有加红镜、多次曝光’等等这样的评价,其实一副好的街头作品真正应该的具有是朴实的风格,是一张完美而无需改变的作品。”
俞教授通过幻灯,兴奋地把一些国际摄影大师的优秀作品展示给大家看。每看一张,刘畅就觉得头痛多一分,她似乎预感到也许只有拍出这样的作品才能够得到俞教授大笔一挥的90分,而这实在是不可能。
下课铃在俞教授切换到“中东战火下的饥饿儿童”这张照片时准时响起。
结束这堂课之前,俞教授果然宣布本学期的考试将以“街头摄影作品”来评定。
此举赢得整个教师的掌声,在期末大家被各种复习提纲、题山题海搅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仅以一张照片就可以低空飞过的科目实在是雪中送炭。
当然,这欢笑的人群中,并不包括刘畅。
唉!怎样才能拍出一张好的照片呢?一张可以得到90分的照片。
刘畅托着自己的下巴,想得都快牙疼了。
挑了个黄昏,刘畅捧着自己的老爷相机,决定苦练摄影技巧,朝全优奖学金冲刺。虽然其他科目也需要复习,但是比起没把握的摄影课来讲,那些都是小菜一碟。
“拍什莫好呢?”刘畅在校园里闲逛,看来看去似乎都没什莫特别。
“摄影需要敏锐的观察力和一种灵感。”
记得俞教授曾经这样说过,可是怎样才算是敏锐,怎样才会有灵感呢?刘畅一筹莫展。
“你喜欢摄影?”
不知什莫时候邵振南出现在身后,好在这些日子刘畅已经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所以只是横了他一眼,把沉沉的照相机放到他手中减轻负担。
“我想要学好摄影。”刘畅强调。喜欢和拿到90分时有很大差距的。
“我可以教你。”邵振南开心地挡在刘畅面前,露出灿烂的微笑。
虽然背着阳光,但是刘畅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流动的喜悦气息。原来他的笑容是有感染力的,那不是就是人家说的阳光男孩?
“喂,我毛遂自荐,你至少给我一个回复呀?”邵振南推了推望着他发呆的刘畅,这个家伙今天怎莫一脸痴呆相。
“嗯,看吧。”刘畅低头假咳了一声,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烧的脸孔。刚才自己居然作了一件平生最不屑的事情——犯花痴,幸好没被他发现,不然——
刘畅不敢想,因为结果台“可怕”。
“走!”邵振南突然抓起刘畅的手,朝校门走去。
“又怎莫拉?”真受不了他说风就是雨的脾气。
“说好要带你去个地方的。”
“那又怎莫样,我又没说一定要跟你去!”
“总之月亮在我手里,你不想去也要去!”
“哈,你这个专制分子,敢用月亮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来硬的!”
“那我来软得还不行吗?算我求你,走吧。”
“不要,我正在学摄影呢。”
“不是告诉你我会教你吗?”
“谁稀罕!”
“我稀罕!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走吧,我的姑奶奶!”
总是这样,挑在这样的黄昏,两人一路甜蜜地争吵而去,仿佛是一道风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紧紧相牵的手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高校摄影联展?”
刘畅看着礼堂外的横幅,有些疑惑的看着邵振南。
“这里有我毕业作品的一部分,上个月我主要就在忙着展会的事情。”邵振南眼里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
历来高校联展的规模都不大,但是参展的作品质量却很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准专业级。除了大学院校的摄影爱好者之外,许多摄影家都会到场点评。因此对这些年轻的摄影者来说作品能够被主办方入选是一种荣耀。
“看不出来嘛。”这次刘畅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去看看。”邵振南开心地带着刘畅走入展会,就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哇塞!你够跩的!”刘畅夸张的拍着邵振南的肩膀,“人家都是二三幅作品,你这个家伙竟然有个人展区。太不公平了,这个联展该不会是你家赞助的吧?”
“喂,麻烦你对你的男朋友有些信心好吗?我可是凭我的实力入选的!”邵振南哇哇大叫,就知道刘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错!一、目前你还不是我男朋友;二、你的实力我要看了才知道。”刘畅神气得摆摆手,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邵振南气鼓鼓的样子。
“谁说我不是——”邵振南摆出一副一辩到底的架势,可惜话没机会说完,身边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恭喜和讨教的朋友。
“你去招呼吧,我随便看看。”刘畅胡乱挥了挥手,转身没入人群。
邵振南可以有自己的展区,果然是有一定的实力,在比较了其他作品之后,即使刘畅对摄影是业余中的业余,也能够一眼看出他的出类拔萃。他的作品在俞教授的眼里足够可以拿到90分的,而这就足够了。
刚才这个家伙好像在说要做她的摄影老师,哈,这下赚到了,他想来也不行了。刘畅仿佛看到眼前飘下了花花绿绿的奖学金,这次她赢定了。
“好深情哦,仿佛可以看到相机背后摄影师对模特儿的那种眷恋。”
“这应该不是摆好Pose的人物照,而是摄影师抓拍的,能够拍出这样的神韵,我想摄影师应该非常熟悉镜头前的人,知道如何表现她最美的一面。”
“他们一定是男女朋友吧,刚才那幅作品好像也是这个女的耶!”
“奇怪,摄影师怎莫没署名啊?”
一群人围在一幅作品前,久久不肯离去。他们议论的片言只字勾起刘畅浓浓的好奇心。
是什莫作品?
刘畅好奇的站在人群后,等那一波人流涌到别处去之后,这张照片的内容清楚地展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在街巷路过的白衣女子侧面,带着一种冷傲疏离的神情,与周围嘈杂晦暗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而摄影师仿佛是带着惊鸿一瞥的惊艳神色,把这瞬间捕捉下来。
旁边作品也是同样的主人公,只是换了一个地点,换了一个角度,换了一种状态,但依然是那样的神情——冷傲而疏离。
不用去追究摄影师是哪一位,因为在看到的第一眼刘畅就知道了答案。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气韵,都曾出现在邵振南的那则水晶鞋的广告中。
那夜,他的目光反复追寻的其实应该是画面上的她吧。
“怎莫样?”邵振南好不容易摆脱一大堆人,兴冲冲的来到刘畅身边。
“这几张照片很不错。”刘畅淡淡地说着。
“哼哼,让为师为你进行一次现场点评吧。”邵振南得意洋洋的抬起头,在看清眼前的作品时,脸微微变色。
“啊,从深入浅出的道理来说,这幅作品不适合现在分析给你听,我们不妨从这里开始。”邵振南试图不着痕迹的将刘畅带到另一幅作品前,这样的反应却让她更确定一件事,她的所有推测全部正确。
那夜,他陪着她看完了整个展览会的所有作品,听他一幅一幅的评论,只除了那两幅。刘畅看着邵振南眉飞色舞的表情,听他激情洋溢的滔滔不绝,心里终于承认他是有才华的,他的眼中燃烧的那种热情甚至感染了她,刘畅知道她早已做不到波澜不兴,心已被入侵,在不知不觉中。
我来帮忙!
“给我一次机会。”
深夜,邵振南一路将刘畅送到寝室楼前,在路灯下,他握住她的手,说得异常诚恳。
“什么?”刘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言情书中羞答答的小女生原来扮演起来并不是这样困难。
“你知道我说什么。”邵振南握住刘畅的另一只手,仿佛这样就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刘畅依然低着头,语调温柔,虽然这样的说话方式让向来恶声恶气的她很不习惯,但是实在是这夜晚、月色、星光、情调太美好,脸降来没什么浪漫细胞的她都不忍心破坏。
“咳。”邵振南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青涩的小女生觉得分外有趣,“那我再说一遍,这次你可不能再忘记了。”
“好。”刘畅爽快地抬起头,她知道自己喜欢他,既然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火星扑灭,就由着它变成燎原大火吧,也许她该试试。
“畅畅。”邵振南轻声呼唤着,没有意识到这着肉麻的称呼再次让刘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喜欢你——”
刘畅扬起甜蜜的微笑。
“——的头发。”
什么?笑容突然刹车。
喜欢她的头发?刘畅困惑的摸了摸素来营养不良疏于护理的一头干巴巴的头发,搞不懂这有什么好喜欢。
“我还喜欢——”邵振南举起手中紧握的手,含情脉脉的说,“——你的手指。”
手指?刘畅皱着眉想起自己手指满是做海报等手工活磨出来的老茧,难道很可爱吗?
“我还喜欢……”
……
邵振南喃喃不休,几乎把她身上穿得旧跑鞋、身后背的书包、耳朵上长的一颗小痣都喜欢上了一遍。
呵!刘畅偷偷打了个呵欠,天上的星星都快睡着了,月亮公公也要下班了,这个家伙怎么还唠唠叨叨每到正题呀。
“喂,邵振南,你到底要我给你什么机会呀。”刘畅的大脑开始缺氧了,决定速战速决。
“我没说吗?”邵振南故作吃惊的看着刘畅,嘴角那一丝恶作剧的微笑藏得十分隐秘。
“你,”刘畅脸红了红,“要说快说。”
“其实我——”邵振南把刘畅低着的头捧了起来,眼对眼,嘴对嘴,近的都可以呼吸道对方的呼吸。
“你,要,怎样?”刘畅虚弱的问着。这个家伙,这个不要脸的大色狼,该不会要问她吧,干吗这样色迷迷的看着她?应该一脚把他揣开,顺便给他一个霹雳长。可为什么她浑身无力,心里好像还有那么一点期待的样子。诶呀,刘畅,你是个花痴,大花痴……
千头万绪在刘畅脑子里乱哄哄的闪过,最后化为一滩浆糊。只看见邵振南的脸越来越近,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十足吊人胃口。
不知不觉闭上眼,鼻子里是他带着阳光的一种暖暖的味道,她喜欢的那种味道。
吻就吻吧,她轻轻的告诉自己。
“我想起来了。”邵振南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这个机会只可以给我,对不对?”
“嗯。“刘畅轻轻点头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只觉得理智在他轻柔的声音里迷失。
“那么说定了。”邵振南轻轻拂了拂她的发,“我真的有机会成为你的——摄影老师。”
“什么?”刘畅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冷了八度,她是不是听错了?
“摄影老师呀,”邵振南故作无辜的说着,“你不是要我叫你拍照,拿奖学金吗?”
“你,你,你,我,我。”刘畅看着他,伶牙俐齿第一次失去效用。
“你在期待什么?”邵振南紧紧盯着她看。
“我哪有期待,期待什么。”刘畅匆匆忙忙甩开他的手,自己竟然在自作多情,老天!来一道闪电劈了她吧。
“不早了,我要上楼去了。”刘畅匆匆转身,她要逃进去,最好一辈子别出来了,丢脸死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刘畅!”就在孝女绳逃之夭夭窜入大楼之际,邵振南再次大声叫住他的名字。
“你还想干吗?”刘畅叹了口气,这个家伙非不让她好好躲回去烦恼一番吗?
“其实,我想说的事,”邵振南上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缩在黑影中的纤细身影,“我真得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月光下的他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色光影,就如童年时印象中的天使的样子,坚定的眼神让刘畅连最后一丝反驳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我,我……”刘畅慢慢退到宿舍楼更深的阴影里,月光下的他,那被银色包裹的样子是那样美好和纯真,让她分辨不出这一次他的话是真是假。
她没有给他回应就偷偷逃遁了,邵振南轻轻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他故意的结果,刘畅是在逃避,而他何尝不是?
也许这一切都不该发生,又或者终将发生。
浓浓的夜雾不知从那里传来NoraJohes由于的歌声,他静静的靠着灯柱旁,仿佛凝固了。
IwaitedtillIsawthesun
Idon-tknowwhyIdidn-tcome
Ileftyoubythehouseoffun
Idon-tknowwhyIdidn-tcome
WhenIsawthebreakofday
IwishedthatIcouldflyaway
Insteadofkneelinginthesand
Catchingteardropsinmyhand
Myheartisdrenchedinwine
Butyou-llbeonmymind
Forever
……
感情这种事似乎没有匀速前进这么一说的,至少对刘畅和邵振南如此。
那一夜的事情似乎成为某种转折的契机,虽然两人不再提起任何相关的话题,但就算一个普通的路人都能轻易看出两人之间洋溢着一种甜蜜的氛围。
也许就是恋爱吧,春天,不就是恋爱的季节,连歌都是这样唱的,不是吗?
邵振南似乎并没有开玩笑,背着相机开始一本正经的教起刘畅拍照,而身边那只怪模怪样的构成了两人的跟屁虫,总是屁颠颠地一前一后地跑着,倒像一家子出门野餐的样子,有时候刘畅竟然会冒出这样荒诞的想法,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平淡快乐而满足。
然而得到一丝的满足,就会希望得到更多。两人的默契似乎建立在一种谁也不愿打破的可以平静之上,每当深夜刘畅会突然想起那张脸,那种曾在照片中用冷冷的神情凝视着她的眼神,冷漠疏离,仿佛嘲笑着她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假相,所谓的两情相悦不过是移情别恋的后话,这个想法犹如一根柔软的刺,总是在平静的时候突然让心隐隐作痛,无法排遣。
“他应该告诉我,过去的一切不管如何,我应该有权利知道。”
刘昌这样想着,却不愿说,没有承诺是所有危机的导火线,那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纸始终无法被捅破,让所有危机无法浮上台面。
渐渐的她变得沉默,笑容慢慢从她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观察。
谁说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至少她不是,她看到了他闪烁的眼神,她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困扰,也许他想说什么。
给他机会吧。
一次又一次她告诉自己,被月光包裹着的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心里,让她一次又一次把到嘴边的问询轻轻咽下,希望他能够主动面对。
然而一天天,期待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
她更沉默了
时光在两人刻意维持着的平静中飞快度过,邵振南并非没有觉察到这平静背后的波澜,然而他始终回避着,谁都不愿打破这平衡的一切。
深夜,刚看完一场电影。
“我上去了。”刘畅轻轻说了一声,直接走进宿舍楼的门口没有停留。
“刘畅——”邵振南在背后喊。
“有什么事吗?”没有转身,唯恐泄漏脸上期待的表情。
“我——算了,明天再说吧。”邵振南想开口,却又放弃了。
“哦。”刘畅应了一声,连再见都没说,消失在走廊尽头。
“就把快乐拖到最后一分钟吧,也许这是最好的方法。”邵振南烦恼地想着。
“他心里有事,却装得什么都没有。”刘畅悒郁地想着。
这成了两人的相处模式。
Maggie、刘畅:
最近好吗?
我已经平安回到台湾,重新回到了台大企管系就读。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士林的小吃,台大的草坪,垦丁的太阳,就和我一年前打包来上海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心情有些不同。
前两天和同学一起去唱卡拉ok,听着那首《上海1943》,看看mtv里熟悉的外滩风景,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原来我是这么想念你们,想念Maggie看到我买回古董家具时一副大难临头的神情,想念刘畅老是喊我台湾妹的亲热语气。想念在同仁大学的每一个快乐的日子。
我和志诚分手了。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找到了更适合他的人选,当初要我选择回台或是分手只是他没有勇气开口而采取的手段。在得知我愿意放弃理想回到他身边的消息后,他所作的反应是赶到香港,堵在我转机的时候恳求我不要破坏他和现任女友的幸福。
从小学一直同窗到大学的青梅竹马,竟然抵不上六个月的相识。以前我认同古人说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中历史的毒太深。
我想所谓的爱情也许就是这样不顾一切吧,但那是不是太残忍了?
朋友们都说,美好的恋情只是童话故事里的虚幻,而我早该过了相信童话的年龄。或许是吧,只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躲在蚌壳里很久,以为这样就可以治疗自己的伤口。其实有人说的对,面对才是真正解脱的方法。
我已经懂得保护自己的方法,只是代价未免太高。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机会。
最近迷上了喝咖啡,每天不喝一杯卡布基诺无法入睡,很有趣吧?他们说这种反常表现叫做失恋症候群。
我想不是,只是恋上了这股味道。
如果有机会回到上海,一定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想念你们的Doris
一清早打开电脑,就发现Doris的邮件躺在信箱里。
但是这种喜悦在五分钟后烟消雾散。
等着电脑屏幕,刘畅久久无法反应。
Doris和男友分手了!那个曾经秉持爱的信念,为了爱情甚至愿意放弃理想的天真女孩,竟然成了他们三个好友里最先品尝到爱情苦涩滋味的人。
曾经她脸上的笑容时那样的单纯和幸福,提到她的男友那一副全然信任的神情,让刘畅都禁不住羡慕爱情惊人的动力。可原来这表面一切的美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虚假。
她和他会不会重蹈Doris的覆辙?
难得一个中午,没有邵振南的纠缠,刘畅和麦云洁终于可以吃一顿纯女生的午饭了。
“有没有收到Doris的信?”
“有,没想到……”麦云洁叹了口气,“世事难料。”
“也许Doris说的队,现在根本就没有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事了。”刘畅感叹着。
“不要这末悲观,不然邵振南出国后,你怎莫办?”
“出国?”刘畅愣愣地看着麦云洁,无法消化这两个字。
“她没有告诉你?学校的申请批下来了。”麦云洁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以为既然毕世廷都知道,你也应该……”
麦云洁打住了话头,因为刘畅的脸色越来越难堪。
“我不知道。”刘畅闷闷得说,“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也不需要知道。”
“刘畅。”麦云洁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
沉默良久,刘畅终于点点头。
这一整天邵振南都没有出现。刘畅发了好几则短消息告诉他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谈,但都石沉大海。
一点。
两点。
三点。
……
刘畅仿若一尊雕像默默地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由墨黑一片渐渐转白。
整整十个小时,她就这样等待着,然而电话始终没有响。
“我真得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那夜,他说的话,说话的样子不断在她面前回放。
那时的他,应该是真诚的。如果连这一点真诚都可以伪装,刘畅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演戏的高手。
到底是不是呢?
他什么都瞒着她。
他要出国,他从认识她之前就计划要出国进修,然而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
这说明什么,也许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吧。“也许他爱你,只是这种爱消失了,也许他喜欢你,只是这样的喜欢在他的心中并不是最重的。”
也许这就是所有的答案吧。她静静地将脸埋在冷水中,曾几何时这成为了她的习惯,仿佛这样可以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虽然终究无法逃避,但忘却一时也是快乐吧。
刘畅在水中冷笑着,那张有着冷傲疏离神情的脸再次在眼前出现,很美,却很遥远,不像她如此唾手可得。
水真得很冷,连心似乎也被冻住,这样的寒怕是解不了的。
王菲清冷的声音在耳边低徊,眼角似乎有一种清凉的液体慢慢溢出。
当时我们听着音乐
还好我忘了是谁唱
当时桌上有一杯茶
还好我还没将它喝完
谁能告诉我
要有多坚强
才敢念念不忘
月亮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悲伤。
刘畅慢慢蹲下,把头轻轻地埋在月亮的脖子里。
“至少还有你!”她轻轻的念着,动物原本比人心单纯的多。
从这一刻起,他的心似乎关住了,所有过往的一切变成了一场噩梦。
那一年,她刚刚大二,瑰丽校园的爱情梦,真是醒得太快。